桜の花咲く　満月の元へ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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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也不知該說他倒楣，還是運氣，大冷天的救下一個滿臉血漬的拿槍男人，卻意外地獲得了一條“忠犬”？
或許是被迫，或許是那該死的一閃而過的心軟，總之，羅小川救下了這個來歷不明還失了憶的落魄男人。
可是接下來要怎麼辦？男人的真正身份究竟是……？

第1章

羅小川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冬天的傍晚天黑得特別早，就算沒風，那驟降的溫度也好像能冷到人骨頭裡去。

他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弓著背罵罵咧咧地低頭快步走著，拐進弄堂前還不忘從邊上的王記饅頭店順手要了兩肉包，雖然是冷的。

一進巷子，他就被那弄堂風吹得直吸氣，恨不得連頭也縮進衣服裡，小跑著就沖了進去。巷子裡的燈壞了，路上也坑坑窪窪的，他一路上不知道被絆了多少次，才到達自己家門口──一幢五層樓高的破舊居民樓。

幸好他家在一樓，摸黑走幾級臺階就行了。進樓前，他看到外邊自己家廁所的窗戶開著，不由得“咦”了一聲，難不成早上出門忘關了？他也不怕有賊進來，到時還指不定誰搶誰呢。

一邊開門進屋，他一邊掏出袋子裡被壓得皺巴巴的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這才緩過勁來。

“媽的這天氣還讓不讓人活了！”又罵了兩句，羅小川掏出衣服袋子裡的包子來吃，裡面的肉湯都給凍成油了，不過他一天沒吃飯，這會兒餓得兩大口就塞下去了。

可還沒咽完呢，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一靜下來，明顯可以聽到廚房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在不大的房子裡特別的清晰。

操！還真招賊了不成？！

羅小川眯起眼，從褲兜裡掏出瑞士刀，握在手心裡熟練地甩著，放輕腳步悄悄地朝廚房挪了過去，越靠近他就越確定那裡面絕對不是什麼野貓野狗。廚房裡沒有窗戶，所以看進去黑漆漆的一片，他一手握著刀，一手伸到門邊上的電燈開關那，就在他要碰到的時候，黑暗裡突然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拽著他的手腕。

羅小川被嚇得大喊一聲“我操！”，按下了開關的同時就把握著刀的手往前一送，誰知對方反應比他還要快，他的刀子還沒碰到對方胸口，對方的手已經從下面穿過來抵著他的腰了。

羅小川不敢動了，哆哆嗦嗦地把手伸了回來，老實地舉在肩膀兩側，他要現在還不知道腰上那是什麼玩意兒那就白瞎這十幾年的混混生涯了。

“嘿嘿，大哥，咱好說話，你先把這東西放下來，過會兒走火了那可不好玩了……”面前的男人身高體壯，比１７５的羅小川還高了半個頭，半張臉都是血，短髮被血水浸透黏糊糊地耷拉在額前，有幾個地方都結成塊了，只餘一雙兇狠的眼睛在後面死死地盯著他。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羅小川都被盯得背後發毛，這哪是普通的賊啊，這分明就是個亡命徒！

男人盯了他一會兒後，也不說話，直到羅小川都開始冒汗了，他才動了動嘴唇，吐出一個字：“餓。”

“啊？”羅小川愣住了，腰間的槍立馬又往前頂了頂，他嚇得大叫：“有、有吃的！廚房有吃的！”

男人好像沒聽到他講話似的，焦躁地四處看著，然後又惡狠狠地轉過頭盯著他：“我要吃的！”

羅小川沒法，只能舉著手慢慢移到灶台前，拿出鍋燒面，昨天那點飯菜早吃完了，這會兒冰箱裡空空如也，連米都沒了，幸好還剩點麵條，不然他真不知道拿什麼來做吃的。怕身後那尊煞神等不及，他連水都懶得燒開，就匆匆把麵條扔了進去，然後敲了最後一個雞蛋，拿筷子隨便攪了兩把。

大概是聞到香味了，身後的男人肚子裡發出極其響亮的一聲叫，愣是把羅小川給逗笑了，他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咧了咧嘴，隨後把麵條撈了起來。

明明只是一碗清湯雞蛋面，連個蔥花都沒，但男人吃得就差連碗都要舔兩舔，羅小川在邊上幹看著，原本就沒填飽的肚子這會兒是真餓了，叫得比男人剛才還響，偏偏他只能看著。不過見男人忙著吃，他心裡便又開始動起了小心思，想著有什麼法子能脫身。

趁著這會兒工夫，羅小川早把男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身上套著一件破破爛爛的棉襖，一看就是垃圾堆旁撿的，也不知道穿了幾天了，一股惡臭，剛才緊張沒注意，現在一放鬆差點沒把他熏暈過去，腳上也只穿著一隻夏天的拖鞋，還有只腳就那麼光著，日光燈下一照，明顯能看出上面紅腫的凍瘡，倒是男人穿的西裝褲，在這一身行頭裡顯得格格不入，羅小川就算不識貨，也至少能分辨得出它好。

不過最最關鍵的還是那把就算吃飯也仍舊被男人握在手裡的槍，羅小川混了那麼多年，入過幫加過派的，也沒真打過幾槍，頂多拿在手裡耍耍嚇嚇人。他見過最多的槍是五四“大黑星”，小小一把，威力無窮，男人這把一看就不是，搞不好還是外國貨。

羅小川忍不住又看了眼男人的側臉，心想這傢伙絕對不是一般人。

對方此時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碗裡的面上，“呼哧呼哧”吃得直咂嘴，羅小川悄悄地退了一步，摸上身後櫃子上的空啤酒瓶，他什麼人沒見過，被一幫人拿著刀追也不是沒有過的，這會兒還真不信制不了眼前這個看上去腦子有點問題的男人。

一拿到瓶子，羅小川半點沒猶豫，出手就朝男人腦袋上砸了過去，他這事兒做多了，力道把握得足夠好，得把人敲暈但不能敲死。

瓶子砸在男人後腦上，“砰”地一聲碎了，鮮紅的血直接湧了出來，爆開來的碎玻璃差點沒彈到羅小川臉上，只不過男人悶哼了一聲，沒倒，隔了兩秒還轉過頭看著他。

羅小川心裡“咯！”一聲，明白大勢已去，這下小命是真的不保了，早知道把他砸死了也比現在好啊！

他看著男人猛地起身走過來，下意識地抬起手去擋，結果想像中的拳頭沒落下來，倒是對面的人癟了癟嘴，喊了聲“痛”，然後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嚎啕一聲哭開了。

……操！這什麼情況？！

第2章

羅小川吸著煙，煩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有些長的亂髮，神情複雜地扭過頭看了一眼還在邊上哭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原來就傻還是被自己打傻的，搞不好是裝瘋賣傻，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自己就是個小混混，要錢沒錢的，他圖啥呢？！

“哭哭哭！哭屁啊！哭得待會員警都要來了！”羅小川本來想上去給男人一腳的，可是忌憚著他手裡還有槍，便只敢嘴巴上罵兩句。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整張臉看上去更髒了，連羅小川這樣邋裡邋遢的人都要嫌棄地往邊上躲兩步，一大老爺們哭得跟個女人似的，他想想就一陣惡寒。

男人聽到聲音頓了頓，可憐兮兮地望了他一眼，改成了小聲的抽泣。

羅小川打了個哆嗦，心想要驗證這男人是真傻還是假傻也挺簡單的。他抄起桌上那個剛才碎了一半的酒瓶，再一次揮了出去，酒瓶停留在離男人太陽穴兩三公分的地方，而男人後知後覺地愣了兩秒後才猛地躲開，驚恐地看著那鋒利的玻璃碎口，又看了眼羅小川，顫著嘴唇道：“痛……”

那模樣，真是夠慘的。

羅小川傷腦筋了，他還真不知道現在要怎麼做，這要是個正常人他就豁出去拼了，可他是個傻子！跟一個傻子無論是動手還是講道理，都顯得自己也像個傻子似的，何況，他那要命的惻隱之心又犯了。

要說羅小川的致命弱點，那必定是吃軟不吃硬，你要扇他一巴掌，他拼掉半條命都得再扇回來，可你要裝可憐服軟，那他還真不會跟你多計較，不過前提當然是你也不去找他麻煩。羅小川這人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實際上精著呢，他那點歪腦筋小心思沒幾人能猜得透的，每次等人轉過身了，冷不丁地給你一悶棍，出手又快又狠，打得你只能血水混著牙一起吞進肚子裡。要不然怎麼身邊兄弟每個都說他遲早有一天要死在心軟上，可他偏偏就這麼一路闖過來了呢。

吐出最後一口煙，他把煙屁股往桌上碾了兩下，拿碎酒瓶抵著男人的喉嚨道：“這樣吧，把槍給我，我就帶你去把頭上的傷給縫了。”

“槍？”男人喃喃著，眼神有些渙散，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起來。

“……操！”羅小川一驚，這才注意到男人坐著的凳子下已經滴滴答答地聚集了一小灘的血了，他慌張地拿過一旁的毛巾捂在男人的後腦上，然後直接伸手去搶男人手中的槍。

誰知原本還乖乖聽話的男人突然間就劇烈掙扎起來，死死地拽住手槍，眼神也變得兇惡起來，嘴巴裡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羅小川嚇得立刻鬆手，生怕槍不小心走火。“好好好，我不搶你的槍……你別激動……先帶你去看醫生總行吧，再這樣下去你就得沒命了。”

男人重重地喘著氣，半天才鎮定下來，又恢復到了那淒慘的模樣。

羅小川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問：“身上痛嗎？”

男人搖了搖頭：“頭痛……”

“那你把這東西放衣服裡去，別被人看到，看到了就有人來跟你搶了。”

男人聞言還真的乖乖把槍放進了棉衣的內袋裡。

這還聽得懂人話嘛？羅小川有點搞不懂了，他還以為瘋子都講不通的。

他從鞋櫃裡找出了一雙不知幾年前的棉鞋，讓男人換上，然後拿了頂黑帽子戴在他頭上，就帶著他去了自己平時常去的無證小診所。

診所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和羅小川認識也有好兩年了，當混混的被砍了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公立醫院，只能找這些地下小診所，一來二去的，羅小川也把自己兄弟介紹到這兒來，診所現在都沒倒閉有他一半的功勞，所以醫生對他挺照顧。

這回看羅小川扶著一血跡斑斑的人進來，也不驚訝，只不過掀了男人的黑帽一看，還是沒忍住低呼一聲：“哎呀！這怎麼傷得那麼重！還是兩個傷口？！”

“行了行了，你別廢話了，趕緊先救人，我看他剛才都要暈過去了。”羅小川坐下搓了搓冰冷的手，才想起肚子還餓著。“哎，你這還有沒吃的？！我快餓死了！”

“喏，小穎那還有點餅乾，你去要點吧。”

小穎是診所的護士，在這兒做了一年了，人長得漂亮膽子也大，看到羅小川一點不慌，兩人還算得上是朋友，平時一起出去喝酒唱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女朋友。這會兒看到羅小川灰頭土臉的模樣，笑著損了他兩句，從抽屜裡拿出餅乾給他，還起身泡了一杯奶茶。

羅小川一邊調戲著小美女，一邊看醫生給男人清理傷口。男人的頭皮上劃拉了很大兩個口子，一個是被他砸的，還有一道更狠，就跟個血窟窿似的，血都結痂了，估計是好兩天前受的傷，醫生不得不先把他傷口周圍的頭髮剃掉，然後用針縫起來，期間男人一聲沒叫，就是肩膀時不時地抖兩下。

等處理完傷口，羅小川看著男人後腦上兩塊空禿禿的青色頭皮，咧著嘴直笑，楊小穎瞪了他一眼，罵他怎麼那麼沒同情心，結果轉頭一看，自己也跟著笑了。

“同情心是什麼，能當飯吃不？哎醫生，他腦子好像被人敲出問題了，你看看能不能治好，要不要拍個片啥的。”

“拍你個毛片啊！我這哪有儀器拍？！你明天帶著他去正規醫院看看，弄不好還有腦震盪。”

“哦，嘿嘿，忘了你這是地下診所了……走了！傻子！”羅小川不理會氣得吹鬍子瞪眼的醫生，和笑得沒了形象的楊小穎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口走去，男人看他一走，立馬跟了上去，弄得醫生和楊小穎都在想這是不是真是個傻子。

“對了！你回去記得買點豬肝、雞蛋什麼的給他補補啊！”醫生追到門口大喊。

過了好幾秒，黑夜裡才傳來羅小川的一聲“補你媽──”。

第3章

“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不？”羅小川吸了一口煙，這是他這個晚上的第三根煙了，抽完就只剩一根了，昏暗的日光燈照在他臉上，看上去比失血過多的男人還慘白。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頭上纏著繃帶，神色疲憊，皺著眉想了半分鐘，還是搖了搖頭。

“我……日……”羅小川頹然地抹了一把臉，猛地踹了一腳男人的凳子腿。“那你還記得什麼都給我說出來！”

男人被他一下提高的嗓門嚇了一跳，縮著肩膀往後挪了挪，半響諾諾地開口：“都忘了……”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

羅小川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得冷靜冷靜……

本來剛才出診所他就想把男人給丟一邊去的，可這人還鐵了心認准了他，甩都甩不掉，愣是跟著他走了回來。要不是惦記著他剛從閻王那回來，羅小川恨不得再揍他一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結果自己成了那“福”了。

想著明天再把他丟出去，羅小川最後還是把人給帶回家了。

“算了算了，想不出明天再想！你先去洗澡！媽的臭死了……”

男人愣了愣，慢慢地抬起頭：“啊？”

“啊你個頭啊！”羅小川沒了耐心，拉起人兩三步就拖到廁所裡丟了進去，隨後從架子上隨便找了一塊沒用的毛巾扔給男人。“衣服過會扔門口，乾淨的衣服我到時會拿給你的，還有，除了肥皂別給我碰其它東西！”

不等男人回答，他就重重甩上門，氣呼呼地回了房間找衣服。可憐他自己都沒衣服穿，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套褪了色，屁股那還磨出一個洞的秋衣秋褲，內褲沒有新的，他就拿了自己乾淨的內褲，最後心痛地從僅剩的三件毛衣中挑了一件灰色高領毛衣。

還沒等他祭奠完自己那件毛衣，廁所裡就呯呤嗙啷的一陣響，他大罵一聲，沖了過去。

廁所門口堆著男人破爛發臭的衣服，羅小川一腳踢開，打開了門，裡面的人光著身子，無措地蹲在地上撿倒下來的瓶瓶罐罐，一手還拿著淋浴噴頭，看到他進來時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沒碰……”

“你他媽傻啊！用冷水洗？！”羅小川關了水，迅速地把東西撿起來，對著男人破口大駡，罵爽後兩三下把自己衣服也脫了。“撿只狗回來都比你聰明！”

兩個平方都不到的廁所一下站進兩個男人實在擠得連身都轉不了，羅小川哆哆嗦嗦地調好熱水，站進去沖起了澡，等沖得渾身回暖了，才站到一邊擦肥皂，對著幾乎縮在角落裡的男人點了點下巴：“過來，沖水！”

男人傻傻地挪過來沖水，笨拙地搓著手臂。羅小川打好泡沫站一邊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拿過浴球給他上肥皂，這一搓，流下來的水都是黑的，更別說一層層往下掉的泥了，可見有多髒。

洗的時候，羅小川發現男人身體還是很強壯的，健碩的手臂、大腿，腹部因為饑餓有些乾癟，但依然分辨的出腹肌的形狀，就連底下那活兒也……真他媽傷人自尊！一生氣，他下手了就重了些，搓得男人低哼一聲，臉都皺成了一團。

“轉過來，洗臉！”

男人的頭上還綁著繃帶，羅小川只能給他露在繃帶外的頭髮上澆點水洗洗，等把臉上的血跡沖掉後，他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真面目，呵！還真沒看出來！他原本以為是個亡命天涯的糙漢子，結果卻是個帥小夥！看這臉估計比他還要小幾歲吧？！那樣子完全不像窮人家裡出來的，怎麼也想不到會淪落至此，該不會是被人綁架的小少爺吧……

羅小川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摻這趟渾水，麻煩不是誰都惹得起的。

男人眨了眨眼，看著沉默不響的羅小川，又怯怯地靠過去了一點：“冷……”

“冷你個頭啊！再廢話滾出去！浪費我一半熱水！”羅小川心情不爽，一掌拍在男人頭上，隨後自己站到熱水下沖掉了泡沫，水已經有點冷了，再不洗就沒熱水了。

男人被打到了傷口也不敢喊痛，老老實實地等羅小川洗完才站進去沖，這時候水已經沒熱氣了。

羅小川擦乾身子套上內褲棉衣，哆哆嗦嗦地走了出去，看到那堆破衣服時突然想到了什麼，悄悄地走過去翻了兩下。

“傻子！你的槍呢？！”

男人剛穿好內褲，正在往頭上套秋衣，羅小川的內褲穿在他身上有些小，緊緊地包著前面那一團巨物，看上去沈甸甸的。聽到聲音，他轉身從馬桶水箱蓋的紙巾下抽出了那把手槍。

“……行了行了快把衣服穿上！”哪兒傻了？這不精明著嘛！羅小川憤憤地回房間鑽進被窩，想了想，又從櫥裡翻出一條被子扔在了地上。

男人進來的時候還想坐床上，被他一腳踢了下去，無措地看著他。

“看毛看！你他媽還想睡床上啊！地上！”羅小川晚飯沒吃飽，又被這突然出現的男人攪得一晚上沒得安寧，心情非常地不好，捂緊被子轉了個身就朝牆睡了。其實也不能怪他，他家一共就三十多平方，一張單人床睡他綽綽有餘，再多就得半個身子貼牆了，沙發什麼的都沒，能騰出塊地方給睡覺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男人見狀不吭聲，把那條有些髒兮兮的薄毯先鋪地上，然後爬進被子裡縮成一個蛹似的。和他前幾晚什麼都沒有睡在通風的巷子裡相比，現在已經太幸福了，他看了看床上隆起的背影，又蹭了蹭軟軟的被子，很快就沈睡過去。

只不過比起他，床上的羅小川就沒那麼好過了，翻來覆去的愣是一夜沒睡，失眠？放屁！一拿著槍的傢伙睡在床邊上，他哪敢睡啊！簡直就跟個定時炸彈似的，誰知道這傻子半夜會不會突然發瘋給他一槍子兒？！

就這麼神經兮兮地睜著眼瞪了一宿的牆壁，羅小川終於在天微亮時支撐不住地睡了過去。

第4章

羅小川被凍醒加餓醒的時候，大概已經中午了，陽光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窗簾照進屋裡，而隨著陽光進來的，還有從窗戶縫隙裡吹進的寒風。上一個世紀就存在的舊樓完全不能抵禦風寒，他覺得整個被窩都是通風的，一雙腳也早就冰涼冰涼的。

夏天的時候熱死，冬天的時候冷死，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羅小川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和他作對，從沒哪一天醒來是心情好的。

他哆哆嗦嗦地坐起來穿衣服，在看到地上那一床被子時還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猛地想起那個拿著一把槍的受傷男人，而此時地上已經沒有了人。

他連秋褲都來不及穿上，急急忙忙地套了牛仔褲就往外面跑，路過廚房時停了兩秒，退回來往裡一看，果然，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吃力地翻著櫥櫃。

“你他媽在幹嘛？！”羅小川氣得想也不想，一腳踹在對方身上，把他踹倒在地，把人救回來了，還敢偷他東西？

“我……我沒幹嘛……我肚子餓了！想找吃的！”男人把手擋在頭前，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裡。

“……”羅小川這才腦子清醒點，他家還真沒什麼東西好偷的，他又想，看不到這傢伙自己急什麼呢，男人不在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啊。

可救都救回來了，也不能讓醫療費打水漂了吧？！

越想越鬱悶，羅小川在男人身上又補了一腳：“誰讓你穿我褲子的！”

男人苦著臉，覺得挺委屈，不是他把褲子毛衣放自己被子旁的嗎……

“起來刷牙洗臉去！我先弄點錢回來，在家好好待著！”大概是覺得跟個傻子較真太沒趣，羅小川罵了兩句，就急匆匆地出門了。他手頭上一點錢都沒了，不然也不至於落得只能去搶包子吃的地步。

弄錢的方法有很多，搶是最早以前的笨辦法了，現在誰還去做這事誰就是沒腦子，他有時從手下的小弟那要錢，有時也會跟著頭上的大哥出去做點生意分點錢。

羅小川從外面弄了點錢回來後，首先就帶著男人去巷子對面的拉麵店點了兩大碗牛肉拉麵，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太敢帶男人去人更多的地方，直覺很危險。兩人呼哧呼哧地連湯底都喝得一乾二淨，大概想著過會就要分道揚鑣了，羅小川又很慷慨地買了一大袋餅，讓男人帶著。

“行了，你走吧，我可沒閒工夫再保姆一樣的管著你了。”羅小川叼著煙，走了兩步一回頭，發現對方還跟在後面。“你不是聽得懂人話嗎？讓你走！別跟著我！”

“……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男人皺著眉，好像被拋棄的大狗一樣，半步不肯落下地跟在他後面。

真是有夠煩！他可沒這閒工夫陪一個傻子耗。羅小川猛吸一口煙，隨手招了一輛的就上車了，隨著車門“砰”的一關，把有些急起來的男人隔在了外面。透過車窗，他看到對方還跟著後面跑了一會兒，可隨著車子一拐彎，那個小點立刻就不見了。不知怎麼，他總覺得心裡悶悶的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對方真的跟他曾經養過的那條大狗有點像，不過很快他就說服自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羅小川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今天他運氣好，贏了不少錢，還從兄弟那敲了一筆，所以路過巷口的小吃店時，光明正大地買了一碗炒粉幹，然後哼著走音的小調一顛一顛地往巷子裡走。

結果剛走兩步，就被路邊的一坨黑影絆了一下，他咒駡著低頭一看，一張熟悉的臉就在昏暗的燈光下映進了他的眼簾。

頭上還包著白色繃帶的男人裹著他的外套哆哆嗦嗦地蜷在路邊，他真想不通這麼冷的天他竟然還能在這通風的巷子裡睡得著，而此時男人被踢醒後，僵硬地抬起頭，看到是他瞬間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隨後拉開衣服在裡面摸了一會兒，拿出早上他買給對方的大餅，有些討好地塞進他手裡。“你餓嗎？我特意留給你的！”

手裡的大餅雖然早已變得硬邦邦，卻還殘留著男人的體溫，羅小川愣愣地站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半響後，他才罵著“傻子”，將餅扔回給男人，一聲不吭地朝巷子深處走去。

身後的人跌跌絆絆地起身跟在他身後，固執地想要追上他。

羅小川心情有些複雜，以至於沒了平時的警覺，等一束亮光打在他臉上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他和男人瞬間被五六個手持鐵棍的傢伙圍住了。

帶頭的男人羅小川認識，是城西那一片混的，外號光頭，本來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偏偏那麼巧，某次羅小川去那辦事兩人就撞上了。光頭的性子比較暴躁，而且霸道，說一就不能是二，看到在城南混的不錯的羅小川就想耍耍地頭蛇的威風，給他一個下馬威，當天晚上就把他給灌得上吐下瀉差點回不去。羅小川表面上笑嘻嘻的，心裡早就記下了，隔了兩個月，悶聲不響地暗地裡搞鬼，搶了光頭的一筆大生意，氣得對方差點沒直接拿刀沖過來，於是兩人的梁子就那麼結下了。

羅小川知道光頭沒那麼容易放過他，所以平時都特別的小心，誰知道就這麼一個疏忽，給抓住了。

手電筒的強光在他臉上晃來晃去，刺得他眼睛生疼，一眯眼，肚子上就給揍了一拳，攪得他五臟六腑都擠一塊兒了。

“羅小川，你不挺有能耐呢嗎？啊？！跟我耍陰招，我讓你耍！”光頭說著又在他大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羅小川被踹得一個趔趄，昨天還是他踹人，今天就成他被踹的了，他打著哈哈道：“光頭哥，打狗也得看主人，我要出了什麼事，你在廖哥那也不好交代。”

“狗？哈哈哈，你們聽到沒，他說自己是狗啊！”光頭取笑夠了，下一秒又換上了陰測測的臉。“就你還想當狗？你他媽連只狗都不是！”

羅小川的臉也有點陰下來了，本來還想給他點面子的，現在看來也用不著了，他把手伸進口袋，正準備掏刀子時，身邊的人影突然沖了過去，他這才意識到還有這麼個傢伙！

黑漆漆的巷子裡，光頭也沒注意到還有這麼個人，一個猝不及防，下巴就被砸了一下，差點沒！出三顆牙，他痛哼一聲捂住下巴，手電筒也隨之掉在地上。

羅小川看到男人的手往衣服裡伸，就知道不好了，他要拿槍！再怎麼說這也是市區啊，一開槍誰都逃不了，搶東西頂多拘留個幾天，私藏槍支那就不好說了，搞不好還得蹲大牢。他連忙沖上去拽住男人的手，趁亂往光頭那跑，剛光頭一個後退，圈子就有了破綻，加上手電筒掉在了地上，現在幾個人亂成一團，正好趁機溜。

跑的時候難免身上被砸了幾棍子，眼看那一棍子要砸到自己頭上，身旁的男人猛地抱住羅小川，硬生生替他擋了下來。鐵棍砸在人身上的悶響，光是聽著就有點痛，隔著這樣一幅血肉之軀，緊貼著男人胸口的羅小川都好像感到了那一下衝擊，要不是冬天衣服穿得厚，恐怕能把人打趴下。

羅小川突然覺得心裡酸酸的，一邊拉著男人跑一邊把巷子邊上堆放著的箱子竹筐往身後扔，這一帶的小巷子他摸黑都能走出，很多看上去只有一個人能走過的死胡同其實是通的。三拐兩拐之後，兩人終於甩掉了身後那一幫叫囂的人。

一跑到大馬路上，羅小川也不管是什麼車，拉著男人跳上那輛公交，看著車門關上，緩緩起步，才終於筋疲力盡地癱倒在座位上。

第5章

“一間標間。”

正在看電視的櫃檯小姐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在看到羅小川身後的英俊男人時，忍不住又多瞄了兩眼，被羅小川一瞪，才嚇得連忙低下頭去登記。

紅燈區裡的破舊小旅館，位置隱秘，價格又不貴，來這裡的基本是開房過夜的男女，兩人上樓時，剛好有一個妝容濃豔的女人走下來，走過男人身邊時還摸了他一把，看著他們倆笑得曖昧。“大哥，玩不玩３Ｐ呀～”

羅小川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同行一場，就別搶生意了。”

女人登時臉色一邊，快步走下樓了，高跟鞋踩得“！！！”響，嘴裡罵著“死鴨子”。

“也不看看自己胸下垂成什麼樣了，還想一次玩倆。”羅小川嗤笑一聲，找到自己的房間，開門走進去。

房間裡一股黴味，剛開門的時候還看到電視櫃下有蟑螂爬過，但這會兒羅小川也顧不上了，走到床邊就躺了下去，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媽的看我下次不搞死那個光頭！喂傻子！你有沒事？”

男人站在床邊，一臉的迷茫，臉上髒兮兮的，看上去很是狼狽，聽到聲音也不出聲，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靠！該不會又被打傻了吧？！

羅小川伸手在男人眼前揮了揮，被對方一把握住。

“我……我好像記起了點什麼……”無視羅小川訝異的神情，他繼續說道：“剛才被打的時候，突然感覺以前也好像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然後有人砸了我的頭……還有人喊唐先生……”

男人講到這，突然痛苦地抱住頭蹲了下去：“可是其它的還是想不起來……頭很痛……”

羅小川連忙蹲下去給他按捏了兩下後腦勺：“你別急，慢慢想，能想起你叫什麼名字嗎？”

男人眯起眼想了一會兒，額頭上都沁出密密的細汗，最後還是搖搖頭。“只對唐有印象……”

“唐……”羅小川默默地念了兩遍，一時也沒什麼頭緒，這想起來了和沒想起一樣，光是他們社區裡姓唐的就數不過來了。“算了，等我回去找人幫你問問。”

衣袋裡２００塊錢的手機在剛才逃跑的過程中就不知丟哪了，熱乎乎的炒米粉也沒了，幸好褲袋子裡的錢還在。羅小川累得只想直接躺下睡覺，可身上又髒又痛，衣服上也沾著不知誰的血漬。

“媽的，不洗白不洗，錢都花了！傻子！洗不洗澡？”

果然，原本還在發呆的男人聽到他的聲音，立刻點了點頭，並且很自覺地開始脫衣服。

羅小川沒忘記把空調給打開了，吹出來的暖風一股黴味，不知道多久沒擦洗過了。他推著男人進了廁所，自己也脫了衣服，一照鏡子，背上兩三道紅印，再看對方的背上，比他還要嚴重，估計明天起來得淤血。

他伸手按了兩下，問：“痛不痛？”

男人抖了一下，搖了搖頭。

羅小川沒忍住，笑了出來：“你不是怕痛嗎，剛才逞什麼能，嗯？”

對方一臉認真地說：“誰讓他們打你！”

羅小川心裡一動，還沒人對他說過這種話呢，簡直……簡直就彆扭到不行！他們好像才認識兩天吧？而在最初那一刻這個滿臉汙血神情兇狠的人還拿著槍抵在他的腰上。他不再接話，脫了褲子扔出去，就把水打開了。

又小又舊的衛生間沒一會兒就氳滿了熱氣，他站在熱水下，舒出一口氣，一轉頭，發現男人竟然還站在角落裡。“喂，你站在那兒幹嘛？！吹冷風啊，還不過來洗！”

“昨天是你先洗的……”角落裡的人被霧氣擋住了臉，看不清表情，只聽到弱弱的聲音。

羅小川簡直是……被氣笑了，傻子的世界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他一把拉過對方站到熱水下，撕了沐浴露給他和自己搓起來。

“喂，你剛說你姓唐？”

“大概是的……”

“那暫時叫你唐可怎麼樣？”

“唐可？”

“嗯。”羅小川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原本僵硬的表情突然就散開了，嘴角微微揚起，連聲音都帶上了一點輕鬆。“我以前養的一條黑背，就叫大可。”

“……啊？哦……”男人聽後立馬掛下了嘴角，看上去悶悶不樂的。

“怎麼，你還嫌棄啊？！大可比你聰明多少都不知道。”羅小川調侃道，還像摸大狗一樣地撓了撓男人的耳根，對方怕癢似的縮了縮脖子，耳朵後面竟然紅了一塊。他忍不住又撓了兩下。

“那你的那條黑背呢？”

羅小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死了，被人給捅死了。”

“哦……”唐可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道：“那以後我做你的大可吧！”

羅小川愣了一下後笑了出來。還真把自己當狗了，可就算是，那也是別人的家狗，總得要還回去的。

旅館裡洗澡比家裡要好，不用擔心突然沒熱水，洗多久都沒事，羅小川把水開到最大，嘩嘩地沖在兩人身上，整個冬天都沒那麼爽過。洗到最後還不忘擼了兩把鳥，他本來想自己弄一發的，畢竟太久沒找女人了，可是一想到身邊還有人，臉皮畢竟也沒厚到這地步，只能作罷，誰知道一扭頭，就看到唐可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下半身。

“……看什麼看！沒看過大屌啊！自己洗自己的去，你他媽還指望我給你洗啊？！”就算以前在浴室洗，也沒見過這麼盯著人下面看的……哦，有。羅小川想起上次那個走路一扭一扭還拿那大白屁股蹭他腿的娘炮，硬是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再看唐可，還真老實地自己洗起了下面，一邊洗一邊喘氣，沒多久下面那根軟物就被他洗硬了，猙獰地翹在半空中，完了還不解地抬起頭看他。

“……”羅小川抽了抽嘴角，拿下淋浴頭，對準唐可勃起的性器，就開到了冷水。

可憐的傻子嗷叫一聲，捂著下麵跳出了兩步遠，可憐兮兮地看著羅小川，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生氣了，不是他讓自己洗的嗎？下麵可真痛。

“下次再敢擼硬了就自己拿冷水沖！”

結果一直等羅小川洗完走出了衛生間，唐可才敢回到熱水下沖乾淨身子。
　　
房間裡的空氣中雖然還有一股怪味，但至少是暖和的，羅小川躺在床上，無聊地按著電視遙控器。

這兩天肯定是得呆在這裡了，等明天出去了給譚奇那傢伙打個電話，然後順便帶唐可去診所裡複診一下……

想到唐可，他便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床上的男人，此時對方已經卷在被窩裡睡著了，打著小呼嚕，露在外面的臉在電視光線的映照下，竟然顯得有些親切可愛，就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似的。

哎，說好了要解決掉這個麻煩的，結果又帶回來了。

羅小川活了快３０年，不算多，但碰到的好事壞事卻不少了，從來沒碰到過現在這樣的事，撿了一個大活人，還是個腦子壞掉的危險人物。接下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光是想想就頭疼！先等光頭他們走了再說吧，還能怎麼樣呢，再壞的事他都遇到過，也不過如此了，反正他兩袖清風，除了命什麼都沒有，就連那條命，都不值錢，還怕什麼。

但不可否認的是，被人追著跑了那麼多次，還是第一次有人跟在他身邊，這種感覺，其實挺不賴的。

他打了一個哈欠，關掉了電視躺進被窩，看著對面隆起的身影，在心裡罵了一聲傻子，然後閉上眼睛。

第6章

羅小川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的那條寶貝狗大可正蹲坐在床前，哼哧哼哧地吐著舌頭看他。他不知怎麼地眼眶有些發熱，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頭，有些哽咽地喊了一聲“大可”，對方溫柔地在他掌心裡蹭了蹭，隨後舔了他的手指。

濕熱的觸感讓夢裡的羅小川猛地一激靈，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蹲在他床前的唐可，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肚子好餓！”

“……”操！他在心裡罵了一聲，又閉上眼躺了五分鐘，才終於忍著渾身的酸痛起來刷牙。

這一片地兒羅小川也不熟，昨晚光顧著逃命一直坐到了終點站，現在看起來大概是城郊。他領著高自己大半個頭的男人繞了一條街，才找到一家小飯館坐下。

兩人一進去，飯館裡的其它人就齊刷刷地看了過了，一會兒看看這個兇神惡煞的小個子，一會兒又打量打量那個頭裹著繃帶的大高個。

羅小川掏了掏袋子，才發現沒煙了，於是猛地把凳子往外一踢，坐了下來，還不忘狠狠地瞪了回去。

旁邊幾桌的人立馬低下了頭。

點了三個菜，一葷一素一菜湯，兩人餓死鬼似的吃了好幾碗白飯，等到唐可把碗裡的最後一口飯咽下去後，菜是一點不剩了，連個渣渣都沒。

羅小川嘴裡叼著根牙籤，痞痞地問他：“吃飽了？”

唐可舔了舔嘴唇，眼睛又瞟到隔壁桌上的烤魚上去了，嘴裡卻應著吃飽了。

羅小川一挑眉，手往桌上一拍，喊道：“老闆，再來一碗大排面！加個蛋！”

好歹這會兒跟著自己，總不會讓他餓著的，瞧瞧，那興奮的樣子，就差沒像大可一樣搖著尾巴來舔他的腳了。

吃完飯，羅小川領著唐可在街上逛了一會兒，想著要在旅館住好兩天，他便買了幾條新內褲和一些零食，然後又用小賣部外的電話給譚奇打了一個電話求救。

譚奇是他一起年少時混起的好兄弟，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是惦記著、關心著羅小川的，那必定就是他了。兩人初中就是同學，那時羅小川的父母還在，雖然家裡經濟拮据了一點，但畢竟都夠用，剛從小學升上來的少年們都還沒擺脫掉那份天真，老老實實地在學校裡上課玩耍，偶爾學會一些壞點子捉弄同桌的女生或是班級裡弱小的同學，頂多就是蹺課打籃球了，當然不乏一些早熟的同學談起了戀愛搞起了“小圈子”。羅小川和譚奇那會兒壓根不知道那些事，管自己玩遊戲機，也會被老師罵，但不會牽扯到那麼複雜的人際關係，直到高中時他的父親被查出了癌症晚期。

那時兩人還在一所學校，羅小川本來成績就不好，被分到了普通班裡被人一帶，就更往下坡路走了，譚奇不放心他，就像個大哥一樣保護著他，老師說也說了，家長也叫了，到最後便放任不管了。譚奇家和他家相反，錢多的根本不怕，從小被慣著的，有時候出點錢就能解決很多事，可羅小川不一樣，很多時候譚奇不在，他跟人是真豁出了命打的，好幾次就差進少管所了，都是譚奇找人幫忙弄出來的。

如果說羅小川父親沒死，或者他媽沒走，那他的人生大概還有救？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在羅小川17歲的時候就體會到了，他簡直想不到他媽竟然就這樣拋下他離開了，他在沒有生氣黑不隆咚的空房子裡等了一個星期，餓了喝冷水，實在不行把那僅剩的一點米煮了吃白飯，等到譚奇跑到他家裡的時候，他已經要被學校開除了。

雖然知道一棍子打死一船人是不對的，但那之後羅小川還是對女人起了厭惡心理，他覺得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每一段感情都是經不起考驗的，長了那麼大，床上功夫倒是練的不錯，戀愛卻一次沒談過。

高中畢業後譚奇靠家裡關係去讀了大學，羅小川自然沒再讀下去了，不過兩人還是會一起出去打打架喝喝酒，頭上老大有事也會跟著去幫忙。羅小川隻身一人，打起來向來不要命一樣的狠，也沒什麼好顧及的，所以大哥很看好他，但譚奇畢竟是家裡有背景的人，玩玩可以，到了年紀，還是被家裡叫去成家立業了，也慢慢地淡出了幫派。

譚奇勸了他好多次，都被他打哈哈似的略過了，他也挺想找個安穩點的工作好好生活，就算以後不結婚，一個人養條大狗照樣能活得很好，可習慣了這樣每天追追打打的生活模式，他哪裡能做到心平氣和地朝九晚五呢，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總有天是要死在某條小巷子裡的，或是在牢中老去。他的人生早就在那一年被他自己做出了選擇，一步步地往前走，等回頭時，已經沒有了退路。

“操！羅小川你那時怎麼答應我的？！不是說去找正經工作了嗎？”電話一接通，羅小川就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也幸好是在電話裡，不然當面不知道得被這人煩多久。

“這不是光頭先來找我麻煩的嘛！我又沒幹什麼壞事！”

那邊譚奇罵了幾句，又歎了一口氣，大概是吸了一口煙，好幾秒後才重新開口：“光頭這麼一搞，你倆又不知得牽扯到猴年馬月，過會我就找人去跟廖哥說下，你也知道，我現在……不能再干涉太多這個圈裡的事，你自己給我小心點！一有機會就斷乾淨點，就你這沒文化沒腦子的傢伙，還想著在這條路上混飯吃？！你也就能打打架！”

看看，罵就算了，還人身攻擊！沒文化怎麼了？！

羅小川本來還感動的要命，現在立馬臉黑了，但他也就敢心裡回罵兩句：“誒誒我知道了，你丫怎麼越來越囉嗦了，對了，我手機昨晚跑的時候弄丟了，你也聯繫不到我，我在旅館裡先住一星期，回去再聯繫你吧。”

他轉頭，瞥到了蹲在路邊盯著地看的唐可，也不知對方在想些什麼東西，聚精會神的……

“對了，最近你有聽說過市里發生了什麼綁架案沒？”

“綁架案？沒聽說……羅小川！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又跟人幹了什麼不好的勾當！”譚奇在電話那頭怒吼。

“靠！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啊！我就是再不濟也不會綁架人啊！”我有那頭腦嗎？他在心裡又加了一句。

想了想，羅小川還是沒把撿到唐可的事告訴譚奇，一是怕對方又要囉嗦，二是怕這件事傳了出去，弄不好會讓真正的綁匪找上門來。

掛了電話，羅小川走到唐可身後，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差點沒把對方踢得跪下。

“走了！蹲著不嫌累啊？”

唐可站起來揉了揉酸脹的腿，又順便揉了揉屁股，對他一笑：“我們晚飯吃什麼？”

“……吃狗屎去！就知道吃吃吃！”這麼罵著，他還是很仔細地想了想這個問題。

第7章

羅小川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后了。別說，除了每天那點住宿費挺讓他心疼的，其它都好！要空調有空調，要熱水有熱水，白天懶得出去走還能窩房裡看一天電視，更別提唐可那傻大個對他亦步亦趨了，弄得跟他保鏢似的。

哎，被人追殺，倒難得享了一次福。

唐可的頭在這五天內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大概是原本的身體素質就好，羅小川帶著他去了兩趟醫院，看差不多了就讓醫生給拆線了。沒了繃帶後腦上那兩塊光禿禿的頭皮特別明顯，羅小川索性給他剃了一板寸，看上去整個人都神奇不少，套著羅小川那件灰色的高領毛衣，站在陽光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楊小穎發出一聲驚呼：“好帥！”

走的時候小妞還挺不好意思地問羅小川他兄弟叫什麼，有沒女朋友。

羅小川一邊鄙視她這點出息，一邊頗有點得瑟地道：“我這小弟嘛，就聽我這個大哥的話，你要是好好孝敬我一下呢──”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楊小穎一個“滾”字呸在臉上了，只好在背後有樣學樣地做了一個鬼臉。

“傻子！回家去了！”

“哦……不是叫我唐可嗎？怎麼又叫傻子……”啪！腦袋上被打了一下，不敢吱聲了。

“我愛叫你什麼就叫什麼！”

楊小穎有些不舍地站在診所門口，看著唐可高大的身影在馬路上走遠，末了吃味地撇撇嘴：“怎麼就認了羅小川做大哥……總有天騎他頭上去！”

當然，等楊小穎後來知道唐可真的“騎到”羅小川上面後……咳咳。


回到熟悉的小巷子裡時，羅小川看到前幾天晚上被推倒的木板仍舊橫擋在路中間，自己家就更不用說了。門口被潑得到處是紅色油漆，牆上還鬼畫符似的寫著他的名字和各種難聽的髒話，房門大開著，裡面被砸得一塌糊塗。

他歎了一口氣，覺得有點心累，就算再怎麼能挨耐打，誰也受不了天天過這種日子。他從滿地的狼藉中找到一把看上去還算完整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差點沒摔死──竟然只剩三條腿了……

反倒是唐可，看上去還挺鎮定的，一聲不響地穿過客廳，走進亂七八糟的房間裡，蹲在地上翻了好一會兒，翻出那條髒兮兮的被子。

羅小川走過去踢了踢他的屁股：“幹嘛呢這是？”

唐可抱著被子蹲在地上的背影還真有點可憐，他的肩膀聳了聳，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被子髒了……”軟軟的被子沒了，他是不是晚上又要睡在巷口吹西北風了？

羅小川好氣又好笑，對著唐可刺刺的短髮揉了兩把：“髒了就髒了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過會就買新被子去，比這還軟還熱！”

想也沒想的，這話就那麼順其自然地說出口了，似乎也沒什麼不妥，可又好像哪裡都不妥！

他點了一根煙，放在嘴裡吸一口，又從鼻子裡呼出來，透過煙霧盯著唐可的側臉，呆呆的，皺著眉，表情幼稚的像個小孩子，可就是這樣無害的表情，讓他一再鬆懈下來。

或許就不該擅做主張給他取什麼名字，稱呼這東西，叫著叫著就會變得習慣，一旦習慣便有了感情，等到哪天叫出口，再沒有了回應，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有0.1秒的難過吧。

兩人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羅小川揣著兜裡僅剩的一點錢去商場了，留唐可看家。

這年頭物價上漲得太快，買了一床被子，錢就去了三分之二，他咬了咬牙，索性把剩下的錢全花光了，買了一點生活用品，一些蔬菜麵條之類的食物，回家路上還順便弄了一部二手手機。

晚上兩人吃完飯，一點娛樂活動都沒有，本來還有電視可看，現在電視機也被砸了，只好坐在小板凳上乾瞪眼。房間裡冷颼颼地，坐在那沒一會兒就冷得手腳冰涼，羅小川心想現在哪個混混像他這麼淒涼啊，簡直白混了！

唐可坐在邊上，看他唉聲歎氣的也不敢出聲，老老實實地看著一本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雜誌。

羅小川正想搶過來看，門就突然響了。他嚇了一跳，心想不會是光頭又折回來找麻煩了吧？！再一想，也不對，光頭怎麼可能這麼文氣地敲門呢？

他把唐可趕進廁所，關好門，才握緊刀子喊了聲：“誰啊？！”

門外的人壓低聲音回了句：“羅小川，是我！高洋。”

“洋哥？”羅小川一愣，連忙打開門。“你怎麼來了？”

門外身材魁梧滿臉凶相的男人笑了笑：“別看了，光頭早走了，被廖哥削了一頓，屁都不敢放一個！你還真有本事，次次都能讓你逃掉。”

羅小川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心想這不是咒他早點死麼。

高洋抽出一根煙放進嘴裡，一邊點火一邊含含糊糊地說：“廖哥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不好，特地給你安排了活兒。”

吸了一口，他抬腳便想進屋，卻被羅小川快一步地伸出手擋住了道，兩人都是一愣。

說實話，就連羅小川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完全是下意識地，他只知道唐可在屋裡，不能讓人看到，可是為什麼呢？他也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保護欲讓他很是愕然。

高洋皺著眉頭狠狠地盯著他：“羅小川，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屋裡就傳來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羅小川心頭一跳，狠狠地大罵傻子。

他回頭看了看屋裡，又看了看高洋，緊張得冷汗直冒：“呃……裡面……我一朋友……就是那……”

高洋眯起眼往裡面瞧了瞧，好幾秒後才了然地一笑：“正準備辦事？”

羅小川偷偷地松了一口氣，心裡面還“撲通撲通”地狂跳著。“嘿嘿……是啊……這褲子都脫了，你來得還真準時……”

“還朋友呢，你也夠會裝的，錢都沒了還知道找小姐。那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出來下說話。”

大概五分鐘後，羅小川重新回到屋裡，關上了門。

聽到聲音的唐可偷偷地從廁所裡探出了半個腦袋，被羅小川一瞪，又嚇得連忙縮了回去。

“人都走了還不滾出來！你說你好好地待在廁所裡也能弄點聲音出來，遲早有天要被你害死！”

唐可低著頭不敢出聲，等羅小川罵完了才訥訥地開口：“我怕你又被人打……剛才是誰？”

羅小川一聽這話，又有點心軟了，擺著臉哼了一聲，往房間裡走：“一兄弟，說了你也不認識，以後少管我的事。還有，明天我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裡乖乖地待著，哪都不准去！有人敲門也別開，聽到沒？！”

“哦。”唐可乖乖地應聲，跟在他後面走進來，很自然地把髒毯子髒被子鋪在地上，坐了下去。

羅小川已經睡進被窩了，新的被子軟軟的，蓋在身上別提有多舒服了，他瞄了眼正費勁用被子把自己團住的高大男人，不爽地把頭埋進被子裡，過了幾分鐘，又猛地探出頭，隨手拿過枕頭邊的毛衣，一把扔了下去，正扔在唐可的臉上。

“唔？”唐可剛睡著就被弄醒，迷迷糊糊地拿起毛衣看了眼。“川哥，怎麼了？”

他之前跟著楊曉穎喊小川，被胖揍一頓後，老老實實地喊起了川哥。

“上來睡。”

羅小川的聲音在被子裡悶悶的，唐可一時沒聽清，又問了一聲，氣得他伸出一隻腳就狠狠地踹了地上的人一下，然後又哆嗦著伸回溫暖的被窩。

唐可終於聽清楚後，一時還有些呆愣，小心翼翼地坐上床，看那人沒生氣後，飛快地掀起被子，鑽了進去。

羅小川被身邊進來的那一陣寒氣激得打了個哆嗦，一邊罵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一邊又往裡面挪了挪。背後的男人卻立馬貼了上來，就差沒把頭枕在他肩窩裡，有些刺的短髮紮過他的皮膚，又癢又痛。

“靠！你他媽再過來我都得貼牆上睡了！過去點！！大爺！！”

“你身上熱……”

“不熱就成死人了！！”

黑暗裡大個子往後面挪了挪，腳不經意地碰到羅小川的小腿，就跟個冰塊似的。他歎一口氣，又把被子往對方身上送了點。

“睡吧。”

“恩。”

第8章

早上天沒亮的時候，羅小川就起來了。昨天半夜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壓醒，夢裡連氣都喘不過來，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被唐可從背後壓著，男人差不多把一半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而他則被困在牆壁和男人身體之間，連轉身都轉不了。

他當時氣得差點沒把唐可踹下床去，對方挨了他幾腳，也不知道醒沒醒，迷迷糊糊地把頭往他肩膀上一靠，又睡著了。
　　
羅小川穿完衣服，還有點捨不得暖暖的被窩，唐可的身體一旦捂熱就很暖和，雖然不想承認，但兩個人貼在一起，確實比一個人睡熱多了，他的腳現在還熱乎乎的。

他看著男人熟睡的臉龐，隱約有點煩躁，不過是一個陌生人，連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卻一再讓他付出，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犯蠢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可要再來一次，他肯定還是會救下他的。

羅小川不想有感情負擔，他這樣活一天算一天的人，要是哪天他死了這傢伙怎麼辦？會餓死在街頭嗎？或是哪天等他想起來了，反咬自己一口？

他幾乎是惡狠狠地伸手掐住了唐可的脖子，只用了一點點力氣，對方就有些難受地張開了嘴大口呼吸著。

過了那麼四五秒，羅小川還是放開了手，他重重地彈了彈男人的鼻子，看著對方痛哼一聲地皺起眉，心裡終於舒爽一點，翻身下了床。

算了，等拿到了錢就趁早把他送回家。

因為不放心唐可的吃飯問題，他特地煮了點粥，又把昨天買的榨菜醬瓜放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後終於急匆匆出門。

與高洋約好的地點是在一條街外的大十字路口邊，羅小川到的時候對方還沒來，他只好縮著脖子啃剛才買的早飯，一想到傻子現在還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窩裡，而他卻得上“戰場”，心裡簡直是極度不平衡。

“嘀──”背後突然響起的喇叭聲把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高洋開著車來了。

“趕緊的，上車！”

羅小車上去後屁股都沒坐穩，車就往前竄了出去。

“洋哥，今天這是去哪呢？”

高洋瞟了他一眼，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沒睡醒床氣大，口氣有點沖：“去哪兒你跟著去不就行了嗎？管那麼多幹什麼！”

羅小川大清早地出來吹冷風也不爽，但到底不敢得罪廖哥身邊的得力兄弟，扯了扯嘴角乾笑兩聲：“呵呵……洋哥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心裡好有個底嗎……”

“我就是告訴你這是去跳火坑！你能不去嗎？你跟了廖哥這麼多年，還怕他不給你付醫療費？”

操！羅小川在心裡罵了一聲孫子，面上還是笑笑點了點頭。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道理換了哪兒都一樣，況且他要真敢臨陣脫逃，以後哪兒都別想混了，廖哥隨便找個人都能弄死他。
　
想到這兒，他覺得自己更可悲了，這個江湖就像一個牢籠，永遠都逃不出。

高洋開著車停到了某高級住宅區外，羅小川剛在心裡打了個問號，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廖文凱穿著黑色的西裝，頭髮一絲不苟地全梳到腦後，露出又高又亮的額頭，身邊跟著兩個保鏢，上車的時候還在打電話。

“你他媽腦子裡都是屎啊？！這麼大一個人，又沒逃出去又沒死，怎麼會找不到！！”

恩？羅小川耳朵一動，假裝翻著車上的黃色雜誌，其實在偷偷地聽後面的人講話，廖哥在抓誰？

“……我不想聽你這些狗屁藉口，你要再找不到……！”廖文凱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羅小川往後視鏡上瞟了一眼，卻剛好對上對方的眼神，連忙移開視線。“你要再找不到人就提著自己的胳膊回來見我！”
　　
羅小川暗暗地籲了一口氣，還好沒跟在廖文凱身邊做事，不然天天都得提心吊膽。結果氣還沒吐完，他就聽到那有些陰惻惻的聲音在叫他。

“小川，聽說光頭又去找你了？”

羅小川一愣，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廖文凱又想說什麼了？他心裡疑惑，嘴上連忙應了兩聲“是”。

“我看你們這麼牽扯下去也不是回事啊，總有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不如你先下手，先除後患麼。”

這下羅小川真真是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廖文凱說這話就跟要去撒尿拉屎一樣的平常，可他不行啊，雖然混了這麼久，但他手上從來沒出過人命，就算是個壞人，那也是有底線的。現在廖文凱是什麼意思？讓他殺人？！

“這……廖哥，我看……我們沒到這份上吧，光頭和我也就……”

“小川。”對方一出聲，他就知道不好了，聽這口氣廖文凱已經不爽了。“你以為光頭這是在和你玩過家家？還是你以為自己有多厲害，身邊一堆人保護著？我知道你不想弄出太多人命，但你要想在這條道上混下去，你就得讓別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擔心光頭那邊的人找你麻煩，我會找人處理好的。”

這話哪裡是在商討，分明就是命令。羅小川腦子一轉，大概猜到個七八分了，之前聽到傳聞說廖文凱要把城西那塊的勢力占為己有，現在正好借他和光頭鬧翻之機出手，敢情是借他的手殺人吶？

可是就像高洋說的，廖文凱真讓他去送死，他也不能逃。

車裡的氣氛有點僵，高洋已經不止一次拿眼睛瞟他了。羅小川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笑道：“廖哥教訓的是，我會找機會下手的。”

後座的男人這才咧開嘴，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儘快做好了，後面有我擋著。”

羅小川心裡冷笑一聲，繼續低頭看黃色雜誌。


廖文凱和人約好交易的地方是城郊的一處廢工廠，再過去就是國道了，基本看不到人。羅小川最怕跟他來這種地方，肯定是沒好事的，上一次跟著去了碼頭，他就被砍了一刀，在家躺了一個星期呢。

他不知道廖文凱做的是什麼交易，走私還是販毒，總之跟他沒關係，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也不過就是幾十個兄弟裡面充充場面的，低著頭站在角落裡最好。

羅小川盯著水泥地，看著看著又神遊開去了，他在想傻子這個時候吃飯了沒？有沒有好好待在家裡……才不是什麼關心，就跟撿回來只野貓野狗似的，隨便那麼一想而已。

“廖文凱！你說話不算話！！”

前面突然響起的怒吼讓他猛地拉回思緒，抬起頭看去，剛才雙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對方的老大此刻非常地激動，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狠狠瞪著廖文凱。

“孫先生──你也不想想，就憑你那點小背景，還想跟我對半分？我能分給你兩成已經不錯了，年輕人不要那麼衝動。”

被稱作孫先生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突地一笑，吹了一聲口哨，身後的兩個小弟突然掏出兩把槍對準了廖文凱。

“廖先生，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你又何必死死抓著這點財產不放呢，為自己買墓地嗎？”

廖文凱的臉色難看至極，眼睛眯起狠狠地盯著對方，這是他發怒前的徵兆。

而羅小川緊繃的神經還沒鬆懈下來一點，就被響起的槍聲刺激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廖文凱從袋子裡拿出槍，對著那個拿槍的小弟就是一下。

誰也沒有想到他膽子能那麼大，或許這就是鹽吃的多少的區別，對方畢竟都是２０出頭的小夥子，就算有槍多半也是嚇唬作用，他們殺過幾個人？廖文凱卻是真正地摸爬滾打了十幾年，雙手浸滿血腥，槍在他手上的作用就是殺人。

羅小川以前跟著去，頂多也就拿著砍刀沖上去一頓廝殺，那時候槍支還沒那麼容易得到，而現在時代進步了，地下黑市反倒越發猖獗。

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已經沖了出去，一時間，又是幾聲槍聲響起。

操，果然沒好事！

第9章

羅小川跑出去的時候，地上已經躺著好幾個人了，有的只是手腳受了傷躺在那呻吟，有的則一動不動的生死未知。他看到廖文凱已被人保護著退到了大門口，便暗暗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自己上前當擋箭牌了，他連槍都沒，上去就真的只能當肉盾了。

不過眼下要怎麼逃出去，也是個難事。

他閃身躲到邊上的柱子後面，一邊觀察外邊的情形，一邊趁亂抽出砍刀砍傷了幾個同樣往柱子後跑的敵對人。

到底是沒經驗的毛頭小鬼，一看同伴都倒下了，便不管不顧地想往外跑，只不過沒跑兩步就被打中，無力地倒下。

羅小川看得膽顫心驚，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的下場。

廝殺來得快，去得也快，估計連半小時都沒，聲音就小了下去，除了偶爾響起的兩聲悶響和那若有若無的呻吟慘叫，工廠裡已經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他看對方的人大多已經倒下了，立馬就揮著刀沖了出來，樣子總還是要做的，別看他沒槍，倒在他刀下的人其實不少。解決完剩下的幾個，他把刀上的血擦了擦，跟著其它人一起走出去，他們這邊的人也傷了好幾個，不過幸好沒性命危險。

他的手腕在剛才被砍了一刀，現在正一抽一抽地疼。

廖文凱已經坐在了工廠外的車裡，高洋以及幾個重要的保鏢站在車旁守著，看到他們走出來後，說了一聲“辛苦了”。

“廖哥，裡面的人要全部解決掉嗎？”高洋把腦袋探過去問。

“不用，放著吧，讓那些沒死的長個教訓，我還不屑和一幫毛頭小子較量呢。”廖文凱擺了擺手，眼睛瞥到羅小川手背上的血跡後，問道：“中槍了？”

羅小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唔”了一聲。

“忘記你沒槍了，過會你自己去趟醫院，明天讓高洋給你帶把槍，順便把錢給你。”

“誒誒，謝謝廖哥。”

“恩，別忘了光頭的事，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羅小川剛興奮一點立馬焉了下去，這老狐狸！

因為事情解決得早，他立馬趕了回去，路過藥店的時候順便進去買了一點藥膏，繃帶家裡還剩著點，手上的傷口不是很深，湊合湊合就算了。

結帳的時候瞄到一邊的小廣告，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誒，這個……有沒有更便宜一點的？啊行行，給我來一盒。”

回去的時候，羅小川一邊拽著口袋裡的盒子，一邊罵自己神經病，但是一想到唐可帶著點討好又興奮的眼神望著他時，心情就又雀躍起來了。

只不過這種心情持續到他到家，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屋裡黑漆漆的沒開燈，安靜得仿佛不曾有人來過，而桌上的榨菜還一模一樣地擺在那兒。他默默地穿過客廳──廁所，沒人；廚房，沒人；房間……也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羅小川心裡堵得難受，好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比手機還重要，比錢也重要。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不知道要向誰發脾氣，但是心情確實糟透到了極點，於是只能拿出那盒被握得發燙的凍瘡膏，狠狠地摔在地面，重重地踩了好幾腳。

而正當他咒駡著準備出去的時候，門哢嗒一聲響了，隨後那個被咒駡了千百遍的傢伙探進了腦袋。

“咦，川哥你回來啦。”

羅小川的眼睛紅的像是要殺人，惡狠狠地盯著毫無知覺走進來的唐可，最後終於忍不住爆吼出聲：“你他媽滾哪裡去了！！！”

不等唐可出聲，他已經把人拖到身邊毫無章法地揍了起來，一邊揍一邊罵：“我不是讓你待家裡等我嗎？啊？！讓你跑！我讓你跑！！”

高大的身軀在他的拳頭下弓起背，抱住頭，最終只發出弱弱的求饒：“川哥……別打了，痛……”

羅小川手上的傷口在撕扯中又裂了開來，往外流出溫熱的鮮血，可他顧不了這些，他只想狠狠地把唐可給……把他給……把他給幹什麼？他漸漸地停了手，思緒一團混亂，他不願意承認在沒有看到唐可時心裡那巨大的失落和憤怒，還有心急。

唐可見他終於不打了，顫悠悠地蹲下身，把剛才掉在地上的塑膠袋撿了起來，拍了拍，口氣中還有點委屈：“都怪你，我們的晚飯掉地上了。”

“什麼晚飯？！”

“大餅啊。”唐可把袋子往他掌心裡一放，正是拉麵店裡賣的的餅。“我怕你回來餓了，就去買了晚飯，我還……吃了一碗拉麵。”

唐可說完瞄了一眼羅小川，有點不好意思，但又透著點得意勁，似乎能單獨出門給他準備晚飯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羅小川的臉色還是陰森森的，他粗著氣問：“你有鑰匙進來嗎。”

唐可一愣，明顯沒想到這個問題，傻兮兮地回答“忘了”，接著又笑起來：“那我就在家門口等你！”

羅小川沉默，低頭望著手裡的餅，心裡又開始泛酸，他已經很久不知道這種酸楚膨脹的心情算作什麼了，是感動？是憤怒？還是開心？似乎都不是。他甚至覺得自己一張口，就會哽咽出來。

“為什麼要對我好？”

他低著頭輕聲地問，原本只是自言自語，可被唐可聽到了，對方微微彎下腰，湊到他的臉前，不……更近，唐可貼上了他的臉，輕輕地蹭了蹭，就像是撒嬌般地低語：“因為川哥好。”

雖然羅小川老打他，可他還是覺得他最好，給他洗澡的時候，給他買飯的時候，還有被他抱住的時候，暖暖的，比棉被還要舒服，如果可以每天都抱著就好了。

好喜歡川哥啊……

他覺得有點意猶未盡，忍不住伸出手抱住羅小川，把他緊緊地圈在自己懷裡，用下巴蹭他柔軟的頭髮。看到身下的人張著嘴一副震驚的模樣，他以為對方還在生氣，於是又討好地蹭了蹭他的臉：“川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以後不會亂跑了，也不會偷偷拿你的錢的，我會給你做好吃的，比拉麵店老闆燒的還好吃。”

羅小川終於回過神，猛地掐住唐可的臉將他拉開去，臉上熱得要燒起來卻不是生病。“誰、誰要吃你燒的東西？！”

他大步地逃回房裡，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站了許久。

心臟跳得不可思議的快。

第10章

“為什麼今天不能睡床？！”唐可皺著眉，很不開心地問。
　　
羅小川作勢要抬手打他，他嚇得連忙縮頭。

“不睡地上就滾出去睡！讓你長點記性！”羅小川說著抬起受傷的那只手，上面的血漬已經結住了，沒再流出新的來，他拿過一邊的濕毛巾把血跡擦乾淨，然後指揮唐可去拿繃帶。“去！那邊第二個抽屜，把繃帶和酒精給我拿來。”

唐可一看到他的傷口，臉色就變了，雙眼怒瞪著，像個孩子一樣地大叫道：“誰幹的！我要──唔唔！”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羅小川捂住了嘴：“你什麼時候能消停會兒啊？！總得被你害死！”

唐可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跑去拿繃帶，完了小心翼翼地替他消毒上藥，然後纏上繃帶，一邊弄一邊還不知從哪學的給他吹氣。

羅小川看著手上那綁得亂七八糟的繃帶和最上面打的蝴蝶結哭笑不得，但看著唐可那期待的樣子實在罵不出口，只好敷衍地在他頭上摸了兩把，結果對方在他臉上又亂蹭了一把。

“靠！你現在屬狗了啊？沒事亂蹭！滾遠點！看著你就鬧心。”

唐可估計是摸透他的軟肋了，竟然梗著脖子說了一句“我不！”，把他氣得又想打人了。

“好了好了，今天沒力氣跟你瞎扯，自己去洗澡！”

唐可看他真的有點累，便不再鬧了，安靜地把內衣褲翻出來，然後又蹲回他的身旁：“今天不一起洗澡嗎？”

“我手上有傷，洗不來。”

“那我幫你洗！”不會燒菜，可以先從洗澡洗起！反正只要全身摸一遍就行了吧？

羅小川被唐可那亮晶晶的眼神盯得有點心慌意亂，想想似乎哪裡不對……可是之前他們都是一起洗，他還給唐可擦背，現在他手受傷了，換對方給他洗也挺好的啊？

他猶豫了一會兒，撓撓頭答應，還沒起身唐可已經把他的內褲拿出來殷勤地遞上了。

……可是……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啊！

羅小川被唐可推著走進廁所，有點莫名其妙他的積極主動。“誒我的手又不是斷了，用不著你給我脫衣服！”

“休息的多才會好的快！”

呵，還會忽悠人了！

別看唐可腦子被砸壞了，做起事來倒挺認真的，還知道把冷水先放了，試過水溫才讓羅小川站到水下。

“舒服嗎？”

“嗯。”羅小川點了點頭，剛閉著眼長吐一口氣，就被突然摸上腰的冰手嚇得一激靈，整一個尾椎處都酥酥麻麻的，不知是被冰的還是嚇的，那感覺順著脊椎一路沖到大腦皮層，激得他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他媽在摸哪！！”

“幫……幫你洗澡啊……”唐可也被他那麼大的反應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在他背上又摸了兩下。

“我……操！你！你他媽別過來！”羅小川被摸得直打哆嗦，說不出到底是癢還是什麼的，大叫著一個勁地躲開唐可那雙手，結果一個沒注意，腳底一滑就往前倒下去了。

“小心！”男人在後面跟著叫，一把摟住他的腰，用勁拖了回去。身後赤裸的身子現在正緊緊地貼著他同樣赤裸的後背，滾燙的，濕滑的，甚至心臟在胸腔裡脈動的聲響，都一起通過那層皮膚傳了過來。

甚至連唐可疲軟的下身，都一點沒錯位地卡在他的股間，因為兩人細小的動作而不經意地摩擦過他最隱秘的地方。

幹！

他真的是傻子嗎？！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有誰洗澡是這麼摸的？還他媽摸得……這麼煽情！

羅小川氣得滿臉通紅，一站穩便掙脫開對方的禁錮，可身體裡酥麻的感覺卻更甚了。

反而是唐可，面色不滿地開口道：“你別亂動！摔倒了怎麼辦？我平時洗澡都很乖的！”

“……”羅小川現在已經不止是氣了，竟然被一個傻子教訓了！這還有臉混下去麼！

又呆又鈍的男人看到他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又傻兮兮地笑著安慰他：“沒事，川哥，我會保護你的。”說著拿過一邊的沐浴露倒在手心裡──他現在倒是對這個家裡的一切都熟門熟路了。

沾著泡沫的手在羅小川的肩膀、脖子、後背滑過，偶爾輕柔地打著圈。他扶著牆，咬牙忍受心裡的悸動，背後那雙手就像羽毛一樣輕柔地撩過他的身體，也撩動他的心。

等那雙大手終於離開後，他如釋重負地舒一口氣，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個什麼勁，可沒等他放鬆下來，那雙手就繞過他的身體，一把抓住了他的……下面。

被搓了兩把就半硬已經讓他很懊惱了，現在被對方突然抓住而一下膨脹起來，讓他更加的……

“唔！”握住他性器的手毫不猶豫地動起來，因為有沐浴露而顯得毫無障礙，甚至變得更刺激。他顫抖著弓起背，沒受傷的手緊緊地按住那只上下滑動的手臂，發出急促的喘息，連雙腿都開始打顫。

媽的！一定是因為太久沒做了！媽──噢──！

“川哥，我洗的對嗎──咦？怎麼……”唐可一愣，看著羅小川緩慢地轉過頭，整張臉通紅，眼睛裡似乎還有水氣，啊，這樣的川哥好吸引人，好想……他傻笑著，被羅小川掄起的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

“對、對不起川哥！要、要用冷水幫你沖嗎……啊別打了川哥，別打了──！”

一陣兵荒馬亂後，兩人從廁所裡走出來時，水早就已經冷了，可羅小川卻覺得自己從裡到外都被熱水澆了一遍似的，竟然……沒忍住在唐可面前射出來了……

他握緊拳頭，黑著臉走進房間，後面跟著低頭認錯的唐可──雖然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把腳伸上來！”

“？”

看唐可心驚膽顫地把腳擱到床上，羅小川冷笑一聲，把對方嚇得更誇張，然後從床頭櫃上拿過……凍瘡膏。

凍瘡膏在他回來的時候就被踩得一塌糊塗了，裡面的膏體都被踩了出來，幸好還剩著一點，他小心地把它擠在唐可的腳背上，細細地塗抹開。唐可腳上的凍瘡和一開始相比已經好很多了，雖然還紅腫著，但是至少沒再流膿，每次碰到熱水奇癢難耐的時候，被他一瞪，就強忍著沒再去抓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一想到第一次見到唐可時對方那渾身發臭的模樣，就會覺得很心酸。

幸好被自己救了啊……

“這什麼？”唐可好奇地摸了摸腳背上的液體，立馬被羅小川一把拍開手，於是乖乖地不動了。

“舒服點沒？”

“嗯，涼涼的，不癢也不疼了。”

“那明天我再出門買一盒。”

唐可看著羅小川低頭給他塗腳的樣子，越看越甜蜜，越看越喜歡，想也不想地，就探過頭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圈若有若無的浮水印。

“……”羅小川徹底驚呆了，好長時間才機械地抬起頭，怒吼：“唐！可！你他媽給我滾出去！”

當然，最後他是不可能把唐可趕出去的，只不過半點沒留情地讓唐可睡在了地上。至於等半夜他睡熟以後，唐可悄悄地爬上了床……那就是後話了。

第11章

譚奇在第二天打來電話，問他解決掉麻煩沒，羅小川支吾了半天，他實在不想再去打攪譚奇已經平靜下來的生活，可要是說謊，肯定又騙不過對方。

“羅小川！說話！”

“啊……我……哎！”

“……你明天在家等著，我過來找你。”

“別！！”羅小川張口就喊，聽到對面沒了聲音，就知道譚奇肯定想到不好的地方去了。“不是，你別亂想，我沒幹什麼，不是前兩天光頭把家裡砸得一塌糊塗了麼，怕你過來沒地方坐……真的！要不我這禮拜六就去你公司樓下等你？我們也好長時間沒好好喝一頓了。”

譚奇在電話那頭靜了好一會兒，才哼一聲，放過了他。

放下電話，羅小川吸了一口煙，對著肩膀上的腦袋狠狠地拍了一掌：“給我滾下去！重不重啊？！”這唐可被他養了幾天，流失的脂肪全回來了，整個人都壯了一圈。

現在這傻大個正趴在他背上，頭枕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地問：“川哥，誰呀？”

呼出來的熱氣不輕不重地拂過羅小川的耳朵，伴隨著耳邊那低低的嗓音，他覺得昨晚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又上來了，心裡就好像有把無名火在燒，全身都熱。

偏偏唐可看到他縮了一下脖子，好玩似的又湊到他耳邊吹了好幾口氣，甚至有些乾燥的嘴唇已經碰在了他的耳廓上，若有似無地摩擦著，仿佛下一刻連濕潤的舌頭都會伸進裡面舔……

羅小川呼吸一窒，重重地打了了哆嗦，那把火已經直接從胸口蔓延到下腹了，自己身體的變化讓他感受得清清楚楚。

“你他媽有完沒完了？！造反了啊？誰是你老大！”他捂著紅通通熱乎乎的耳朵跳開，夾著腿大聲訓斥，只不過看對方傻笑的賤樣就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完全沒說服力。

哎，慣的，都是給慣的！一開始就該每天按在搓衣板上揍一頓！

他轉過身彆扭地在下身摸了一把，然後歪歪扭扭地去做飯了。

譚奇的話其實也算給他提了個醒，到底該把唐可怎麼辦。他有時晚上睡覺前都在想要不要第二天找人去調查下唐可，可一到了第二天，他就人為地忽略了，於是到了晚上又開始惡性循環。

日益增加的除了水電費，還有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一天又一天，直到他承認自己大概確實也許可能真的，有那麼點捨不得唐可。

羅小川想不出個結果，就不再去想，他小心翼翼地等著這個定時炸彈爆炸，也等著爆炸後一切再次恢復平靜，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只不過他沒想到第一場風波會來的那麼快。

羅小川第二天照舊自己出門去買東西，留唐可看家，要不是怕唐可出去有危險，他真想給這傢伙栓根繩子綁在自己身邊。

之前廖文凱讓高洋給了他一大筆錢，夠他花好一陣的了，於是他喜滋滋地去買了一件新大衣──雖然是服裝批發市場的，來回把市場蕩了兩圈後，終於又狠下心給唐可買了一件外套，竟然比自己那件還貴！

遞過錢，接過袋子，他低聲咒駡了兩句，罵完又覺得心裡呼呼地吹過了一陣暖風，好像看什麼都順眼了，連嘴角都忍不住揚了起來。

路過藥店的時候，自然又進去買了一盒凍瘡膏，只不過這回他大手一揮，買了最好的那一種。

走進熟悉的小巷子裡，羅小川就差沒高興地哼起歌，可掏出鑰匙一開門，他就傻了。

屋裡煙霧騰騰的，譚奇站在客廳中央皺著眉抽煙，唐可則坐在一邊，看到他回來眼睛一亮，喊了一聲“川哥”，被譚奇惡狠狠地瞪住後，有點害怕地閉上了嘴。

“……譚奇，你怎麼來了，不是說禮拜六……”

“羅小川你可真行啊？”

“別！你聽我說！他就我一朋──”

“被你救下的朋友？帶著他去看醫生，還給他免費吃住，幫他上藥膏，嗯？”

……這個叛徒！羅小川狠狠地瞪了一眼唐可。

“我看他太可憐了，一時心軟就把人救回來，嘿嘿。”

“全國那麼多可憐的人你怎麼不一一救過來？既然現在傷好了，就讓他走。”譚奇按滅煙頭，一把拽過唐可的衣領往門口拖。

“譚奇！”羅小川心一急，擋住他的去路。“你先把他放開。”

不能讓他走，不能讓唐可離開，他不要再回到一個人的生活。

譚奇深吸一口氣，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了，羅小川竟然第一次為了這麼一個陌生的男人和他唱反調。

“你腦子裡是進水還是進漿糊了？你知不知道隨便藏一個人的後果有多嚴重？！他，萬一真的是誰家的小少爺，別說是少爺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也擔不起這個罪你懂不懂？！你這算什麼，共犯？你說你救了他都不會有人信！為什麼一開始不報警？為什麼藏了這麼多天？羅小川你真的是要氣死我了，你不整死自己不甘休是不是！！”

譚奇臉紅脖子粗地大吼，簡直不知道要怎麼打醒這個智商低下的腦袋。

羅小川被他的聲音震得耳邊轟轟地響，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可反駁，之前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現在被譚奇一頓教訓，才終於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唐可在邊上聽不明白他們在講什麼，可看到羅小川難受的樣子他也跟著心裡一抽一抽的難過，他掙脫開譚奇，沖著他大喊：“我不會害死川哥的！”

譚奇本來就在氣頭上，看到他這幅傻樣就更氣，兩人一下扭打在一起。

“唐可……譚奇！他已經夠傻了，你別再打他了！”

譚奇看到他維護這傻子的樣子就想揍他，只不過拳頭還沒揮出去便被唐可一下拉了回去。

唐可的眼睛紅紅的，幾乎稱得上兇狠，打出的拳頭都用上了狠勁，譚奇沒反應過來，都被他打懵了。

“操！你他媽一個傻子也敢打我？！”他並不是沒同情心的，只不過和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安全比起來，他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兩個大男人在本來就小的屋裡一陣扯打，差點沒把牆給撞翻，譚奇大概也沒料到唐可有這麼大勁，到後來兩個人都較了真，直到羅小川大喊一聲“夠了！！！”。

“小川你──”

羅小川不理會譚奇，靜靜地走過去牽起唐可的手，把他往門口帶。唐可由一開始的高興變得慌張起來，他使勁地抓著門框，不讓羅小川把他拉出去。

“川哥？川哥，川哥……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你別趕我走！我不走！不走！！”他大喊大叫著耍無賴，可對方冷漠的眼神讓他更害怕，他又要被拋下了嗎？像上次被隔離在車門外一樣？可是羅小川還會再把他帶回家嗎？“別丟下我……”

羅小川咬緊牙，幾乎要把牙根咬出血。“你走，出去……滾出去！！”

趁著唐可失神的功夫，他將他一把拖出門外，重重地關上門，把一切聲響隔絕在了外面。

唐可在外面狠狠地敲著門，大叫他的名字，每一聲都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讓他潰不成軍。

“我知道我保護不了他，就像當初看著大可在我面前被捅死一樣……”

“小川──”

“譚奇，你幫我件事，找人儘快把唐可的身份查出來，讓他家人把他接走，一定要快！”

“……好，沒問題，我會叫人去辦的，也不會讓他有危險。小川……你和他到底……”

“他是我的大可。”

他對我很重要。

第12章

那天羅小川和譚奇從廁所裡的窗戶偷偷地遛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天了，這幾天他都住在譚奇家裡，明明吃得好用得好，可他卻像丟了魂似的整天發呆。

唐可過得怎麼樣，會不會還坐在門口吹風？有沒好好吃飯，有沒被壞人抓走？雖然譚奇說讓人把錢給唐可了，可他會不會用還是回事呢。

羅小川想得撓心撓肝，白天走神夜裡失眠，心裡堵得慌，說他瘦了一圈都不為過。不就是撿來的一條狗嗎？早晚都是要還回去的，就算有了感情，就算想占為己有，那也不是自己的！可道理都懂，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唐可，想到後悔的心一天比一天強烈。

譚奇好話壞話都說盡，也沒讓他聽進去一點，羅小川這人固執起來，拖拉機去拉都拉不回來。

等到第六天的時候，羅小川實在坐不住了，死活說要回去看看。

“你看到他了又能怎麼樣？還想把他帶回家？！”譚奇擋著門不讓他走，笑話，要是讓他倆一見著，羅小川不得又同情心氾濫啊？“小川你就聽哥一回，這事你別再管下去了！”

“你說得到輕巧，他是個傻子！不是正常人！他身上還有槍你知不知道？！”

“……操……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

“那天亂七八糟的，我怎麼想得到！你調查到現在到底查出點頭緒沒啊？”

羅小川急，譚奇也急，揪著他衣領就低吼：“你他媽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天天閑著發呆啊！整個市那麼大，是不是本市的都不知道！哎我就奇了怪了，你這同情心也該有個度吧，你自己說你藏了他多久了，你還打算藏多久？啊？”

“我──”羅小川梗著脖子和譚奇對視，他發現自己連個合理的藉口都找不著。當然不是同情心，可不是同情心又是什麼？他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那天唐可在浴室裡替他洗下身的場景，一顆心又“砰砰砰”地加速起來，幹！“我……我樂意！你管不著！”

“行行行，你能耐了，我管不著你！但是羅小川我告訴你，別再自己往火坑裡跳！他身上有槍這事的嚴重性你我都知道，你要再犯蠢有你後悔的！”

後悔？有什麼可後悔的，他來去就那麼條命，能後悔到哪去，倒是現在，他萬分後悔那天把唐可趕出去！

羅小川終究還是沒忍住，趁著譚奇去上班的時候悄悄溜了出去。他對自己說，只要看一眼，就一眼，看到唐可沒事他就回來。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會找不到唐可，畢竟譚奇給了他錢，誰知道他去哪了。

他在自己家附近溜了一圈，旅館裡也都去問過了，甚至去了唐可最愛的那家拉麵店，可是都沒有。他有點失落，又有點慶倖，安慰自己唐可一定是離開這兒了，不然一看到他，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狠的下心離開。

就在他垂頭喪氣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熟悉的巷子裡走出來。

一瞬間，羅小川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暫停了，他睜大眼，努力地辨認著那個身影，是唐可，真的是唐可。

男人的頭髮已經長長了許多，亂糟糟地一邊翹起，眼睛下面是濃濃的黑眼圈，下巴上也一圈胡渣，之前都是羅小川幫他刮的，現在自然是沒人幫他了。他身上還是穿著和那天的一樣的衣服，松垮垮地套在外面。

這個蠢貨，這麼冷的天不拉拉鍊是找死嗎！

唐可並沒走出巷子，只是在巷口張望了一會兒，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緩慢地轉著頭在人群中尋找些什麼。

視線移到馬路對面時，羅小川連忙躲到看板後，過了兩三分鐘，他探出頭正巧看到唐可轉身準備回去。

那人低著頭，也不看路，跌跌撞撞地往巷子裡走，結果撞到了人，被對方罵罵咧咧地推了一把，竟然就這樣摔在了地上。

羅小川猛地跨出一步張開嘴，卻仿佛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個字。他想沖上去把那個推倒唐可的傢伙狠狠揍一頓，卻更想把這樣的自己先打醒。

他看著唐可遲鈍地爬起身，繼續往巷子裡走，他慢慢地跟在對方後面，跟著他走過熟悉的巷子，走進老舊的樓房。

他站在昏暗的樓道裡，看到唐可回到他家門口，然後緩緩坐下時，幾乎快透不過氣來。他在這裡等了多久，他找自己找了多久？

他忍著不讓自己跨出那一步，忍著不讓自己喊出那個只屬於他的名字，他忍……忍不住了。

羅小川站在逆光裡，輕輕地喊了一聲：“唐可”。

他看到那個身影震了一下，卻沒抬頭，愧疚感排山倒海地向他襲來，他上前一步，又喊了一聲。

那身影還是沒動。

羅小川心裡這難過的，他走到唐可身邊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對方紋絲不動。

“好了唐可，那天是我不對，行不？我錯了，我不該趕你出門，我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男人扭過臉，不去看他，把自己更往角落裡縮。

羅小川摸到他的手，冰涼冰涼的，一看就是沒好好吃飯睡覺，好不容易養壯的身體一下又癟回去了，他能不心疼嘛。

“唐可，聽話！”

過了好久，角落裡的男人才悶悶地出聲：“反正你以後還是會趕我走的……你就是看我可憐，看我是個傻子才會幫我的……”

你也知道你是個傻子啊？傻子還那麼較真。

羅小川翻個白眼繼續哄他：“你都聽誰亂說的？我要不想管你，我現在來找你幹什麼？還給你買衣服買吃的，你以為我閑的慌啊？”

到底是傻子，被哄兩下立馬忍不住了，挪著屁股靠到他身邊問：“再也不會丟下我了？”

羅小川沉默了一會兒，歎口氣道：“不會了。”只怕你以後會要趕我走。

得到了承諾的男人立馬把他給撲倒了，死死地抱在懷裡像是怕被人搶了去，甚至在他臉上一個勁地蹭。“川哥，我每天都在等你，等你把我接回去，等你給我洗澡、塗藥膏……可你一直沒來……”

羅小川摸著他的腦袋，輕輕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唐可抽了抽鼻子，“川哥，我喜歡你……好喜歡你……”

羅小川愣了，半天說不出話，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什麼，最後低低地訓斥：“你知道個屁！什麼都不懂還亂說！”

唐可萬分委屈，剛才還低聲下氣地哄他，現在就罵他了！

羅小川看他扭過頭，連忙轉移話題：“這麼大個男人還哭鼻子？”

“……我、我沒有！”唐可話還沒說完，肚子裡就發出一聲響亮的叫聲。

羅小川笑出來，摸了摸他燙呼呼的臉，問：“帶你去吃拉麵？”

唐可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在他起身前飛快地湊過去親了一口，這回越發大膽了，竟然親在了嘴上。

羅小川頓了頓，撣撣衣服繼續往外面走。

竟然沒有打他？唐可呆呆地想，隨後傻兮兮地咧開嘴笑起來，那是不是代表以後也可以親嘴了？

第13章

真把人領回來以後，羅小川反倒安心了，但譚奇那邊只能硬著頭皮去解釋，他還是挺怕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不理他的。

“咳，那個……譚奇啊……”

“行了，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就從沒指望過能把你勸回來，讀書的時候是，出了社會也是，到現在還這樣！”

羅小川靜靜地聽著，突然就有點鼻酸：“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怪別人，但是唐可……這傢伙我是不會隨便交給別人的，我得護著他，親自把他還到安全的地方。”

譚奇在電話那頭沉默著，什麼都不問，好一會兒才說：“羅小川，你走的永遠都是不歸路。”

“哈，回頭路也什麼可走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啊？”

“我打算帶他去醫院看看，應該能把他的頭治好，你那邊繼續調查著，一有情況就和我聯繫。”

“你……哎！”譚奇連連搖頭，但也沒辦法，他只希望如果唐可真的有一天記憶恢復了，還是能像現在這樣護著羅小川。

唐可被洗了澡，換了衣服，刮了鬍子，塗了藥膏，伺候得舒舒服服，羅小川還燒了一桌好吃的安撫他，就差沒像菩薩一樣供起來了。這會兒他吃飽喝足，攤在椅子上直打飽嗝，看到羅小川走進走出，心裡就美得冒泡。

“川哥……”

“哎你煩不煩啊！怎麼跟個跟屁蟲似的跟進跟出？！”羅小川被他從後面摟著，肩膀上還枕著一隻滿是漿糊的腦袋，壓根動不了。

“川哥，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唐可看著眼前乾淨的皮膚，心裡就癢癢的，忍不住探過去親了一口，親了一口還不夠，再親一口，甚至伸出舌頭舔一舔，是什麼味道的。

羅小川脖子上的汗毛頓時都豎起了，手肘往後重重一抬，就給了唐可的肚子一擊。“你他媽出不出去！！”

唐可撇撇嘴，放開了懷裡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到對方就覺得全身發熱，只想把他抱在懷裡一刻不放，要是能再多親親就好了……好像親親也不夠……他垂頭喪氣地塌著肩膀，心想為什麼沒有洗澡下面也硬了呢？千萬不能被川哥知道，否則又要被沖冷水的。

羅小川洗完碗，讓唐可換衣服出門。

“去哪？”

“管那麼多幹嘛！帶你出去溜溜！”羅小川一頓，突然想到自己牽著一條大狗出門的情形，一下笑了出來。

唐可又看呆了，心臟跳得好像能從喉嚨口蹦出來，整個下腹燒著一團火。他癡迷地湊過去在羅小川的嘴上親了親，還舔了舔，怎麼辦，對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他都想親，想舔，想要占為己有。

羅小川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板起臉，但眼底的笑意又出賣了他，想要嚴肅地罵兩句都罵不出口，最後只好掩飾地轉過頭，咳了兩聲，再轉過頭瞪他一眼，耳尖紅紅地出門。

唐可一到醫院門口，就遲疑著不敢往裡走了。“川哥，好多人。”

“怕什麼，過會給你看病的就一個醫生！”

唐可更加不肯了，鬧著喊著：“你是不是嫌我傻！”

羅小川看周圍不停地有人看他們，連忙把唐可帶到角落裡：“你是被人打傻的！又不是醫不好，難道你想一輩子都這麼稀裡糊塗的？”

“反正有你在。”

“……那你的父母呢？！你想他們永遠找不到你？就像你找不到我那樣！”

唐可被戳中了痛處，瞪著眼惡狠狠地看他，羅小川一下心軟了，放柔聲音繼續勸：“而且你不回家，我會被員警抓去，他們會以為是我拐走了你！哎別急別急，你回家又不代表不能和我見面，到時候我們還是可以經常在一起的。”

這話也就只能騙騙傻子，羅小川說得輕鬆，心裡卻很沉重。

唐可垂下眼猶豫了一會兒，說：“要每天。”

“啊？”

“要每天都在一起。”

“……好。”

唐可這才彎起眉眼，湊過去又要親羅小川。

羅小川連忙擋開他，低聲罵他：“發什麼神經！這兒是外面！”

“哦……那快點去看病！看完我要回家親你！”

“……”羅小川的臉徹底紅了，傻子就這點不好，這麼噁心兮兮的話也能說得面不改色。

帶著唐可看了醫生，又去拍了片子，醫生說是腦部淤血，血塊壓住部分記憶神經導致的暫時性失憶，要想治好就得先把腦子裡的淤血放出來。

“那大概要準備多少錢啊？”

“放血是不貴的，主要是一些術後治療費錢。”

就算醫生說不貴，報出來的價格也夠羅小川愁的了，實在不行就先問譚奇借點。

回去的路上，唐可看他臉色不佳，猶豫地開口：“川哥，這麼貴，要不就別做了……”其實他壓根就不想恢復記憶，也不想回家，他只想和羅小川呆一起，要不是怕員警來抓他，才不會去做什麼手術。

“不行，一定得做。”羅小川摸了摸他的腦袋，只有把他送回家，才是最安全的。

晚上吃好飯，羅小川把之前買給唐可的外套隨手丟給了他，唐可確認是買給自己的以後高興得就差沒長出一條尾巴在他身邊邊叫邊轉圈了。

羅小川被他那刺眼的笑閃得心裡一團亂，慌慌張張地掀起被子就睡了下去，結果剛睡下沒多久，身後一涼，傻大個也跟著睡進來了。

他還來不及轉身，已經被高大的身軀手腳並用地纏住，身後的男人埋在他的頸窩裡，胡亂地輕舔著。

羅小川身上剛洗完澡的沐浴露香就好像一陣春風，吹得唐可心裡那把火愈演愈烈，怎麼也控制不住。

羅小川抽著氣任由他胡鬧了一會兒，卻覺得身後的人呼吸越來越急促了，喘得跟什麼似的。他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問：“唐可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下巴就被人握住堵上了嘴。

唐可那根本不叫吻，就是狗啃，堵著他的嘴巴一陣咬，好不容易大著膽子把舌頭伸進去，又被輕輕地咬了一口，這下他來勁了，抵著羅小川的牙齒不讓他閉上嘴，舌頭伸進去一陣胡攪蠻纏。

羅小川被他弄得嘴角全是溢出來的口水，到後來連舌頭都被他含住死命地吸舔，“唔唔”地說不出一個字。

無法吞咽口水的感覺真難受，可口腔裡一被那溫熱有力的舌頭舔過，他便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身上就像發冷汗似的一陣陣哆嗦。

唐可越吻越想要更多，整個上身都抬起壓在羅小川的身上，一雙手也隔著衣服在他身上胡亂地摸著。

等羅小川從這個吻中回神時，屁股中間早卡著一根硬物在不住地磨蹭了。

第14章

“操！你幹嗎？！”羅小川一聲吼，把唐可猛地推了開去，一下竄進被窩裡的冷風讓他激靈了一下，身上的火也被吹散了一點。

唐可還沈浸在剛才的激情中不能自拔，一下被推開萬分不解，一雙眼睛迷茫而濕潤，呆呆地看著羅小川，想要靠上去又有點害怕他那恐怖的眼神。

“川哥……”

“別叫我！”羅小川瞪著他，心裡亂糟糟地一團，他弄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也弄不明白唐可在想什麼，他確實喜歡上了唐可，但這“喜歡”裡包含的感情太多，有捨不得，有憐惜，也有那懵懵懂懂剛發芽的愛情，可不管是哪一樣，他都沒往……沒往那方面上想啊！

兩人尷尬地僵持了一會兒，最終以唐可的放棄而告終，他失望地低下頭，慢吞吞地爬下了床。

羅小川趕走了人反而又於心不忍了，喊道：“哎！你幹嗎去？”

唐可懨懨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沖冷水。”

羅小川一頓，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對方下身完全搭起的帳篷，把平角內褲的前面撐起了鼓鼓的一團。

眼看唐可要走出房間，他咽了咽口水道：“行了行了，你給我回來！大冷天的沖什麼冷水！不要命啊？”

他自己也是男人，當然知道硬了又不能釋放的感覺有多痛苦，況且他們倆該看的都看了，洗澡的時候也都摸過了，互相摸一把消火沒什麼把？

唐可一聽，半點沒猶豫地飛奔回了床上，笑容裡還帶著點狡黠，摟著羅小川的腰就把他拖回了被子裡。只不過這回他不敢太大動作了，只小心翼翼地在對方嘴上時不時地啄兩口。

剛才一鬧，兩個人身上都變冷了，這會兒緊緊地抱在一起，倒也很快地熱了起來。

羅小川一想到要去摸唐可的那地方，還是有點犯慫的，可不解決掉，難道要憋一晚上？何況他自己的小兄弟也硬了。

“你過會給我安分點聽到沒！射了就老實睡覺！”他咬著牙低聲地罵。

唐可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那話底下的意思，一個勁地點頭。

羅小川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摸上了唐可的下身，掌心裡的硬物一被觸碰到竟然勃動了兩下，而唐可的喘息也再次急促起來，情難抑制地咬住他的耳朵啃了兩下，濕熱的嘴摩擦著他敏感的耳垂，噴出一道道灼熱的氣息。

羅小川打了個哆嗦，受蠱惑一般地仰起頭回親了唐可一下，對方立馬堵住了他的嘴。他艱難地吞咽著口水，繼續隔著內褲摸裡面的大傢伙，直到唐可不滿地挺了挺腰，他才拉下內褲，讓那完全勃起的性器彈了出來。

失去了束縛的肉柱暴露在空氣中好像變得更加空虛而敏感，他才摸了一把，唐可就突然鬆開他的嘴沙啞地叫了一聲，摟著他的身子都抖了兩下，胸腔裡的心跳聲更是大得他都能聽到。

唐可享受了一會兒那讓人瘋狂的刺激感，正準備享受更多，卻發現羅小川不動了，他睜開眼，期待地看著羅小川，動動腰在他的手掌裡挺動了兩下，像是在催促。

該死的！羅小川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簡直要爆炸了，只是因為看到這個男人情動的模樣，聽到他難耐的呻吟，他就硬得一塌糊塗。

不得不說男人一旦被控制住了下半身，那就是脫了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羅小川現在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唐可，想要他只屬於自己。

他不顧唐可的輕微掙扎，近乎粗魯地套弄了幾下那通紅發紫的性器，上面立刻流出了水，他湊到爽得都有些找不到邊的男人耳邊問：“舒不舒服？”

唐可喘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看到他講話就去親他的嘴，一雙手臂死死地摟著他的腰。

羅小川笑笑，手指在他龜頭上使了點力，對方立馬大受刺激地低吼一聲，抖著身子痙攣了一下。

“川哥……”唐可有點害怕這種致命的快感，可他又想要更多，身子往後躲了一下很快又貼到羅小川的身上去了。

羅小川自己也快憋不住了，於是扒掉身上的內褲，把兩人的性器貼著放到了一塊兒摩擦。

唐可低頭看了一眼，被眼前淫靡的畫面激得不行，他本能地動起腰，同時低下頭去舔羅小川因為仰起頭而露出的喉結。他的雙手放在在對方腰邊，已經由摟著變成了色情的摩挲，甚至還嫌不夠地往下摸去，然後摸到了對方那暴露在外的屁股。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羅小川身上有那麼柔軟的地方，他使勁地揉捏著那兩瓣臀肉，順勢把身底下的人往自己這一按，更緊地貼在了一起。

“你捏夠了沒？！”羅小川被又摸又捏得渾身沒了力氣，軟綿綿地瞪了唐可一眼，跟著他的節奏動著腰，以緩解身下那塊炙熱的地方。

“不夠……”唐可在他佈滿細汗的脖子上又吸出一個紅印後，把他的背心也一把掀到了胸口之上，雙手來回癡迷地摸著，在摸到胸前的兩點時，因為好奇而來回地揉弄了好幾下，甚至兩指夾住肉粒，往外拉了拉。

羅小川“啊”的一聲，一把推開了唐可，但很快又被高大的傻子壓住，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來回揉搓。

唐可還惦記著羅小川剛才那用力的一下，這會兒哼哼著使勁捏他的乳頭，把他捏得又痛又酸，鈴口那卻不停地往外溢水。

“川哥……川哥……”

“你他媽……啊！啊……你別……！”羅小川下身被對方快速地摩擦著，乳頭又被不斷地揉到發麻，連脖子耳朵臉頰都不被放過，到最後渾身燃起了火，像條缺水的魚在唐可身下哀嚎撲騰著。

小木床不堪重負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隨著兩人的動作一晃一晃。

羅小川太久沒做愛，又被唐可占了主導位，沒多久就受不了了，先一步悶哼著射了出來，失神地半張著嘴大口喘息。

唐可就差一步高潮，按著他的屁股一個勁地聳動下身，張嘴逮著他哪裡就是一陣吸咬。羅小川剛射完累得很，又被他頂得不舒服，手往下摸到他碩大的龜頭，摳了摳翕張的馬眼，果然，唐可連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顫抖著射了出來，連續射了四五注後才重重地趴倒在他身上，撒嬌似的蹭他的臉。

兩個人的胸膛緊貼著，彼此的心跳漸漸地融成了一種聲音，而剛才還充斥著呻吟的房間頓時安靜得只剩下逐漸歸複平靜的喘息。

第15章

“你還不滾下去！”激烈的心跳終於平靜下來後，羅小川推了一把壓在他身上的唐可，兩人身上全是汗，濕漉漉的很不好受。

唐可懶洋洋地“嗯──”了一聲，還帶著點事後饜足的沙啞，一直到羅小川又推了他一把才微微地撐起上身，卻是湊過去吻住了對方。

經過剛才那麼會兒，他現在倒是摸出點門道了，變換著角度地將舌頭伸進羅小川的嘴裡，對方的舌頭躲到哪，他就追到哪，追到後輕輕地吸一口，然後抵著他的舌頭來回舔刷。他喜歡看羅小川被吻到呼吸困難時粗重地喘息，還有他因來不及吞咽而嘴角流下口水，最後不得不伸出舌頭回應他的吻。

羅小川一開始還“唔唔”著拍了他的頭幾掌，可唐可一吸他的舌頭，他就頭皮發麻，而且這傢伙對他哪裡最摸不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每次他一劇烈掙扎，就用那有些粗糙的手來回摸他的腰和乳頭。

男人是不是都自帶這個天賦的？連個傻子都那麼快上道了！

羅小川一被鬆開嘴就破口大駡：“你他媽再敢亂摸試試！我揍死你信不信！你──啊！混蛋……！”

他猛地低喘了一聲，弓起身子。

唐可揉著掌心裡又硬起來一點的軟物，埋在他頸間輕舔那有些顫抖的皮膚，口齒不清地開口：“你現在打不過我。”

“媽的……唔……你、你給我記著！等明天啊啊──”羅小川又是一聲尖叫，男人叼著他紅腫的乳頭磨了磨牙。

剛才已經被揉搓得快要破皮的肉粒，一被溫熱濕滑的嘴含住就變得分不清是痛還是爽，尤其是充血的乳尖被舌頭反復舔過時。

羅小川一會兒惡狠狠地咬牙，一會兒挺著胸顫抖地蜷起腳趾，他的身體像是掉進欲望的漩渦裡，越掙扎陷得越深，從裡到外都是火熱的，每一道熱流都瘋狂地在他體內四處流竄，尋找著發洩口，讓他幾乎要被撞散。

“啊……”他難耐地仰起頭，在唐可的手裡挺了挺下身，可性器上只流出了一點腺液，全身的快感卻變得更熾烈了。

唐可把嘴裡小小的肉粒吸得嘖嘖作響，吸夠了這一顆又去玩另一顆，等他自己盡興了，才滿意地抬起頭。

這時羅小川已經完全軟了腰，朦朧著眼，一個勁地催他動得快點。

唐可簡直愛死了他現在的模樣，一看到就有種收不住手的感覺，腦海裡甚至浮現出一些暴力的場面，比如把羅小川衣服扒光了綁起來，把他的兩腿拉開了吊住，抽打他的身體，甚至……讓他哭出來。唐可咽了咽口水，覺得有點心虛，但又被那想像出來的畫面刺激得控制不住。

他脫掉羅小川的內褲，把他的兩腳分開了一些，在只有些許燈光照射進來的被窩內，他看到對方兩腿間的私密處，勃起的性器下是一對已有些鼓脹的囊袋，再下面有一些不明顯的體毛，然後是……

他伸手摸了摸那因為放鬆下來而有些打開的穴口，一個指節竟然就這樣進去了。

羅小川身體一頓，穴口也跟著緊緊一縮，把他的手指又擠了出來。他迷蒙著眼踢了唐可一腳：“你幹嘛呢？！”

唐可連忙回神，重新壓上羅小川的身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順勢把他的雙腳往旁邊拉得更開了一點，整個人擠進他的雙腿間。

羅小川覺得這姿勢怪怪的，實在彆扭的很，但下身一被磨蹭，魂就又飛掉了，喘著氣跟著對方動，爽的時候甚至拿小腿去蹭唐可。

唐可也被撩撥得不行，動作粗魯得讓羅小川都有點痛了，可兩人剛射過一次，現在哪那麼容易出來，蹭了半天身下的床單倒是濕了一大塊，性器卻一點射的跡象都沒，反而身體裡更加空虛了，難受得不行。

尤其是羅小川，性器被弄了那麼久，敏感得不行，一碰就痙攣，蹭到後來想躲都躲不開，被唐可重重地壓在下麵。

“啊！別……唐可！不要動了……唔！射不出來了……啊啊！”

唐可這時候眼都紅了，一句話也聽不進，讓他就這麼停手他真的得憋出毛病。他微微地抬起羅小川的屁股，讓自己的陰莖可以往下卡進他的股縫裡，然後快速地摩擦著，有幾次陰莖快得彈了出來，他也不管，在對方的腿根會陰那一陣亂頂。

羅小川整個人都被頂得有些顛簸，大開著腿胡亂地叫著，雙腿之間的會陰處每被頂到，性器都會顫悠悠地滴下一兩滴透明液體，已經在肚子上積了一小灘。

直到尾椎那突然一陣鼓脹的刺痛，他才意識到不對，但那時候已經遲了。

唐可其實並不知道那後面是能插的，他也就看到了心裡有點在意，剛才胡亂地在那一塊地方頂來頂去，竟然真的被他插進去了一個頭。即使只是一個頭，他也被那緊窒感逼得背脊一陣顫慄。

“唐可！！！”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的羅小川大吼，本來放鬆著到不痛的，現在一緊張後面就好像裂開了一樣，一陣一陣地擴散開來。

唐可清醒了一點，握住陰莖又往裡面捅了捅，手臂立馬被死死抓住了。

“你他媽拿出來！！”羅小川小聲地抽著氣，眼睛都有點濕了，那地方本來就不是這麼用的，又脆弱，哪裡受得了被這麼對待。“啊……痛……”

唐可看他臉色一下那麼難看，也不敢動了，可龜頭被夾在裡面的感覺又很要命，他伸出手一邊握住羅小川有點軟下去的性器套弄，一邊在他穴口周圍按摩，順便抹了點他肚子上的體液在那潤滑，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

羅小川儘量放鬆下身體，他本以為對方會把那東西從他身體裡拿出去的，可誰知唐可弄柔軟了穴口，竟然又往裡面插進去了一小段。

“！！！”他大叫一聲，想把唐可掐死的心都有了。

而唐可被那溫熱的腸道一夾，卻只覺得更加瘋狂，似乎全身的血液和觸覺都彙集到了兩人的連接處，出於本能的，他緩緩地動起了腰。

這是川哥的身體，而自己此刻正在他的體內，他們結合在一起，成為了彼此的一部分。

這個感知讓唐可一陣激動，即使只插進去了三分之一，也緩慢而堅定地抽插起來，一邊插一邊俯下身去舔羅小川的耳朵。

羅小川還在氣頭上，避了兩下避不開索性讓他舔去了，可是身後被反復進出的那個地方卻讓他羞恥得握緊拳頭顫抖。唐可陰莖的形狀，龜頭的大小，柱身上的青筋，還有在他體內進出時流出的體液，清清楚楚地都感受得到。

他甚至想像到了自己的後面被撐得有多開。

羅小川受不了地呻吟了一聲，連後面都收縮了一下，他頓時紅透了臉。他根本沒法阻止自己去想像，就算閉上了眼，腦子裡也全是兩人的交合處。

唐可頓了一下，呼吸渾濁起來：“川哥……你裡面……在動……”

不等羅小川出聲，他竟然往前一送，又往更裡面插了進去，這次比較狠，只剩下了根部在外面。

箍住性器的穴口讓他再也無法忍耐，更何況裡面的腸道還在不停蠕動，他緊緊環抱住身下的人，一下加快了速度。龜頭一次次毫不留情地頂開裡面緊閉的穴肉，硬是將緊縮的穴口頂得柔軟張合開來。

“啊啊──你他媽──啊！痛……”羅小川痛呼著，抓著被子的手都用力得關節泛白。可明明是痛的，卻又不知是哪裡生出來的快感，讓他性器前面不斷地溢出液體，連後面都隨著那根東西的進出一松一緊。

換了平時，唐可肯定捨不得，可現在，他只覺得心裡那一把火燒的更旺了，下身的那根硬物好像不受控制地一下下死命衝撞，恨不得整根埋進羅小川的身體裡把他往死裡幹。

他一把拽住羅小川的頭髮，把他的頭抓得仰起一些，然後低哼著在那滿是薄汗的脖子上重重地咬一口，同時下身狠狠一頂，將整根陰莖完完全全地干進了羅小川的體內。

羅小川大叫一聲，脖子上都被咬出了血痕，身後的小洞卻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舒服痙攣似的收縮起來。

唐可簡直幹紅了眼，性器被箍得又興奮地勃動了兩下，飛快地在那濕滑粘膩的腸道裡進出起來，將裡面不知是他還是羅小川的體液帶出，又隨著往裡一撞，粘連在毛叢裡和穴口邊，發出響亮的肉體拍打聲。

“不……啊啊……媽的傻子！混蛋！呃啊──”羅小川罵到最後，聲音猛地轉了調，甚至隱隱地帶上了哭腔，不知是被頂到了什麼地方，身體都往上彈了彈，求救一樣地抱緊唐可，連後面原本放鬆下來穴口也用力一夾，夾得身體裡那根東西又發了瘋地一陣衝撞。

“川哥……川哥……好喜歡你……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啊啊……”

唐可見他不回答，更用力地幹他，對著他的敏感點就是一陣碾壓，還把手伸下去捏他充血的龜頭。

羅小川崩潰地大叫，雙腿死死地纏著他的腰不讓他動。

“川哥……快說，你喜不喜歡我？”

羅小川嗚咽著一個勁地點頭：“……啊啊別摳！喜歡！我他媽也喜歡你！！啊！！──”

高潮來得仿佛潮水，一下淹沒了他，仿佛是瀕臨死亡的快感，讓他的心臟都快無法承受，等他從黑暗裡回過神的時候，後穴還因為痙攣而一縮一縮地擠出精液。唐可是什麼時候射精什麼時候拔出去的他全都不記得了。

他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直到實在忍受不了精液流過皮膚的感覺，才抬身從床頭櫃上扯了兩張紙巾把後面擦了擦。

“川哥……”唐可壞事做完，膽子立馬縮回老鼠膽了，小心翼翼地幫著羅小川一起把床單上的精液擦掉，把他們倆身上的體液也擦掉，然後摟著他的腰不讓他轉身。“川哥……我喜歡你，你別不理我……我也讓你來一回好嗎？”

羅小川斜睨著眼看他，半點沒猶豫，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巴掌。什麼都不知道還讓一回呢，真他媽馬後炮！

唐可被打了也不委屈，反而樂呵呵地把羅小川摟進了自己懷裡，對方打他，那就說明是原諒他了。

半晌後，羅小川才歎一口氣：“先睡吧。”

第16章

第二天早上，羅小川是被一陣戰慄的快感逼醒的，一開始只是在夢裡，他想大概是自己做了什麼春夢，哪個男人沒做過呢，可等到那陣感覺越來越清晰，清晰到他打了個哆嗦的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那不是在夢中。

他的後背正緊緊地貼著唐可的胸膛，對方強有力的心跳和喘息聲在他耳邊清楚地散開，身下因晨勃而硬起的性器在他股間胡亂地摩擦著，甚至還嘗試著往那個依舊紅腫著的地方戳刺。

“……唐可。”

埋在他頸間的人迷糊地應了一聲，似乎還沈浸在欲望的世界裡，湊到他的嘴邊親吻了兩下。

“……”

下一刻，被緊緊拽住了性器的男人就慘叫出聲，終於清醒過來，捂著下身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川哥……放手……”

“現在知道痛了？”羅小川獰笑著，手上又用了點勁，看到唐可痛得皺起眉，轉而放輕力氣套弄了兩下，果然，對方的呼吸立馬又粗重起來。

呸！亂發情的傻子！他在心裡罵了一句。

羅小川到底沒捨得拒絕唐可，半推半就地由著他在自己雙腿間泄了一回，唐可一開始還不滿意，在他身上煽風點火地想要插進去，被他一拳頭揍得不敢出聲了。開玩笑，他後面被做得到現在還痛，摸上去都是腫的，真他媽的……

羅小川罵著罵著，臉紅了個透。

兩人在被窩裡胡鬧了一會兒，肚子都餓了，沒辦法只好起床。得了便宜的唐可看上去精神很好，一幅特滿足的神情，還主動去燒飯。倒是羅小川累得坐都坐不住，坐久了屁股就難受，而且早上他在唐可手裡也射了一回，這會兒腳步都是飄的。

吃完飯羅小川又帶著唐可去了醫院，就算是個小手術，他也不放心，再三地向醫生確認了風險大小。

唐可傻笑著坐在他身邊，好像要做手術的不是他一樣。

走出醫院的時候，羅小川頓了頓，出於那麼多年的經驗，他總覺得最近有種被人盯住的感覺，他打了個哈欠，用手擋著鼻子快速地瞟了一眼四周，周圍的人並不多，他的右後方站著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手上拿著一本雜誌，看到他回頭的時候微微地低下了頭，也看不清楚那墨鏡後的眼睛到底在看哪兒；他的左手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男人正朝著他的這個方向打電話，偶爾視線會落在他身上。

他不確定是不是這兩個人，也不確定跟蹤他的人到底是沖誰來的，如果是沖他的話，他完全不擔心，可如果是沖著唐可的……

羅小川的眼神陰沈下來，他拉過一邊的唐可，飛快地攔下一輛的士，把他塞了進去。

除了自己，沒人可以碰這傢伙。

他沒帶唐可回家，而是去了以前自己被人追打避難的一個地方，破舊的街道，錯綜複雜的小巷，一模一樣的居民樓，每次到了這，就算追他的人本事再高，他都能甩掉。

他拉著唐可在幾乎分不出區別的小弄堂裡七拐八拐，等繞出去時，已經是在三條街外了，確定身後沒跟著人後，他走進了一家小旅館。

“川哥，我們為什麼不回家？”唐可有點不高興，他不喜歡去陌生的地方，他就喜歡和羅小川一起呆在他們的小屋裡，即使什麼都不做也好。

“我不知道有誰盯上了我們，總之這兩天先待在這裡，我讓譚奇去想想辦法。”

“我也可以保護你的！”

“知道知道，你別擋著，我先給譚奇打給電話。”羅小川拍了拍唐可的腦袋，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較真這個。

“不准你找他！”

“你！”羅小川剛想罵人，看到唐可皺著眉一幅吃味的表情，突然就笑了。他一把拉過男人，仰起頭在他的唇上一吻：“先把你這漿糊腦袋治好再說！”

唐可被他主動親了一下，就只知道傻笑了，非得抱著他親了又親，等羅小川掙扎著跑到廁所打電話的時候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

“喂，譚奇，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光頭那幫的？”

“我看不像。”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沖著唐可去的？”

“我不知道……”羅小川吸了一口煙，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髮。“對了，唐可下星期就要去手術了，這之前我和他都住旅館。”

“嗯，知道了。”譚奇在那邊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唐可他……”

“他怎麼了？！你是不是查到點什麼了！”

“你先別激動……確實查出了點什麼，但還不確定。小川……等做完了手術把他送回去後，就不要聯繫了。”

“……”

羅小川走出來時，唐可正躺在床上看電視，看到他很自然地招了招手，羅小川難得沒說什麼，走過去靠在唐可身上，兩人一起安靜地看電視。

看了沒一會兒唐可又開始動手動腳，摟著他又親又摸的，羅小川的屁股雖然上了點藥膏，但也還痛著，他喘著氣抬起腿，任由唐可伸手在他後穴那按壓著，不想對方摸了會兒卻突然收回了手。

“恩？怎麼不進來了？”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這他媽不是自己犯賤求人操他麼？！

幸好唐可不知道，擼著兩人的性器在他耳邊道：“川哥，你後面還腫著呢。”

他剛籲一口氣，唐可又加了一句：“攢著明天一起！”

“攢你個──啊！”羅小川抽著氣小聲地呻吟，一邊心裡罵這傻子學壞了，一邊拉下唐可堵住了他的嘴。

之後幾天羅小川沒敢再讓唐可出去了，就連他出門買東西，也都是趁著晚上沒什麼人的時候。期間譚奇來了一次，看到緊緊貼在羅小川身邊，帶著敵意看他的唐可，樂得直笑。

“哎小川，你撿的這傢伙對你還真忠心啊。”

唐可一看譚奇去摟羅小川，就炸毛了，一把將羅小川拽到了自己身後，怒衝衝地瞪著譚奇。

羅小川無奈，當著譚奇的面訓了他幾句，結果晚上被唐可一直折騰到半夜，射了兩三回才甘休。

“你真屬狗的啊？！唔！”

唐可下身重重一頂，又在他脖子上咬了個牙印。

這幾次不知道是用了潤滑還是慢慢習慣的關係，插進去的時候還是痛的，但做一會兒倒也能生出些快感了，有一次羅小川竟然被直直地插射了出來。

“川哥……好喜歡你……”

唐可每次都要在他耳邊不停地重複這一句話，羅小川卻每一次都不嫌煩。他輕輕摸了摸男人發燙的耳朵，對方立刻低吟一聲，看著他的眼神好像能溢出溫熱的水來，下身卻是一下下頂的更狠了。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窗外飄起了雪，此時兩個人才剛做完沒多久，緊緊地摟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

羅小川抹掉窗上的水汽，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密集的雪花大得有些不可思議，路面已經覆上了白白的一層，在路燈的折射下，遠遠看過去黑夜竟是泛黃的，明明應該是冷冽刺骨的，此刻卻變得異常柔和溫暖。

“川哥，好大的雪。”唐可也坐起身，把他摟到自己胸前抱著。“等雪停了我們一起去玩雪。”

羅小川笑了一聲，被惱羞成怒的唐可狠狠親了一口後，彎著眼說：“好。”

只不過他還沒等到這一天，唐可就離開了。

第17章

光頭帶著人沖過來的時候，羅小川剛從超市里買完東西出來，這次對方沒給他逃跑的機會，借著人多一下把他給圍住了。

這一帶治安原本就不好，打架鬧事是常有的事，周圍路過的人看見也當沒看見似的繞了過去。

羅小川知道這回恐怕沒這麼容易脫身了，幸好唐可不他身邊，他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道：“光頭哥，您不會還想著上回的事吧？這大冷天的，兄弟們都──唔！”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一拳頭打得滿嘴血腥味。

他喘了口氣，吐掉嘴裡的血沫：“今天被你抓到我也認栽了，咱換個地方，我讓你出氣，這兒大馬路上的……”

光頭又給了他一拳：“你可別想再給我耍花招！”

羅小川確實認栽了，他就想把他們給引開，別讓唐可發現了，至於他們要怎麼打，別打死就行，明天一起去醫院還省了麻煩呢。他苦笑一聲，被人架著往黑漆漆的弄堂裡推，路過旅館時，往上面的窗戶口瞟了一眼，卻剛好看見他住的那個房間的窗簾正晃蕩著。

糟糕！

沒等他從驚嚇中回神，旅館門口已經沖出了一個人，發了瘋地往這兒跑。

“操！你他媽給我跑啊！！！”羅小川這一聲喊得驚天動地，光頭那一幫人都被他喊愣住了，然後下一刻，一個黑影就沖了進來。

羅小川看著自己往火坑裡跳的唐可，只覺得氣血直往胸口上湧，氣得雙目赤紅，這會兒他也顧不得什麼了，提起了拳頭就開始打。他第一次痛恨為什麼自己走的是這條路，他害怕唐可受傷，害怕唐可出事，害怕得雙手都在顫抖。

光頭第二次被打得措手不及，等看清這次的同夥就是上次差點撞掉他門牙的傢伙後，更加生氣了，陰笑著沖手下兄弟揚了揚下巴。太快打趴下沒意思，要慢慢玩才好，他看得出羅小川特別維護那小子，打蛇就得打七寸。

羅小川會打但不代表能以一敵十，況且唐可那傻子就只會依仗著身高擋在他身後，每次對方的拳頭透過唐可的身體衝擊到他時，他都會更慌張。

就算知道光頭不會放過他，他還是開口求饒了：“你有什麼就沖我來吧，我不會反抗的。”

“川哥！”

光頭搖了搖頭，笑得很是開心：“羅小川，今天我對你還就沒興趣了，我就打他！”

那幫人一聽到命令，立刻轉移了目標，沒幾下就把唐可打得跪了下來。羅小川沖過去，沒一會兒又被打得退出來，他看著縫隙間唐可有些渙散下來的眼神，只覺得心中有什麼快要崩塌。

“川哥……快跑……”

“閉嘴！！”羅小川站起身，一拳頭砸開了前面的人。“光頭，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怎麼了，我──”光頭的聲音猛地消失在喉嚨口，不遠處，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他的腦袋。

“讓他們住手！！”要不是還尚存理智，羅小川覺得自己真的會把這些人都殺了。

光頭一開始有點被嚇住了，但看到羅小川握著槍的手顫抖得那麼明顯後，又笑了：“你他媽該不會拿了把玩具槍吧？會開槍不，要不要哥教教你？”

一群人又哄笑了起來，羅小川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聽到背後傳來了唐可的悶哼聲，他想，去他媽的原則，去他媽的底線，這些人都該死！

他的槍安了消音器，打出子彈的時候發出了沈悶的一聲響，光頭笑了一半，就重重地倒了下去，隨後發出慘叫聲，羅小川的那一槍打在了他的肩膀那。

沒有給他們遲疑的機會，他轉身對著唐可周圍那幾個人又是“砰砰”的幾槍，然後走過去一把拉起唐可往外跑。

“川哥……？”唐可的腳步跌跌絆絆的，根本跑不快，半個身子壓在羅小川的身上。“你看，我能保護你的。”

羅小川鼻子一酸，摟著他的手又緊了點：“噓，別說話了，我知道你最厲害。”

唐可似乎在他耳邊笑了一聲，伴隨著一些粘稠的液體滴在他的脖子上，午夜的風刮過他的臉龐，為什麼會那麼痛那麼冷呢？

羅小川摟著唐可根本打不到車，最後不得不站在馬路中間強行攔下一輛車，幸好師傅還算好心，一看有人受傷，油門一踩，就照著羅小川報的地方開去了。

“醫生！小穎！！”

到診所的時候，唐可已經昏迷了，流了滿腦袋的血，醫生和楊小穎出來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連忙七手八腳地把人抬上床。

楊小穎看著唐可那張英俊的臉被打得青紫一片，都心疼死了，一邊給他止血一邊責怪羅小川：“你這個大哥怎麼當的啊？跟著你真是──”

一轉頭看到羅小川的表情，她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戴上消毒手套。“放心吧，不會讓他有事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羅小川哭，從認識他開始，就算是再重的傷，都沒見他掉過一滴眼淚，而現在，他面色慘白地坐在那看著唐可，流了滿臉的淚。

快到半夜的時候，兩人才忙完，一時間，三個人都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看向唐可。

“醫生，他會不會有危險。”羅小川的聲音沙啞，眼神都聚焦不到一個點上，看上去比昏迷的唐可都慘。

“要有危險早打１２０了！！”醫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過這回他又傷腦袋上，也不知道醒來會怎麼樣……”

楊小穎瞄了一眼羅小川，都開始搖晃了。“我給你看看？你身上也挺多傷。”看對方沒反應，她也不管，強硬地拿過酒精幫他處理傷口。

羅小川就這麼睜著眼，對著唐可看了一天一夜，就連譚奇過來的時候，他也沒看見似的，一點反應都沒。

“哎，完了完了，現在兩個全傻了。”

唐可是在第二天半夜醒過來的，羅小川看到他緩緩地睜開眼時，就好像自己也活了過來，跳起來就沖了過去：“唐可……唐可？”

床上的男人眨了眨眼，直到一滴水珠滴進他的眼睛，才猛地一縮瞳孔，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手掐住了羅小川的喉嚨。

“唐……可？”羅小川原本就沒什麼力氣了，被他這麼一掐差點窒息，費力地扒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只強勁的手拉開。“我是羅小川啊！”

“羅小川……”唐可默默地念了兩聲，突然抬眼盯著他。

羅小川被那陌生、狠戾的眼神嚇了一跳，對方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他小心翼翼地摸上唐可的臉：“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唐可張了張嘴，有些吃力地伸手抹去他臉上還沒幹掉的淚痕，抹完似乎自己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重新閉上了眼睛。

羅小川叫來了醫生，在得知他只是睡著了後，才終於松一口氣，放鬆下來的身體一下沒了支撐，整個躺倒在地上，這一天半他不吃不睡，幾乎耗掉了半條命，沒過半分鐘，就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第18章

唐可真的變了。

羅小川一開始以為他又失憶了，可是他醒來的時候明明是記得他的，而且看他的眼神並不陌生，只不過……難道他恢復記憶了？！可恢復記憶又為什麼不回去呢？他弄不明白唐可，而對方更是從清醒過來後就沒怎麼開口講話過，問他話也不回，連一直很喜歡他的楊小穎都有點望而卻步，不敢靠近他。

“唐可，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羅小川伸手去摸他還有些腫的臉，對方一扭頭，避開了他的手。

他有些尷尬，手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最終收了回來，即使很想大聲地質問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卻突然不敢問出口了，他到底是以什麼身份陪在唐可身邊的呢？

廖文凱和城西那一塊的關係徹底惡化了，不過這大概正合他意，光頭據說那晚之後就沒了蹤影，不知是怎麼回事，但羅小川清楚地記得他只打中了光頭的肩膀。

所有雜七雜八的事交錯在一起，搞得他頭大，稍有不慎，弄不好又會被人追殺，再加上唐可現在的狀況，他反而不想獨自去面對沉默的男人，有空沒空都往外跑。

結果這一跑，就跑出事了。

那天羅小川回來的時候，楊小穎正坐在屋裡哭，看到他回來，眼圈一下又紅了：“小川……”

他心裡“咯！”一下，還沒問怎麼回事，就聽楊小穎又開口了：“唐可不見了……”

羅小川一個恍惚，手裡的超市袋子全掉在了地上，裡面吃的東西散了一地，全是唐可愛吃的。

“小川，對不起……他跟我說想去門口透透風，我想著他應該走不遠，就答應了……結果才上了個廁所回來就不見人影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沒事，他可能……出去吃東西了……以前他也這麼不見過，等他回來我得再教訓教訓他。”羅小川笑了笑，卻比哭還難看，他彎下腰把滾遠的蘋果放回了袋子裡，只不過愣了兩秒後，就猛地拔腿沖了出去。

一直到晚上１２點多，羅小川才從外面回來，這期間他不知往診所裡打了多少個電話，每次都問“唐可回來了嗎”，聽到否定的答案後，什麼也不說就掛了電話，隔了半個小時，又打回來問。到後來楊小穎都不忍心開口了，可又不放心羅小川體力剛恢復就在外面跑通宵，只好撒了謊把人先騙回來。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掛了電話不到十五分鍾羅小川就滿臉興奮地沖了回來，一進屋就大喊唐可，喊了半分鍾都沒有人回應時，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當時的表情讓楊小穎又想哭了。

羅小川最終被醫生攔著勸了下來，但他仍舊失眠了一整夜，天才微亮，他就裹上圍巾出門了。

他找了以前住的地方、拉麵店、小巷子，甚至連最開始住過的那個小旅館都找了，可明明平時摸得一清二楚的街道馬路，現在卻陌生的讓他不知從哪裡找起，為什麼還是在找不到？為什麼就找不到？！

他像是失了群的鳥，在路上橫衝直撞，卻找不到一條出路。每個路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看瘋子，他卻早已無暇顧及。

譚奇接到電話出來找他的時候已經又是半天過去了，他開著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口失魂落魄的羅小川，於是毫不猶豫地把人拖進了車裡。

“為什麼連你都能找到我，我卻找不到他呢……”

譚奇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羅小川你他媽給我清醒點！”

羅小川愣愣地還有點回不過神，半天才從他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點上，唐可在的時候他很少抽，現在反而被嗆得要流出眼淚。

“譚奇，我愛上他了。”

譚奇倒抽一口氣，被吸進氣管裡的煙嗆得停不下來，他有那麼點直覺羅小川對唐可不一樣，可他想不到羅小川能自己承認得那麼大方。

“你愛上誰我都管不著你，可他不行。”看到對方轉過頭看他，他歎口氣回：“唐凜知道麼？”

羅小川搖了搖頭。

“越活越回去了你！那唐正呢？”

這下羅小川有反應了，猛地抬起頭盯著他：“唐可和他……是什麼關係？”

譚奇苦笑一聲：“你自己算算他們的年齡差，還能是什麼關係？”

唐正這個人，就算是普通老闆姓，也多多少少知道點。２０年前唐正是整個市里最出名的黑道頭頭，他那已經不是廖文凱這種管一小片地的性質了，就連其他市的老大見了他都得客氣一番，生意大到走私，小至商店，全都沾邊，不過隨著治安發展，他也慢慢洗白了，說是洗白，其實是黑白通吃，靠著之前打下的人脈關係，硬是從黑道做成了官道。

“你說……唐可是他的兒子？”

“之前你被盯上的時候，我就已經查到點消息了，只不過沒確定，再加上你這性子，告訴了你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來！”譚奇看著羅小川失神的表情，有點不忍，繼續勸他：“他手下那時候就盯上你，肯定是什麼都知道了，你應該慶倖，他沒找你算帳，你撿到他的時候沒少揍他吧？”

羅小川想了想，沙啞地笑出聲來，那時候看到這傻子就煩，誰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喜歡上他？

“你確定他是被接回去了？那幫人真是他手下？”

“……我派去盯著的人親眼看到的，唐可上了他們的車，那樣子也不像是被騙上去的……八成是恢復記憶了。”

羅小川呼出一口氣，重重地倒在座椅上：“哦那挺好的，他回去我就放心了，還有個那麼厲害的老爸，比呆我身邊好多了。”

“小川……”

“趕緊收起你那副嘴臉吧，看得我彆扭！我還沒到那要死要活的地步呢！”

“操你以為我是在擔心誰？！”譚奇咧著牙，心想你自己當然沒感覺，別人看起來也就和要死要活差不多了。


沒了唐可，羅小川又變回了那個沒有顧慮的小混混，不顧譚奇的阻攔，硬是回了家。

明明以前還嫌小嫌擠的地方，現在突然就空曠得讓他有些無措，就連做什麼都好像要想一會兒，充斥在空氣裡的全是兩人之間的回憶。

唐可的衣服還放在櫥裡，唐可的小說還塞在枕頭底下，唐可的零食還原封不動地堆在桌子上，不久前還彼此相擁而眠的床，現在就好像是為了特意提醒他兩人的曾經而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被砍去了一半。

只要一想到這個讓自己曾對孤單灰暗的生活有了那麼一絲期盼的傢伙將從自己生活中永遠消失，心就好像被撕扯開一樣的痛。

有時候更能擊倒人的或許並不是那些殘忍的回憶，而是曇花一現的溫暖。

要怎麼樣才能忘記？

第19章

“川哥，你剛才太帥了！”

驀然聽到這個稱呼，羅小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冷著臉拿衣服捂緊受傷的手臂。

邊上的小弟壓根沒注意到他被捅了一刀的手，還在興奮地回味剛才的打鬥，好像恨不得立馬再打上兩架一樣。

羅小川心裡冷笑了一聲，覺得有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小年紀要趟這樣的渾水。

叼著煙走到診所，不出意外地看到那兩人皺成一團的臉。

“羅小川！你也夠了吧！有這麼跟自己過不去的嗎！”這一個月來羅小川幾乎隔兩天就要光臨小診所，每一次都帶著大小傷，舊的還沒癒合新的又出來了，看著那止不住地往外湧的血，也不知道痛，面無表情地像是個局外人。

楊小穎有些懷念起之前的羅小川了。

“我這不是迫不得已嘛，難道還等著讓別人打我？嘶──你輕點啊！”

“你還知道痛啊？！痛就老實點歇著！”

羅小川看到楊小穎紅了眼眶，心裡澀澀的也有點難過，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算是認錯。

“……小川……你是不是還在想唐可……”

羅小川沉默了一會兒，揚起嘴角痞痞地笑道：“瞎想什麼呢，我看是你還忘不了那小子吧！”

楊小穎抬起頭，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順便拿沾了酒精的棉花團子在他傷口上狠狠一擦，沒見過這麼口是心非的男人，裝吧！

羅小川痛得“嗷──”一聲叫，等人走了，才賴倒在椅子上，用沒受傷的手抹了把臉。

唐可離開已經一個月了，一開始那幾天他幾乎天天失眠，一躺在床上就想到唐可，然後怎麼都睡不著了，像是鑽了牛角尖，陷在那個漩渦裡拔不出來，恨不得拿頭撞牆把自己撞暈過去才好。忘掉一個人就像是把之前的回憶都重走了一遍，該刪的刪，該存的存，刪了仍會出現的，就格式化。他強迫自己不去回想，強迫自己重新回到陰暗沒有希望的生活，強迫自己在一拳又一拳的打鬥中暫時地忘卻，直到有一天清晨醒來想到唐可，他的心只是微微地刺痛了一下。

這之後羅小川不再想方設法地打聽那個已經變回成大少爺的男人，也不再著魔似的一遍又一遍搜索關於唐凜的資料。

他真正地意識到唐可已經不存在了，就和死了一樣。


之後幾天，羅小川在家里安分了一陣，吃了睡，睡了吃，興致來了擼一炮。

期間譚奇打來了幾個電話，扯東扯西的，要掛電話了才問他“沒事吧？”，他有點想笑，其實每次譚奇和楊小穎看他的眼神都太明顯了，像是擔心他會想不開一樣，甚至到頭來成了他在安慰他們。

他有那麼脆弱？

剛掛了譚奇的電話，手機立馬又響了，羅小川一看，是高洋的，看來好日子又到頭了。

“喂，羅小川，又有新活了，你收拾下出來吧！”

“誒誒，好。”他揮了兩下受傷的手臂，傷口才剛結痂，隱隱地泛著痛，只希望過會別拖累他。

羅小川跟著人跑到城郊那一塊去收高利貸，沒想到對方滑得很，不僅溜得很快，還早就設好了圈套等著他們進，到頭來變成羅小川一幫人被人死命地追，也幸好他能打，對方的人打不過他自然換了目標。

逃是逃出來，但是也相當的狼狽，他一個人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晚上了，手上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又撕裂開的，正往外冒血，和薄薄的外套粘連在一起，冷風一吹，都快麻木了。

他一邊掏出煙點上，一邊在心裡把那幫孫子狠狠地罵了一頓，走到路口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幾乎每天晚上都出現在他夢裡的身影。

男人正剛從酒店裡出來，身穿黑色的西裝，外面套著一件長款的呢大衣，已經養長的頭髮微微地遮住側臉，英俊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整個人冷峻而又挺拔，讓人不敢靠近。

羅小川當然意識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好像一下拉開成了兩個星球的人，可那張和唐可一模一樣的臉又讓他怎麼忍得住視而不見，那些被封閉的記憶仿佛決堤的潮水，一下把他淹沒，他想像不出別人的模樣，他只知道那就是他的唐可。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喊著唐可沖了過去，只不過還沒靠近，就被他身邊的保鏢一腳踹趴下了。

那一腳可夠狠的，他被踢得差點沒吐出酸水，整個人狗啃泥似的伏在地面上，流血的手臂在地上印出了一個血印。

唐凜原本已經打開車門了，聽到聲音愣了愣，回頭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已經被踢倒在地上的羅小川。他的表情並沒什麼變化，只不過在看到地上的血印時皺了皺眉，然後回過頭準備上車。

正要抬腳的時候被人拉住了褲腿。

羅小川飛快地起身，在保鏢出手前退後了兩步，又喊了一聲：“唐可。”

他臉上的迷戀太過明顯，明顯得讓唐凜的臉愈加陰沈，他盯著眼前狼狽的男人，半響後動了動抿成一條線的薄唇：“你是誰。”

羅小川的一腔熱火瞬間被澆滅，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我是……羅小川啊，唐──”

“我不認識你。”

魏一銘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的就是兩人之間尷尬地對視，他快步走過去，沈聲訓斥一邊的保鏢：“怎麼回事！讓人擋在這兒浪費唐先生的時間？！”

羅小川看了看唐凜，又看了看這個穿著一絲不苟的男人，突然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兄弟別見怪啊！”

他捂著不斷往外滲血的手臂，飛快地竄了出去，幾乎是片刻，就消失在黑夜下的人群中。

唐凜盯著他消失的方向看了兩秒，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魏一銘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自然對他的言行觀察得一清二楚，低聲問道：“唐先生，要不要把他……”

唐凜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話：“不急。”隨後冷著臉坐進了車裡。

第20章

羅小川幾乎是一步沒停地跑回家裡，直到關上房門，才身子一癱地坐倒在了地上。

他就是再傻，也不至於傻到看不出唐凜臉上厭惡的表情。他一直以為他們是相愛的，以為對方也是在尋找他的，可現在他算是真正明白自以為是的含義了。

唐凜不是唐可，他不愛羅小川，唐可的所有記憶、思想都被他扼殺在了自己的身體裡，包括唐可對羅小川的愛。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羅小川覺得唐凜想殺了他。

可即使這樣，他也還是忘不了，他怎麼甘心只有自己還站在天枰上？他怎麼甘心只有自己還不肯放棄？

對方就算表現出一點點的動搖也好啊。

如果早知道愛情會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羅小川苦笑了一聲，就算知道了，他也沒辦法控制住自己吧？以前覺得飛蛾撲火這個詞太他媽虛偽了，而現在，他也成了千萬傻逼中的一員。

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愛情的滋味，他卻連最初的那一點甜蜜都來不及回味，就只剩下無盡的苦澀。

羅小川長歎一聲，想摸根煙出來，卻發現口袋裡的煙在剛才的奔跑中丟了，於是最後只能懊惱地踢一腳桌腿，晃悠悠地爬起來去包紮傷口，命總還是要的。

幸好手上的傷口並不深，只是撕扯開了一個小口子，現在已經止住了血，他懶得去小診所，楊小穎那妞一煩起來沒完沒了的，於是便自己清洗了傷口，拿家裡的繃帶草草地包紮了一下。

這麼一折騰，羅小川那顆心也有點涼了，連打架都提不起勁了，之後幾次高洋找他幫忙，都被他推掉了。

只不過他還沒舒服夠呢，麻煩就又來了。

高洋來的時候，連電話都沒給他打一個，就直接上門了。

羅小川看著對方大搖大擺地沖進屋，心裡罵了一句“操你媽”，臉上卻很快地擺出笑：“洋哥，怎麼來也不說一聲呢，我也好給你買點吃的。”

高洋沒接話，繞著小屋走了兩圈後，突然說：“羅小川，廖哥對你怎麼樣，你也是知道的，要沒廖哥，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是吧？”

羅小川一愣，這提的又是哪一壺啊？

“那是自然！洋哥，廖哥是不是有事吩咐我去做？你儘管說，我一定盡力！”

高洋回頭盯著他，盯得他都有點發毛了才陰沈地開口：“你不會背叛廖哥吧？”

羅小川嚇了一大跳，連忙喊道：“洋哥！這帽子你可不能亂套，我就是再大膽子也不會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你從哪聽來的瘋言瘋語？！”

高洋笑笑，看在羅小川眼裡卻是更加恐怖了：“我當然知道你講義氣，這不就是隨口問問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操！這話能隨口問問？要被人聽到還真以為他羅小川做出了什麼背叛幫會的事。

道上混的，最忌諱的就是不講信義，你可以沒什麼本事，但你要一旦有過背叛兄弟的前科，就算再拼死拼活，老大還是會防著你，搞不好還會拿你當替罪羊。

氣氛尷尬了一會兒後，高洋話鋒一轉，沒事人似的開口：“月底廖哥有一樁重要的大交易，叫的全是幫裡信得過的兄弟，事成之後每一個兄弟都不會虧待的，叫上你算是給了你一個大好機會，以後就是別人跟著你喊大哥了，你也不用過現在這樣的日子。到時要女人有女人，要車有車，就算來十個光頭那號人物，你都不用怕。”

羅小川“誒誒”地應著，他其實一點都不想攪這趟渾水，也不想當什麼大哥，別說事成了，要是事沒成，他豈不是連命都要丟掉？廖文凱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他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聽到高洋提到光頭時，他又忍不住開口問：“說起來，光頭那人呢？我怎麼好一段時間沒聽到他了？”

高洋冷哼一聲，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光頭揪著你不放，那就是跟廖哥過不去，和廖哥作對的人，下場會好嗎？”

羅小川聽著冷汗又冒出來了，這話裡有話的，怎麼像是在提醒他一樣？！

“行了，你這段時間哪也別去了，在家吃好睡好，到了那天好好表現。”

羅小川點頭哈腰地連連道謝，把人一送走，才狠狠地砸了一下牆，為什麼每次他打算不幹了，事情就又出來了？他總覺得高洋這次來目的沒那麼單純，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在試探他？可他壓根沒做出什麼能讓人懷疑的事啊，除了……唐可？！

可就算他們知道他撿了一個男人，又怎麼會懷疑他要背叛廖哥呢？除非他們還發現了唐可的真正身份……羅小川的眼皮突地一跳，他還不敢確定廖文凱在想些什麼，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沒表面那麼平靜，而這次的任務，也不只是打打殺殺那麼簡單了。

弄不好真的會死……

只不過現在再也沒有一個理由讓他想要拼命地活著回家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剛想回屋躺著，就聽到敲門聲又響起了。

“操，有完沒完了？！”他以為是高洋又回來了，低罵著一把拉開了門，卻沒想到外面站著的竟是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的人。

羅小川的表情一變再變，好一會兒才壓抑住自己複雜的心情，低聲地開口：“……唐先生。”

第21章

唐凜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風衣，裡面是灰色的羊絨衫，頭髮或許是被外面的風吹的，有些淩亂，但休閒的裝扮為他擋去了不少戾氣。

他站在門口，看著羅小川由一開始的驚愕變成迷惑，最後漸漸地沒了表情。

“不請我進去坐坐？”

羅小川盯著他，並未讓步，反而將門把手又拽得緊了些：“唐先生找我有什麼事？該不會也是認錯了人吧。”

語氣裡滿滿的嘲諷讓唐凜皺了皺眉，隨後無奈地低歎一聲：“還在生我的氣？那天是我不好，可是我要不那麼做，你就會有危險。”

說著，他逕自往前跨了一大步，逼得羅小川不得不往後退了點，整個人被他籠罩在陰影之下。

“我原本是想安頓好一切再來找你的，誰知道那麼巧就先被你碰上了……”他伸手摸了摸羅小川的臉，然後慢慢地，把他摟進了懷中。

唐凜幾乎可以感受到懷裡人突然僵硬的身體，他還聞到對方身上的煙味、酒味，甚至是燒烤味。他微微地撇開頭，卻仍舊安撫地拍了拍對方顫抖的背脊。

“唐可？”羅小川在他懷裡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唐凜頓了頓，沒有回答，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然後開口：“我叫唐凜。”

羅小川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低低地叫了一聲唐可。

唐凜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陰著臉，決定不再討論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他正準備放開手，就突然被緊緊抱住，緊接著就被對方按著後頸吻住了。

羅小川很用力地抱著他，舔咬他的嘴唇，甚至把舌頭伸進他的嘴中，唐凜掙扎了一下竟然沒掙脫開。直到下身被一隻手覆上有些粗魯地揉捏起來，他才倒抽一口氣，猛地把人給推開。

羅小川還在喘著粗氣，等稍稍平靜下來一些後才盯著他問：“你真的是唐可嗎？”

唐凜被他那專注的眼神盯著，竟恍惚了一下，那些刻意埋在心底的回憶又蜂擁著冒了出來。

擁抱的畫面，接吻的畫面，吃飯的畫面，洗澡的畫面，還有……一起做愛的畫面。

明明都是他自己，可他卻好像在看別人的回憶一樣。

他閉上眼，兩秒後再睜開，又恢復成了一片柔和。他低下頭啄了啄羅小川的嘴，低聲哄道：“我就是你的大可，今天還不行，公司裡有事，過兩天來找你？”

羅小川一聽到大可，心裡就軟下來了，他很想抱抱眼前的男人，哪怕只是一會會就好，可是他卻不敢，無形中有股壓力讓他沒法像以前那樣親近唐凜，甚至，他有點害怕這個男人。

你真的還是我的大可嗎？他在心裡又問了一遍。

唐凜走出巷子的時候，魏一銘的車剛好緩緩地停在他面前，他回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巷子，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魏一銘瞟了眼他陰沈的臉色，識時務地沒有出聲，直到車開了大半路程，而唐凜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後，才琢磨著開口：“唐先生，為什麼要去羅小川那兒？你那天不是……”

唐凜正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但魏一銘知道，每當這種時候，他腦子裡想的都是些讓人害怕的事。

“安插在那邊的人有沒什麼消息？”唐凜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嗯，據說廖文凱要在月底行動，還叫上了羅小川。”魏一銘看了眼後視鏡中的男人，繼續道：“如果說廖文凱已經知道羅小川之前救了你，為什麼還會叫上他？就不會懷疑他嗎？”

唐凜低低地笑出來，魏一銘卻聽得背脊一陣發冷，他還以為自家老大出了這事後性子多少會轉變點，沒想到比以前還要恐怖。

“你以為廖文凱和你一樣蠢？他都能算計到我頭上，還有什麼是他想不出來的？他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道理，我不如順著他的意思走，讓他死也死不明白。”

魏一銘摸了摸鼻子，這講了半天還是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弄得他更不明白了。

“羅小川只不過是……”唐凜說了一半，臉色又陰沈下來。

魏一銘立馬乖乖地閉上嘴安心開車，看來還是有些改變的，至少他以前從未看到唐凜因為誰有過那麼多的情緒變化，即使是厭惡。

後面兩天唐凜都在對付一些生意，或許是刻意的，或許是壓根沒放在心上，總之他完全忘了之前許下的約定，所以他當然也不會知道這兩天羅小川一步未出家門地守在那個小屋裡等著他。

等他想起羅小川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晚上了，那時他剛應酬完，紅酒的後勁讓他有些搖晃。對面的李老闆懷裡摟著一個清秀的男人，看到唐凜在看他，以為他也好這一口，笑哈哈地打了一個響指，不一會兒就進來一個長相中性俊美的男人。

“唐先生慢慢玩，今天我請客！”李老闆說著便走出了包廂。

一邊的魏一銘看著那個男人整個人都快貼到唐凜身上去，著實頭痛，連忙去拉人，卻被唐凜制止了。

“給我去定一間房。”

魏一銘一愣，卻很快反應過來，點頭出門。

唐凜以前從來沒玩過男人，他對男人壓根沒興趣，就連女人也是幾個固定床伴，他有輕微的潔癖，現在怎麼……？

其實就連唐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怎麼會想要和一個男人去做，或許只是想證明除了羅小川，別的男人他也一樣可以照上不誤。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看著對方百般討好地用嘴拉開他的拉鍊，舔濕他的內褲。雖然性器是硬起來了，但他並沒感覺到多大的快感，微閉上眼睛，腦子裡浮現出的竟然是羅小川紅著眼躺在他身下叫喚的模樣，於是身下的性器幾乎是立刻硬得有些難以忍耐。

該死，為什麼要記得這麼清楚！！

他一腳踢開跪在地上的男人，不理會對方的驚叫，拉好褲子大步走了出去。

魏一銘看到他出現的時候嚇了一跳，這麼快？

“去羅小川那。”

“誒？現在？”

“立刻！”唐凜幾乎是低吼出聲。

魏一銘不敢再遲疑，連忙發動車子，難得看到如此暴躁的唐凜，他反倒不怎麼怕了，那個把情緒隱藏在冰冷面孔下的唐凜，才是真正讓人害怕的。

所以等羅小川迷迷糊糊地被砸門聲吵醒時，已經淩晨1點多了，他咒駡著光著雙腿跑去開門，結果一打開門，就被猛地壓在牆上堵住了嘴。

他這才清醒一些，悶哼一聲打了過去，卻被對方接住了拳頭，隨即吻得更用力。

他掙扎了一會兒，終於借著月光認出了唐凜，於是一下沒了力氣，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有些惱怒地開口：“怎麼是你啊，大半夜的，我他媽還以為又遭賊了……”

或許是沒睡醒的關係，他絲毫沒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早就不是從前的唐可了，說出來的話竟然還帶上了一點撒嬌的口氣。

唐凜的頭很暈，整個人就像在下墜一樣，可身下的火卻燒得愈加旺盛，被褲子包得難受。

他啃咬著羅小川的脖子，手往下摸到他那光滑的腿和緊實的臀，然後在他耳邊沙啞地開口：“川哥……”

第22章

羅小川一聽到那聲“川哥”，就立馬有反應了，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也不冷了，軟著身子任由對方的舌頭在他嘴中舔舐。

唐凜的手從他的內褲下邊伸進去，抓在他的臀上重重地揉捏著，一個勁地往自己勃起的下身按。

羅小川沒被蹭兩下，下面就和唐凜一樣硬了，他的頭也暈乎乎的，只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比以前吻得有技巧多了。他下意識地拉出唐凜的襯衫，將手伸進去撫摸他有些繃緊的背，另一隻手擠進兩人緊貼的下身中，不輕不重地揉捏他撐起褲子的硬物。

唐凜一頓，氣息一下變得急促起來，含住羅小川的舌頭狠狠地吸吮起來，身體裡的一團火燒得他幾乎想立刻沖進對方的身體裡。他想到那邊是如何緊縮著箍緊他的性器，隨著他的抽插而收縮蠕動……明明從恢復記憶起他就再沒想過，可現在那些場景卻清晰得好像剛發生在昨天。

他忍得雙目都變得赤紅，摸在羅小川屁股上的手移到前面，一把握住了他的性器。

羅小川“啊！”的一聲，微微弓起了背。

唐凜由上往下地看著他有些模糊的臉，下面又硬了一些。他緩緩地套弄起手中的肉柱，時不時地用麼指在頂端的尿道口摩擦兩下，沒一會兒掌心就被那兒流出的精水沾了個濕透。

“啊……啊……別摸了……！”羅小川爽得連雙腿都開始打顫，他從唐凜走後就沒再做過這事，頂多自己用手打過幾次槍，這會兒性器敏感得沒摸幾下就好像要射出來。

偏偏他越是想躲，唐凜就越是來勁，用力地把他壓在牆上，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裡，更快速地動起手。

“啊！太、太快了！！等──”羅小川一聲高過一聲地叫著，拽住唐凜的手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裡，只不過正要射的時候，卻突然被掐住了根部。

“唔──”他痛苦地悶哼了一聲，精液被堵住的感覺很難受，甚至有點痛。“放……放開……”

“川哥，摸摸我……”唐凜湊到他耳邊舔著他的耳根，一隻手撥弄著他早已挺起的乳頭。

羅小川嗚咽著，只覺得胸前那小小的肉粒癢得不行，恨不得被捏住使勁地揉搓一番，底下的性器也在唐凜的手中又勃動了一下。他挺了挺身子，看男人一點放手的意思都沒，才萬分不情願地忍著快感去解他的褲子。

唐凜的性器早就完全勃起了，內褲上都被印出了水漬，羅小川才一扒下褲子，就直挺挺地彈了出來。

唐凜喟歎一聲，見羅小川沒動靜，不滿地在他乳頭上狠狠擰了一把。

羅小川大叫一聲，也不知是痛的還是爽的，小腹都有些抽搐。他喘息著覆上那有些燙手的肉棒，感受著柱身上凸起的青筋，用掌心抹了點上面的濕液後，快速套弄起來，粘膩的液體在皮膚摩擦間發出細微的水聲，隨著不斷滲出來的腺液而變得更加潤滑。

唐凜被他激烈的動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悶哼著哆嗦了一下，跟著他的節奏一起玩弄手指下的肉粒，一會兒揪住往外拉，一會兒沾了龜頭上的粘液畫著圓圈揉弄。

羅小川被弄得胸前酥麻不已，下面卻更加難受，連連哀求男人快點放手。

唐凜終於放開了那兩粒被玩得脹大了一倍的肉粒，卻往下探到他的濕透的性器上，在龜頭邊緣處來回撫弄，甚至摸到與莖身相連的那一柔軟處揉壓著。

那兒是男人最敏感的地方，普通男人摸兩下便能射出來，更何況羅小川本就在高潮邊緣，被這麼一摸，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他只覺得快感又上了一層，即使沒有射精，也好像達到了高潮，戰慄感像電流一般通往四肢，連身後還未被碰到的小穴都一張一合地收縮起來。

“別碰那──啊！！不……”

唐凜低頭舔去羅小川嘴角溢出的口水，放開了箍住他性器根部的手，在他充血的龜頭上揉了兩下，懷裡的人立刻繃緊了身體射了出來，因為被憋了好一會兒，射完好幾秒後，仍有白色的精液不斷從前面排出。

羅小川重重地喘著氣，聽上去就像是抽泣一般，射精時的那一瞬間仿佛窒息一般，以至於回過神才拼命地張開嘴大口呼吸。

唐凜被他那低低的呻吟叫得心裡貓爪撓一樣，於是再也忍不下去，托著他的屁股往上一抬，將他面對面地抱了起來。

羅小川驚呼一聲，連忙勾住他的腰，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對方身下那一根硬物走動間不時地頂戳著他的會陰，好幾次甚至頂到了穴口處，把那緊閉的褶皺戳開了一些。

“唔……”他扭了扭下身，被一掌拍在了臀上，頓時痛得大叫。

“亂扭什麼！”唐凜被蹭的上火，熟門熟路地走進臥室，一把將他扔在了床上。

“操！我他媽這是木板床啊……”

羅小川被摔得腦子都清醒過來了，剛抬起點上身立馬又被撲上來的男人壓住了，對方一把扯掉他卡在大腿根的內褲，抓住他的腳踝大開著壓到了胸口。羅小川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臀部被迫抬起，最私密的地方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就算是什麼都不怕的糙老爺們，這時也難免羞紅了臉。

“別……這樣！放開！”

唐凜像是故意做給他看似的，慢慢低下頭，在他的腿根處舔了舔，一手抹了他肚子上的精液塗抹在穴口，時輕時重地按壓著。

羅小川用手擋住臉低吟了一聲，雙腿間的性器又不爭氣地抬起了頭，他聽到唐凜在他的上方低笑出來，伴隨著塑膠包裝拆開的聲音，一個渾圓的硬物便抵在了身後那一處。

“等等，還沒唔──！”

唐凜並沒給他多餘的緩衝，只是用龜頭在他的穴口戳刺了兩下，就堅定地插了進去，一直到整根沒入。

比起快感，似乎疼痛要來的更加真實。

羅小川“嘶嘶”地倒抽著氣，試圖讓自己完全放鬆下來，唐凜沒用手指給他擴張，再加上他那根東西本就粗長，這會兒停留在他的身體裡，差點沒把穴口撐裂。

唐凜停了會兒，開始抽插起來，對方的腸道緊緊地包裹住他的肉棒，抽出的時候甚至會挽留一般地吸附住他，讓他爽得頭皮發麻。他低下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兩人的交合處，看到那個地方因為他的插入而一下夾緊，下身就更加地激動。

雖然恢復記憶後就沒再和羅小川做過，甚至沒和男人做過，但“唐可”的記憶他卻一清二楚，包括羅小川最敏感致命的地方，所以並沒花多少時間，他就找到了羅小川的前列腺，隨即大力地衝撞起來，身下的人一叫，他就更快地頂那兒。

“啊啊！不……那裡……不是……啊──！”羅小川還沒從痛感中走出，快感就已經蓋過了疼痛，甚至是比疼痛還要激烈的感覺，他語無倫次地啊啊大叫著，半空中的屁股被撞得抖動不已，掛下來的性器也前後甩蕩著，不斷地滴落透明液體。

唐凜插了會兒，慢慢地降了速度，九淺一深地進出他的體內，偶爾還會頂住他的前列腺繞著圈地磨，攪得體內不斷地發出咕唧咕唧的水聲，隨著肉棒的抽出粘連在穴口。

羅小川對剛才那陣猛力的抽插還心有餘悸，可現在速度一慢下來，又空虛難耐的很，尤其前列腺被不停頂弄，讓他的龜頭一陣陣地發酸，腺液幾乎是一絲絲流下來的，就連腸道裡也不知是泛癢還是舒服，不受控制地收縮著。

唐可以前從未這樣做過，每次都是一開做就拼了命地衝撞，直到兩人一起爽快地射出來。而現在，羅小川難受得幾乎要叫喊出來，他受不了這樣折磨人的快感，整個人都變得不像是自己，扭著腰在男人的操幹下嗚咽求饒，喊著“快點，快點”。

唐凜這人就算在床上，也和平時一樣，掌控欲十分強，可現在他又發現自己更變態的一點了，面對羅小川，他恨不得折磨他一晚上，明明是個男人，卻讓他失控地無法自製。

“別這樣插……唐可、唐可……嗯……”

唐凜猛地停頓下來，雙眼危險地眯起，退至穴口的性器突然一插到底，下邊的囊袋拍打在臀肉上，發出響亮的一聲，可見力道有多大。

羅小川措手不及，身體裡的那根硬物到達了從未進入的深處，那種感覺非常陌生，說不出是快感還是什麼，只知道非常的刺激，他大叫一聲，身體往上彈起，腸道一下絞得死緊，逼得唐凜不得不深呼吸才抑制住射精的衝動。

“你在叫誰？嗯？！”說著，又是重重的一頂。

“唔！！──唐可……啊啊──”

唐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這個稱呼，他覺得羅小川就好像在他的身下叫另一個男人，而不是他。

他恨恨地又往裡頂了頂，掰起羅小川的下巴，逼著他注視自己，陰沉沉地問：“在叫一遍，我是誰？”

羅小川被插得魂都快飛出去了，迷蒙著眼看著唐凜，身體裡的硬物就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獸，只要他講錯一個字，就會把他啃噬的一乾二淨。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聲地開口：“唐……凜？”

唐凜一口堵住他的嘴，身下卻並未放過他，甚至更快地抽插起來，每一次都磨過他的致命點，進到最深處。

羅小川叫不出聲，只能唔唔地悶喊，眼角控制不住地溢出淚水，雙腿死死地夾緊唐凜的腰，他覺得自己簡直要被操死了，全身每個地方都好像變得異常敏感，身後的腸道裡更是被插得酸脹不堪，幾乎收縮得快要痙攣。

“啊！不行了──不要……撞那！唔啊……慢、慢點！要死了……嗚……”一被鬆開口，他就大叫出來，身體裡仿佛化成了一灘熱水，又熱又濕，不斷有液體從後面流出，他已經分不清那是什麼了，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哭還是叫，滅頂的快感讓他抽搐著夾緊雙腿，卻立馬被對方蠻橫地拉開，細細地盯著看被插到高潮痙攣的後穴。

即使是這樣，唐凜也沒放開他，而是一鼓作氣地在那絞緊的腸道裡狠狠地抽插了十來回，這才終於埋進他的身體中射了精。

羅小川失神地半張著嘴，整個人不住地顫抖，渾身濕漉漉地像是從水裡拎出來似的，肚子上一小灘精液，混合著流出來的精水，就連是什麼時候射的都不知道，雙腿還維持著剛才的樣子大開著，露出一時都無法合上的穴口。

等唐凜平復下氣息抬起頭時，才發現他竟然半昏過去了。

第23章

羅小川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渾身無力地平躺了半天，才“啊”的一聲，什麼都記起來了。

“怎麼了？”邊上的男人正半躺著翻看枕頭底下的雜誌，昏黃的不知用了多久的床頭燈把他的側臉照得輪廓分明，邊緣仿佛渡上了一層光。

羅小川看得有點入神，覺得這樣的場景未免太過相似太過懷念，直到男人轉過頭皺著眉看了他一眼，才猛地回神，那樣冷冰冰的眼神，就好像剛才的一切並非肌膚相親而只是一場發洩。他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身邊的男人。

“沒事……我……”他動了動身，後面的肉穴裡突然就流出了一股液體，滲進了底下的床單。

羅小川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去洗澡。”

唐凜“嗯”了一聲，頭也沒抬，他的頭髮濕漉漉的，一看就是洗過了澡，身下還墊著一塊大概是衣櫥裡翻出來的乾淨床單，只鋪了他自己的那半邊。

羅小川心裡堵堵的，咬著牙夾緊後面紅腫刺痛的地方，一瘸一拐地往廁所挪。

出來的時候，唐凜正閉著眼抽煙，羅小川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對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情複雜，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兩個相反的詞能用在同一個人身上。

他端著杯子走了過去，沙啞地開口：“喝茶。”

唐凜看了他一眼，道了一聲“謝謝”接過，隨後扔過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羅小川接住一看，竟然是個觸屏手機。

“手機給你，以後聯繫方便，裡面只存了我的電話號碼。”唐凜一頓，又放柔聲音說：“以後手機不要離身，我不想找不到你。”

羅小川撓了撓頭：“可是這個……我還真用不來……我有手機，反正只要能打電話就……”

他看到唐凜抿著唇陰下了臉，連忙止住了聲音，最後點了點頭。

床上亂七八糟的體液還沒乾透，唯一換洗的那條床單又墊在唐凜身下，羅小川只遲疑了兩秒，就重新躺了上去，他甚至不敢伸手拉一點床單到自己這邊，反正再髒再臭的地方他也睡過。

唐凜往旁邊挪了挪，伸手過來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我教你打電話和發短信怎麼用，其他功能你自己去看。”

羅小川看了一遍就說記住了，當然，就算他沒記住，也絕對不會開口問的。他一個人玩了一會兒，把手機偷偷地對準了唐凜。

哢嚓。

唐凜愣了一下，轉過頭不爽地問：“你幹嘛？！”

“我就試試這拍照功能，又沒拍你。”羅小川連忙把手機放到枕頭底下，生怕被對方搶了去。“行了我睡了，你也快睡吧，明天早上要吃什麼？”

“……隨便。”

羅小川第二天醒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身邊的位置早已沒了人，太陽從破了洞的窗戶裡照進來，在他的被子上留下了一個光圈。

如果不是身下那殘留著白色塊狀物的床單，他大概會覺得這是一個夢。

他當然不會期待還能在廁所或者廚房裡找到喊著肚子餓的人，對方的離去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那麼討厭為什麼還要留下手機？

當炮友？

羅小川想完就笑了，他有自知之明，還不至於那麼抬高自己的屁股。

他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看了看，還好，照片還在，圖片裡的男人垂著眼，嘴角微微地勾起，看上去無比的柔和，如果只看照片的，就和他的唐可一模一樣，雖然少了點傻氣。

他傻笑著看了一會兒，把這張照片設成了桌面，以至於之後沒事就會按亮手機看一會兒。

這可是他最後的寶貝了。


之後的一個多禮拜唐凜都沒再聯繫過羅小川，有幾次他實在忍不住了，刪刪寫寫地打了幾句話，但終究還是沒發過去。

他覺得本來沒這手機還好，也不是不能死心的，可一旦有了這手機，就好像成了他和唐凜之間的唯一聯繫，他捨不得碰，捨不得摔，就像一個熱戀中的女生一樣，時不時地看一下手機，然後又看一會兒桌面，只不過他的等待永遠沒有回應。

快到月底的時候，高洋又過來了一趟，羅小川這才想起過幾天要跟著廖哥去談“生意”，幸好養了大半個月，身上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想到高洋之前說過的那一番話，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安，越是靠近出發的那一天，便越是心神不寧。

出發前，他還是給唐凜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起，對方的呼吸有些急促，喘著氣“喂”了一聲。

羅小川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到現在才意識到唐凜和他並無交集，他們之間除了那僅有的一次做愛，什麼都沒有。

“唐……凜，是我，羅小川，沒什麼事，就無聊打來聊聊，呵呵，你要是忙的話就掛了吧。”

“等等。”電話那頭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一下變得很安靜，唐凜清冷的聲音重新響起。“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我……明天要接個活，現在太興奮了。”羅小川覺得自己就跟個小丑似的，一個人講著亂七八糟文不對題的話，可一想到自己在對方面前丟的臉都那麼多了，也不在乎這一次了。

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一定呢。

電話那頭一直沒出聲，羅小川愈發覺得自己無趣，打了個哈哈便準備掛電話了。

“羅小川──”

“啊？”他連忙又把話筒放到了耳邊。

唐凜在那頭沉默了很久，直到羅小川以為他是不是早就掛電話了，他才出聲：“明天……小心點。”

“啊……好！”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他還是聽出了那裡面的一點點擔心，真的只是一點點，但也足夠讓他有了拼命的動力。

“什麼事啊──外面好冷，快點回房來嘛～”一雙雪白的細長手臂環住唐凜赤裸的精壯胸膛，刻意地撩撥過胸前的兩點。

唐凜回頭看了眼面容精緻的女人，一把拉開了她的手：“今天不做了，回去。”

“誒？”女人還想說些什麼，可被那毫無感情的眼神一盯，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最後只能不甘地咬著唇，甩頭走了。

唐凜看也不看一眼，光著上半身在夜風吹過的陽臺上點了一根煙。

他當然知道明天羅小川要出去，他甚至知道羅小川要去幹什麼，他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讓對方留下來，但他什麼都沒做。他不明白這種焦慮的心情是因為什麼，也不明白剛才的那一絲猶豫是怎麼回事，他甚至第一次對自己的計畫產生了懷疑。

該死，都是那個“唐可”在作怪，為什麼要時不時地在他腦中出現？！

唐凜惱怒地撫住額頭，算了，反正只要過了明天就行了。

他像是在催眠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腦中重複著這句話。

第24章

“羅小川！在想什麼呢？！”

“啊？啊……這不昨晚沒睡好嘛！”羅小川猛地回神，訕訕地沖高洋笑了笑。

“注意力集中點！再走神可是會連命都沒的。”高洋看了他一眼，朝前麵點了點下巴，“你坐那輛車上。”

“……我和廖哥坐一車？”

“怎麼，讓你有機會保護廖哥不好？過會機靈點，想想以後的好日子。”

羅小川點頭應道，心裡卻更加不解了，按說廖文凱身邊怎麼也得坐幾個貼身保鏢吧？叫上他是什麼意思呢……

高洋又推了他一把，他只好硬著頭皮坐進了黑色的轎車，廖文凱已經坐在了車後座，看到他時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羅小川的手心一下冒出了汗，他突然意識到，這次行動是和他有關的，不管是什麼，好的還是壞的，總之他逃脫不了干係。

可是已經遲了，車門被高洋“砰”的一聲關上，他逃不了，也不能逃，廖文凱毒蛇一樣的視線正緊緊地盯著他的後腦勺。

車子緩緩地發動，開上了高架，奇怪的是並沒往郊外開，而是開到了城西那一帶有“貧民窟”之稱的破舊地方。那塊地方是整個市里唯一還沒開發的，連柏油路都沒鋪上，四周望去全是緊挨在一起的平房，小弄堂錯綜複雜地交錯在一起，租住在裡面的什麼人都有，混混、妓女、外來打工者。

因為車子開不進去，他們在路口就下了車。

羅小川跟在廖文凱身後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很裡面的一幢房子前，儘管想不通廖文凱想幹什麼，但他一路上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著周圍，這兒的優點是隱蔽性好，但那同樣也是致命的缺點，若是有人偷襲很難發現。

幸好一路無阻，眼前的房子一看就是無人居住的，鐵門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羅小川剛要跨進門，就感覺到大腿那傳來了一陣震動，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直到第二次震動傳來，他才猛地想起，那是他出門前放在口袋裡的手機。

平時出門他都會隨身攜帶這個手機，這次也不例外，幸好他出門時把鈴聲調成了震動，只不過知道這個手機號的只有唐凜，對方怎麼會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現在肯定是不可能接電話的，他愣是等到震動停止，才舒了一口氣，不料沒過兩秒鍾，手機便又震了起來。

“嗯？怎麼了？”廖文凱發現羅小川沒跟上來，回頭問了一聲。

“廖、廖哥，我尿急，想去門口方便下。”羅小川緊張得舌頭都有點打結。

廖文凱看了他一眼，在慘白的日光燈下笑了笑，看上去無比的陰森：“去吧，動作快點。”

羅小川點點頭，連忙走了出去，一直到拐角處，才掏出電話看了看，果然是唐凜。他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可是對方一直鍥而不捨地撥打他的電話。

他咬了咬牙，快速地接了起來，壓低聲音道：“喂？什麼事？我現在不太方便，過會再給你……”

“跑。”唐凜的聲音傳了過來，周圍似乎有些嘈雜。

“啊？什麼──”羅小川還沒聽明白，就覺得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巨大的衝擊力甚至讓他往前面撲了兩步，差點摔倒。

他迷茫了兩秒，低頭看去，右肩上一個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冒著血，劇痛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侵襲了他的全身。

他不可置信地轉過身，看到了還沒把槍放下的高洋。

“洋哥……你……什麼意思？”

“羅小川，想不到啊，真的是你，虧我當時還給了你機會。”高洋步步逼近，拿槍抵著他的腦門，摸出他的手機和揣在懷裡的手槍都扔開後，才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羅小川被打得耳邊嗡嗡作響，嘴裡一陣腥味，他覺得大牙都有點被打松了，結果還沒張嘴，又是一拳悶了過來，這次連鼻血也噴了出來。

高洋一直把他打得立不起來才揪住他的衣領，拖進了屋裡，地上留下一條刺目的血痕。

“廖哥……我……咳……不懂你的意思，我做錯了什麼……？”羅小川滿臉是血地嘶嘶喘氣，他以前也不是沒被打那麼慘過，甚至比這還慘的都有，只是死也要死個明白，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廖文凱。

“嘖嘖，阿洋你怎麼打的，都打成這樣了還怎麼讓唐凜認？”廖文凱獰笑著，拿鞋尖點了點他的臉。

羅小川身體一僵，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對方果然知道他救了唐凜的事，可是他救唐凜和廖文凱又有什麼直接關係呢？除非他們……

“廖哥……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啊！！”廖文凱的腳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肩上。

羅小川痛得眼前一黑，差點沒咬斷牙根。

“到底是不是，看唐凜會不會來就知道了。”廖文凱在他傷口上又碾了碾，才坐下抽出煙點上。

唐凜為什麼會來？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羅小川的意識有點混沌，疼痛讓他的思維沒辦法正常運轉，濃稠的血流進眼睛裡，又酸又脹，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的一片。時間慢得他好像能聽見秒針走動的聲音。

嗒。嗒。嗒。

吱啊──

是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羅小川眨了眨眼，覺得原本就暗的屋內又暗下來幾分，照進門裡的那點陽光被突然到來的人影遮擋住。

“好久不見啊，唐凜。”

羅小川一下驚醒過來，他很想轉過頭去看看，可全身就跟麻痹了一樣動不了。

“你還真是厲害，什麼時候說服他的？這傢伙跟了我快七年了，沒想到竟然他才是內鬼。”廖文凱說著又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說實話我剛才差點就相信他了……可惜啊可惜，你還是來了。”

雖然這麼說著，但他的臉上卻是笑著的。

羅小川的瞳孔猛地一縮，覺得身上一下冷了下來，恐懼就像是是從骨頭裡滲透出來一樣，一點點地佔據他，他甚至控制不住開始發抖。

不是！我不是內鬼！唐凜你他媽快說啊！！

沉默，回應他的是無盡的沉默，比剛才的疼痛來得更漫長。

唐凜瞄了一眼地上的人，很快地轉開了視線：“沒錯，是我在他的手機裡裝了追蹤定位器，既然來了，我們不妨也來算算之前你暗殺我的賬。”

第25章

“沒錯，是我在他的手機裡裝了追蹤定位器，既然來了，我們不妨也來算算之前你暗殺我的賬。”

這句話包含的意思其實很多，可以理解為唐凜是在羅小川知情的情況下安裝的定位器，也可以理解為他是在羅小川不知道的情況下裝的。

只不過廖文凱原本就懷疑羅小川是內鬼，這樣的話無非是更加確認了他的懷疑。

而羅小川現在也算是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懷疑了，想不到之前追殺唐凜的人竟是廖文凱，偏偏自己又救了他……可前半句又是什麼意思？

他覺得頭好像要裂開來一樣的痛，怎麼想都想不到更好的藉口去解釋那前半句話，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一個意思，那就是唐凜利用了他，利用他跟蹤廖文凱，現在又利用他當墊背的。

他笑了一聲，喉嚨裡卻只發出“呼呼”的怪聲。

若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他怎麼會忽略掉那麼多的破綻，現在回想一下，唐凜就連敷衍他都不願意去做，又怎麼會因為擔心他想他而特意給他一個手機呢？

羅小川越想越覺得自己真他媽活該被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怪得了誰！

“呵呵，唐凜，你我都是混的，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之前那一次確實是我先動的手，可是這一次是你自己上門的啊？”廖文凱聳聳肩，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你既然想要我手底下那批貨，那自然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言下之意便是唐凜這是自己上門找死。

唐凜並不生氣，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廖文凱，你知不知道我爸當年為什麼要把你踢出幫？”

廖文凱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當初他跟在唐正身邊的時間也不短，而且靠著那點頭腦心機混得很不錯，只可惜某次背著唐正耍了點小花招，當場被抓住了，唐正雖沒怎麼折磨他，但也毫不留情地不再認他這個小弟。這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無疑是人生中的一大恥辱，以至於時隔那麼多年，他還是沒放下要親手除了唐家的心思。

“自負，貪得無厭，不知滿足，妄想靠著那點小聰明當老大。”唐凜頓了頓，冷哼一聲：“你總以為自己有多聰明，其實你的那點花招別人全都知道。我爸要不是看出你沒那個能耐，早叫人把你做了，不然你以為誰會放一個想要奪位的兩面派在自己身邊？”

這話對廖文凱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他氣得臉都有些扭曲，好半天才發出古怪的笑聲：“哈哈哈，小聰明？那你還不是照樣上鉤了？！我要是沒能耐，你豈不是愚蠢到家！我告訴你，你今天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拿不到那批貨了，不過你要是跪下來求求我，我倒是能讓你死個明白。”

“你！”魏一銘猛地向前一步，被唐凜攔了下來。

“是嗎，你就那麼有信心？”唐凜抬手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那不如你親自去問問你小弟那批貨怎麼樣了。”

“你什麼意思？！故意轉移我注意力？”

唐凜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廖文凱到底心裡還是有點沒底的，示意高洋拿槍指著他們後，自己拿出手機打了過去，一手緊緊地握著腰間的槍。

電話一被接通，那頭就傳來了大喊：“廖哥，不好了！貨被人截了！！”

“怎麼可能？！”他明明換了地方的，唐凜怎麼可能知道！

“廖哥，幫裡有內鬼啊！我們被出賣了！”

內鬼？當然有內鬼，可是他已經抓到了──

廖文凱渾身一怔，抬起頭狠狠地盯著唐凜，對方依然微笑著，只不過那個笑容終於讓他感到了一點恐懼。

“你……在我手下不止安排了一個人……”

“你自以為很妙地轉移了交易地點，又故意讓我追到這來。”唐凜看到廖文凱逐漸慘白下來的臉後，終於收起了嘴邊的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點，以為這點把戲只有你才能想到？”

“哈！真不愧是唐正的兒子。”廖文凱拍拍手，唐凜既然猜到了他的意思，甚至截了他的貨，那肯定不會是來白白送死的，門外必定都是他的人，今天要想硬拼根本不可能有勝算。他表面上雖還鎮定，但心裡早就開始想保命的辦法了。“不如這樣，我們來做比交易……”

“交易？你可別搞錯，現在是你在求我饒你一命！”

廖文凱就算再自負，畢竟也混了二十幾年了，論氣場其實不輸唐凜。他獰笑著一把揪起了地上已經快陷入昏迷的羅小川：“唐凜，據我所知，你和這小子不止是普通的關係吧？真看不出來堂堂唐家少爺會號這口，你也不想自己的名聲──”

只不過他話說一半聲音便戛然而止，因為對面的唐凜已經俐落地抽出槍對向了他。

“用你手底下所有的貨換你這條命，答不答應你自己看著辦。”

魏一銘看了眼被打得都快認不出臉的羅小川，在心裡歎了口氣，拿什麼威脅唐凜都比拿感情威脅他來的好。

高洋他們一看唐凜拔了槍，立馬也紛紛掏出槍指向對方，雙方一下陷入了緊張危險的局面。

廖文凱或許也沒想到唐凜這麼絕情，有些驚慌地喊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敢？！你信不信我找人幹死這小子！！”

哢噠。是槍上膛的聲音。

“不要再讓我說廢話，我要你手底下的所有貨！否則我讓你死都死不痛快。”唐凜又飛快地看了一眼羅小川，卻發現對方正用那雙被血模糊了的雙眼看著他，忍不住眉心一跳。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廖文凱終於頹然地一把甩開了手中的人：“好，那些貨全給你！”

貨沒了可以再弄，不過是損失了一大筆錢，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若有朝一日讓他廖文凱抓到唐凜，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高洋，叫人把他先帶回去。”廖文凱一肚子氣，忍不住在羅小川的背上又踢了一腳。“媽的……”

“唐凜……”羅小川看著唐凜朝外走去，虛弱地喊了一聲，他的全身都很痛，痛到連張嘴說話都好像牽動了所有的神經，可是更痛的是心。就算到這一刻，他也還是抱著期望的，唐凜會救他的，一定會救他，一定……他覺得臉上濕濕的有什麼流過，是血嗎？

不要走啊，快點回來……

“唐凜……”

求求你，回來啊，不要讓我恨你。

“唐可──！！！”

嘶啞的吼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一愣，唐凜的半隻腳已經跨在了門外，聽到聲音停了下來。

“救救我……咳……救我……唐可……”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啊？！你說過會當我的大可的啊！！

魏一銘看了眼唐凜，低聲道：“唐先生……”

“走了。”

唐凜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大步地走了出去。

羅小川看著從視線裡消失的背影，“呼呼”地笑起來，世界裡唯一的一線光芒也被帶走，現在只剩下無盡的黑暗。他絕望地閉上雙眼，感覺到更多滾燙的液體從眼中流出，混著血滴到粗糙的地面上，和臉粘連在一起。

原來是眼淚啊。

第26章

“唐先生……你沒事吧？”魏一銘看了眼後視鏡，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廖文凱明知羅小川救了我，還會讓他跟去嗎？因為羅小川是最重要的一顆棋子，我和廖文凱都在利用他，誰利用得好，誰就能贏。”唐凜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他不過就是一顆棋子。”

所以他是死是活和他都沒有關係。

唐凜早在得知廖文凱要叫上羅小川一起交貨的時候，就猜到他想幹什麼了，對方利用羅小川引他過去，卻沒想到真正的內鬼並非羅小川，不過廖文凱也給自己留了一手，萬一失敗還能用羅小川威脅他，只不過他大概也沒想到唐凜會是這樣無情的一個人。

太過感情用事的人永遠顧不了大局。

小的時候唐凜養過一隻很可愛的寵物狗，非常非常地喜歡，甚至喜歡到有些小心翼翼，以至於唐正問他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了心愛的寵物，結果便是……唐正當著他的面殺死了那只寵物狗。

“對你而言，你越是喜歡一樣東西，它就越是危險，在你沒有能力保護它之前，它永遠只能成為敵人威脅你的籌碼。”

所以不要再有重要的東西就好了，那種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的感覺，他再也不想感受第二遍了。

權利，是虛無的，今天沒了明天還能再奪回來；金錢，也是虛無的，當擁有的已經足夠多後，有沒有似乎都不再重要；地位，女人，甚至是性命，當一切都成為不了籌碼時，沒有人可以再從他身上奪走什麼。

魏一銘在前麵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完全摸不透唐凜對羅小川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到底是在意的，還是只是在利用他？

“羅小川……也挺可憐的，要不要……”

“你說什麼？”

“啊……不，我想說……要不要去把羅小川救出來，廖文凱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報復心又那麼強……”

“給我閉嘴！！”唐凜突然大喊一聲，兩人均是嚇了一大跳，他吸了口氣，放低聲音開口：“停車。”

“啊？”

“我讓你停車！下去給我買包煙。”

現在？魏一銘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能停到路邊，下了車。

當然，等他回來的時候，唐凜早開著車一路飆出了市區。

“唐可”對唐凜來說完全是一個意外，在此之前他是冷酷無情的黑幫大少爺，自私、狠辣、理智到變態，你有見過拿自己當肉盾的人嗎？唐凜就是。在他眼裡，沒有什麼是能成為自己成功的絆腳石的，或者這麼說，他可以放棄掉一切籌碼，包括自己的性命。在幫內人看來，他是真正冷血的修羅，什麼東西都誘惑不了他，什麼東西都威脅不了他。

可是就是這樣的他，因為一次疏忽，變成了那個做夢都不會成為的“唐可”，傻氣，忠心，固執，粘人，還愛上了一個男人。

沒有一點的相像，究竟是怎麼會變成那樣性格的人？唐凜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記憶裡那美好的生活，卻是他一直想要的，做一個普通人，有一個最重要的寶貝，守著它一直到老。

因為太過美好，以至於即使恢復了記憶，這段回憶還是不能完全地忘記。

唐凜試過很多辦法去忘記，甚至做過催眠，他討厭美好的東西，討厭讓他產生希望的東西。一旦有了光，便再也沒有辦法忍受黑暗。

在剛恢復記憶的那個時候，他確實是想掐死羅小川的，做回唐凜的唯一辦法就是捨棄掉所有，可是那時候“唐可”的記憶佔據了整個腦子，他甚至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唐凜還是唐可，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希望自己一直是唐可。

再次遇到羅小川也是他意料之外的，身體裡的“唐可”仿佛又破土而出，而他也終於矛盾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親手殺了羅小川。

不可否認，利用羅小川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想讓他消失。沒有辦法自己下手的話，別人下手也是好的，只要這個人消失了，就不會那麼矛盾、猶豫甚至害怕了。

只不過唐凜在羅小川出發的時候就後悔了，他終究還是打了那個電話，卻遲了一步。羅小川滿臉是血的看著他的時候，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年少時嚎啕大哭到全身發抖的自己，抱著被血染透毛皮的寵物掉進黑暗的地獄。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又停止了一回。

只不過這一回，是他殺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唐凜猛地一踩刹車，汽車發出一聲極其刺耳的摩擦聲，在離牆面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喘著氣表情有些扭曲地笑起來，笑著笑著卻化作了一個仿佛要哭出來的表情。

他不像“唐可”那般，羅小川開心便跟著高興，羅小川傷心就一起難過，他一點都不想擁有重要的東西。可是怎麼辦，他和“唐可”用的是同一顆心。

而這顆心，愛著羅小川。


唐凜開著車回去的時候，魏一銘已經差點要讓幫裡兄弟出來找他了，看到他慢悠悠地出現時，少見地發了脾氣。

“你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我差點以為你被廖文凱的人弄走了！”

“我有弱到那種地步？”

“那上一次是怎麼回事？”

唐凜噎了一下：“那是意外。”

魏一銘在邊上歎了口氣，輕聲問：“你……沒事吧？臉色那麼難看。”

唐凜停下腳步，一半的臉隱匿在陰影中，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話來。

魏一銘也不急，安靜地侯在一邊等他的命令。

也許是十秒，也許是十分鍾，唐凜才終於沙啞地開口：“叫人去把羅小川救出來，立刻，廖文凱那邊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


第27章

“唐先生，人救回來了。”

唐凜點了點頭，並未從檔中抬起頭，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他怎麼樣？”

魏一銘看了眼握著筆卻一直沒動過的男人，輕輕地歎了口氣，果不其然地看到唐凜的手一顫。

“被打傷得比較嚴重，手和腿有骨折的跡象，幸好肋骨沒斷，內臟要檢查了才知道，就是……”他帶人趕到那邊的時候，羅小川已經被打得昏迷過去了，身下一灘濃稠的血，看得他都忍不住眼皮一跳，除去渾身大大小小的打傷，最重的恐怕是……“右腳的腳筋斷了，據老王說，肩部的傷口也有些感染。”

“……肩膀怎麼會感染的？”

“……”魏一銘遲疑了一下，抬起頭時正好對上唐凜陰沈的目光，連忙又移開視線，隔了兩秒才開口：“之前打在他肩膀裡的子彈，被他自己挖出來了……”

“啪”的一聲，在沉默的房間裡顯得特別響亮，是唐凜把手中的筆折斷了。

“唐先生……”

“趕緊把他轉到老王的醫院去，我過會就來。”唐凜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幾乎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心裡的狂躁，“廖文凱抓到沒？”

“抱歉唐先生……廖文凱被他給逃掉了，不過他身上中了兩槍，傷得不輕。”

“算了。”唐凜擺了擺手，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叫人繼續追著。”

直到魏一銘離開房間，他才睜開因為一夜未眠而有些渙散的眼睛，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樑，低低地叫了一聲：“羅小川……”


唐凜趕到醫院的時候，羅小川剛做完手術被推出來，臉上被打得腫起一片，因為塗了藥膏而幾乎辨認不出五官，他飛快地看了一眼，袖子下的拳頭不由得又握緊了幾分。

“老王，他的傷怎麼樣了，腳能不能完全康復？”

“外傷比較多，不過不致命，腳筋接是接上了，但要看後期鍛煉如何，還算運氣，要再晚幾小時，大概就真成瘸子了，當然要想和原來一樣肯定是不太可能了，以後儘量避免激烈的運動。”老王是唐正的朋友，也算是唐家的私人醫生了，比這還慘烈的看的多了去了，不過第一次看到唐凜親自出面，還一副心急的模樣，自然比較訝異，“這位是唐少爺的朋友？難得看你過來醫院看人。”

唐凜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老王見他沒有多說的意思，也不再追問，只不過唐凜在意的人，他多少是要上點心的。

唐凜走進病房，看到大半張臉被綁帶裹住的男人，心裡這才真實而又清晰地感到了鈍痛，就好像曾經被羅小川拋棄的“唐可”一樣，重疊在了一起。

如果再晚一步的話，自己是不是就會永遠失去他了？

這麼想的話，簡直就要窒息了。

“唐先生，你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羅小川這兒就交給我來看著吧。”

“不用了，這兒我留著就行，外面你讓人守著。啊對了，明天開始記得把三餐帶來，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是。”

唐凜原本還想親自照顧的，但在打翻一杯水，弄濕了一小片被單後終於作罷，叫了專門護理的阿姨來照顧，這點上倒是難得的和唐可相似了。

事實上羅小川也並未昏迷很久，麻藥過後沒幾小時就因為疼痛醒了，看到唐凜時明顯地愣住了。

唐凜當時正坐在床邊看檔，因為疲憊而有些精神不集中，眼睛下兩個淡淡的黑眼圈，聽到阿姨在旁邊低呼了一聲，才猛地回過神，看到病床上的人睜開眼時，臉上少見地掠過一絲高興的表情，連忙拿過桌上的水杯，將裡面的吸管放到他嘴邊。

羅小川卻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直盯到他有些尷尬，才突地笑起來，明明牽動了傷口，但仍然笑得好像看到了多好玩的事。

“唐先生……”羅小川喊了一聲又開始笑，襯得臉上青紫的傷口越發的嚇人。“這下我不會再把你和唐可搞混了。”

唐凜拿著水杯的手頓時抖了一下，仿佛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冷水，一直涼到了心裡。他曾經那麼想要讓唐可消失，現在真的被區分開來，他又覺得不爽。

他突然意識到，羅小川愛的只是唐可，就算是個傻子，他的包容也只對唐可，沒了唐可，他們之間就真正的沒了聯繫，哦不，或許現在有了，他成了羅小川最恨的人。

唐凜第一次有些茫然，倒是羅小川轉過了頭，咬著吸管喝了半杯的水。

“唐先生怎麼又想到把我救下了？是還有事要吩咐我做？”羅小川動了動身子，在看到自己被吊起來的腿後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我是個瘸子了，只怕會拖累了別人。”

唐凜張了張嘴，竟覺得眼睛有些乾澀，喉嚨裡一句“對不起”繞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你的腳筋已經被接上了，醫生說之後好好鍛煉還是可以恢復百分之八九十的。”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過冷硬，他也不再講話，伸手按了床頭上的呼叫器。

羅小川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扭過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傍晚的時候魏一銘帶來了剛從酒店裡買來的粥，被唐凜執拗地拿過去表示要親手喂。只不過唐凜到底沒有照顧過人，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粥，無措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僵硬地開口：“吃飯。”

羅小川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唐先生，你要我做什麼直說便是，我這麼個不起眼的人，哪用你那麼費心費力。”

唐凜沉默地拿著勺子在半空中舉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護理阿姨看不過去，拿過去哄著羅小川吃下了。

這期間羅小川一眼都沒看他，偶爾眼角的視線對上時，也毫無波瀾，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在一邊站著，直到羅小川吃完了粥又重新躺下去，才拿過自己那份已經涼掉的粥吃了起來，明明是很鮮美的食物，到了嘴裡也似乎變成了苦澀的。

第28章

魏一銘帶著午飯走進病房的時候，羅小川正和護理阿姨聊得歡，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逗得大媽捂著嘴直笑。

他轉頭看了看，唐凜正沉默地坐在床邊看著羅小川，臉色有些灰白，下巴上都長出了些胡渣，在這個被陽光鋪滿的房間裡顯得格格不入。

他輕咳了一聲，走過去將飯菜放到桌上，羅小川看了他一眼，很快別開了視線。

“唐先生……”

唐凜有些遲緩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羅小川，發現對方在阿姨打開飯菜時很配合地張大嘴後，起身走到了病房外。

“什麼事？”

“今天早上文老大又來催了，讓我們早點把貨帶過去，還有其他幾個地方的老闆也都等著和你見面。”

“知道了，我明天抽時間去。”唐凜點了點頭，一雙眉頭緊皺著，才兩三天的功夫看上去就好像消瘦了很多。

魏一銘猶豫了兩秒，還是開口道：“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精神那麼差，萬一明天動起手很不利，這兒我替你看著吧。”

“沒事，我晚上都有躺一會兒，這兒你不用管，回去好好準備下。”

魏一銘看著唐凜搖晃著走進房間的背影，腦海裡突然就蹦出了“脆弱”兩個大字，脆弱？他忍不住想笑，要是被對方知道了恐怕會被揍死吧，可是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是該同情羅小川還是唐凜。

唐凜並不是沒有弱點的，也不是無敵的，只不過他的強硬、冷漠會讓人覺得他原本便不該是有感情的。

魏一銘跟在他身邊快十年，從當年被還是學生的唐凜從角落裡救起，到後來連學費都是唐家出的，而他也成了最早跟在唐凜身邊的手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比唐凜和他父親在一起的時間還多。所以之前當他找到失蹤了很久的唐凜時，還以為只是長得像的而已，那個粘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害羞笑著，甚至突然湊過去偷親的人，真的會是唐凜？他已經太久沒見過唐凜笑了，就連大點起伏的情緒都沒有，除了殺人的時候。他這才恍然記起，十六七歲時的唐凜多少還有著點少年該有的小心思的，雖然那時他已經很早熟了。

魏一銘歎了口氣，他們兩人的事他插不了手，只要唐凜不受傷就行。


唐凜回到房間，羅小川還在聊天，甚至連停頓一下都沒有。

他默默地走過去剝了藥，又倒了水，將杯子遞過去：“該吃藥了。”羅小川之前因為傷口感染而引起了高燒，到現在都還沒完全退下去。

“嗯。”應是應了，但那人卻完全沒有吃藥的打算。

唐凜連著幾天被忽視冷落又無從發洩的心情一下糟糕到了極點，不能對他發，只好沖邊上的阿姨吼：“我讓你過來是幹什麼的？！”

不料話還沒吼完就先被羅小川打斷了：“沒人讓你救我！”

“……羅！小！川！你就那麼想死是不是？”

“我想死？最希望我死的難道不是你？恨不得把我這個污點從你的人生中抹得一點不剩，就算我曾經那樣求你你也沒有一絲的猶豫，這樣做的人難道不是你？！”羅小川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現在把我救下是什麼意思，還指望著我做一回傻子？唐凜，看著我被你迷得團團轉很有意思吧？你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嗎？你那時候的表情表現的太明顯了！諷刺、厭惡、看不起，就差沒寫著讓我趕緊消失！”

唐凜被吼得往後退了一小步，什麼都反駁不出，因為他那時確實是這樣想的，原來羅小川都知道……可是……

“並不是沒有猶豫的……”

什麼？羅小川皺著眉望向他。

並不是沒有猶豫過的，正是因為猶豫了太久，才會一念之下做了不可挽回的錯誤決定。只不過現在說這些，只會讓對方覺得更可笑罷了。

唐凜深吸一口氣，把那陣不知是身體還是心裡的痛感壓了下去，有些沙啞地轉移話題：“先把藥吃了吧。”

羅小川剛才一吼現在也有些氣喘，身上的傷口被繃得一陣陣的刺痛，他不再說什麼，恢復成冷冰冰的表情，拿過水杯就著藥一氣喝了下去。

不管在這件事之前還是之後，他都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只不過天天面對著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想必沒有人的心情會好。

“明天你記得叮囑他吃藥，管好他的三餐時間，一有不對就喊醫生，知道嗎？”唐凜歎一口氣，轉身對一直呆楞在邊上的阿姨吩咐道。

“你明天要出去？”

唐凜一聽羅小川主動和他說話，心裡一動，原本陰鬱的心情似乎又明朗了些，放柔聲音“嗯”了一聲，繼而又補充道：“我在外面派了人守著，晚上會早點過來。”

羅小川在被子裡冷哼了一聲：“不需要。”

興奮起來的男人一下又癟了下去。

他看著羅小川的後腦勺，很想伸出手揉一揉，只不過伸到半空還是放棄似的收了回來。

再等等吧。


第二天唐凜一直拖到中午盯著羅小川吃完飯後才出發，到了和文老大見面的地方時足足遲了半個小時，驚得魏一銘都起了一身的汗。

幸好對方並未多計較，樂呵呵地請他進了包廂。

只不過這頓飯到底沒有圓滿地吃完，中途的時候文老大說要去廁所，前腳剛踏出沒五分鍾，後腳就沖進來了一撥手上拿傢伙的人，房門一關，二話不說沖了上來。

畢竟是市區酒店，不可能光明正大地開槍，只不過包廂裡桌子被掀翻，椅子掄起來當武器這麼廝打了十幾分鍾，外面竟一直沒人進來，也沒人報警，看來這酒店也是對方的地盤了。

唐凜的大部分手下都等在酒店外，只帶了幾個貼身的兄弟在包廂裡，大概是都沒想到對方敢在酒店裡動手。

魏一銘的反應是最快的，應該說從沒鬆懈下來過，所以門口那群人一湧進來，他就先將唐凜擋在了身後。只不過文老大還狡猾地在包廂裡留了幾個身手好的手下，加上房間空間有限，沒幾回合就把唐凜一群人逼得狼狽不堪。

幸好唐凜也不是吃素的，小時候被唐正極其嚴格地訓練了幾年，這會兒倒是殺出了一條路，雖然身上也中了不少彩。

雙方耗了一會兒時間，動作都慢了下來，唐凜等在外面的手下大概也察覺到了不對，立刻殺了進來，這才把唐凜和魏一銘救了下來。

裡面那撥人被圍住一點都不驚慌，想想也是，能除掉唐凜自然是最好的，不能除掉削削他銳氣也是好的，就算輸了，唐凜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畢竟這兒是人群集中的市區。

這盤棋算的可真好。

“唐凜！”魏一銘除了些外傷，並沒什麼嚴重的地方，反而是唐凜，本來這兩天就精力差，剛才一打又耗費了全部的體力，一個不注意腹側就被捅了一刀，幸好傷口不深。

“沒事，先回去，過會他們報了警就對我們很不利了。”唐凜額頭有些冒虛汗，捂著腹部用黑色西裝擋住了傷口，竟像正常人一般挺直腰背走了出去。

魏一銘歎一口氣，只能跟了上去。

只不過這邊的傷還在冒著血，醫院那邊又給了唐凜幾乎致命的打擊。

醫院的手下打來了電話，支支吾吾地說羅小川不見了。

第29章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的！一個大活人你們都管不住？啊？！”唐凜是真的動了氣，一腳把面前的男人踢了出去。

剛接到消息時，他幾乎不顧自己的傷口，執意要先去找羅小川。

手下的人說他走後沒多久，羅小川就說天氣好想出去走走，護理阿姨管不到這塊，自然是他們跟著去的，散好步羅小川去了住院部一樓的廁所，結果他們在外面等了十幾分鍾都不見人出來，慌忙沖進去的時候，已經沒了人影。一樓的廁所窗戶沒有裝鐵欄，是可以直接跳出去的，他們也沒聽見裡面有什麼動靜，估計羅小川是自己逃走的。

唐凜聽完臉都黑了下來，愣是派出了一大半的手下出去找，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對方很有可能還在醫院裡，就算不在醫院，他的腿未沒好全，應該不會離開太遠，包括楊小穎那和譚奇家，雖然知道他不會去那，但總是要試試運氣的。

一想到羅小川還沒康復的身體，唐凜就更是焦躁，有什麼不能等身體好了再說？萬一再倒楣點碰上廖文凱的手下……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心裡一驚一顫得怎麼也平復不了，後背都起了一層冷汗。

“唐凜！就算要找你也先得讓醫生把傷口處理下吧？！”魏一銘有點看不下去了，硬是把兇神惡煞的唐凜按在了椅子上。

唐凜吐出一口氣，安靜了一會兒又撥通手中的電話：“去醫院門口的保安那問問有沒見過羅小川，可以的話把監控錄影調出來看看……現在就去！”

一等醫生處理完傷口，他立馬迫不及待地換了衣服，準備自己開車去找。

魏一銘無奈地搖頭，知道他這次是動了真格。因為不放心剛受過傷的男人，只好跟著上了車由他來駕駛。

在接連兩天依舊沒找到人後，唐凜的耐心顯然到了極點，除了魏一銘大概已經沒有人敢再去向他彙報消息了，因為只要一聽到“還沒找到”這樣的字眼男人就會憤怒得好像隨時會出手把人打一頓。

醫院門口的攝像頭確實拍到了羅小川，看到他上了一輛的士，只不過的士的車牌恰巧被遮擋住，於是一下又沒了線索。

按道理A市並不大，唐凜的人脈廣闊得足以找出一個特徵如此明顯的人，可是都那麼多天過去了，卻一點消息也沒，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唯一的理由就是羅小川被人藏了起來，且這個人的地位權利和他有的一拼。

據他之前的調查，羅小川並不認識這樣的人物，但若是廖文凱的人抓的，也不至於一點風聲都不走漏……除非是其他幫派的抓了人想威脅他，如果是這樣的話……

唐凜竟松了口氣，甚至認真地想了想要怎麼談判能讓對方更快地放人，只要人沒事，他願意放棄那些在他眼裡連籌碼都算不上的東西。

這麼想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變化了，是什麼時候，他也有了害怕被傷害的軟肋？

這樣的心情明明是煎熬的、痛苦的，但他卻覺得自己終於遠離了那個地獄。

可即使這樣，唐凜也沒接到過任何電話，這也是讓他如此急躁的原因之一。羅小川就像毫無緣由地消失了一般，完全沒有一點蹤影！

驚慌，擔心，害怕，焦慮，自責，唐凜幾乎要被這樣的情緒淹沒。

第四天的時候，魏一銘終於制止了他這種類似自我毀滅的尋人方式，強硬地把他拉到床上，並逼著他喝下了讓醫生放了安定片的牛奶，唐凜這才終於好好地睡了一覺。

疲倦至極的男人下巴上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胡渣，深入睡眠後還打起了小呼嚕。

魏一銘並不怕唐凜因為找人而疏忽了幫裡的事，他只是覺得唐凜這麼興師動眾地找一個人，只怕他的父親唐正早就聽到了消息，若是唐凜再這麼瘋狂下去，恐怕羅小川的最大敵人就會是更危險的人物了。

想到這，他也有點頭痛，這兩個人，本就不該相遇啊。

可是世事永遠是那麼難料，就像他當初也沒料到自己會和“那個人”有過交集。

唐凜睡了快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終於冷靜了一點，他本就是心思縝密的人，魏一銘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得到，只不過前兩天太急切忽略了而已。

至少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羅小川還活著。Ａ市藏一個人或許他找不到，但死一個人，他派出去的那麼多手下不可能還不知道。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他相信對方抓了人，不可能只是為了養著，總有一天，他會提出交換的條件。

事實上唐凜確實猜對了，兩三天之後，他就見到了羅小川，只不過他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那樣的情形。


“唐先生……”

魏一銘進房間的時候唐凜正在處理檔，他現在一邊讓手下的人繼續去找，一邊只能強迫自己不停地工作，才可以不去時時刻刻地想羅小川。

他低著頭應了一聲，卻發現對方許久沒有應答，疑惑地抬起頭時，看到臉色有些慘白的魏一銘。

“發生了什麼事？”魏一銘一向鎮定沈穩，這一刻卻如此心慌意亂，唐凜意識到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容彬在外面客廳，說要見你。”

“容彬？！他怎麼會這時候來！”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唐凜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看向魏一銘，對方卻搖了搖頭。

“不是因為我……他──”魏一銘張了張嘴，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跟他一起來的還有……”

他的話還沒有講完，戲謔的聲音便已經從門口響了起來，伴隨著有些輕浮的笑：“喲，唐大少爺，好久不見了啊，在外面等太久，就自作主張地進來了，別見怪啊～”

“怎麼會。”唐凜皺了皺眉，卻仍舊不動聲色地回敬道，只不過他的表情在扭過頭朝門口看去的霎那變得扭曲。“羅小川？！”

門口站著的高瘦點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皮衣，嘴角略帶邪氣地上揚著，而站在他身邊身著普通黑色風衣、長褲，此刻冷著眼望向他的，正是失蹤了整整一星期的羅小川。

第30章

羅小川清楚地記得，一個星期前，當他從醫院裡逃出來，一瘸一拐地走在馬路上時，一輛車緩緩地在他身邊停了下來，後座裡長相英俊卻又痞氣的男人撐著窗戶問他：“要不要幫你對付唐凜？”

他一愣，立刻警覺地往後退了兩步，雖然很恨那個男人，但他也不會傻到隨便相信某個人去對付他。

“不需要。”

對方也不著急，仍舊一臉笑嘻嘻地緩慢跟在他身邊：“啊──那我可以幫你不被他找到喲。”

這回羅小川停下了腳步，他的腳還未完全康復，走得時間長了實在疼痛難忍。“你到底是誰？什麼目的？如果想從我這邊挖出什麼消息，抱歉，我和他完全不熟。”

“不熟？那不然我們賭賭你會在多久後被他找到？”

“……”羅小川咬了咬牙，覺得這個男人笑得實在很欠揍。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和唐凜之前確實是對手，只不過現在井水不犯河水，況且我還有很重要的東西在他那，以後搞不好會成同盟。”車裡的男人誇張地聳了聳肩，歎一口氣，“你現在可是和通緝犯差不多，想要弄垮唐凜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了，就算你不承認，他們也會抓你去威脅他──”

“抓我威脅他？呵呵，那只怕賭輸的會是他們。”

“是嗎？”對方盯著他，難得嚴肅下來的表情讓羅小川有點不習慣，只不過兩三秒後就又笑了出來，“好吧，不過你也不想再吃什麼苦了吧？過來和我的話，我一可以保證你不受人身傷害，二可以讓你不被唐凜找到，怎樣？”

“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啊～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走，你就會被人抓走？”

羅小川第二次想揍面前的男人，思索再三，他還是上了男人的車，反正到了這一步，橫豎不差一個死。

只不過在他上車的瞬間，男人卻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

事實上，對方確實像他所說的那樣，並未傷害他，只是將他安置在郊外的別墅中，甚至還請了醫生替他繼續看病。

直到他傷好了大半才把他拉出來說是去吃飯，結果卻……當然，等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

唐凜相比較離開前似乎虛弱了一些，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不得不說，在看到唐凜驚訝並且有些憤怒的眼神時，羅小川是有快意的，然而到底是因為“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情緒？”還是“原來他也會因為我而露出這樣的情緒？”而解氣，或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容彬，你什麼意思。”唐凜的眼神有些閃爍，如果仔細聽的話，可以發現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能有什麼意思，好久不見過來串個門而已。啊對了，我新收的手下，羅小川。”容彬抬手拍了拍羅小川的肩膀，在看到唐凜一下兇惡起來的眼神後，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來，小川，帶你認識下大名鼎鼎的唐少爺。”

羅小川這時候也管不了容彬打的是什麼主意了，看到唐凜隱忍的模樣，反而笑了笑，疏離地喊了聲：“唐先生好。”

唐凜的表情更難看了。

容彬笑得很燦爛，懶洋洋地搭著羅小川的肩膀倚在他身上，羅小川的腿有些支撐不住，扭過頭瞪了他一眼，卻聽到前面“砰”的一聲，唐凜拍著桌子立了起來。

“唐凜！”魏一銘看到他因動作太大而僵硬的腰，輕聲地驚呼了一聲。

唐凜擺了擺手，一動不動地盯著容彬：“說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我真的只是來轉轉而已，不過你要不嫌棄的話，後天一起出去吃頓飯如何？”容彬笑眯眯地道，“不准帶人，就你們兩個。”

視線落到魏一銘身上時，對方不自在地移開了眼。

“羅小川！”假若唐凜這時候不是身上有傷，大概早就沖上去了。“你不准跟他走！！”

“不准？唐先生管得是不是多了點？做小弟的，跟誰不是跟，至少比被曾經信任的人背叛好。”羅小川淡定地直視著唐凜，看到對方眼中的痛苦時，竟然心裡刺痛了一下。

“嘖嘖，說得真好，走了小川！那麼我們後天見了，唐少爺。”容彬轉頭看了眼唐凜，收起笑容，在羅小川的腦後比了個槍的手勢。

“唐凜！你腰上的傷口裂開了！”

“該死……！”

正要抬腿跨出門的羅小川頓了頓，卻還是跟著容彬走了出去。


“你到底想幹嘛？”

“哎呀，你生氣了？”容彬看了看皺著眉盯著他的羅小川，討好地笑了笑──當然，羅小川現在知道他這些樣子全是裝的。“我可沒有騙你，我和唐凜的確很久沒動手了，我也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在他那──只要他能還給我。”

他看著依然敵視他的羅小川，終於無奈地歎口氣：“我並不會對他怎麼樣，我的重點不在他。倒是你──在擔心他？”

“不用你管！”羅小川不耐煩地轉過頭，完全不去理會假惺惺地露出可憐表情的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容彬湊到他耳邊調戲似的吹了口氣，“你不覺得看唐凜吃癟很爽嗎？哈哈哈～”

“……”

第31章

“你真的確定要去？”

“不去能怎樣，羅小川在他手裡，我必須去。”被重新包紮好腰側裂開的傷口，唐凜動了動身子，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動手。

“你……”魏一銘愣了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唐凜因為某個人而受到威脅。

“倒是你，又被牽連進來了。”

“沒有的事。”魏一銘有些受寵若驚，一想到容彬，他也很頭疼，他當然不會以為對方會那麼容易放棄，可是偏偏挑在這個時候，又那麼恰巧地抓了羅小川，實在是火上澆油，以唐凜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適合再去交手。

唐凜當然不會那麼傻地之身前往，只不過為了不讓容彬發現，手下的人相對就要藏得隱蔽些，這麼一來，如果對方真要出手，他們依舊是很危險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唐凜怕容彬發現了他的不守信用，而對羅小川不利，那他大概真的會懊悔死。

和容彬約好的地方是在一家高檔的夜總會，兩人走進去的時候就發現門口走廊上站了很多容彬的人，看樣子無論是出手還是逃跑，對他們都很不利。

推門進包廂的時候，裡面的男人正握著話筒用五音不全的調子唱歌，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笑了聲，讓手下打開了燈，黑漆漆的房間裡一下亮堂起來。

唐凜快速地掃了眼有些寬敞的房間，裡面站著的人不少於十個，怎麼看他們都沒了勝算。

在瞟到坐在沙發上毫髮無傷的羅小川時，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對方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炙熱的視線，突然抬起了頭，兩人的視線一下對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羅小川的目光裡看到了一絲擔心，雖然對方立馬就扭開了頭。

“唐少爺來得真準時，要不要一起唱一首？我們好像還沒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過呢～”

“少廢話，直接說你的目的。”

容彬眨了眨眼，突然一屁股坐到了羅小川身邊，把話筒遞了過去：“那讓我的新手下給你們唱一首。”

羅小川大概也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有點尷尬地往一邊挪了挪，低聲呵斥：“你搞什麼！我又不會唱！”

“誒？別害羞啦，總得有人唱啊～”

“容彬！！”唐凜一見到容彬厚著臉皮往羅小川身上靠，心裡的火就一下被點燃了。容彬喜歡男人，這是整個道上都知道的事實，他以前對這個認知只有噁心和鄙視，可現在卻恨不得立馬把羅小川搶回來，多放他在容彬身邊一天，他都覺得心裡焦躁得沒法冷靜下來。

“怎麼樣，唐少爺唱不唱？”

“容彬！你不要太過分！”魏一銘在邊上看不下去了，讓唐凜在這麼多人面前做這樣從未做過的事，無疑比打他一頓更難堪。

“怎麼，你心疼了？”明明剛才還笑著的人，這一刻卻突然冷下了臉，涼涼地看向魏一銘，眼中竟閃過一絲殺意。

“我唱。”唐凜向前一步，把魏一銘擋在了身後，順手接過了話筒。“你放開他。”

意識到那個“他”指的是自己後，羅小川愣了愣，他原本以為容彬只是故意為難他們一下，但沒想到唐凜真的會這麼做，大概即使是他，也沒法想像平時冷酷無情的男人在眾人面前唱情歌這樣的事吧。

因為不怎麼唱或者說從未唱過歌的關係，唐凜的聲調很僵硬，甚至好幾句都接不上，有幾句明顯走調後，被容彬誇張地嘲笑了一聲，於是那聲音更加奇怪了。

羅小川一開始有點想笑的，可看到唐凜袖子下握得關節都發了白的拳頭後，心裡又隱隱地泛了疼，以至於盯著他的側面出了神，直到對方轉過頭來對上他的視線，才猛地回過神。唐凜剛唱出口的那一聲“愛你”仿佛突然帶上了無盡的柔情，竟讓原本沒有起伏的調子動聽起來，羅小川的心臟在一瞬間的停止後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好不容易一曲唱完，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容彬一人笑嘻嘻地鼓起了掌。

“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吧？！”唐凜有些惱怒地不再去看羅小川，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得如此糟糕，沒有哪個男人會開心。

“嗯？什麼正事？”容彬裝傻。

“……把羅小川交給我，你要什麼都可以。”唐凜幾乎咬牙切齒地開口。

“哦──這樣啊，原來你想要我這個新手下。”容彬倒了一杯酒，悠悠地喝了一口道：“什麼都可以……？那以人換人如何？用你身邊的那個男人交換羅小川。”

這話一出，在場的另三個人均是一愣。

唐凜原本以為他只是想要自己手上的貨或者地，就算開口再大，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可沒想到他要的竟然是……不，他應該早就想到，容彬要的是魏一銘。他回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魏一銘，突然沉默了。

“唐凜，看來這傢伙對你並沒那麼重要嘛。”容彬難得地收起了笑，表情看上去有些陰霾。

“除了魏一銘，其他人都行，就算是我──”

“哈，你可真會開玩笑，我要你做什麼？！被我上麼！”容彬有些恨恨地開口，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魏一銘。

唐凜和魏一銘的臉色都變得相當難看，一直坐在邊上的羅小川卻突然站了起來。

“你何必為難他們，唐先生怎麼會因為我這種毫無利用價值的人放棄身邊的得力助手。”羅小川這話說得極為諷刺，倘若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或許容彬還會調侃他兩句。

唐凜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羅小川的話無疑是在提醒他做過的最後悔的決定，心痛的又何止是對方？曾經親手傷害了自己喜歡的人，不能原諒的更是他自己啊。

“嘖，說的也是，看來你註定要當我小弟了。”原本陰沉著臉的容彬突地一笑，也正是他這樣變幻莫測的表情，讓人永遠看不透他的想法。他一把將羅小川摟了過來，朝門口走去。

“羅小川！”唐凜一急，連忙上前阻攔，只不過跨出的瞬間，就有好幾把槍一下對準了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促地喘著氣。

羅小川有些猶豫，剛要回頭卻被容彬推了出去。

“唐凜，這本來是你最後的機會，既然你不同意……那羅小川你永遠別想要回去了，我說到做到。”容彬笑得像是狡黠的惡魔，在門關上的片刻對著房裡兩個臉色蒼白的人揮了揮手。

容彬走了一會兒後，他房裡的手下才離開，空蕩的房間頓時只剩下失神的唐凜和身邊的助手。

“你何必……要不我再去向容彬求求情吧……”魏一銘看著身邊痛苦的人，心裡也很不好受。

“不用，容彬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說出口的話沒那麼容易收回。”唐凜沙啞地開口，從沙發上緩緩地站了起來，“況且我已經把你送過去一回……這次怎麼說也不能再讓你受傷了，羅小川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魏一銘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他並不想承認，自己在看到容彬摟著羅小川出去的時候，心裡也是痛苦的。

而另一邊，羅小川一把甩開肩上的手臂，眯起眼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籌碼了？容彬！”

“哎呀開個玩笑嘛～”容彬笑著重新搭上他的肩，只不過思緒明顯在開小差。“羅小川……”“有屁快放！”羅小川還在想剛才唐凜的模樣，心裡隱隱地有些浮躁。

“不如跟我在一起吧。”容彬頓了頓，表情很是認真，“忘記唐凜，和我在一起。”

第32章

羅小川愣了一會兒，突然問：“你那個很重要的東西是指唐凜身邊的那個男人嗎？”

容彬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也一愣，停了兩秒才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要是什麼時候能忘了他，那我再考慮考慮你剛才的提議。”羅小川掏出一根煙點上，悠悠地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容彬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被對方將了一軍，他倒也沒因為調戲失敗而難堪，換回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又跟了上去。

之後幾天，羅小川都非常悠閒地呆在容彬那個郊外的小別墅裡，這一點上男人倒是對他出奇的友好，或許是顧及他走起來一瘸一拐的腿，別說讓他跟去做些危險的事了，就連平時在別墅都不會讓他做什麼家務活，全由雇來的保姆完成，甚至他還成了被伺候的那一方。

於是一整個下午羅小川都是翹著二郎腿躺在別墅的小花園裡曬太陽，還能定點吃保姆做好的下午茶點。

只不過悠閒也有悠閒的壞處，他原本就不是坐得住的人，習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休息一兩天還行，讓他像個老頭似的過晚年生活，難免要厭煩。而且更難受的是住在這兒就像與世隔絕一樣，外面半點風聲都走漏不進來，問容彬，對方也跟他打哈哈，弄得他心裡更加難耐。

於是挑了個好天氣，羅小川大搖大擺地出了門，守在門口的保鏢像是料到他會這樣做，也不阻攔，甚至非常迅速地從車庫裡開出了車送他。

羅小川心裡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容彬猜到他那點小心思了，想必剛才那會兒保鏢已經通知過他了。

他並不介意有人跟著，相反，他還很樂意能有人能保護他，不然以他現在正常走路都走不快的狀況，被人盯上就真的會很慘。

只不過車子開到中途，還是出現了狀況。

剛開始加速的時候，羅小川並沒有在意，此時他們正在高架上，稍微快點很正常，但當駕駛座上的保鏢不時轉頭往後視鏡上看時，他才意識到不對，一回頭，後面果然有一輛黑色的汽車緊追不捨。

他不知道這輛車跟了他們多久了，但看司機的表情想必是比較難纏的傢伙。這時候他也有些後悔了，誰知道真的那麼巧一出來就會被人盯上？！

不過容彬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羅小川想著想著突然一愣，他怎麼就這麼肯定容彬會來救他呢，他既沒幫對方做事又沒什麼利用價值，唯一一次和唐凜對峙也失敗了。與其等著別人來救，不如自己先想想逃跑的辦法。

就在他思考的那會兒功夫，車已經下了高架，速度也一下飆升上去，而後面那輛車先是被他們甩開一段距離，但很快就追了上來，甚至有開到他們邊上的趨勢。

羅小川和司機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輛車已經開到了他們邊上，方向盤一轉往裡面偏了進來。因為還沒進市區，所以路上的車輛並不多，對方這麼大膽地一下，硬是把羅小川他們的車逼得停在了路邊。

羅小川心裡“怦怦怦”地劇烈跳動著，一時間竟不知是要躲在車裡還是逃出去，猶豫的瞬間，後座的車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竟然是唐凜。

喘著氣的男人此刻有些狼狽，平時打扮得一絲不苟現在卻連領子都沒翻好，他一把拽住還在發愣的羅小川，將他拉出了車。

“唐先生……”一看到只有唐凜一人，保鏢也跟著下車擋住了他，如果真的動起手還是有贏的勝算的。

“滾開！別以為我不知道容彬在想什麼，告訴他，想把人要回去就自己出手，別整天玩這種小把戲！”

保鏢遲疑了一下，竟沒再攔著他。

羅小川被推進了車裡，車子一下子就駛了出去，他看了眼額頭上全是汗的男人，“切”了一聲，扭過頭看著窗外道：“我現在這樣反正也跑不了，你愛怎樣就怎樣，不過容彬很快會追過來的。”

男人沒有吭聲，抿著嘴看向前方。

羅小川心裡有些不爽，也不再吭聲，狹小的空間裡沉默了好一會兒，男人才開口。

“不要再留在容彬身邊了。”

羅小川嗤笑一聲：“容彬他挺好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唐凜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炸毛，低吼著：“好個屁！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挺好！他會那麼容易讓我抓到你？他根本就是故意把你放出來的，就為了賭我會不會來救你！我要是不出現你會怎麼樣你知道嗎？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生死！”

羅小川一點不驚訝，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唐凜見他沒反應，更加生氣，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容彬只對男人感興趣！你以為他會那麼好心留你在他身邊？！”

“那唐先生你現在又算怎麼回事呢？拽著我這個男人不放，怎麼，你也喜歡上男人了？”

他轉頭盯著唐凜，對方動了動嘴，卻沒說什麼，他低笑了一下，正想轉過頭就聽唐凜說：“對，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就是你！羅小川！”

羅小川有那麼一刻是真的懵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市區的街上。他朝外面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直到唐凜扶著他下車，才發現竟然是自己原來住的那個小弄堂。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對於這個地方，羅小川心裡是有些抵觸的，因為正是在這兒，他和唐可度過了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他不想再去回憶，也不想再被過去影響。

唐凜抓著他的手不放，硬是拉著他，從巷口的包子鋪一直走到那個無比熟悉的房門前。

“這兒我重新打理過了，隔幾天就會清掃一次。”唐凜說著，還真的掏出一把鑰匙，極為順手地打開了門。

許久不曾住人的房間非但沒有難聞的黴味，反而飄出一股清新的香味，羅小川往裡一看，愣住了。

地板被拖得乾乾淨淨，包括傢俱窗戶也都被擦洗得分外明亮，大部分傢俱都沒換掉，還是他住著時的那些，不過增添了許多新飾物，像是窗簾、花瓶、茶杯，諸如此類的小細節，甚至連門邊都放著兩雙清爽的拖鞋。

簡直溫馨得不像是他家。

羅小川動了動喉嚨，機械地換了拖鞋，往裡走了兩步，隨後便被擁入到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中。

第33章

“川哥……”唐凜緊緊地從背後抱著他，埋在他的頸間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我每天都會過來，在這兒吃飯，在這兒洗澡，在我們曾經一起睡過的床上睡覺……我好想你……”

他抱了一會兒，見懷裡的男人沒動，頓時有些驚喜，以為羅小川終於肯原諒他了，只不過還沒開心兩秒，就被猛地推開了。

“你這種給點甜頭再來一棒的戰略可別用我身上了，我受不起，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羅小川原本想說得更狠點的，可一看到對方蒼白下來的臉，心頭就直跳，最後還是彆扭地轉過了頭，“還有，這房子我還沒賣掉呢，你沒權住進來，鑰匙給我。”

唐凜張了張嘴，心裡一抽一抽地難受，還覺得有些委屈，是真的委屈，他受不了羅小川呆在別人身邊，也受不了他這麼冷漠地對自己，就算打他一頓也比這好受，他一點都沒辦法接受他們以後只能是路人的結局。他曾傷害了這個人，而現在他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告訴他“我絕不再騙你，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回”。

“……對不起。”唐凜憋紅了臉，也只說出了這三個字，可即使是這三個字，他都費了很大的力氣。他之前從未對誰道過歉，這話一點都不誇張，就算是小時候把玩伴弄哭了，也只會哼哧哼哧地拍拍對方肩膀，屁都放不出一個，長大成熟後，更是受了唐正的薰陶，沒對誰服過軟低過頭。

可是為了羅小川，他一再地打破了原則，甚至變得不再像原來的自己，愛情都會讓人變這樣嗎？

要說羅小川不震撼那是假的，他覺得這一刻站在他眼前的男人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傻兮兮的唐可，固執，小心翼翼，只懂得跟在他身後叫著“川哥川哥”。面對唐凜的改變和示弱，他並不是毫無知覺的，他原本就嘴硬心軟，當初能為了一個傻子拋棄一切，現在又怎麼會不動容？可是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每當他想試著回應對方時，就會下意識地想起曾經被背叛、傷害的心情，因為痛得太刻骨銘心，以至於他現在不敢輕易地交付真心。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唐凜見他不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步，羅小川立刻伸出了手擋住他，那下意識的防禦行為讓唐凜的心又是一揪。

羅小川搖了搖頭道：“我現在不相信你，你把鑰匙給我吧，你原本就不喜歡男人，幹什麼這樣勉強自己。”

唐凜緊握著鑰匙就是不肯鬆手：“你原本也不喜歡男人。”

羅小川啞了口，兩秒後回：“可我現在也不喜歡你了。”

唐凜的眼神一下變了，仿佛絕望，又仿佛瘋狂，他惡狠狠地盯著羅小川問：“你不喜歡我……？你以前明明那麼喜歡我！！你以為我忘了嗎？我記得清清楚楚！呼……如果我再變回成‘唐可’，你是不是就會重新喜歡上我了？”

“你……開什麼玩笑！”羅小川被盯得有些發悚，驚慌地想要後退，卻被唐凜一個箭步死死地摟住，推也推不開。

男人的吻和粗重的氣息鋪天蓋地地撲在他的臉上、脖間，在他出聲前便先一步地堵住了他的嘴，濕滑的舌頭強硬地頂開他的牙關，鑽進他的口腔舔舐掠奪。

他被頂在牆上接受這個粗魯的吻，唐凜紮在他下巴上的胡渣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尤其是嘴巴裡舌頭舔過黏膜的那一陣戰慄感，再加上被對方刻意磨蹭過的下身，他起了反應。

羅小川有些羞惱，氣自己的心軟，又氣唐凜這種強迫的手段，於是趁著對方放鬆力道的時候，一拳揮了出去。

那一拳力道有些大，唐凜被打得倒退了好幾步，他吃痛地摸了摸立馬紅腫起來的臉頰，又不顧一切地上前抱住了羅小川。

他越是這麼無賴，羅小川就越是生氣，提起拳頭就一下下地往他身上揍。

“你真他媽以為打不過你是不是！要不是心甘情願，你以為我樂意被一個男人操？！你要看不爽我了，覺得我瞎你眼了，你就說啊！你怕我會賤兮兮地粘著你？啊？！”羅小川打得眼都紅了，他憋在心裡的那麼多委屈，那麼多痛苦，從沒有人知道。被唐凜拋下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是還活著就殺了這男人，可是真讓他碰見了，他又下不了手，他只能裝做陌生人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因為除了恨，還有磨滅不掉的愛。

唐凜被打得全身都在痛，可他就是不放手，緊緊地抱著羅小川，任他在自己懷裡狠狠地揮拳頭，然後輕輕地在他耳邊呢喃：“好了好了，打完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羅小川一直打到自己的手都有點麻了，才停下來大口地喘氣，唐凜的臉上一片紅腫，眼角還擦破了點皮，一張英俊的臉看上去慘不忍睹。羅小川心裡的氣確實消了很多，他不耐煩地推了推對方，卻反而被摟得更緊了。

“你他媽放開！”

“不放。”

羅小川牙癢癢地伸出手作勢要揍他，結果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吧，在比狠這方面，他根本不是唐凜的對手。

男人小心翼翼地低頭看了眼他，在發現他不再抗拒自己時，才埋在他的頸間蹭了蹭，低聲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可以放棄現在的一切身份，只做你的大可。”

羅小川的表情很糾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閉上眼睛，最後化成了一聲沉重的歎息。“我會考慮的，你先放開我，我想好了來找你。”

“真的？”

“真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是唐凜，羅小川會覺得他下一刻就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幕後：
小川：大可，還痛不痛了？我剛才是不是打重了QAQ（心疼
大可：被媳婦兒打，不痛！(￣ε(#￣)（甩尾巴
小川：都怪咱媽！給你排了這麼個渣角色！└_┘
大可：據消息說，咱很快就能和好滾床單了p(*////▽////*)q（羞
小川：……你是不是劇透了？（也臉紅了
大可：……汪！（我什麼都沒說！

第34章

鑰匙最終還是還給了羅小川，對方關了門直接招了輛計程車走了，連讓唐凜送回去的機會都沒給，只留給了他一臉的汽車尾氣。

唐凜直直地站在原地，一直到車轉了個彎，看不見蹤影了，才喪氣地垮下肩。他雖也算得上是情場老手，但畢竟重複的只是送人禮物，偶爾挑逗兩句然後上床，甚至更多時候還是別人哄他、奉承他。現在真正面對喜歡的人，他卻處處猶豫，來硬的不行，軟的對方也不領情，想把對方禁錮在自己的領地一步都沒法離開，他又捨不得。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對方知道他的心意？

唐大少爺歎口氣，步行到了對面的拉麵店，坐下點了以前最喜歡吃的拉麵。老闆娘似乎還對之前那個又帥又傻的小夥子有印象，一直轉過頭看他，但看到他身上得體的服裝時，還是沒上前。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唐凜接到了容彬的電話，對方笑嘻嘻地開口：“怎麼樣，有沒搞定呀～我可是給了你這麼多充裕的時間。”

“搞定什麼？”唐凜滿腦子疑惑。

“……啊？”電話那頭容彬也愣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羅小川不在你那？”

唐凜呼吸一窒，硬生生地把那心驚膽顫的感覺壓下去，強作鎮定地問：“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對方沉默了。

唐凜等了兩三秒見容彬沒回答，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迫不及待地追問：“說話！羅小川人呢？！讓他接電話！”

然後又是兩秒，容彬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卻沒了笑意：“唐凜，羅小川不在我這，我問過人了，他下午就沒回來過。”

唐凜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幾乎是吼道：“沒回來是什麼意思！！我親眼看著他上車的，他沒去你那會去哪？！”

“你冷靜點，我怎麼知道人都被你擄走了，你還能放他回來？”或許是意識到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容彬想了想立刻道：“我馬上派人出去找，你自己的對手你比我清楚，如果真的被人綁走，對方應該會很快聯繫你。”

唐凜全身發冷地掛了電話，只覺得耳邊嗡嗡地響，幾乎要站不穩，他深呼吸著，在心裡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也許羅小川只是又自己跑去了哪裡躲著他們，並不一定是被人抓走，可是他的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他一邊撥通了魏一銘的電話，一邊抽出煙點上，細細地回想了一下最近身邊動作比較大的幾個對手，只不過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什麼都想不進去。他沒坐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抓過外套，匆忙地跑了出去，他一刻都沒法等下去。


而此刻，羅小川正被綁著手腳丟在後備箱裡，在心裡一個勁地罵娘。

他前腳才下計程車，後腳就讓人截了去，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廖文凱。

那次事件後，廖文凱中了兩槍，但沒死成，過街老鼠一般地躲躲藏藏了一個月，竟還真讓他挨了過來，但他養好傷後第一件想做的事卻不是逃出Ａ市，而是去找羅小川和唐凜報仇。以前的手下都散的差不多了，他當然不會去找他們，更關鍵的是他現在這麼落魄，弄不好還會反被人出賣，畢竟他以前對手下的兄弟並不好。

他其實早就開始跟蹤唐凜了，唐凜不像羅小川那樣可以低調地不出面，他是大人物，總得在外抛頭露面，讓廖文凱沒失望的是，通過唐凜還找到了一直失蹤的羅小川。他從上次那件事後，就知道唐凜也是有弱點的，那弱點便是羅小川，所以要報復他，實在太簡單了。

他要讓唐凜和羅小川都在看著彼此痛苦中死去。

如果說羅小川腿沒事的話，說不定還能和廖文凱拼過，可是他現在跑也跑不快，踢又踢不動，沒兩下就被廖文凱給制服了，肚子上還被重重地挨了兩拳。

“小川，好久不見了啊。”廖文凱獰笑著，拽著他的頭髮往地上又撞了兩下才稍稍解氣，不過大概想到之後還要拿他和唐凜對峙，他沒敢在羅小川的身上留下太恐怖的傷口。

“咳咳……廖哥……”羅小川動了動被地面蹭得難受的頭，“我跟著你那麼多年，說不上鞠躬盡瘁，但也算盡心盡力，你要我做的，就算做不到我也會去，畢竟當初是你救我一命，我永遠都會記得，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聯合過唐凜對付你……現在就一定要這樣嗎？”

廖文凱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一時間有些發愣，但很快就笑出來：“羅小川啊羅小川，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放你在我身邊嗎？就是因為你這性子實在不適合做大事！你現在和我套關係，就以為我會放過你？告訴你，唐凜我是不會放過的，你，也不行。”

他其實之前就沒在意過羅小川究竟是不是奸細，他要的只是扳倒唐凜，羅小川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引出唐凜的人質。

聽到他的這一番話，羅小川的心真正地涼了，就算是在這條道上混，他也一直堅信道義的存在，剛才那些話也是他真正想說的，只是沒想到對方一開始就沒把他當自己人。

“呵……唐凜上次不會救我，這次更不會救我。”

“不會救你？哈哈哈，不會救你我身上的兩個彈孔是怎麼來的？！他可真捨得你受苦，讓你等了那麼久才來救你，還把我的整個窩給拆了……”廖文凱說著在他的臉上拍打了兩下，“你們剛才都抱一塊兒了，還他媽想騙我說你們沒關係？”

“你跟蹤我們？！”

廖文凱笑了笑，沒回答。

“唐凜和容彬的人沒一會兒就會找到你的，你還是放了我吧，不然到時候唔──”廖文凱抬手給了他一拳，制止了他餘下的話：“省點力氣吧，我就算死也要拉著你們當墊背的。”車開了很長時間才停下來，羅小川在後備箱裡差點沒窒息過去，車蓋被打開的時候，他隱約聞到了一絲腥味，而且外面的風聲也很大，伴隨著水聲……是江邊？廖文凱並未將車蓋完全打開，只是露出一條縫，自己站在外邊打起電話。羅小川調整了一下身子，摸到了腳邊的繩索。“嘖嘖，唐凜可是一聽到你在我手上就迫不及待地趕來了，還威脅我不准動你一根汗毛。”廖文凱拉高車蓋，看著姿勢扭曲地蜷在裡面的男人，陰狠地笑了出來，“你說，我過會該怎麼折磨他比較好？”羅小川低垂著頭，沒有吭聲，從廖文凱那個角度看不到他的手正放在腳踝邊細微地動著，他的手中握著一個小鐵片，是剛才在後備箱裡摸索到的。

第35章

廖文凱又往前面開了一段路，然後便停在了那。

羅小川握著鐵片使力的手已經有些痛到麻木了，摸上去黏糊糊的，應該是被割破了，原本就空氣不夠的後備箱似乎因為他的急促喘氣而變得空氣更稀薄、渾濁。他停下來調整了下氣息，重新割起繩索。

期間廖文凱又下車來看了兩三次，相比一開始的淡定，此刻的他顯得有些急躁起來，到後來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後備箱裡的人身上。

其實沒把握的並不只是他，羅小川心裡也是在意的，他一方面希望唐凜能趕來，一方面又不希望唐凜過來，那次的事在他心裡是道疤，雖然已經癒合了，可按下去的時候還是會隱隱地犯疼。他是害怕的，害怕又一次被拋棄。

繩索終於割開的時候，他全身的力氣也快用光了，蜷縮在那喘得跟什麼似的。等氣息終於平穩下來後，他活動了一下手腳，好讓長時間被捆綁住的手腕不那麼酸痛，然後深吸一口氣，拿頭重重地撞了下車蓋。

撞了兩三下後，廖文凱終於聽到聲音，猛地跑過來掀起了車蓋，破口大駡：“媽的幹什麼你！”他現在已處於非常焦躁的狀態，距離打電話給唐凜已經有一段時間，如果對方再不出現或者故意拖時間，那麼他很有可能先被他們抓住……他決定再給唐凜打個電話，給他點警告。

就在他掏出手機撥號時，一隻手飛快地探了過來，他還沒回過神，脖子上已經一陣刺痛，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只摸到一小塊露在表面的尖角，其餘都插進了肉裡，大概是割到了血管，鮮紅的血液一時間竟噴湧出來。他驚呼還未發出，就又被正面打了一拳，正中鼻樑，當下流出了許多鼻血，看樣子還傷得不輕。

羅小川趁著廖文凱捂住脖子痛呼的時候，飛快地往不遠處的貨物堆集處跑去，這時候他就算腿斷了也得拼命地跑，廖文凱敢這麼孤軍奮戰，身上一定戴了槍，要是等他追上來，自己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看這地方應該是江邊的碼頭，不遠處堆放著許多裝貨物的大型集裝箱，此時天已全黑，只要他跑到了那，相信還是可以躲上一會兒的。

羅小川不敢往回看，忍著傷腿的酸痛，一鼓作氣地跑到那，這才吐出一口氣，身後傳來廖文凱的怒吼，想來應該是追了上來。

他以前去過不少次碼頭，有時候被人追了也是往這種地方跑，就像小弄堂一樣，拐角多又繞，在這兒躲人是要有技巧的，你要只是蒙著頭瞎轉，那結果只有兩種，一是讓你跑出去了，二是讓你下一個轉彎處就和敵人撞個正著，弄不好還被對方兩面夾擊。

羅小川到底是有經驗的，一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就放輕了腳步往前跑，跑到第一個轉彎處的時候，他躲進黑暗中，然後摸索到地上的小石頭，往斜對面兩個箱子之間的小道上扔了過去，石頭打在鐵質的箱子上，發出了極為響亮的一聲，果然，追上來的人影咒駡一聲，想也不想地就往那邊追去。

他摸著手中的石頭，又往另一個方向扔了出去，等廖文凱循著聲音追過去時，才躡手躡腳地……跟在了廖文凱身後。

一般來說，剛走進這種繞來繞去的地方的人，思路也會跟著繞起彎，很難想到自己要追的人會跟在身後，所以等廖文凱反應過來時，已經被耍了一會兒了。

他憤怒地砸了一下箱子，大喊一聲：“羅小川！！”

回應他的只有空曠的回音。

而這個時候，羅小川早就選定了一個夾角，靜靜地縮在三角陰影中。一直在裡面玩你追我趕的遊戲，遲早會面對面地碰到，不如找個適當的時機躲起來，或許還有一半以上的幾率不被發現。

過了會兒，廖文凱的聲音也沒有了，四周圍靜悄悄的一片，安靜得有點嚇人。

羅小川咽了口口水，他想，廖文凱一定是在賭他敢不敢出去。他有些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突然覺得褲袋裡有什麼卡得難受，他伸手一摸，操！竟然是只手機！

他無語了一會兒，發現手機關機了，不知是沒電了還是剛才被壓到了關機鍵，他試著開機，螢幕竟然亮了。

他盯著螢幕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地撥下那一串早就熟背於心的號碼，通了。

“誰？！”男人的氣息很急促，口氣聽上去也很暴躁。

羅小川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才張了張口，小聲叫道：“唐凜。”

唐凜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時，呼吸一下子停了，好兩秒才崩潰地喊道：“你在哪？！有沒有受傷？！廖文凱呢！！”

他此刻恨不得直接透過電話飛奔到那人身邊，心裡的擔心、害怕在聽到對方聲音時完完全全地噴瀉而出，幾乎讓他哽咽。

他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盤，有些語無倫次地開口：“我馬上就到，對不起，剛才路上一直堵車……該死！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對方一直沒有出聲，唐凜覺得自己簡直要急到發瘋，他再次對著手機大吼出聲：“羅小川！！回答我！你在哪？！求求你快點告訴我……”

“我在ＸＸ碼頭的貨箱那躲著，廖文凱暫時沒找到我。”電話那頭頓了頓，又開口：“你這次會來救我嗎？”

“我會來，我會來救你，所以……”所以拜託你，千萬不要出事。

“……嗯，我等你。”隔了兩秒那邊又輕輕地喊了一聲：“唐可。”

其實想知道的無非是這個，我的大可還在不在了？

不知道是因為心臟跳得太快還是太慢，堵得唐凜的胸口一陣陣的難受，喉嚨口仿佛哽住一般，痛得說不出話，他正想開口應聲，卻聽那邊突然響起一聲槍響，緊接著又是一聲，對方的手機好像掉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然後他聽到電話裡又出現了另一個男聲：“羅小川，找到你了。”

第36章

“哈哈哈哈哈～”

羅小川剛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容彬誇張的大笑。

“你他媽笑夠沒！”唐凜惱怒地吼了一聲，發現門口進來的人後，低咳一聲又變回了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跑去救人，結果人沒救到自己差點沒命的事，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哈……”無視唐凜的怒瞪，容彬繼續大笑著，甚至笑得剁了兩下腳，直到一邊的魏一銘狠狠踹了他一腳，才收斂地止住笑聲，看到羅小川進來時，滿臉笑意地招了招手：“喲，小川啊，來看唐凜？來來來，過來坐。”

羅小川其實挺想掉頭走的，不過看到唐凜期待的眼神，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你……沒事了吧？”

病床上的男人飛快地點了點頭，眼睛亮亮地盯著他，那樣子讓他也有點想笑出來。

果然，一邊又傳來了壓抑不住的笑聲，最後當事人被魏一銘拽著拉出了病房，房間裡這才安靜下來。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了嘴，似乎都很局促。

唐凜清了清喉嚨，低聲問：“你的傷沒事了吧？”

“嗯，早好了。”羅小川揮了揮手腕，擼高袖子，把還沒去掉繃帶的手臂給唐凜看，“這點傷其實根本不用住院。”

“那怎麼行，讓醫院給你做個全身檢查，而且你的腿……還是讓醫生再幫你好好看看，恢復的幾率很大。”說到羅小川的腿，唐凜微微地垂下了眼，嘴唇抿得緊緊的。

羅小川心裡一動，微微地翹起嘴角，只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那天後來還真是驚心動魄，廖文凱不知是聽到了他講話的聲音還是看到了黑暗中的光亮，很快追了過來，幸好他提前聽到了腳步聲，如果對方再稍微鎮定點放輕腳步的話，他肯定沒命。當時他第一反應就是扔出了手機，然後貓著腰往旁邊跑，廖文凱一共打了三槍，前兩槍都打偏了，有一槍還打在他頭的正上方，最後一槍打中了他，但幸好只是手臂上，而且並未打進肉中。

他拼了命地沿著箱子跑，那幾分鍾變得非常的漫長，甚至有幾次他覺得下一秒就會被廖文凱抓到。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摔倒的時候，他聽到後面又傳來了一聲槍響，他腳一軟，往前撲倒在地上，心想完了完了這回是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然而意想中的疼痛並沒到來，他遲疑了幾秒，轉頭看去，不遠處隱約有一個身影，蹣跚地走過來，喘著氣喊了一聲“羅小川”。

是唐凜！

羅小川說不上當時的心情是激動還是什麼，只覺得心裡的害怕、擔憂都沒了，轉而被這個男人填滿，他爬起來小跑著過去，跑近一看，才被對方的模樣嚇了一大跳，臉上黑乎乎的像是血一樣，身上的衣服也非常淩亂，整個人弓著背，一等他走近便倒了下來。

羅小川驚慌地接住他，聞到一股血腥氣：“你受傷了？！”

懷裡的男人嘶嘶地喘著氣，好半天才費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然後便沒了聲響。

羅小川嚇壞了，也管不了廖文凱是死是活，拼命喊他的名字，見他仍沒反應後硬是扶著他一步步地往外走。

幸好容彬和魏一銘很快就趕了過來，及時地把他倆送進了醫院。

據唐凜事後醒來說，當時在電話裡聽到廖文凱的聲音後直接手一滑把車撞到了防護欄上，把自己的半條命先給撞沒了，然後沒等交警來，又開著那擋風玻璃全碎的車子飆了出去，那時他已經在碼頭附近，所以也算及時救了羅小川一命。

聽完這個，羅小川倒是能理解容彬為什麼這麼揶揄他了。


羅小川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起身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唐凜一見他要走，急了，連忙跟著坐起了身。

“嘶──！”過大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讓他吃痛地倒吸一口氣。

“你亂動什麼！”羅小川低喝一聲，床上的男人立刻不動了，他歎一口氣，又重新坐了下來，想了想，從一邊拿過蘋果和小刀削起皮來。

唐凜見他不再打算走，才安心地重新躺下去，午後的陽光從窗戶傾瀉進來，把羅小川的臉照得明暗分明，就連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清，大概是被他盯得不太自然，對方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他卻輕輕地笑起來。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終於又和這個男人靠近了一些。

羅小川削好蘋果遞了過來，他也不伸手，直接探過頭就著對方的手咬了一口。

“……自己拿著！”

“手動不了。”

騙誰呢這是！羅小川想發火又發不出來，最好只好舉著蘋果等他吃完，只不過手上還是使了點力，拼命地把蘋果往男人口中塞，看到他被堵得“唔唔”叫才心裡舒爽了一些。

唐凜皺著眉一個勁地對付口中的蘋果，可眼睛一瞄到羅小川惡作劇得逞似的表情，又心甘情願了。

吃完蘋果，羅小川沒再提出要離開，而是拉開床邊的躺椅，睡了上去。過了一兩分鍾，他感覺一雙手覆上了自己放在椅子上的手，他掙了掙沒掙開，便也隨那人去了。只不過那雙手一開始還只是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背，沒一會兒就不老實地握住他的手，甚至拿手指在他掌心間撩撥著。

羅小川終於受不了地睜開眼，一把甩開了對方的手：“你幹什麼！”

“想上廁所。”唐凜的表情很無辜，看上去還有些可憐，“憋了很久了。”

“……我去叫人。”

什麼？！他竟然願意讓別人扶自己上廁所！唐大少爺眼一瞪，不幹了，一把拉住對方的衣服：“等不了……你先扶我去。”

明知對方十有八九是故意的，羅小川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真讓他尿床上吧。唐凜的傷口主要在撕裂的腹部和骨折的手臂，傷口雖深但也不至於要插尿管，他黑著臉站起身把床上的人扶了起來，小心地往廁所走去。

到了廁所後，氣氛又變得尷尬起來，唐凜一動不動地站在馬桶前看著他，絲毫沒有要放人走的意思，還很無奈地晃了晃上著夾板的手臂。

羅小川一咬牙，心想人都扶到廁所了，也只能好事做到底。可想是這麼想，真的動手去做的時候他又有點頭皮發麻，對著唐凜的褲子半天沒下的了手。

“快點……我忍不住了……”唐凜晃了晃身子，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聲道，不出意料地看到瞬間通紅的耳廓，讓他差點忍不住想含進嘴中。

羅小川不自然地挪開點身子，一鼓作氣把他的褲子連著內褲拉了下來，眼神飄了一圈後終於回到正中間的那根有些勃起的性器上，硬著頭皮一把握住對準馬桶。

“好了，你快點！”

唐凜看著自己的性器被對方握住，下腹不自覺地一緊，小幅度地抽插了兩下，卻突然被那只手用力地握住了根部，忍不住驚喘了一聲。

“……痛，你這樣我尿不出來……”

“呵呵，你也知道這樣尿不出來啊。”羅小川獰笑著，拿另一隻手在他脹紅的龜頭上一彈，男人悶哼著全身都抖了一下，“我看你還不夠憋，我再幫你刺激刺激。”

許久不曾開葷的性器被這樣撩撥，更何況還是最敏感的龜頭，無論是視覺還是觸覺，唐凜都覺得刺激到不行，沒一會兒頂端馬眼處便潤出了水漬。他有些腿軟地開口求饒：“小川……唔！川哥……別弄了，真的要出來了……啊……”

羅小川“哼”了一聲，這才放開下面緊箍著的手，對方終於舒暢地尿了出來，只不過尿完後性器卻不見疲軟，還是半勃地硬著。

他有些嫌棄地甩了甩手中的硬物，又揉了一把底下的囊袋，在男人悶哼的瞬間把褲子一把拎了上來，也不顧中間鼓起的一大塊。

“行了，我扶你回去。”

唐凜終於體會到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僵硬著腿被羅小川重新扶到床上，欲哭無淚地看著完全被挑逗起的下身。

第37章

唐凜在醫院躺了一星期，本來他還想住更久點的，難得和羅小川拉近關係，他哪裡捨得這麼快出院，只不過最後是羅小川喊著要出院，於是他也懶得裝了，前一秒還肚子好痛後一秒直接吩咐魏一銘整理完了所有東西去接人。

羅小川沒什麼東西需要打包的，兩手空空地瞄了一眼唐凜，繞過車子往門口走。

唐凜急了，車也不要了，急匆匆地跟在他後面：“你的腿不好，還是坐車吧。”

“用不著你提醒我是個瘸子。”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原本冷酷無情的唐大少爺這會兒急得有些說不清話，跟了兩步又問：“你要去哪？”

“回家。”

“回哪個家？”

羅小川怒了，回過頭吼：“我他媽除了自己家還有哪個家？！你別跟著我，看見就心煩！！”

“哦……”唐凜摸了摸鼻子，心想不是還有自己那邊的大房子呢嗎？想歸想，腳步還是一點沒停下，半步不肯落下地跟在羅小川身後。

羅小川其實走了沒一站路腳就酸了，但唐凜跟在後面他又不想那麼沒面子地坐下來休息，於是一咬牙，招手攔了一輛的士。

他一開車門，唐凜就自動地靠了過來，不過被他硬生生地攔下了：“你再跟著我明天就飛外省去！！”

唐凜只好無奈地替他關上車門，看著車開走。

算了，總得給他一點空間的，反正機會多的是。

這麼想著，唐大少爺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嘴角揚起開始計畫下一個方案。


羅小川回到久違的小屋裡，看著那些新添的傢俱，竟然覺得心裡有些溫暖，衣櫃裡掛滿了新衣服新褲子，包括新的床上四件套，就連枕頭被子也換了新的。

他往床上一倒，澡也懶得洗，直接拉開被子先睡了一覺。

一直睡到傍晚，羅小川才起床，去廚房打開冰箱一看，竟然還有很多冷藏食品，什麼餃子、餛飩、包子……他愣了一會兒，拿過一罐牛奶，也懶得去看過沒過期，就直接喝了起來。

隨便吃了點，他把鑰匙往兜裡一揣，出門了。這段時間出了太多事，雖然已經沒有什麼親戚，可也有和家人一樣的存在，好比譚奇，好比楊小穎，他失蹤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他出門前給譚奇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於是便直接過去了，一開始他還挺怕譚奇不在家，結果開門的就是那傢伙。

“嗨──”羅小川才蹦出一個字，對方就直接甩上了門，讓他碰了一鼻子灰。

“咳，譚奇，開門！哎呀你聽我說啊！”

“滾！老子沒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兄弟！”門裡邊的人大吼，還出氣似的踹了門兩腳。

羅小川哭笑不得：“我這不是迫不得已嘛？！你趕緊開門，我站得腿酸！”

裡面的人憋了一會兒，憋出兩個字：“絕交！！”

“……真不開門啊？行，那我等你氣消了再來，先走了啊！”羅小川撓撓頭，還真往外走了。

走了還不到半分鍾，身後的門就開了，譚奇氣得咬牙切齒地在那喊：“誰准你走了！你他媽給我回來！！”

羅小川嘴一咧，笑得那叫一個賊。

等把這兩個月的遭遇講完後，譚奇已經氣得恨不得直接拿傢伙沖出去了，當然，對於唐凜和他之間的事，羅小川並未隱瞞，卻也沒描述得太清楚，不過就算這樣，對方也很生氣。

“這小王八蛋！我當初怎麼說來著，讓你跟他斷乾淨，你還不聽！你要真喜歡上男人，我身邊的好男人多的是，全介紹給你！你用得著只認准那一個？！”

羅小川沒忍住笑了出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男人了，我要真喜歡，第一個就來找你。”

譚奇被噎得說不出話，訕訕地咳了兩聲：“你就貧吧你，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

“不知道，廖文凱倒臺了，我也算是自由了，準備去找個正經點的工作吧。”

譚奇點點頭，有些感慨：“我之前真以為你死了，可憐我想鞭屍都不行，又恨又難過，他媽還差點在家裡給你安個牌位！你啊你……下次把唐凜叫出來，我要和他單挑一場！敢欺負我兄弟！！”

羅小川笑著搖了搖頭，和譚奇默契地擊了個掌：“沒問題，下次來我家好好吃一頓，煽情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

走出譚奇家的時候，羅小川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覺得身上的負擔沒了，一身輕鬆，甚至有種人生重新開始的感覺。他哼著跑調的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路過包子店的時候又順手買了兩個包子，腦子裡全是對未來的構劃。

到小診所的時候，他免不了又被楊小穎一陣暴打，那小妞犀利的嘴和身手，嘖嘖，他算是重新認識到了。

楊小穎打到一半嘴一癟，就直接撲他懷裡哭了，羅小川無奈地安慰他：“誒你別這樣，被你嫂子看到不好。”

“嫂子？！在哪呢！”

“呃……下次帶來給你看看！”羅小川想到她看見唐凜時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對了，你上次那小弟呢？特帥的那個！”

羅小川一挑眉，都這麼久了還惦記著？“行，下次一塊帶來給你看！”

一直被忽略的醫生在旁邊咳了一聲，狠狠瞪了楊小穎一眼，羅小川還沒弄明白什麼，小妞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了：“小川，我和……嗯……陸華要結婚了，到時你一定得來啊！還有我們打算去辦個正規的許可證，以後光明正大地經營這家診所。”

羅小川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陸華這人是誰，他看了看一邊紅著臉的醫生，又看了看豪邁的楊小穎，猛地一拍大腿：“行啊你們！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來呢……有事儘管來找我幫忙！”

什麼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羅小川看著身邊這些得到幸福的朋友，覺得這就是他的福。


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因為興奮還有些忘乎所以，喝了點酒後走起路來都像是飄的，開門時開了很久才把鑰匙對準門鎖。

屋裡黑漆漆的，他按了下開關，燈卻沒亮。

“靠，怎麼回事啊！”他罵了一聲，掏出手機照著屋裡，正想去找找看有沒蠟燭的時候，就聽到廚房裡傳來了細碎的聲音。

操啊……羅小川的酒瞬間醒了一半，這場景怎麼那麼熟悉呢？！

這回他沒直接去廚房，而是先往廁所瞄了一眼，果然，窗戶大開著，又遭賊了？！他隨手拿過角落裡的棍子，掂在手上往廚房走去，這回他可沒那麼好心再救一個了！

廚房裡的聲音在他走到門口時就止住了，羅小川想也不想，對著那一團黑影就打了下去，可對方卻像是有所預料一般，接住了他打下去的棍子，還順勢把他往那邊一拉。

羅小川暗道一聲不好，這是中招了啊？！

被對方死死地抱在懷裡，他只聽見耳邊一個聲音低沈地道：“川哥，不許動……”

第38章(H-前戲)

“操……唐凜你他媽又想幹嘛！”羅小川一聽是唐凜的聲音，莫名松了口氣，但很快就掙扎起來，卻反被抱得更緊了些。

“幹你。”唐凜在他耳朵上舔了一下，不等他反抗，就半推半抱地把他壓在了牆上。

“你他媽──恩……”羅小川話還沒罵出口，便被結結實實地堵住了嘴，對方的舌頭迫不及待地擠進他的嘴中，挑逗著他的舌尖。

“小川……小川……”唐凜低聲呢喃著，呼出的氣息急促而又低沈，像是只潛伏已久的野獸，只等著把眼前的人吃幹抹淨。他等不及地又重新吻住因喘不過氣而張大嘴呼吸的羅小川，輕咬住他的舌尖嘬吸了一下。

“唔！”羅小川一個激靈，覺得身上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裡的關係，身體好像變得特別有感覺，尤其是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廝磨的下身，幾乎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彼此的變化。

他低哼了一聲，回抱住唐凜的腰，然後毫不示弱地回吻過去，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較量，小心翼翼地將舌探進對方的嘴中，又突然勾纏在一起，用力地頂弄，到後來甚至協調成了同一種節奏，在彼此的口中進出中，發出粘膩的水聲。

這個得到回應的吻像是一把火，真正地點燃了唐凜的欲望，他的下身瞬間硬得脹痛，情欲流竄在體內，叫囂著要迸湧而出。

他粗喘著，更用力地摟緊羅小川，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停留在他背脊上的雙手也控制不住地在他身體上到處摸索，最後停留在臀部，煽情地揉捏起來。

“啊……！”羅小川一下軟了腰，還在唐凜嘴中的舌頭也沒了力氣，任由對方吸舔。

“小川，讓我做……”

唐凜手上的勁越來越大，捏得他痛哼了一聲，卻不回答。

“川哥……我想要你……下面好脹……”唐凜放軟了聲音，一邊將舌頭鑽進他的耳朵裡輕舔一邊用鼓起的下身上下磨蹭他的下體。

“啊！”羅小川驚呼一聲，拼命扭著腦袋躲避耳朵裡濕熱的舌頭，卻被更用力地舔咬起耳朵，濕乎乎的熱氣吹進裡面，像是一直到達了大腦中，又癢又難受。他動了動腰，勃起的下身立刻被重重地頂了一下，痛中帶著刺激，他仰起頭，鼻間發出一聲甜膩的顫音。

“川哥……你想不想要我，恩？”對方越是想躲，唐凜就越是不放過他，卷著舌頭不斷地在他耳朵裡繞圈舔舐。

“啊……你、你別再……嗚……”羅小川話都有些說不清，聲音抖得就和他的腿一樣，他是真的受不了了，全身上下都變得火熱，而且是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要做就……快做！”

唐凜聽到了滿意的答案，終於不再壓抑，拉出羅小川的衣擺，就將手伸了進去，摸他光滑而又肌肉分明的背脊，感受著這具身體在他的手下輕顫。摸了一會兒，他把手繞到前面，找到那顆已經突起的肉粒，用兩指夾住揉捏撥弄著。

於是羅小川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光是被弄乳頭就好像要射出來一樣，那一個小小的肉粒被對方一會兒快速地繞著圈撥動，一會兒又按壓進乳暈中，甚至用力地捏住往外拉動。

唐凜玩了一會兒把手伸出來塞進他微張的嘴巴裡：“川哥，把我的手指舔濕，過會讓你更舒服。”

沒了思考能力的羅小川聽話地含進他的手指，輕輕地吸吮著，舌頭偶爾舔過他的皮膚時，讓他的呼吸又重了幾分。

唐凜有些戀戀不捨地抽出手指，重新鑽進了衣服裡，用濕濕的指尖繼續撥弄已經紅腫的乳頭，被潤濕的乳頭與手指間的摩擦明明因為粘液而變小，卻更加的敏感。

羅小川終於忍不住地開口求饒：“不要再玩那裡了……恩！很難受……”

唐凜又捏了捏手中的肉粒，啞著聲道：“恩，不玩了……”

他守信地放開了手，卻順著平坦的腹部往後滑到了腰窩處，色情地摩挲一會兒後沿著身體線條探進了褲子裡。

“啊──你！”察覺到屁股被對方握在手中，像是對待女人一樣地揉捏著，羅小川就又羞又氣，他的屁股沒肉也不大，有什麼可捏的？！奈何他被唐凜緊緊地抱著，半點動不了。

兩瓣臀肉被對方的手掌擠壓成不同的形狀，甚至往兩邊掰開，他驚喘了一聲，下意識地夾緊了後面，下一刻臀肉又被往中間擠壓在一起。就這麼被反反復複地拉開擠壓著，他竟然覺得後面的穴口張開了一些，還透著點微微的癢意。

羅小川是真的覺得羞恥了，眼睛裡都泛出了水光，偏偏就是死死地咬緊唇不肯哼一聲。

唐凜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抽出手將他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羅小川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攀住他的肩膀：“做什麼？！”

“你腳不好，怕你站久了痛。”唐凜說著又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我們去床上。”

誰他媽同意和你去床上了！羅小川心裡呸了一口，臉上卻燒得更紅了。男人因為他而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就算他是個糙漢子也難免會心動。

唐凜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床上，跨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緩緩地開始脫衣服。雖然沒開燈，可是月光照射在他精壯裸露的身上，更添加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羅小川的呼吸猛然加重了幾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他也不例外。

唐凜扯起嘴角，似乎笑了笑，轉而來脫他的衣服，羅小川出乎意料地很配合他，抬起腰讓他把自己的褲子剝下，再把衣服也撩起脫掉，甚至主動地開始解他的皮帶。

完全勃起的性器一失去束縛便彈跳出來，頂在羅小川的腹上，他伸手把兩人的陰莖握在一起，用兩隻手上下套弄起來。

唐凜喉嚨裡溢出一聲顫動的低吟，渾身的肌肉都因快感而緊繃著，想要射精的感覺愈發強烈，他深吸一口氣，拉開了對方的手。

“？”羅小川抬起頭，不解地望向他。

“我來。”他沙啞地開口，握住對方的陰莖由慢到快地套弄，一邊俯下身張口含住了他胸前的乳頭。

“啊啊！唔……”羅小川抖動一下，剛才那股折磨人的快感又瘋狂地散入四肢百骸，明明已經不再有感覺的乳首，一被濕熱的嘴含咬住嘬吸，就好像重新燃起了火，竟比剛才還要癢上好幾分。他咿咿啊啊地叫著，被這種陌生的感覺折磨地連氣都喘不過來，下身的性器頂端一下溢出許多透明的粘液，將唐凜的手心沾得濕透。

唐凜覺得光是聽到這人的叫聲，自己就快要射出來一樣，他恨恨地咬住嘴中的肉粒磨了磨牙，換來了對方帶著哭音的一聲叫喊。

手中的陰莖已硬到極致，莖身上的經絡突起，輕按一下就會引起整根性器的勃動，就連頂端的龜頭也脹到發硬，馬眼翕張開，一摸就能流出水來。他知道羅小川已臨近高潮，便更快地套弄起來，一手摸到尿道口和龜冠下的凹處細細地摳挖著。

“唔啊──啊啊！別、別弄！要……出來了……嗚……”羅小川爽得大叫出來，情不自禁張開的雙腿痙攣似的抖動繃緊，他只覺得鼠蹊部一陣陣地抽緊，龜頭更是酸脹不堪，甚至帶著點過度刺激的疼痛，仿佛不像是射精而是憋尿。他有點害怕過會真的會射出其他的東西，慌張地開口求饒，可一張嘴，瀉露出來的便全是變了調的呻吟，他實在受不了了，臉上全是控制不住流出來的淚水。

“射出來吧。”唐凜自己也憋得很辛苦，筆直微翹的硬物抵在羅小川的腿根處，流下的液體把身下的床單都沾濕了一塊。他一邊舔掉對方的淚水，一邊揉了揉他鼓漲的囊袋。

“不……別……啊──！”羅小川再也忍不住，簡直是憋到了極致，射精已不受他掌控，精液猛然沖出尿道口的時候，他真的有種失禁的錯覺，整個人嗚咽著不住地顫抖。直到射精結束，他的性器仍然硬挺。

第39章(激H)

唐凜刮下一點噴射到他腹上的精液，放進嘴裡舔了舔：“川哥，好濃……”

廢話！我都禁欲一個多月了，不濃就有病了！羅小川很想這麼吼他，可剛射完精渾身軟得一點力氣都沒，只剩下急促的喘息。他看到對方又重新俯下身子，埋進自己的雙腿間，慌忙地驚喘出聲：“你幹什麼……別……唔！”

性器被重新納入一個濕熱緊窒的地方，溫柔地舔吸著，剛射過精的性器還很敏感，稍微一點觸碰都會被刺激到，羅小川難過地挺起腰，想要逃離那折磨人的地方，又想要更多的快感。他剛射過一回，現在壓根射不出來，但是性器卻又再次完全硬起，在唐凜的舔弄下顫巍巍地不斷吐出腺液。

“唔啊……！不要再……啊！舔了……我射不出來！”

“唔，那我加把力。”唐凜咬著那根東西含糊地說道，舌頭細細地舔過莖身上的每一處褶皺、皮膚和經脈，甚至用舌尖頂弄著頂端的洞眼，然後再重重地吸上一口。

“啊啊！！──”羅小川大叫一聲，猛地揪緊身下的床單，聲音裡都帶上了顫抖的哭音，剛才那一下，讓他覺得靈魂都好像被吸出去一樣，下面幾乎是控制不住地流出了一大股粘液混著精水，快要高潮卻又沒達到的感覺讓他有點崩潰，連著後面的小穴都一縮一張起來。

唐凜咂了咂嘴，吐出嘴中的性器，立刻被不滿的羅小川用腳勾住了脖子。他忍不住笑出來，親了親身下人的腿根道：“別急，我們的時間長著呢。”

羅小川嗚咽一聲，等不及地自己伸手下去擼了起來，卻怎麼都到不了那個點。正當他全身都要燒起來的時候，一絲冰涼的液體滴在了他的陰莖上，那種感覺實在是……他渾身一抖，悶哼了一聲，隨即更多的液體倒在了他的腹部、下體、腿根處。

“啊……好涼！什麼東西……”

“是潤滑劑。”唐凜幾乎倒出了大半灌的潤滑劑，把羅小川的下身弄得一片黏糊，他用手一抹，把這些液體細細地塗抹開來，包括對方的會陰、後穴，還摸到上面的兩顆乳頭揉捏了一會兒。他揪了揪羅小川濃密的陰毛，另一隻手在他的股縫間近乎猥瑣地滑動著，沙啞地開口：“川哥，舒不舒服？你後面的小洞都張開了……”

“……你他媽……啊！”

唐凜往那收縮的後穴中緩慢地伸進一根手指，裡面異常緊熱，好幾次夾得他手指都動彈不了。他拿過潤滑劑又往那邊倒了點，一邊抽動手指，這回好了點，就算羅小川夾緊後面，也會因為摩擦的奸笑而阻止不了他的進出。

將腸道內也完全潤滑過後，他抽出點手指，在那濕滑的內壁上摸索按壓著，直到對方低吟一聲猛地縮緊後面，才了然地勾起嘴角，隨後在那一小塊地方不斷施壓，偶爾彎曲手指用指尖快速地頂弄著。

羅小川被刺激得叫都叫不出，只是張大嘴拼命地喘氣，龜頭上濕亮一片也不知道是潤滑劑還是流出的腺液。

“等……等等！那邊……啊！”他聲音一下撥高，帶著點無助脆弱。前列腺被刺激的感覺雖沒直接刺激性器那麼大，但快感卻是連綿的，不僅間接地刺激到前面的性器，還帶動後面腸道的蠕動，讓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想伸手下去摸自己的陰莖，卻被唐凜拉住了受，忍不住低吼著大罵：“唐凜我操你！放手！啊啊──”

“嗯？誰操誰？”壓在他身上的男人非但不生氣，反而笑著低下頭去親了親他的龜頭，轉動了一下剛插進去的手指，繼而兩根一起施力按摩讓他瘋狂的地方。

“啊！重點……快……唔！”羅小川畢竟只用了後面沒幾次，要完全靠前列腺射精還困難了點，他前面硬到發痛，後面卻一片火熱，蠕動不已，仿佛化成了一汪熱水，被攪動得不斷發出令人羞恥的水聲。

“讓我射……嗚……不行了……”對方的動作實在耐心到讓他忍受不下去，只好嗚咽著催促。

唐凜一頓，竟抽出了手指，然後不等羅小川抗議，便將忍到發痛的硬物抵在穴口，緩慢而又堅定地插了進去。

“我也已經忍不下去了……”

“唔……啊……”羅小川抽著氣，努力地去容納那根過大的東西。性器剛進去時穴口會有撕裂開的痛，但一進入腸道就會好受許多。

唐凜並未一次性插到底，而是插進去一半抽動兩下，然後又插進去一點，直到整根沒入對方的身體內，才大開大幹起來。

“啊！啊啊！──慢、慢點！！”不比手指長度和硬度的陰莖像是燒紅的鐵棍在他身體內大肆進出，捅得他有種五臟六腑都要被攪亂的錯覺。

“慢點怎麼讓你射出來，嗯？川哥？”唐凜說著又把他的臀往上一托，對著他的前列腺重重地撞了兩下。

“啊！！頂、頂到了！不……啊……”羅小川渾身顫抖，後面一下夾得死緊，整個小腹都抽搐起來，被撞到的地方又酸又痛，像是憋著尿還被人使勁按壓肚子。

唐凜被他夾得差點射出來，低罵一聲飛快地擺動起腰，次次頂過他的敏感點，把那越來越緊的腸道插鬆開來。

羅小川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有些扭曲痛苦，又好似歡愉到極點，嘴角都不自禁地流下口水。

“別……別插了……啊啊好漲……不要再頂那邊……唔啊！──”他叫到後來，發出了像是抽泣一樣的低吟，陰莖頂端排出一股股精水和腺液的混合物，一直徘徊在高潮左右的快感讓他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

對方的速度越來越快，讓他有種要被幹死的錯覺，他發出一聲受不了的嘶吼，全身突然一陣痙攣，性器連著射出兩三股精液，終於到達了高潮。

唐凜被那因為高潮而繃緊的穴口絞得陰莖都痛了，這次他沒忍著，精關一松，也射了出來。

剛高潮過後的腸道仿佛比剛才更濕更熱，裹著那根硬棒收縮蠕動著，讓他舒服不已，低歎一聲倒在羅小川的身上，撒嬌地蹭他的脖子：“川哥，好舒服……”

羅小川剛回過神，聽到這話心裡一動，他摸了摸埋在自己頸間的男人，假裝惡狠狠地拽住他頭髮罵道：“造反啊你！還不快滾出去！”

唐凜呲牙咧嘴地啃了啃嘴邊的皮膚，重新勃起的性器又往裡頂了頂，嚇得羅小川真是菊花一緊：“川哥，你好凶……我都還沒做夠……”

裝什麼可憐啊！！羅小川瞪他，可偏偏自己又最吃這一套，看著眼前這個一舉一動間都小心翼翼的男人，他心裡軟得說不出狠話。哎！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被吃死了！

“先……緩一緩……”再做真的會暈過去吧……後面的話他沒好意思說，可是光說了前面那半句也足夠讓他老臉通紅了，幸好對方看不見。

“嗯，沒事，我已經緩過來了，你看，我又硬起來了。”唐凜說著像是要證明一樣，扣住羅小川的腰小幅度地攪動起來，“怎麼樣，夠不夠硬？”

誰管你有沒有事啊！羅小川簡直欲哭無淚。

“啊……不行還沒……嗯！”被摩擦得敏感異常的腸道內壁現在一碰就會下意識地收縮不已，即使是小幅度的抽插也讓他抖個不停。一想到還要再像剛才那樣被幹到高潮，他就有點恐慌，小腹也跟著發酸，“唐凜，不行，真的不行了，啊！別、別動！嗚──”

“讓我不要動，你裡面卻動個不停。”

“你……混蛋！嗯……”他已經射了兩次，且次次都射了很多，這次是真的沒東西可射了，就算再怎麼刺激，前面也只流出點腺液，可快感卻是在的，相反比之前更強烈。後面的腸道被磨到了他覺得難受，對方一抽出去他又空虛，整一個難耐。

唐凜剛才射了一次，現在有的是耐心，並不急著開幹，他想給羅小川更多的快感。他緩慢地抽動陰莖，感受著那裡面被他頂開時的蠕動，和他抽出時的絞緊，偶爾頂著前列腺轉圈，攪得裡面發出“咕唧咕唧”的水聲，因為沒開燈看不到，他只好伸出手摸到兩人相連的地方，感受穴口箍緊他時的模樣。

“川哥，你裡面怎麼會有那麼多水，我都快被你燙死了，你看，都流出來了。”他說著，真的從穴口沾起一絲粘液，放進羅小川的嘴裡，和下面節奏一樣地進出著，夾住他的舌頭攪動。

“唔！唔唔！”羅小川說不出話，一張臉憋得通紅，可下面又因為對方的話要命地一夾，這讓他更清楚地感受到身體內猙獰的硬物是如何摩擦過他的腸道，就連龜頭的形狀和莖身上凸起的經脈都……他恨不得把這人揍得說不了話，明明撒嬌的時候和唐可那麼像，怎麼說出來的話就那麼讓人……讓人……他的文化水準已經讓他沒法形容這人的無恥下流了。

唐凜低喘一聲，猛地低下身吻住羅小川的嘴，近似瘋狂地和他交換著彼此的唾液，舌頭和舌頭纏繞在一起，都像是要把對方吃下肚。

“川哥……小川……我愛你……我愛你……”猛然加快的速度讓羅小川驚叫一聲，緊緊地環住唐凜的背脊，他們的身體緊貼著對方，下半身緊緊契合在一起，做著最原始卻也最能爆發出情感的行為，明明是在黑暗中，卻好像能透過對方的眼睛看到裡面的愛意。

“操……你慢點！啊啊……太快了……嗚……唐凜不要了，射不出來……啊！”羅小川被頂得整個人都弓起，雙腿抖得都快夾不住唐凜的腰。

“川哥，以後都別離開我了，好嗎？”唐凜抓過一邊的枕頭一把塞在羅小川的腰下，然後一把分開他繃緊的腿架在自己手臂上，鼓足氣在那濕滑的肉穴中進出，腫脹飽滿的囊袋打在對方的臀上，啪啪作響，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見對方不回答，他將陰莖抽至穴口，狠狠地頂進最裡面，又低低地問了一次：“川哥，和我在一起吧，一輩子。”

“呃啊──！”羅小川尖叫一聲，腳控制不住地想要合攏，卻被對方強硬地掰住，忍不住在對方的背上抓出幾道血痕，“好，在一起……啊啊！一輩子……快點……要到了，唔！別……那邊──！”他語無倫次地叫著，只覺得自己的後面像是痙攣一樣被幹得越來越緊，越來越酸，他已經分辨不出前面射了沒有，只知道後面不受自己控制地一下下收縮著，最後他哭叫一聲，整個人撲騰著彈起，抽搐了十多秒才躺回被汗濕透的床裡。

他前面並未射精，而是完全靠著後面的刺激到達了高潮。

唐凜怕再插羅小川會難受，於是淺淺地抽插了兩下，也跟著射了出來。

第40章

身心饜足的唐大少爺這回終於滿足了，“川哥、川哥”地叫著去吻失神的羅小川。

“滾下去……重死了……”羅小川暈乎乎的，高潮後的無力感讓他講話都嫌累。

“唔。”唐凜往旁邊一躺，順勢把他拉到自己身上，變成了他在下羅小川壓在他身上的姿勢，然後輕輕地撫摸著對方還在顫抖的背脊。

仍舊停留在對方體內的性器因為這個大幅度的動作而又滑動了兩下，引得羅小川粗喘了一聲，後面一下又縮緊。

“……川哥，你這樣我又會克制不住。”

“你！唔……快點……拿出去！”

唐凜見他真的有些生氣，便將那根抽了出來，他原本也並未打算再做，只不過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性器抽出的速度非常的緩慢，像是故意撩撥著敏感的內壁，好不容易抽離穴口時還發出“啵”的一聲。

羅小川死命地咬著牙才抑制住要喊出口的呻吟，誰知身體裡的東西一出去，那些被堵在裡面的液體就跟著一股腦地流了出來，就算他拼命地縮緊後面，也還是順著大腿一直往下流，就和失禁一樣……他終於忍不住地悶哼一聲，又很快閉緊嘴巴，隨後賭氣似的一口咬住身下人的鎖骨。

唐凜“嘶──”了一聲，無奈地由他發洩，等他松了口，才把人放平到床上，伸手打開了床頭的小燈。

突然亮起的燈光讓羅小川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眼睛，“幹什麼”還沒問出口，他就感覺自己的雙腿被打開了，隨後一根手指伸進後穴。

“誒……？等、等等！”

“我不做了，就是把你裡面的東西弄出來，留在裡面不好。”

羅小川一開始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索性也不把臉上的手拿下來了，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兩個耳尖都變紅了。

因為剛才做得太猛烈，被摩擦得紅腫的穴口現在都還張合著，微露出裡面肉紅色的穴肉，隨著腸道的擠壓而不停地擠出一股股白色的精液。唐凜看得有些出神，呼吸不自覺地粗重起來，恨不得立刻沖進去，那裡面的熱度，緊窒，還有被他操開時劇烈的收縮蠕動……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正當他滿腦子綺麗時，下身突然被踩住，頓時大叫一聲。

“不是不做了？下身還那麼精神，我幫你消消火怎麼樣？”羅小川瞪著他，腳下又施了點力。

“嘶──川哥，別踩，痛……唔……”

意識到對方竟然還發出了呻吟，羅小川氣得真想一腳踢得他硬不起來，只不過看到對方有點可憐的表情時，又心軟了，扭過頭由著對方重新打開他的雙腿。

好不容易把他身體裡的東西都挖出來，唐凜又去廁所打了水擦拭彼此的身體，這時候羅小川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軟著身體任由唐凜把他翻來覆去的，等唐凜把床單也換好時，他已經徹底睡著了。

“川哥？川哥……”唐凜輕輕地叫了兩聲，見他已睡熟，便在他唇上輕啄兩下，拉過他的手環在自己腰上。

懷裡的體溫讓他有種不曾體會過的安全感，他曾經差點失去這個男人，而現在，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不是虛幻，不是夢境，失而復得的心情簡直讓他高興到心臟都發疼。他想要愛他，疼他，保護他，把自己所有的柔情蜜意都贈予他，只因這人是自己最重要的寶貝。

睡夢中的羅小川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皺著眉頭嘀咕了兩聲，隨後在他頸邊找到舒服的位置重新睡了過去。

“唐凜……小混蛋……”

唐凜一愣，隨即咧開嘴，在黑夜中笑得無比溫柔。


“啊！川哥別打！痛……”

“你他媽還知道痛？！昨天把我電閘弄壞我還沒找你算帳！趕緊滾！”

“那我幫你修啊……我還學會了通下水管道和馬桶──”

“你就算學會造房子我也懶得理你！！！”

“……造房子我真的不會啊……”

一大清早，某條小巷裡的一居民樓中爆出了兩個男人的爭吵，說是爭吵其實更像是其中一方的發怒，另一方討好地安撫著。

樓上的老太太起了八卦之心，晃悠悠地探出窗戶去看，卻立馬被重重的摔門聲震得老花眼鏡都差點掉下來。沒一會兒，一樓就走出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衣衫不整的，扣子都沒扣上呢……

嘖嘖。老太太癟了癟嘴，繼續關注八卦，男人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套好外套，原地立了會兒後又偷偷地跑到了一樓的廁所窗戶那，對著裡面喊了幾句什麼。

嗯？喊了什麼呢？老太太豎起耳朵，奈何耳朵不好，只隱約聽見“川哥”“我錯了”“下次輕點”這幾個字，緊接著窗戶裡就飛出一個瓶子，被男人躲了過去，然後又飛出了一個枕頭，這回砸在了男人的臉上。

老太太連連搖頭，表示這麼糟蹋浪費東西實在是不好，現在的年輕人喲……

男人又在窗戶前站了會兒才走，還是抱著那個枕頭走的，走了幾步突然抬起頭，看到她時一愣，然後笑著揮了揮手。

老太太這回嚇得老花眼鏡真掉下來了，心想偷看竟然被抓了個正著！老臉都丟光了！不過，這小夥子真俊喲……

而一樓的當事人之一，在終於趕走了另一個當事人後，才不自然地撅著屁股回到床上，結果一聞到整被窩的淫靡氣息，就恨得把被子也踢下了床。

一大清早就去操一個睡著的人，還連著操了兩次……除了唐凜這個變態羅小川想不到其他人了，他狠狠地發誓，要是自己再上對方的當，再對對方心軟，他就跟著對方姓！

咳，當然事實證明……羅小川最後還是成了“唐家人”。

第41章

“老闆！來碗拉麵！”羅小川打著哈欠找了個位置坐下，拿過一邊的報紙，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看著。

這兩天唐凜都沒出現，他也樂得清閒，還去面試了兩個公司，只不過他文化程度不好，對方都不要他，其實原本只要譚奇或者唐凜一句話，弄不好他就能坐辦公室，可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思考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要不自己開家店，能管溫飽就成。

看著報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圖片，他的腦子裡卻不時地飄到某個人那，臭小子跑到哪去了？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媽的再不出現就永遠別出現好了……

頭頂被一片陰影擋住，有人坐在了他的對面，他抬起頭瞄了一眼，繼續看他的報紙。

“您的拉麵。”很快，他點的拉麵就上桌了。“哎這位元先生，您需要些什麼嗎？”

“呃──不需要，我等人。”對面男人回道，還指了指羅小川，只不過羅小川看也不看他一眼，拿過筷子就低頭吃了起來。他有些尷尬地朝服務員笑了笑，幸好對方沒再繼續追問，點點頭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羅小川吃得簌簌作響，看得對面的男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肚子裡“咕──”的一聲響了起來，他面色一紅，連忙捂住了肚子。

羅小川的手一頓，又繼續吃了起來。

“咕──”

“……”

在接連響了很多聲後，他終於忍不住把筷子一摔，額角青筋直跳地怒視面前的男人：“肚子餓不會叫碗面啊！！”

“沒帶錢……”伴隨著肚子的又一聲叫，唐凜皺著眉開口。

誰信！羅小川鼻子裡重重地哼出一口氣，極不情願地喊：“老闆！再來一碗拉麵！”

唐凜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桌子下的腳伸過去蹭了蹭羅小川的小腿，卻被對方重重地踩住，頓時痛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今天怎麼有空來這破地方啊，大少爺。”羅小川靠著椅背摸了摸吃飽的肚子，眯起眼看向唐凜，對方今天的打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僅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是他之前從來沒穿過的，裡面是件高領，外面是……靠，這傢伙什麼時候把自己給他買的那件外套穿走了？！他還以為不見了呢……

“前兩天有事要忙，實在抽不出空，不過之後幾天都有空陪你了！”看到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的衣服看，唐凜少見地不好意思起來，“這樣穿……會不會更像唐可？”

這麼說的時候，他其實是有點吃味的，相比現在的自己，羅小川顯然更喜歡之前的唐可，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自己只是唐可的替身，如果不是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對方還會選擇原諒他嗎？

他有些好笑，竟然吃起了自己的醋，可心裡仍舊有著濃濃的不甘。

“唐可？”這跟唐可有什麼關係？羅小川一愣，繼而反應過來，心裡先是一酸，接著又有些憤怒，他以為自己喜歡的只是失憶前的他？或者自己只是喜歡他那張臉？現在竟然還想方設法地去變回之前的樣子……

“誰讓你變回唐可了？！你們倆難道不是同一個人？真搞不懂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我喜歡的從來都只是──”講到這，他猛地閉上嘴，神色不自然地扭開頭去。

“只是？只是什麼？！”唐凜原本挨了罵還很委屈，可聽到最後那句，便一下睜大了雙眼，亮晶晶地盯著他，興奮得好像下一刻就會撲上來，“川哥，你喜歡的從來都只是什麼？快點告訴我……”

“……明知故問！”被那樣期待的眼神盯著，羅小川的心臟控制不住地加快跳動，他有些懊惱，痛恨自己這張後知後覺的嘴巴。

恰巧這時候唐凜的面上桌了，他連忙催促道：“快點吃面！”

雖然心情激動得現在就想把這個男人抱在懷裡，但唐凜還是克制住了，反正回去有的是辦法讓羅小川說實話……

一時間，兩人都是心懷鬼胎，一個想要快點蒙混過關，一個已經在想著要用什麼姿勢做了。


“靠……你怎麼每天都在……唔……發情！”一回家就被壓在牆上一陣狂吻的羅小川恨恨地捶了捶身上的男人，奈何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哪有每天，我們都兩天沒見了……想不想我？”唐凜舔著他的耳朵，手已經控制不住地摸進了他的衣服裡，在那有些繃緊的腰側滑動著。

“啊！”羅小川被那冰涼的手指刺激得打了個哆嗦，自從見識過這傢伙下流無恥的“情話”後，只要他一那麼色眯眯地說話，羅小川就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想個屁！你別來最好！”

“說謊，不想見我這兒還站得那麼快。”唐凜手往下一伸，握住了那根已勃起的硬物，放在掌心裡摩擦著，“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只喜歡什麼？嗯？”

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件事，羅小川的臉就轟的一下紅透了，明明是一個大老爺們，看在唐凜眼裡卻透出了幾分羞澀。

“川哥，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他揉了揉手裡溢出水的柔嫩龜頭，輕輕摳弄著前端的細縫。

“啊啊──別、別這樣弄……！”羅小川痙攣了一下，立馬軟在了唐凜的懷裡，光是聽著那句“喜歡你”，他的身體就變得特別敏感。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唐凜托著懷裡的人，在他嘴上輕柔地吮著，手上卻一點不留情，更重更快地套弄起來，在他快要高潮時卻突然鬆開了手。

“啊……繼續……弄啊！唔……快點……”

“不要，你先把話說完，我就讓你更舒服。”唐凜說著，在他的臉上舔了一下，又繞了個圈，暗示性十足。

羅小川一陣輕顫，光是想像著那場景就感覺下麵脹得發痛。他眼一閉，咬著牙道：“我從來都只……只喜歡你……”

不論是大狗一樣聽話粘人的唐可，還是惡劣霸道的唐凜，他全都喜歡，他只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也只喜歡你……”唐凜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下身幾乎是立刻搭起了帳篷，只恨不得一次又一次地佔有眼前的人，他著迷般地一遍又一遍地吻羅小川的唇，在他射出時一下把人抱了起來。

“你……還想做什麼！”

“川哥，下面很痛……”

“痛？！……滾！啊──”

“川哥，我搬過來住好不好。”

“做夢……啊！你他媽……慢點！！”

“嗯……我快點……”

“……”

於是等唐凜把前兩天的份都補回來時，羅小川又已是全身抖得下不了床了，好吧，他收回那句“只喜歡你”的話，他還是喜歡唐可多一點！

第42章

“唔……”男人睡夢中被重物壓著，睡得非常不踏實，他有些費力地呼吸著，最終還是胸口發悶地從夢中驚醒。

他發了一會兒呆，腦子逐漸清醒，這才發現自己被身後的男人半壓著，腰上還死死地箍著一隻手。他低聲罵了一句，卻依舊沒有動彈，而是小心翼翼地摸過枕邊的手機看了看，才6點半。

窗外的天空已有些轉亮，人群和汽車的喧鬧聲也越來越響，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啟。

羅小川非常緩慢地轉過身，不出意料地看到還在熟睡的安靜面孔，男人睡著時的氣勢比平常小了很多，微長的睫毛還會時不時地扇動兩下，鼻翼間發出呼呼的吐氣聲，就像是個大男生。

他忍不住無聲地笑起來，伸手去撥弄了一下那排睫毛，對方難受地眨了眨眼，沒醒。他玩心大起，更誇張地去拉扯對方的睫毛，甚至捏住他的鼻子，等到對方受不了地張開嘴，才發出吃吃的笑聲。

“嗯……？”男人終於動了動身子，但顯然還未完全清醒，收緊了手臂又在羅小川臉上蹭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明明剛才還是一副無害的模樣，一睜眼，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下淩厲起來。

他被男人漆黑明亮的眼眸盯得有些走神，直到對方湊到他耳邊吹了一口氣，慵懶地喊了一聲“川哥”，才猛地回過神。

“川哥，要是換了別人這麼動手動腳，我早就把他踢下床了。”雖然這麼說著，但唐凜的心情顯然很好，整個人緊緊地貼在羅小川身上，還伸出手去逗弄他的睫毛。

“……呵呵，這話應該我來說吧……操！你戳到我眼珠了！！”羅小川推開他，但很快又被他一把拉進懷裡。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唐凜在他肩膀上落下幾個吻，重新閉上眼享受著懷裡的溫度。

“還不是被你壓醒的！”羅小川輕聲咕噥了一句，等了半天見對方沒反應，抬頭一看，才發現唐凜又睡著了，忍不住無奈地歎口氣，不知道對方在自己面前那麼毫無防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想起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情形，就像是一場夢，又好像逼真得近在眼前，那時失憶的唐凜也和現在一樣，每次睡覺都把他摟得死死的，害他好幾次半夜胸悶驚醒，然後再到唐凜恢復記憶後的僅有一次同床，明明做愛的時候靠得那麼近，可事後得到的卻是那樣冷淡無情的對待……只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他也已經釋懷了，倒是要忍不住感慨一番兩人竟然還能走到最後。

他狠狠地捏了一把男人的臉，在對方吃痛地低哼一聲時，笑著靠在他的肩膀上重新睡去。


“……你怎麼拿那麼多東西？！”

“誰讓你不肯搬到我那邊去。”唐凜無奈地聳聳肩，又往房間裡抱進了兩個箱子，三十多平方的小屋一下被擠得滿滿當當。

“我在自己家住得好好的幹嘛搬你那邊去！有種你別住進來！”這麼說著，羅小川卻很勤快地把唐凜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取出，一件件地放進衣櫥裡。

那你還這麼高興……唐凜咳了一聲，連忙轉開話題：“過會一起去超市？順便再添些傢俱。”

“嗯，隨你。”

三下五除二地把淩亂的屋子收拾妥當，兩人一起出了門。

“我打算開家小店做生意，你覺得怎麼樣？”

對方第一次找他商量大事，唐凜很高興，但一想又有點疑惑：“開店做什麼？我現在公司裡賺的錢足夠養活我們了。”

“……我也是男人，又不是小白臉被包養，有手有腳幹嘛不自己賺錢！”

“那要不你來我公司？做我的貼身助理……”不知道唐凜在想些什麼，笑得有些曖昧。

“早晚看到你已經很煩，不想白天再對著你。”

“……”唐凜被噎得毫無反擊之力，有些喪氣地塌下肩膀，“那要開什麼店？”

“小一點的就行，小賣部？或者煙店之類的！以後只要管管店就行……喂！大馬路上你注意點！”

唐凜摟著羅小川的肩，遠看就像是對要好的兄弟，只不過他的手卻在羅小川的脖子裡輕輕刮擦摩挲著，還假裝不經意地伸到外套裡隔著線衫捏他的乳頭。

“嗯，都聽你的，你就是要開酒店我也出錢資助你。”這麼說著，他卻一點沒放開羅小川的意思，光是看到對方神采飛揚地構劃他們未來的生活，他就覺得心裡的情意控制不住地要宣洩出來。

超市逛了一半的時候，唐凜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接了起來，順手又往購物車裡扔了一打避孕套。

“喂，什麼事？”

“唐凜，你父親……過來了，說要見你，你趕緊回來一趟吧。”

唐凜皺著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羅小川，不動聲色地回道：“知道了，過會就來。”

直到購物完，又把羅小川送回家中，唐凜才趕回去。

偌大的書房落地窗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挺拔地立在那，聽到聲音回過頭，臉上隱隱地泛出怒氣，顯然是等了有一會兒了。

“你倒還知道回來！”年逾五十的男人論氣勢一點不輸自己兒子，反而更透出一股威嚴。

唐凜看著和自己長相七八分相似的父親，收起之前殘留的一點笑意，面無表情地喊了一聲：“爸。”

第43章

唐正冷笑一聲，也不打算繞彎子，直接進入正題：“你和那羅小川怎麼回事？！玩男人也就算了，還打算同居？傳出去像什麼話！”

“不和他同居，您未來兒媳婦跟別人跑了怎麼辦？”

“……什麼？”唐正看著仍舊面無表情的兒子，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什麼時候我安排您和他見個面，他人很好。”

“簡直是胡鬧！”唐正怒喝道，要不是唐凜的表情太過淡定，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有了一個合格的兒媳婦，雖然他平時對這個兒子過於苛刻冷淡了一點，但心裡還是疼他的，不然就算是以他現在的年紀，照樣有女人願意給他生孩子，但他有了唐凜，就只認他一個兒子，自己打拼下來的江湖也只願意傳給他一個人。他自己過了大半輩子真真假假的生活，現在倒希望自己兒子能輕鬆平安地活下去，適當的時候找個真心相愛的女人也是好事，可他沒想到……偏偏是個男人！！“我不管你找什麼樣的人，但男人就是不行，羅小川更不行！”

“爸，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你根本不瞭解他……”

“不瞭解？哼，我都和他見過面了，他什麼角色我還不清楚？”

“你和他說了什麼！”一聽到父親說已經見過羅小川，唐凜的臉色一下陰沈，眼神也變得狠戾，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羅小川，即使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行。

“怎麼，你還想為了他和我作對？”唐正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一想到那天和羅小川見面時的情況，就更惱火。

兩個同樣狠辣的男人怒視著對方，誰都不肯讓步，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又變得沉重。

最後還是唐正先敗下陣來，有些頹然地坐回椅子裡，或許是年紀大了心性變了，又或許是他想補償這些年對兒子的冷淡，總之他先退步了。

唐凜沒想到父親這麼快讓步，愣了一會兒後開口：“爸，你曾經和我說過，在我沒有能力保護重要的東西前，他只會成為別人威脅我的籌碼，可現在我有這個能力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重要的東西……是應該好好珍惜的。”

這孩子果然還是在記恨小時候的那件事……唐正歎口氣，心裡免不了一陣愧疚，嘴上卻罵道：“狂妄自大！你覺得你很厲害了？！”

“至少保護你兒媳婦足夠了。”

“……”唐正算是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兒子，氣得就差沒吹鬍子瞪眼，心裡好氣又好笑。

唐正雖沒認同羅小川，但好歹是松了口，不怕以後不妥協，反而是羅小川……唐凜氣得牙癢癢的，和父親說了幾句就迫不及待地趕了回去。

結果一回家，沒找到人，明明超市里買回來的東西都還在。唐凜慌了神，生怕對方是聽了父親的什麼威脅又獨自走掉了。

“羅小川！！”屋子那麼小，其實一眼望過去就知道有沒人在，可他還是固執地把廚房廁所房間都看了一遍，直到確定真的沒人。

他站了一會兒，腦子裡一片空白，幾秒後猛地開門沖了出去，跑了幾步又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朝樓道口走來的男人手上拎著一袋蘋果還是什麼的，嘴上叼著一根煙，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剪短的頭髮亂翹著，受過傷的腿因為定期治療而恢復得不錯，已經完全看不出走路時的不自然了。

他走進樓道裡時，才被立在陰影中的唐凜嚇了一跳，嘴上的煙都抖了抖，差點掉地上。

“靠，你他媽嚇我一跳，兇神惡煞的當門神啊！”羅小川穩了穩身子，走近看才發現對方的表情不對，憤怒，又害怕，還好像……要哭出來似的。

他的心一緊，連忙把人拉進屋裡，這才看到唐凜的眼眶真的紅了。

“怎麼回事啊你？！”

“我爸去找過你了？”

羅小川愣了愣，點點頭：“是啊，找過我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唐凜低吼道，繼而又深吸一口氣，放緩口氣：“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沒告訴你？”

“沒有！”

“哦──沒什麼，他想給我錢，讓我離開你。”

唐凜剛想鬆口氣，就又被羅小川的下一句話驚得心臟凍住。

“我把錢收下了。”

“你說……什麼？”唐凜幾乎不敢相信，胸口仿佛被堵住一樣，“不可能！他都妥協了！！”

他氣得語無倫次地吼，不管不顧地一把將人摟緊懷裡，直到對進一雙帶著戲謔笑意的眼睛裡。

“你……騙我的？！”

“你以前也騙了我不少，就當還債吧～”羅小川表面在笑，心裡卻被對方剛才的失態嚇到，忍不住罵了自己一頓，趕緊回摟住男人，輕輕地安撫著他。

唐凜一顆心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又急又氣，一張嘴咬上羅小川的鼻子，還狠狠地磨了磨牙，留下一圈好笑的牙印和口水。

“嘶──咬我幹嘛！”

“你以後再敢拿這個嚇我試試！”唐凜發狠地開口，卻動作溫柔地抱緊懷裡的人，“就算你要離開，我也不會讓你走，我欠了你這麼多，要一樣樣地補回來，你別想跑！”

“有你這樣還債的麼！”羅小川笑駡。

“那我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他要給我錢是真的，只不過我說你的錢足夠我花了，他就被氣走了，誒，老頭子沒事吧？”

唐凜一愣，抑制不住地笑出來，難怪他父親那麼生氣，原來有一半是被這傢伙氣得！

“我爸要是把我趕出家和公司，你以為你能問誰要錢去！”

“那我不管，做苦力打工隨便你，賺不著錢我就跟你爸混去了。”

“你敢！”唐凜恨恨地咬一口嘴邊的耳朵，又含進嘴裡舔了舔，“第一次見面就把你未來公公氣成這樣，以後怎麼相處，嗯？”

羅小川眼一眯，把唐凜一個反身壓在了牆上：“你說誰是我未來公公呢？”

“呃──”唐凜咽了咽口水，覺得現在的羅小川著實不好對付，難道是自己變弱了？“川哥……”

“討饒也沒用！”羅小川獰笑著，將手伸進他的衣服裡，捏了一把繃緊的腰，整個人貼上去幾乎對著唐凜的嘴道：“不如今晚來分個勝負……”

後面的話自然已被迫不及待的男人堵進了嘴裡。

第44章(H-前戲)

“川哥……”唐凜被羅小川壓在身下，急促地喘著氣，胸膛不住地起伏。

羅小川抬頭看了他一眼，對方的目光炙熱又期待，甚至還帶點緊張，盯得他下身也起了反應，他低下頭在那裸露的胸上又是一舔，不經意地舔過褐色的肉粒，對方在他身下發出一聲驚喘，肌肉都繃緊了。

“你這樣搞得我要強姦你似的，還怎麼舔下去？”羅小川在他凸起的腹肌上繞著圈，含含糊糊地道，還特意加重了那個“舔”字，顯得下流又色氣。

唐凜低吟一聲，捂住了眼，難得地在床上不好意思起來，下身卻是更硬了，直直地頂在羅小川的腿根處。

羅小川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這會兒看對方害羞了，反而更來勁了，往下舔到他的肚臍，在凹處用舌尖舔了一圈。

“唔！”唐可哆嗦了一下，往後一縮，聲音聽上去可憐兮兮的：“川哥……癢……”

羅小川不顧底下男人的撲騰躲避，又舔了幾下，伸手摸到頂在自己腿根的那根硬物，碩大的龜頭上已滲出了粘液，被他一握住，就勃動了兩下。

“癢怎麼流水了？”他笑嘻嘻地道，手上又摸了兩把才放開，這樣的情景讓他忍不住想到之前欺負唐可的時候，對方害羞又惱怒的樣子總是讓他想欺負得更多一點。他覺得自己有點幼稚，就好像還是因為喜歡對方便去欺負他的小學生一樣。

剛才兩人迫不及待地吃完晚飯後，連碗都沒洗就互相推搡著進了廁所，先一起撫慰著射了一次，然後一邊親吻一邊洗澡，幾乎就沒分開過，明明水溫不高，但卻好像一直在出汗，渾身火熱。出來的時候兩人身子都沒擦乾，草草地在下體圍了一塊浴巾就直奔床上。

唐凜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難耐地挺了挺腰，在對方的腿根處戳刺兩下，他第一次見識到羅小川的主動，心裡貓爪撓一般，只覺得刺激到不行，明明興奮到想要立刻把人壓倒做上好幾回，卻又期待著對方能做到哪一步。

羅小川已經舔到唐凜下腹的毛髮處，那兒緊繃著，猙獰的青筋往四處蔓延開，性器更是翹得老高，顫巍巍地冒著水，無一不顯示主人的激動和渴望。他握住那硬物，朝圓潤的龜頭上吹了一口氣，吹得底下的男人受不了地一陣輕顫。

“小川……別折磨我……”唐凜的聲音暗啞到不行，簡直就是欲火焚身，想要挺腰又被對方按住胯部，下體一陣空虛讓他幾乎按捺不住。他知道羅小川沒打算那麼容易讓他舒服，只好伸出手撫摸著對方的頭頂，小聲示弱。

“這麼快就受不了了？”羅小川抬頭痞痞地朝他笑，還在他的注視下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龜頭，舔完後咂了咂嘴，味道並不大，除了特有的腥味，那上面還殘留著一點沐浴露的香味，他忍不住又舔了一下。

唐凜可就受不了了，頂端的洞眼處一下流出了大股的粘液，他有點惱怒地沖羅小川低吼：“你！都從哪裡學來的這些！”

這樣的羅小川實在太要命了，他雙目赤紅卻又捨不得移開眼，下身真是硬得快要爆炸，甚至都有點痛了。

“不喜歡？還不都是跟你學的。”其實還偷偷地下了點片子看看──這種話羅小川當然是不會說出口的，他原本對口交這種事還是有點膈應的，可一看到片子裡比比皆是，又想到唐凜每次都會給他做，心裡也就釋然了，讓喜歡的人舒服，這並不是什麼難堪的事，他沒必要像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今晚誰要射的多，就罰誰洗一個月碗。”

唐凜這時候哪還聽得進話，掙扎著身子一個勁地把下身往對方的嘴裡挺。

不過看過是一回事，真正要做羅小川又有點懵了，他試著把那根硬物慢慢含進嘴中，一邊回想片子裡做的一邊上下活動舌頭，反復舔刷著龜頭頂端，偶爾用上顎頂住龜頭輕輕滑動。

到底是第一次，他完全沒經驗可談，有時候牙齒還會磕到對方的陰莖，可唐凜卻好像被下了催情藥一樣，爽得幾欲瘋狂，或許除了身理上，更大的快感來自心理，看著羅小川全心全意地愛撫舔弄著他的下體，光是這個畫面就足夠他失控，要不是腦子裡還有一絲清明，他大概真的忍不住了。

“川哥……再含進去點……啊……”

羅小川舔了會兒也摸出點門道，畢竟自己是男人，他知道哪些敏感點可以更挑動一個男人的情欲。舌頭細細地舔過龜頭下的凹處，又一路往下舔過莖身上的經脈直到根部，他的鼻子抵進對方濃密的毛髮裡，嗅到一股濃厚的男性氣息，胯下也忍不住隱隱發酸，他輕輕舔了舔硬棒下飽滿鼓脹的囊袋，男人一抖，發出一聲脆弱的喘息，緊緊地揪住了他的頭髮，扯得他都有些痛。

他自己身上也熱得好像一把火在燒，急躁地扯掉下身的浴巾後，露出同樣完全勃起的性器。他一邊舔著男人的囊袋，甚至整個含進嘴裡吸吮，一邊摸到自己的性器套弄起來。

唐凜早就撐起上身一動不動地盯著羅小川看，一看到他一邊自慰一邊給自己口交，視覺上的衝擊就讓他低吟一聲，雙腿不自然地曲起，顯然已到了極限。偏偏對方還沒自知，不停地在他下身點火，當那濕熱的舌尖不小心劃過會陰時，他終於忍不下去了，有些蠻橫地抬起對方的下巴，用自己的性器拍打他的嘴唇和臉頰。

“川哥……！”

羅小川不再為難他，低聲地笑了笑，順從地將那已被粘液潤濕的肉柱含進嘴中，並且不斷地放鬆自己讓它進入更深處。

唐凜簡直要瘋了，又濕又熱的口腔裹得他舒服至極，更別提那不斷在他莖身上舔過繞圈的舌頭，仿佛一條靈活的小蛇遊竄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才壓制住射精的欲望，可即使這樣，他也因為對方突然收縮的喉嚨而刺激得叫出聲來，腿根一陣痙攣。

羅小川口裡含著如此粗長的硬物實在不舒服，嘴角全是溢出的口水，剛才那一下完全是不適的生理反應，可一看到唐凜那麼爽，他便覺得不算什麼了，深呼吸著把那硬物又吞進去了一點，完全抵到了喉嚨口甚至還要更裡面，才上下吞吐起來，根部還未吞進去的部分則用手套弄著。

有幾次他被頂得有些噁心，只好停幾秒順順氣再繼續為唐凜做深喉，唐凜看到他難受的反應自然是心疼的，輕輕摩挲著他的頭頂臉頰，下身不施力地配合著他的吞吐進出。

“小川……川哥……嗯！”他捨不得讓羅小川難受太久，所以並未刻意壓制，沒一會兒就感覺已經到了臨界點，於是微微地往後退出一點。

羅小川看出了他的意圖，一把按住他的臀，嘴裡加快了速度，含著他的龜頭狠狠一吸。

唐凜猝不及防，“啊”的一聲低吼，好看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臀部一抖，射了羅小川滿嘴。

“呼……川哥……”他喘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眼睛還有點濕潤，聲音無力聽上去就像撒嬌一樣。性器滑出時頂端還粘著一絲乳白色的精液，在對方嘴角留下一道水跡。

羅小川心裡一動，竟然將嘴裡的精液咽下去半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吐出剩下的，正狼狽地找紙巾時，已被唐凜一把拉過去吻住了。

一番激烈的擁吻後，兩人又都興奮起來，唐凜的性器不知是沒軟下去還是硬得太快，這會兒已經直挺挺地貼著羅小川的腹部了，羅小川則是剛才還沒射出，前面濕得一塌糊塗。

“你輸了～”他得意地笑，終於為自己持久一回而高興。

唐凜心裡歡喜得不得了，狠狠親他一口，翻身把人壓在了下面：“還沒結束呢……”

第45章(激H)

羅小川剛才難得主導了一回，心裡還爽得不得了，這會兒眉一挑，主動拉下唐凜的脖子吻了上去。

唐凜被他撩撥得恨不得操死他，手捏到他的乳頭狠狠擰了兩下：“你自己說，是把你舔射出來，還是操射出來！”

羅小川順著他的話想像了一下，腰都有點抖了，呻吟一聲，哼哼著道：“看你本事。”

這赤裸裸的挑釁反而讓唐凜的征服欲更強了，對著那屁股就是一巴掌下去，發出響亮的一聲，打得對方“啊”的一聲大叫，抬起頭怒視著他。

“待會兒就算你哭了也別想求饒！”

羅小川聽了有點發悚，剛才欺負人的氣勢完全沒了，正想討價還價一下，就感覺下體被溫熱的口腔含住了，他悶哼一聲，理智全飛走了，就剩挺著腰配合對方了。

“啊！別、別咬……唔……嗯！”明明是有點痛的，他卻覺得比平時刺激很多，尤其是龜頭上的嫩肉被對方牙齒輕輕磕到時，就好像真的帶上了電流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唐……唐凜！別……啊啊啊──”

唐凜含住他的半邊囊袋吸吮拉扯著，一邊用手揉搓他的龜頭，指尖黏糊糊的一片，發出嘖嘖的水聲，聽到對方發出了一聲嗚咽，手上忍不住又用了點力。

“啊啊！快、快到了……再用力……嗯！點……”羅小川的身體繃得越來越緊，快要高潮卻還未射出的快感讓他舒服得腳趾都蜷起，嘴裡胡亂的喊著。

然而正當他大叫著準備射出時，對方卻突然撤開了手和嘴，巨大的空虛感比快感更多地侵佔他，就好像勃起的性器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難受得讓他差點爆粗口。他迷惑地看向唐凜，卻不知道自己眼睛濕潤的模樣讓對方更想逗弄他。

“你！快……快摸我啊！”

“那還要不要舔了？”唐凜低聲問著，手指在他張合的穴口勾弄著，時不時地揉兩下。

“要！要！！快點……唔！別碰那……”羅小川頭點得跟搗蒜一樣，對方說什麼他都要了，只要能讓他先射出來，他後面的穴口也被對方弄得泛癢了，只想那根手指再揉得重一點。

唐凜眯起眼看著夾住他半個指節的穴口，隨著主人的顫抖而一收一縮，他低下頭伸出舌頭，卻不是舔在那根硬物上，而是順著會陰舔到了後面的小洞。

原本緊閉著眼的羅小川雙眼倏地張開，既震驚又害臊，“啊啊”叫著想要躲開，卻被唐凜舔得沒幾下就只剩哀叫的份了。他難堪地捂住臉，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抵不住身體上叫囂的快感。

“唐凜……求你了別舔那……啊──”他尖叫一聲，又慌忙地捂住嘴，就連自己自慰時都沒碰過的會陰被對方連吸帶咬地來回折磨，又癢又爽，他緊緊地捂著嘴側過身去，全身一陣陣得發抖，卻還是抑制不住流瀉出來的呻吟，“啊啊……別咬……嗚……”

不過比起前面，被舔到後穴則更讓他心驚膽顫，只要對方的舌尖一碰到，他就會哆嗦一下全身繃緊，如臨大敵。

“放鬆點！我手指都進不去！”唐凜用舌尖頂了頂緊閉的穴口，咬住邊上的肉輕輕磨牙。

“啊！！不……不行，真不行……啊啊……”羅小川驚喘一聲，心裡罵道有本事你讓我來舔舔啊！！

他感到自己的臀瓣被更用力地分開，那抹濕熱的觸感也更仔細地舔弄起那四周，甚至只要他一放鬆，就試著往裡面舔進去。他喘著氣，不時地發出嗚咽，全身就像水裡撈上來一樣，全是汗。

唐凜見他終於放鬆下來，便用手指慢慢插進被口水濕潤過的肉穴，他並未全部插進去，只是插了兩指節左右的位置，攪動著擴張穴口，順便找一下前列腺的位置。

羅小川被那根手指和舌頭弄得幾乎崩潰，整個頭都埋進了枕頭裡，可是看不到的感覺又好像更鮮明了。被摸到前列腺的時候，他驚叫著痙攣了一下，緊接著就被一下又一下地揉弄頂壓那一塊地方，連綿的快感洶湧而至，他仰起脖子張開嘴抽氣，連唐凜伸進第二根手指都不知道。

唐凜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拉開穴口，雖然只有一點點，但足夠他看見裡面微微翻出的豔紅色穴肉，一想到曾經緊緊包裹住自己性器的地方就是這樣的，他的呼吸也亂了，伸出舌頭就探了進去，前後左右地舔弄著，還故意地發出響亮的聲音。

羅小川被那種陌生的感覺嚇到了，眼角都紅了，但是穴道裡蠕動的感覺卻更清楚了，尤其是那抹動來動去的舌頭……他不敢再臆想下去，帶著哭腔地大喊道：“唐凜！你他媽的快出去！”

唐凜知道羅小川是真動氣了，可他就是不聽，反而更使勁地舔弄他，將口水頂進去，甚至又伸進一根手指碾壓他的敏感點。

“唔啊──好酸……啊！啊！！”羅小川小腹不斷地抽搐，龜頭流出的液體滴到腹上，像是精液，又不像，他只覺得整個下體都又酸又漲爽到了極點，沒有得到撫慰的肉莖勃動著，在對方加速的抽插下終於射出精液，快感卻比平時射精要大很多，好幾秒後才射乾淨。

羅小川差點被這種感覺弄得心臟都要跳停掉，氣得真想把唐凜揍一頓，只不過他還沒緩過神來，就被對方架起腿插了進去。

“啊──你這個瘋子！啊啊……慢、慢點……！”

還沒被滿足的後面輕而易舉地接受了這個龐然大物，比起疼痛，似乎顯得更歡迎。

唐凜擺動著結實的腰，完全不留情面地撞擊衝刺著，把身下的男人幹得啊啊大叫，沒一會兒就纏住他的腰開始求饒。

“到底是誰輸了？”

“啊……？”羅小川失神地望著他，顯然沒搞清楚他在問什麼，退至穴口的硬物像是在懲罰他似的，啪的一聲幹到了底，只留兩個蛋留在外面，嚇得他連聲哀叫：“我輸！我輸！哎輕點……啊啊唔！”

“那誰是誰媳婦兒？”

“……”

他不說話唐凜就不動了，停在裡面享受著被吸住的感覺，左戳戳右頂頂，最後還是羅小川敗下陣，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能伸能縮才是真男人。

“我！我是你媳婦兒！你他媽快點！！”

唐凜看著羅小川漲紅的臉，笑得十足奸詐，只不過沒一會兒又不滿足了，湊到他耳邊舔著：“那叫聲老公聽聽？”

“……唐凜！你別太過分！！”

“媳婦兒叫自己男人老公還過分了？叫不叫！”唐凜把他的腿大開著折到身側，讓他的半個屁股淩空，開始狠狠地進出，這個體位能夠讓他的龜頭更方便地撞到對方的前列腺，幾乎是次次都頂擦過那兒。

“啊啊啊──別撞那……唔！”羅小川皺著眉，前列腺的刺激讓他前面的性器也得到了莫大的快感，他有點害怕，但又抵不住身體的欲望，最終還是顫巍巍地伸出手去套弄性器，前後的夾擊讓他舒服得一下夾緊後面，結果更加刺激到了某人。

“呼……讓你夾我！還不夠是不是？”唐凜狠狠頂開縮緊的腸道，嘴裡喊著：“川哥……老婆……爽不爽，嗯？”

“嗚……爽……啊啊，要射了……！”

唐凜一把拉開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性器，羽毛撩似的摸著：“別射，先叫老公。”

明明還差那麼點就到了，羅小川難受地撲騰著，最後抽著鼻子低低地叫了一聲“老公。” 

唐凜也不再為難他，笑著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在羅小川射出來的時候俯身堵住了他的尖叫。

“滾開！我要去上廁所！”終於緩過氣的羅小川推了推壓在身上的男人。

“好啊，一起。”

笑眯眯的唐凜讓他有種不好的直覺，可是又不能不讓他去……絲毫沒有自知的羅小川哼了一聲答應了，結果走進廁所就後悔了。

“唐凜！你明天給我……啊啊！──”

“明天干嘛？”唐凜咬著他的耳朵，不停地往裡面吹起。

“唔啊！別……先放開……要……憋不住了！嗯！”此時羅小川踩在唐凜的腳背上，前面對著馬桶，後面正被緊貼著抽插，他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拉著唐凜的手臂，要不是對方抱著他的腰，他大概已經軟得要滑下去了，“啊！啊……唐凜……嗚……”

“那就尿出來啊，我們不就是來上廁所的麼。”唐凜喘了一口氣，對方憋尿時夾緊的肉穴讓他差點拔不出來，他不再全部抽出，而是小幅度地快速抽插起來，甚至抽出一隻手去按壓羅小川微微鼓起的肚子，“老婆，你快夾死我了，乖，放鬆，尿出來就爽了。”

羅小川崩潰地嗚咽一聲，性器因控制不住而一點點排出水的過程讓他歡愉又痛苦，那感覺比射精都要來得刺激，連帶他後面也一陣陣地抽搐痙攣起來，夾得唐凜抖動著射出。

連著尿了近半分鍾水聲才停止，羅小川好似虛脫一般地倒在唐凜身上，累得眼睛都不願睜開。

唐凜抱著他道：“老婆，我也尿出來好不好？”結果嚇得羅小川撲騰著要逃開，又被他一把抱回來笑著安撫：“傻子，騙你的，我怎麼會對你做那種事。”羅小川瞪他一眼，掐了一把他的大腿肉：“幫我洗澡！半年碗全歸你洗了！”唐凜痛得咧嘴抽氣，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洗碗就能賺個老婆，洗一輩子他都願意。

第46章(正文完)

快到夏天的時候，羅小川的小店開張了，主要賣煙，連帶著賣點飲料小吃什麼的，十多平方的店面，只擺了一個櫃檯一個貨架，就開在拉麵店的旁邊，中飯都不用出門，直接大喊一聲“老闆來碗拉麵！”，老闆就會連著碗都給他端過來了。

唐凜怕他無聊，就給他在店裡放了一台電腦連了網，結果羅小川收錢的心思都沒了，鬥地主玩得渾然忘我，差點沒收進假錢，被唐凜揍著屁股訓了一頓，之後才有點小老闆的樣子。

他住的巷子最近也開始整治了，不但治安變好了，就連附近一片的居民樓也都給重新粉刷了一遍外牆，還安裝了防盜門，讓他頗有種改革春風吹大地的感覺，對此唐凜表示很不屑，裡面還不就只有那麼點大？不過不屑歸不屑，他照樣住得那麼開心。

以前和羅小川打過照面有過交情的兄弟知道他開店後，都紛紛過來捧場，這年頭還是平平淡淡地過小日子最安穩，況且那附近就他一家煙店，進賬還挺多。

有時候店關的晚了，也會有不安好心的小混混抖著腿進來，叫囂著要保護費，結果沒等他威脅完，儲物間裡就走出冷著臉的男人，兇神惡煞地一拍桌子：“以後別讓我看見你，看到一次剁你一根手指。”

小混混嚇得落荒而逃，連裝裝樣子的棒球棍都落在了櫃檯上。

羅小川斜睨一眼男人：“哪有你這樣趕客人的，以後他連買煙都不敢過來了。”

唐凜寒著臉“啪”的一聲合上手提電腦，掰過他的臉恨恨地咬一口：“身上有一個傷口就做三次，你自己看著辦！”

“……”

也有時候有人過來買煙，結果店開著老闆不在，叫了兩聲終於聽到裡面的儲物間傳來一聲怒吼：“錢放下！自己拿煙！！”

不過話音才剛落裡面就傳出更響的一聲，隔了幾秒走出一個穿著Ｔ恤和沙灘褲的高大男人，不爽地瞪著來人，還有點氣喘吁吁的樣子。

“那個……老闆，你Ｔ恤是不是穿反了……”
　　
至於儲物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概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了～
　　
如此之類的事數不勝數，有些人至今還沒弄明白誰才是真正的老闆，更弄不明白為什麼這家店白天會突然關門，兩小時後又開了，到後來還有女學生跑過來看“帥哥”，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被羅小川一個個以“本店不招待女生”的名義趕了出去。

哎～開家店也那麼多煩心事，羅老闆心情不好，店門一關玩鬥地主去了。


“老闆！來包中華！”

羅小川從電腦螢幕前移開眼看了下，又回到電腦上：“賣光了。”

“那利群吧。”

“也賣光了。”

櫃檯前的男人眼一彎，笑了，直接從貨架上拿了飲料喝起來。

“靠！搶劫啊你！”

男人掏出皮夾，拿出一張卡摔在桌上：“老闆，整家店我都包了，你，我也包了。”

羅小川沒忍住笑了出來，拿過對方的“工資卡”揣兜裡，嘴上還不饒人：“走開走開！別擋門口壞我生意！”

唐凜走進去坐到他身邊，轉過他的臉就親了一口：“我爸以前給我算過命，說我這張臉招財的。”

“嗤，招桃花還差不多！盡勾了一幫小女生過來。”

“喲，這是吃醋了？”

“滾！”羅小川罵了一半又開始笑，勾起唐凜的下巴看了看道：“你要是安分守己點在家做晚飯，我就考慮把老闆娘的位置給你。”

唐凜一愣，眼裡的笑意更甚了，比屋外的陽光還要明媚，看得羅小川心臟“怦怦怦”地開始加速。“嗯，那我就做你背後默默付出的男人好了。”

“誰是誰男人！唔……大白天的你少動手動腳！”

“那去儲物間？”

“靠！你還有臉說！上次都……弄到香煙上了！還怎麼賣啊！！”提起儲物間羅小川就氣，想著想著又紅了臉。

“哦──”唐凜看了看他的下身，挑起了眉。

“……媽的……先關門！”

等伺候完羅老闆的生理需求，唐凜才拿起櫃檯上通紅的信封問：“這什麼？”

“楊小穎的結婚請柬，讓我去當伴郎。”

“哦，那我也去。”

羅小川看了他一眼，笑著沒說話。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羅小川看著手指上多出來的戒指著實迷惑了好一會兒，直到身後的男人抱住他，才有些緊張地開口：“唐……唐凜？”

“嗯？”唐凜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那上面果然帶著和他款式一樣的戒指，“喜不喜歡？”

羅小川沉默了好一會兒，等得身後的男人都著急起來，才轉過身面對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喜歡。”

“那你願意無論好壞、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永遠呆在我身邊嗎？”

羅小川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完才抖著手去擦噴到唐凜臉上的口水，看到對方羞怒的表情，他強忍嘴角的笑意，拉過一直緊握著自己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勉強願意。”

唐凜原本舒緩下來的臉立刻又黑了，好半天才出聲：“你也問我一遍！”

“啊？！我才不要說這麼幼稚的話！”

“幼稚？！”唐凜危險地眯起眼，猛地把不停笑著的男人壓在身下，“那我們做一些成熟的事！”

喧鬧的房間漸漸又歸為平靜，隨後響起膩人的喘息，而那對緊握著的手至始至終都未曾放開過。

這一天，羅老闆的心情很好，給自己放了三天假，名曰婚假。

 

 

番外之背叛（容X魏）1

 

 

 

“容先生，人被打暈過去了。”

 

 

 

“澆桶水，繼續……還愣著幹嘛？！”

 

 

 

“是……容先生，要打死嗎？我看那小子也就剩一口氣了。”

 

 

 

“我說過讓你們打死了？”

 

 

 

“……是，知道了。”小弟額頭冒出了一層汗，連忙又退回房間。

 

 

 

容彬扭過頭繼續吸煙，他聽到房間裡響起了潑水的聲音，接著再次傳出了細微的呻吟，他腦子裡的某根神經也開始跟著一抽一抽地跳。他猛地站起身，一腳踢翻了面前的茶几，上面的酒杯酒瓶摔碎在地上，漏出的酒迅速滲進高檔的地毯中，像是嫌不解氣，他又拿過一邊的酒瓶、花瓶甚至是落地燈，狠狠地朝牆上砸去，劇烈的響聲早就蓋過了屋裡那若有若無的呻吟，可他卻仍然覺得那聲音就在耳邊迴響。

 

 

 

一邊的手下有些無措，但是又不敢上前阻攔，最後只好還是站在原地聽從安排。

 

 

 

容彬砸完東西抹了把臉上的汗，直接走過去踢開了門，房間裡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讓他的胃有點翻騰，明明平時接觸得足夠多了。他暗暗地吸一口氣，抬起眼去看被吊著的男人，觸眼所及沒一塊完整的地方，被長時間吊著的手腕處已經流下鮮血，赤裸的上身全是被鞭打出來的傷口，整個人無力地掛在那，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他的眼皮又是狠狠地一跳，胸口悶得有些喘不過氣，這個人，曾經是他全力保護連一點疼痛都捨不得給的人，而現在卻被他一點點地折磨成這樣。

 

 

 

他揮了揮手，房間裡的手下像是終於得了赦令，連忙低著頭走了出去，他們真怕再打下去萬一打死了這個人，恐怕連他們也會被當做陪葬吧。

 

 

 

容彬走過去，一把扯起了男人的頭髮，對進那雙渙散的眼中：“只要你答應我，再也不回唐凜那去，我就當做沒有這回事，我們……還是可以像之前一樣。”

 

 

 

男人的眼睛已經腫得有些睜不開，他動了動頭，最終只發出一聲虛弱的痛哼，但容彬知道他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等了很久也不見對方有反應，以為他默認了，緊皺的眉眼這才終於舒緩開來，倒像是松了一口氣，只不過下一刻就見對方搖了搖頭，非常大的幅度，大到讓他沒法自欺，他倒吸一口氣，被壓下去的憤怒像是第二波潮水，更迅猛地襲來，讓他頭腦一陣發熱。

 

 

 

“好，很好，真是條忠心的狗！！唐凜有你這麽個手下也算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他誇張地大笑著，一拳頭打在了對方的臉上。

 

 

 

男人被他打得整個身子都晃了出去，輕得像是沒有重量，他咳了兩下，“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輕輕地顫抖著。

 

 

 

容彬看著沾到鞋子上的血水，緩緩地抬起腳，放到了男人的面前：“舔乾淨。”

 

 

 

男人沒猶豫多久，就吃力地低下頭，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起了穢物。

 

 

 

 

 

魏一銘不記得容彬是什麽時候走的了，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就連身上原本揪心的痛都逐漸地麻木了，他也不記得自己被吊了多久了，但至少已經沒有人再來打他了，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

 

 

 

想到容彬那憤怒的一拳，他的心又抽痛起來。到容彬手下做臥底是他主動提出的，唐凜一開始並不答應，因為容彬是個非常棘手的人，道上沒幾個人能完全摸透他，整天笑嘻嘻的沒個正經，滿嘴黃笑話，可確實所有人都忌憚他，他出馬談的幾個生意都非常成功，當然唐凜不同意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容彬喜歡男人。只不過那時唐凜的位置還沒坐穩，暗地裡的敵人有很多，而手下真正肯為他出生入死的大概也只有魏一銘一個，所以唐凜最後到底還是同意了。

 

 

 

對魏一銘來說，其實容彬喜不喜歡男人並沒有什麽影響，他從未覺得對方會看上自己這種一板一眼又無趣的人，可能在他看來，對方要喜歡也應該是那種說得好聽點精緻難聽點就是不男不女的人，總之他一點也沾不上邊。

 

 

 

並不是自負，更早的時候，他也做過臥底，那時他才２０出頭，什麽都不懂，但偏偏就撐了過來，像是天生有拉攏人心一般的本領，他總是能很快地取得對方的信任，就算最後被發現逼供時，他也硬是沒吭一聲，別看他身板瘦薄，但卻異常地能忍，所以他並不覺得會在這次的事上出差錯。

 

 

 

可事實證明世事難料，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一處最柔軟隱秘的地方，留給最重要的那個人，魏一銘也是，在沒有遇到容彬之前，他不曾知道自己會有那樣脆弱、膽小卻又奮不顧身的一面，他因對方改變，因對方動搖，最終走向萬劫不復。

 

 

 

容彬就是他的軟肋，而他卻親手在自己的軟肋上插了一把刀，到後來，竟不知是誰更痛點。

 

 

 

他動了動沈重的身體，覺得眼皮有點沈，也許一閉上就醒不過來了，不過那樣也好，少遭點罪，他既沒有當好一個臥底，也沒有當好一個手下，他沒有留在容彬身邊的理由，更沒臉回到唐凜那去，他成了兩邊的叛徒。

 

 

 

胸腔裡的窒息讓他不小心嗆了出來，結果拉扯到身上凝住的傷口，頓時撕裂的疼痛又將他活生生地痛清醒。他張著嘴大口地喘著氣，不願意承認自己現在滿腦子容彬挑眉朝他笑的模樣，他眼眶發熱，終於忍不住地輕輕喊了一聲：“容彬……”

 

 

 

 

 

作家的話：

 

    先別被這一發嚇到啊！咱們從虐到甜～（其實我已經在想他倆的肉了……尼瑪容渣渣就是個下流胚子！我的魏兒子要被玩壞了呀達～

 

    說下重要的事，鮮網今天晚上９點到明晚９點維修，可能上不去，然後編輯說11號到15號她不在……我想了想，就算明天拼死碼，11－15也只能更兩發，不過我會存稿的TUT必須趕在番外完前來個日三更！ψ（｀∇´）ψ

 

 

 

    謝謝jieroma、ilkt、樓雨煙、菜菜菜頭、阿左、tangyunrui、樹爺、winnie和373717256的禮物～一下收到好多～謝謝你們！！>3333<

 

    還要謝謝菜頭為我推薦了專欄～要不是去首頁看了看都不知道……真是做好事不留名QAQ獎勵個大西瓜！XD

 

 

 

 

 

番外之背叛（容X魏）2

 

 

 

魏一銘第一次見到容彬的時候，對方正摟著一個男人喝酒，兩人靠得極近，嘴巴都快碰到一起了。聽到聲音兩人都抬起了頭看向他，那男人也不回避，靠在容彬的懷裡斜眼看他，一雙手在男人胸膛上摸索著。容彬打量了他好一會，才重新轉過頭，揮了揮手道：“讓小顧先跟你說下規矩。”

 

 

 

魏一銘不知怎麽舒了口氣，心裡到底還是有些緊張的。走出房間前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容彬，不料正好對上對方探究的視線，心裡一驚，連忙退了出去。

 

 

 

那之後他很少見到容彬，一則是對方本就行蹤不定，二則他一直被安排在普通小弟裡做些瑣碎的事，容彬出去談生意根本輪不到他跟著去，就算叫上他，也只是讓他呆在車裡等著。時間一晃就是幾個月過去，他表面上輕鬆自在，但其實心裡已經隱隱地有些著急起來，畢竟接近容彬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幸好機會還是來了，那天魏一銘依舊只是充當一個小角色跟在大部隊後面，只不過容彬進去沒多久，廢棄工廠裡就傳出了槍聲，他看到侯在外面的兄弟都跑了進去，自然也跟著進去。當時裡面已亂成一團，他快速地找到容彬，對方看上去並無大礙，非常俐落地拿著槍，一槍一個准，只不過他籲一口氣的同時也看到有人在容彬背後拿槍對準了他。其實那時他只要喊一聲，容彬完全能自己躲過去，可這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他不想放過，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替容彬擋下了那一槍，也正是這一槍，對方才終於注意到他的存在。

 

 

 

“容先生？！”

 

 

 

“嗯，繼續躺著吧。”容彬走到他床邊坐下，笑著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魏一銘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

 

 

 

“魏……林。”

 

 

 

“你呆在這兒多久了。”

 

 

 

“快五個月了。”

 

 

 

“五個月？我怎麽從來沒看見過你。”

 

 

 

魏一銘苦笑，剛想介面突然又聽對方道：“我怎麽覺得好像哪裡見過你。”

 

 

 

他的心頓時像被拎了起來，吊在半空中緊張地跳動著，難道他以前跟在唐凜身邊時被看到了？！可是他基本很少露面……

 

 

 

“啊──抱歉，你跟我以前的一個床伴特別像，怪不得會覺得眼熟。”

 

 

 

什麽？魏一銘一愣，呆呆地看著笑得十分惡趣味的男人，緊接著意識到自己是被……調戲了？被一個男人？然後他又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容彬會和自己這樣的男人……上床？

 

 

 

原本歸複平靜的心一下又緊張起來，簡直有點坐立難安。

 

 

 

容彬看著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只覺十分有意思，本還想再多逗弄一會兒，但對方到底是傷者，只好作罷。“這次辛苦你了，這段時間就好好養傷，傷好後直接來找我。”

 

 

 

“啊……好，謝謝容先生。”

 

 

 

容彬離開時忍不住摸了摸男人的腦袋，對方的頭髮意料之外的柔軟，觸摸在掌心裡就像是在摸他養的那只波斯貓一樣，但顯然手掌下的人被嚇到了，僵硬著身體一動都不敢動，不過這只會讓他更加想要去欺負。

 

 

 

他咧開嘴輕笑出聲，算了，以後的機會多的是。

 

 

 

 

 

那之後容彬很守信地把魏一銘拉到了身邊做事，魏一銘看上去呆板但做起事非常細心，對於一些人事也總能很冷靜地做出獨到的分析，這讓容彬對他有些另眼相看。

 

 

 

當然，跟在容彬身邊後，魏一銘對他也有了新的認識，他發現外面的那些傳言……完全是真的！這個男人別說平時嘻嘻哈哈的，就連談生意的時候也沒個嚴肅的態度，好幾次對方的臉一黑再黑，要不是忌憚他的名號，大概早就出手了，魏一銘跟在他身邊實在被嚇得不輕。有時候他也會忍不住去想，這個男人戲謔的笑容下，到底什麽才是真實的、發自內心的？不過這類想法很快便會被他拋到腦後，他需要的只是有利的情報。

 

 

 

和容彬熟識起來後，他的膽子自然大了一些，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拘束，至於對方，更是變本加厲地逗弄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沒事就會在他身邊做一些讓人誤會的小動作，讓他著實頭痛。

 

 

 

“容先生，可不可以請你……”

 

 

 

“嗯？請我什麽？”容彬面不改色地走在他身邊，因為剛談妥一個生意而顯得心情非常好。

 

 

 

“……”魏一銘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最後還是出口道：“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摸我屁股了……”

 

 

 

“啊～”容彬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捏了捏對方緊實的臀肉，然後把手移到兩瓣臀中間的股縫處，隔著西裝褲輕輕地摩挲起來，一邊湊到對方的耳邊笑道：“那你想讓我摸哪兒？”

 

 

 

魏一銘感覺自己頸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知怎麽的下腹就繃緊了，他吸了口氣開口：“容先生。”

 

 

 

“行了行了，你也真是經不起逗，耳朵都紅了。”容彬收回了手，臉上的笑卻不減，在魏一銘松一口氣的同時突然又捏了捏他的耳朵，這下對方的臉也紅了。

 

 

 

幸好這時兩人已走到家門口，容彬終於不再為難他，掏出鑰匙開了門。說來也奇怪，魏一銘現在莫名其妙地還要負責他的晚餐，容彬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一般都會回家吃，似乎腸胃非常不好，據他說是以前天天在外面喝酒喝壞了，之前某次魏一銘到他家下了一次廚後，他就直接辭掉了原來的保姆，於是魏一銘不得不按時趕到他家下廚……他歎一口氣，不知道是該為更接近容彬而高興還是為自己的屁股擔憂。

 

 

 

容彬一進門便直接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了罐裝啤酒出來，結果剛送到嘴邊就被皺著眉的魏一銘擋了下來：“空著肚子喝冰的不好，先去喝杯熱水。”

 

 

 

“誒？我又不是嬌氣的女人……”

 

 

 

“究竟是誰的胃不好？”魏一銘說完又有點後悔，畢竟現在對方才是他的老大。

 

 

 

容彬聽後卻並未生氣，反而一把抱住他，將頭枕在他的肩上笑道：“擔心我？”

 

 

 

魏一銘有些僵硬地瞪他一眼，稍稍地退開一些，無奈立馬又被對方摟得更緊了一些。“放手！這樣怎麽做飯！”

 

 

 

“不要～就這樣做～”容彬笑著在他頸邊嗅了嗅，“你以前常照顧人？”

 

 

 

“嗯？沒有。”魏一銘挽高袖子，有些艱難地開始洗菜。這句話唐凜以前也這麽問過他，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容易被人信任，和這個性格也有關係，即使是當臥底，他的關心也確實是真心實意的，但現在，他卻有點心虛地不敢去直視對方的眼睛。

 

 

 

容彬點了點頭，竟然放開了他，還很聽話地主動去倒了熱水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魏一銘覺得容彬這一刻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哪怕只有那麽一點點。

 

 

 

番外之背叛（容X魏）3

 

 

 

魏一銘剛從外面回來，便見屋裡氣氛有些不對，裡面站了很多人，容彬身邊的顧哥看到他口氣不是很好：“你去哪裡了？！”

 

 

 

“啊，天氣好去街上溜了一圈……發生什麽事了嗎？”容彬有點緊張，他今天剛和唐凜見過面，之前因為和容彬走得不近，也沒什麽情報可套的，最近兩個月容彬把他帶在身邊後，很多事都會徵求他的意見。他現在每半個月就要和唐凜見一次，有特殊情況時也會通過唐凜在外面的其他手下傳達消息，難不成……今天被發現了？！

 

 

 

他有些吃不准，面上卻還裝著鎮定地看向對方，顧哥還想再開口問什麽，被容彬揮手擋下了。

 

 

 

“我今天淩晨剛談完的生意，結果傑哥剛打電話來說有人先一步去找他要貨了。”容彬吸了口煙，視線在他們身上轉悠，“你們，把手機拿出來，身上的衣服也脫掉。”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幫裡有內奸。他們雖震驚，但都很快地掏出手機，開始脫衣服，畢竟早一點證明自己的清白就等於早點撿回一條命。

 

 

 

只有魏一銘，呼吸一下急促起來，他當然害怕自己的身份被發現，可是他才剛剛把淩晨容彬談的生意告訴唐凜，對方不可能那麽快就趕過去，這只能說明──除了他這兒還有另一個奸細。可是壞就壞在他一時大意，手機裡的通話記錄還沒刪，這下豈不是要幫另一個人背黑鍋？

 

 

 

他深吸一口氣，有些哆嗦地將手機取出放在桌上，手心裡全是汗，他看了眼容彬，對方冷著臉並未看他，卻也沒阻止他。

 

 

 

魏一銘心裡隱約有點失落，就好像他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容彬的信任，但對方一直在懷疑他一樣，他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實在有些不正常，於是歎一口氣脫下外套。

 

 

 

眼看已經脫到只剩一條內褲，身邊的人還是都沒動靜，他腦子裡一片混亂，快速地思考著過會是該逃命還是……一想到如果容彬知道了他就是奸細的話……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男人，不過對方或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他，或者折磨他吧。

 

 

 

顧哥嚴厲地看了他們一眼，走到桌邊隨意拿起一隻手機。

 

 

 

就在魏一銘整個人冷汗直冒的時候，耳邊就響起了槍響，或許是他注意力全在手機上的關係，他壓根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他轉頭去看的時候，已經有個人倒下了。

 

 

 

容彬手上拿著槍，起身朝那人腿上又開了一槍：“跟我玩……把他拉到地下室去。”

 

 

 

魏一銘看著那人被拖走時留在地上的長長血印，心跳還沒緩過來，他沒去過地下室，但有時候光站在地下室入口，他就會聞到那股濃烈的血腥味以及若隱若現的慘叫。他覺得胃裡有點翻騰，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喂，嚇傻了？”

 

 

 

“啊？！什麽？”魏一銘被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身邊的容彬嚇了一跳，他現在真的有些弄不清楚，這人腦子裡想的究竟是什麽，他對自己的身份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真的嚇到了啊？”前一刻還笑得陰狠殘忍的男人，這一刻又變得無辜起來，笑著湊到他的耳邊道：“身材不錯，你再不穿衣服我可就要下手了啊～”

 

 

 

魏一銘剛放鬆下來的身子立馬又僵硬了，皺著眉瞪了他一眼，得到了對方開懷的大笑。

 

 

 

如果說這個時候他對容彬還是懷有敵意的，那麽之後那件事才真正地讓他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甚至一度陷入未知的迷茫中。

 

 

 

在容彬身邊待到快一年半的時候，唐凜不止一次地讓他回去，當時他確實不打算繼續待著，一來待的時間越長越容易敗露，二來他總覺得再待下去，他的意志就要動搖了，容彬現在完全把他當成了心腹，甚至是……朋友？叫上他一起喝酒遊玩，展露出他所不知道的一面，他不知道對方那些曖昧的言語算是什麽，只是拿他消遣嗎？

 

 

 

然而就在魏一銘舉棋不定的時候，容彬出了事。

 

 

 

當時他們只是像平常一樣出去喝酒，所以身邊帶的人並不多，等到在路上開了一段路才意識到被人跟上了。

 

 

 

魏一銘起初以為只有一輛，連忙打了電話給顧哥，結果加速開了一段，車子就被兩邊追上來的車包圍住了。

 

 

 

“容先生……怎麽辦？！”

 

 

 

“小顧什麽時候趕的到？”

 

 

 

“起碼要十多分鍾！”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多分鍾，但足夠對方下手了，他現在完全甩不開他們！該死！魏一銘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死命地踩油門，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有點失控。

 

 

 

“別擔心，這段路車不多，直接撞過去！”容彬摸到他的手，安撫地捏了捏。

 

 

 

魏一銘吐了口氣，方向盤一轉，朝邊上那輛車先撞了過去，對方措手不及，一個刹車落在了後面，他也沒好到哪去，被那劇烈的震動震得往旁邊狠狠地摔過去。

 

 

 

“小心！”容彬伸出手一把摟住他，同時車窗被對方打過來的子彈打得支離破碎。

 

 

 

“容先生？！你沒事吧！”魏一銘並沒傷到哪裡，急匆匆地去看對方，但因為還開著車，也不敢分散注意力。

 

 

 

“……沒事，你繼續開車，不要停下。”容彬掏出槍，對著外面開了一槍，似乎打到了對方的車胎。

 

 

 

魏一銘看他似乎沒什麽事，這才安心下來，全神貫注地往前開去，直到看到顧哥的車出現，繃緊的身體才終於放鬆下來。

 

 

 

“容先生，我們沒事──容先生？！”他扯起笑往旁邊一看，卻發現容彬眉頭緊皺著，已經失去意識了，靠近胸口的地方都被血染透了。

 

 

 

魏一銘手一抖，差點沒撞到邊上的防護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差點停掉了。

 

 

 

番外之背叛（容X魏）4

 

 

 

“啊──”

 

 

 

“……”魏一銘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身邊的人，小聲道：“容先生……”

 

 

 

“快點，喂我，嘴巴很酸。”容彬說著又張開了嘴，湊到他面前，順便揮手把病房裡的其他人趕了出去。

 

 

 

魏一銘這才放鬆下來，挖了一勺粥送到對方嘴邊。“怎麽樣？”

 

 

 

容彬笑著看了他一眼，沖他勾了勾手指。

 

 

 

“嗯？什麽……唔！”魏一銘才探過去一點，就被對方猛地按住了後腦勺，隨即整個人慣性地貼了上去，因為驚愕而微張的嘴被對方毫不費力地堵了個結實，香菇、雞湯的鮮香味瞬間充斥在嘴中。

 

 

 

直到舌尖被一抹濕熱纏住舔舐，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容彬吻了，慌忙地想要退開身，後腦勺上的手卻按得更用力了，舌頭被反復地頂弄吸吮，連嘴唇也被吸咬得發燙髮痛，對方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鼻間，讓他忍不住燥熱起來。

 

 

 

“嘶！──”

 

 

 

一脫身就往後退了好幾步的魏一銘氣息還有點不穩，看到容彬皺在一起的臉，才小心翼翼地向前跨了一步：“容先生……？”

 

 

 

“你故意的是不是！”容彬惡聲惡氣地捂著胸口道，隨後賭氣一般將被子一把拉到頭頂。

 

 

 

“我、我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我去叫醫生來！”

 

 

 

“不需要！”

 

 

 

“啊？哦……可是，你粥還沒喝完……”魏一銘拉了拉被子，對方掙扎了兩下便不動了，他看著男人露出來的有些泛紅的耳尖，覺得大概是自己的錯覺。

 

 

 

“……並不是誰坐在我身邊我都會替他擋子彈的。”

 

 

 

“……哦。”

 

 

 

“你是第一個。”

 

 

 

“……嗯。”

 

 

 

“所以剛才那個吻我是認真的，不是隨便逗你玩的──你再敢哦一聲試試！”

 

 

 

“……”魏一銘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對方，又低下頭，最後訥訥地開口：“容先生，我不喜歡男人……”

 

 

 

誰料容彬竟然笑了起來：“沒讓你喜歡其他男人，我一個就夠了。”

 

 

 

魏一銘愣了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好沈默。

 

 

 

“過來，繼續喂我吃飯。快點！就算現在我想幹你也沒力氣！”

 

 

 

魏一銘才剛抬起的腳步頓時又僵住了。

 

 

 

於是原本要走的計畫也因這個突發事件而擱淺了，其實他要走依然是可以走的，只不過他不知道該怎麽向容彬開口，或者說，他本身放心不下容彬，想著“等對方傷好後再走”這樣的理由，他還是留了下來。

 

 

 

只是面對容彬日益明顯甚至大膽的“追求方式”，他實在有些無力，雖然對方也說了在他同意前絕不會強迫他。

 

 

 

魏一銘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接受另一個男人對他做這樣曖昧的舉動，在這之前，他確定自己對男人沒有一點點興趣，就算對女人，他的興趣也不大，他對性的需求一向淡泊，可現在，他卻越來越迷茫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容彬的身體已經康復了，他還要留在這邊。

 

 

 

為什麽？

 

 

 

想來想去的結果似乎都只是更糟糕，不管對於唐凜還是容彬，他都有種背叛他們的心虛感，他知道，作為一個臥底，他已經失敗了，因為他的意志已經動搖了。

 

 

 

再一次和唐凜見面的時候，又已經兩三個月過去了，對方到沒說什麽，只是讓他快點撤身，容彬那邊的人可能已經有所發現了。

 

 

 

魏一銘有點不解，這段時間容彬基本都和他在一起，如果有什麽大的動作他應該知道才對，不過等他被顧哥等一幫人圍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太大意了，雖然已經有點遲了。

 

 

 

“你……一直跟著我？”他捂著被打中的腿，痛得臉上全是冷汗。

 

 

 

“我早就發現你有問題了！一開始和容哥說的時候他還不信，你以為賣個屁股就能把他迷得六親不認？！容哥會放過你，我可不會！！”對方說著一把將他拖進了車裡。

 

 

 

容彬在看到魏一銘褲腿全是血的被拖進來時還嚇了一跳，再看到一邊的手下時，心裡全明白了，儘管這樣，他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擔憂：“我讓你開槍打他了麽？”

 

 

 

“容哥，就算你要罰我，我也認了，可你不能再放任他了！被人搶生意事小，萬一你有危險──”

 

 

 

“行了！”

 

 

 

“今天看到他和唐凜見面的不止我一個，現在幫裡兄弟都知道他是唐凜那邊的人了，你不能不給他們一個交代！”

 

 

 

“你！到學會要脅起我來了？！”生氣歸生氣，可容彬知道對方說的沒錯，對這件事他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事情沒捅破他就有辦法保住魏一銘的命，也可以當做不知道，可紙包不住火，現在手下都知道了，他不可能繼續偏袒下去。

 

 

 

魏一銘聽到他倆的對話，就知道容彬確實早就知道了，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唐凜的人為什麽還不殺他？！他隱約知道答案，可又不想去面對那個問題，更讓他痛苦的是，他現在不敢去看容彬的臉，不敢去看他臉上會出現什麽表情，他第一次因為任務失敗而怕得要死，不是怕被殺死，而是怕被厭惡。

 

 

 

他知道自己對容彬是有感情的，雖然還不明白那到底是不是愛情，可那裡面至少是有依賴、信任和友情的，現在是他，一點點地摧毀了這份感情。

 

 

 

劇烈的疼痛過去後，腿似乎已經有些麻木，他眨了眨被汗水滴過的眼睛，看到面前出現了一雙鞋，緊接著男人疲憊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和唐凜那邊斷乾淨，我就既往不咎。”

 

 

 

“容哥？！”

 

 

 

“住嘴！！告訴我，你願不願意留下來。”

 

 

 

魏一銘動了動嘴，想要開口，卻又被對方急切地打斷。

 

 

 

“你想清楚！如果你還要回去，你就是我容彬的敵人！我不會再把你當成寶貝一樣地護著也不會對你有任何感情，我會折磨你，打得你生不如死，你給我想清楚！！”魏一銘揚起嘴角，整個眼眶都被某種熱度侵襲，燙得他幾乎要落下淚來，可最後，他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背叛唐凜……”已經背叛了一個，又怎麽能背叛第二個。

 

 

 

番外之背叛（容X魏）5

 

 

 

“他怎麽樣了。”

 

 

 

“還在昏迷中，剛才醒過來一會兒，但意識很模糊，身上的血已經幫他止住了。”

 

 

 

“嗯，繼續看著，有什麽不對的馬上通知我。”

 

 

 

“好的，容先生。”

 

 

 

放下電話，容彬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倒在車座裡，到底不捨得把人弄死，就算只是斷了兩根骨頭和一些皮肉傷，他也沒法再繼續狠心，最後不得不叫了醫生過來。可能是出於另一種矛盾感，他又只允許醫生給對方止血退燒。

 

 

 

對於魏一銘，他是真心的，真到願意為了他禁欲好幾個月不再去碰以前的床伴，甚至願意為了他考慮起以後早點退出幫會的事，在遇到魏一銘之前，他從沒想過未來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他一直信奉的就是活到老玩到老，哪天要是栽在誰手上也是自己不夠強，註定的，可現在，他不想死，更不想那個男人死，他想要和他一起活更久，更久。

 

 

 

他捏著鼻樑，第一次沒法再擺出那副無所謂的笑容，沈默了一會兒，又催促司機開快點。

 

 

 

可是他沒想到，回到幫裡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人被劫走的消息。

 

 

 

“被劫走了？被誰？！”不過短短半小時的車程，竟然在這麽多人看管的情況下被劫走了？！容彬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抑制住心裡湧上來的暴躁，他大概知道是誰救走了魏一銘，“幫裡兄弟有沒受傷的？”

 

 

 

“有四五個兄弟被打暈了，傷勢不重，其他也都是皮外傷，對方過來了一大幫人，明擺著是來救人的。”

 

 

 

“……叫上人，帶好東西，跟我過去！”

 

 

 

“容先生！他本來就是個叛徒，是生是死關我們什麽事！為什麽還要去救他！！”

 

 

 

原本還憤怒的容彬被手下吼得一愣，幾秒後才咬著牙低吼：“這個人的生死由我決定！他只能是我的！就算以前不是，以後也會是！！”

 

 

 

 

 

趕到唐凜那的時候，對方像是料到了他會過來，悠哉哉地喝著茶笑道：“容先生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找我喝酒？”

 

 

 

“當然要請唐先生喝酒，不過這之前，也請唐先生先把我的手下交出來。”容彬也笑，只不過他的笑比起平常要滲人許多。

 

 

 

“哦？容先生的手下？我怎麽不記得我抓了這號人呢。”

 

 

 

比起唐凜的隨意，容彬顯然要沒耐心的多，即使知道這時候不能急躁，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對，是你的手下，只不過他答應留在我這邊，所以現在是我的人，你如果不交出來，那到時損失更多的還是你！”容彬摸了摸腰間的槍，意圖顯然十分明顯，這在交談中其實是大忌，若不是真想置對方於死地，雙方都應該繳械武器和平談判，可他現在一點都等不下去了。

 

 

 

“呵呵，對啊，你也說了，他既然願意留在你身邊，那對我來說就是個背叛者，我有什麽理由要留著他呢……？”唐凜揚起嘴笑得有些殘忍。

 

 

 

容彬愣了片刻，只覺得背後一陣發冷，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沒有理由留著他！！”

 

 

 

唐凜好笑地看了一眼他，似乎有點不可思議：“本來我救他也不過是為了套更多你的消息，結果人剛救回來就不行了，那我就順便扔海裡去了，他身上血腥味那麽重估計這會都快被──”

 

 

 

“唐凜！！”容彬瞪著眼就抽出槍朝對方開了一槍，比起他的慌亂，那一槍唐凜動作非常慢地便躲過了，“他對你這麽忠心你竟然……我他媽殺了你！！”

 

 

 

唐凜看著被手下攔住且異常狼狽的男人，心情很好，簡直比搶到一樁生意更好。“忠心？你剛不是還說他願意留在你身邊？容先生，何必這麽動氣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手下，你如果這麽稀罕我的手下，我隨便讓你選。”

 

 

 

容彬不相信魏一銘會就這樣死掉，可之後無論他如何挖地三尺，都再也找不出這個男人，最開始的堅定也慢慢地變成一種迷茫，有時候他會想，如果魏一銘真的死了他要怎麽辦？他想不出答案，每次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都會很崩潰。

 

 

 

這期間由於他的心思不在幫會裡，幾樁大生意自然都被唐凜搶了去，而對方也慢慢地在圈子裡站穩了腳。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堅持不下去時，卻在酒會上看到了站在唐凜身邊的那個男人，板著臉，面無表情，卻又很專注地注意著周圍的情形，每次唐凜和人談話時都會緊緊地跟在身邊。

 

 

 

兩人的視線對上時，對方很明顯地震了一下，隨即又很淡定地轉過頭，可即使是那一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容彬也看得清清楚楚，因為他已經觀察對方太久了。

 

 

 

他很想就這樣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抱住魏一銘，他實在太想他了，有時候做夢都會夢見他坐在自己身邊，那麽真實，可一醒來，卻什麽都沒有。

 

 

 

為了這一刻，他覺得之前的堅持和等待都是值得的，這個人還活著，他們還可以重新來過。

 

 

 

容彬直愣愣地看著那個身影，心裡瘋狂的思念和懊悔化成了一股酸澀，梗在喉嚨，大概他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憐。

 

 

 

好不容易逮到對方上廁所的時候，他進去將人一把堵在裡面，狠狠地抱住。

 

 

 

“……你幹什麽！”

 

 

 

“我想你……我想你想得要瘋了……我真的快要以為你死了……”

 

 

 

魏一銘舉在半空中的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拍了拍容彬的背：“你放開我，再不回去唐凜就要找來了。”

 

 

 

話剛說完腰上的手臂就一下緊得他差點透不過氣來，他只能無奈地歎口氣道：“容彬……”

 

 

 

“我不會再計較之前的事，以後也不會強迫你，如果你願意我甚至可以和唐凜劃清界限，他做他的我管我的，要我讓步都行……留在我身邊好嗎？”容彬小心翼翼地開口，見對方沒反應連忙又放低聲音裝無助：“你不在這段時間，我胃病又犯了……搞不好就要胃出血了……”

 

“為什麽不好好吃飯？！”果然，一聽到這個魏一銘就厲聲問。

 

 

 

“我吃慣你做的菜了……回來好不好？”“不行。”“為什麽不行？！”“我不能離開唐凜。”對魏一銘來說，唐凜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使他承認自己喜歡上容彬，那也不能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可這話聽在容彬耳朵裡，就完全變味了。“你怎麽離不開他了？你不是說你不喜歡男人的嗎！”魏一銘看到容彬突然發火也很莫名其妙：“這和喜不喜歡男人有什麽關係？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我當初說過要一直跟在他身邊，就不能食言。”他說的坦蕩，容彬卻覺得晴天霹靂，原來對方一直不答應他就是因為唐凜？！他一顆心就像是掉進了冰窟，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他說過不會再強迫他，可是，他又要怎麽才能說服自己放手？魏一銘看著面色慘白地搖晃出去的男人，心裡有些擔心，想跟上去看但又沒法放著唐凜不管，要是再被唐凜知道他幫著容彬……他歎一口氣，還是整了整衣服回到大廳。

 

 

 

番外之背叛（容X魏）6

 

 

 

“怎麽那麽長時間？沒事吧？”

 

 

 

“嗯，沒事。”魏一銘沖唐凜笑了笑，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行了，走吧，去吃點主食。”唐凜攬過他的肩膀，微微側過頭朝右下方怒視他們的男人笑了笑示意。

 

 

 

當然，這時候的唐凜根本不會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這樣相似的場景會再次出現在兩人間，只不過那時的主角換成了他和羅小川。

 

 

 

容彬看著魏一銘毫不抗拒地被唐凜摟著肩膀走遠，緊握的拳頭關節處都泛了白，差點沒把高腳杯捏碎，他很想不顧那人的掙扎將他禁錮在自己的世界裡，可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嗎？他已經傷害了那個人一次，而對方即使傷成那樣也不願呆在自己身邊，他還能怎麽辦？！

 

 

 

一想到自己喜歡的人愛著另一個人，這種嫉妒感真的能把人逼瘋。

 

 

 

他又是咬牙又是吸氣，最終還是頹然地塌下肩，離開了酒會。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容彬都沒再去找魏一銘，直到唐凜出了事，他才吩咐自己的手下也一起去幫忙找人，當然並不是為了唐凜，他只是不想看到魏一銘那麽辛苦。找人的時候自然發現了唐凜和羅小川的事，有好幾次他都差點想直接殺了唐凜，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真正的下落，可是一看到魏一銘整天整夜地在外面找人，他終究還是沒下的去手，只不過心裡卻更加的失落了。

 

 

 

容彬原本是抱著讓唐凜和羅小川就這樣過下去的想法的，就算他不殺唐凜，他也沒好心到把唐凜的行蹤告訴魏一銘，雖然他知道唐凜最後肯定會被找到，只是他沒想到唐凜那麽快就恢復了記憶。中間有那麽一段時間他不清楚唐凜和那個小混混發生了什麽事，以致於再次看到那小混混時對方竟然落魄成這樣。

 

 

 

他當時並沒真的想拿羅小川威脅唐凜，只不過想試試對方，沒想到唐凜竟然示弱了，甚至甘願為了這個小混混單槍匹馬地來，他興奮的同時又忍不住擔心魏一銘，結果對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還是只關心唐凜！

 

 

 

容彬嫉妒得發狂，演來演去都好像全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他甚至一度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只要和不同的人上床就夠了，可是如果能那麽輕易放下，或許就不是愛了。

 

 

 

至於之後魏一銘來找他，多少還是有點在他意料之中的。

 

 

 

面色難看的男人無措地站在他面前，好半天才諾諾地喊一聲：“容先生……”

 

 

 

“你如果是來為唐凜說情的，那就直接走吧，羅小川我是不會還給他的。”他有時候真想掰開這家夥的腦子看一看，明明是自己重要的人為什麽還要把他拱手讓給別人？！不過這樣的自己似乎也沒有資格說他。

 

 

 

“為什麽？！如果……我願意和他交換呢，你可以履行承諾放了他嗎？”

 

 

 

“……你就這麽重視唐凜？即使為了他犧牲自己？！”

 

 

 

“什麽──唔！”魏一銘被突然生氣的男人一把拉扯過按倒在沙發上，腦子還有點暈乎，“什麽重視？什麽犧牲？容彬，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我誤會？他是你最重要的人這句話不是你親口說的？！”

 

 

 

“我……咳……他確實是我重要的人，因為我的命就是他救下的！就算把這條命還給他也是應該的，這有什麽不對嗎？你到底在生氣什麽！”

 

 

 

“他救了你的……命？”容彬一愣，連忙鬆開手，“他對你很重要只是因為他救了你的命？”

 

 

 

“他救了我的命還不夠重要？！”平時表情甚少的魏一銘露出誇張的神情，幾秒後又突然驚愕地瞪大眼：“你……一直在為這件事生氣？”

 

 

 

“沒有！”容彬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這謊話說得也太明顯了，呆了幾秒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以為你……”

 

 

 

以為你喜歡的是別人還嫉妒發狂消沈了這麽久這樣的話，他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兩人都很默契地安靜下來，直到魏一銘有些尷尬地想要起身時，容彬才一把抱住他，小聲地開口：“之前……對不起……我那時真的快氣瘋了，我後來去找你了，可是唐凜說你死了……”

 

 

 

說到這他竟然哽了一聲，感覺到對方伸手抱住他，才吐出一口氣道：“那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就算你要留在唐凜那也沒關係，但是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魏一銘輕輕地拍打著容彬的背，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他之前死裡逃生後，不敢面對容彬，害怕他不原諒自己，覺得在他的世界裡或許自己死了更好，可他沒想到會讓對方更加痛苦。他張了好幾次嘴，最後只是緊緊地抱住身上的男人，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捧著他的頭，又親了親他的嘴，似乎是猶豫了幾秒，才下定決心似地撬開了對方的唇。

 

 

 

火熱的呼吸噴灑在彼此的臉上，瞬間點燃了兩具互相渴望的身體，容彬只是愣了兩秒，就立馬奪回了主導權，按著魏一銘的後腦勺深深地舔舐他的口腔，沒有任何技巧，只是不斷地變換著角度，將舌頭探進他的嘴中來回頂弄，舔過他口腔裡的每一處角落，連上顎都不放過。

 

 

 

即使只是這樣一個吻，也讓他情欲高漲到下身幾乎發痛，他咬住對方的舌大力吸舔著，下身隔著褲子頂住對方同樣勃起的硬物挺動腰身，以緩解快要爆發的欲望。

 

 

 

“唔──”魏一銘抖了一下，擺在容彬腰旁的雙腿有些繃緊，來不及合攏的嘴角瞬間溢出了兩人的唾液。容彬的動作太過強勢與煽情，讓他得到快感的同時又有點害怕。

 

 

 

“這次不會再放你走了。”容彬吻了吻他被親腫的唇，笑得彎起了眉眼。

 

 

 

番外之背叛（容X魏）7(肉)

 

 

 

“等、等等……容彬……唔……”面色潮紅渾身繃緊的男人難受地低喘了一聲，立即又被身上的人吻住了嘴一番纏戲。

 

 

 

兩人的褲子都還穿著，唯獨前面的皮帶和拉鍊被解了開來，暴露在外的勃起互相摩擦擠壓著，也分不清是誰流出的淫液，將彼此的硬物、毛髮甚至是小腹沾染得一片濕亮。

 

 

 

容彬挺了挺腰，感到對方的性器又因為濕滑而滑開去，有些不耐地伸手下去摸到兩人的龜頭，一起放在掌心裡像搓什麽似的揉壓著，粘膩的液體一下把他的掌心打濕，發出羞恥的“咕唧”聲。

 

 

 

“啊！別……別這樣……！容彬！唔──”原本還能喘口氣的魏一銘這下沒了躲藏的地方，已經敏感至極的龜頭被如此直接地擠壓，讓他一下失聲叫了出來，整個臀部顫抖著，前面濕得一塌糊塗。

 

 

 

“舒不舒服？”容彬輕柔地舔著他眼角控制不住流出的眼淚，手上卻一點沒鬆口，反而握住自己暗紅的性器，用碩大的龜頭拍打他的龜頭、尿道口，對方的表情瞬間有些痛苦地扭曲起來，身體卻顫抖得更厲害了。比起平時一本正經的面孔，這時候的魏一銘讓他幾乎無法自製，他更用力地擊打對方的性器，口氣一下兇狠起來：“告訴我，爽不爽！”

 

 

 

魏一銘張著嘴，除了“啊啊”的低喊已經連話都說不連貫了，比起溫柔的撫弄，帶上了疼痛的快感總是更能激發男人的性欲，明明以前對這回事都只是例行公事一樣地紓解欲望，現在他卻幾乎要沈溺在這種戰慄的興奮中。

 

 

 

“……唔！爽……啊啊……”被迫吐出從來都不會說出口的話時，魏一銘立刻閉上了雙眼，整張臉都是燙的。

 

 

 

“睜開眼，看著我，看著我是怎麽讓你爽的，嗯？”容彬吻著他的眼瞼，在他睜開眼的同時緩緩地移下身子，像是故意要做給對方看似的，他非常緩慢地親了親那紅腫的龜肉，然後笑著注視瞪大眼的男人，將那肉棒一點點地含進嘴中，一直到嘴唇碰到對方的毛髮才停下。

 

 

 

“容……容彬……”魏一銘的呼吸猛地急促起來，任何男人看到喜歡的人對自己做這種事，恐怕都沒法冷靜下來吧。他摸著容彬的頭髮，喘息著在他嘴裡動了動，對方刻意壓縮的喉嚨將他敏感的前端擠壓得舒服至極，才抽動沒幾下，他就猛地去推對方的頭，“不、不行了──快放開！要……啊……”

 

 

 

容彬用力地掰開他抖動著想要合攏的雙腿，一手摸到下麵微微收縮著的小洞按壓著，嘴巴更快速地吞吐起精液味越來越濃的性器，舌尖來回舔刷著他翕張開的尿道口和龜冠下的凹處。

 

 

 

“啊啊！那裡──別舔……唔！──”魏一銘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沙啞的驚叫，股間從未被人觸碰過的地方像是有羽毛在撩似的瘙癢，前面的快感則猛烈地讓他腦子一片空白，下一刻，精液沖出尿道口的酥麻感就擴散到了四肢百骸，還未完全射乾淨的性器被對方溫柔輕緩地舔吸著，又吐出一小股乳白色的液體，對方還安撫性地摩挲著他的尾椎，讓他無比安心的同時身體裡又重新燃起了欲望，“容彬，夠了……嗯！”

 

 

 

嘴角還殘留著白濁的男人抬起身子朝他得意地笑著，他心裡一動，湊過去舔去了對方嘴邊的精液。“味道好怪。”

 

 

 

呆楞住的男人回過神後，表情瞬間猙獰得有些可怕，一把脫掉上衣後，將他狠狠地摟在懷裡：“跟誰學的你！”

 

 

 

魏一銘後知後覺地紅了臉：“沒跟誰學……就是下意識地……”

 

 

 

這麽說自然只會讓對方更抓狂，容彬連潤滑劑都懶得去找，扒了魏一銘的褲子便將他的整個下半身抬起。

 

 

 

最私密的地方一下被暴露在燈光與男人的視線下，魏一銘差點沒暈過去，蹬著腿使勁掙扎，卻被紅了眼的容彬一掌打在屁股上，發出響亮的聲響。他嗚咽了一聲，拿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可即使這樣，股間被細緻地揉搓、舔弄，他都感受得一清二楚，甚至更清晰，還有對方炙熱的視線，讓他的下身好像被灼燒一般，燙得發顫。

 

 

 

番外之背叛（容X魏）8(肉，完)

 

 

 

“容彬……容……啊！嗚……別、別這樣……”意識到在他後穴周圍滑動的那抹濕熱是什麽後，他羞恥得幾乎要落下眼淚，前面的性器卻顫巍巍地抬起了頭。

 

 

 

有力的舌尖不斷地頂弄他緊閉的後穴，大概是意識到他太過僵硬，容彬伸手摸到他的性器一快一慢地套弄起來，另一隻手則配合著舌頭不停地按壓已經被唾液濡濕的後穴。

 

 

 

“唔啊──別碰那裡……啊啊……”魏一銘被前後的雙重快感刺激地快要崩潰，一旦把注意力放到前面，後面就會放鬆下來，想要再夾緊後面的時候，對方就會故意地撥弄他性器的敏感點，直到終於將手指伸進他緊窒的後穴。

 

 

 

容彬輕輕地轉動手指，那裡面的穴肉幾乎夾得他手指動彈不了，他來回抽插了幾下，好將穴口的唾液帶進裡面，然後才微微勾起手指，在那柔軟火熱的腸壁上四處摸索著。

 

 

 

“啊！！”原本還低吟著的魏一銘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後穴一下夾緊他的手指，還蠕動著將他往外推，臉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剛、剛才……”

 

 

 

“噓，沒事的，這是正常反應。”容彬摸到剛才的地方，又按了兩下，這次用了點力，對方立刻大反應地叫了出來，前面的性器也一下流出許多透明的粘液。趁著對方失神的空檔，他又往裡擠進一根手指，然後兩指一起施力碾壓那塊地方。

 

 

 

“唔……容彬……快點停……好酸……又要出來了……啊！──”魏一銘驚慌地叫著，被那種陌生的快感逼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明明被摸的是後面，卻讓他的性器以至於整個下半身都酸脹不已，尿道口幾乎不停地溢出液體。

 

 

 

容彬抽出手指，放到他的面前晃了晃：“你看，全是你裡面的水。”

 

 

 

魏一銘的表情瞬間就好像要哭出來一樣，連眼角都紅了。

 

 

 

容彬心情很好，握住再也沒法忍下去的性器拍打著他的腿根和會陰，直到對方發出低低的呻吟，才就著這個姿勢由上往下地一點點插進去。

 

 

 

“啊……痛，容彬，出去……”

 

 

 

“嘶──我也很痛，寶貝乖，放鬆點，把頭進去就好了。”容彬被那緊窒的穴口箍得性器生疼，好不容易把整個龜頭插進去，後面才好受一點。

 

 

 

他也不急著全部進去，而是等魏一銘緩過來一些才小幅度地晃動起來，等前端流出的濕液把生澀的腸道潤得濕滑起來，才堅定地整根沒入。

 

 

 

魏一銘的表情既不像痛苦，也不像愉悅，緊皺著眉頭，容彬每次一插到底，就失控地喊出聲來，由於姿勢的關係，他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對方粗大的性器是如何一點點地抽出，又整根插到底，將他穴口的褶皺都完全擴張開來。抽插的速度很快就猛烈了起來，每次插到底時，後方的囊袋都會重重地打在他的臀上，發出“啪啪”的聲響，被性器帶出來的粘液已被摩擦成了乳白色，沾在他的穴口和對方的毛髮間，看上去相當的淫靡。

 

 

 

他受不了地低吟一聲，雙腿不自然地往兩邊打開一些，偏偏越是不想看，視線就越是不受控制地盯著那兒。

 

 

 

身上衝撞的男人察覺到他的變化，停下來惡劣地笑了起來：“寶貝，你裡面在動哦，就是……這邊！”

 

 

 

說著便往最深處狠狠地一撞，這一下比剛才的每一下都要深，幾乎要將魏一銘的腸道撞扭曲，他大叫一聲，深處的腸道收縮痙攣得更厲害了。

 

 

 

“想不想要更舒服？我可以讓你只靠後面就射出來……”

 

 

 

魏一銘只是稍稍想像了一下，就腰軟了，小腹一抽一抽地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不……不要了！肚子好脹……啊……”

 

 

 

當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容彬撞得說不出話來，對方不像剛才那樣只是靠本能地抽插，而是挺動著胯部，讓粗長的硬物在他體內不斷攪動，甚至用飽滿的龜頭頂著他的前列腺頂撞戳刺。

 

 

 

“唔啊──不要碰……那裡……啊啊！容彬！嗚……別這樣動……啊……”魏一銘崩潰地叫出聲，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著，腸道裡因攪動發出的水聲以及被性器摩擦得滾燙敏感的腸壁讓他滿腦子都只是對方那根東西的模樣，不斷頂弄他敏感點的龜頭，還有莖身上猙獰的青筋……他搖著頭，只覺得整個下身都酥麻不已，後穴更是又酸又漲。

 

 

 

容彬原本還想多堅持一會兒的，可一看到滿臉淚水雙眼通紅的魏一銘，怎麽都忍不下去了，低吼著就壓倒在他身上，快速地挺動腰身。

 

 

 

魏一銘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隨著後穴越來越劇烈的抽搐，猛地爆發出來，精液不是射出來的，而是隨著容彬的抽插一股股地流出尿道口。

 

 

 

第一次被幹到高潮，他累得幾乎立刻睡著，只感覺體內一濕，低喘著的男人也隨後倒在了他的身上。

 

 

 

“好重，下去……”

 

 

 

“不要……我沒力氣了……”

 

 

 

快要睡著的魏一銘被這一句逗得笑了出來，隨後低喃道：“我的感情，從此後只忠於容彬一個人，絕不背叛……”

 

 

 

聽到告白的男人愣了愣，隨即輕聲笑出來。

 

 

 

 

 

作家的話：

 

    我……要……累……趴……了……_(:3」∠)_

 

    於是容魏的番外算是完結了，可能你們也能看出這幾天我卡得比較厲害，因為要忙很多事，心思全被分散了……

 

    星期二要出門旅遊，所以之後一個星期不能上來調戲你們了TVT湯圓點的大可和川哥的人體盛我回來後寫哈～回來後爭取早點開新坑，不會讓你們雞摸太久的～XD

 

    哎嘛不行了……真的太累了，我打不動字了……就這樣吧TVT

 

 

 

    謝謝tina830606girl的禮物～

 

    大家一星期後見！摸摸大！<(└_┘)┘

 

 

 

 

 

 

 

☆、番外之吃蛋糕（大可X川哥）1（肉）

 

 

 

羅小川搖搖晃晃地回到家時，整個人都快趴到地上了，他重重地敲了兩下門，又大喊著唐凜的名字，等了好久都沒見人開門，才罵罵咧咧地掏了半天鑰匙自己開門，更別說對鑰匙孔就對了半天。

 

誰知道一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男人，他不免有些惱火，聲音也因為喝高而有些刺耳：“你在家怎麽嗝──不開門啊！我叫了你那麽久！”

 

唐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陰沈：“這麽遲了還回來，多累，下次直接外面開個房睡一晚不就好了。”

 

羅小川歪著腦袋愣了一會兒，又突然傻笑起來，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踩著漂浮的步子挪到了男人身邊：“口、口是心非！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回來──”

 

唐凜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發誓以後再單獨讓羅小川出去喝酒就是自找罪受！

 

而喝醉了的男人毫無自覺地蹭到他身上，噴著滿嘴的酒氣笑得就跟精神病院出來的一樣。

 

本來打了一整晚電話對方沒接他就已經很生氣了，擔心地一直等到半夜，終於等回來了人對方卻完全沒考慮到他的心情還亂發酒瘋……他剛想發火，就瞄到對方一直抱在手中的大盒子，於是不悅地問道：“這什麽！”

 

羅小川這才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雙手捧著盒子討好地遞到唐凜面前：“聽說這家店蛋糕很好吃，我特地排隊買的！”

 

“買給我吃？”

 

“恩恩！”羅小川使勁地點了點頭，泛著水氣的通紅雙眼看上去亮晶晶的，像是等著被表揚一樣。

 

唐凜心裡的火頓時就散了，清了清喉嚨摸摸對方的腦袋道：“嗯，真乖，不過嘛──”

 

原本還傻笑著的羅小川在看到唐凜翹起的嘴角時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算是喝醉酒，本能的危險意識還是在的，他朝邊上挪了挪屁股，卻立馬被男人抱了回去。

 

“跑什麽，不是要一起吃蛋糕麽。”

 

一直到被抱上桌脫掉了上衣，羅小川才猛地驚醒：“吃、吃蛋糕為什麽要脫……衣服？”

 

“這樣才不會弄髒衣服啊。”唐凜笑著捏了一把他的乳頭，喝醉酒的羅小川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特別的聽話乖巧，就連撫摸他身體時，都哼哼著一臉恨不得他再多摸兩下表情。

 

羅小川挺了挺胸，暈乎乎地“哦”了一聲，看到對方收回手後還不滿地嘀咕了一聲。

 

難得看到這麽誠實的羅小川，唐凜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他低下頭安撫地親了親對方的嘴，直接用手指撈了一點奶油抹在了他的胸前，隨後含進嘴裡吸吮著。

 

羅小川低喘了一聲，呼吸瞬間粗重起來，他的身體早已習慣了對方的觸碰，只要稍加撩撥就變得足夠敏感，現在皮膚上被塗了粘膩的奶油，就連身體都好像變得粘膩起來，不斷地隨著唐凜的動作扭動。

 

唐凜舔乾淨了那點奶油，咂了咂嘴道：“很好吃。”

 

羅小川眨著濕漉漉的眼睛，看上去特別的無辜，他動了動身子，見唐凜還沒動作，不由地有些煩躁，還未被舔過的乳頭和已經勃起的下身無一不渴望著被更多的觸摸和愛撫，他拉過對方的手放在胸前：“那你再多吃點……”

 

唐凜差點沒嗆出聲來，下身幾乎是立刻就硬了起來，他挖了一勺奶油放進嘴裡，狠狠地堵住了對方的嘴，兩人的唇舌廝磨纏繞著，將甜膩的奶油融化開來。他的手指也沾了奶油，摸到羅小川的乳頭重重地揉捏起來，一會又用麽指按住逐漸紅腫的肉粒，快速地撥弄著。

 

羅小川被堵住嘴叫不出聲，只能不停地發出悶哼，雙腿卻自發地張開夾住唐凜的胯部，不斷地將他往自己身上壓。

 

一吻完畢後，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緊貼在一起的下身明顯地感受到對方的炙熱。

 

唐凜稍微動了下下身，就看見羅小川皺著眉揚起了頭，臉上的表情像痛苦又像歡愉，他咽了口口水，將更多的奶油抹到了對方的胸口、腹部，甚至是被脫去了褲子的赤裸下身，明明應該是很奇怪搞笑的畫面，他卻看得小腹一陣陣地繃緊發脹。

 

“啊！！”當性器也被抹上奶油後，羅小川終於忍不住地叫了出來，最敏感的地方被東西粘附住的感覺很奇怪，有點癢又有點難受，他想要伸手去弄卻被男人抓住了手，於是受不了地低聲叫嚷著：“很難受……快弄掉！”

 

“不行，不能浪費。”唐凜舔著他顫動的小腹，慢慢地移下身子，舔了舔被奶油覆滿的龜頭，他並不直接將整根含進嘴中，而是從上往下地輕舔著，直到奶油差不多被舔去大半，才將那硬得筆直的性器一點點含入嘴裡，還不斷地吸吮著，好像能吸出奶油一樣。

 

“唔！──別、別吸得那麽用力……嗯！唐……唐凜……好爽……”羅小川失神地低吟著，他的下半身因為有一半在桌外而沒辦法扭動，只能按住對方埋在他雙腿間的頭，不停地施力。

 

唐凜卻偏偏不如他願，而是鬆開了嘴去舔他的腿根，雙手在他的股縫間煽情的摩挲著，略深的私密處被白色的奶油沾染得格外顯眼，看上去竟比以往還淫靡。他舔了舔那對飽滿的囊袋，感受到身下的人全身都緊繃起來後，抬起頭開口：“怎麽辦，蛋糕好像吃完了？”

 

作家的話：

 

其實我不太會寫人體盛……沒有食材啊！乾脆就吃個人體蛋糕吧XDD

 

這個番外裡大可完全傲嬌人妻了有木有～><

 

剩下半發晚上繼續！

 

謝謝winnie、chunxuezhiyi、alal6116和晦明的禮物～┌(┘ε└)┐

 

新坑應該還要再過兩天吧～（大概一個禮拜左右？當然也有可能會更快XD）謝謝大家支持！

 

 

 

 

 

 

 

☆、(10鮮幣)番外之吃蛋糕（大可X川哥）2（肉）

 

 

 

羅小川不解地看向他，顯然還沒從方才的快感中回過神，再加上他本來就意識不清，這會兒根本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麽，只是看到對方停下手不動了，才難耐地動著身體，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像是在問為什麽不繼續。

 

“小川，蛋糕吃完了，我們不能繼續吃了。”唐凜趴到他耳邊舔逗著那泛紅的耳垂，一邊拉開自己的褲鏈，用已經憋到暗紅的硬物抵著他一張一縮的小洞廝磨。

 

“啊……”羅小川打了個哆嗦，聲音都有點發顫，尾椎處的酥麻感一陣陣地往下身湧，性器幾乎不用觸碰就自己溢出了透明粘液，他一個勁地勾著對方的腰想讓他磨重點，對方卻偏偏不讓他爽個痛快，挑逗似的在他股間滑來滑去，他被刺激得全身冒出了一層薄汗，整張臉皺著看向唐凜：“進來……快點進來啊……”

 

唐凜呼吸一沈，覺得這簡直是自己惹火上身，他甚至沒辦法再多分出一點理智去克制自己，直接握著性器一點點地插了進去。對方的穴口因為收縮得厲害，剛才又被他摩擦得濕乎乎一片，四周還有融化開的奶油，所以進去的時候並沒很難受，只是裡面有點乾澀。

 

“嗚……慢、慢點……！”羅小川吸著氣，被突然進入的巨物撐得有些喘不過氣，不是痛，是脹，他雙手胡亂地揮著，最後緊緊地抓住唐凜按在他大腿上的手臂，努力地放鬆身體去接受他。

 

唐凜憋得眼睛都有些泛紅了，他一開始還能控制著速度緩慢進入，可一被對方身體裡緊窒高溫的腸壁包裹住後，就怎麽都冷靜不下來了，好像他才是喝醉酒的那個。他粗喘著拉住羅小川的腰往外一拖，讓對方整個臀部都淩空在桌外，然後腰往前一送就全根挺了進去。

 

“啊！！──”羅小川大喊一聲，後面一下絞得死緊，結果自然是激得男人更快地抽送起來，唯一的那點痛感也被撞擊得消失殆盡，只剩下不斷湧起的戰慄感，因為屁股淩空的關係，他只能緊緊地夾住唐凜的腰，隨著他的動作被頂得上下搖晃，“唐、唐凜……啊啊……快點……再快點……！”

 

唐凜怎麽也沒想到羅小川會這麽大膽地要求，頓時什麽都顧不上了，按住他的腰就是一陣衝撞，恨不得連底下的囊袋都擠進那溫熱的腸道裡。肉體撞擊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亮的回蕩，他的小腹恥毛間染上了化開的奶油，看上去有些好笑，而身下那人被撞得通紅的屁股更是可以看出撞擊的力度。

 

“唔！──頂到……了……啊啊……別、別撞……”羅小川搖著頭，一句話斷斷續續得分成了三句說，臉上濕濕的也不知是汗還是淚水，全身都一片通紅，雙腿小腹不時地痙攣抽搐一下，很明顯已經跟不上唐凜的速度了。他只覺得身體裡滾燙一片，明明都快麻木了，黏膜之間的摩擦擠壓卻好像越發的鮮明起來，就連那些微小的細節都感受得一清二楚，男人碩大有力的龜頭、莖身上的經脈、身體裡被攪動發出的水聲……甚至是順著穴口流下的不知是誰的體液。到後來他已經喘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時高時低的呻吟叫喊。

 

“小川，爽不爽？嗯？！我幹得你爽不爽！”唐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身下速度半分不減，完全不像平時那般技巧性地挑逗撩撥，只是遵從最原始的律動，他一邊插一邊伸手摸到對方被腺液沾透的性器，旋轉著揉捏，尤其是覆在頂端的麽指，更是用了點力地按壓滑動著。

 

“啊啊──別碰！唔……”羅小川爆發出一聲崩潰的悶哼，整個人像是一條脫水的魚，在唐凜的手下翻滾扭動著，不斷地想逃開那只折磨人的手。

 

“那告訴我，我幹得你爽不爽？”

 

“唔……爽……操不行了……要射了……”本就要到達臨界點的性器根本不能碰，一碰就酸得像是要失禁一般，更別說後面的前列腺還被不斷地刺激碾壓，羅小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大腿根緊緊地繃住，大大張開著，“唐凜……！你、你別……啊別頂我射不出……！”

 

“射不出？那就是我還不夠努力了！”唐凜低喘著，突然一把將羅小川整個從桌上抱了起來，托著他的屁股讓他伏在自己身上，下身借著慣性和重力直直地往上頂去。

 

“啊啊啊！太深了！！要頂破了！──”羅小川顫抖著大叫，就算是摟著唐凜的脖子，他一個大男人也承受不住自己的體重，不停地往下滑，而對方每次都會看準時機往上頂，身體裡的燒火棍簡直進入到了不可想像的深度，頂得他喘氣都困難，“快放我下來！啊──”

 

唐凜竟然往他已經被撐到極致的後穴內又塞進了一根手指，煽情地在腸壁和性器間滑動勾弄，羅小川倏地瞪大雙眼，渾身一陣痙攣，後穴一縮一縮地抽搐著幾乎要將唐凜的手指夾斷，前面說是射精倒不如是排精，一股一股地流了好一會兒。

 

唐凜在那不斷蠕動的腸道裡插了幾下，也失神地射在了裡面，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埋在羅小川的肩膀上大口喘著氣。兩人的身上又是奶油又是汗的，風一吹，粘得很，他沙啞地叫了兩聲“小川”，見身上的人沒反應，拉開來一看，才發現對方已經睡著了。

 

他寵溺地在羅小川嘴上親了親，順帶舔去他嘴角的奶油，隨後抱著人飛快地進了廁所，開玩笑，要是被對方知道自己做了這種事，那還不得和他幹一架！不過嘛……也許想個好點的計策，明天還能讓對方再主動一回～

 

滿腦子壞水的唐凜露出狡黠的笑，決定以後可以適當地讓羅小川多喝點酒，就他們兩人的時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