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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  

 

楔子
    
  這個女人很奇怪。
  
  明明是三伏的天氣,她卻穿著黑色羊絨大衣,大衣長長垂到腳踝,脖子上厚重的貂絨圍脖遮了大半張臉,頭上一頂復古禮帽,將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只留兩隻眼睛。她昂著頭,坐在婦產科的辦公室裡,有些不耐煩地等待著化驗結果。
  
  醫生將化驗單接過來,掃了幾眼,沒好氣道:「你是怎麼當女人的?都懷了5個月的身孕,居然還不知道?」
  
  「懷……孕。」女人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眯起細長的鳳眼,「你再說一遍。」
  
  她的聲音和一般女人不同,略顯低沈,氣氛頓時壓抑下來。若不是她隆起的腹部與化驗單的結果,醫生會懷疑眼前這個高大的女性其實是個男人。
  
  被他傲慢的氣勢蟄了一下,醫生愣了愣,指著她就算是大衣也無法遮住的隆起的腹部,有點憋氣地說:「一個女人,肚子會隆起那麼大,除了懷孕……還會有什麼?」
  
  女人沒說話,漂亮的眼睛盯著醫生,裡面儘是不信任和嘲諷。
  醫生將化驗單和B超照片都交到她手中。
  
  照片上,是她腹中已經存活了5個月的胎兒,胎兒已經成型,小小的身影捲縮在母體,安靜的沈睡著,就等著再五個月之後,來到這世界。
  
  女人盯著照片看了半天,忽然抬起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擰,將化驗單和照片撕成了兩半。她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去,在拉開門的那一瞬間突然停住,收回手笑著開口:「回家種紅薯去吧,憑你的醫術,我除了能懷孕,明天興許就長出翅膀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可語氣裡的揶揄讓醫生頓時爆發。
  
  「女人懷孕是很正常的事,你這是什麼口氣!」
  
  「男人的口氣罷了,大伯。」
  說完,傲慢的昂起頭,挺著大肚子把門踹開,走了。

 

 


第一章

  
  
  陸知書是個非常斯文的美青年。
  
  銀邊眼鏡,衣冠楚楚,待人溫文爾雅卻絕不軟弱,目光柔和,內心想法細膩而有條理,骨子裡透著一種謙和、自信的態度。
  
  不張揚,內斂,溫潤。真正如玉氣質。
  
  家父給他起名為陸知書,也正是此意:知書達理,翩翩君子。
  
  可偏偏這樣一個斯文的君子,卻有個不為人知的愛好──喜歡開發情趣用品。
  
  自從十四歲那年,他無意間闖入一家情趣用品店,看見了各種按摩棒跳蛋性愛娃娃之後,陸知書就定下了這輩子的目標──成為世界上最優秀的成人用品開發師!
  
  陸知書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色之徒,自己也不喜歡用。但是,每每看到情趣用品,他都忍不住想拿過來把玩一番。下意識地鑑定這些東西的材質,功能,並想開發它的新功能,給使用者帶來無上歡愉。
  
  「怎樣的情趣用品才算成功?」
  
  「讓全世界的男人都為自己的小JJ感到羞愧。這就是成功。」
  
  為了人類的發展,促進社會的前進,減少強姦案的發生以及挽救無數因性生活不和諧而破碎的家庭,陸知書將自己的少年時期全部奉獻給了這項特殊而偉大的事業。
  
  十八歲那天的生日,父親給了他一筆錢作為成人禮,也是他成年後的最後一筆生活費。陸知書拿到錢後深思熟慮了兩三天,最後決定去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開成人用品店。
  
  錢太少,不足以註冊公司。開店的話,光是租金都好幾萬了。他想了想,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網路──一個嶄新的購物平臺,淘寶。
  
  21世紀,已是網購的天下。人們不僅可以足不出戶就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網上購物更能享受到商場沒有的折扣,從訂貨、發貨到貨物上門,皆無需親臨現場,省時又省力。網購漸漸代替了外出購物。
  雖然已是新時代,但國人對性仍保持著羞恥的內向態度,因此,在網上銷售成人用品,不失為一大商機。
  
  陸知書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就動手的人。不出一個月,他的網店就正式開了張。由於商品新穎,材質優良,他的店很快就從大批成人用品店中突厥而且,不出半年時間,小店的信譽就升到了一個皇冠。
  
  陸知書銷售的情趣用品,大到充氣娃娃,小到安全套,無一不是自己親手設計的。他的產品材質優良,性價比高,用過的人都只有一個字評價:爽! = =
  為了防止商品被山寨,他還特意去申請了專利。小店在他的經營下,很快就開的紅紅火火,每天訂單都不下於千個,為此,他還特意聘請了十幾個客服,在他去學校裡上課時,照顧著生意。
  室友小安就是他請來的客服之一。
  
  小安是比他高一屆的學長,標準的性慾旺盛系直男,因為家境不太好,又無意間發現了陸知書每天忙碌的秘密,便索性去應聘了客服兼職。
  做為陸知書的室友,他擁有很多其他人享受不到的特權,譬如每次有新產品上市時,他都是第一個免費試用,代價是用完之後跟陸知書談談感想。除了按摩棒之類的女性用品不用之外,充氣娃娃和安全套或者JJ按摩用品他都一一用過了。
  
  小安有時候會懷疑,自己總有一天會在室友發明的情趣用品下,精盡人亡。
  
  雖然每次都下定決心絕不再縱慾,可是每當室友推著銀邊眼鏡,斯文有禮地走到他跟前,舉著最新發明的「XXX」情趣用品微笑道:「學長,拜託你這次也試試看吧。我對新產品很沒信心呢。」時,他就又忍不住動搖起來。
  
  沒辦法!室友發明的產品實在是太爽了啊TAT!那個林X鈴版的模擬娃娃,還有那種可擕式自慰杯……淚奔,都是他的最愛啊!
  
  最近,小安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低落,一直愁眉苦臉,就連他最愛的林X玲版充氣娃娃都不想用了。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最近實習的公司裡來了個位新上司,人長的倒是分不出雌雄的美豔,只可惜性格太差,無比傲慢,永遠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特別討厭。
  
  陸知書笑道:「那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別招惹他不就行了?」
  
  「我也想啊。」小安垂頭喪氣道,「可是他總能挑出我的毛病,然後罵我。」
  
  「譬如?」
  
  「譬如我去洗手間洗個手,被他撞見了,他居然嫌我不講衛生,洗完不擦手!」
  
  「……我記得你們公司是做香皂沐浴露之類的東西吧?他可能是職業病?」
  
  「屁!明明是他自己潔癖!還有啊,送上去的企劃案,他總是挑三揀四,這個不行那個不通過,可是你知道那是我們開發部的人熬了多少通宵才做出來的產品嗎?居然被他一句話就否定了哎!太可氣了。」
  更可氣的是,這家夥的美貌讓人根本對他恨不起來!
  小安說到憤怒處,連眼睛都紅了起來,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難怪你最近情緒不好,原來是因為這個。」陸知書拍拍好友的肩,轉身去櫃子裡取出一隻充氣娃娃,塞到他懷裡,溫和地笑道,「拿去洩瀉火,別說我沒關心你啊,老朋友。」
  
  
  
  小安低頭一看,頓時淚流滿面。
  居然是輕音的娃娃哎!
  輕音哎!
  是他夢想中夢中情人,絕對的治癒系女神啊擦!
  
  「還是你對我最好了,知書……嗚嗚嗚。」小安抱著娃娃,一邊淚流一邊關上了寢室的門,哭著打飛機去了。
  
  陸知書嘆了口氣,回頭坐在電腦前,繼續設計新產品。設計到一半時,父親突然來了電話。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接聽。
  
  父親:「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知書:「我有拒絕的餘地嗎?」
  
  父親:「沒有。」
  
  陸知書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無奈道:「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那你還來問我考慮結果?你不早就定好了嗎?」
  
  父親在電話裡沒好氣道:「你是我兒子,你都20歲了,還有一年就要大學畢業了,也是該磨練磨練的時候了,還有,我已經老了,你還不……$%%$&^%*&*((*()(……」
  接下來的就是魔音貫耳,全都是說了無數遍的臺詞。陸知書最怕聽他老子發表這些言論,忙打斷他的話,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哼!」父親聽到後,傲嬌的冷哼了一聲,「算你識相。」然後啪的一下,掛掉了電話。
  
  陸知書,無語望天。
  
  他拿起桌子上擺了好久的面職書,皺了皺眉頭:「新工作啊……」
  
  好像,很不巧的,和小安正是同一個公司呢。

 


第二章

     小安得知他要和自己共事的消息,表現的相當憂愁。他道:「知書,你不該來我們公司的。依你的條件,可以去更好的單位實習,何必來此受苦?」
  
  陸知書笑道:「去哪裡不都差不多麼?反正也只是實習而已。」
  
  「你是不知道,我們那個上司有多刻薄,你來了就知道苦頭有多大了。」小安嘆息,臉上還掛著兩枚國寶級黑眼圈,顯然是昨晚打飛機過度導致的美景。「總之,你會後悔的。」
  
  「嗯,我知道了。多謝學長的關心。」陸知書的態度相當從容不迫。小安想,自己明明比學弟年紀要大,可站在他身邊卻總像個小學生,無論風度還是氣魄,永遠都輸他一等。
  
  這著實有些傷人自尊。
  
  說話間,車子便抵達公司樓下。
  
  豪華的世貿大樓,步履匆忙的職業白領,響的不停的電話,一切都是快節奏的,人們為了生存疲於奔命,臉上的表情是統一的麻木,瞧不出厭倦或者喜愛。更像是被生活所牽引的提線木偶。
  
  很久之前,陸知書就討厭這種生活,封閉牢固式的,每天兩點一線的公司生活,與陌生人勾心鬥角,為了那一份微薄的薪水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以致奉獻自己的青春。這樣的生活過於可怕,若不是父親一再固執,他寧願一輩子守著自己的成人用品小店去過自己的瀟灑快活日子。
  
  不過,反正也只是實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小安工作的開發部在大樓的第七層,進電梯時因為人太多,一個女白領不小心將手中的早餐牛奶潑到了陸知書的西褲上,雖然女白領一再道歉並用濕巾替他擦了,可是牛奶漬仍舊沾在上面,弄不乾淨。
  
  
  「今天可是第一天報導啊,要是被那潔癖上司看見你穿這樣的髒褲子,你可就完蛋了。」小安急的團團轉,一出電梯就要拉著陸知書去衛生間清理。還沒進去,就被一個同事叫住了。
  
  「小安,你怎麼現在才來?9點的會議都開始了。再不去可要當心被罵哦。」
  
  「啊──我居然忘了!」小安驚悚的喊了一聲,崩潰地抱著頭,立刻衝進了辦公室。進門前不忘對陸知書道歉,「對不起,知書,你自己去弄吧,我還要保命!」
  
  陸知書揮揮手,示意他先去忙,自己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Gila是家跨國的大公司,在珠寶業有著相當高的口碑,非常注重商品的品質與細節。因此,連洗手間的設計都精緻無比,黑白的色調,看起來非常有格調。洗手台是流線型的,明顯可以看出是「秉持著美的原則」而設計的。
  
  陸知書知道,這裡是GILA的分公司,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的設計應該是作為分公司總經理的那個魔鬼上司所負責的。難怪小安時常罵他是自戀龜毛狂,從這洗手間的設計就可以看出那人是
  
  有多講究了。搞不好還是那種「如果沒有一杯卡布奇諾,我的一天就沒辦法開始」的那種小資!
  
  - - 老實說,小資這種東西在陸知書心裡,其實和非主流無異,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裝逼。
  
  用水洗掉褲子上的牛奶漬之後,陸知書突然又覺得該去上個廁所,於是便走到最後一個隔間的前,將門拉開。
  
  譁!
  
  「你幹什麼!」門後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陸知書還沒看清楚是什麼,門便從裡面被狠狠的扣上了,他的手來不及收回,手指頓時被卡在了門縫間。
  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令他當即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啊……」
  隔間裡的男人聽見了,又慌慌張張的把門打開,焦慮地問:「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陸知書摸摸被擠紅的手指,倒抽一口涼氣,風度也幾近維持不住,抬起頭來剛想發火時,卻愣住了。
  
  是個男人。
  一個非常美貌的男人。
  
  陸知書自認為這輩子見過的美人不在少數,可這樣美貌到扎眼的人他還是第一回看見。這個男人,皮囊極好,好到扎眼的地步,就算是春天灼灼爛漫的花朵夏天璀璨的繁星秋天冷傲的寒霜冬天剔透的白雪,都堆在一起,也比不上這個人的臉。
  微長的頭髮柔軟的垂在臉頰兩側,眼神透明,像冰雪。漂亮的臉孔有種瓷器的感覺,美麗是美麗,但感覺非常冷,雖然手沒有碰上去也知道冷。
  他的西裝有些淩亂,大概是正在如廁的緣故,褲子都沒提好,有些尷尬的用另隻手捏著皮帶。臉因為這尷尬的局面而微微泛著緋紅,紅唇欲滴,輕輕的顫動著,唇角有惹人憐愛的弧度。
  
  
  他的目光在空氣中和陸知書相撞了一秒,下一秒便急急移開,然後啪一下迅速地再次將門合上。
  
  一分鍾後,他出來了,衣著已恢復整潔,剪裁良好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就像雜誌封面。
  
  他走到陸知書面前,走路的姿態優雅的像只涉水的仙鶴。
  
  陸知書覺得,他大概是想跟自己道歉,或者,詢問自己手指的傷口問題。可是,出乎意料的,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陸知書皺了皺眉頭:「你是指什麼?」
  
  「真的沒有看見?」男人眯起鳳眼,氣勢就連陸知書這樣的人都覺得有些壓迫,冰冷的眸子裡泛著寒光。
  
  陸知書道:「你想讓我看見什麼?」
  
  「很好,沒看見是對你最好的結果。」男人走到洗手台邊,擰開水龍頭,將修長白皙的雙手放到水下面,仔細沖洗。其實他的手不髒,可是他卻反覆的洗了好幾次,洗完後,又將手伸到洗手
  
  台旁的風乾器下,花了約兩分鍾的時間將手上的水吹幹,末了,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一張手帕,再擦了一遍,最後抹上了護手霜。
  
  一系列動作,本來應該是很娘氣的,可是因為他的臉,陸知書卻覺得毫無違和感,反而覺得和他的身份氣質十分相配。
  
  許是陸知書的打量太過明顯,男人察覺到了,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紅唇微啟:「看什麼?」
  
  陸知書推推眼鏡,溫和道:「只是在看,像你這樣的美人,如果修養再好些,應該會更美。」
  
  男人周身的氣壓驟然又急劇降溫,眯起了鳳眼:「你在說我沒修養?」
  
  「先生難道不知道,傷了別人該道歉的嗎?」
  
  「那你擅自退開別人正在方便的門,就不覺得該羞恥嗎?還是說,你是變態色情狂?」
  
  原來美人不僅美,嘴巴也如此的惡毒,尖酸刻薄。
  
  陸知書不生氣,他活了二十多年,從來不知生氣為何物。或者說,就算生氣,也不會輕易地表現在臉上。又或者說,他越生氣,就笑得越溫柔。
  
  現在這一刻,他笑得比二十年間所有的笑容都溫柔,他摘掉眼鏡,擦擦鏡片上沾著的水滴,再次戴上,溫和地說:「你有什麼地方給我看嗎?」
  他從頭到腳,將美人打量個遍,然後無比誠懇道:「老實說,我還是喜歡大胸細腰長腿的美人。先生你很美,可是你有這些嗎?」
  
  「你──」
  
  「既然沒有,你有什麼可被我偷窺的?」
  
  「你──」男人氣急敗壞,伸手就想扇他耳光。只可惜他的身高比陸知書矮了近半個頭,動作也沒陸知書快,手剛舉起就被對方捉住了。
  
  陸知書捏住他的手腕,花了一秒鍾的時間來感慨對方手腕之纖細,又花了一秒的時間去讚嘆對方皮膚的細滑,然後才溫和道:「先生,這是文明社會。生氣是野獸的行為。」
  
  「你,你,」男人似乎被氣的不輕,白雪般的臉孔都泛起了潮紅,「你好的很。告訴我,你是哪個部門的?」
  
  陸知書道:「對不起,我們好像不認識。」
  
  說完,將美人的手放了下來。放下的瞬間,心中竟泛起了微微的不捨。這種觸感,連他設計出的最優秀的充氣娃娃,也比不上。
  
  男人惱羞成怒,本想再說幾句的,可這時衛生間裡又來了人,他礙於面子不好再繼續發作,只留下一句「我記住你了」便氣急敗壞的走掉了。
  
  陸知書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爾後,推了推眼鏡,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好像,相當的有意思。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就是小安口中那傲慢又自戀的魔鬼上司吧。
  
  這個男人,美貌的正好可以當他新設計的充氣娃娃模型……專給基佬用的美受類型……如果能弄上手的話,產品會大賣的吧。

 


第三章

    在人事部順利報導之後,按規定,還得再給總經理過一面。分公司的總經理不用多說,便是小安口中那個傲慢的上司,名叫陳澤。
  秘書小姐十分喜愛陸知書這溫和有禮的美青年,帶他去見上司之前,不忘好心勸告,勿要觸到上司的逆鱗。
  「什麼才是他的逆鱗呢?」陸知書不恥下問。
  秘書小姐道:「說話時要與他維持半米的距離,不要隨意碰觸他,態度要謙虛,最好不要和他頂嘴。他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有什麼問題也別當面反駁他,上司是個十分愛面子的人。」
  「啊,相當專制呢。」陸知書說。
  「可不是嘛。」秘書小姐感慨,「雖然是個暴君,可是也是個相當厲害的暴君哦。如果沒有他,我們分公司的業績也不會這麼優秀。年年都排第一。」
  所以說,通常能幹的人,或多或少性格都有些傲慢,因他們有傲慢的資本,這個可以理解。
  陸知書想了一下,又道:「我還是大學生,年紀尚輕,雖然姐姐您對我關照過了,可我還是怕有地方沒注意到,惹腦了陳經理。如果姐姐您能對我多說一些關於陳經理的情況,讓我多做些準備,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說話時,眼睛總是直視著對方,清澈柔軟的目光令對方感到一種真誠。加上他俊美的臉孔,秘書小姐頓時hold不住,把自己所八卦來的消息全部倒了出來。
  「老闆叫陳澤,今年三十一歲,是日爾曼人與國人的混血。好像由於性格過於可怕的緣故,從未見過他身邊出現女性友人。男性朋友也少的可憐。不過老闆好像也不怎麼在意這些的樣子。據說他家裡相當有錢,祖父好像是個將軍。老闆早些年還從過軍,職位不低,後來不知道什麼緣故,突然從部隊裡撤了下來。再後來就到了我們公司,經起商來。」秘書小姐說著說著,嘆了口氣,「這些也是我聽說來的啦,也不知道有幾分是真。因為老闆是個相當神秘的人。所以,我也只能告訴你這些了。」
  
  這些已經夠多了,起碼小安就從不知道這些八卦。
  
  陸知書推推眼鏡,朝秘書小姐道了謝後,便在對方祝福的目光中,推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傲慢的美人陳澤先生,正坐在辦公桌前看一堆厚厚的文件,許是遇到什麼問題,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眉心間映出一條淺淺的細線,給他的臉又增添了些許憂愁的味道。
  
  陸知書不禁再次感慨,這樣的姿色,不做他充氣娃娃的模型,實在太過浪費。
  
  他在辦公桌前站了快一分多鍾,對面的美人才頭也不抬的打招呼,態度果然傲慢之極:「新來的?」
  
  「嗯。」
  
  「名字?」
  
  「陸知書。」
  
  「哪個部門的?」
  
  「銷售部。」
  
  美人終於察覺到這聲音的不對勁,這低沈的聲線如此熟悉,熟悉到半小時前還在自己耳邊迴蕩過。他抬起頭來,見到陸知書,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變化。但是下一秒,就立刻恢復了嫌惡。
  
  「怎麼又是你!」
  
  陸知書微笑:「我是今天新報導的職員。陳經理您好。」
  
  陳澤二話不說,拿起電話就給人事部打了過去,完全無視陸知書還在場,當場就厲聲斥責起來:「你們怎麼回事?找的是什麼人?立刻退了。什麼?有人推薦?誰?……」
  
  與人事部主管的對話也就進行了數分鍾吧,再放下電話時,陳澤的表情又變了。
  
  這次,除了嫌惡,還有令人不悅的寒冷。
  
  他冷冷地看著陸知書,冷冰冰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頭,可以讓副總親自保薦你。可是在我這裡,只有一條原則,絕不接受廢物。如果你沒能力,或者想在這裡摸魚打諢,我勸你趁早滾蛋。」
  
  陸知書真是好脾氣,在面對這樣毫不客氣的指責中,他依然保持著風度有禮的笑容。他說:「經理請放心,我會努力工作證明自己不是個廢物的。」
  
  陳澤冷眼看著他,不答話。殊不知他這份冷豔的姿態更加刺激的陸知書心裡直癢癢──這樣冷豔的美人,雖是帶刺的玫瑰,可是自己設計的充氣娃娃若有這人的一分神采,產品估計會火爆淘寶。
  
  初次報導就在這樣不太友善的氣氛中結束了。
  
  臨走前,陸知書還鄭重的向陳澤道了歉。「剛才在衛生間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陳澤抿著唇看著他。
  
  陸知書抱歉道:「我不知道那個門壞掉了,我想您應該也沒注意到。當時我以為裡面沒有人,所以就……」
  陳澤這個人很奇怪,雖然傲慢,可是對於認真道歉意識到自己錯誤的人,他一向都覺得沒有再生氣的必要。年紀大了閱歷多了,思想也自然比其他人要成熟些。
  這個年輕人,認錯態度相當的好……看來剛才他的確不是故意的。
  
  這樣想著,他也就稍微原諒了一下陸知書剛才的冒犯。
  
  「好了,你可以下去工作了。」他揮揮手,示意道。
  
  雖然沒有明說「我原諒你了。」可是陸知書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緩和。
  
  初戰,告捷。
  
  
  小安一見他出來,便立刻跑過來詢問情況如何。陸知書嚴肅道:「陳經理真是個好人呢,哪有學長你說的那樣?明明是個很成熟的男性。」
  
  「……」小安的嘴巴張成了O型,一副完全不可相信的表情。
  
  他的室友,腦子真的沒有壞掉嗎?
  
  
  上班第一天,還算順利。跟著銷售部的前輩們熟悉了一下業務,整理了一下檔,時間便滑到了4點半,離下班還有半小時。
  
  小安伸了個懶腰,朝對面的經理辦公室望瞭望,發現裡面沒人,便對陸知書道:「喂,要不要玩個遊戲啊?我剛發現一個測試,可好玩了。」
  
  「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學長你還是注意點吧。」陸知書好心勸道。
  
  小安不屑地呶呶嘴:「怕什麼?反正老虎又不在。」
  
  「……」
  
  「來嘛!就測一下,看看你前世是什麼!」小安興高采烈的將遊戲網址發了過去,小聲道,「我剛才測試了,自己上輩子是個將軍哦。威武吧!」
  
  陸知書扶額。終於明白小安為何天天被陳澤罵了,連這種開心網上的弱智測試遊戲他也信……他……orz。
  
  禁不住學長似小狗般眼神的乞求,陸知書最後還是打開了開心網,登錄,無聊的做起了「前世今生」的測試來。
  
  剛測完結果,身後就傳來一聲幽涼的聲音:「好玩嗎?」
  
  陸知書眼皮猛地一跳,回過頭來,果然是臉色陰沈的陳澤。
  
  「呃……」
  
  陳澤俯下身,湊在了電腦前,與陸知書的距離不過幾釐米。
  
  陸知書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微微甜蜜的花香,不是任何名牌的香水味,那種味道淡雅而甜蜜,絲絲入扣,陸知書只覺得心神突然微微一漾,細浪漣漪。
  
  「測出什麼來了?」陳澤看著電腦螢幕,冷笑,「前世今生?」
  
  「呃。」陸知書語塞,「測出了……我上輩子是塊石頭。」
  
  「石頭啊。」陳澤回過頭來,剎那目光如炬,「那你前世是怎麼死的?」
  
  「……!!!!!!!!!!!!!!!」

 


第四章

 
  工作時間摸魚玩遊戲,被上司當場抓到,陸知書在上班第一天就被當眾批評,剋扣了大半薪資。
  同事表示同情,小安表示愧疚,人散之後,恨不得跪下來給他的學弟道歉認錯。陸知書和善道:「沒關係,是我自己貪玩,不關學長的事。」
  小安眼淚汪汪道:「如果不是我非拖著你玩,你也不會剛上班就被扣掉一半薪水……」
  陸知書拍拍他的肩:「別想太多。」
  有同事上前勸慰,叫他不要放在心上。陸知書豁達笑道:「公司有公司的規矩,上班時間玩遊戲的確不該,陳總只是按規矩辦事而已,我怎會放在心上?」
  這話正好被剛要離開的陳澤聽見。二者四目相投,幾秒後,陳澤冷哼一聲,推門離去。陸知書再笑笑,沒說什麼。
  晚上被小安拖出去喝了不少酒,酒桌上小安不停道歉,道完歉後就開始大倒苦水,從幼稚園的苦水開始吐,一直吐到大學時期。他嘮叨,陸知書就安靜的聽著,時不時偷偷倒掉一些酒。到了回家時,小安已醉到不醒人事,抱著他的輕音女神開始囈語。
  陸知書搖了搖頭,感慨學長也不容易啊,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是光棍兼處男一枚,工作不順心,連女盆友都找不著,只能天天靠充氣娃娃打飛機為生。
  可憐,可憐。
  
  沐浴完畢,時間已是晚上十一多點。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打開來看,都是父親的。想必他老人家已聽說今天在公司發生的事。陸知書將手機丟在一邊,壓根兒就沒回電的意思,直接打開了電腦,登錄淘寶,查看一天的銷售業績。
  
  客服們將今日銷售業績表線上傳輸給他,他花了一個多小時整理完畢後,尚無睡意,便打開設計圖檔,繼續設計那款正在開發的新版充氣娃娃──轉為基佬服務的小受型娃娃。
  這年頭,異性不好找伴侶,基佬因為社會觀念更難找。很多基佬礙著人們異樣的視線,有生理需要時不是去419就是去淘寶買情趣用品自行解決。陸知書雖是異性戀,可也不歧視同性戀,因此,店裡自然也有販售同性用品。譬如G點按摩棒,前列腺按摩,肛塞……還有基佬專用的充氣娃娃──
  基佬專用的充氣娃娃分為兩種:一種是1號專用型,一種是0號專用型。
  給1號專用的娃娃目前還未上市,正在設計中。
  而上市的「0用型娃娃」則賣的非常火爆。每一款娃娃都面容精妙,陽剛型、美攻型、強壯型……想要哪種「攻」,都能在這裡找到。
  
  在這麼多娃娃中,只有一款的銷售量一直上不來,名叫「狂野情人」(有夠惡俗 - -)。
  那款娃娃高達一米八,通體採用軟矽膠製造,觸感極佳,娃娃兩腿之間的假陽具的尺寸有不同的型號,可供買家按照自身條件自行挑選。最大的那號是按照黑人的尺寸來做的,長26公分,又粗又大,即便是成年男子的手也難以握過來,打開開關便可前後左右搖動,六段震頻,能帶來如野獸般的衝刺抽插。
  這款型號上架以來,一副都沒賣出去過。陸知書當初做這個型號的原因是因為考慮到有些男女在性方面有著特殊的癖好,只喜歡大而滿足的,沒想到大多數亞洲人還是很含蓄的……
  
  該不該把商品下架呢?或者打折處理?反正也沒生產多少。
  
  陸知書皺著眉頭,開始思考對這副大型號的充氣娃娃的處理對策。
  
  忽地,電腦發出叮咚一聲,阿里旺旺響了。
  
  在這裡先說明一下陸知書每天的工作時間,一般情況下,接待客戶都是直接交給客服的,他只負責設計產品和店舖管理就OK。客服是早中晚三班倒,夜班有專人負責。可今天負責上夜班的那位客服突然生病了,通知其他客服臨時去工作室頂班又不方便,陸老闆體貼員工,便決定親自上陣。
  
  阿里旺旺叮咚一下響了,哦,有客戶來了。
  
  陸知書點開右下角那跳動的小頭像,開始了客服時間:
  
  「親,晚上好。」

 


第五章

    
  陳澤從公司回來,一身疲憊,扯開領帶坐在沙發上,呆望著天花板,兀自出神。
  牆上的時鍾已指向晚上10點,時針滴滴答答地走,迴蕩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顯得格外寂寥。
  其實公司的事並沒有那麼多,之所以這麼晚才回來,只是因為不想一個人獨處。
  人到中年,總是格外怕冷清,陳澤尤其。所謂家,對他毫無任何意義,不過是一棟房子而已。家中無人等待著他,他工作之辛苦說與誰聽?誰在家中掌燈殷切盼他歸程?或在炎熱夏夜替他冰一杯薄荷涼茶?
  永遠都是一個人。
  陳澤點著煙,片刻嗒然。
  煙熄之後,他脫掉西裝,走進浴室,替自己放了滿滿一缸熱水,開始泡澡。泡的昏昏欲睡之際,母親打了電話來,問他那件事考慮的如何。
  陳澤一聽,眉頭立刻就蹙了起來。
  母親口中所指的那件事,無非就是讓他相親。母親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陳家只有你這一個獨子,你不結婚,如何讓我向陳家列祖列宗交代。
  在這個社會上,有一種神位叫「列祖列宗」,該神位給他們的信徒定下了一條荒謬的條規,叫「傳宗接代」,他們的信徒遍佈全世界,不勝其數。陳澤的父母便是這神位的虔誠信徒之一。這幾年來,眼看著兒子已過而立之年卻仍孑然一身,做父母的他們愈加心急如焚,不斷的安排相親,相親,和不同的女人相親。那些女人中,不乏好的女子,只可惜陳澤因為天生的眼高,並不能動心。
  陳澤在電話裡無奈道:「我都說了,我不想再相親。媽你就死心吧。」
  母親在電話裡傷心道:「我知道你心裡有苦處,可是你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我的苦處?是啊,我的苦處就是那些女人有哪個能配的上我?」
  「小澤啊……」
  「好了,媽,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
  掛掉電話後,陳澤覺得自己又疲憊了一分,身體無力地滑進了浴缸裡。他將臉埋進水中,屏住呼吸。清澈的水流過他的眼眉,修長的裸體。如一雙大手,不留痕跡的撫摸。
  這樣窒息的沈默,偶爾會令陳澤產生一種就這樣安靜下去,再也不出來的想法。就如今晚,若不是擱置在浴缸沿邊的手機又響了,他大概會就此沈溺於頻臨死亡的快感中,然後就此消亡。
  
  手機再次來電,卻不是母親,而是一個在酒吧裡認識的女人。
  
  女人叫安娜,陳澤和她上過幾次床,黑燈瞎火,並沒發現他的秘密。陳澤喜歡她,喜歡她年輕柔軟的身體,在床上的熱情奔放,喜歡她那頭柔軟的金髮,喜歡她的烈焰紅唇,附在耳邊的綿軟呻吟。
  這個女人,還算符合他的審美觀。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她的性格。
  女人這種生物,總是喜歡妄想。有了第一次便渴望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渴望一輩子。
  陳澤可不願意將自己的一輩子獻給其他人,起碼,不願獻給一個空有大胸的蠢女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大美人其實是個渣。
  
  陳澤拿起手機看了眼,將電話按掉。安娜很執著,再次打過來,一遍一遍的撥打,手機震個不停,陳澤愈加不耐,直接掄起手機狠狠的朝地上一砸。
  啪嗒一下,手機摔的粉碎,就好像把安娜摔死了一樣。
  這種幻想讓陳澤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快感。
  
  他從浴缸對面的鏡子裡凝視著自己。
  
  豔如薔薇的臉孔,比例修長的裸體,皮膚無有一絲瑕疵,如同上好的絲綢,沈在水中恰似那一抹綿靜的美玉,肌理紋路,泛著美的光澤。
  他有風情的笑容,嘴唇的線條很好,這很容易令觀者感覺意亂情迷。
  他也有男人野性沈鬱的迷人味道。
  
  沒有任何人比陳澤更知道自己的美,這份美,是他的恥辱。
  
  當他把雙腿分開的時候,這份美則露出了破綻。
  
  起碼在他的眼裡,是破綻,無法抹去的缺陷。
  
  陳澤羞恥地看著自己的雙腿間,在傲人的尺寸下方,還藏著一朵嬌嫩的花蕊。花蕊的形狀小巧精緻,如粉嫩的貝殼,呈橢圓形,花瓣被溫水浸泡著,在目光的注視下顫顫巍巍,散發著純潔又放蕩的風情。淺淺的穴縫間裹著一顆可愛的小紅豆,只要用手輕輕一點,正朵花就會喜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是的,是喜不自禁。
  
  陳澤怨恨它這個部位的原因,並不止於它帶給自己的缺陷,讓自己無法做個正常男人,更來源於它的敏感,對性的饑渴。
  
  這個部位,就像是個天生淫亂的容器,從他十七歲開始,就夜夜瘙癢淫亂,空虛寂寞冷- -,必須去撫慰它,讓它達到高潮。否則,它的饑渴會令自己情緒崩壞,沒有辦法去做任何事。一開始陳澤還不願向它認輸,總是和它死扛,可是每當夜晚來臨時,他都無法控制這份強烈的饑渴感,那種饑渴是從骨子裡湧出來的,強到幾乎令人窒息。強到他只想瘋狂的做愛,被人用粗大的性器貫穿,操爛……甚至連帶著後庭都敏感騷癢起來。
  這簡直是滅頂的打擊,對於傲慢的陳澤來說。他本不是同性戀,對男人的身體更是沒有興趣,也無法想像自己被男人壓在身下是什麼場景,光是想像一下都覺得異常噁心。但是,當下面那個畸形的小穴饑渴時,那副令他羞恥的畫面卻又讓他感到亢奮。
  
  男人強壯有力的身體,粗大滾燙的肉棒,插入他騷癢難耐的淫穴,把他的嫩穴貫穿,一直插入到他的最深處,幹到他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啊……
  
  光是這樣想想,陳澤就已忍受不住,下面的小騷穴又開始甦醒了。
  
  好像有很多隻小螞蟻在穴內部啃咬,陳澤咬著唇,把腿朝兩邊劈開,放在浴缸沿上。熱情氤氳中,他慢慢伸出手,對著鏡子,摸索到自己的兩腿間,猶豫片刻後,將手指朝那朵花瓣間,探了過去。

 

第六章

    陳澤雖已三十多歲,卻因為身體的緣故鮮少做愛。比起小心翼翼掩藏身體的缺陷所帶來的卑微感,他寧願選擇「上帝的左手」──自慰。
  而這些年來,他的自慰技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知道怎麼動作可令自己更舒服,用怎樣的方式可令自己在短時間內抵達高潮,技術之牛逼堪稱「擼管之王」。
  當然,他在自慰中也不止擼管而已- - ,更多的時候,是雙管齊下,享受雙重高潮。那畸形的私處,其實比他的男性生殖器更容易敏感,平日裡只要稍微碰一下都能情動的出水來,從十幾歲開始,陳澤就已學會了用手安慰那個地方,驅逐每晚來自那蜜穴的空虛寂寞感。
  
  今夜,一如往昔,蜜穴的空虛再次如期訪問。
  
  陳澤從來不擅長壓抑自己的慾望,因此,幾乎沒有猶豫的,便把手伸了過去,決定自慰。
  
  他仰躺在浴缸裡,將腿分開,分別搭在浴缸沿上,而後對著鏡子,將手慢慢的探入了股間。溫水汩汩流過,似一隻大手在溫柔的撫摸,令他舒服的眯起眼,輕嘆了一聲,將手覆在了花穴之上。
  蜜穴在溫水的浸泡之下變得綿軟濕潤,微微泛著情動的粉紅。陳澤盯著鏡子裡的私處,身體漸漸有些發熱,他先用手在蜜穴上輕輕揉了一會兒,待到蜜穴內部有淫水漸漸流出,便伸出兩指,輕輕抵開兩片濕淋淋的花瓣,指腹在淺淺的穴縫間上下滑動了幾遍,便撚住了被陰唇包裹著的小陰蒂,輕輕地擰旋揉摁,不消片刻,便把自己搞的淫水漣漣,渾身發熱。
  
  「嗯……」快感令他發出了如貓兒般的低吟。陰蒂在他的玩弄下,已經腫硬充血了,而前方的性器也早已勃起,高高的翹在兩腿之間,尺寸傲人。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有了感覺,果然這段日子工作太忙了麼?導致慾望都積壓的這麼多了。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將手指從陰蒂上挪開,順著濕滑的穴縫往下滑,一直滑到了蜜穴的入口處。小小的水穴洞口,並不是稚嫩的粉色,而是一種成熟的緋紅,這種顏色是他自慰過多留下的痕跡 = =
  手指繞著濕淋淋的穴口打了好幾個圈,騷穴察覺到了有異物的存在,更加饑渴難耐的收縮著,呼喚著手指的進入。陳澤不願為難自己,當即便朝嫩穴裡插入了一根手指,滿足了這份狂躁的饑渴。
  
  這地方使用的次數太多,且比手指更粗的東西都進去過,因此一根手指的進入完全沒有阻礙,伴隨著輕微的水聲,修長的中指便一寸一寸插入了緊致的花穴裡。和處子不同,陳澤雖天生有女性器官,可是卻沒有女人的那層膜,也正因如此,從十幾歲開始他就毫無顧忌地享受著性愛的快感。
  雖然蜜穴被用的了太多次,但是一如處子般的緊致,卻又比處子更有彈性,反應敏感,只消隨便一挑逗,便能給出熱情的反應。
  
  陳澤咬著唇,壓抑著快感的呻吟,等稍微適應了一下後,便又插入了一根手指。兩根手指在小穴裡模仿著性器的抽插慢慢的律動著,左手同時握住高漲的性器上下套弄。可是這樣卻沒有讓他想射的快感,反而更令他焦灼空虛。
  畢竟,比起真刀實槍,手指還是太細短了,根本插不到他最瘙癢的深處……
  
  「嗯……唔……」軟綿綿的呻吟,氤氳蒸騰的水霧,男人陷入情慾中的臉變得格外嫵媚妖冶。他皺著眉頭,眉間的色氣濃郁的化不開。
  
  想要更大的,更粗的,男人的性器來貫穿自己。
  
  可是沒有男人來幹自己怎麼辦?總不能自攻自受,他的JJ韌性還沒那麼強悍。
  
  這時候,就是發揮人類想像力的時候了。
  
  陳澤有些不爽的把手指從身體裡抽出來,披著浴巾走進臥室,於床頭櫃的抽屜裡,取出一隻碩大的盒子,猶豫了片刻後,打開盒蓋──
  
  盒子裡裝著的,竟是一根尺寸超大的按摩棒!
  
  沒錯了,因為身體的需要,又不願意找男人,這些年來,按摩棒便成了陳澤的「地下小情人」。從國貨到進口產品,從跳蛋到大尺寸的按摩棒,甚至是G點棒,各種花樣,各種功能,陳澤幾乎都玩遍了。按摩棒的好處就是自己動手也能滿足自己的空虛,缺點則是它再好也終究只是根沒有溫度的工具,用完之後心裡總是空蕩蕩的,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
  
  眼前這根按摩棒,是他上個星期在國外訂來的,雖然價格貴了點兒,但據說功能非常不錯,品質也好,摸起來柔中帶鋼,上面遍佈著人造的青筋。假肉棒的根部還有個吸水貼,可以粘在不同的地方讓使用者體驗不同的體位。十二段震頻,插在小穴裡想激烈就激烈,想溫柔就溫柔,尺寸也有20多公分,應該可以給自己帶來最深入的體驗。
  
  陳澤沒有上床,拿著按摩棒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將它黏貼在了牆壁上,高度正好能夠對準自己的小騷穴。他深吸了一口氣,跪了下來,臉正好對著黏在牆上的假陽具。浴袍便順著他的動作鬆散的掛在了身上,露出了半個白皙的肩膀以及小半個線條優美的背部。
  
  大概是因為假陽具造的過於逼真,陳澤竟然漸漸臉紅了,他舔了舔微微乾燥的唇,紅著臉湊過去,張開紅唇,雙手捧住那根陽具將其含進了嘴裡。
  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假陽具太乾燥,家裡的潤滑劑剛好用完沒來得及買,便索性用唾液將它濡濕。可這樣的姿勢卻也令他有種含著男人性器的心理快感──羞恥的快感。
  
  ────────────────────────────────────────────────────────────
  
  陽具過於巨大,只是微微含著龜頭部分便已覺勉強。陳澤喘了口氣,閉上眼睛開始想像面前站著的是個男人,男人胯間那巨大的雄偉怒漲正粗暴的插進他的嘴裡,逼迫自己為他口交。
  陳澤並不是同性戀,比起男人,他更愛的是女人。女人芳香柔軟的身體,婉轉的音調,無一不是上帝的傑作。然而在床笫之間,他卻又總下意識地渴望男人。男人堅硬的肉體散發出的強烈的荷爾蒙,征服的氣息令他著迷。唯有男人才能帶給他生理上的愉悅。
  「唔……」他跪在地上,雙手捧著假陽具吮吸著,臉上泛起意亂情迷的顏色。隨著動作的進出,圓翹結實的臀部便輕輕搖擺,時不時露出縫間的羞澀蜜穴。紅唇含著陽具,或是吮吸陽具的頂端,或是吐出來像舔冰激淩一般,由根部開始朝上舔弄吮吸,待到整根都被唾液濡濕時,他的下體也已空虛到了極致。性器高漲,精神抖擻地站立在胯間,根部下面的蜜穴急劇收縮,渴望被進入。
  
  於是,他便將假肉棒吐出,扶著牆站了起來,然後轉身背對著牆壁,將浴袍掀至腰部,露出自己雪白的臀部和兩條筆直的長腿,再扶著陽具對準自己前方那水嫩嫩的蜜洞入口。
  
  冰冷的假陽具被他方才的口交吮出了點溫度,再加上唾液的濡濕,抵在穴口時像極了真人的陽具的觸感,除了沒有真人的熱度和脈動。陳澤舔了舔唇,頸間喉嚨上下滾動,有種說不出的饑渴之味。他微微踮起腳尖,抬高臀部朝後慢慢靠去,每朝後靠一點,按摩棒便朝嫩穴裡插入一分。
  緊致的小穴被巨大的按摩棒慢慢撐開,一寸一寸地進入,異常充實滿足的感覺。按摩棒上的粗糲青筋摩擦著細嫩的內壁,帶著腰部脊椎都泛起了酥麻的快感。陳澤拚命地地吸著氣,呻吟著:「啊……哈……太……太大了……唔……好深……」
  
  然而一邊叫著太大、好深,動作卻一邊繼續,完全停不下來。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騷穴是如何被假肉棒插入填滿的,穴洞裡的淫水被擠的無處可去,竟從縫隙間溢了出來,順著大腿根慢慢下滑,滴滴答答落在了地板上。過度的刺激使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理智也越來越迷茫,這樣的背後位給他帶來了羞恥感卻也同時加重了肉體的愉悅。等到肉穴將整根按摩棒都吞下去時,陳澤感覺幾乎要窒息了,心跳的異常厲害,停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然後搖起性感的屁股,動作由慢到快的律動起來。
  每一次抽動,那根假肉棒都能抵到自己最饑渴的穴心上,摩擦著內壁幾乎要起火來。
  
  陳澤咬著唇,不願意洩露出更淫蕩的叫聲,只因他向來覺得叫床是女人的特權,身為男人(雖然是個雙性人)叫床實在太難看。而且,作為男人卻被一根假肉棒幹出快感來,他實在沒有臉繼續淫叫,只能嗚嗚的發出輕微的呻吟。
  
  沒有叫床聲,臥室便安靜的只剩下假肉棒在水穴裡來來回回進出的撲哧聲,和男人急促的喘息聲。背後位有個優點,就是能進入的特別深,而且背後位所帶來的屈辱感總能令肉體感到異常的愉快。 陳澤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一次一次地朝後撞擊,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肉棒和騷穴的校核處,小穴被假肉棒幹的又酸又麻,滿漲的感覺盈滿了全身。
  好舒服……一種通體舒泰的爽快,刺激的胸前的乳頭都充血凸了起來,鑲嵌在雪白的肌膚上,猶如兩顆鮮嫩欲滴的紅櫻桃。陳澤迷茫地伸出雙手,一手握住下方的性器上下套弄,一手則捏住了一顆乳頭,揉捏撚弄,將乳頭玩得硬成了顆小石子。
  
  「嗯……唔……啊……」
  
  假肉棒在淫穴裡抽插的愈發迅猛,不一會兒,就把陳澤弄的腰腿痠軟,無力再支撐,索性放慢動作,就這麼讓它抵住自己的穴心,慢慢地碾磨起來。
  
  杯具,就這麼發生了。
  
  就在他被假陽具碾磨的渾身爽歪歪時,身後突然發出喀嚓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斷了!!!!
  
  
  陳澤當場石化。
  
  所有的慾火瞬間熄滅,他靠在牆上,愣了好久,這才慢慢地轉過身來──
  
  
  只見原本黏貼在牆上的假陽具,竟然只剩下了半根。還有半根在哪裡?呃,當然還插在陳大美人的身體裡= =
  
  陳澤用了一分鍾的時間平息怒火,但是第二分鍾來臨時,他發現他失敗了。
  
  這就是他花了300美金買來的進口超級棒!棒你妹啊!這種只用一次就喀嚓斷掉的偽劣產品,竟然也好意思叫「超級棒!」?無良商家,無良代購!
  
  怒火大炙的陳美人,抬起腿一腳踹飛了牆上的半根,又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那插在深處的半根按摩棒弄出來。在取出的過程中,陳澤一直在擔心「取不出」的問題。曾經看過一條新聞,說有個女大學生在宿舍裡用黃瓜自慰,誰知道太用力黃瓜竟然斷了,女生怎麼弄都弄不出來,最後只能送進醫院。最後鬧得全校皆知。那女生出院後就覺得沒臉做人,自動退學了。
  陳澤相信,他如果進了醫院,就不僅僅是辭職這麼簡單了。估計第二天還會上報刊頭條,曰:昨夜某男子在家用假陽具自慰,假陽具中途折斷,男子不幸入院……
  
  搞不好還會加個他是雙性人的爆料。
  
  那陳澤這輩子就別想再做人了。
  
  還好,他的身體非常敏感,之前玩的很high時愛液分泌的很充沛,所以不太困難地就取了出來。取出來後,他立刻就將這假冒偽劣產品丟進了垃圾桶,然後鑽進浴室沖了個涼水澡瀉火。
  
  洗完澡後躺在床上,陳美人又陷入了失眠的境地。
  
  他睡不著,越想越生氣,最後乾脆爬起來打開電腦登陸淘寶去投訴。當初代購的那家店客服早就休息了,陳澤義憤填膺地給他們寫了一堆惡評之後又大大的給了個差評,然後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些。
  
  忙完後,他還是睡不著,於是,他又手賤地點開了其他成人用品店,百般聊賴的搜索新貨。
  
  就在這時,歷史性的一刻來到了。
  
  陳澤的眼睛在萬千成人用品店中,突然瞄到了一個閃瞎人狗眼的店名:一朵搖曳的小花!
  
  一朵搖曳的小花
  朵搖曳的小花
  搖曳的小花
  曳的小花
  的小花
  小花
  花
  ……
  ……
  
  如此霸氣的名字,頓時讓陳澤虎軀一震,手一抖,就點開了那家店。

 


第七章

    
  陳澤點開了「一朵搖曳的小花」的店面地址,店面首頁設計的相當簡潔,半裸的夏娃坐在伊甸園的草坪上,正咬著一枚鮮豔欲滴的紅蘋果,身邊遊著一條黑蛇。聖經中,夏娃是被蛇所誘惑,因此與亞當犯下了原罪。而蛇的寓意代表性慾。陳澤心道,這家店主倒還有些品位,不像其他店家那樣,到處張貼著性感暴露的裸女圖以博取眼球。
  
  圖片下方寫著一行簡介,短而簡潔:只有自己最懂自己。
  
  店是五皇冠級別,查看開店時間,是兩年前,竟無一條差評。短短兩年時間就已取得如此成就,看來這家店的口碑還不錯。
  
  只是不知商品如何,且打開來看看罷。
  
  店面分類有十幾種,男用器具,女用器具,GAY專用,情趣內衣,助興藥品,各大品牌避孕套……每一款的銷售量都極其火爆,看著圖片上的模特們誘惑性感的姿態,陳澤感到晚上沒有滿足的慾火又躥上來了,心裡一癢,便點開了充氣娃娃一欄。
  
  讓陳澤比較驚訝的是,原以為這家店的充氣娃娃款型和其他店的沒有什麼不同,可是沒想到的是,店家竟將娃娃一欄分類的如此清楚,有男用娃娃,女用娃娃。而這些娃娃中,又有好幾種分類,原創款,明星款,動漫款……種類繁多令他目不暇接。
  
  陳澤點開了男用明星款。蔡依林,尼瑪的蔡依林。黃聖依?最討厭黃聖依了。梅豔芳?不怕鬧鬼啊!到了最後,陳澤竟然還發現了李宇春!而且還註明了女士專用!這家店主也太幽默了。還有林志玲,竟然才100塊,促銷包郵,月銷千件,高級充氣娃娃,林志玲實物拍,買一送十。再看下面的評論,幾乎都是一片匿名好評,什麼「爽歪歪」,「身材好棒好像真物」「用起來的感覺超級爽」之類,看得人又氣又想笑。
  
  陳澤幾乎被閃瞎狗眼,默默地關閉了明星款頁面,退而求其次,點開了女用器具欄。
  
  這裡的倒是比想像中好很多,沒有太多雷人的,除了大眾款的,大多都是原創自慰器具,款式非常新穎,與市場上常見的那些不同,每根都有它獨特的優點。例如這根叫做「亞歷山大大帝」的按摩棒,分別有三種顏色:白人,亞洲人,黑人,尺寸非常巨大是其次,最完美的是它可以配上專用的器具自動抽插,只要連接上電源,自己分開雙腿躺在那兒,就可以享受被男人狂插的快感而不用自己動手勞累了。每款都有開關,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調節頻率。創意非常好。
  
  看看下面的好評連天,陳澤猶豫了一下,將其放進了購物車,又去gay專用欄挑了幾款肛塞和唇膏形狀的跳蛋,還有幾款助興用的潤滑劑,等到結帳時,這才發現已挑了十幾樣東西。
  不過他總覺得還缺點了點兒什麼。
  
  是了,是充氣娃娃。
  
  陳澤覺得,他想要一個合心的充氣娃娃已經很久了。沒有男人,按摩棒只有局部太冷清,有個充氣娃娃抱著也是好的。但是每次他都挑選不到合適的娃娃,不是長的太驚悚就是品質不過關。
  
  或許,可以在這裡找到心儀的。
  
  瞥了眼女用充氣娃娃,陳澤的臉微微一紅,最後還是點開了那欄。
  
  這裡的東西要比男用的娃娃少很多,畢竟比起男人,女人更加含蓄,鮮少有女人可以奔放到扛個充氣娃娃回家。不過東西雖少,品質卻都很好,男娃娃們有很多種類型,清秀型陽剛型美豔型
  
  ……從下面寥寥的匿名評價中,可判斷出品質都還不錯。
  
  只是這些都不是陳澤喜歡的,他朝後翻了幾頁,終於在最後一頁時,發現了一款──
  
  「黑人,陽剛,26公分超大尺寸,360°自由旋轉,最後一件,850包郵。」
  
  看看產品介紹,說是可以充電使用,娃娃上的陽具可以自動旋轉,上下左右前後360°,當電量充滿時,男根還會發熱,帶來如真人般的觸感。
  
  就是它了!
  
  陳澤點開了阿里旺旺,挺開心的發了一句「你好」過去。半分鍾後,店方回信息了。
  
  「親,您好。」還伴隨著一個店小二吐舌頭的俏皮表情。
  
  cz2042(陳澤的淘寶ID):您好,請問這款充氣娃娃還有嗎?
  
  一朵搖曳的小花:您要哪款?可以發位址來嗎?
  
  cz2042:http://item.taobao.com/item.htm?id=125XXXXXXXX
  
  一朵搖曳的小花:親,您好,這款還有的。
  
  太好了!陳澤立刻回道:你可以介紹一下這款的功能嗎?我看你介紹說的與真人無異,那和真人有哪些區別?
  
  漫長的等待。
  
  差不多五分鍾後,店家發來了一大坨信息過來。陳澤仔細一看,差點沒被雷到粉身碎骨。
  
  一朵搖曳的小花:這款充氣娃娃是按照真人模特的尺寸來做的,在老版的基礎上,稍加改良,可以充電使用,並增加了溫度的功能,讓你體會如真人的快感。它與真人不同的地方是:
  1,只要您想要,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可以滿足你。早晨,白天,午夜……
  2,沖氣娃娃是勞動模範,任你怎麼折騰都可以。
  3,充氣娃娃脾氣好,不會鬧脾氣,小鳥依人百依百順。
  4,充氣娃娃不會問你:折騰了這麼久,進來了嗎?
  5,充氣娃娃不會說:不許射在我嘴裡,or臉上胸上肚子上裡面……
  6,充氣娃娃不會在做愛時接其他男朋友的電話。
  7,充氣娃娃不會想:我上一個男朋友比他強多了。(上一個女朋友比她強多了)
  8,您想什麼時候完事就什麼時候完事,永遠不用擔心三秒帝的尷尬。
  9,充氣娃娃絕對忠誠,永遠不會給你帶綠帽子
  10,充氣娃娃代替不了真人,但某些方面絕對比真人更好。
  11,充氣娃娃一次購買,長久使用。
  
  以上。
  
  電腦那頭的陸知書推推眼鏡,靠在座椅上,相當滿意地揚了揚唇角。

 


第八章

    
  一筆訂單就這樣成交,總價值2898包郵,還附贈情趣跳蛋一枚。看來該買家頗為饑渴,看她只買了女用器具,搞不好是個寂寞在家的中年女人。確認付款完畢後,陸知書去核對地址,發現這位大手筆的「少婦」居然有個很男性化的英文名字:賈斯丁。
  許是因為怕被人發現而用的假名吧。
  核對完地址,陸知書便去查了一下庫存,發現有款男根倒模暫時缺貨,便對那位「少婦」解釋了下原因,貨大概三五天之內到,希望她能耐心等一等。對方在沈默了數分鍾後,回了一句:「知道了。」
  過了片刻後,又發來消息,問:「品質如何?不會又是那種坑爹的便宜偽劣貨吧?」
  陸知書道:「親,不會的,我們做生意的向來誠信為本。」
  「誠信不誠信,全憑你們一張口說。」對方回。
  陸知書愣了一下,頓時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他在生意上的確秉持著誠信為本顧客為天的原則,商品出廠全部由自己嚴格把關,品質問題絕對沒的說。這位風騷的少婦發出這樣的質疑,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職業素養。
  於是他好脾氣地說:「親,等您拿到貨親自驗證下就可以了,如有任何品質問題,我們全額包退。」
  「是嗎?別到時候不認帳就行。」
  「……」
  「還有,記得把包裝包嚴實一點。」
  這傲慢的語氣,瞬間讓陸知書聯想到一個人──陳澤。旋即,他好笑地搖了搖頭,那位冰山美人,怎會來淘寶買成人用品呢?
  「我們會的,請親放心。」
  「還有。」
  「……」還有什麼?
  「你不會說話嗎?張口閉口就是親,親什麼親!我跟你很熟嗎?誰是你的親!」
  「親……這是淘寶專用語言……」
  「我管什麼專用不專用,請你們自重。聽見這稱呼就噁心。」
  「……」
  好吧,為了生意,陸知書決定忍下去。好在那人說完後就立刻下線了,陸知書對著電腦憋悶了好一會兒,覺得無力吐槽,便也洗洗睡了。
  晚上他做了個夢,夢裡恍惚有只奧特曼在對自己說:「陸知書,你的桃花就要開了,請燃燒你的小宇宙吧!」然後就有個臉長的像屁股的留著劉歡的髮型的女人走到了他跟前,朝他拋了個媚眼過去,嬌嗲嗲「honey我的愛,我就是你的桃花兒!」
  陸知書「啊」的一聲嘶吼醒來,渾身冒冷汗。
  次日上班,小安發現他的眼下鮮少掛了兩隻黑眼圈,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沒睡好。小安賊賊一笑,戳戳他的胳膊肘,小聲道:「該不會擼多了吧?」
  知書揉揉發痛的眉心:「沒有。」
  
  「哎呦,別否認啊。」小安很8婆,在他心裡,知書都20歲了,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平日裡的慾望絕對是靠手解決的。於是他很好心的提醒道,「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啊。」
  
  知書瞥他一眼,斯文道:「你怎麼還沒灰飛煙滅?」
  
  「……」
  
  「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怎樣的噩夢?」
  
  「……」陸知書僵住,腦海裡瞬間又浮現出那長著屁股臉梳著劉歡頭韓紅身材的女人,不禁打了個寒噤,低聲敷衍了句「沒什麼」後便埋頭撲入工作中。
  
  新工作還算上手,只花了幾天時間便熟悉了銷售部的流程。午間休息時,陳澤的秘書王小姐扭著水蛇腰過來了,斜斜靠在陸知書的桌前,V領低的快要開到肚臍上了。她一個媚眼拋過來,嬌滴滴道:「知書,工作還熟悉嗎?」
  
  昨日還稱小陸,今日就變成了知書,如此親暱,女性的矜持在何處?
  
  陸知書說挺好的,前輩們都挺照顧他的。
  
  王秘書說:那既然熟悉了,現在也是午休時間了,你該去吃午飯了吧?
  
  陸知書笑笑,點頭:是的,是的,該去吃午飯了。
  
  王秘書立刻湊近一些:「食堂的飯菜不太好吃,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覺得食堂的飯菜還不錯呢。午休時間只有1小時,還是去食堂吧。」陸知書剛委婉的拒絕完,便瞧見陳澤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依舊西裝革履,一絲不苟,今日的他,比昨日更美。這美豔光四射,閃的在他周邊的花花草草,一眾員工包括這位花枝招展的王秘書,都成了爛泥地裡打滾的土蛤蟆。
  
  美的,如此適合做他的模型。
  
  倘若能拿到他的身體比例資料,那真是最完美不過了。
  
  可是,要怎樣才能拿到他的身體資料呢?
  
  陸知書開始正式地思考這個問題。
  
  
  陳澤走過來,停在二人跟前,他先是嫌棄地看看王秘書,然後毫不留情地指出:「工作時間你穿成這樣?王小姐?你以為你自己的身材很好嗎?」
  
  王小姐被他批的臉通紅,捂著臉當即淚奔。
  
  陳澤再看向陸知書,冷笑:「有本事泡女人,不如把那份精力放在工作上。」
  
  「我沒有。您誤會了。」陸知書好脾氣地解釋。
  
  「還辯解?」陳澤突然將手中的資料夾猛地摔到他臉上,毫不留情地怒斥,「這些就是你的表現?」

 


第九章

  
  迎面摔來的,是陸知書今天上午剛完成的企劃案──關於新產品的行銷策略,以及對日常生產報表和各單位原材料的領取使用過程中現場流動管理的跟蹤考核。
  雖是新工作,可陸知書自認為完成的還不錯,畢竟和自己的專業介面,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沒想到才交上去沒一小時,便被如此無情的駁了回來。
  有道是,當一個人看另一個不順眼時,那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不順眼的。
  在陳澤眼裡,陸知書就是個靠關係上位的紈!子弟。
  何謂紈!子弟?
  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啃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一種人類,而這種人恰恰是陳澤最厭惡最瞧不起的。原本那天面試時自己對陸知書已有些許改觀,可沒想到這家夥當天就在上班時間玩起了遊戲,不僅如此,還到處對公司的女同胞釋放荷爾蒙。而今日他送上來的企劃案,陳澤也並非可以找茬,而是那企劃書裡的確存在著數不勝數的問題。
  
  午休剛開始,辦公室的人都還沒來得及散去,看見經理如此大發雷霆,於是都沈默了下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陳澤說:「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企劃案?將新款商品價格提高百分之三十?你仔細觀察過當今的金融局面嗎?」
  
  陸知書將企劃書拾起來,面上瞧不出喜怒來,只沈著道:「我研究過。」
  
  「研究過?研究過你不知道現在正值泡沫經濟時代,提高百分之三十會讓產品完全滯銷嗎?」
  
  「經理……」
  
  「陸先生,麻煩您告訴我,企劃部的職責到底是什麼?」
  
  對一個身為企劃部的員工問出這樣的問題,無疑是毫不留情的嘲笑。換做其他人,早就覺得自己的專業素養被侮辱了,可陸知書沒有怒,竟將企劃部的職責一字一句都背了出來。
  「企劃部的主要職能是創造性的優化企業資源,進行市場調研,收集行業市場訊息,研究行業發展動態,為企業高層決策提供戰略資料和資訊。協助企業高層設定遠景目標,並對遠景目標進行系統的階段性規劃。制定各種規章制度和工作流程,規範企業員工行為。擬定銷售宏觀政策、行銷計畫,報批並監督實施……」
  
  陳澤又問:「你既然知道它的職責,你應該也知道企劃是航標,銷售是航船。企劃部一個決策失誤就會對企業造成致命的傷害。再看看你擬定的企劃書,如此莽撞唐突,你覺得你配作為一名企劃部的員工嗎?不要以為有人保你進來我就可以對你睜隻眼閉隻眼,在我這裡,沒水準就別混,就算你是老總的兒子,我一樣勸你儘快滾蛋!」
  
  說罷,轉身離去。
  
  
  一室人尷尬不已,不知該說什麼好。小安上前來安慰,「別介意,我們這些人,哪個沒被他罵過。」
  
  陸知書溫和笑道:「我沒介意。」
  
  「他自己要求太高,我看你的企劃書就做的挺好的。」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小陸的企劃書我看過,做的沒什麼問題,分析的也非常有道理。經理實在是要求太高了……」
  
  陸知書搖搖頭,態度十分的謙遜:「是我自己水準不夠,我的確還需再努力。對不起,我去趟洗手間。」一轉身,臉瞬間暗沈了:去你媽的傻X,死小心眼男人!咱們走著瞧!
  
  這晚,陸知書留在公司加班到了淩晨,將企劃書重新做了一遍。到了第二天他將企劃書提交上去後,沒過一會兒,陳澤果然將他叫進了辦公室。
  
  「我昨天說的你沒聽懂?」美人坐在老闆椅上,將企劃書往桌上一摔,「為什麼還是調高百分之三十?」
  
  陸知書漆黑的頭髮帶著點潮氣,是熬了一夜後為了清醒而弄濕的。這落在陳澤眼裡,又成了不注重儀錶的表現,儘管他頭髮濕的樣子有些性感。
  
  知書沒有馬上解釋,只反問:「陳經理,你說這世界上有哪幾種東西永遠不會貶值?」
  
  「黃金,白銀,鑽石。怎麼?」陳澤的目光微微疑惑地落在那張清雅的臉上。
  
  「是了,這些東西是永恆的,無論哪個時代,它們的價值永遠不會跌。所以,我們的商品就算是調價百分之三十,也不會出現您所顧慮的情況。」
  
  「雖然如此沒有錯。」陳澤神色微變,「可是,當前亞洲金融局面非常不穩定,各大公司紛紛都在降低物價時,我們這時候選擇上升價格只會引起顧客的反感。」
  
  
  「不一定。我打個比方,陳先生,兩款差不多的鑽石戒指,但是價格卻相差了一倍,讓您挑選的話,您會選擇哪款?」
  
  「那還用說,自然是價格貴──」陳澤猛然住口。知書面上笑容更深了些:「這就對了,鑽石的價值就體會在此。在人們的潛意識裡,總是認為昂貴的東西品質是更好的。便宜的鑽石珠寶,只會令他們覺得自己品位降低而已。」
  
  陳澤沈默。陸知書說的不無道理,只是方法仍然太過冒險。和他的形式觀念不同,陳澤在工作上一直屬保守派,不輕易冒風險,擅長以守為攻,穩定局面。而陸知書這個企劃,成功了,那最好不過。失敗的話,雖然損失不會太大,可始終也是損失,而且也會或多或少影響公司的聲譽。
  
  他思考著,頃刻後,開口了,聲音微微緩和了些:「我會和董事會商量後再給你答覆。」
  
  陸知書離開後,陳澤便立刻給董事會打去了電話,向他們說了下這個企劃。那邊表示最好還是找個時間開個會權衡利弊後再做定奪。掛了電話,他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昨晚又沒有睡好,被慾望折騰了大半夜。以前買來的那些道具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看了「一朵搖曳的小花」店裡的商品後,他突然覺得用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了。
  
  不知那些貨什麼時候能到,尤其是那款黑人的充氣娃娃,看起來很好用的……樣子。
  
  想了想,他決定登陸淘寶,去催催看。
  
  
  
  陸知書那邊,剛走出辦公室便接到了客服小A的電話。小A在電話裡哭訴道家裡父親病危,必須馬上回老家,她手裡正在接個單子,其他人又在忙,沒辦法幫忙,讓陸知書來頂一頂。陸知書對待員工向來寬容,安慰了她幾句並讓財務給她開了雙倍工資後,便趁著休息時間打開了淘寶,登陸了淘寶頁面。
  
  阿里旺旺剛登陸上,便有個頭像閃爍了過來,點開一看,竟是前幾天夜裡訂了一大筆單子的傲慢又「悶騷」的少婦「賈斯丁」。
  
  CZ2042:你好,請問我的貨什麼時候到?
  
  看時間,是剛發沒多久,對方也正線上上。陸知書立刻回道:親,您好。您那批貨還要再稍等兩天,給您帶來不便真不好意思。
  
  對方很快就回了資訊過來。
  
  cz2042:我記得上次就跟你說過了,別再叫我親!請你自重!!

 


第十章


  
  陸知書心道:我怎麼就不自重了?叫你一聲親只是淘寶用語,你真當我會看上你這種饑渴的少婦?。於是沒理回,直接禁音隱身去處理訂單了。
  過一會兒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是陳澤,工作狂又派了些工作給他。
  還是不要惹到那個瘋子,陸知書想了一下,果斷起身去找資料。
  
  回到電腦桌邊時,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cz2042還在。陸知書坐回去,拿起電話內線給陳澤,說明工作進展的事。
  電話接通。陳澤的聲音懶洋洋傳出:「做完了?」
  
  陸知書說:「還有些小問題,已經交給採購部門去做了。」
  
  陳澤問:「誰?」
  
  「金娜。」
  
  「怎麼是她?」
  「今天正好她值班,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不要小看細節,這份合同放在這裡這麼久,就是因為細節出了問題。」
  「……」
  
  「細節出錯你負責?」
  「……」
  
  陸知書心想,陳澤又在抬槓。他有點不爽,想要撂電話。嘀嘀嘀!旺旺這邊有買家來諮詢。
  陳澤那邊靜了一下,忽然問:「那是什麼聲音?」
  陸知書說:「沒什麼。」手不小心碰到滑鼠,取消了禁音,
  
  嘀嘀嘀!聲音再度響起。
  原來是cz2042發了一個「人呢」過來。
  陳澤又沈默了一下,問:「你在開旺旺?」
  陸知書當然不可能說自己在開旺旺,被這瘋子知道自己工作時間又在幹別的事,估計又得找茬了。於是隨口撒了個謊說是下載的MSN資訊聲,正和客戶在聯繫。
  陸知書有這麼個本事,當他撒謊時,無論是語氣還是眼神,都無比的真誠,令人感覺不到一絲虛偽。於是陳澤便信了,交代了句「好好工作」後便掛了電話。
  
  真是。明明就在一個部門,企劃部和你的總經理辦公室的距離也不過百米,這麼短的距離寧願電話也不願出來見他,果真美人都是彆扭屬性的嗎?
  
  陸知書搖了搖頭,卸載了旺旺毀屍滅跡後,繼續投入工作中。
  
  上交的企劃案,總公司那邊很快就召開了會議。大家一致認為陸知書的想法雖然冒險卻不是沒有可行性,於是投票決定,最後以三比一的票數取得通過。關於這點,陳澤是一直保持著異議的,他不否定陸知書的能力,可是他始終不願冒險,無奈抵不過董事會的決定。於是會議結束後,他回公司當著眾人的面,又對陸知書進行了警告。
  
  「倘若這次出了問題,你就自動離開公司吧。」
  
  陸知書倒很爽快的答應了,他說:「到時候真出了問題,不用您說,我自動離開。」
  
  「那好,記得你今天所說的話。」
  
  
  陸知書對自己是有十分有信心的,因此完全不擔心,該忙的忙,該睡的睡。三天後,廠家終於把貨發了出來,拿到貨之後的第一時間便在淘寶上聯繫了cz2042。對方正好也線上。
  這次,他記得沒有再稱呼對方「親」了,免得又挨駡。
  
  一朵搖曳的小花:您好,在嗎?
  
  cz2042:在。
  
  一朵搖曳的小花:商品已經到貨了,不出意外的話,明日就能為您發出。
  
  cz2042:好的。
  
  一朵搖曳的小花:如有什麼問題請及時跟我們聯繫。
  
  cz2042:好的。
  
  嘖,還是這麼冷淡啊。
  
  陸知書搖了搖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了陳澤的身影。
  
  不知怎樣,才能把美人弄到手做模型呢……看來得好好規劃一下了。
  
  第二天發貨時,竟又出了意外。原來天下了大雨,快遞公司說雨天沒辦法取貨,只能等第二天再來了。陸知書也沒辦法,只好放棄今日發貨,恰巧趕上公司的聚會,不去又不行,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出門了。
  
  公司聚會無非就是一些喝酒唱K之類的活動,陸知書對這樣的活動並不熱衷,倘若不是陳澤要求每個員工都得到場,他寧願在家睡個懶覺。不過比較出人意外的是,陳澤本人竟也到場了。按道理說,像他這樣無論什麼都注重斯文高雅的人,不是應該坐在西餐廳而非這樣吵鬧的中等餐廳嗎?
  
  美人坐在餐桌的最頂端,沒有喝酒也沒有動筷子,皺著眉頭的樣子似乎是對這裡的環境相當的不滿意。不過,今日的他依舊美豔,西裝革履,頭髮一絲不苟,坐在中等餐廳卻像坐在高級西餐廳一樣的優雅。
  
  許是因為他在,其他員工吃起飯來也不痛快,飯桌上竟沒一個人開口講話。
  
  小安湊到陸知書身邊,小聲耳語:「看見了吧?有他在,誰吃的下啊。」
  
  「我以為……他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陸知書說。
  
  小安嗤鼻:「他才不是自願的呢。我們公司是跨國公司,那些老外平時就注重這些領導與員工的交流,明文規定過,每次聚會老闆都得到場。他這麼死板不願帶頭犯規,當然就來拉。」
  
  原來如此。難怪。
  
  飯到中旬,竟然還是沒有一個人開口,氣氛冷到爆。最後還是業務部的陳主管受不了,帶頭站了起來,說要敬大家一杯。
  
  這時候,陸知書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邪惡的念頭:如果……如果他醉了,是不是一個機會?
  
  於是,他站了起來,舉起酒杯,溫和笑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敬陳經理一杯吧。畢竟大家都受他照顧這麼久。」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了有數分鍾。
  
  陳主管尷尬地笑了兩聲,道:「還是小陸懂禮。」把酒杯舉向陳澤的方向,「來,經理,我們幹一杯。」
  
  
  
  


第十一章

    
  酒,是普通的白酒,氣味辛辣,酒精度數高。陳澤本想說「對不起,我只喝紅酒。」無奈眼前幾十雙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自己,倘若拒絕只會顯得自己拿上司架子,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一口灌下。
  
  主管鼓掌:「經理好酒量。」
  
  陳澤閉緊嘴巴,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那如燒刀子般火辣辣的液體吞嚥下,眉毛都擰成了川字。
  真難喝。
  
  陸知書知道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於是壞水一動,往杯子裡倒了杯酒,也跟著敬過來了。「經理,我也敬你一杯。」
  
  陳澤看他一眼,皺眉,遲遲不肯端杯子。陸知書便說:「難道經理是不能喝酒嗎?」
  
  陳澤嗤鼻:「笑話。」
  
  陸知書悠然道:「那就……請?」
  
  陳澤咬咬唇,似是下定決心般,瞪眼:「喝就喝。」說罷,仰頭再一杯喝下。
  媽的,果然還是很難喝。
  
  陸知書輕笑,坐了下來。
  
  其他人見經理這麼爽快,於是也紛紛舉杯敬酒。酒桌上二三十個員工,一人一杯,不過一會兒,美人的臉就已浮出了討喜的胭脂色,目光也渙散起來,喃喃:「再來,再來。」
  
  小安湊過來,小聲道:「好像醉了。」
  陸知書眯眼:「醉了才好。」
  「什麼?」小安沒聽清楚,掏掏耳朵,「你剛才說什麼?」
  陸知書微笑,端起酒杯放在唇邊,悠然的小酌了一口。
  沒什麼,只是醉了好辦事而已。
  
  聚會結束之時,餐桌上已到處都是橫屍。陳澤也醉的不像樣子,軟綿綿趴在酒桌上,動也不能動。大家鮮少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禁感到新鮮。有個採購部的男職員端著已經幹了的酒杯,醉醺醺地對他比劃,「經、經理,嗝~我還以為你平、平時很……很難搞……嗝~原來,也很、很平易近人、人嘛,嗝~」
  陳澤不說話,只是傻笑。
  他平時就不愛笑,公司裡的人幾乎沒見他展過笑顏。在這當口,他突然笑了起來,竟讓一票人都看呆了。
  
  男職員狠狠的嚥了口口水,我滴個乖乖,這臉蛋無敵了,真想湊過去親一口。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又喝了酒,於是禽獸的本性更加變本加厲地呈現出來。男職員湊了過去,哆哆嗦嗦地把唇湊過去,小聲喃喃:「經理,經理,寶貝兒……讓我親一口。」
  陳澤依舊傻樂,完全零智商的狀態,也不知躲閃。眼看著他的清白就要被「玷污」了時,一隻手及時橫了過來──
  陸知書面帶笑意地說:「陳總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家。」
  
  陳澤的家在哪裡,陸知書當然不知道,不過醉了的陳澤異常的乖巧,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酒品好得讓人嘆息。
  「南、南山路118號……」說完這句話,陳澤又醉倒在了陸知書懷裡。
  南山路118號?
  嗯?這個位址怎麼好像有點兒熟悉?
  陸知書蹙眉回憶了一下,什麼都想不起來,便發動車子,朝陳家開去。
  半小時後,車子在陳澤的公寓前停下。
  「鑰匙在哪裡?」面對著緊閉的大門,他將爛醉的陳澤從車裡拖出來,問。
  
  陳澤醉了,但卻沒有睡著,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問他鑰匙在哪裡,他本不該回答的,可是被酒精浸染過的大腦竟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
  
  「在、在……在口袋裡……」
  
  「哪個口袋裡?」
  
  「唔……」陳澤搖搖頭,不知是不是頭暈的緣故,身體無力支撐,索性軟綿綿地依偎進了陸知書的懷裡,還用額頭蹭蹭他的胸膛,喉嚨裡發出軟軟的類似於撒嬌的咕噥,「不……記得……」
  
  陸知書在這個時候是還沒有什麼感覺的,只覺得看到這個平時一臉傲慢的美人上司現在跟隻貓一樣的撒嬌,十分嫌棄,心想一個大男人,你撒什麼嬌,惡不噁心啊!一臉嫌棄地將他推開,然後仗著他喝醉了不知反抗,陸知書便露出了真面目,凶巴巴道:「不許亂動!給我老實地站著!」
  
  陳澤喵嗚一聲,可憐兮兮地就站著不動了。
  
  不錯,不錯。沒想到這家夥喝醉了竟然會這麼乖。
  
  陸知書滿意地點點頭,彎腰開始在他身上搜鑰匙。
  
  先是從西裝的上衣口袋搜起。手在胸前的口袋裡摸了幾把,嗯,沒有鑰匙。
  
  被摸的陳澤呼吸卻好像變快了點兒。
  
  既然上衣口袋沒有,那麼就是在褲子口袋裡了吧?
  
  於是陸知書又把手伸到他的褲子口袋裡。
  
  西裝褲非常貼身,他的手一插進對方的西褲口袋裡,便聽見對方突然發出一聲極其詭異地聲音。
  
  「嗯……」
  
  那聲音對閱盡天下A片,早就做到心中無碼的陸知書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他的臉當即就鐵青了。
  
  不是吧?操!難道這家夥被老子摸出慾火來了?!


  第十二章:
  陸知書氣的當即就想掉頭離開。他雖開成人用品店,卻是個純正的直男,而且口味特殊,只喜歡貧乳三無女神系蘿莉少女。陳澤雖美豔,冰山的性格也戳中他的萌點,可一想到他褲子裡藏著一根和自己差不多的玩意,他的胃口就立刻倒沒了。走了沒幾步,就聽見男人在身後發出嗚嗚的可憐的聲音,像小貓兒一樣,撓的人心頓時癢癢的。「嗚嗚嗚。」
  媽的,賣什麼萌!一個大男人賣萌不覺得可恥嗎?!更可恥的是自己居然還真的被萌住了是怎麼回事?想到自己原本的目的,他便又轉過身,回到男人跟前。男人醉意正濃,身體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綿綿地依在車身上,見他回來了,便微微瞌起鳳眸,舔了舔紅唇,道:「送我回家。」
  「……」陸知書捂著胸口問自己,為何這心跳會突然加速?
  鑰匙最終在陳澤的褲子口袋裡搜了出來,打開門後,裡面和自己想像中的差不多,豪華私人公寓,內部的裝修與屋主一樣,講究,奢華,格調,潔淨,纖塵不染。陸知書彎腰脫掉他的鞋子,然後扶著他坐在了沙發上。把一個大活人背上來不算輕鬆,饒是陸知書這樣的經常鍛鍊的人也有些吃不住。陳澤靠在沙發上,安靜了沒有片刻後,便動手撕扯自己的領帶。陸知書嚇了一大跳,忙站起來離他八丈遠,皺眉:「你幹什麼?」
  陳澤喃喃:「熱。」
  「……」
  「嗯……怎麼都扯不下來?」陳澤的爪子在領帶上糾結了半天,最後洩氣地放棄了,望著陸知書道,「安娜,幫我解領帶。」
  安娜?安娜是誰?
  「過來啊,寶貝兒。」陳澤搖了搖頭,爪子被領帶纏在了胸口處,很有種被淩虐的味道,他說,「安娜,過來幫我解領帶,晚上我們好好玩一下怎麼樣?」
  我操!原來安娜是他的小情人!看不出來啊,這冰山喝醉了酒不僅乖巧愛賣萌,骨子裡還有這麼狂野的一面。陸知書不懷好意地說:「安娜今晚會好好伺候你的。來,小澤澤,讓我為你解領帶。」他在心裡補上一句,脫了衣服好辦事。
  陳澤微微抬起頭來,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小澤澤?安娜,你從前不是這樣叫我的。」
  「哦?那我是怎樣叫的?」陸知書開始替他解領帶,將領帶從他的手上一層一層抽離開來。不可否認的是,男人不光臉蛋長的美,聯手都異常好看,白皙修長,指甲修的非常整潔,指甲蓋是粉亮色的,看起來非常的誘人可口。
  不錯,下次「娃娃」的手也要這麼弄,細節問題果然很重要。
  陳澤說:「你平時都叫我honey的。」
  「……今晚不一樣,今晚我想給你個特別的夜晚嘛。」保證讓你終身難忘的夜晚。
  陳澤的臉奇怪地泛上了紅暈,動手扯了扯自己剛被解開兩隻鈕子的襯衣,說:「你、你把燈關上。」
  怎麼辦?連他這種樣子自己都覺得萌的要死,陸知書覺得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莫非自己的內心深處真的藏了一座背背山?他喘了口氣,聲音是不自知的沙啞:「為什麼要關掉?」手指也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伸了過去,摸上了他的臉:「你在害羞嗎?」
  陳澤閉上眼,用滾燙的臉頰磨蹭著他涼涼的手,似乎很享受這種愜意,「安娜,今天的你和平時……嗯……不太一樣。」
  「平時的我是怎樣的?」從不知道男人的皮膚也可以滑嫩成這樣,簡直就像嬰兒一樣,吹彈可破。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那個叫安娜的女人平時是怎樣的,只是在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接下來。
  
  「平時的你……嗯……舒服,你的手好涼……」化身為陳萌萌的經理大人,像貓咪一樣蹭著他的手,紅暈的臉孔是薔薇花盛放的美豔。他喃喃道:「安娜,把燈關上,我想要你了。」
  陸知書摸完了他的臉頰,又去摸他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子,最後指尖落在他的唇上,不能挪動了,指尖隨著他呼出的氣息而燃氣了一簇小火焰。
  那唇的唇形,恐怕是他見過的最性感的唇形了。顏色殷紅如血,唇角的弧度是天生的上揚,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唯一的缺點恐怕就是唇形略薄了。都說薄唇的人,也薄情。不過這倒是很符合這男人的個性。
  男人醉得不輕,仍沒有發現到坐在自己跟前和自己對話的人不是情人安娜,而是自己的下屬陸知書。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只覺得自己的下體漲的有些難受,急需尋一個發洩口。他搖著頭,呼吸微微變得急促起來,等了半天也不見安娜有所動作,便有些不耐煩起來,睜開雙眸,微微慍怒地問:「你在等什──」話沒說完,唇便被猛地堵住了,四片唇貼在一起,纏綿火辣的糾纏著,唇舌嬉戲,激烈的幾乎無法呼吸。陳澤模模糊糊地想,安娜何時變得這麼狂野?不過……這樣很舒服,他很……嗯……很喜歡。於是便主動伸出胳膊環住「安娜」的肩,熱烈的迎合了起來。
  
  接吻永遠都是性愛裡最能激發人欲望的動作,被粗暴狂野地吻了幾分鍾後,陳澤便有些受不住了,下體的性器脹痛的更加厲害,他沒有多想什麼,抓住「安娜」的手往自己胯下按去,咕噥道,「摸摸……我這兒。」
  手剛碰到自己的下體時,吻突然就停下了,緊接著,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沈悶的摔響。
  嗯?有什麼東西摔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見「安娜」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自己,呆若木雞:「我怎麼會……會親你?!!!!我操!」
  
  
  
  陸知書滾了,很狼狽的從陳家滾回了宿舍,一路闖了無數紅燈,不知被電子眼拍了多少罪證。一回家,他就將自己鎖在房間裡,悶了好半天都不肯出來。小安早回來了,正在幫他處理淘寶上的事,發現室友有些不對勁,便關心地前來敲門,問:「知書,你咋啦?」
  「沒怎麼。」知書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鬱悶。
  「沒咋了你咋這樣!」小安繞口令似地猛拍房門,「你放我進去,你肯定是有事兒了,快點放我進去,不放我進去我就放火燒房子了啊!」
  「……」
  門譁一聲從裡面打開,一向沈穩的知書店主滿臉黑雲地站在門口。
  「咳。你到底怎麼回事?臉色不對勁啊。」小安懷疑地看著他,「該不是送經理回家時出了什麼事兒了吧?被批了?被罵了?」
  「沒有。」
  「那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
  「唉,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這可是關心你──哦,對了。」小安忽然一拍腦袋,從身後搬起一份快遞遞給他,「這快遞你昨兒讓我發的,我給……嘿嘿,忘了。對不起啊。」
  「……」
  陸知書從他手上接過快遞,看都沒看便碰地把門關上了。在將快遞盒丟到地上的那一剎,他的眼睛突然就這麼鬼使神差地往快遞單上那麼一瞄──
  這一瞄,讓他頓時傻眼了。
  南山路118號,701室,賈斯丁。
  電話:189010****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剛剛才從這個地址回來?

 

第十三章

    
  一夜大醉,醒來,陳澤發覺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昨夜之事不復回憶,只隱約記得安娜來過,安娜又走了。
  星期日,鍾點女工休息,他忍著頭痛站起來,欲去浴室沖洗一下,剛起身,從壓皺了的西裝上掉下一隻耳釘。
  非常精緻的紅寶石耳釘,殷紅如血。陳澤訝異,這是誰的東西?安娜從不戴這種耳釘,她只愛巨大的寶石耳墜。
  那這只耳釘是誰的?
  莫非昨日他有豔遇?為何他又什麼都記不起來?
  耳釘的份量有些沈,鑲工精巧,識貨人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公司的人。看來那位「女神」有些粗心。
  陳澤搖了搖頭,有些納罕,倘若自己真的有了豔遇,又為何他的身體並未有任何發洩過後的空虛感?而且衣服都還完整的穿在身上?
  到底是誰呢?
  洗完澡後的他,托著下巴坐在桌前苦苦思索。
  昨天是公司的聚會,他本不想去,可因為公司有明文規定,所有的聚會領導不得端架子,必須得參加,所以他就去了。他的心情不太好,坐在那兒沒吃多少東西。然後……然後忽然公司的主管來向他敬酒了,緊接著又有其他人敬酒,那些人年輕且熱情,他不好意思拒絕,便一一接下喝了。酒量不好的他很快就醉倒。醉倒之後只想回家,於是便站起來想走掉,然後……
  然後只隱隱約約記得車子裡吵鬧喧囂,一切都是迷人的,麻醉性的,適合傷心失意的人躲避起來。還有個懷抱溫暖的讓他覺得安心。
  那個懷抱會是誰的呢?
  誰送的他回家?誰扶他進屋?誰把他放在沙發上,還掉了一隻耳釘?
  陳澤拚命努力往回想,卻依舊什麼都無法記起。
  他的門鑰匙端端正正地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錢包也在身上,裡面的證件,錢,銀行卡一樣都沒少。衣服整齊,應該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秘密。
  陳澤煮了一杯熱咖啡,邊喝邊思考。
  從部隊裡退出轉而進入公司後,喝酒應酬從來不少,醉過那麼多次,這次卻是最離奇的一次。他打電話給秘書,問她昨天誰送自己回的家,秘書在電話裡呻吟了半天,好像還在醉酒中,尚未醒來,喃喃:經理,我不……記得了……
  ……
  ……
  打電話給安娜,安娜很驚喜,說:「daring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你最近還好嗎?」
  陳澤問:「昨夜是不是你送的我回來?」
  「什麼?」安娜疑惑,「昨晚我在家裡陪我媽咪過生日。」
  陳澤掛了電話,頭痛的決定再去睡個回籠覺。不管那人是誰,「她」都不該把自己送回來卻丟在沙發上不管。要是感冒了怎麼辦?完全沒有責任心的「女人」!
  剛躺下沒多久,還沒睡著,門鈴就響了。他在床上不耐煩的打了幾個滾,抱緊被子咬著枕頭一角,懶得就是不想去開門。門鈴卻如追魂催命般持續不停的按,他煩的實在夠可以,撒氣似地從床上撲騰起來,殺氣滾滾地衝到客廳,打開了門,「這麼早是在叫魂嗎!」
  按門鈴催魂的人,是個年輕的男人,西裝革履,唇紅齒白,戴著銀邊眼睛,渾身上下散發著儒雅斯文的氣質。
  說得好聽點叫儒雅,說得難聽點,就是典型的斯文敗類型。
  為何會有這種印象?
  只因那人姓陸,名知書,在公司聚會上慫恿眾人灌自己酒的富二代小敗類。
  小敗類站在那裡,腳邊還擺著一隻巨大無比的箱子,箱子上還貼著張單子,沒戴眼鏡看不清上面寫的是啥。
  陳澤磨磨牙,說:「這麼早,有事嗎?」
  「嗯,有事。」斯文敗類看著他,眼神有些閃爍。
  陳澤想了想,忽然皺眉:「你怎麼知道我的住址?」
  陸知書眯眼一笑,沒有回答,卻逕自走進了門,拖著他那隻巨大無比的箱子。陳澤的火氣越發的大,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禮貌的人?居然不請自入?
  「我有請你進來嗎?請你出去。」
  陸知書在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忽然對他微微一笑,「賈斯丁。」聲音像雷神劈下的一道巨雷,順著陳澤的耳神經一直蔓延到他的天靈感,直擊的陳澤粉身碎骨,「我是來給你送貨的。忘了介紹,我就是一朵搖曳的小花,您購物的淘寶店主。」
  
  這一刻,人間所有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陳澤的震撼。如果換成面皮薄的,膽兒小的,早一口白沫吐出來昏死過去了,可是陳澤不是一般人,他是進過軍隊的魔鬼式洗練,又經過商場磨礪的見過世面的漢子。所以,就算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他聽了之後,也僅僅,嗯,僅僅愣了一分鍾而已。
  一分鍾後,他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會說的話:「你說什麼?什麼賈斯丁?什麼淘寶?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陸知書踢踢箱子,念道:「南山路118號,701室,賈斯丁。電話:189010**** 淘寶IDcz2012,支付寶付款人姓名,陳澤。」他抬起頭來,看著陳澤,展顏一笑,「如果你還要否認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拿出你購買的IP位址給你看?」

 

第十四

  
  陳澤昂起頭,顫音打的不太均勻:「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他還在裝傻充愣。陸知書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說:「不懂啊……既然這樣,您也不介意我把這些東西拿到公司給同事們參觀吧?」
  「你──」陳澤瞪大了眼睛,又氣又驚的小模樣實在可愛的讓人受不了,「你敢!」
  「反正又不是你的東西,我怎麼就不敢了?」
  陳澤看著他,張張嘴,終於吐出字來:「對,對,不是我的東西。」轉念一想,又道,「公司那種地方,怎容許你帶這種東西進去?」
  陸知書的長腿伸出來,踢踢貨箱:「沒關係,我下班之後邀請他們來我家看。」抬眼再看,陳大經理的臉色有趣的很,臉色潮紅,雙眼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竟看得他一瞬間有些心癢癢。
  難怪大家都懼怕他,這男人的美貌實在太過侵略性了,叫人心生懼畏。
  陳澤臉色發青,目光如刀地盯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陸知書氣定神閒:「既然你問了,我也就做一回老實人。喏,你也知道我的兼職了,開淘寶店賣成人用品的,但你可能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我親手設計出來的。」
  「那關我什麼事!」
  「怎麼說呢,原來的確不關你的事。可自從遇見經理之後,我便想讓你做我的娃娃人模呢。」陸知書朝後一仰,索性靠在了沙發上,慵懶地揚起了一邊唇角,「我是不是很無恥啊?」
  不僅無恥,還狠下流。
  陳澤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陸知書也不害臊,幹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臉皮,他的臉皮恐怕要比長江三峽的防洪水壩還要厚上幾十米。他微微笑道:「可不是呢,我就是這麼個無恥的人。經理您說怎麼辦吧。」
  「不可能!」陳澤當即了斷的回絕了他。讓他堂堂大男人去當他的充氣娃娃模型?做夢!下輩子吧。
  受到拒絕,陸知書也沒生氣,態度變得更悠閒了,溫和地問:「經理不會後悔吧?」
  陳澤臉色越來越青,青到最後竟開始冷笑起來,走到玄關口,拉開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滾吧。」
  陸知書爽快地站起身:「只希望經理不會後悔才對。」
  「我清清白白堂堂正正,行、行正坐端絕不、絕不後悔!」
  「呵呵,那好。」
  陸知書臨走前,突然回頭又對他說了一句:「經理,如果你後悔了來找我,我還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的。」
  「滾!」
  
  這個週末,陳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慮中。俗話說,夜路行多終會遇鬼,他買了這麼多年的成人玩具,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身邊的人發現,而是那人還是店主,那店主還是自己的下屬,那下屬還是自己最最討厭的小富二代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陳澤坐在桌前,開始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
  為何這麼不小心,給那家夥留下了證據?
  他突然想起前幾天給那家夥打電話時,好像聽到對方的電話裡傳來阿里旺旺的資訊聲。當時自己也正在上旺旺諮詢賣家。初聽到對方那傳來資訊聲時還嚇了一大跳,但最後卻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起來,如果當時自己能夠細心點早點發現,也不會陷入如今這樣被人要脅的地步。
  陳澤在國外長大,除了自己身體的秘密之外,他對性還算放得開,人也並不古董守舊。他覺得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活著就是為了享樂,因此從不虧待自己的生理需要,也不認為買成人用品安慰自己有多可恥。
  可當這種事被人發現之後,他就沒辦法不去在乎了。怎麼說他也是個成年男人,買個「男娃」和按摩棒回家,還是會被人當成變態的吧?搞不好日後別人見了他不會再叫他一聲經理,而是「陳變態」「陳娘娘」之類。更恐怖的是,這種事如果傳到他那當軍官的老子耳裡,那他的下場……
  
  陳澤點了支煙放到嘴邊,開始非常嚴肅的考慮一件事。
  
  到底是殺了那家夥呢,還是殺了那家夥,還是殺了那家夥?
  
  
  第二天去公司,小安在電梯裡好死不死地碰見了他的孔雀上司。小安渾身一抖,被上司散發出來的殺氣所震懾到,立刻沒出息地軟了骨頭,軟塌塌地叫了聲「經理好。」
  陳澤冷哼一聲,算是應了。
  小安在心裡暗暗叫苦,媽呀,老子一大早犯了什麼煞,竟然遇到這只傲慢的孔雀?
  電梯從一層到18層有一段距離。電梯裡就兩個人,氣氛冷到爆。小安覺得分秒都是煎熬,為了不讓空氣這麼冷,他冒死又說了一句「經理,臉色不太好,昨兒沒睡好啊?」孔雀一向最在乎自己的容貌,每天上班不把自己打扮的跟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不說,更不容許下屬帶著黑眼圈啊頂著青春痘啊之類的上班。可今天,孔雀竟然自己頂著兩隻黑眼圈來了呢,而且臉色蒼白的樣子。
  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呸呸呸!這只孔雀只有讓別人失戀的份兒,哪會輪到他失戀?
  
  「孔雀」依舊沒吭聲,頂著電梯裡不斷上升的樓層數,眉頭微蹙。
  
  小安咳嗽一聲,突然想起什麼,腦殘地說:「對了,知書今天早上對我說,如果我碰見了你,讓我轉告您一聲,說那件事希望經理你能好好考慮。」今天早晨知書突然對他交代了這麼一句,他八卦地問到底是什麼事,知書卻什麼都不肯說,只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這不說不要緊,一說陳澤周身的寒氣瞬間就以十倍的份量聚攏起來,瞬間將小安凍成了冰渣。
  
  小安一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又說錯了神馬?!
  
  「孔雀」回頭,鳳眼眯起來,一字一句問:「你──說──誰?」
  
  「知、知書啊……」小安兩腿發麻,竟就不能動了,「他讓我告訴你……那件事希望您……能考……」漸弱下來……
  
  「他和你什麼關係?」
  
  「室、室友……」
  
  「室友啊。」陳澤說,「夏成安,這個月你好像很清閒,以後每晚都來公司加班吧。」
  
  !!!!!
  小安眼淚汪汪地目送孔雀的背影高傲離去,只想大喊一句「我操」!!
  
  
  早晨九點,公司的人基本上都來齊了,大家正忙著準備工作,忽地門一動,陳澤走了進來。大家聽到聲響,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然後,齊嗖嗖地將目光射了過去。
  
  有那麼一瞬間,陳澤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光裡包含了太多太多意味不明的東西。
  
  陳澤的寒毛頓時豎了起來,臉一沈:莫非那家夥真的把事情公佈了出去?

第十五章

  
  一整天,陳澤都過得惴惴不安,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被人議論。每當他從辦公室走出去時,員工們就立刻抬起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陳澤被看得心裡發毛,卻又不敢上前直接問他們看什麼,只有硬著頭皮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哪裡都不去。逼不得已因工作要面對時,也儘量速戰速決。如此過了一整天,他終於抵不住了,在下班前把罪魁禍首叫到辦公室裡,暴躁地問:「你這混蛋,是不是已經說出去了!」
  陸知書故作吃驚:「啊?沒有啊,什麼時候?」
  「沒有?那他們為何那樣看我!」陳澤怒不可遏,怕被外人聽見拚命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你到底想幹什麼!」
  
  陸知書氣定神閒,長腿一伸,直接坐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給自己點了根煙,鏡片後的眼神儘是戲謔之意:「你說呢?」
  
  陳澤冷笑:「如果是你說的那件事,我告訴你,絕不可能。」
  
  陸知書微笑:「沒關係,您慢慢考慮。您會答應的。」
  
  「不要以為你有關係我就會怕你。我照樣能開除你!」
  
  「據我所知,我沒有犯什麼錯呢。所以您要開除的我話,上頭不會批的吧?」
  
  「你──」陳澤眯起眼睛,聲音變得低沈起來,隱隱有炸毛的前兆,「你以為我不敢起訴你勒索威脅嗎?」
  
  陸知書無比誠懇地道:「請隨意起訴。不過到時候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購買成人用品,那可就不是我說出去的了。」一雙眼睛望在他臉上,忽然一笑,「陳經理怎麼看都是美人吶。連生氣都這麼美。」
  
  陳澤覺得自己大概是太生氣了,怒到了極致,反而不知該如何發作,他盯著陸知書的臉細細看,這家夥的相貌氣度處處透著斯文俊雅,乍一看真是個翩翩君子,可惜真面貌卻是個人渣敗類。
  
  陳澤扯扯領帶,說:「你要多少錢?」
  
  「錢?」陸知書好笑地看著他,「美人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要的是你的身體,而不是錢。」
  這話說的曖昧之極,令陳澤臉色綠到發黑,欲要張口大罵混帳,陸知書又說:「我給你三天時間的考慮。今天是第一天。你還有兩天時間。」說罷,跳下桌離去。拉開門的瞬間,他又回過頭,對陳澤眨眨眼,,忘了告訴你,今天大家看你的緣故是……」他指指陳澤的背部,留下一陣爽朗的笑聲,瀟灑離去。
  
  陳澤愣了愣,伸手摸到自己的背後,扯下了一張紙。
  辦公室的燈光下,他的臉色蠟黃。
  
  紙上寫了三個大字:雅蠛蝶。
  
  混帳!!!!!!!!!
  
  
  
  又是一夜未眠。
  次日去公司,進辦公室之前陳澤特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背,發現沒有被貼惡作劇的紙,便放心的走了進去。可沒想到他一進門,幾十道目光依舊嗖嗖的刷了過來,並且持續了一整天的時間。
  
  陳澤想不通,自己到底又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問秘書:「我是不是臉上有什麼東西?」
  秘書咳嗽一聲,支支吾吾:「沒、沒有啊。」
  「那你們為什麼總盯著我看?」
  「這,沒有吧?經理您想多了。」
  「……」
  陳澤鬱悶的幾乎要發狂。相反的,辦公室外的陸知書這幾天心情卻異常的好。小安八卦,問他遇到什麼好事,陸知書神秘地眨眨眼:「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搞這麼神秘幹嘛?」小安不滿,忽地湊過去,鬼頭鬼腦地打探,「該不是戀愛了吧?對方是不是大美人?」
  「呵。」戀愛就免了,美人嘛,倒的確是個大美人。
  
  陸知書忽然對他說:「對了,家裡放著的那批貨先別動。」
  
  「我正要問你呢。那批貨不是寄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陸知書的目光悠悠地投到不遠處的玻璃窗內,看著裡面正埋頭工作的某人,笑的意味深長:「那是留著送給小寶貝的禮物。」
  
  整整三天。三天。三天來,陳澤每天都在眾人的異樣視線裡如坐針氈,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一閉眼就能夢見自己買成人用品的事被陸知書說了出去,鬧得世界盡知。老父猛拍桌子,大罵陳家的臉被他丟盡。老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兒啊,你怎麼如此想不開?」安娜指著一鄙視的說「難怪你要和我分手,原來你是個變態!」公司裡的員工在他背後指指點點,鄙夷,「死變態,臭娘兒們。」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臭娘兒們!」陳澤一身冷汗地從床上坐起來,覺得再這樣繼續下去,自己大概真會發瘋。
  
  軟弱從來不是他的風格,只可惜他始終是個活在現實裡的人,再怎麼放得開也無法接受自己的秘密被曝光,因此──
  
  
  月黑殺人夜,一把水果刀抵在了陸知書的脖子上。
  
  正在抱著淩波麗娃娃打飛機的小安被外頭的動靜驚醒,氣急敗壞的走出來正要發火,一見客廳裡的來人,睜圓了眼。
  
  陳澤說:「滾進去繼續睡你的覺。敢出來我一刀斃了你。」
  
  陸知書也說:「進去吧,擼完這一管就睡了啊。別擼太多,會灰飛煙滅的。」又說,「我和經理在玩遊戲,你別叫員警來鬧啊,乖。」
  
  「……」小安默默的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陳澤握著刀柄,雙眼燃燒著仇恨:「你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了呢?」
  
  這有給他選擇的餘地嗎?陸知書嘆了口氣,說:「你不會想當殺人犯的。」
  
  「……」
  
  他說對了,陳澤的確不會。晚上來這裡時,他的確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來的。想他活這麼大,還沒受過哪個人的威脅。變相的說,誰敢威脅軍部司令的兒子?只是偏偏就有這麼個家夥不知死活,而自己偏偏又的確被威脅到了。
  
  陳澤不甘心啊!拿著刀的手都在抖,理智告訴他,不能服軟不能服軟,一旦服軟他的一世英名就毀了。可是目光卻情不自禁地飄到了對方的電腦上。電腦螢幕裡,正開著淘寶網,頁面恰恰就是他購買過的「一朵搖曳的小花」的成人用品店。
  電腦旁邊,擺著一隻巨大的貨箱,是那天陸知書送過去的那批──也是自己付了錢購買的那批。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一個殘酷的事實──他被威脅了!
  是的,他被威脅了!
  
  陳澤板著臉,冷冷笑了:「你會後悔的。「
  
  陸知書摸摸自己被刀刃割破了點皮的脖頸,十分斯文地問道:「是去你家還是我家?」
  
  
  於是,淩晨一點半,陸知書跨進了陳家的大門。
  
  面對著被迫服軟卻仍舊做出一臉高傲的孔雀,他取出包裡所攜帶的軟尺、筆紙,掌上型電腦等工具,道:「脫吧。」
  
  「!!!!脫?!!!!」陳澤瞪大了眼睛,「脫什麼!」
  
  
  「衣服啊。你不脫衣服我怎麼觀察?」
  
  
  
  陳澤二話不說,站起來徑直走到他跟前,舉起手,劈里啪啦,就這麼賞了斯文禽獸四個響亮的耳光。

 

第十六章

  
  陸知書知道自己是個無恥的人,說的明白點,就是三觀不正。他對錢權沒有多大慾望,可只要他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不擇手段也罷。關於這個不擇手段,也是有講究的。陸知書是個一切講究優雅的人,蠻橫掠奪是野蠻人的行為,文明人就應該用腦子,讓對方心甘情願奉獻上來,哪怕這心甘情願只是表面上的。
  被賞了四個耳光,陸腹黑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摸摸破了的嘴角,笑道:「脫吧。」
  
  陳澤臉色發綠:「你是聽不懂還是裝傻?」
  
  「脫。」語氣裡已然有了危險之意。
  
  陳澤的眼睛紅了起來,捏著拳頭冷聲道:「憑你也配看我的身體?」
  
  陸知書摸了摸鼻子:「真不脫嗎?」
  
  陳澤又是冷笑一聲,一把將他推出了門外,關上了大門。陸知書望著緊閉的防盜門,嘆了口氣,拿起了電話。「喂,主管啊,我有件事要和你們說,對,小王小陳他們都在吧?我有個非常重要的新聞要對你們講,我們經──」
  話說到此,門便在預料中被嘩啦一聲打開了。門後的人一臉恨意,咬牙切齒憋了片刻,「滾進來!」
  
  陸知書輕輕一笑,理了理衣服走了進去。小樣,就這點水準還想不從?哥哥就非讓你心甘情願的從了!
  
  逼脫的過程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沒有任何曖昧與桃色場景。陳澤想,只要不脫內衣褲,那家夥應該也察覺不出什麼。等到對方完事了,自己再找個機會毀了他的淘寶小店,然後再找幾個人把他收拾一頓,好好報今夜「逼脫」之仇。打著這個算盤的他,三兩下就剝去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修長的半裸體,僅留一條黑色的內褲。
  
  
  都是男人,對於直男的陸知書來說,本沒有多大看頭。可當他真看到的時候,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家夥的身材實在好到讓人嫉妒。
  
  先不說那完美的比例,光是那身雪白的沒有任何瑕疵猶如牛奶般的肌膚就能讓全天下的女人含恨而死了。平坦的小腹,可愛的圓圓的肚臍,還有修長筆直的雙腿,嗯,內褲裡兜著的那團小鳥似乎形狀也不小。如果做充氣娃娃的話,倒是必須要調整一下了,畢竟是做給男人用的小受型器具,太大恐怕會令客戶不喜。
  
  陸知書取出軟尺,走上前,欲測量資料。陳澤內心羞恥萬分,含恨怒道:「警告你的髒手最好別亂碰。」
  
  「你放心,我對你一點都沒興趣。」陸知書道。
  
  陳澤聽了這話心中又是一陣不快,什麼叫對我一點都沒興趣?我很差嗎?混帳東西!
  
  「趕快量,量完了立刻滾!」
  
  陸知書手腳的確規矩,沒有任何踰越的地方,若不是身上沒穿衣服,陳澤會覺得自己是在製衣店被裁縫師傅量身尺寸而不是被脅迫。陸知書一邊量一邊在心中感慨,陳澤的身體比例果然是完美的,起碼是他見過的人裡最完美的,幾乎找不到缺陷。量到他的胸圍時,白色的軟尺不小心搭在了對方的乳頭上,對方立刻抖了一下,猛地推開他:「你幹什麼!」
  
  陸知書一臉的無辜:「量胸圍啊。」
  
  「那、那你碰、碰我……」乳頭兩個字實在沒辦法說出口,陳大美人臉漲得通紅。陸知書瞭然一笑,道,「那是軟尺不小心碰到的。你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雖然那兩顆乳頭的確誘人,顏色粉嫩嫩的,襯著雪白的肌膚,讓人想好好玩弄一下。不過一想到這是屬於男人的東西,他就立刻又沒了胃口。
  
  可是……
  
  陸知書有一點想不通,為何自己明明不是基佬,對對方的身體也沒有多大興趣,可他的胯下卻為何會有那麼點發熱,那麼點小小的衝動?
  
  
  陳澤好似被看破了心事,對方眼裡一片明澄,倒顯得自己多心了,於是低咳一聲,虎著臉警告:「再不規矩別怪我不客氣。」
  
  陸知書又是一笑,沒回應,鏡片後的雙眸顏色略微幽深。
  
  具體尺寸量完了,接下來就是細節問題。細節需要拍照回去仔細觀察,裸身站在那裡被閃光燈喀嚓喀嚓時,陳澤真有種被逼拍豔照的感覺。好容易熬到結束,他披上衣服,對心滿意足的斯文敗類說:「少年,今年多大了?」
  
  「二十。」
  
  「很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取到了想要的資料,陸知書覺得沒有必要再留下去,收拾收拾便準備離開。其實他這麼匆忙離去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他的胯下實在有些衝動的可以。不知道怎麼回事,對著陳澤的裸體時,他的腦海裡竟產生了那副肉體被自己壓在身下蹂躪喘息呻吟哭喊的模樣……這讓他有些無措,畢竟自己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突然對男人產生了衝動,情況實在有些不妙。
  
  陳澤的聲音在背後傳過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威脅我。少年,你記著。」
  
  陸知書道:「榮幸。」遂匆忙離去。剛走到樓下,突然又想起自己記錄資料的筆記本似乎丟在了陳家,便又輒了回去。陳家的門虛掩著,貌似是陳澤忘了關緊。他推開門,剛要走進去,突然聽見浴室裡傳來稀里嘩啦的水聲,隱約還夾雜著幾聲慵懶的,軟媚的男人呻吟聲。
  
  
  陸知書盯著浴室的門,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誡自己,不要走近不要看,一看就入了基門深似海,從此直男是路人。可好像瞬間入了魔障,手腳皆不受自己控制,就這麼直直地走到了浴室門口,將門輕輕推開了一條小縫,朝裡看去。
  
  這一看,陸腹黑的直男人生算是徹底完蛋了。

 


第十七章

  
  
  
  陸知書剛走沒5分鍾,陳澤就急匆匆奔去了浴室。
  
  去浴室的原因也很簡單,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他淫蕩了。
  是的,他淫蕩了。
  就算他不想承認,也不能否認當對方的手指總是有意無意地觸碰到自己的肌膚時,他覺得很舒服,並渴望著更多的碰觸。裸露身體的恥辱感刺激著情慾的勃發,令他止不住地輕顫著。當對方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自己的小腹時,他居然戰慄的差點呻吟出來,幸虧在部隊時訓練出超人的忍耐力,才及時阻止了尷尬的發生。怕被發現,整個過程他一直都是緊閉著雙腿,還被陸知書嘲笑成「像個羞澀的處女」。
  
  縱然如此,他也感覺到了自己內褲裡的某個部位,正在饑渴的收縮著,吐露出晶瑩的蜜汁。
  
  他濕了。
  
  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陳澤原本不該覺得可恥。但在被對方這樣戲弄的情況下自己還能有反應,那就是天大的恥辱。所以對方一走,他就立刻衝進了浴室,想要把慾火撲滅。
  
  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種什麼花結什麼果,可陳澤不明白,自己活了這麼大,從沒幹過什麼缺德事兒,為什麼蒼天要給他這幅畸形的身體,還有這強烈到畸形的慾望。
  
  
  脫掉內衣褲,站在花灑下被溫水沖洗著身子時,他不甘心的撓著牆。撓啊撓,撓啊撓,爪子就很不乖地伸到了下體,猶豫了幾秒鍾後,便覆上了翹起來的小JJ上,動作熟稔地上下套弄著。
  
  擼管子很爽,陳澤沒堅持兩分鍾就丟盔棄甲了。看著滿手的濁液被花灑一點一點沖散,孔雀居然忽地覺得有些憂傷──又死了這麼多孩子呢。
  
  只擼管子對寂寞了好幾天的發情孔雀來說,那是遠遠不夠的。在陳澤漫長的自慰生涯裡,他已習慣三方齊下,唯有當另外兩個小洞也得到滿足時,身體才會覺得真正的滿足。
  
  於是,他又把爪子伸到了兩腿之間,背靠在牆上,仰起頭,閉上眼,開始揉弄自己那畸形的蜜花部位。先用手心在外陰部位搓揉了好幾下,再以兩指分開水嫩嫩的蜜唇,指尖順著濕滑的穴縫一路下滑,直抵水汪汪的穴眼處。動作那個純熟,一看就知道做過無數遍才練就的技術。
  
  「唔。」每當他這麼做的時候,他就會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這種快要得到卻又得不到的充滿期待的感覺是陳澤最喜歡的。
  蜜穴太饑渴了,小穴洞一察覺有異物即將入侵,便收縮的更加劇烈,貪婪地咬住手指頭,欲圖將它往更深處吸吮。陳澤自然不會令自己的小穴餓著,緩了口氣後,便伸出一隻手將花灑關掉,然後將兩腿打開,面朝著門的方向,閉眼咬唇,嗯啊一聲便將手指送進了風騷多汁的浪穴中。
  
  剎那──
  
  浴室內,溫度節節攀升,軟呻細吟,猶如水花綻放,浪蜂撩花飲蜜。就連身後冰冷的牆壁也好似在發顫。
  
  一室桃紅,儘是春色。
  
  浴室外,那雙偷窺的眼睛陡然瞪大,窗外一聲巨雷劈過,一縷小魂魄便悠悠從他天靈感上竄出,悠悠飄上了九重天。
  
  我滴個乖乖,老子看到了神馬?孔雀小JJ下長著的那東西是個啥!老子滴個聖母瑪利亞釋迦牟尼基督安拉!這種在小說裡才看到的情節竟是真的麼!孔雀竟是個雙性人麼!!
  
  陸知書覺得自己這輩子完全白活了。
  
  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世上竟真的存在著將雌雄兩性糅合的這麼完美的生物,那羞澀的顫抖的粉色蜜穴,明豔動人的花蕊,吐露著晶瑩蜜露的小嘴……簡直就像……就像希臘神話裡的海爾瑪蒂芙蘿。
  
  
  陸知書摘掉了眼睛,擦了擦上面的霧氣,再次朝門縫裡望過去。眼前的肉體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不柔弱,不蒼白,修長的雙腿矯健而又力量,像只敏捷的獵豹。
  他在玩弄自己,用手指插在那柔嫩的雌穴裡,來回的律動撫慰。兩條腿大大的分開,對著門,呈現出一種無比放蕩的姿勢。陸知書想起今天晚上替男人做測量時,男人一直緊閉著雙腿,害羞的像個處女,禁慾的像個修道士。可他沒有想過,那兩條筆直禁慾的腿分開時會是這麼的浪蕩誘人,他都能想像得出當那兩條長腿纏在雄性的腰上顫抖時,會是怎樣一種煽情誘人的畫面。
  
  男人的手指在穴眼裡來來回回的穿梭,花徑裡流出的透明液體順著大腿蜿蜒而下,流在地上彙聚成一小攤黏而曖昧的水窪。男人閉著眼,彷彿是羞恥,又彷彿是不勝快感,渾身抖的就像篩子,水蜜桃般誘人的紅唇不斷吐出誘人呻吟:「唔……唔……」
  
  他的水一定很多,而且小穴一定很緊,如果插進去的話,那種感覺一定是從未有過的美妙。陸知書情不自禁地想,胯下的褲襠一點一點的隆了起來。
  
  男人靠在牆上,插了一會兒小穴後,又將另隻手送到了臀後。
  
  起先,陸知書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可當男人咬緊唇,緋紅的臉龐又紅了一分時,他就知道對方在幹什麼了!!
  
  男人在插自己的後穴!
  
  到底是要怎樣的淫蕩才能饑渴到如此地步,這個浪貨,擼管子插小穴就算了,居然連後面的菊花都不放過!!難道就不能留一個給自己嗎!不對,老子激動個什麼勁?什麼叫不能留一個給自己?我操!老子可對人妖沒有性趣!老子只喜歡貧乳蘿莉少女好嗎!可是這不爭氣的小弟弟翹這麼高是要鬧哪樣?!
  
  陸知書滿身冷汗地在心中狂念了三十遍「淩波麗我愛你」,最後很沮喪的發現,慾火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在男人的淫叫中燃的更旺。
  
  沒救了。
  
  耳邊響起前女友分手時詛咒自己的話:陸知書我向耽美大神祈禱,我詛咒你丫這輩子都找不到女人,一輩子只能做個死基佬,還是專門被人壓的那種基佬!你個死賤受!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你的渣攻!到時候讓你的渣攻虐死你!虐爛你的屁股虐爛你的菊花虐爛你的小黃瓜!!
  
  當時陸知書還很不屑地笑了,把前女友的話當成神經病,可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面對報應,怎麼辦?
  
  如果是平常人,可能也就此認了。可是陸知書偏偏不是平常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所以,他一把掐住自己隆起的小JJ,讓痛感帶走慾望,然後忍痛扯開領帶,再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極其鬼畜地摘掉眼鏡,露出了一個極其裝逼的鬼畜笑容來。
  
  「自己玩自己恐怕還不夠爽吧?要不要我來幫幫你?兩分就射帝?」
  
  
  
  
  
  
  兩分就射帝!!!!!!!!!!

 


第十八章

   
    
    陳澤正沈浸在自慰的快感中不可自拔,眼見著就要高潮了,突然被人闖了進來還嘲笑成兩分就射帝,小JJ立馬就軟成一灘爛泥,維持著兩隻手各插在前後穴裡的姿勢,一臉呆滯。
    是去死呢還是去死呢還是去死呢?
    他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陸知書雙手抱肩慢慢走近他,搖了搖頭:「嘖嘖,瞧不出來,原來陳大經理的秘密竟是個雙性人。」
    
    他再逼近,陳澤完全被震懾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也忘了把手指取出來,臉色鐵青一片。直到對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抬腿就想逃走。可惜他的動作始終慢了一拍,人還未動,便已被陸知書牢牢的錮在懷裡。
    
    更丟人的是,他的兩隻手竟然還插在前後穴裡,忘了取出。
    
    陳澤的老臉紅了,紅了之後又變白,白了之後又變成紅色。耳根脖子胸膛,渾身都火辣辣的難受。他這幅臉色潮紅雙眼泛著水光的害臊樣子落在陸知書的眼裡,卻又成了一種勾引男人的手段,看的他一瞬間居然有些心癢。
    
    難怪那麼多人都喜歡攪基,如果物件是這家夥,自己倒也不妨試試看。
    
    陳澤抖著唇,雙眼蹦出火花帶閃電:「滾出去!」
    
    小樣兒,連說話聲音都打顫了,還裝什麼硬!
    陸知書伸手撩撩他濕漉漉地額發,很斯文地笑了,說:「斯文點,這可不符合你一貫的優雅。」想了想,又搖搖頭,嘆息,「你這幅樣子,哪裡還有優雅啊,分明就是個蕩婦。」
    
    蕩婦這種詞陳澤還是第一次聽別人用來形容自己,於是一瞬間又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問:「你說誰?誰是蕩婦。」
    
    「你啊。」陸知書握住他尚插在前穴裡的左手,手腕一用力,便來回抽動了幾記。陳澤的脊椎一酥,立刻咬住唇阻止自己的失態。
    
    可惜還是被陸知書眼尖地發現了。
    
    陸知書舔了舔唇,左腿的膝蓋強制性擠入陳澤的兩腿間。陳澤的個子雖然很高,力氣卻遠遠不比他大,掙紮了幾下後就沒力氣了,只能大張雙腿,將自己的私密處呈現出來任人圍觀。
    
    他的私處花園已被剛才的撫慰揉弄的緋紅潮濕,修長的手指仍插在洞穴裡,手指上全是亮晶晶的蜜液,遭受到陌生男性的視奸,穴眼立刻羞恥不堪地收縮起來,吮咬著手指繼續抽動,呼喚它往內部深入。花瓣小巧粉嫩,形狀精緻,周際沒有一根恥毛,乾淨的猶如出生的嬰兒,散發著處子的芬芳。
    
    陸知書覺得有點兒窒息。
    
    剛才在門外遠觀時他只知道對方這裡多出了一個女人的部位,沒想到近看竟如此誘人。他不是沒有看過女人的私處,但沒有哪一個有陳澤這樣完美的將男性的陽剛與女性的柔美糅合在一起卻毫不違和。
    
    雙眼在不自覺中變得幽深起來,他伸出手,竟就這麼摸上了對方的私處,喃喃:「這裡,用手指玩也會有感覺嗎?」
    
    陳澤已經冷靜了下來。既然秘密已被發現,他再做出小女人般羞恥的姿態倒顯得矯情多餘了,反正他剛才也沒滿足夠,既然這家夥自己送上門來,就別他「強姦」他。
    陳澤冷笑:「看夠了嗎?」
  
    
    陸知書沒有回應,指尖在眼前的蜜花上情色的跳躍著。手下的觸感綿軟豐潤,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摸了片刻,他竟覺得不滿足起來,喉頭乾渴心頭焦躁小腹燥熱,就連剛才掐了一把的老二都在褲子裡再次頑強的抬起了頭。
    
    這不是什麼好徵兆,陸知書心裡明明白白,可他卻阻止不了自己越來越荒唐的渾想。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被陳澤手指插滿的水穴口,滿腦子都是這樣一個念頭:不曉得這水汪汪的小嘴又是什麼手感?
    
    這麼想,他也就這麼做了,不顧陳澤的掙扎,稍稍用力便將對方的手指抽了出來,然後換上了自己的。
    
    噗嗤一聲,這是手指插入蜜洞裡濺起的淫靡水聲。
    
    
  
  
  
  __________________
  
  陳澤便知道,局面已無法挽救了。
  
  他並不淡定,被一個剛剛才羞辱過的男性繼續羞辱,換成任何人都沒辦法接受。可他心裡也清楚的很,這小畜生恐怕是盯上自己了,不達目的不甘休。依照兩人剛才爭鬥的情形來看,他的體力完全不足以硬拚,而反抗也只會招來更大的羞辱。
  
  陳澤是個聰明人,他能看出小畜生盯著自己看時的眼神並不是歧視,而是很有興趣。既然如此,倒不如將計就計,反正他的身體也燥熱的厲害,加上小敗類長的確實不錯,臉是臉身材是身材,不失為一個一夜情的好物件。所謂貞操這種東西,早在他十幾歲時用按摩棒把自己那層膜捅壞時就已經沒有了。而這麼多年來,他之所以忍著慾望不去找男人,也不完全是忌諱身體的缺陷,更多時候只是嫌麻煩而已。
  
  找一個合適的男性床伴,要比找一個合拍的女人難上百倍。
  
  陳澤低頭,小敗類正聚精會神的用手指玩弄著他的私處。不曉得是不是第一次這樣伺候人,他的手法略顯生疏,指甲時不時刮到內壁的嫩肉上,有那麼點點痛,痛中又夾雜著那麼點酥酥麻麻,總得來說,其實感覺並不太壞。
  
  小穴緊致,陸知書的手指雖然長,卻稍嫌細瘦,在小穴裡抽插時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沒有按摩棒那麼充實。可真人所帶來的衝擊感卻又是按摩棒所不能比擬的,不一會兒,肉洞裡的淫水就越聚越多,手指進出的已毫無障礙。
  
  那細滑濕熱的手感,與陸知書想像中的差不多,不,要比想像中的更好。上司的小穴簡直就是極品中的寶穴。
  
  耳邊飄來陳澤愈發沈重的呼吸聲,偶爾還夾雜著輕微的呻吟。陸知書抬起頭來望過去,上司也正好看著他。瀲灩的眸子微眯起來,裡頭儘是水色春光。
  
  「舔舔它。」眼睛的主人居高臨下沙啞地命令。
  
  陸知書傻眼:「什麼?」
  
  陳澤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將他臉強行往自己腿間摁去:「舔它。」
  
  我操!!
  
  陸知書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了。這男人到底是有多無恥下賤才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命令自己舔他的XX?令他感覺不爽的是,這句臺詞不是應該由自己來說的嗎?調戲者不是自己的嗎?怎麼反被調戲了?
  
  
  陳澤等了片刻見對方沒有動作,有些不耐煩,冷笑一聲,道:「狗東西,讓你舔是你的榮幸。沒想到這麼不識趣。」
  
  狗東西……
  
  「要麼跪下來好好的舔,把我伺候舒服了,沒準兒還放你一馬。要麼就立刻滾出去,讓你那白痴室友給你買張棺材準備收屍。」
  
  跪下來……白痴室友……棺材……收屍……
  
  赤身裸體的美人仰起下巴,傲慢無比地看著他,嘴角的笑帶著難掩的嘲諷與鄙視。
  
  
  於是,陸知書生氣了。
  
  陸知書不輕易生氣,一旦生氣那絕對是鬼畜級別的。他先是笑了一下,抽出插在陳澤小穴裡的手指,站起身來,溫和道:「想我舔你?」
  
  陳澤冷冷地看著他。
  
  「好啊。」陸知書爽快的答應了。下一秒,猛地將對方翻了個身,狠狠地抵在了牆上,一手托著他的臀部,讓他的屁股高高翹起來,背對著自己。陳澤低吟了一聲,心想小畜生就是小畜生,做事不經大腦,恐怕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在玩火自焚。
  
  一邊瞧不起對方來碰自己,可一邊卻又為對方的碰觸而感到生理上的喜悅。
  
  陸知書的手他的背部一直下滑,滑過他線條優美的背脊,臀部,最後停留在他雪白而緊俏的圓臀上。蹲下身,湊近觀看。只見那朵藏在臀瓣裡的幽洞早已舒展開了褶皺,洞口處泛著濕漉漉的水光,無疑是情動的腸液。再往下看,便是那最銷魂的所在。兩片肥唇已被揉弄到漲成了緋紅色,蜜穴淫汁淋漓,他朝上面輕輕呵出一口氣,蜜洞便急劇收縮,吐出更多的淫水浪汁來。
  
  陸知書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戲謔道:「這裡是不是很癢?」
  
  
  私處被這樣撩撥,陳澤怎忍受得住,忙呵斥命令:「少廢話,快……快搞我!」
  
  陸知書偏偏就是不肯如他意,蹲在那兒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只看不做。陳澤慾火焚身,實在忍受不住了,便伸出兩根手指使勁兒在陰核上搓揉。兩瓣肥厚的肉唇因為兩腿大張的姿勢而微微露出一絲縫隙,鮮嫩柔美的小陰唇羞澀的戰慄著,散發著一股微微甜蜜的騷氣。
  
  
  赤身裸體的美人就在眼前自慰著,玉體橫陳,活色生香,滿眼儘是雪白的肉體,搖擺的臀部……如此誘惑,只要是個男人都不能忍耐。陸知書也如此。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胯下的老二漲得生疼生疼,再怎麼用力掐也掐不下去。
  
  陳澤回頭來,一邊自慰一邊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滿臉的挑釁:「狗東西,想要麼?」細長的食指指著粉嫩的蜜洞入口,態度竟像古代的皇帝臨幸自己的愛妃一般,「想要插進來嗎?」
  
  陸知書呼吸一窒,差點就這麼著了道,點頭應了。
  
  陳澤揚起唇,桀驁不羈的表情在氤氳的霧氣裡異常的性感迷人,看的陸知書喉頭又是一緊,再也忍耐不住,對著他白嫩嫩的小屁股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浴室裡頓時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第十九章

    
  陳澤那個痛啊,嗷一嗓子就抬起腿一腳踹開了身後那條「狗」,瘋狂的咆哮:「狗東西!!!你幹什麼!!!」
  
  陸知書嘿嘿一笑,盯著他雪白的屁股上印著的自己的牙印,像枚小月亮,有些可愛。他舔舔唇,說:「沒什麼,你不是一直罵我狗東西嗎?既然是狗,總要給主人留個記號對不對?」
  
  從來只聽說過主人給狗留印記,卻沒聽說過狗給主人留印記。小畜生的言外之意無疑就是:你罵我是狗,其實我才當你是條狗。
  
  
  陳澤氣的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喃喃道:「老子不幹了,老子不幹了。你滾……你滾蛋!快滾出去!!」
  
  「你以為這是你想不幹就不幹的嗎?」陸知書冷笑一聲站起來,從浴室的置物架上扯來浴巾動作極快地將陳澤兩隻手捆在了身後,然後挑釁似地拍拍他的小臉蛋,流氓似地調戲:「小樣兒,聽說你還是軍隊裡出來的,怎麼這手腳還不如我利索?」
  不等陳澤回話,他便自己給了自己答覆:「哦,我知道了,是剛才被搞得沒力氣吧?」
  
  「無恥!」
  
  「啊,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個無恥的人了麼?」湊過去舔舔他粉嫩的小耳垂,笑意愈濃,「既然主人讓我舔,那我就舔好了。」
  
  說罷,一把扯住陳澤的頭髮,強行將他拖到了客廳裡,將他拴在沙發角落,逕自走進了陳澤的臥室。
  
  「我想,主人這裡一定還有其他有趣的玩意兒吧。」
  
  陳澤不吭聲,陰沈著臉看著他在自己臥室的櫃子裡翻搗。不一會兒,小畜生便捧著紅色的SM繩,按摩棒,還有潤滑劑走了出來。
  
  陸知書的表情有些遺憾:「這些東西你從哪兒買的?品質爛的要死,又沒創意。下次想用記得來我店裡買,我給你打八折。」
  
  陳澤冷哼一聲,面上還做逞強,可心裡卻已漸漸沒了底氣。
  
  「少年人。」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戾之色,沈聲,「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陸知書一愣,隨即微笑頷首:「我知道。歡迎隨時復仇。」
  
  「你會後悔的。」
  
  「也等我爽完再後悔不遲。」
  
  陸知書沒有立刻拿那些道具去折騰他,也沒有立刻舔自己,而是拿起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客廳的門鈴就響了,陸知書去開門,隱約聽見他對門外那人說:「沒事兒,就是剛才送貨時忘了這東西,謝謝啊。我馬上回去。唉,我知道了。」
  
  門外那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貌似是他那白痴室友夏成安。
  
  小畜生叫他來幹什麼?莫非想兩人一起來羞辱自己?
  
  陸知書再回來時,手裡多出了一個巨大的貨箱:「猜猜裡頭是什麼?」
  
  陳澤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心頭卻是一緊。陸知書見他不吭聲,大概也覺得挺無趣,便說:「算了,等會兒再讓你看。來,先讓我好好伺候伺候主人。」朝陳澤伸出了惡魔的爪子。
  
  雙手都被浴巾困在了身後,由不得陳澤掙扎,只能任由他折騰。SM紅繩纏了過來,交叉繞在胸前,將原本平坦的胸部綁得有些突出,似剛剛發育的未成年少女。因為血液不通暢,乳頭漸漸變得充血起來,紅的像兩顆熟透的櫻桃。修長白嫩的大腿被弓起來朝兩側分開,狀如小兒把尿,這樣的姿態將胯下的桃源洞口完完全全呈現在了燈光之下。那兩瓣花唇微微分開著,露出淺而狹長的穴縫,穴縫裡的肉膜粉嫩而潮濕,泛著水光。紅繩自胸部垂下,將精緻的腳踝貼著大腿根捆綁,然後再與背後的雙手連接,打了個特殊的結。
  
  做完這一切後,房間裡便多出了一個被紅繩捆綁的帶著受虐氣質的裸美人。
  
  客廳裡的燈光亮如白晝,照在男人身上,晶瑩潔白的肉體與豔麗的紅繩交織,配著男人臉上憤怒而羞恥的表情,實在是張淫靡誘人的畫面。
  
  陳澤看著捆在自己身上的紅繩。當時買它的時候是為了和安娜玩SM遊戲,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玩意兒會用在自己身上。再看跟前的斯文敗類,正笑得好不得意。
  
  陳澤道:「沒想到一條狗也會玩這種東西。」
  
  「是啊。你想不到的還有更多。」陸知書揚起唇角,邪惡的笑容代表著屈辱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他彎下腰,跪趴在陳澤的兩腿間,不待陳澤反應過來,便俯首對著蜜穴親吻了下去。
  
  當即,陳澤便被吻得脊椎一酥,若不是身後還有沙發腿擋著,恐怕他就這麼倒了下去。他喘息著,沒想到小畜生的口交技術還不錯,竟舔的他異常舒服,舌頭靈活的在淫洞周圍舔吸吮舐,極盡技巧展開攻擊,時而含住花瓣猛烈吸吮,再輕輕放開,時而用舌尖攪弄著穴眼裡充沛的淫水,攪的整個陰戶都嘖嘖有聲。又時而將舌頭鑽入男人濕滑的陰道,掃過每一寸柔嫩敏感的穴壁,甚至連花瓣裡的充血的陰蒂都不放過,還有臀瓣裡藏著的那朵幽穴……同時雙手也沒閒著,摸到他被紅繩捆得有些凸起的胸膛上,大力的搓揉著。手指夾住兩顆硬硬的乳頭,擠壓摩挲,不一會,就把陳澤雪白的胸部弄的一片片紅印。
  
  
  被這樣玩了幾分鍾,陳澤就覺得受不住了,全身的血液都彷彿一起湧向了大腦,緊繃的肌肉漸漸鬆弛一下,慢慢化成了一灘春水。明明知道這是在被羞辱,說的難聽點就是性侵犯,可不爭氣的身體還是做出了熱烈的反應,淫水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陰道內壁也發出了熱情的蠕動。痛苦與歡愉相交織,使得他只能不斷地發出微弱的吟哦聲。
  
  「舒服……再……再舔深點兒……嗯……就那裡……哦……你好會舔……」
  
  相對的,陸知書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口交,雖然之前和女人上過床,但是性格有些潔癖的他,從來不肯幫那些女朋友口交。沒想到第一次竟然獻給了一個男人,更沒想到的是,這感覺還不是太壞,甚至好的有些過了頭。
  男人下體的蜜穴簡直就像一個藏了蜜糖的洞,流出來的淫水都是甜蜜馥鬱的,當第一口淫水被他嚥下去的時候,他便像上了癮似地,迫不急的地吸吮著第二口,第三口……男人的蜜洞每次都不讓他失望,總是會在他的刺激下流出更多更多的淫汁。
  
  
  慢慢的,陸知書覺得自己胯下的老二也快瘋了。
  
  真想馬上就插入這風騷多汁的淫洞裡狠狠的攪上一攪,把這傲慢的死孔雀幹到淚流滿面的求饒為止。
  
  可是他並不打算就這麼認輸。
  
  說的白點,他不想做基佬。
  
  
  直覺告訴他,如果今天在這裡上了這家夥,以後恐怕就真的難回頭了。
  
  所以,他在事情未發展到失控之前,及時打住了現在的動作,將舌頭撤了出來。陳澤正被舔的舒服不已,忽然被中止了刺激,不禁有些不滿,皺起眉頭懶懶地問:「怎麼不舔了?繼續啊。」
  
  這態度……我擦!怎麼還是這麼拽!!
  
  陸知書不爽地舔舔唇角沾著的蜜汁,冷笑道:「急什麼?馬上喂你更大的。」說罷,站起身走到貨箱前,將之打開。
  
  陳澤愣住了。
  
  那是……那是什麼?
  
  只見敗類從箱子裡取出的,竟是一個一米八左右的男充氣娃娃。那形狀,那膚色,以及娃娃胯間的那根巨大的黑色肉棒,毫無疑問,就是他當初在淘寶上定的那款。
  
  陳澤已經不敢再想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了。
  
  有這麼個詞語,叫自食惡果,用來形容現在的他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自食惡果,自食惡果啊他媽的!!
  
  陸知書用箱子裡的消毒水給娃娃的陽具消了毒,又仔仔細細地在陽具上抹了一層潤滑油,然後將娃娃放好,靠坐在牆角。再把陳澤抱過去,分開兩腿,拖住他的屁股,讓他的蜜穴對準了娃娃的陽具。
  
  陳澤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一聲大過一聲。
  
  明明很害怕,明明很羞恥,可是小穴裡的淫水卻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落在了娃娃的陽具上。
  
  陸知書看見了,便拍拍他的屁股,溫柔的態度像對待心愛的戀人:「瞧你的小淫穴,居然都饞得流口水了。」
  
  
  陳澤逞強冷笑:「你也就這點能耐了。」目光撇撇他的胯下,繼續冷嘲熱諷,「可憐的,年紀輕輕竟是個陽痿不舉。竟可憐到用娃娃來玩。」
  
  被諷刺成陽痿不舉,陸知書的反應也沒有生氣,反而態度更柔和了。「是啊,所以我不忍心主人你寂寞空虛冷啊,就把娃娃送過來了。怎麼,這可是你親自挑選的,還滿意他的尺寸嗎?有26公分呢。」
  
  26公分?
  
  陳澤暗暗叫苦,當時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怎麼會挑這麼大尺寸的,等會兒恐怕要吃一個大苦頭了。
  
  就是到了這種時候,男人也不肯在氣勢上輸給了對方,嘴巴依然逞著強:「是啊,我很滿意。起碼比你那小鳥好多了。」
  
  陸知書微微一笑:「那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吧。」說罷,手掰開他的屁股,將假肉棍抵在男人的春穴上來回磨動了幾下後,手便猛地一抽,陳澤的腰部便微微一沈,穩穩地坐了下去──
  
  只聽噗嗤一聲,娃娃那根硬邦邦的肉棍盡根沒入了男人濕滑的肥穴裡,直抵子宮。驟然被填滿的感覺令瘙癢已久的花心頓時噴出了一股激動的浪水。陳澤沒辦法抱住娃娃,身體緊繃起來,脖頸如優美的天鵝朝後仰起,喉頭裡發出了一陣愉悅的呻吟:「啊啊……啊……」
  
  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肉穴被一根巨大的肉棒填滿,娃娃那根要比平日裡用的按摩棒都要大,更堅硬,不費力氣便輕易地就能幹到他的花心上。他閉上眼,身心全部沈醉在了這份官能的體驗中,等不及陸知書命令,便已情不自禁地擺起臀部一前一後一上一下扭動碾磨起來……
  
  陸知書看到這裡,突然覺得有點生氣。不知道這男人用假棒子捅過自己多少次,又或者,給男人玩過多少次才弄到今天這樣淫蕩的地步。瞧他的屁股擺的,一上一下迫不及待的吞吐著娃娃那黑硬的陽具,淫水稀里嘩啦的流下來,弄的腳邊都是透明的粘液。還有那叫聲,浪的就是AV女優也比不上他。
  
  
  看著男人騎坐在娃娃身上騷魅承歡的樣子,再看看男人和假陽具相結合的地方,陸知書想,如果這時候插在裡面的是自己的肉棒該有多好?
  
  口乾舌燥的喘息了一下,他伸出手,捏了捏男人凸起的乳頭,怪笑道:「爽嗎?」
  
  陳澤哪還有力氣說出話來,全部精力都投在了騷洞裡的那根大肉棒上。滿腦子都想著怎麼動才能讓自己更舒服,更爽快……騎坐的姿勢雖然能進的更深,可惜很浪費體力,不一會兒他就腰背痠軟,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求救似地看向了陸知書:「幫、幫我……」
  
  陸知書問:「怎麼幫?」腦海裡不受控制地飄出一句話:用你的大肉棒來幫我。
  
  只可惜陳澤說的竟是:「快幫我……唔……讓我動……啊……」
  
  媽的,浪貨!老子竟然就比不上一個娃娃嗎!
  
  陸知書有些氣急敗壞地狠狠捏了一下他的乳頭,把陳澤捏的倒抽幾口涼氣。「你幹嘛!!」
  
  「搞你啊!」
  
  陸知書冷笑著,拖起他的屁股在堅硬似鐵的陽具上上下律動,有時甚至故意將假陽具從他的蜜洞裡抽出來,讓陽具的龜頭部分抵在男人淫穴的肉縫上滑動,擠開兩片肉唇後,又退出來,就是不肯深入。
  
  男人被刺激的蛇腰亂扭,豐滿的屁股一下一下往下挪動,焦躁地想要將肉棒都吞下去好填補下麵的空虛。但陸知書就是偏偏不如他的意,直逼的他浪叫聲一聲高過一聲,這才慢吞吞地將他的臀部往下一摁,讓肉棒再次全部插了進去。
  
  這一次的進入,是折磨之後期待已久的觸碰,陳澤的蜜穴變得更加敏感,在肉棒貫穿了花穴的瞬間,他便覺得從花心深處傳來一陣火熱的酥麻感,然後急劇收縮,花心口猛然一放,便噴出一股股陰精,連同前面的性器一起噴射了出來,迎來了高潮。
  
  
  「啊啊啊啊啊啊啊……」陳澤踢踏著雙腿,已然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敗類沒讓他喘口氣,又擰開了娃娃身上的開關,一陣微小的馬達聲傳出來後,插在蜜洞裡的陽具突然瘋狂的搖擺起來,在淫洞裡肆意衝撞搗幹著……陳澤被這巨大的快感弄的渾身是汗,整個人如同從河裡撈上來一般。他縮起腳趾,搖著頭嗚嗚求饒:「不要了……不要了……嗚嗚……啊……受不了了……啊啊……好深……又、又頂到了……啊……」
  
  他越求饒,陸知書的鬼畜慾望就越濃,將震頻調得更大。
  
  於是,一整個晚上,陳澤不知洩了多少次,直到天微明時,他才被從娃娃身上放下來,渾身濺滿了自身的精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陸知書,卻在折磨了他一夜之後,依舊精神飽滿,衣冠整齊,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兩人對視了幾眼。
  
  陳澤先開口了。
  
  他只說了三個字。
  
  「你……等……著……」

 


第二十章

    
  面對活春宮卻強忍了一夜,陸知書其實也並不好受,胯下脹的生痛,一回家便直衝進浴室,擼起管來。連擼了好幾管仍覺意猶未盡,射精時也是不斷的想起那隻孔雀的臉。
  
  嘖嘖,不得不說,孔雀的臉的確容易叫人生起慾望。
  
  小安見他眼下掛著兩枚黑眼圈,臉色也不太好,便關心問:「你是咋啦?一夜就變得這麼滄桑,是被哪知狐狸精吸幹了陽氣?」
  
  陸知書冷笑不應,用毛巾擦乾頭髮上的水。
  狐狸精倒不是,只是一隻一點都不可愛的孔雀罷了。
  
  小安狐疑地瞅著他,賊賊一笑:「昨天你讓我送貨的那個地方。嗯哼~老實招來。」
  
  陸知書道:「不要亂說,我就幫人送貨而已。」
  
  「是咩?」小安不信,「送貨送一夜啊。」
  
  陸知書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送完貨我就離開了。」
  
  攆了小安出房間,陸知書滾到床上去補眠。夢中依舊春色一片,桃色的煙霧裡,陳澤那妖嬈的肉體如條淫蛇,纏住自己的腰,放浪的搖擺。夢裡的陸知書被勾的實在無法忍受,低吼一聲便撲過去,將自己的欲根狠狠的捅入那銷魂多汁的蜜洞裡,然後極儘快活之事。醒來時,他臉色很難看地發現,床單已濕了一小片。
  
  一把年紀居然還夢遺了。。。。。。。。。。。。。。。。。
  
  陸知書頭痛地揉揉太陽穴,自己到底是要鬧哪樣啊……不過話說回來,不曉得那家夥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陳澤的狀況的確不太好。
  
  一夜銷魂,加上在浴室裡淋了涼水,陳大美人很快就發起低燒來。他性格要強,不願自己脆弱邋遢的一面被人瞧見,便胡亂吃了退燒藥門頭睡覺,也不去醫院。拖了兩天,低燒變高燒,燒得他亂七八糟,差點小命嗚呼。
  朦朧中,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活活燒死時,有人推門進來了,冰涼的爪子摸摸他的額頭,隨即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然後是開門聲,腳步聲,那人把他抱到了車上,驅車前往醫院。陳澤靠在他的懷裡,總覺得這懷抱安心的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他費力地睜開眼,卻因為發燒的緣故視線變得極其模糊,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側影。
  
  到底是誰呢?
  
  會是上次那個送自己回家的神秘人嗎?
  
  陳澤搖搖頭,兩隻爪子下意識地攥緊懷裡人的衣襟,臉在他(她)胸口上蹭了蹭,喵嗚一聲便陷入了昏睡中。
  
  
  陸知書看著懷裡暈乎乎的男人,那張因發燒而變得紅撲撲的小臉蛋還不停蹭著自己的動作怎麼看怎麼萌,萌得他心裡直癢癢,不如以後就叫他陳小萌好了。
  
  「唉。」他嘆了口氣,脫下外套蓋在對方身上,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那晚風流之後,他去公司也沒見到陳澤,起初還以為對方是因為害羞而不敢來面對他,可連過了好幾天對方都沒出現,問秘書,秘書也說不知道。
  該不是縱慾過度倒下了吧?還是說……想不開自殺了?
  
  陸知書左思右想,實在放心不下,最後還是跑了過來探查。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屋裡亂成一糟,水杯藥片灑的一地都是,而那隻孔雀則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失去了往日的張揚得瑟,紅撲撲的小臉埋在被子裡顯得尤其可憐。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過分了點兒?
  可是,這家夥那晚明明一派女王樣很爽的樣子。反而自己忍耐的比較辛苦。
  
  不管怎麼樣,自己也不可能把發燒的他丟在家裡不管,好歹兩人也有過那啥……肌膚之親了,就順手把他丟醫院吧。
  
  病來山倒,病去抽絲,打了一夜吊針,陳澤的燒很快就退了,到了第二天清醒過來,渾身就如同剛被人拆了骨頭似地,一點力氣都無。
  
  他睜開眼,窗外的光線太過明亮,刺得眼睛有些不適,忙閉上眼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口幹,腹空。
  
  想喝水,想吃東西,還想……還想上廁所。
  
  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還有……嗯?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
  
  陳澤臉色一變,轉過頭去,果然,床邊坐著一個男人,衣冠楚楚,斯文俊秀,人模狗樣。
  
  那人推推眼鏡,彎起了眼睛:「醒了?」
  
  陳澤注意到鏡片後敗類的雙眼佈滿了血絲,似乎一夜未睡。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陳澤板起臉,冷冷道:「你還有膽子過來?」聲音因為大病一場而有些虛弱,沒什麼氣勢。
  
  陸知書嘖嘖兩聲,面露不滿:「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難道昨晚那個溫暖的懷抱竟是這個小畜生?
  
  陸知書沒應聲,突然伸出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嗯,果然退燒了。」陳澤被他這態度弄的莫名其妙,不悅地別過臉躲開他的爪子,恨恨道,「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陸知書便收起爪子,也沒說什麼。起身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陳澤也不客氣地接過來,大口大口灌下。喝完了,又懶洋洋地靠在床上,懶洋洋地說:「給我弄些吃的來。我餓了。」
  
  ……
  病剛好就又開始端架子了,果然這家夥就是欠虐麼!
  陸知書的眉角抽了抽,強忍住內心強烈的要虐孔雀的衝動,默默轉過身,去給他買粥了。
  
  嘉和一品家的白米粥搭配精緻小菜,絕對完美。陳澤胃口不錯地將它們全部吃光光,擦乾了嘴,又準備去上廁所。可惜他大病初癒,體力不佳,那晚又縱慾過度,下面那小穴兒痠痛的很,站起來沒走幾步就跌倒了在地上。
  
  陳澤覺得很丟臉,惡狠狠地瞪著笑的肆意地陸知書,吼道:「看什麼看!再看挖掉你的眼珠子!」
  
  陸知書說:「你求求我吧,求我我就幫你上廁所。」
  
  「做夢。」
  
  過了兩分鍾。
  
  「喂,滾過來,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親近我。」
  
  「……」
  
  「還愣著幹嘛?是弱智嗎?還不扶我去衛生間?」
  
  陸知書笑眯眯地點頭:「好。」
  
  於是兩人就這麼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空間很小,陸知書的胸膛就貼在自己的背部,滾燙滾燙的,弄的陳澤心神一蕩,不悅道:「你可以滾出去了。」
  
  陸知書不動彈,笑笑地望著他。
  
  陳澤的心頓時一沈,眯起了眼:「你該不是想在這兒圍觀吧?短小陽痿君。」
  
  陸知書無比謙遜地點點頭:「正是,三分就射帝。」
  
  說罷,突然伸出雙臂,將陳澤一把抱了起來,扯掉他的褲子分開他的兩腿,讓他呈小兒把尿的姿勢靠在自己的懷裡,小JJ對著馬桶。
  
  「讓我看看,我們的三分帝噓噓到底是從小JJ李出來呢,還是從……」冰涼的手指邪惡地滑過小JJ,落在了下麵那被娃娃操得紅腫不堪的小穴上,「還是從這個小洞裡出來……」

 


第二十一章

陳澤很嚴肅地思考著,是不是自己的態度太過和善,不夠兇狠,所以才導致被對方一次又一次地羞辱。

陳澤問:「陸知書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樣整我。」

陸知書和善地說:「沒有啊,經理你從來沒得罪過我。」

「那你為什麼!!」

「要怪就怪你的身體太誘人。哦,你也可以怪我這個人太無恥。」陸知書拍拍他的小屁股,催促,「快噓噓吧。」

陳澤自然不會如他的意,別說這是被對方所脅迫,就是對方真是自己的愛人,他也拉不下這個臉在他人光目光裡噓噓。這與那晚享受情慾時又是不同的。性事他尚可主宰,可方便這種私事,卻讓他極其難看。

陳小萌的臉紅了,紅了又青了,兩條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氣裡不停地戰慄著。短短幾十秒,他想了很多,譬如不從的後果,又譬如秘密被發現之後的後果。

陳澤把聲音壓得低低,道:「陸知書你別欺人太甚。」

「我只會疼你。」陸知書在背後溫柔地說。

「如果我不答應呢?」

「你說呢?」

「混帳東西!」陳澤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要敢在外面亂嚼舌根,當心你的狗命!」

陸知書含笑道:「如果你乖乖聽話,我自然是不會說出去的。」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陳澤生這麼大,還沒在哪個人手裡這樣栽過跟頭。他想了,要麼就忍一忍,等身體好了之後再好好收拾這家夥。可轉念一想,讓他當著這家夥的面噓噓,實在沒辦法接受。

陸知書卻已漸漸失去了耐心,眉頭蹙了起來,不悅道:「你到底尿不尿?」

「滾!」

「是不是尿不出來?要不要我幫幫你?」說罷,不等陳澤拒絕,便主動將放在他大腿下的手往中間挪了幾分,手指情色地在他的花瓣上撩撥了幾下,揉了揉被操的紅腫的穴眼兒。

那地方本就敏感,再加上不久前剛被操腫,稍稍一碰就痛得厲害,疼痛中又夾著些許難以言喻的快感。陳澤只覺得脊椎一酥,下體竄來一股濃烈的尿意,小JJ輕顫顫地抖了幾記,便「啊」的一聲尿道大開,一瀉千里了。

聽著衛生間裡傳來稀里嘩啦的水流聲,陸知書卻很變態的舒展開笑容來,感慨「原來我們小萌真的是爺兒們呢,還會從JJ裡噓噓啊。」

……
……
陳澤傻了,從衛生間裡出來後,他就保持著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兩眼無神一臉呆滯的姿態。陸知書在他跟前略風騷的晃了幾下,他也沒什反應。
陸知書摸摸他的小腦袋,心裡自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才變成這樣,於是假惺惺地勸慰道:「別傷心了啊,不就噓噓嘛。你身上哪個部位我沒看過?」

陳澤沈默不語。

陸知書想,那晚看他在性事上頗放得開,沒想到在這種事上倒害羞起來了。心裡覺得有點意思,便又說:「我不太喜歡你這個樣子,你要再這樣,我就再讓你噓噓一次。」

陳澤立馬抬起頭來,眼裡居然閃起了淚光,鼻尖紅紅的,小模樣看起來相當的可憐,他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軟軟地哀求:「陸知書你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訴別人好不好?我好怕的……」


陸知書淺淺笑看著他:「好,我不說。」

「我以後會好好聽你話,所以……所以……」孔雀頭一低,居然就這麼啪嗒啪嗒掉下了幾顆金豆子。

不得不說,在看見這只傲慢的孔雀對自己服軟時,心裡的確是有那麼點快感時。可是……

「好。只要你聽話,我也不會為難你。不過你以後可要隨叫隨到,我叫你脫衣服,你就不能穿衣服,知道嗎?」

「知道了。嗚嗚……」

陸知書嘴角含笑,望著陳澤的眼神似有所思。

一直到下午陸腹黑才離開,走的時候,陳澤趴在床上眼巴巴地望著他,說:「晚上你能去東條街幫我買份蘇記家的粥嗎?我身體難受,想吃點清淡的。你剛才買的那家不好吃。」

陸知書點點頭,爽快的答應。「好啊。7點左右我再過來。」

「那我等你。」

門關上,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走廊裡的腳步聲,直到確定一點聲音都聽不見,陳澤立刻從床上蹦起來,臉上表情瞬間從軟糯轉成了陰鶩,拿起電話給一個老朋友撥了過去。

「是我,今晚7點,東條街,幫我收拾一個混帳!」

「對,往死裡打,最好把他打殘。缺胳膊少腿鬧出人命都算我的。」

「慢著,就說說而已,別真打死了。」

「那家夥是個死基佬,你們那兒不是有幾個找不到人的1號嗎?隨便上吧。」

「別留下證據,手腳乾淨點。」


掛了電話,陳澤彷彿看見了陸知書菊花殘滿地傷,泛黃的笑容飄在孤零零的巷子裡的銷魂模樣。

他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浮出了得意了笑容。

狗東西,和老子鬥,你還嫩了點兒!

 


第二十二章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陸知書提著一盒蘇記家的粥,站在東條街路口。
  
  路口站著七八九個男人,各個瘦得像皮猴兒,穿著緊身衣與哈倫褲,頭頂雞毛撣,五彩斑斕。
  
  他們的名字叫「混混」。
  
  帶頭那個臉大無比的混混,舉著根棍子朝肩上一扛,牛逼烘烘地問:「知道我們是誰嗎?」
  
  陸知書眨眨眼:「這位兄弟,你是在COS悟空嗎?」
  
  「呸!」混混不屑地瞪著他,「說出來嚇死你!我們是殺手!」
  
  「殺手?」
  
  乖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殺手啊,今晚算是長見識了。
  
  見陸知書愣了一下的樣子,混混以為他害怕了,於是更加得瑟,扛著棍子走到他跟前邪魅一笑:「小白臉,本殺手不知道你得罪了誰,但是今晚你遇到道上號稱「冷面無情小玉郎」的老子,你就乖乖認栽吧。搞不好老子看你態度好,還留你個全屍。」
  
  「如果我不呢?」陸知書彎起眼睛,微微笑。
  
  「那就別怪本殺手不客氣了。」「冷面無情小玉郎」大臉一沈,手朝後一招,「兄弟們,上!」
  
  
  望著那群小混混舞刀弄槍地衝了過來,陸知書望天,無奈地嘆了口氣。
  
  陳小萌啊陳小萌,你好歹也找個像樣點兒的人來收拾自己啊,就這麼幾隻小蝦米,難道不覺得丟人嗎?
  
  
  
  醫院裡,陳澤的心情突然變得奇好。電話裡他的老朋友章回講了,「小澤,你放心,今晚保證那小白臉跪著爬回來。」
  
  於是陳澤的心情變得更好,頭不痛身體輕鬆就連屁股也不痛了,回頭還讓小護士給自己找盤周杰倫的CD過來,點名要放JAY的那首《菊花台》。
  
  病房裡,JAY淒美酸楚的嗓音幽幽迴蕩著: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陳澤靠在病床上,喝著牛奶吃著小點心,很愉快地想像著陸知書菊花殘滿地傷的樣子,想著想著,病房的門突然開了。
  
  從門後走進來的人斯文俊秀,衣冠楚楚,戴上眼鏡的樣子活脫脫就一斯文禽獸。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不是應該在小巷子裡被爆菊嗎?怎麼完好無整地回來了!!!
  
  陳澤頓時如見了鬼一般,兩眼瞪大,一臉的不可置信。陸知書將粥盒放在桌上,微微笑:「怎麼這麼驚訝?」
  
  
  陳澤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怎麼來這麼晚?」晚了十分鍾而已。
  
  陸知書哦了一聲,說:「路上遇到幾個小混混,就耽擱了幾分鍾。」
  
  如果自己記的沒錯的話,章回說了,這次他派出去的人都是他們組織裡最牛逼最厲害的頂尖殺手。
  
  頂尖個屁!!牛逼個鳥!!幾分鍾就被人搞定的家夥,也配稱頂尖?!
  
  陳澤的臉色於是變得更難看。
  
  房間裡,JAY還在一遍遍地唱著「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依泛黃……」陸知書把粥取出來,打開盒子,一邊忙一邊問:「你喜歡周杰倫的歌啊。」
  
  「啊……不是。」只喜歡這一首而已。
  
  「那怎麼在房裡放這個?」
  
  「哦,閒著……無聊而已。」
  
  「這樣啊。不過也別打攪其他病房的人休息了,好歹是醫院。」陸知書把音量調得小了些,端著粥走到床邊坐下,溫柔地說,「吃吧,是不是餓了?」
  
  他越是溫柔,陳澤就越是緊張。
  
  不曉得這家夥有沒有發現那些人是自己叫來的?
  
  應該沒有吧。如果發現了,這家夥不可能還這麼淡定啊?一定早就跟自己開火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夥喜怒不定,說不定是故意裝出來的。
  
  陳澤的心裡七上八下,以至於完全食不知味。陸知書問:「是不是味道不好啊?」
  
  陳澤回過神來,搖搖頭:「唔,還不錯。」
  
  「你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肯定是味道不好。」
  
  「不不,味道挺好的!」
  
  「味道不好就別吃了吧。」陸知書自顧自地說下去,完全將陳澤的話當成耳邊風,將粥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取來紙巾替陳澤擦擦嘴角,溫柔地態度讓人不寒而慄,「既然不想吃,那我們就做點別的吧。」
  
  陳澤的危險小雷達頓時豎了起來,身子朝後退了退,滿臉警惕:「你、你又想幹什麼?!」
  
  陸知書摸著他的臉:「你是不是挺想知道我為什麼沒有菊花殘滿地傷,笑容泛黃地回來見你啊?」
  
  「……」
  
  「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
  
  「沒關係。馬上我會讓你更失望的。」
  
  說罷,敗類站起身來,慢悠悠地摘掉了眼鏡,然後將魔爪朝床上那被嚇傻了的陳小萌伸了過去。

 

第二十三章

    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陳澤卻始終沒有找到機會下手。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對方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啃老本廢柴富二代,而是的確有那麼幾把刷子。
  公司最新商品的銷售,由於陸知書提出的上調價格的企劃,而取得異常傲人的銷售業績。公司的上層們對他刮目相看,大有提拔之意,陳澤私仇歸私仇,但在工作上卻是磊落光明,也不好借此打壓。只不過就在會議上說了這麼一小句:「據聞,他的私生活很亂,人品不太好。若想提升,我建議有待觀察。畢竟任何一個員工都代表了公司的形象。」
  此言有理,準!
  於是陳澤就歡天喜地的回了公司,內心也沒有絲毫的愧疚,畢竟他說的都是實話。
  
  可惜好日子還沒樂呵兩天,新品銷售業績再次提升,打破年度銷售記錄,取得如此優異成績,陸知書自然攻不可破,於是在年終表彰會議上,再次受到上層一致稱讚。雖沒有再提提拔之事,陸知書的名氣卻在公司裡響亮了起來。
  
  仇人的名氣比自己響,陳澤當然不爽。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不管怎麼說,這個仇是必須要報的。
  
  某日,陽光燦爛,春風和煦。
  
  陳澤將陸知書叫到了辦公室裡。
  
  其實不用他叫,陸知書也是時間過來了。
  
  自從數月前兩人發生了那件事後,陳澤就徹底淪為了陸某人的「玩物」,心情好的時候剝光衣服玩一玩,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直接在辦公室或者公司的衛生間裡玩弄,每一次都把陳澤玩的雷霆震怒,羞恥難堪,恨不得將對方剝皮抽筋,吞肉飲血。更令他氣不過的是,那小子的技術越發的高超,就算自己心裡不願意,還是每次都被他玩到高潮。
  
  陳澤一開始想著,高潮就高潮吧,反正自己的身體也饑渴的很,莫名其妙多出個臉蛋不壞的人來伺候自己,也省的他用按摩棒之類的東西了。等到抓到他的把柄,再一舉剷除他,報被羞辱之仇。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他漸漸察覺出事態的發展有些失控,陸知書不僅僅在身體上玩弄他,還總是命令他擺出各種各樣羞恥的姿勢來讓做充氣娃娃的模型,更過分的是,每次陸某人一有新品誕生,第一個就會來找陳澤試驗,一邊用新品將他玩弄到淚流滿面,一邊逼著他說出試用心得,新品的優點以及缺點。
  
  陳澤在這樣的打壓下,心理越來越扭曲,時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陰慘慘地冷笑,嚇得秘書一頭冷汗。
  
  有一件事,陳澤心裡一直有疑問──不論陸知書怎麼玩弄自己,卻從來不真刀實槍的真做,只用道具和手上陣。倒不是對方真是個陽痿不舉,每次對方玩弄自己時,陳澤也是親眼看見他胯下的東西將褲襠撐起一個小帳篷來,形狀還不小,可見裡面的東西尺寸不一般。可陸某人就是強忍著也不親自上陣。
  
  莫非這家夥骨子裡其實是個0號?
  
  看看他的屁股,形狀小巧圓實,一看就挺有彈性,如果真是個零號的話,倒也不錯。
  
  也不知這屁股的滋味到底如何。有機會一定要嘗嘗看,讓他知道被爆菊的趕腳。
  
  
  此刻,陸某人坐在辦公桌前,笑意款款地望著陳澤,手裡還拿著一隻可愛的小蘑菇手機掛鏈。
  
  但是陳澤知道,那東西絕不只是手機掛鏈而已。
  
  果然,陸知書就說:「這是我新設計出來的情趣跳蛋,方便攜帶,你要不要試試看?」
  
  「……」陳澤壓抑著想上前狠揍一拳的衝動,取出一份檔,丟到他跟前,說,「從明天起,你就去財務上班吧。」
  
  「財務麼?」陸知書眼睛眨了眨,「我的專業不對口啊。」
  
  就是不對口才讓你去做,這樣才能抓到你的把柄。
  
  陳澤笑眯眯道:「不怕,我和張姐打過招呼了,她會好好教你的。」
  
  陸知書想了想,便答應了,「那好吧,我會好好學習的,保證做到經理你滿意。」
  
  看著他嘴角的那抹笑容,陳澤突然一陣惡寒,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陸知書沒讓他有時間多做思考,便拿著那顆跳蛋走了過來,笑的像個惡魔:「經理,該是試用新品的時候了……」
  
  「……」幾分鍾後,辦公室裡隱約傳來一聲聲隱忍的低泣聲。
  
  門外的秘書問:「經理最近怎麼了?怎麼老聽見他在哭?」
  
  「上次好像聽小陸說,經理家大爺的表姑的兒子的妹妹的姐夫的小姑子的女兒的老公死了,陳經理傷心過度,所以心情有點那個啥吧……」
  
  「……」
  小安蔫了吧唧地從辦公桌上抬起頭來,咕噥了一句:「管這麼多幹啥啊。」小安最近心情非常不好,原因很簡單,因為知書的新品再也不給他先試用了!!!
  
  知書最近設計好了新品,總是神神秘秘地帶出去給某個神秘存在的人試用。小安追問了無數次,他都不肯透露一點,只知道對方是個絕色大美人。
  
  小安慾火難耐,臥室裡的那個淩波麗娃娃早已被他打灰機打壞了,上次打灰機時用力過狠,捅破了娃娃的皮,差點就因走電而被電焦小JJ,幸好那天娃娃用的不是外接電源,不然現在他恐怕已經成了安公公了。
  
  
  小安嘆了口氣,真想再試試知書的新品啊,尤其他最近新設計的那個半成品娃娃,雖然是個短髮貧乳妹子(其實是陳澤的模型),可那五官美豔透了,還有那麼點像孔雀。
  
  不知道把那個長得像孔雀的妹子壓在身下會是什麼趕腳呢?
  
  小安想著想著,突然臉色一變,該不會被嚇得陽痿吧!!!!
  
  
  
  陸知書就這麼進了財務部。
  
  第一個星期結束後,他打電話給張姐,問:「陸知書進展如何?」
  
  張姐的聲音聽起來很欣喜:「這孩子聰明的厲害,一教就會,心也細,絕對是個人才。」
  
  「……」
  
  第二個星期,陳澤估摸著可以造假賬陷害了,於是在財務的賬裡動了點小手腳,然後隔了一夜打電話給張姐,假惺惺道:「張姐,那孩子最近怎麼樣了?」
  
  張姐說:「陳總,我已經沒有什麼可教他的了。」
  
  「為什麼?」陳澤一驚。
  
  「那孩子只用了兩個星期,就比我幹了幾十年的經驗還要厲害。」張姐的聲音突然壓低,小聲道,「昨天賬務出了點問題,如果不是小陸心細發現了及時補救,我這條老命恐怕就要交代在牢裡了。」
  
  「……」
  
  「陳總,這孩子是個人才,你得好好提拔他。以後有大作為。」
  
  「……」
  
  秘書小姐在門外又聽見陳澤一聲怒吼:「去財務把陸知書叫過來!!!」
  
  陸知書來了,滿面春風,一派儒雅。
  
  「找我來有事嗎?經理?」他溫聲問。
  
  陳澤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難道要問為什麼他能發現自己動的手腳麼?
  
  他正猶疑著,陳澤便聽見陸知書的聲音在耳邊飄了起來:「經理,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動的手腳麼?呵呵,你說,如果我把這件事向上層捅出去,你說你會怎樣?」
  
  
  還能怎樣?當然是蹲號子唄!!!!!

 

 

二十四章

    
  陳澤怕了嗎?
  當然沒有。
  最開始的震驚憤怒過後,餘下的只有冷靜。
  他坐在老闆椅上,雙手交疊,淡定自若地看著跟前得瑟的陸知書:「然後呢?你是要把我送牢裡還是以此來威脅我,用你那些道具來操我呢?」
  
  「……」陸知書面上還在笑,只是笑裡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僵硬。
  似乎,彷彿和自己想像中的結局不太一樣?這種時候小萌萌不是應該怕的要死來求饒自己然後主動把衣服脫光翹起屁股求自己幹的嗎?
  
  「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沒有求你,對嗎?」
  
  「是。」陸知書倒也答的坦白。
  
  「你想知道為什麼?」
  
  「說說看。」
  
  陳澤身子朝前略傾,鳳眼眯了起來,眼神幽深而冷冽,對著陸知書一字一句:「那是因為我不屑。」
  
  不屑?
  
  陸知書沒有想到是這兩個字,有些愣住。
  
  陳澤笑了,他那張臉不笑時已是美豔,笑起來時更是豔麗無雙。陳澤道:「這些天我容忍你,讓你爬到我頭上來,你是當真就以為我怕了你麼?」
  
  難道不是麼?
  
  「你覺得,就憑你那些小伎倆,就能唬得住我?」
  
  陸知書皺起眉:「除非你不怕自己的秘密被曝光。」
  
  陳澤依舊笑,笑意裡儘是輕蔑:「你手裡那些東西,我有千萬個辦法讓它消失。」
  
  他言語神態自信從容,陸知書從來不知道男人竟也會有這一面。
  
  陸知書咬著唇:「那你為什麼還……」
  
  陳澤單手撐著下巴,從容地反問:「你覺得,按摩棒和真人的棒子,哪個更舒服?」
  
  「……」
  
  「我的身體畸形沒有錯,我的慾望強烈我也承認,所以送貨上門的東西我為何不要?」陳澤盯著他的臉打量幾下,勾起唇角,「更何況小朋友年紀嫩,臉蛋也還不錯。玩起來的感覺應該不會太壞。」
  
  「……」
  
  陸知書承認在這一刻,他慌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搞不好只是對方故意說出來刺激自己的話,絕不能上當。
  
  他咬了咬唇,低聲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騙的了我?」
  
  「騙不騙你自己心裡有數。」陳澤揮揮手,一幅失去耐心的姿態,「總之,我已經玩膩了你。以後沒空再和你玩了。」
  
  陸知書上前一步,盯著他的眼睛:「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的耳朵有問題嗎?」陳澤斜睨他一眼,「像我這樣高貴的人能看上你,和你玩到現在,已是你的榮幸了。要知道我所有的女伴加一起都沒你時間長。你應該感到慶倖。」
  
  陸知書磨牙:「然後呢?」
  
  「識趣的就該立刻滾,別再糾纏不休。」
  
  「你就不怕我把那些東西真散播出去?」
  
  「信啊。」陳澤微笑,「你儘管散。我要怕了你,我就跟你姓。」
  
  「……」
  
  陸知書也冷笑起來:「陳小萌,聰明的話,現在立刻跟我認個錯,然後乖乖把衣服脫了,或許我還能原諒你這一次。」
  
  陳澤望著他,許久不動彈。陸知書的耐性漸漸流失,額頭青筋爆了起來。
  
  陳澤忽然說:「陸知書,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哈?」陸知書怔住,「愛上你?」隨即不待陳澤點頭,自己便先哈哈大笑起來。「愛上你?我會愛上你?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怎麼可能會愛上一隻傲慢的孔雀?「你怎麼不說本拉登愛上了小布希了呢!」
  
  陳澤也不惱,等他笑完了這才慢悠悠道:「你沒有愛上我的話,為什麼總是纏著我?」
  
  「我說過,只是對你的身體感興趣而已。」
  
  「是麼?充氣娃娃模型的資料我也給了你,我的身體也被你玩過了,你的興趣還真是長久啊。」
  
  「是呢。我一向專一。更何況經理的身體這麼風騷。」
  
  陳澤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幼稚園裡的小男生,暗戀前座的小女生,卻總是欺負她,揪她小辮子把她弄哭,目的只是為了讓她注意到自己?」
  
  「……」
  
  「只可惜,我已經玩膩了小男生。」
  
  陳澤站起來,整整自己的西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下周我會把你調走。充氣模型就當我賞給你的。你手上的證據隨便散播,我保證散播之後你不會過的很愉快,包括你的白痴室友。」
  
  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過頭,目光是從沒有過的冷冽,是來自軍隊裡特有的嗜血眼神:「聽明白了嗎?少年人?」
  
  
  
  
  陸知書失眠了。


第二十五章

    
  
  陸知書失眠了。
  
  他想不通前一秒還怕自己怕的要死的人,怎麼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不僅對自己口出狂言,還厚顏無恥的污衊自己暗戀他?
  
  暗戀?
  
  放屁!
  
  想他陸大少活到二十歲,每天早晨都是被自己帥醒的,暗戀他的小姑娘都能排成一個連,什麼時候淪落到暗戀別人的份兒?而且物件還是個不男不女的人妖?
  
  陸知書摸來鏡子,左照照右照照,鏡子裡的那張臉怎麼看怎麼正直,沒有一點基佬的影子。不曉得那家夥的腦袋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連自己暗戀他這種話都能說的出來?
  
  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到底在慌張個毛線啊!摔!
  
  陸知書想來想去,失眠了兩三個晚上後,終於總結出一條結論:不能就這麼算了。
  
  的確,他和那隻死孔雀是沒有仇,一開始盯上他,不過是為了他的身體。後面繼續玩弄,也不過是覺得新鮮。本打算再玩個兩星期就放過他了,沒想到孔雀竟突然來了這麼一手,令他感覺……很不爽。
  
  陸某人是個無恥的人,他的做人原則是:只許老子無恥,別人不可放肆。
  
  既然你說我暗戀你,那我就暗戀給你看。
  
  不僅要暗戀,還要明戀,戀到你的身心都屬於老子之後,老子再把你飛掉……
  
  
  
  說行動就行動,第二天一大早,陸某人就起了床,穿上自己那套最風騷的西裝,把頭髮梳的一根雜毛都沒,再換了副很有氣質的金邊眼鏡,往門口一站,整個一T台男模,還是那種氣質型的。
  
  小安看傻了眼,抱著壞掉的淩波麗娃娃,喃喃:「乖乖,小子你這是要去選美麼?」打扮的跟個男寵似地。
  
  陸知書微笑,笑容如沐春風:「上班去而已。」
  
  開著黑色的本田,哼著歌前往公司,從停車場小跑到公司,小風悠悠,吹開他的高級西裝和領帶,邊跑邊看手錶,一幅時間等於金錢的精英樣,一路跑來,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心。
  
  有小妞兒低頭竊竊交談:「這是誰?長的好像吳彥祖!」
  
  「我覺得像柏原崇!」
  
  「……」
  
  「我認識他,他是樓上XX(忘記之前給公司取的名字了= = 原稿丟在北京啊望天,回來再改)公司的陸知書!」
  
  「你有他電話號碼嗎?」
  
  ……
  ……
  
  陸某人走步風騷的推開經理辦公室的門,陳澤正埋頭處理合同文件。聽見門響聲,便抬起頭來,看見來人是陸知書,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只是在看到他的臉時,瞳孔有些微微收縮而已。
  
  「有事嗎?」他皺皺眉,發現跟前站著的少年人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到底哪裡不同他也說不出來,只覺得今日的孩子看起來特別的耀眼,特別的風騷。
  
  陸知書微笑道:「我想了好幾天,我覺得你說的沒錯。」
  
  「……」陳澤眉頭再蹙,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什麼沒錯?」
  
  「你說我暗戀你的事。沒錯。」
  
  「……!!!!」陳澤囧了。他能告訴這孩子,那天他所說的那句所謂的「暗戀」,其實只是為了刺激對方而胡扯的嗎!!
  
  這家夥又想使什麼壞點子?
  
  陳澤一臉警惕地盯著他,卻意外的發現小破孩兒的表情極認真極認真,怎麼看都不像在裝,眼底的溫柔濃得讓陳澤忍不住想打顫:「小萌,我對你的確──」
  
  「我不叫小萌!」
  
  「不好意思,我都叫習慣了。」陸知書憂傷明媚一笑,抬頭45°,陳澤瞬間感到有點兒……淡淡的蛋疼感。
  
  陸知書繼續憂傷的表著白:「我從小就是個不擅長表達感情的孩子,人又特老實,心眼兒也好……」
  
  「慢著!」陳澤斜睨著他,「陸知書,你怎麼好意思誇下口的啊。」
  
  「= = 」陸知書低咳一聲,無視他繼續說下去,「小萌──陳先生你不知道,自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徹底淪陷了。我睡不好吃不下,那段日子想你想的整個人都變得特憔悴……」
  
  「我還真沒見著。」陳澤刻薄的回。
  
  「= =」陸知書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扯淡下去,「我就整天琢磨著怎麼才能跟你靠近點。我愛你,可是我又不敢跟你表白,怕被你拒絕。我的心如此的脆弱,很怕受傷。大概是老天爺看不下去我這種純情少年被愛情所折磨吧,竟然就給了我一個機會。」「那個機會就是……就是……」
  
  「PASS掉這段!」陳澤的老臉再厚,對於那段去淘寶店買成人用品還指明要最大根的黑人娃娃的黑歷史也有點扛不住。
  
  陸知書善解人意地點點頭,就這麼省略過去了,「我是個不擅長表達感情的孩子,因為太愛你,一時間想不開,就偏激的選擇了那種方式……」
  
  孩子?
  二十歲的巨嬰啊!不要臉!
  
  陳澤嘴角翹起,索性倒杯咖啡靠在老闆椅上悠閒的聽。他倒像看看這只小狼崽子還想折騰出什麼麼蛾子來。
  
  「中間我……我對你那樣,其實根本沒有半分羞辱的意思。只是我太愛你了,所以想跟你有更多的接觸。」
  
  「是麼?」
  
  「小萌──陳澤你知道我為毛一直不親自上陣和你XXOO嗎?」
  
  「哦,不是你陽痿不舉麼?」
  
  去你媽的陽痿不舉!老子舉起來能舉起你全家!
  
  陸知書嘴角微抽,很快就恢復了常色,正色道:「因為,我那根太大了,我狠怕傷害到你。」
  
  
  太大了……傷害你。
  太大了……傷害
  太大了……傷
  太大了……
  太大……
  太……
  大……
  ……
  
  
  「噗!」陳澤一口咖啡全數噗了出去,笑的幾乎沒了風度,眼淚都快流了出來,「你大?你大?噗噗!!」目光在他胯下戲謔地繞了一圈兒,調侃,「到底有多大啊,給叔叔瞧瞧。」
  
  陸知書臉一紅:「你真想看?」
  
  「是啊,我真想看。」陳澤就順口溜著,也沒想過他真的會脫。
  
  沒想到陸知書卻說:「是不是我給你看了你就相信我是真愛你了?」
  
  「是啊是啊,你快給我看看你多大。」
  
  「= =好吧。」陸知書一咬牙,就這麼把褲子往下一扯──
  
  ……
  ……
  
  陳澤眼瞎了。

 

第二十六章

    
  小畜生年紀小,孽根卻不小,趴在胯間軟軟的那一根,雖未勃起,可那麼一大坨軟肉,絕對不止二兩,令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它完全膨脹起來時的尺寸……
  孽根顏色略深,想必擼管過多。恥毛濃密,雄性荷爾蒙氣息甚濃。
  陸某人蛋定地推推眼鏡,問:「大嗎?」
  「……」
  「我還是處,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把第一次獻給你。」
  「……」
  「但你得對我負責。」
  這下,陳澤不僅狗眼瞎了,連狗耳都被刺聾了。
  出了辦公室的門,陸某人的小臉蛋兒還有點紅撲撲,也不知有幾分是真紅,有幾分是假紅。手機電話響起,來電顯示圖片是一隻跳的特別歡脫的兔子。
  他左看看右看看,忙轉個身拐進衛生間裡把門關好,小聲接起:「幹嘛?這時候打電話來。」
  「嘿嘿,怎麼樣,我昨晚教你的方法你用了咩?」電話那頭的男聲嗲嗲的。
  「= = 還不錯。」
  「我就說了吧?面對這種冰山女王受,你就得厚臉皮,該脫就脫,亮出JJ給他們看!震屎他們!」那頭的男聲又變得得意洋洋,絮絮叨叨,「譬如我家定定,小鹿你是不知道挖!當初我把褲子脫下來亮出JJ給他看,他當時的反應!都震呆了!!之後立馬就臣服於我的大JJ之下了!從此不可自拔!從此本美人就抱得英雄歸了。」
  陸知書額角便脫出幾條黑線來:「……」
  「所以啊,你要繼續把臉皮放厚點兒,知道不?不是我說你啊,小鹿你這人就是臉皮薄BALABALABALABALA……」那頭的人妖絮絮叨叨又繼續起他的「兔子泡老婆記」來,陸知書也沒不耐煩,豎起耳朵聽得格外用心。正聽到兔子是如何把他老婆搞定,然後在車上大戰三百回合的高潮點時,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雄渾的怒喝:「流氓兔!!你又在胡扯什麼!!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
  
  「啊啊啊啊啊 老婆饒命啊啊啊啊……唉小鹿你別忘了送我你答應好的東西啊!!!啊啊啊老婆饒命……」
  
  伴隨著兔子的慘叫,電話,很憂傷的斷掉了。
  
  「……」陸某人摸摸下巴,也蛋定的掛掉了電話,回頭又給手下的客服打了電話過去,交代他們朝XX路XX號寄一件最新出品的名叫「羅馬大帝的寶劍」的高技術多功能按摩棒過去,順便再寄一盒最新研發的「那一夜」春藥。
  
  從他的老朋友喬白那裡,他學會了一條生活哲理:寧惹小人,不惹母老虎!
  
  雖然喬白家的那口子,是只……呃,是只公的 = = 還是只挺能生的公老虎。
  
  亮出JJ給對方看,讓他先對自己的X能力有了肯定之後,接下來就是從精神心理上打動對方。
  
  如何從心理精神上接近對方呢?
  
  方法很簡單。
  
  陳澤在陸知書的眼裡,就是個有點潔癖,清高過頭的男人。但凡清高的男人,都有那麼點兒小清新,小文藝,還有點兒小資。而「三小」又有以下幾點興趣愛好:
  
  ! 「三小」中有百分之八十五都上豆瓣。
  !他們喜歡安妮寶貝,或者痴迷GJM以及GJM周邊寫手。或是杜拉斯,村上春樹為代表的作家為品位標誌。而對於這類作家,他們基本上又只知道書名和內容簡介。
  !他們喜歡岩井俊二,個人收藏裡必定有莉莉周和四月物語。哦,還會喜歡神馬以藍天啊小白雲啊小草地啊單車啊神馬的。
  !陳綺貞。陳綺貞對他們來說就是活佛。女的穿條白棉布裙子,往耳邊塞個大耳機,在找片兒金燦燦的農田往那兒一站,抬頭迎風45°,再那個小LOMO一喀嚓,哇塞!文藝了!清新了!男的就喜歡吳青峰,神馬蘇打綠啊之類的,拍照總喜歡露出他們那憂傷明媚的兩隻眼睛,旁邊再提一行字:受傷。追逐。恍如。隔世。她。……
  
  臥槽!尼瑪!
  
  !必有英文名。
  !他們都喜歡自稱為「寫字的女子」或「寫字的男子」。寫出來的東西句號累牘,繁體連篇,文體請參照AB體。
  !咖啡必喝卡布奇諾,沒有卡布奇諾一天就沒辦法開始。喜歡在聽完某首歌后,捂著胸口鬱結的說:這些清澈的讓我顫抖的聲音,讓我明白原來這個世間真的如此美好。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離開XX的聲音就等於讓我離開人世。
  !四大「三小」離不開的裝逼聖地:西藏,麗江,鳳凰,陽朔。
  
  以上,總結出,三小就這麼一朵令人蛋疼的女子或男子。
  
  很明顯的,以上幾點,陳澤雖未全部佔到,卻也佔了百分之九十。譬如陸知書就曾經在他的MSN上看到的個人簡介是這樣寫的:
  我是陳小澤。
  7月生。
  獅子座。
  棉布褲。
  帆布鞋。
  安靜。
  執拗。
  暴戾。
  乖僻。
  寫字。
  偏執狂。
  音樂。
  繪畫。
  電影。
  性。
  杜拉斯。
  佛洛依德。
  攝影。
  徒步旅行。
  西藏。
  
  
  陸知書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當時看到這條個人簡介時,腦子裡就只有一句話: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既然已確定陳小萌的喜好,那就好辦的多。於是那幾天的午間休息,陸某人不是捧著本杜拉斯的書裝逼的看,就是哼著陳綺貞的歌輕飄飄從陳澤跟前飄過……雖然陳澤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他一眼。
  
  其實陳澤的想法很簡單,他不想跟這斯文敗類攪合了。陳澤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以前在軍隊裡時,有個戰友發現了他身體的秘密,知道他家有錢,便以此要脅他交出五百萬來。最後結果自然是被陳澤狠狠的整治了一番,最後上頭以違反軍紀之名將那人踢出了軍隊。
  那天他對陸知書說的那些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目的只是暫時讓那家夥滾蛋,別來煩自己。沒想到隔了幾天之後,對方竟然跑過來跟自己表白了,還給自己看他的……他的孽根!
  
  混帳東西!
  
  陳澤一想起那天上午在辦公室發生的事就臉紅心跳。那家夥剛脫褲子時,孽根還是軟趴趴的,可沒想到被自己多看了幾眼,它就這麼在他眼皮子底下豎了起來,那尺寸大的……陳澤不想承認自己看的心直癢癢,很想坐到那根大肉棒上試一試。
  
  
  難道最近真的太饑渴了嗎?
  
  好像之前每次被玩弄,都只是被道具和手指玩。那地方的空虛……並不是那些東西可以滿足的。尤其是在看到對方那麼大的肉棒之後。
  
  陳澤抱頭,開始怨恨他媽為毛要把他生的這麼淫蕩,這麼喜歡做愛。
  
  最近,他連擼管的心思都沒了,也不想看那些買來的道具。晚上睡覺,一閉眼都是陸知書的肉棒,那尺寸不少於23公分的巨大肉棒,上面佈滿了猙獰的青筋,紫紅色的莖身,傘狀的龜頭……嗷嗷嗷!!
  
  陳澤狠狠地將額頭往桌子上撞,煩死了,煩死了啊啊啊!!
  
  煩到一定境界,他便決定不再煩,沈著臉走進公司的餐廳,決定化悲憤為食量。
  
  冤家路窄。
  
  沒想到一走進餐廳,便見陸某人和一堆同事聚在一起聊天。也不曉得在聊些什麼,笑的挺開心的樣子。陳澤當場就想掉頭離開,無奈陸某人眼尖,已經發現,立刻笑眯眯地將他招呼了過來,客客氣氣地問:「經理,你也來吃飯啊。」
  
  「……嗯。」陳澤板著臉,冷冰冰說,「你們聊,不用管我。」說著,便要往最角落的桌子走去。陸知書忙叫住他:「一起吃嘛。」
  
  「……」
  
  其他人也附和:「對啊對啊,經理,一起來吃嘛。」
  
  「……」
  
  陳澤其實可以拒絕的,但轉念一想,現在拒絕豈不是顯得自己在害怕?很沒種?
  
  於是他就鐵著臉走過去,往他們人堆裡一坐,不吭聲了。
  
  
  ……
  ……
  空氣瞬間結了一層冰。
  
  
  陳澤也發現了自己的到來讓氣氛有些尷尬,便咳嗽一聲,找了個話題:「咳,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主管先回過神來,笑道,「在聊旅遊的事兒。」
  
  「哦?」
  
  「大家都在談年假去哪兒玩呢。」
  
  「是麼,有什麼想法麼?」
  
  「嗯,我想去三亞。」「年假哪兒都不想去,就想在家好好歇著。」「我得回老家……」一堆人嘰嘰喳喳又說開了。主管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一直沈默的陸知書:「小陸你年假打算去哪兒?」
  
  陸知書端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西藏。」
  
  

第二十七章

    西藏?
  陳小萌心中一動,假裝不經意地問:「為什麼想去西藏?」
  主管也不太理解:「是啊,那地方那麼遠,又窮又高,還有高原反應。去那裡不是找罪受麼?」
  「不會啊。」陸知書靜靜一笑,轉過臉望向食堂窗戶外的天空,幽幽道,「那裡是最後一片淨土,是讓我魂牽夢縈的地方。在都市呆久了,靈魂需要淨化洗滌。西藏是朝聖地,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只有那裡才有最潔淨的空氣,最藍的天最清澈的河流。宗教。壁畫。朝聖。雪山。所以,這輩子如果有可能的話,想要徒步去西藏,算是給自己的人生來一場苦行吧。」
  
  ……
  ……
  諸人目瞪口呆。
  我滴個乖乖,沒想到小陸年紀輕輕,居然這麼有想法。
  
  陳小萌同學也聽的小心臟噗通通的跳。
  
  陳小萌心中有個夢想,就是徒步去西藏旅行。自從看了安妮寶貝的書之後,他就發誓這輩子一定要穿越玉龍雪山,再徒步去墨脫,去朝聖,在西藏純淨的天空下,接受靈魂的洗滌= =。可惜生活總是忙碌不堪,一直沒有機會實現。偶有一次對人提起這個夢想,卻被人不理解的嘲笑了,說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幹,跑去西藏那原始社會窮折騰個什麼勁兒。
  
  凡夫俗子!
  
  陳小萌自此不再對人提起這個夢想,將之悄悄掩在心中,待到功成名就,事業有成,再去實現這個夢想。卻沒想到有一天會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那麼多凡夫俗子,竟會有一個人和他的夢想一模一樣,多麼難得。
  
  陳小萌頓時有一種伯牙遇到子期的趕腳。
  
  他抬起頭,目光正好與陸知書碰到。
  
  陸知書對他靜靜的微笑。(注意,是靜靜!= =)
  
  陳小萌愣了愣,立刻把臉轉過去,冷哼一聲。
  
  又過了兩天,午間休息。部門的人都出去吃午飯了,陳澤忙過了頭,等從辦公室出來時,外頭只剩下了一個人,陸知書。
  
  陸知書正靠在窗戶邊,安靜的讀一本書。
  
  他今日穿著格子襯衫,乾淨的布褲,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灑在他的柔軟的頭髮上,側臉的線條那麼優美乾淨。
  
  陳澤不禁有些看晃了神……這樣乾淨的男子……這樣純淨的氣息……有那麼一瞬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為毛之前會覺得這人是個人面禽獸斯文敗類呢?明明就是一朵這樣乾淨的男子……
  
  陸知書聽到聲音,合起了書,抬頭對他微笑:「經理,忙完了?」
  
  「啊……嗯。」陳澤為自己剛才的走神感到有點兒羞恥,咳嗽一聲,板著臉問,「你怎麼不去吃飯?」
  
  「最近胃有點痛,就沒去吃。」
  
  胃痛!胃痛!多麼柔弱文藝的病!小清新必備!──兔子喬白在電話裡曾經這麼交代過他。
  
  
  陳澤一聽,果然就皺起了眉頭:「吃藥了嗎?」問完了就又立刻後悔,生怕對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陸知書推了推眼鏡,笑得乾淨而澄澈:「嗯,吃過了。謝謝經理關心。」
  
  「……誰關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死在公司,到時候給公司添晦氣。」
  
  「謝謝經理關心。」
  
  「……」陳澤不想和他廢話,掉頭就要離開,眼角餘光忽地又瞥見他手中書的封面。
  
  封面上赫然寫著幾個熟悉的大字:杜拉斯
  
  陳小萌又一次動搖了。
  沒想到,這個狼崽子居然也看杜拉斯。
  這種深奧的不俗的書,他真的能看得懂嗎?該不會是裝的吧?
  
  陳澤猶疑著問:「你……也看杜拉斯?」
  
  「嗯。」知書笑道,「杜拉斯的書就像毒藥。筆觸大膽風格獨特,她的一生就是不停的創作一部小說。這個故事充滿酷熱,暴風雨,酒精和煩躁不安等……真的想要描述這個女人,很難。到底是溫柔,還是暴躁呢?是天才還是自戀狂呢?」
  
  陸知書拖著下巴,陷入了沈思中,眉宇間略過一抹淡淡的哀愁= =:「她的文字,充滿了死亡,愛情,肉慾,失控。廣島與愛情。這些文字彷彿隨時隨刻都會爆炸,又像音樂,啊,是一種大海一樣的音樂,圍繞著一個主題無窮的變幻,傾訴和歡慶,控制和失控。」
  
  
  「是的。她的文字對我來說……像《聖經》」陳澤也情不自禁地談起了自己的讀書心得來,「無論是《抵達太平洋的堤壩》還是《直布羅陀的水手》,還是《情人》,她可以把愛情寫的如此簡單,把謀殺寫的那麼浪漫……雖然文中的主語場景經常詞不達意,混亂不清,可是沒有關係,她的寫作,是寫給自己的,不是寫給別人看的……」
  
  陸知書點頭,表示贊同:「是的,我曾有幸去過杜拉斯在蒙帕納斯的公墓。」
  
  「你去過那裡?!」陳澤驚訝。
  
  「是的。在我第一次讀完她所有的書之後,我便背著包邊打工便攢路費前往了蒙帕納斯。她的墓和她的人一樣,簡潔幹練。我給她獻上了一束玫瑰。要知道她的人生,文字,就像玫瑰一樣。」
  
  !!!!!
  
  背包,打工,旅行,杜拉斯!
  
  陳小萌不想承認,自己對這個狼崽子,有那麼一點改觀了!
  
  不,不止一點改觀,是大大的改觀!
  
  真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這麼的有……有……怎麼說呢,還是那種伯牙遇到子期的趕腳。
  
  
  
  兩人一時陷入了沈默中。
  
  午後的風柔柔的吹開白色窗簾,窗臺下的少年,突然閉上眼睛,抬頭45°,哼起了歌兒。
  
  「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大齡……」
  
  低沈的男聲輕吟淺唱,是陳綺貞的《我在那一角落患過傷風》,也是陳小萌最愛的歌。
  
  
  
  
  
  陳澤失眠了。
  
  本以為狼崽子只是個廢柴富二代,又卑鄙無恥的作弄過自己,可是沒想到狼崽子居然有這麼多地方和自己相似。
  
  陳小萌同學,是寂寞的。
  
  他的性格,身世,家庭背景以及人生追求,讓他成為一個寂寞的不被理解的高品位的男人。
  
  
  再高品位的男人,也會寂寞。
  
  不僅身體寂寞,心理也寂寞。
  
  他也想要好盆友。
  
  陸知書符合他對朋友的一切要求,知性,幹練,能力高,謙和有禮,除了曾經對自己的作弄,後來也被他解釋成「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用了這個偏激的蠢招」
  
  陳小萌抱著枕頭在床上煩躁的打著滾。
  
  真的要相信這個狼崽子嗎?這會不會又是他的陰謀?
  
  但是這些天,他的確沒再威脅過自己,甚至主動交出了照片的底片和錄影母帶。也真真切切的和自己道了歉。
  
  還有,他的本性應該真的不壞……
  想起昨天晚上下班路上遇見了,自正好撞見了他在給一個老乞丐買飯。老乞丐的手是殘廢的,無法端起飯盒,他也不嫌髒,便捲起袖子在路人異樣的眼神中認認真真地給老乞丐喂起了飯,末了,還給了乞丐好幾百塊錢。
  
  如果真的是本性壞的人,也做不錯這樣的事吧?
  
  
  陳小萌想啊想,想到頭都快炸了,也想不出自己到底該拿那個狼崽子怎麼辦。
  
  總之,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再觀察一段時日吧。
  
  
  陳小萌抱著枕頭睡著了。
  
  夢裡,他夢見了自己和陸知書兩人,背著旅行包,徒步走去了西藏,站在玉龍雪山下,接受了靈魂的洗禮……

 


第二十八章

    隔日,陳澤便收到了一套珍藏版的杜拉斯全集,還有張杜拉斯的電影代表作《印度之歌》的電影票。
  書的扉頁上題著一行小字:贈予知音。
  娟秀的鋼筆小楷,與題字人的儒雅形象很是相稱。
  陳澤摸著珍藏版的書籍,心裡很掙扎,杜拉斯珍藏版全集不難買,但這套卻是法文原版的,無論書的排版還是紙張都是一等,值得收藏。他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將書留下,把電影票還回去。
  陸知書一臉的受傷,哀傷地問:為什麼?
  陳澤冷眼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又想幹什麼。但是還是想給你一個警告,少年,別再跟我耍什麼花招了,沒用的。」
  陸知書垂下目光,手指摩挲著電影票,緩緩道:「我只是想請你看場電影而已。」
  「看電影?你?」陳澤上下掃他幾眼,不加掩飾的鄙夷,「你配麼?」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那就離我遠點。」
  「我不會放棄的。」
  「……」
  陸知書抬起頭來,目光灼熱地看向他,又鏗鏘有力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會放棄你的。」
  說罷,受傷離去。
  陳澤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扯了扯領帶,稍嫌暴躁地也離去。
  
  又過幾日,家裡來了電話,讓他晚上回去一趟。
  
  陳澤不太想回去,便問母親有什麼事,能不能不回。母親說:「回來吧,是你爸的意思,有點事要跟你談談。」
  
  母親鮮少用這樣嚴肅的語氣和他說話,父親也幾乎不叫他回家,也不曉得是出了什麼事。
  
  陳澤收拾收拾,便準備開車回家。剛推開辦公室門,便被一幕場景刺瞎了狗眼──他那不太正經的秘書小姐的手,正被那一直口口聲聲說暗戀自己的陸某人握在手裡。
  
  兩人臉上都掛著笑,氣氛你儂我儂,桃花無限。
  
  只聽秘書嬌笑:「哎呀,知書你好壞,怎麼可以這樣講人家的……」
  
  陸知書微笑:「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討厭啦。」
  
  ……
  ……
  陳澤眯起眼,突然沒來由的就煩躁了起來,伸手便將辦公室的門狠狠地帶上。
  
  碰!
  
  巨響終於引來那對狗男女的注意力。
  
  陸知書見是他,態度卻也從容,不慌不忙地鬆開秘書的蹄子,完全不像是被捉姦的樣子,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問:「經理要出去?」
  
  陳澤看著他倆,輕描淡寫地說:「打情罵俏就自覺點滾出去。」
  
  「不是,經理──」秘書忙站起來要解釋,卻被陸知書一把拉住胳膊,搖了搖頭。
  
  陳澤一看,更煩躁了。自尊心卻又不允許讓情緒露在臉上,便冷哼一聲,踱步離去。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後,秘書才問:「為什麼不跟他解釋?你只是在給我看手相而已。」
  
  陸知書懶洋洋道:「唉,經理的脾氣我最知道,這種情況越解釋越亂,不如等他氣消了再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兒,但陰險的陸某人打的主意卻不是這個,而是叫陳小萌吃醋。
  
  吃醋──這一招也是戀愛的必殺技。
  
  只有讓對方吃醋了,才能加速對方認清自己的心。
  
  剛才陳小萌的反應,分明就是吃醋的反應。
  
  陸某人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氣急敗壞開車門然後一路狂飆的小萌,嘴角勾起了一抹陰險的笑。
  
  小樣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陳澤開車回家的時候,滿腦子都在迴圈重播剛才的場景。
  
  陸某人抓著他小秘的爪子在調情……在調情……在調情……在調情……
  
  混帳東西!!
  
  陳小萌怒拍方向盤:什麼只愛我愛到無法自拔,什麼知音什麼愛我愛到不能沒有我……狗屁!扯淡!
  
  紅燈亮了,衝!
  
  綠燈亮了,衝!
  
  黃燈亮了,衝!
  
  交警在後面一路狂追,衝!
  
  一路開火箭似地衝回家,最後在家門口被交警逮到,貼罰單無數。
  
  當交警BALABALABALA魔音灌耳地教訓他時,陳小萌終於爆發了,怒吼一聲:你給老子閉嘴!!
  
  很多年後,交警先生有重孫了,還在反覆地給他的兒孫們說一個故事。交警嘆道:唉,你們是不知道啊,那個人長的有多美,車子開的有多爛,偏偏脾氣還那麼爆。你爺爺我從來就沒見過那麼傲慢的人。明明是他違了交通法規,最後卻還反過來把爺爺罵了一頓,還鄙視爺爺不配教訓他。那目中無人的表現,天上地上難得一見!
  
  小重孫奶聲奶氣道:「爺爺,這是病吧?得治。」
  
  交警摸摸重孫的小腦袋,點頭:「是的,傲慢是病,得治。」
  
  
  
  ……
  ……
  
  陳澤黑著臉回了家。
  
  家裡沙發上,坐著他黑臉的老子,一臉苦情的老母,還有一個陌生女人。
  
  陳澤走進去,直接無視他老子,只叫了一聲媽。
  
  陳父立刻就怒了,拍桌怒斥:小畜生,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子麼!
  
  陳澤斜睨他一眼,繼續玩沈默是金。
  
  陳父更怒,就要上前扇他巴掌,陳母忙拉住他,安慰老頭子不要動怒,氣出心臟病又得進醫院扎針。
  
  老頭子一聽,立刻就熄火了。
  
  誰能想到堂堂軍部司令,戰場上的老英雄,不怕子彈不怕死,卻怕打針怕到不行?
  
  老頭子深呼吸一口氣,冷著臉道:「知道老子今天叫你回來幹什麼嗎?」
  
  陳澤扯扯領帶,態度不佳:「說。」
  
  「你──」陳父眼看著又要動怒,旁邊坐著的那一直被無視的女人忽然開了口:
  
  
  「澤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澤哥哥……澤哥哥……澤哥哥……o(┘□└)o

第二十九章

    
  女人二十來歲,姿色中上,眼眉清秀,坐著的時候手腳擺的端端正正,一看便是好人家的女兒。她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著陳澤。
  
  陳澤立刻把自己這輩子幹過的所有風流事兒都回想了一遍,最後覺得以自己的年紀,實在沒本事弄出這麼大一個私生女。他又回想了一遍自己的那些情人,也不符合,女人雖長的不難看,胸圍卻只有B罩杯的樣子。他是非C罩杯不交的。
  
  陳澤皺著眉頭:「誰?」
  
  女人聽他不記得了自己,小臉露出了些許失落來,低下頭小聲喃喃:「原來……不記得了啊。」
  
  陳父在旁又看的起火來,對兒子怒呵:「小混帳!他是你張叔家的女兒張小沐!你這些年都把記性丟哪兒去了!喂狗了嗎!」
  
  原來是她啊……
  
  小時候父親的朋友張叔經常帶著他女兒來家裡做客。陳澤記憶裡的張小沐十分粘人,老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澤哥哥長澤哥哥短的叫,說幾句重的就會哭鼻子,煩死。
  
  陳澤斜睨他老子一眼,漫不經心地冷哼一聲:「哦。」
  
  「哦?哦什麼哦!你這態度是怎麼回事!」陳父跳起腳來,就想跟兒子幹一架。張小沐忙拉住他,勸阻:「伯父不要生氣,我跟澤哥哥這麼多年沒見,他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
  
  「……」
  
  陳澤眉頭蹙的更深,刻薄道:「誰是你哥?」
  
  女人的眼睛立刻就紅了,哀怨地瞅著他道:「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澤哥哥!」
  
  = = 澤哥哥你妹!
  
  陳澤懶得理會她,對父母直接開門見山:「叫我回來有什麼事?」
  
  陳父氣糊塗了,竟然發神經兮兮的說:「你猜。」
  
  「……」
  
  陳母低咳一聲,道:「兒子,帶你小沐妹妹出去走走。」
  
  陳澤拒絕:「不要。」
  
  「……」
  
  陳澤覺得,他媽那眼神,肯定又是在想讓他找女噴油然後給陳家傳宗接代。陳父問:「你不去是嗎?」
  
  「不去。」
  
  女人扁扁嘴,受傷的眼淚就這麼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陳父說:「小沐,別怕,有伯父給你撐腰。」儼然一副准公公的姿態。女人被陳母摟在懷裡,抽噎著:「伯父伯母,澤哥哥不願意……就算了,小沐不想為難他……」
  
  
  她一口一個澤哥哥,聽的陳澤直窩火,正琢磨著該不該提醒她讓她別這麼叫自己時,陳父又一次說話了。
  
  這一次,老頭子使出了殺手!,直接捂著胸口往沙發上一倒,就嚎著自己心臟病又犯了。
  
  ……
  ……
  
  從家裡出來後,女人羞答答的問:「澤哥哥,我們現在去哪兒?」
  
  陳澤沒有回話,去停車場把他老子的車開出來,停在她跟前,讓她上車。女人上了車,又羞答答的問:「澤哥哥我們去哪?」
  
  尼瑪,她是複讀機麼?
  
  陳澤面無表情地回:「送你回家。」
  
  「……」
  
  女人的嘴角抽了抽,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車子開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慢慢開了口,說自己這些年所經歷的事,說自己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正打算去她父親的公司幫忙。說這些的時候,她會時不時地偷偷看陳澤,男人開車時候專注的模樣,完美的側臉輪廓,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白淨的手指……
  
  少女芳心大動,只覺得坐在身邊的陳澤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然而陳澤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裡,而在公司。
  
  他的腦子裡仍是陸某人和秘書調情時的畫面,姦夫淫婦你儂我儂,笑的那麼賤……也不曉得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女人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以為他在專心聽自己講話,便繼續嘮叨。忽地,她小臉一紅,低下頭羞答答問:「澤哥哥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陳澤耐性欠佳地回。
  
  女人雙眼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為什麼不找一個呢?澤哥哥今年三十多歲了吧?」
  
  「……」滾!老子三十歲關你屁事!
  
  陳澤最恨別人談起他的年紀,嘴巴一抿,當即就不吭聲了。女人卻不識趣地繼續嘮嗑,從東扯到西,從美國扯到爪哇國,煩的陳澤恨不得一腳將她踹下車去。
  
  好容易抵達了目的地,女人下車時還羞答答地邀請陳澤上去坐坐。陳澤自然不會答應,忙踩著油門瘋狂逃離開了。
  
  不想回家,家裡空虛寂寞冷,只有一堆充氣娃娃和一堆冷冰冰的按摩棒等著自己,沒意思。
  
  不想回公司,一回公司就會想起那對狗男女的臉,看著窩火。
  
  陳小萌尚未意識到自己的煩躁到底是因為什麼,只覺得煩的想丟顆原子彈下去,把這世界炸平。
  
  恰在這時,好友章合來電話了。
  
  章合賤兮兮的聲音在電話裡說:「小澤,來酒吧喝一杯麼?最近空虛寂寞冷啊。」
  
  空虛寂寞冷,五個字正好戳中陳澤的趕腳。
  
  於是,他答應了:「好,什麼酒吧?」
  
  「美男魚酒吧,你懂的。嘿嘿。」
  
  「……」
  
  美男魚酒吧位於市中心的一個小巷中,規模不大,名氣卻不小,是A市鼎鼎有名的一家GAY吧。章合是圈子裡的老油條,隔三差五就來這裡喝一杯,名義上是喝一杯,其實是為了釣小受。據說他的「冷酷無情玉面小郎君」就是在這裡俘虜來的。
  
  陳澤來過一次,覺得這裡的人太多,音樂太鬧,並不喜歡,就沒再來過。可今日他心情欠佳,便想來這找點樂子。
  
  也許,找個小受來玩玩,會讓自己忘記這些煩心事。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與章合在酒吧門口會合了。
  
  也就是在這酒吧裡,他終於……失身了……!!!!

 

 

第三十章

    
  章合長的相當扎眼,小白臉桃花眼,一身風騷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死基佬的氣場,往人群裡一站,十有八九都被他吸引過來。可他站在陳澤身邊,卻還是失色了那麼一兩分。
  
  陳澤走進酒吧。
  
  他長的好,氣質也佳,站在酒吧鬼魅的燈光下,鮮紅的唇雪白的肌膚烏檀木似的發,活像從聊齋裡走出來的豔鬼。
  
  吧裡的人都瞧他,或明目張膽放肆打量,或小鹿亂撞偷偷觀察。
  
  1號們在心裡說:是了,就是他,他就是我命中的小受,如此強大如此美豔。
  
  0號們在心中吶喊:是了!就是他!!他就是我命中的小攻!我的冰山美攻!
  
  
  有膽大的上前搭訕,輕佻的說:美人你好啊,我能請你喝杯酒麼?
  陳澤上下掃了幾眼,只覺得各個氣質都很渾濁,沒一個比的上那個姓陸的小畜生,於是乾脆視若空氣,直接把頭轉過去。
  「……」
  
  章合坐在身旁,一邊不停的朝某個娘受拋媚眼,一邊說:「小澤你幹嘛這麼挑?剛才那個不錯啊,身材相貌都不差。」
  
  陳澤冷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章合無語,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老朋友還是這麼傲慢自戀,雖然……呃,他的確有傲慢自戀的資本。
  
  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看到有人將這傲慢美人征服?
  
  章合指著他不停拋媚眼的小受,小聲又說:「你覺得他怎麼樣?」
  
  「太娘了。」
  
  「那那個呢?」
  
  「太壯了。」
  
  「……」
  
  陳澤斜睨他一眼,「你出軌?」
  
  章合一聽這個詞就不樂意了,把杯子一放,眼神有點兒心虛道:「什、什麼叫出軌啊!」
  
  「你家冷酷無情玉面小郎君呢?吵架了?」
  
  「……沒有。」章合嚴肅地說,「這叫調劑。生活總是需要激情的!」
  
  「隨便你。」
  
  章合又是心虛一笑,彷彿為了印證自己的話似地,他站起來丟下一句「我先過去玩玩。」便端著酒杯風騷的朝那娘受走去。
  
  不到片刻,二人就打的火熱一片。
  
  渣攻啊!
  
  陳澤搖搖頭,默默吐槽了一句,心裡為小郎君感到悲哀。
  
  
  酒吧裡的音樂震耳欲聾,燈光色調被設計成暗紅色,讓人有種瘋狂的衝動。
  
  人頭攢動,燥熱,虛悶。
  
  空氣中漂浮著男人們的香水味,汗味,煙味,荷爾蒙分泌的氣味,多重糜爛的味道交織,讓人想不糜爛都不行。
  
  陳澤眯起眼睛靠在角落的暗光裡,慢慢飲著酒,望著舞池裡瘋狂扭動的人群。
  
  他在尋找獵物。
  
  尋找一個能與自己配得上的獵物,或者說,尋找一個不比某渣遜色的男人。
  
  他在潛意識裡已將陸知書作為擇偶的標準,只是自己遲鈍,還沒發現而已。
  
  
  
  
  美人獨自喝悶酒,總有那麼幾個不安分的東西上前騷擾。
  
  這不,就有幾個男人嬉笑著走過來,不請自座。
  
  他們觀察陳澤很久了,從他一進來開始就已盯上。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態度雖傲慢,臉蛋卻好的過分,舉止也優雅的很,一看便是上流社會的人。
  
  基佬們並非都喜歡這一型,要找男朋友還是找個普通的可靠點,可是作為419對象,這種美豔型的男人不論攻受,都是最佳選擇。
  
  三四個男人,長的殘次不齊,其中一個笑起來時甚至還有黃牙,看的陳澤直接瞎了狗眼。
  
  黃牙兄搓搓手,嚥口水道:「美人兒,一個人啊?」
  
  多麼惡俗常見的開場白,一般武俠電影裡,惡徒調戲良家婦女總是這麼句臺詞。
  
  能不能有點新意?
  
  陳澤說:「滾。」
  
  呵!還是朵帶刺的花兒。有夠味!
  
  黃牙兄不僅沒滾,反而得寸進尺,厚著臉皮繼續調戲:「小美人脾氣挺辣的嘛,不過哥哥就好這一口。」
  
  「哈哈哈。」其他人跟著哄笑。
  
  陳澤不吭聲,冷冰冰地看著他說下去。
  
  黃牙兄一看他不回話了,以為他是從了自己,心下一蕩漾,就把蹄子伸了過去,想要摸小美人的臉。
  
  還沒摸到,就被一隻不知從哪兒竄出來手捉住了蹄子,緊接著喀嚓一聲,骨折了。
  
  陳澤抬頭:「……」
  
  來人臉上掛著熟悉的斯文笑容,捏過黃牙兄的手腕之後,還掏出手帕潔癖的擦了擦手,笑道:「還不快滾?」
  
  
  黃牙兄和他的同伴們惱了,見來人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上下,居然敢和他們動手,不禁大喝一聲:「臭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居然敢對老子動手!」
  
  「不知道。」來人認真的說。
  
  「說出來嚇死你!老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東條街小黃龍!」
  
  「……」
  
  來人問陳澤:「你聽說過小黃龍嗎?」
  
  「沒。」
  
  「不過他的牙挺黃,挺適合這名字的。」
  
  「……」
  
  黃牙兄怒了,這輩子還沒人這麼羞辱過他呢!這毛頭小子居然敢這麼羞辱自己!還有那個小美人……
  
  黃牙兄怒道:「小美人,你別以為這小子能救你!等會兒我把他打死,就把你帶出去,晚上叫我這幫兄弟輪姦你!把你操的叫哥哥!」
  
  陳澤眼一眯:「你再說一遍。」
  
  「我說,老子要把你幹──」還沒說完,酒吧裡就傳來轟的一聲,有個不明物體從直接從空中飛過,直接飛出了酒吧門外。
  
  
  眾人停下舞步,還沒回過神來,又見幾條黑影從空中劃過,飛出了門外。
  
  
  「……」
  
  來人微笑著對他們點點頭:「沒事,各位繼續。」
  
  音樂聲再次響起。眾人再次扭動起來。
  
  陳澤瞪著坐在跟前的年輕人:「別以為我會感激你。」
  
  來人正是小畜生陸知書。
  
  陳澤沒有發現,自己在抬頭看見這個人的那瞬間,心裡竟是歡喜的。
  
  在前面黃牙兄的襯托下,陸知書更顯得謙謙君子,如玉溫潤。
  
  陸知書笑了,陳澤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溫柔。
  
  「好巧,經理,在這裡看到你。」陸知書叫侍者開了瓶vodka。
  
  「你確定你不是在跟蹤我?還有,別加果汁,我只喝純vodka。」陳澤彆扭的說。
  
  「你不知道麼?」陸知書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知道什麼?」陳澤不解。
  
  「這家酒吧是我開的。」
  
  「……」
  
  
  
  難怪剛才的動靜居然沒人奇怪,按理說像小畜生這樣的姿色,應該也會引起點小轟動才對(當然,肯定沒自己引起的轟動大,哼),原來他竟是這裡的老闆。
  
  陳澤開始有點兒後悔自己跟章合來這裡鬼混了,但是不曉得為什麼,又不想走。便找了個話題說:「既然是你的酒吧,為什麼不看好,讓人隨便來騷擾顧客?」
  
  陸知書有點抱歉:「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今天酒吧裡要搞活動,店裡人都忙糊塗了,就沒看好。下次我會注意不放這些人進來的。」
  
  「活動?什麼活動?」
  
  「哦,就是開店一週年的慶典。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經理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玩玩?」

 


第三十一章

    
  陳澤冷笑:「算了,你還是去陪你女朋友吧。」
  
  「女朋友?」陸知書故作不解,「什麼女朋友?」
  
  沒想到他還在裝傻。難道他真以為自己智商就這麼低,那麼好騙?
  
  見他臉色愈加鐵青,陸知書忽地恍如頓悟:「萌萌,你該不是……誤會了吧?」
  
  「誤會什麼?還有別叫我萌萌!」
  
  陸知書笑道:「我不喜歡男人的。」
  
  陳澤一愣:「胡扯!」
  
  「女孩子雖然可愛,可是大多喜歡鬧意氣,使計謀,小器,嫉妒,專制,還有愛奴役男性。」陸知書攤攤手,「當然,這不是全部,我相信仍有許多女性溫柔可愛。但我還是願意找一個能和我穿同一款內褲的男人。」
  
  這些話有真有假。他並非基佬,卻也的確對女性興趣寡淡。仍舊記得年幼時對女性有種恐懼感,和她們一起上體育課,女生們那剛發育起來的胸部,讓他覺得連看一眼都尷尬。
  
  讀大學後,他仍舊是模範生,擁有許多的愛慕者,卻沒有一絲心動。獨立,與諸人保持距離。在同齡人跟前,能力卻比他們高出一大截。交過幾個女朋友,除了床上,感情上根本沒法溝通,他與她們的追求完全南轅北轍。
  
  陸知書說:「所以我喜歡經理。今天下午那個,我覺得您是誤會了。我只是在幫她看手相而已。」
  
  陳澤瞪著他:「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用解釋給我聽!」
  
  陸知書微笑,沒有再說下去。
  
  陳澤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過激,簡直像個妒婦了,於是閉緊嘴巴,尷尬的不再說話。恰在這時,活動在一片顧客的歡呼聲中,開場了。陳澤隨口扯了句:「你還開酒吧呢。」
  
  知書說:「酒吧是副業,上班是正職。」
  
  陳澤冷冷笑:「那淘寶呢?」
  
  「……」陸知書臉不紅心不跳,推推眼鏡蛋定道,「淘寶是愛好。」說罷,伸手拉過他的手,說「去看看吧。」便朝舞池走去。
  
  陳澤本想甩掉他的手的,可是對方握的死緊死緊,完全掙脫不開來,只得任由他牽著自己,穿過擁擠的人堆,空氣虛熱,悶燥,絞纏著的手心滲出細微的汗水。
  
  陳澤走在後面,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寬闊的肩膀,乾淨而柔軟的頭髮。
  
  這一刻,他突然很心動。
  
  所謂慶典,無外乎是一些俗氣而吵鬧的比賽,或者抽獎。舞池中有PK鋼管的,幾個零身著性感的衣服,繞著鋼管跳的火辣,引來台下一片饑渴呼喊。有PK拼酒的,各個都是海量,拼的你死我活,而抽獎摸出來的,不是情趣用品就是充氣娃娃。
  
  陳澤在看到有個小攻樣的男人抽出一個充氣娃娃時,臉……黑了。
  
  那個娃娃的臉,怎麼看怎麼像自己!!!
  
  陸知書見他臉色不對,忙解釋道:「這個娃娃雖然是以你為模型,但是臉部我做了改動,你看,娃娃的臉上多了顆美人痣。」
  
  「……」
  
  「你不喜歡的話,我就給他換個獎勵好了。」陸知書也不曉得為毛,突然就不想那位顧客用那個長的像陳澤的娃娃。於是快步走上台,給那位顧客要求換個獎品。誰知道那位小攻卻拒絕了,說:「不用,這個挺好的。長的……」意味深長的瞥了眼陳澤,陳澤立刻炸了毛,反瞪回去!
  
  看,看你妹啊!!臭不要臉的!你配看老子麼!!
  
  
  陸知書態度依舊溫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許家的大少爺,許言先生吧。」
  
  男人點頭,「是啊,你誰?認識我?」
  
  陸知書道:「我怎麼認識你的不重要,但是我剛才……好像看到你弟弟許淩先生也來這裡了。」
  
  「……!!!!!我不要了!!娃娃給你!!!我什麼都不要了!!!」男人頓時如見鬼似地,拋下娃娃就咕嚕咕嚕滾蛋了,走下臺時還差點摔了一跤,惹來台下一片哄笑。陸知書想,幸虧老兔子曾經跟他提過這這許言事兒,知道這位仁兄最愛的就是拈花惹草,最怕的就是他那鬼畜弟弟。
  
  取回娃娃之後,陳澤要求他立刻將之銷毀,陸知書表面上答應了,可是心裡有點兒不捨得,就偷偷讓手下將娃娃藏了起來,騙陳澤已經銷毀。陳澤人傻,不知道他在裡面搞的門道,便傻傻的信了。
  
  經過這麼一鬧,陳小萌也沒了再看下去的心情。這些活動,說的好聽點叫熱鬧,說的難聽點就是惡俗。
  
  他這樣的人,應該呆在更高雅的地方,玩著更高雅的遊戲,而不是和這一群嗑藥的瘋子亂搞。
  
  他的小心思陸知書怎麼會不知,其實他也想搞點兒高雅的活動,可是酒吧麼,能高雅到哪裡去?尤其還是同志酒吧,想賺錢,就得惡俗,越惡俗越賺。見陳小萌有要走的意思,忙拉住他說:「再玩會兒吧,反正還早。一會兒有個活動你搞不好會喜歡。」
  
  陳澤想,好吧,這是他求我的,那老子就勉為其難的留下來吧。老子倒要看看這小畜生能整出什麼高雅的東西來。
  
  於是兩人又這麼看了好一會兒,手雖然沒再牽著,可是被人擠的偶爾指尖碰到對方指尖時,兩個人心裡都有那麼點兒不易察覺的蕩漾。
  
  大約晚上11點左右的時候,最後一個遊戲終於開始了。
  
  遊戲的名字叫七個房間。
  
  所謂的七個房間,就是在顧客裡抽出14個人來,抓鬮兒,抓到同號的兩人組成一隊,關進一個密封的房間裡,然後每個房間裡都會有工作人員事先留下的線索,再根據那些線索找出鑰匙開門離開。從遊戲開始的那一刻計時,哪一對先找出線索出來了,就算哪一對贏,然後會獲得特殊的獎勵。最後一個出來的,會得到懲罰。而參與者,都會得到意外的驚喜。
  
  陳澤對這個所謂的特殊獎勵沒抱太大期望,可是對這個遊戲規則倒是挺感興趣,於是便勉勉強強的被陸知書拉著去參加了。
  
  彷彿上天都有意撮合這對未來的夫夫,陳澤和陸知書抓到的,都是同號7。

 


第三十二章

    
  七個房間的靈感來源於日本著名推理小說家ZOO的代表作《七個房間》,雖稱是邏輯推理遊戲,娛樂性卻居高,推理也只是初級入門的推理,挑戰性並不大。
  陳澤和陸知書同摸到了七號。他有些不解:「你是老闆,怎麼也來參加了?不會被說作弊麼?」
  陸知書解釋道:「遊戲的點子是我出的,但具體佈置我卻沒有參加。所以我也不曉得哪裡有線索,完全可以陪你參加玩玩。」
  原來如此。
  酒吧後面有個非常寬敞的院子,院子裡建了十幾個小房間,密封的銅鐵門,只有一扇小天窗。裝修的都還不錯,只是院子裡只有一盞路燈,看起來陰慘慘的,倒是與遊戲主題挺符合。
  侍者只將7對人領到院子裡後,便熄滅了路燈,然後將他們分別領進指定好的房間,再從外面鎖上了門。光線太暗,幾乎看不清楚門上的牌號。陳澤一進門便打開了屋子裡的燈,只聽院子裡傳來廣播聲:遊戲開始,時間為1個小時。
  
  7個小時,足夠了。
  
  陳澤的興致來了,他向來喜歡這些邏輯冒險性的東西,而且ZOO也是他挺喜歡的一位作者。他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房間嶄新,佈置的非常溫馨,暖黃色的碎花牆紙,原木桌,一張暖橙色的大床,還有一些簡單的傢俱小裝飾。看起來不像個遊戲房間,倒像是個挺溫馨的小家。
  
  ……
  陳澤有些黑線,不明白為毛還要在房間裡放床!他說:「開始吧。」
  
  陸知書從進門後就坐在沙發上,動也沒動,說:「唔。」
  
  「……你唔什麼?」
  
  陸知書推推眼鏡:「別找了,坐下來休息吧。」
  
  「……」陳澤皺眉,「什麼意思?」
  
  「我說出來你確定不會生氣?」
  
  「說!」
  
  「我們……走錯房間了。」
  
  「……」
  
  陳澤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話:「什麼意思?」
  
  陸知書抱歉地看著他:「這個房間是第八個房間,也就是說,不屬於七個房間之內。」
  
  「……」
  
  「大概是路燈關了,服務員帶錯了門。」
  
  「……」
  
  而遊戲規定期間,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院子的。手機電話也都在遊戲開始前被沒收了,沒有任何通訊設備。
  
  所以,這7個小時,他倆只能老老實實呆在一個房間裡,等著人來開門。
  
  
  對於這個事實,陳澤是不願接受的,二話不說就到處翻櫃子倒騰,似在找什麼東西。陸知書好奇地問:「你找什麼?」
  
  「刀。」
  
  「……」
  
  陸知書小心翼翼道:「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了,你不要這樣。」
  
  陳澤回頭冷笑:「你以為我能相信你的話?」
  
  有前科的人,就算再怎麼志趣相投,犯過錯就是犯過錯,有了污點,有感情潔癖的陳澤是不會再掉以輕心的。陸知書也明白,所以無話可講,只有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將房間翻的亂七八糟。
  
  一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一小時過去了。
  
  陸知書看著陳澤滿頭大汗的樣子,好心地問:「你要不要喝口水?」
  
  陳澤冷冷笑:「你覺得會有水?」
  
  「不找找看怎麼知道呢?是不是?」陸知書站了起來,朝房間一角的櫃子走去。好歹他也是這裡的老闆,對自己的店還是有點瞭解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房間應該會放一些酒的。
  
  果然,不到片刻,就被他在櫃子裡發現了一瓶酒。
  
  是水果酒,度數不高,勉勉強強可解渴。
  
  「喝嗎?沒有水,只有酒。」他問。
  
  陳澤正在氣頭上,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喝。」
  
  「哦。」陸知書點點頭,心想等他渴了自會喝的,於是倒了一杯,往自己嘴裡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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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果酒的口感清淡可口,因度數不高,陸知書便多喝了幾口。口渴暫時緩解後,他將酒放在茶几上,說:「渴了就自己倒吧。」
  
  陳澤沒吭聲,暴躁的扯了扯領帶。
  
  二人一時無話可說,氣氛相當尷尬。
  
  這並非他倆第一次單獨相處,可陸知書卻突然覺得有點兒心跳加速的感覺。他坐在陳澤對面,不曉得是不是燈光有點朦朧的緣故,昏黃燈光下蹙眉扯領帶的男人,鼻尖微微滲出的小丁點兒汗珠,臉有點紅,竟顯出三分嫵媚,七分風流。尤其是他不耐煩的躺倒在床上,襯衫上滑,露出小半截腰肢時,那優美的腰部曲線,雪白無暇的小片肌理,令人心猿意馬。
  
  男人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眼神有點兒恍惚。
  
  多麼鮮活的美,彷彿觸手可及,又彷彿遠在天邊,無法觸及。
  
  忽地,男人伸出小小的舌頭,在略微乾澀的唇上舔了舔。
  
  剎那,空氣的溫度節節攀升,汗水濕透了身上的白襯衣。
  
  口幹,舌燥,急需水分。於是又心神不穩地抓起桌子上的半瓶酒,咕嚕咕嚕灌下,待到回過神後,酒已見了底。抬頭見陳澤正一臉嘲諷的表情望著自己,頓時又覺得尷尬,心虛地解釋道:「呵,呵呵,口渴。」
  
  陳澤冷笑。
  
  他的臉本就美豔,這樣的臉孔上再掛著副略帶嘲諷的笑,不僅不會讓人產生任何反感,反而覺得這表情極度適合他,讓人看了邪火亂竄。
  
  「你看什麼?」耳邊不知從哪裡飄來的聲音,這樣問。
  
  「沒,沒看什麼。」陸知書頓時清醒過來,低咳一聲,以手在耳邊扇著風,岔開話題:「嗯,經理,你覺不覺得屋子有點熱啊。」
  
  「沒。」
  
  「這、這樣啊。我怎麼覺得挺熱的呢。呵呵呵。」 不提還好,一提就更熱了,熱浪在血液裡翻滾著,汩汩流動,心跳的很快,像燒開了的水,炙的很痛。
  
  邪火越燃越猛。
  
  汗如雨下,呼吸粗重。
  
  喉嚨裡的火燒感覺也越來越兇狠,一種從未有過的貪婪感自小腹處節節攀升,蔓延至大腦,天靈蓋,六精五胞,毛孔骨節。
  
  想要。
  
  想要什麼呢?
  
  他苦苦思索,得不到答案。
  
  
  陳澤終是發現了他的不對,眼見著他面色潮紅呼吸劇烈,猶疑片刻後,問:「你怎麼了?」
  
  陸知書沒答話,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只剩下喘息的聲音。
  
  陳澤嚇了一跳,忙走過去扶起他,將手貼到他的額頭上,試探他的體溫。
  
  從掌心裡傳來的溫度,灼燙炙熱。
  
  「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陸知書睜開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那眼神讓陳澤心裡有些發毛。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你到底怎麼了?」陳澤開始有點急躁。潛意識告訴他,此人危險,必須撤離。可是身體卻又無法挪動。
  
  陸知書依舊不回,眼神越來越幽暗。
  
  陳澤說:「你等著,我去幫你叫人──」話未說完,懷裡的男人突然發了狠,一個翻身將他死死壓在了身下。陳澤頓覺大腦一片空白,尚未來得及推開他,嘴巴已被摀住,緊接著,身上的男人便開始悶頭撕咬。
  
  從鼻尖,到臉頰,再到咽喉,胸膛。
  
  衣裳脫了一件,又一件,如同蛻皮。
  
  陳澤感到劇烈窒息,裸露的胸膛劇烈起伏,臉因呼吸不暢而漲成了緋紅色。他搖著頭,想要抗拒,嘴巴被死死摀住無法呼救,身體也被壓制的無法動彈。
  
  陸知書像入了魔障,眼神兇狠貪婪,惡狠狠的啃咬著身下的男人,情色而施虐欲的,咬著他,親吻著他。心中似有一隻饑渴而淫慾的利爪,劃開了胸膛血肉。
  
  瘋了。
  
  這輩子不曾這樣饑渴過。
  
  「別動。」他啞著聲在男人耳邊警告,眼鏡不知何時在打鬥中被摘掉了,露出的眼眉是無法遮掩的戾氣。他一手捂著陳澤的嘴,一手探進陳澤的衣服裡,滾燙的手摩挲著陳澤的身體,喉頭裡發出一陣陣輕微的愉悅的呻吟。
  
  陳澤被他這幅樣子驚呆了,驚訝過後,便是憤怒,憤怒之後,即是爆發。
  
  軍隊出身的他,不願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強姦,趁著陸知書咬他的脖頸時,費力的抽出一隻手,猛地扇到了他臉上。
  
  啪!
  
  耳光響亮。
  
  陸知書愣住,嘴角滲出一絲絲鮮血。
  
  陳澤氣的渾身發抖,猛地伸腳踹開他,從沙發上跳下來,裹著破碎不堪的衣服退到了牆角,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瘋了嗎!」
  
  陸知書舔了舔嘴角的血,慢騰騰站起來,並不答話,卻邁開腳步,朝牆角逼近。
  
  室內燈光晦暗,陳澤卻非常清楚的看見他胯下的隆起,再聯想起前幾日看見的真相,不禁駭然。

 


三十三章

  
  
  
  身為專門開發情趣用品的人,陸知書又怎會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異樣是怎麼回事,這分明是服下了烈性春藥後的反應。
  
  他瞬間便想到了自己最近才研製出的一種叫「春風醉」的助情藥,說是助情藥,其實催情的效果比市場上的所謂的「春藥」效果要兇猛的多,只需一小瓶,便能讓男人金槍不倒一夜長舉。
  
  前幾天他來酒吧,無意間聽到吧檯調酒的小哥在訴苦,說什麼他的物件總嫌他在床上不夠持久,越說越沒自信,越沒自信就越早洩,這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小哥滿臉憂傷,身為老闆的陸某人便善心大發,決定替員工解決一下X生活上的問題。於是帶了一盒「春風醉」送過去。
  
  小哥當時一臉的歡喜,樂顛兒樂顛兒的收下了。只是沒想到他放在酒裡的準備自己喝的藥,居然會被陸知書喝掉!
  
  陸某人的腸子都悔青了。
  
  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夜路行多終會遇鬼,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藥性雖兇狠,可藥畢竟是自己發明的,再加上傲人的自持力,陸知書並非不能忍。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陳澤的手觸碰到他的額頭上,他的身體裡突然就湧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與貪婪感。
  
  想要得到的更多的觸碰,想要膚貼膚,骨貼骨,剔除所有的障礙,與這人融合在一起。
  
  陳澤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淡而又甜蜜的香味,柔軟如綿玉般的手,微微蹙起的眉頭遮掩了他的傲氣,多出幾分柔情來。
  
  一切都在勾引著,體內的騷動越演越烈。
  
  陸知書想,不能幹蠢事,否則就是畜生。
  
  可他看見陳澤半敞的襯衫裡,那片誘人的雪白肌膚時,他又想,我操!畜生就畜生了,不就他媽的做一次麼,SEX是人類的需要。更何況這男人不也一直都挺享受自己給予的刺激麼?
  
  當他痛苦的在這兩個選擇裡掙扎時,陳澤卻完全不自知,反而還露出一臉擔心的表情,說:我幫你去叫人……
  
  也就是在說出這句關心的話的剎那,陸知書覺得全身簡直就像通了電,連心尖兒都被電的酥酥麻麻的,下身的邪火呼啦一下就竄到了頭頂,再也無力多想,無力掙扎,所有的理智皆化為了慾望。
  
  必須做,必須尋到一個出口。
  
  他撲了過去,像頭饑腸轆轆的雄狼,啃咬著男人惑人的肉體,撕扯著男人的衣服。他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地感覺男人因為震驚而窒了一下的呼吸。
  
  情慾因此燃的更旺。
  
  陳澤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推倒的人,最初的震驚過後,便立刻掙扎反抗起來。他在部隊裡混過,手腳靈活,雖退伍有些年頭了,也比不上陸知書年輕而強盛的體力,但那一腳卻實實在在踢中了陸某人的腹部,讓自己得到了逃脫的機會。
  
  屋子太小,房門緊鎖,大家都在參加遊戲,沒到7個小時,是不會有人進來的。
  
  也就是說,沒有人能聽見他的呼救聲。
  
  陳澤扯著衣服一步步後退,直退到無路可退。陸知書步步緊逼,將他逼至牆角,眼裡的神色叫人異常恐駭。
  
  假如說,在將陳澤撲到的時候他還沒失去理智,現在的話,他的理智卻是完完全全被燒崩了。
  
  他死死地盯著陳澤。
  
  陳澤的樣子很是狼狽,頭髮淩亂,臉色蒼白,衣服被扯的亂七八糟掛在身上,不能蔽體。兩條筆直的長腿光裸地暴露在空氣中,赤足,腳趾如玉,配上鮮少見的驚恐的表情,是煽情而內斂的,純真而放蕩的。
  不曉得為何會從這三十歲的老男人身上,能夠看見清純。
  
  但是陸知書卻知道,陳澤的這個樣子他喜歡極了。喜歡到全身的骨頭都在打顫,血液全部集中在小腹下方的那根躍躍欲試的性器,大腦嚴重供氧不足。
  
  必須得到!
  
  陸知書舔了舔嘴角的血,道:「你老實點,這樣今晚你會過的稍微舒服點。」
  
  陳澤臉色白的不能再白,伸手就想打,耳光還沒落下就被陸知書一把抓住了,還被無比輕薄地親了一口。
  
  「乖點。」鬼畜屬性大開的某人說。
  
  陳澤額下意識的想跑,卻已來不及,身子被陸知書狠狠的攔腰一帶,緊接著腹部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頭。
  
  「嗚……」陳澤悶哼一聲,痛的彎下了腰。陸知書的這一拳絕對沒有留情面,打的又快又狠,痛感似刀,幾乎要將內臟都絞碎。好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陸知書趁著這機會,又狠狠的揪住他
  
  的頭髮,粗暴的將他拖到床邊,攔腰一抱,就這麼下狠勁地丟到了床上,接著又立刻補了一拳頭。
  
  陳澤痛的連哼都哼不出來了,捂著肚子捲縮在床上,身子一陣陣的發麻。
  
  「早說了,讓你老實點,你非要跟我擰。」眼光突然落在他露出的小半截腰上,陸知書呼吸又是一窒,隨即兩眼便紅了,「操。勾人的騷貨,明明就想男人幹你,還假裝什麼正經!」
  
  陳澤氣的渾身發抖,啞著嗓子罵道:「滾!!!」
  
  「要滾也等我幹完了你再滾。」
  
  「媽的你想發洩去找女人去,別他媽來找我!」
  
  「不要,老子就想幹你。」陸知書一把將他翻過身來,壓在他身上,狼狗一樣舔了舔他濕漉漉的眼睛,氣喘吁吁地笑道,「哪個女人有你好看?又有哪個女人能比在床上更騷?」
  
  陳澤實在想不通這家夥為何突然性情大變,要來強姦自己。他也沒時間去想這個問題,拚命地掙扎想逃出困境。陸知書被他扭得慾火焚身,也不管不顧了,更徹底拋棄了平日裡斯文的面具,
  
  用膝蓋狠狠壓住他蹬個不停的雙腿,然後快速扯開自己的皮帶在他身上狠狠的抽了兩鞭子。
  
  斯文敗類被慾火燒壞了腦袋,下手也沒個輕重,陳澤被抽到的地方,立刻就紅腫了起來,被襯衫遮掩著的幾道紅痕若隱若現,又有那麼幾分SM的美感。
  
  操,這家夥……這家夥怎麼看怎麼勾人。
  
  
  陳澤幾乎是被抽懵了,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痛,他愣愣望向陸知書的雙眼裡,竟然積起了水汽,朦朧朧的,卻始終沒有滑出眼眶。
  平日裡見慣了他傲慢淩人的樣子,這種表情貼在他臉上,倒也新鮮可愛。
  
  陸知書摸摸他的小臉蛋兒,說:「哭吧,我就喜歡看你哭。」
  
  觸手的皮膚光嫩細滑,讓人心神蕩漾,挪不開手,恨不得就這麼將手指溶進去……
  
  陳澤羞恥難當,他喜歡性愛沒有錯,卻相當討厭強姦,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也許今晚陸知書換個方式來求歡,他說不定還會答應,偏偏這家夥選擇了最差最惡劣的方式……
  
  「混帳東西!!!給老子滾下來!!」陳澤伸手欲再打,手腕卻陸知書捉住,然後喀嚓一聲,胳膊處傳來劇痛。
  
  胳膊被卸的脫臼了。
  
  彷彿不放心,陸知書又洩了他另外一隻胳膊。於是,陳澤就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只能含恨地躺在床上,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的衣服扒光,然後抬高自己的雙腿──

 


第三十四章
    
  陳澤不肯認命,眼見著自己就要被侵犯,恐懼加恥辱,就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他道:「陸知書你想明白了,你要是侵犯我,這輩子就是個死同性戀。違反陰陽的!」
  
  陸知書頓了一下,抬頭望過來。
  
  他的眸底是被慾火蒸騰出的血紅色,臉上的表情有急切,也有迷茫,更多的是掙扎的苦痛。
  
  是的,他也在掙扎。腦海裡唯一一點清明在告誡他,不要繼續幹下去,否則這輩子就無法再回頭。可欲魔又在慫恿他,說:無非就是一場性愛,不算什麼。只要心不基,身體偶爾基一兩回也不算什麼大事。
  
  更何況,他對他性愛也算放得開,並不拘泥於形式。
  
  想到女人那浩蕩的胸部,再看看身下男人平坦的胸,小小的乳頭粉嫩欲滴,似兩顆珍貴的珊瑚珠般。
  
  陸知書嚥了口口水。
  是了,就是他。如果真是這個人,就算變成基佬又如何?又要管那麼多條條規規做什麼?人生在世,不就是及時行樂尋歡麼?
  
  陳澤見他神色變幻莫測,忽地又像下了什麼決心般,心驚不已,額上全是冷汗,雙臂處傳來的疼痛,氤氳了他的眼睛。
  
  他的聲音幾乎哽咽:「你別這樣……」
  
  殊不知,他這時候的求饒只會惹來野獸更大的施虐欲罷了。
  
  「你就……認了吧。」
  
  陸知書說,身體已劍拔弩張,無法再等一秒,抬起他的雙腿盤在自己的腰上,接著伸手捏住他彈性而柔軟的翹臀,將自己的灼熱對準臀縫裡那幽幽秘穀──
  
  陳澤登時瞪大了眼!
  我操!!!!!尼瑪不是吧!!你他媽就算真要做也好歹給老子擴張一下啊我操!!
  
  陸知書彷彿猜到他心裡所想的,拍拍他萌萌的小臉蛋,笑道:「開苞嘛,不見紅就沒意思了,是不?」
  
  「臥槽泥馬!」
  
  「你錯了,是老公操你。」
  
  
  話剛落音,小畜生就將他的小腰桿兒往前那麼用力一頂──
  
  
  臥槽!!!!
  陳澤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所有耽美小說裡被強姦的小受一樣,自己的小菊花……裂了。
  
  身體也像耽美小說裡描述的那樣,如同被劈成了兩半。
  
  
  他有好幾秒鍾都忘了呼吸。等反應過來後,只聽見自己像瘋子一樣的聲音在小屋裡狂吼著──
  
  「我操!!我操!!!我操你媽啊!!!!」
  
  他那隻被按摩棒採摘過的嫩菊,居然真被開苞了!捅在菊花深處的那根肉棒,堅硬如鐵,還自帶高溫散熱的,燙,痛,憤怒,恥辱,激的他一陣陣的哆嗦,連平時最注重的裝逼儀態都顧不上了,把在軍隊裡學到的粗話全部甩了出來:
  
  如:「我操你媽X!!!陸知書,你這個傻逼!!我操啊!!你給老子滾出來!」
  
  又如:「你他媽再不滾出來老子就把你的雞ba夾斷!!泥馬啊!!!」
  
  ……
  
  ……
  
  陸知書被他那又濕又軟又緊還會自動收縮的小菊花夾的正銷魂,心情也好的不行,就不跟他計較,低頭啵的一聲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寶貝兒你的小穴可真銷魂。呼……別夾這麼緊啊,不然老公會控制不住捅死你的。」
  
  
  「操你的老公啊!!!滾啊……唔……」沒罵完菊花裡就傳來一陣淺淺的抽動,陳澤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哆哆嗦嗦道,「你、你先別動……我操!!叫你先別動……嗚……」
  
  陸知書被慾火燒紅了眼,現在終於插入了男人的銷魂地,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於是激動的情緒暫緩了些,竟就真的停下不動了。
  
  他道:「寶貝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你老公說啊。」
  
  陳澤氣紅了臉,心想媽的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了,老子這輩子都會記得這仇。現在先保命要緊,等老子出去了,老子不搞死你就跟你姓!
  
  陳澤急促地喘息著,咬牙切齒道:「你……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嗯?」陸知書很傻很天真地望著他,「你是指和男人做愛嗎?」
  
  「屁話!」
  
  「嗯,雖然沒做過,但你忘了我是做什麼工作的麼?我知道步驟的。」
  
  「臥槽!你知道步驟……唔……你他媽別動……唔啊……你他媽還……還……」
  
  「是指我沒給你擴張嗎?」
  
  「……」
  
  「因為見紅才比較帶感啊。嗯,我喜歡。」
  
  「……」尼瑪這人絕對是變態絕對是變態絕對是變態!
  
  「你很痛啊?」
  
  「……」廢話!!讓你嘗嘗菊花什麼都沒做連個潤滑劑都沒有就被一根大香腸捅進去的趕腳!!
  
  陸知書想了一下,笑道:「想要潤滑?這有什麼難的。」
  
  「……」陳澤臉色頓變,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見對方伸手將他的腿劈的更開,然後左手捏住他胸前的乳頭,右手卻順著他小小的肚臍慢慢下滑,曖昧地劃過平坦的小腹,然後來到那濕漉漉的芳草地。
  
  「只要這裡……」陸知書的聲音變得低啞而迷人,「只要這裡流水出來,不就可以潤滑了麼?」


第三十五章

    
  陳澤的老臉紅了。他極少有臉紅的時候,就是上次在浴室自慰被發現他也沒這麼臉紅過,連耳尖都覺滾燙。本能促使他合緊雙腿不讓對方的目光侵略,可陸知書偏偏摁著他的腿,不讓他動彈。
  
  陸知書說:「你在害羞?呵,讓老公看看有什麼可害羞的。」
  
  陳澤怒道:「你給老子閉嘴!」
  
  陸知書笑,真就閉上了嘴,手心覆在那朵綿軟的嫩穴上輕輕揉了幾下。
  
  這微小卻刺激的動作,頓時讓陳澤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喘息道:「你他媽的……畜生,你……唔……要幹什麼!」
  
  陸知書無辜問:「經理,我想把你揉出水來。可是,唔,我不知道怎麼做,你教教我好不好?」
  
  「……」
  
  「你不願意教我嗎?」陸知書一臉的苦惱,「那我就隨便做了啊。」
  
  隨便……做……
  陳澤的寒毛立刻又豎了起來,忙怒瞪起眼睛呵道:「你敢!!!」
  
  「那你就教我啊。教教我,該怎麼……才能讓你流出水來。」說罷,插在他小菊花裡的性器又淺淺的抽動起來,陳澤啊嗚一聲,心想:完了,老子的節操真的要在這碎一地了。
  
  後穴裡的慾望不急不慢,緩緩的抽插著,每次都插的不深,總在快到那一點時停下,然後撤離,再插入。如此來回幾次,陳澤便受不住了,覺得穴心深處癢癢的,有點兒渴望。
  
  他向來是忠於慾望的人,如果今晚換個環境,換個開頭,搞不好他會給予這小畜生熱情的反應。
  
  可這次,卻是強姦。
  
  強姦,什麼叫強姦?就是強行奸死你!!
  
  如果不想被強行奸死,就必須得把強姦變成合奸。
  
  陳大經理並非怕死之徒,從前在部隊裡時,哪天不是槍裡來彈裡去的,也沒見過他退縮過。可他偏偏就是不能接受這種死法。
  
  奸死……呵呵,瑪麗隔壁,別搞笑了。
  
  「……你……」陳大經理想的很開,一臉恥辱又春心蕩漾的表情,哽咽道,「你……你他媽的先給老子……唔……揉揉……」
  
  「揉哪兒?」陸知書不放過他。
  
  「……」
  
  「說。」陸知書深吸一口氣,再次壓下小腹處亂竄的邪火。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子還能堅持多久,這老男人的菊花實在太銷魂了,夾的他渾身舒坦,還一收一縮的按摩他的肉棒,比他發明的任何一款情趣用品都要來的帶感。
  
  陳澤知道自己不說明白,這家夥就不會放過自己,於是只好強行忍著恥辱,咬牙切齒道:「揉、揉老子的……小穴……」
  
  「= =|||」
  
  真說出來了,陸知書卻又突然覺得有點兒黑線 = =|||,沒想到這個平時愛裝13的小清新老男人,居然能說出這麼露骨的詞彙。囧rz。
  
  「咳。好吧。那老公就來揉揉你。」身體也忍的難受,不願再廢話下去,陸某人開始仔細觀察男人門戶大開的位置。
  
  說實在的,女人的生殖器並不好看,可一旦這東西長在一個男人身上,那就有種詭異的美感了,陰陽融合如此協調。
  
  平坦的小腹下面,那朵羞澀的蜜花輕輕地顫動著,稀稀疏疏的陰毛像初發育的幼女,毛色淺淡而可愛,粉嫩的水穴入口,彷彿是男人的銷精窟,只要進去就出不來了。
  陸知書看得不覺有點痴了,伸手用手指輕輕拉扯了幾下那陰毛,陳澤立刻嗷嗚一聲,微痛中夾雜著一股酥麻酸澀的舒服感覺,身體深處彷彿湧起了一股熱流,正緩緩朝下體流去。
  
  「真可愛。」陸知書讚道,「顏色這麼純潔,你真的用按摩棒搞過它很多次嗎?」
  
  「……滾!你話嘮嗎!到底搞不搞!不搞就滾!」
  
  「唔,好饑渴啊。」
  
  「……」
  
  陸知書暗自好笑男人的要面子,手指接著繼續挑逗。他先以食指抵開花穴的兩篇花瓣,以指腹揉了揉,等揉出了一點淫水來,便挑了一抹春水仔仔細細地塗抹在粉嫩的穴縫間。當他的手指劃過陳澤的陰唇,指尖觸碰到中間那可愛小巧的陰蒂時,陳澤不由地起了一陣顫抖,淫水流的更多了。
  
  「唔……你……別碰……」
  
  「不舒服嗎?」指尖壓著陰核在打轉,誘人的花瓣開始流出大量的蜜汁。
  
  陳澤不肯講話,他能察覺到陰道內壁在男人的挑逗下,開始逐漸蠕動起來,空虛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這種空虛感,他極其熟悉,所以知道,很快他就會失去理智。
  
  他不肯說話,陸知書也不逼他,見他已被自己揉出了汁來,便伸手在淫水充沛的穴眼裡挖了一小堆,塗抹在二人的交合處。
  
  用自己的液體……做潤滑劑什麼的……
  
  陳澤羞恥的閉上的雙眼,臉紅的更加厲害了。
  
  
  「好了,寶貝兒,你果然很敏感啊,輕輕這麼一揉就出水了。」陸知書滿意地擰了擰他的小臉蛋,看見他緊抿著的紅唇,忽地又生起一股衝動,想都沒想便俯下身,將自己的唇貼在了上面。
  
  「……」
  
  「……」
  
  瞬間,二人都似受了驚嚇般,立刻瞪大了眼。
  
  大眼,瞪小眼。
  
  瞪啊瞪……
  
  ……
  ……
  
  北風吹,西風飄……
  
  也不知是哪個先開的頭,將舌頭伸進了對方的嘴裡,也不知是誰先呻吟出的第一聲,也不知是誰在這熱情纏綿的吻中,主動地勾起腿來,纏在對方的腰上,鼓勵對方用力。
  
  更不知是誰在快要窒息的吻的間隙中,軟軟的咕噥著:「你在找死……」
  
  總之,二人終於成功的將「強姦」演變成了「合奸」。
  
  
  陸知書走的是旱路。旱路有旱路的好處,那就是比前面更緊更銷魂,加上有淫水的滋潤,進出暢通,根本毫無阻礙。
  
  火熱的肉棒暴風雨般在那柔嫩的肉壁裡抽插摩擦著,每一次都是沒頂的快感。陳澤被捅的呻吟不止。
  
  男人情動的時候,喜歡呻吟。他的呻吟又是不同的,他不喜歡說一些粗俗的話語,只是略帶隱忍的喘息著,實在被插的受不了時,也頂多哼一兩聲,略帶哭腔的聲音。
  
  他這個習慣又讓陸知書喜歡極了,只覺得萌到了心尖上,於是不僅插的更賣力,雙手也開始動作起來,技巧性地安撫著前面不斷流水的花穴。

第三十六章

    
  花穴極其敏感,稍作撩撥便淫水淙淙,水汪汪的穴眼收縮個不停,晶瑩欲滴。後方的充實感刺激的前方更加空虛,渴望也被填滿。
  
  男人妖嬈的肉體在床單上扭動著,隨著身上的抽插動作上下波動,強烈的刺激感不斷由下體傳了過來,因為情慾,雪白的肌膚漸漸浮出了誘人的粉色,。舒服到了極致,也顧不得什麼面子,舔著乾澀的唇,軟軟咕噥著:「插……進去。快點兒……」
  
  陸知書低喘著問:「前面也癢?」
  
  「嗯……」陳澤睜開水霧氤氳的雙眼,看著他,「癢的很……唔……插我……」
  
  陸知書故意刁難道:「可是,老公我只有一根,怎麼插?」
  
  陳澤瞪了他一眼,這一瞪是三分怒意,七分嬌羞,不勝風情,怒道,「你他媽就不會用手指插進來麼!」
  
  「……」好吧,女王孔雀男果真床上床下一個德行啊。看在他把自己夾的這麼舒服的份兒上,就暫時不跟他計較了。
  
  
  陸知書被性藥侵染的饑渴的很,恨不得一秒鍾的時間都不要浪費,就這麼用力幹,把男人搞死在自己身下,讓他高潮一次又一次, 為自己癲狂。
  
  他一手捏著男人柔軟彈性的臀部,一手以食指抵在穴眼處慢慢摩挲打著小圈兒。那處淫水充沛,濕滑不已,光是觸感就能令人在心理上抵達高潮,更難以想像自己的巨物插進去時,又會是怎樣的快感。
  
  滿心期待著被手指貫穿的陳澤,等了許久都不見對方有所動作,不禁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你愣著幹嘛?是不是不中用?不中用就立刻滾!」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在床上被這樣歧視,陸某人也不例外,當即就粗魯地將兩根手指狠狠地朝穴眼捅了進去。
  
  噗嗤一聲,是淫水滋濺的隱秘聲響。
  
  陳澤張著嘴,爽的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對方手指雖然比不上後面的肉棒,但貴在修長,捅進去時雖插不到最最瘙癢的穴心,卻也摩的舒服不已。
  
  陳澤對被插前面還是插後面覺得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覺得後面操起來雖然舒服,可是前面操起來心理上的快感則更多。感覺就好像有個人接受了他這畸形的部位,容納了他的一切,不管是美還是醜惡。
  
  
  前後兩處被一齊攻擊,內壁被插的簡直要起了火,前後方都滲出了大量的愛液,加上心理上的快感,很快,陳先生就不堪承受,低吼著洩了出來。
  
  身為雙性人就是有這麼點好處,當真正覺得舒服時,得到的快感往往是雙倍的,不僅男人的部位可以射精,前面的雌性部位也同樣可以瀉出陰精來。
  
  陸知書望著處於高潮中輕微痙攣的男人,不禁想起了一件事:孔雀既然有女人的器官,那搞不好會生孩子?
  
  好在他沒多時間去糾結這個問題,男人的高潮引發後庭急劇收縮,夾的他脊椎骨一陣陣的酥麻爽快,握住男人的腰狠狠的抽插了幾十下後,陸腹黑的20歲成人精,終於交代在了這裡。
  
  ……
  ……
  
  二人又恢復了大眼瞪小眼。
  
  陳澤想:臥槽臥槽!尼瑪你居然敢在老子裡面射……臥槽你死定了!
  
  陸知書想:臥槽臥槽!內射太TMD爽了!如果有下次,還要繼續內射!
  
  ⊙⊙……
  
  o o……
  
  二人對視了幾眼,然後又想方才那般,不知是誰先開的頭,主動去吻了對方的唇。
  
  高潮餘韻裡的吻,總是顯得格外煽情纏綿,刺激的兩個男人剛剛滿足過的慾望又再次蒸騰了起來。
  
  這一次,兩人沒有多說一句話,彷彿經過剛才的「洗禮」,床上的默契感已經培養出來了,而且還是100分的那種默契感。陸知書將自己的性器從陳澤的小菊花裡抽出來,剛一撤出,便聽「啵」的一聲,帶出了大量濁白的液體,緩緩自靡紅色的菊口流出。
  
  那景色簡直可以令無蛋的太監都能一舉衝天!
  
  陳澤呻吟了一聲,將滿是汗水的臉轉過去,埋進枕頭裡,然後將雙腿張的更開。
  
  他沒說一句話,陸知書卻已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
  
  男人是要自己的肉棒去插他前面那朵甜蜜的淫花。
  
  美人盛情邀約,倘若自己辜負了,那豈不是太不解風情?
  
  於是陸某人當即就扶著自己再次站起來且堅硬如鐵的性器,作勢就要再度侵入。不料還沒抵達黃龍,便被美人一腳踹開了。
  
  「……你踹我幹嘛!」腹黑鹿問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居然有點兒委屈。臥槽,知不知道這樣會把老子嚇陽痿的啊混蛋!
  
  陳澤一臉嫌棄道:「擦擦去。」
  
  「啊?」
  
  「叫你擦擦去!!老子不想得病!」
  
  「……」
  
  陸知書這才猛然想起來,哦,這根剛剛才從他的菊花裡拿出來的= =,不擦的話,好像的確……嗯,的確有點兒不衛生。
  
  知錯就改,這算是陸某人唯一一個優點了。
  
  迅速拿紙巾擦乾淨後,在陳澤還沒來得及說出「你還沒拿84消一下毒」的話之前,趕緊餓狼撲食似地撲過去,抬高男人的腿,以最老土的床上姿勢,手扶堅硬的性器頂在花瓣上。
  
  陳澤突然有點兒害怕了,小聲道:「你、你輕點。」潛在臺詞是:爺怕疼。
  
  「= = 嗯,我會輕點的。」
  
  小畜生的良心還算沒有壞透,知道男人的前方嬌嫩的很,不像菊花那樣耐操,強忍著一口慾火,先用龜頭部分在穴眼兒上摩擦了好幾下,時不時將半個龜頭插進去,也不全部進入,就在穴口處淺淺的戳刺試探著。
  
  陳澤被弄的骨頭都快軟了,下面瘙癢的厲害,不到片刻,就繳械投降,認輸道:「你……可以滾進來了。」
  
  話剛落音,陳澤就覺得下體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感,也顧不得對方那根還插在自己身體裡,就這麼抬起腿,再次將陸某人狠狠踹開了。
  
  「嗷!!」
  
  陸知書眼前一黑,孽根差點就沒斷掉,「你他媽屬驢的麼!!」

 


第三十七章

    
  陳澤也怒氣衝衝的吼了回去:「畜生,你想痛死老子嗎!」
  
  陸知書一怔,「你還痛啊?為毛啊?」
  
  陳澤氣的翻了個白眼,心想老子才不會誇你大呢。只用眼睛朝他那根被踹了都沒軟下去的孽根瞄了幾眼。
  
  陸知書心中頓時一陣得瑟,喜不自禁地確定:「是不是我這根太大?嗯?」
  
  「……」
  
  陸某人得瑟是有資本的,他那根的確很大,完全勃起時的尺寸比陳澤初次見到的時候還要大上一圈兒,紫紅的陰莖上不規則地佈滿了青筋,堅硬滾燙,就連龜頭部分都比正常男性的要大許多,陰莖根部的囊袋隱藏在茂密的陰毛裡,散發著濃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
  
  這麼大的東西,插入陳澤的蜜花裡,就好比一根1號的鉛筆芯插入0.5的鉛筆一樣。
  
  不合適!!!
  
  
  陸知書既驕傲又苦惱地問:「那怎麼辦?你的水都那麼多了,還疼的話……我真……」真要霸王硬上弓了。
  
  陳澤臉紅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不知道!」
  
  「你不癢麼?」
  
  「……」
  
  「你不想吃我這根大肉棒麼?」
  
  「……」
  
  「每天都用按摩棒,很空虛寂寞冷吧?寶貝兒,我這根可是貨真價實的肉棒哦!」
  
  「你、你閉嘴!」
  
  「心動了吧?心動了就快想個辦法吧。」
  
  「……」
  
  「你不說的話,我就真強暴你了。操,老子耐性可差著呢!」
  
  這話說的不僅僅是威脅而已,雖然剛才發洩了一回,可並沒有完全解開藥性,按照自己對這藥的研究,接下來起碼還要再射個三四回才能好。可陳澤一直嫌這嫌那,不讓他進去,那妖嬈的肉體就這麼赤裸裸的呈現在自己跟前,只能看不能吃,對陸知書來說,簡直就是他媽的人間酷刑!
  
  陸知書想,再給他三秒鍾,三秒鍾還沒答案的話,老子就真霸王硬上弓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許猶豫的話,現在陸某人已經什麼顧忌都沒了。
  
  所謂破罐子破摔,大抵就是如此罷!
  
  三。
  
  二。
  
  一。
  
  「你他媽給老子死過來!」陳澤怒喝!
  
  陸知書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陳澤氣的不輕,氣這家夥的厚顏無恥,更氣自己的淫蕩,居然是真的很想要那根肉棒!
  
  陸知書重新回到床上,問:「想到了?說說。」
  
  氣沈丹田,氣沈丹田!陳澤咬牙切齒道:「你先給老子把手接上。」
  
  「這不行。」陸知書想都沒想就立刻拒絕,「我接上你要是又和我打架怎麼辦?」
  
  「臥槽!!老子能打得過你嗎!」老子要是能打的過你,現在還輪得到躺在這兒被你各種奸?
  
  陸知書想想也是,小萌雖然會點兒拳腳,可哪裡是自己的對手,而且剛才又被自己操的那麼厲害,唔……
  
  「那好吧。我幫你接上。」
  
  
  接骨的過程嘛,就不詳細多說了,總之,陸某人再次在一聲淒厲的嚎叫中,被踹飛到了牆角。
  
  揉著差點沒摔斷的老腰,陸鬼畜很認真的考慮著,是不是該把小萌的雙腳也給卸了……
  
  鬼畜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實現,女王大人終於恢復了行動自如。
  
  呃,說行動自如也不正確,只是兩隻胳膊能動彈了,畢竟剛被操過= =,哪有力氣跑啊,連走路估計都走不動……
  
  
  女王大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牆角裡的弱鬼畜,發話了:「我允許你滾過來了。」
  
  靠靠靠!
  又是這種姿態!
  陸知書鬱悶灰常,剛才明明是自己佔上風的,為毛現在又被壓制了?
  
  心裡雖不滿,但人還是乖乖地過去了,坐到了床上。
  
  「躺下!」陳澤命令。
  
  「= =幹什麼?」該不是想上老子吧?
  
  陳澤冷笑:「叫你躺你就躺,哪來那麼多廢話!」
  
  「= = 好、好吧。」
  
  陸知書聽話的躺了下來,心裡其實還挺歡喜期待的,不曉得接下來他的小萌萌會做什麼。
  
  
  陳小萌冷哼一聲,心道臭小子還算聽話,你妹的,看老子今晚不把你吸個精盡人亡。
  
  陳澤這時候已經完全是腦子昏頭了,根本想像不到第二天當他起來想起這晚發生的一切時,只有一個想法:世界毀滅吧!把自己幹掉吧!!
  
  他先活動了一下手腕筋骨,然後毫不羞澀的,就這麼奔放地一把抓住了陸鬼畜的小JJ。
  
  哦不,是大黃瓜。
  
  尺寸……的確是該死的磨人啊!
  
  陸知書似乎對自己的陽具頗為自豪,也不動彈,兩手枕在腦後,有趣地望著陳澤在自己的性器上上下套弄。沒多一會,剛才有點軟化的性器就再次抖擻昂揚起來。
  
  耳邊飄蕩起陳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陸知書好心地問道:「你那地方的水……幹了麼?要不要我也幫你弄弄?」
  
  陳澤一個眼刀子刮了過來:「不用!」
  
  「= = 好吧。」
  
  就這麼套弄了一會兒,陳澤終於停下了動作,開始奔如主題了。
  
  他跨坐到了陸知書身上,微微抬起雪臀,扶著陽具對準自己的蜜穴口,開始慢慢的研磨,磨著磨著,水聲大了起來,淫水越流越多,將整根陽具都弄的滑溜溜的,陸知書的小腹上更是濕潤黏膩。
  
  「呵。」陸知書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
  
  陳澤看見了,以為他在嘲笑自己淫蕩,當即就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笑你妹啊!!老子這是正常生理反應!」
  
  被甩耳光,鬼畜居然也不生氣,只輕聲道:「嗯,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
  
  陳澤氣的眼直髮黑,因為太過憤怒,身體也就晃悠了一下,導致抵在穴口處的粗圓的龜頭猛地擠開了兩片陰唇肉,衝進了穴洞裡!
  
  「啊……」
  
  二人幾乎是同時發出的呻吟。
  
  即使只進去了一小半,兩個人都舒服的快無法承受了,尤其是陸知書,只覺得前頭這滋味比後面的更妙,又濕又滑,就像被一張甜蜜的小嘴給吸吮住了,激得他想要進入的更深,腰部情不自禁地向上挺了挺,幾乎是本能的想要盡根沒入。
  
  
  陳澤也不好受,他的花穴本就比女人的小,雖然平時被按摩棒開發過,可畢竟已經很久沒做了,而且,陸知書的這根實在太大,即使只插了一點,都撐的他難受異常。
  
  好在經過剛才的努力,只是難受,沒有多餘的疼痛了。
  
  
  他顫抖著身子,雙手壓在陸知書的肩膀上,顫聲道:「你、你別亂動……我來……我來……啊,臥槽泥馬啊!!!!!」
  
  話還沒說完,他的腰就被陸知書的雙手一握,然後朝下一摁──
  
  噗嗤一聲,盡根沒入了。
  
  
  
  陳澤幾乎連叫的力氣都沒了,仰起雪白的脖頸,失神了許久許久。
  
  粗壯的陽根全部沒入緊窄的濕熱的陰道,爽的陸知書連一秒鍾都不想再多做停留,幾乎是在進入的瞬間,就開始瘋狂的抽插起來。陳澤被他頂的上下搖擺,如同海上小舟,眼看著就要被情慾的浪潮吞沒。
  
  「啊啊……不要……輕點……唔……啊……太深了……啊……」
  
  插在身體裡的肉棒,又燙又硬,幾乎每一下都能頂到最深的地方,摩擦著他的穴心,每一次摩擦都是蝕骨的快感,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想,身體的每一顆毛孔都張開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淫獸破籠而出,盡情享受著性愛的狂歡。
  
  直搗黃龍,酣暢淋漓。
  
  下面被插著,胸前的乳頭也沒有被放過,陸知書一手握著他的腰向上頂動,一手則挪到美人的胸前,玩弄著他那兩顆可愛而性感的乳頭。在這樣的玩弄下,陳澤很快被搞的淫水四濺,淫叫不止,幾分鍾後,就再次洩了身。
  
  
  整個過程,兩人都沒多說一句情話,除了陳澤的呻吟求饒,陸知書只會發出粗重的喘息。
  
  他這個習慣,陳澤也是很喜歡的。他和陸知書一樣,都不喜歡在床上廢話連篇的男人,總覺得那樣邊做邊說話,太俗氣了 = = 一點情調都木有。
  
  而自己,也不喜歡叫床,除非真的被弄的難受了,才會哼唧幾聲。
  
  陸知書見他又高潮了,自己的性器卻還沒有射出來的徵兆,便拔出沾滿蜜汁的肉棒,將處在高潮餘韻中恍惚的男人翻過來,趴跪在床上,伏身而上,從背後一舉衝入。
  
  
  背後位所帶來的不僅僅只有生理的快感,更多是心理上的快感。TOP者是征服感,0號則是被征服的感覺。
  
  等陳澤意識到自己正擺著什麼姿勢被插穴時,已經來不及掙紮了,羞恥感早已化成了濃烈的情慾,在背後男人瘋狂的抽插衝刺下,連連發出如啜泣般的呻吟。
  
  耳邊迴蕩著他可愛的哭泣聲,陸知書心裡一軟,便俯下身,將他的臉轉過來,溫柔地去吻他的唇。唇齒糾纏間,手又探入交合的地方,摸到穴縫裡那突起的陰蒂上,技巧性的揉磨。
  
  陳澤剛經歷過高潮,哪裡受得住連續的三路攻擊,只覺得陣陣的快感如同漩渦,把他捲進了一個情慾的深洞,不可自拔。
  
  那人進入的那麼深,深的就連子宮口都有被撞到的錯覺,酥軟不已,陰道肉壁被摩擦的火熱,不住地收縮,很快的,他便全身肌肉繃緊,軟軟的哀吟之後,第三波高潮再次席捲而來,陰精陽精皆狂瀉不止,整個身子都痙攣了起來,幾乎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中。
  
  
  陸知書感覺到嫩滑的穴內突然湧出大量的溫熱的浪水,澆灌在龜頭上,帶來一陣酸麻感,背脊一酥,發狠似地抽插了幾十下,龜頭死頂著男人的花心,也噴出了大量的精液來。
  
  
  當然,這還沒有結束。
  
  套用耽美小說裡常用的一句話就是:夜,還很長…… = =


第三十八章

  

次日醒來,陳澤已不在身邊,滿室的淩亂提醒著昨夜的放縱。

犯罪往往都是激情的,強姦與殺人更是如同吸食大麻後的亢奮。陸知書透過床單上的血漬,已知昨夜的自己,太過激情衝動了。

藥性也好,激情也罷,總之,發生了。

這個時候,他先想起的不是自己一直在乎的基佬不基佬的問題,而是陳澤的身體怎麼樣了。

昨夜的記憶太過鮮明,他清晰無比地記得自己是如何動的手強行侵犯那人,行為之粗暴堪稱禽獸。

男人的那裡不比女人,即便對方體質特殊,也經不起那樣的糟蹋。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拿起手機想給陳澤打過去,可真的撥完號碼後,他又猶豫了。

這樣真的好嗎?那個人自尊心那麼強,這個時候打過去,恐怕只會給他帶來心理負擔。

斟酌再三,最後還是放棄了。

也許,過兩天再去找他道歉比較好。雖然知道發生了這種事,道歉根本沒用。

之後的兩三天,陸知書一直沒去公司,情緒也稍嫌低落。從小安嘴裡無意間得知,這幾天陳澤也沒去公司。

小安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只搖搖頭,沈默地轉過頭去,繼續看爛俗搞笑的言情劇。

到了第四天,陸知書覺得陳澤的情緒應該穩定些了,便打了電話過去。

預料之外情理之中,陳澤的手機關機了。

陸知書不放心,又跑去他家找,在門口正好碰見來打掃衛生的鍾點工阿姨,阿姨說:「陳先生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公司沒去,家也沒回,手機也關了。

他到底去了哪?

陸知書不想承認自己有些慌張起來,可事實的確是他已經慌了。夜晚的夢境裡,幾乎都是陳澤通紅的眼角,滿臉都是委屈的淚。狼狽的是,每次醒過來時,他的下體總是硬著的。

在這件事上,他是加害者,可某些角度來看,其實他也是個受害者。

他還年輕,尚未準備好要成為一名同性戀,就已在肉體上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變得無路可退。不是沒有慌張過,事情來的太快,他也措手不及,可他也明白,釀成這禍端的人,是他自己。

找不到陳澤,陸知書漸漸變得煩躁起來,臉上的微笑面具也幾乎無法維持,想發瘋,。

又過了十天。

陸知書再也忍不住,查到了陳澤家的地址,決定上門找人。

陳家住在軍委社區內,出入需要出示證件,否則不隨便放行。正一愁莫展之際,恰好在門口遇到了陳母。

陳母聽見他提起自家兒子的名字,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找我兒子?」

陸知書一愣,回頭來看見一位面容溫善的女人,眉目間有幾分陳澤的顏色,心中便立刻明白,這應該就是陳母了。擺出謙和的微笑來,他道:「我找陳總的員工,請問您是陳伯母嗎?」

陳母恍然:「啊,原來是阿澤公司裡的人啊。找他有什麼事嗎?」

陸知書說:「他好幾天沒來公司了,大家都挺擔心他,就差我過來看看。」

「哦,他說他有點頭痛,就沒去。」陳母皺皺眉頭,有些疑惑,「這次倒是聽話的很,以前就算發燒,也要拚死拚活的去公司呢。」


「那他現在在家嗎?」

「不在,帶女朋友出去吃飯了。估計得晚上才回來吧。」

女朋友?
陸知書愣住,孔雀那家夥有女朋友?


暮色濃重。

陳澤一臉麻木的和所謂的女朋友一起站在街頭。

所謂的女朋友,就是前幾天才見過的張小沐。

張小沐同所有女孩子一樣,熱衷逛街,購物,美容,且穿著高跟鞋走一天依舊HP滿點。

陳澤卻已開始吃不消。

那晚傷的太重,至今那恥於出口的地方仍殘留著尷尬的異樣感。體力也差的厲害。

事情剛發生的那個早晨,他幾乎是狼狽的逃回了家。這輩子就是被軍隊開除時都沒有這麼狼狽過,滿身的傷痕,步履踉蹌。他怕被找到,連自己的公寓都不敢回,身上的證件還丟在小酒吧裡,也沒辦法去酒店,更不想去找老朋友章合,會被笑話。

幸好那天回去的早,父母還在睡覺,沒有發現到他的異狀。臥床休息時,也只騙父母說是頭疼,不想被打攪。

如此過了十幾天,傷終於慢慢癒合。

傷好了,然而心裡的傷口卻始終不得痊癒。

陳澤突然覺得自己不曉得該如何去面對。

這些天,有許多次他都走到公司樓下了,卻在最後一步時,又退縮了。

他承認他想逃避。

在面對著一個強姦過自己的男人,他卻無力恨起來,甚至連一點點怨恨都沒有,這樣的自己,陳澤太陌生了,陌生到恐懼的地步。

張小沐望著堵到爆的交通,嘟起嘴抱怨道:「怎麼堵成這樣?都回不了家了。」

陳澤道:「等。」

張小沐撒著嬌:「可是我餓了嘛,澤哥哥。」

陳澤道:「忍。」

張小沐:「……」

陳澤繼續不吭聲,面無表情。

張小沐想了想,猶豫道:「我聽伯母說,你在這附近有棟公寓,不如,我們去你那?正好這附近有個超市,我們去買點食材,晚上我給你做義大利菜吃怎麼樣?」

陳澤立刻拒絕:「不行。」

「為什麼?」

陳澤說:「不行就不行,哪有那麼多理由?」

張小沐笑嘻嘻的搗搗陳澤的胳膊,說:「該不是裡面藏著一個美嬌娘,澤哥哥不敢讓我看吧?」

「沒有。」

「那就帶我去啊。我真的好餓嘛。」

「……」

陳澤拿女孩子沒辦法,臨行前父親也交代過,要好好照顧著張小沐,不然就活剝了自己的皮。只好帶她去了自己的公寓。

張小沐愛說愛笑,雖然愛撒嬌,略嫌纏人,卻也不怎麼討厭。望著她可愛的笑臉,陳澤想,也許,是該找個女人組建家庭的時候了?

心事重重的回到公寓,剛出電梯,陳澤整個人就呆住了。

家門口站著的,正是多日未見的陸知書。

 


第三十九章

  

陸知書雙眼直勾勾地,用力盯著那二人。

張小沐的手還挽在陳澤的胳膊上,頗為親密。

陳澤僵硬住,始終面癱的臉,終於有了鬆動。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壓低聲線,問:「你來做什麼?」

陸知書沈著臉反問:「你說呢?」

陳澤皺眉:「我不想見你。」

察覺到二人之間流動的異常氣場,張小沐頗感不自在,好奇問:「澤哥哥,這位是?」

澤哥哥……

好一口澤哥哥。

陸知書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燦爛如同勝放的桃花,望著張小沐涼涼地說:「不介紹介紹?」

陳澤立刻道:「你不必認識。」

「女朋友?」

「……」

陳澤不否認,也不承認。張小沐心中愛慕陳澤,也歡喜這個甜蜜的誤會,因此也不吭聲,不去主動否認。

二人的態度讓陸知書覺得自己像個捉姦的原配。他幾乎要僵臉,深呼吸幾大口氣,才維持住快要崩潰的微笑面具,見陳澤要離開,便又說:「逃避不是辦法,我們得談談。」

陳澤不耐煩地說:「我和你沒什麼可談的。」說話時,始終不敢看對方的臉,眼神虛無的飄來飄去,

陸知書走到他身邊,想要拉住他的胳膊,手還未碰到,陳澤卻像受了大驚似地,連連後退好幾步,一臉的驚駭。

「別碰我!」

這幅姿態,與他平日裡傲慢無禮相差太多,活脫脫像只受傷的小麻雀,被人嚇到了,把頭紮在鳥窩裡瑟瑟發著抖。


陸知書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覺得這只孔雀的反應實在有點……可憐。他想起那晚孔雀的樣子,本來有些生氣的心,突然就軟了軟,說:「我不碰你,你別怕,但是也別逃,我們談談。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小麻雀聞言,把頭抬起來,冷笑一聲:「好,我倒想聽聽看你能說出什麼來。」轉身對張小沐道,「你先回去,我這邊有點事要處理。」

張小沐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進退,雖然心裡挺好奇這二人的到底有什麼過節,卻沒再糾纏,果斷撤離了。

二人進了屋,打開了燈。

房子多日沒人來住,顯得有些冷清。陸知書走進去,問:「冷麼?我幫你把暖氣打開。」

陳澤用一個噴嚏回應了他。

暖氣開了,屋子裡頓時溫暖許多。陳澤拿來紙巾,邊擦鼻涕邊說:「有什麼話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浪費。」

「還沒吃晚飯吧,要吃什麼?我給你去做。」陸知書繫上圍裙。

陳澤怒了:「喂,你沒聽見我說話麼!誰要吃你、你做的飯!」

陸知書全當什麼都沒聽見,將他剛才跟張小沐在超級市場買來的菜都拎到廚房裡去,,「嗯,蘑菇,牛排,胡蘿蔔,豆角……」把頭從廚房裡探出來,問,「你喜歡喝奶油蘑菇湯嗎?」

「喜歡喝。」……陳澤下意識地就回了,反咬過來後,臉頓時漲的通紅,一拍桌子站起來便朝廚房走去,怒道,「喂,都說了不吃飯了,你沒聽見嗎!別擅自動別人家的東西!喂,那不是給你買的!!你住手!」

廚房門譁一下關上了。

陳澤啞口無言,只得窩到沙發上,等他出醜。

不多時,滿屋都是飯菜的香味,端上來的飯菜,無論口感還是顏色,莫不讓人垂涎欲滴。

那家夥看起來可不像是會做飯的人,他是那種只要他願意,吃飯穿衣都會有菲傭來伺候的少爺。可是他卻將飯菜做的如此美味,繫上圍裙,將湯小心翼翼端上來時的樣子,也非常非常的溫柔。

陳澤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在自己的公寓裡,橙黃色的燈光下,有個男人肯繫上圍裙,為自己做飯,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教人感動。

他有些愣怔,無法適應。

陸知書將湯盛好,放在他跟前,溫柔問:「發什麼呆?不是餓了麼?」

陳澤回過神來,低聲道:「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一頓飯就能解決的了。」

「我知道。可是不管怎樣,請先吃飯吧,肚子不餓才有力氣對我發火,是不是?」

「……」

陳澤無話可說,肚子也的確餓了,便拿起湯匙小小的喝了一口。

味道……好的沒話說。

「味道如何?」陸知書問,看起來心情還不錯樣。

陳澤吃著東西,不想說話。
他吃過比這更奢侈的美食,那些名廚做出來的東西比這人做的要高明許多,可是卻沒有哪一樣有今次這般好味。陳澤想起來,他們其實有很多共同言語,共同的興趣愛好,倘若沒有發生這些事,他們或許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想到這些,他竟也沒有多生氣了。

兩個人默默的吃完了飯,陸知書主動去洗碗,陳澤便趴在沙發上,無聊地翻著一些爛俗的綜藝節目和搞笑泡沫劇。

「吃飽了嗎?」陸知書從廚房裡走出來,用毛巾擦乾手裡的水。

陳澤點頭:「嗯。」

「那我們來談談。」

「嗯。」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

一時無言。

陳澤不曉得他要說什麼,就算是道歉,又能如何呢?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是成年人,個性雖然張狂傲慢,卻不代表不明事理,那晚的事情,倘若一開始還能說是強姦的話,後面的則成了合奸。

他在肉體上的的確確享受到了。

之所以不能釋懷,也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那人給予自己的暴力行為,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男人不同女人,沒有那麼矯情,就算那晚沒有陸知書,他也會找個物件來隨便419,同樣是肉體關係,區別也只在於強迫和自願而已。

因為陸知書給予的,不止是快感而已,還有被碾碎的自尊。

這些夜晚,他總是不能忘記自己被折斷的手腕,被皮帶抽打過的痕跡。床幃之事,在有感情的基礎下,可以當SM為樂趣,可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他們有感情嗎?

陸知書他只是個直男而已。

陸知書先開了口,語氣平靜的很:「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也是應該,那晚的確是我的錯。」

陳澤不太想說話,低頭玩著手裡的遙控器,將節目換來換去。

陸知書繼續說道:「現在解釋什麼都是無用的,是不是?」

陳澤反問:「如果每個強姦犯事後都有解釋,口才好的話,再說的天花亂墜,是不是就可以免罪了?」

陸知書沈默片刻,說:「這件事無論怎麼說都是我的錯,我也不解釋了,總之,我會對你承擔起責任的。」

陳澤聞言,竟是笑了:「承擔責任?怎麼承擔?你要對我負責嗎?」

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卻不想陸知書竟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一字一句道:「是,我打算對你負責。」

 


第四十章

    
  陸知書滿腦皆是陳澤的身影,並不想管理淘寶的生意。可那位客人卻固執異常,不停的發來消息。
  
  叮咚,叮咚,一聲接一聲,吵得人心煩意燥。
  
  今日是節假日,所有客服都放假,小安又不在,無奈之下,他只得從床上爬起,點開了消息。
  
  消息是一個叫「基督山伯爵」的人發來的,總共發了三十多條,每條都是重複的兩個字:
  
  「在嗎?」
  
  這人到底是有多饑渴,竟發了這麼多條。
  
  陸知書無語,抬手準備回他「今天不開業」的,字還沒打完,那人又彈了震屏過來。
  
  陸知書:「……」
  
  基督山伯爵:[在嗎?]
  
  一朵搖曳的小花:[在。親,不好意思,今天我們店休息,不開業。]
  
  基督山伯爵:[http://item.taobao.com/item.htm?id=97462521102 這款娃娃現在有貨嗎?]
  
  一朵搖曳的小花:[對不起親,我們今天不開業。]
  
  基督山伯爵:[http://item.taobao.com/item.htm?id=1232874251 這款按摩棒有貨嗎?]
  
  陸知書:[……]
  
  基督山伯爵:[今天拍能發貨嗎?我急著要。]
  
  陸知書煩躁的抓抓頭,這家夥是怎麼回事,看不懂人字還是腦子有問題?
  
  一朵搖曳的小花:[對不起啊,親,我們今天真的不開業。]
  
  那頭沈默了很久,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陸知書以為他放棄了,鬆了口氣,正準備下線關電腦時,阿里旺旺又叮咚一聲,響了。
  
  陸知書點開消息,囧掉。
  
  居然還是那個家夥!!
  
  基督山伯爵:[老子饑渴的很,你就行行好,今天給我發貨吧!]
  
  一朵搖曳的小花:[……]
  
  基督山伯爵:[我很久沒男人了,老闆,我實在太難受了,可我一個大老爺兒們,去哪找男人啊!只能靠這些東西來安慰安慰自己。]
  
  一朵搖曳的小花:[o(╯□╰)o你可以去別家買啊,淘寶上並不止我一家開情趣用品店的。]
  
  基督山伯爵:[別家東西我看了,都沒你們家的好。]
  
  一朵搖曳的小花:謝謝。
  
  基督山伯爵:[我拍了二十多件,看在東西挺多的份兒上,就給我發了吧。舉手之勞而已。]
  
  一朵搖曳的小花:[可是……]
  
  可是老子今天實在沒心情發貨啊囧!
  
  基督山伯爵發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求求你了,老闆。]
  
  陸知書:……
  
  陸知書嘆了口氣,實在不想跟這位饑渴的大老爺兒們扯下去了,只好答應了下來。
  
  一朵搖曳的小花:[好吧,那您拍吧,我儘量今天就給您安排發貨。]
  
  基督山伯爵:[太好了!謝謝老闆!]
  
  一朵搖曳的小花:[不客氣,請問還有其他的要求嗎?快遞我們是X通,可以吧?]
  
  基督山伯爵:[X通太慢了,給我順豐吧,郵費到付。]
  
  一朵搖曳的小花:好的。
  
  
  拍下,付款,確認地址。
  
  「基督山伯爵」總共拍了21件商品,確認的時候,陸知書不知怎地,突然又想起了陳澤。當時那隻孔雀也一次性買了很多東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用過了……
  
  不曉得自己設計的那些東西,孔雀喜不喜歡,用的爽不爽……
  
  他用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呢?
  
  是不是跟昨晚一樣,一臉要哭卻又享受的要命的表情……
  
  要命!為什麼會覺得那張掛著眼淚的臉這麼誘人?誘人到只是想想,下面就又硬了起來!
  
  老子不是基佬啊!!老子只是不小心跟男人XXOO了一次,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啊!!
  
  小安從外面回來時,就看見陸知書正抱著頭碰碰往電腦上撞。小安大驚,忙問:「哥兒們你怎麼了?抽風了?」
  
  
  陸知書回頭,蛋定答:「電腦卡。」
  
  小安:「……」
  
  「接了筆單子,下午抓緊時間安排發貨吧。」
  
  「……嗯。」
  
  
  電腦那頭,陳澤將章閤家的地址填上去後,笑的一臉猙獰:陸知書,看老子怎麼玩死你!口桀口桀口桀口桀!
  笑著笑著,嘴角就慢慢僵硬住了。
  原來,菊花又裂了。
  
  
  晚上,陸知書做了個夢。
  
  夢裡,他和陳澤站在一座山崖邊。
  
  陳澤一臉蛋疼的站在他跟前,痛苦的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陸知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陳澤哭道:你為什麼要強姦我?你知不知道,我的菊花都被你捅裂了!你知道身為一個男人,菊花被捅裂的趕腳嗎?你懂嗎?
  
  陸知書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陳澤擦擦眼淚說:「我恨你,你讓我變成了不貞潔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說罷,縱身便跳下了懸崖。
  
  「萌萌!!不要!!」
  
  
  鏡頭一轉,又是陳澤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模樣,小眼神裡含著淚,閃亮亮的,看起來別提多萌人了,小臉蛋紅撲撲的,全是激情的紅雲,嘴唇小小的,紅潤潤的,像顆成熟的紅莓,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咬傷一口。每當被自己頂的厲害了,小萌就會嗚嗚的呻吟,情到深處,甚至主動伸出胳膊抱住自己。
  
  他沈溺在情慾裡的樣子特別美,神秘的身體是來自神話裡的海爾瑪芙羅,獻祭般的朝自己舒展開來。
  
  陸知書隱隱約約有種感覺,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會栽。
  
  
  
  
  始終放心不下,次日一早,他便揉著疼痛欲裂的頭,前往了陳澤家。
  
  陳家沒人。
  
  門鈴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開。打電話更是直接關機。
  
  陸知書苦笑,看來這回那家夥是真的生氣了。
  
  天氣不太好,陰沈沈的,看起來要下雨的樣子,在陳家門口又蹲了兩個多小時,也才早晨九點多。
  
  小安打來電話,問他怎麼不來上班?
  
  他有些沮喪地說:「不想去了。」
  
  小安在電話那頭沈默了片刻,問:「知書,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
  
  「你別瞞我了,阿金都跟我說了。」
  
  「阿金?」陸知書有點迷茫,「那是什麼東西?」
  
  「你別問他是誰,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被強姦了?」
  
  「……」
  
  小安:「反正你別想太多,咱們回去再說。我先替你跟孔雀請個假。」
  
  「你滾!噯?孔雀?」陸某人的眼睛頓時嗖的一亮,「你說他在公司?」
  
  「廢話,孔雀那種工作狂,你幾時見他請過假?」


第四十一章

    章合說:那家酒吧的背景我派人查過了,小老闆就是一沒背景的普通大學生,如果想動手的話,隨便動手,保管沒有後顧之憂。
  
  陳澤不太放心:「你確定只是沒背景的普通大學生?」畢竟他來公司,是上層領導推進來的,一個沒有背景的大學生,怎麼能得到董事會的舉薦?
  
  章合在電話裡打了個哈欠,遮掩不住的倦意,也不知昨晚又幹了些什麼:「真的沒背景,你還不信我?」
  
  他這人雖然花心濫情,輕浮又愛拈花惹草,可辦事還是很靠譜的,於是陳澤也不再多做懷疑,只當陸知某人只是個有點兒關係的普通富二代。
  
  「那好吧。你儘快動手吧。」
  
  「知道了。」
  
  「還有,我買了點東西寄到你們家了。到貨後你別拆包裹。」
  
  「啊?是什麼啊?」
  
  「要你管!總之你要敢拆包裹,老子打掉你的牙。」
  
  「……」
  
  一切準備妥當,就等收取惡之果了。
  
  陳澤對著電話又猙獰的冷笑了幾聲,然後拎著公事包,朝公司開路而去。
  
  
  今日是陰天,天氣預報說,今天傍晚有雷雨。
  
  傍晚還沒到,辦公室裡的全體員工卻已被雷劈呆了。
  
  他們那位冷酷無情冷面冰山的孔雀女王大人……呃,竟然是微笑著來公司的……
  
  是的,微笑。
  
  嘴角的弧度,彎成月牙的眼眸,怎麼看怎麼如沐春風。
  
  他每遇見一個人,都會微笑著打招呼:hi~
  
  hi……
  
  遇見小姑娘還會稱讚一句:今天你真美麗!
  
  冷風嗖嗖的……
  
  
  「到底腫麼回事!!」
  
  「孔雀大人不會是抽風了吧!」
  
  「太不正常了!」
  
  「媽媽,我好害怕!!T T 」
  
  「第一次看到他笑!!好可怕!!」
  
  「世界末日真的要來了嗎!不要啊!!!」
  
  「……」
  
  辦公室裡全是竊竊私語的聲音。嗡嗡嗡嗡,好像一窩蜜蜂。
  
  陳澤微笑著環視了一遍辦公室。
  
  嗯,那家夥沒來。
  
  擦!!!為毛不來!賤人!!
  
  心裡陰暗的小人扛著把菜刀,兇狠地把一隻鹿砍成了無數塊:叫你不來!叫你不來!砍死你!砍死你!
  
  
  陳澤微笑著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在敲門。
  
  陳澤的寒毛頓時豎了起來。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張開嘴,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誰、誰啊!」
  
  門口傳來嬌滴滴的聲音:「經理,是我。」
  
  「……」原來是小秘書。
  
  陳澤又鬆了口氣,說:「進來吧。」
  
  秘書小姐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什麼事?」陳澤面帶微笑的問。
  
  秘書一抖,哆哆嗦嗦的把檔遞過去:「經、經理,這是FIM公司董事長發來的請柬,明天是他的生日,想要邀請您去參加。」
  
  FIM?
  
  陳澤皺皺眉,那個專門做衛生巾的公司?他來邀請自己做毛?老子又不用衛生巾!
  
  陳澤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去。」
  
  「可、可是,那位董事長說了,說明天英國的斯蒂文也會過去。」
  
  斯蒂文!!
  
  陳澤的眼頓時亮了起來。
  
  斯蒂文是英國珠寶大亨,公司最近一直在想辦法和他們公司合作,取得英國的代理權。如果能碰見斯蒂文,並和他談成的話,那絕對是筆大生意!
  
  「馬上給他回電話,告訴他我去。」
  
  「是、是。」秘書小姐拔腿就想跑。
  
  「等一下。」陳澤突然叫住她。
  
  「嗯?」秘書回過身來。
  
  陳澤從椅子上站起來,微笑著走到她跟前停下,俯身。
  
  二人距離不過咫尺。
  
  呼吸近在眼前。
  
  秘書小姐看著眼前那張放大的、無比美豔的臉,小心肝突然碰碰狂跳起來,短短的幾秒間,心思已轉了千百回:不是吧!經理不會是想吻我吧!啊啊啊,不要這樣啊……經理雅蠛蝶啊!!
  
  臉頰,突然一涼。
  
  經理的手指,像只蝴蝶般,在她臉頰上輕輕掠過。
  
  咦?
  
  「有飯粒。」男人微笑著說。
  
  「……」
  秘書小姐的臉唰一下就紫了,恨不得立刻刨個地洞鑽進去。
  
  這要換成從前,孔雀大人早就一臉嫌棄的讓她滾去洗乾淨了,沒想到今日,有潔癖的孔雀不僅沒嫌棄毒舌她,還那麼溫柔體貼的用手指親自將她嘴角的飯粒抹掉……
  
  孔雀溫柔寵溺地看著她:「下次注意點,小笨蛋。」
  
  小笨蛋……
  笨蛋……
  蛋……
  ……
  
  秘書小姐覺得自己神馬都聽不見了。
  
  她痴痴地望著孔雀的臉,孔雀美豔的眼眉,孔雀紅潤的,像顆紅莓般的嘴唇。
  
  秘書小姐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很想去吻一吻男人。
  
  想要知道,男人的唇,到底是什麼味道。
  
  會像紅莓一樣,是甜的嗎?
  
  秘書小姐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湊了過去……
  
  
  
  陸知書屁顛屁顛跑到公司推開陳澤辦公室的門時,看見的恰好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高大的男人,將一個嬌小的女人環在懷裡。
  
  女人踮起腳尖,一臉花痴的撅著嘴,就想要吻上去。
  
  媽的!!!擦!!!狗男女!姦夫淫婦!
  
  陸知書覺得自己腦子頓時哄的一下炸開了,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導彈一般衝了過去,然後粗暴的一把扯開二人,怒吼一聲:「你們在幹嘛!!!!」
  
  二人被他扯的一趔趄,差點沒摔倒。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陳澤心中陰暗的小人,拖著把大菜刀,開始鏗鏘鏗鏘的要衝出胸膛!
  
  他回過頭來,望著怒火燃燒的陸某人,眼神很陌生:「誰允許你進來的?」
  
  男人的平靜和自己想像中的差的太遠,陸知書一愣:這眼神是怎麼回事?為毛這麼陌生?
  
  
  男人稍有些不耐煩:「回話。」
  
  陸知書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老半天,才深吸一口氣,壓住怒氣,說:「你們在幹嘛!」
  
  奇怪,他為何只關心這個問題?
  
  陳澤揚了揚眉,似笑非笑,忽地一把扯來被陸某人踹開的小秘書,往懷裡一拉,低頭就在秘書小姐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再抬起頭來,微笑著說:「如你所見。」
  
  ……
  
  秘書小姐石化了。
  
  陸知書……徹底燃燒了。

 


第四十二章

    
  
  是誰規定強姦就必須得愧疚的?倘若那強姦變成了合奸呢?
  
  如果說,一秒前陸知書還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愧疚的話,那麼在看到陳澤的行為後,他那一點可憐的良知瞬間就拋出去喂狗了。
  
  是啊,為何要愧疚呢?他這種水性楊花到處拈花惹草的男人,自己肯上他一回,他不知有多高興。平時一定很饑渴吧?那種畸形的見不得光的身體,壓抑的很痛苦吧?
  
  陸知書望著面前二人,淡定的,冷靜的。
  
  小秘書眼染桃花,被經理大美人親吻後過於震驚,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立在原地,看起來像個白痴。
  
  陳澤回過頭來,一臉厭惡地對陸知書說:「你可以出去了麼?」
  
  陸知書轉頭溫和的對小秘書說:「出去。」
  
  小秘書愣住:「噯?」
  
  「出去。」陸知書溫和地再重複一遍。
  
  小秘書有些尷尬,陳澤聞言皺了皺眉,道:「應該是你出去才對。」
  
  陸知書說:「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不想聽。」
  
  「是麼?如果你不介意秘書小姐也聽的話,那我就在這裡說了,關於前天晚上發生的事──」
  
  「你閉嘴!」陳澤臉色頓變,氣急敗壞的呵斥。
  
  陸知書看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陳澤被威脅了,只覺得胸腔處一團怒火滾滾燃燒,操!!!又被威脅!又是可惡的威脅!!
  
  陳澤對小秘書說:「你出去吧,我和他有點事談。」
  
  小秘書人傻,察言觀色的經驗卻不傻,早就察覺出這二人間的尖銳矛盾感,嘖,怎麼看怎麼像自己是被炮灰了,而這兩個人才是爭風吃醋的主角?
  
  
  小秘書搖搖晃晃的離開了,走之前,還很貼心的把門關好。
  
  陳澤在老闆椅上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雙手交疊拖著下巴,不掩厭惡地問:「你有什麼可說的?」
  
  陸知書道:「我以為經理你很痛苦。」
  
  「關於你強姦我的事?」
  
  「是的。」陸知書道也沒想過他會如此坦白的就說出來。
  
  陳澤嘲諷一笑:「你想我怎樣?」
  
  「起碼也得痛苦點什麼的,流點兒眼淚或者鬧個自殺。再來個終生難忘什麼的。」陸知書攤攤手,「老實說,你的反應挺讓我失望的。」
  
  「你要浪費狗血了,我半點印象也沒有。」
  
  「為何?」
  
  「男人不會跟女人一樣,什麼終身難忘?屁!哪有功夫記得這些事!」
  
  陸知書問:「也就是說,你半點也不在乎?」
  
  陳澤鉤鉤嘴角:「你別告訴我你是處男,你要我負責麼?要錢麼?多少?」
  
  
  陸知書望著他。
  
  好一會,他才緩緩開口:「你要給我錢麼?」
  
  陳澤心慌的很,面上卻倔強的出奇,道:「好歹也嫖了你一晚。」
  
  「一萬。」陸知書不怒反笑道,「一萬,給我吧。」
  
  陳澤的本意只是想找個藉口反羞辱的,沒想到這家夥竟真這麼不要臉的跟自己開口要起錢來了,硬生生將他堵的一口氣都出不來,差點惱的直接摔桌子。
  
  好在尚有些理智存在,知曉無論如何,不能輸在這裡。
  
  他拿起桌上的支票,刷刷就填了一萬,簽了字,然後大款似地丟到地下,一臉憐憫地說:「拿到錢就立刻滾吧。」
  
  陸知書彎腰將支票拾起,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入錢包,笑呵呵道:「多謝經理。」
  
  陳澤冷笑:「只要十萬就夠了麼?你也太不會要價了,現在都什麼消費啊?一個普通站街牛郎的初夜還值個萬兒八千,你一大學生,怎麼這麼便宜?」
  
  陸知書推推眼鏡,笑道:「我這人實在,經理那晚在床上實在風騷的很,老實說,我接客這麼久,你是最騷的那個,我幹的挺爽的。所以給你打個折又何妨?」
  
  「……」
  
  「那我就先走了。經理,要是想再嫖,一個電話我就來了。」走到門口,又回頭對男人展顏一笑,笑容明明是燦爛的,可陳澤卻看出了濃郁的陰霾,「活人總比那些假棒子好,對不?」
  
  
  他離開辦公室差不多三秒左右吧,整個公司都聽見經理辦公室傳來的一陣巨大的破壞聲。
  
  孔雀女王……又開始破壞地球了。
  
  贏了這一場,陸知書卻沒有任何快感,反而變得更加煩躁,一日下來,心情陰霾到幾乎崩潰。
  
  他本不想為難陳澤的,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他的錯,只可惜在經歷了上午那場風波後,陸某人已完全摒棄了良心,徹頭徹尾成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混蛋。
  
  要怎麼才能玩殘陳小萌呢?要怎麼才能把那隻嘴巴硬的孔雀欺負到哭著認錯為止呢?
  
  現在,陸知書已經開始嚴肅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結果還沒想出來,淘寶卻先出了問題了。
  
  客服打電話過來通知時,他幾乎是在覺得對方在開玩笑。
  
  「什麼?21個差評?一小時內收到的?」
  
  「是……老闆,我們跟那位客人根本沒法溝通,他執意不肯改差評。也不肯跟我們談。」客服MM在電話裡都快哭了,要知道,收到一個差評,他們就要被扣100塊錢啊!!21個差評,他們這個月的薪水還能剩幾毛錢?
  
  陸知書開店以來,口碑一直良好,信譽度滿意度都是百分百的,從未收過一個差評,連中評都沒有。
  
  而信譽度對淘寶小店來說,又是極其重要的,所有開網店的,都非常注重好評差評。一旦出現差評,哪怕是對方故意刁難的,賣家也會為了百分百的好評度,而低聲下氣跟買家求饒道歉。
  
  所以網上也會出現一些專業的差評手,故意在網上拍一些便宜的東西,然後差評賣家,再抓住賣家的心理,藉機勒索敲詐。
  
  大多數賣家為了好評度都會倒楣認栽,但是在陸知書這裡……
  
  陸知書道:「你們別急,我馬上回來處理。」
  
  掛完電話,正好看見拎著公事包要下班的陳澤。
  
  二人對視一眼。
  
  陸知書先微笑道:「經理慢走,小心菊花。」
  
  辦公室裡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他們倆,陳澤聞言竟沒有多惱火,而是勾起嘴角,給了他一個不明含義的笑容,然後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了。
  
  ……
  
  陸知書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是哪裡呢?
  
  回了家,打開電腦,登陸淘寶。
  
  果然,在評價管理那一塊兒,整整齊齊羅列著21個巨大的差評。
  
  每個差評起碼都在100字以上,還不帶重樣兒的。
  
  譬如對按摩棒的描述:賣家服務態度太差,東西品質也不好,一股濃重的化學塑膠味兒,一看就是用回收的塑膠垃圾做出來的,讓人真的不敢放心使用。東西收到的時候,包裝都是破損的,上面都是灰塵,也不知積壓了多久。包裝盒上也沒有生產廠家和生產日期,盒子外面的塑膠封都是被拆開的。收到東西后我都驚呆了,立刻想跟老闆聯繫,可是他們態度太差,根本沒人理我。這口氣我實在嚥不下,果斷差評。
  
  又譬如對充氣娃娃的描述:商品與圖片描述完全不一致。我買的明明是花澤類類型的,可是商家給我發的卻長的像馬里山,是想把客人嚇到陽痿嗎?店家這麼喜歡馬里山,怎麼不去找他呢?給客人發這種東西,要是真的被嚇到陽痿,你們負責嗎?
  
  
  ……
  
  ……
  
  
  所有差評的署名,都是一個人,名曰:基督山伯爵

 


小宙番外:瑪利亞

  那時候,小宙還沒有弟弟謹言,孑然一身獨活在這冰冷的世間。睡橋洞,與狗搶食,挨揍,吃垃圾。一年四季,身上永遠沒有一塊兒完好的皮膚,大大小小的傷口,像恥辱的圖騰。
  
  有一年冬天,異常寒冷,大雪覆蓋了整座倫敦,哪裡都找不著食物,貧民區橋洞下,到處都躺著餓死的屍體。城市清道伕每天的工作由打掃衛生變成了打掃屍體。
  
  一張張破麻袋裹著窮人的屍體,拖走了,屍體的痕跡在雪地上留下骯髒而漫長的痕跡。
  
  小宙沒有害怕,裹了裹身上唯一一件已經破到不能蔽體的單衣,告訴自己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他對這世間,仍有留戀,仍有不解。
  他要弄明白,人的誕生,到底只是為了迎接苦難?還是享受苦難?
  
  
  強烈的執念,讓他冒著被打死的風險,溜到了富人區。
  
  富人區與貧民區是兩極分化,全然不同的世界。
  
  富人區的路是黃金鋪成,酒杯是水晶,燈光永遠亮如白晝,金碧輝煌。他們有厚厚的羊毛毯,豪華的別墅,溫暖的壁爐,出門是汽車,有專屬司機,傭人成群,穿著定製的高級服裝,有花不玩的錢,高興時可以揮霍如土,不高興時甚至可以放一把火燒掉幾百萬英鎊。
  
  而貧民窟的人們,卻在為著那0.1英鎊,而爭的頭破血流。
  
  
  有人生下來就有著數不盡的錢財,地位,有人生下來,還沒喝足母乳,就要咿呀開始乞食路程。
  
  基督說,人類都是平等的。
  
  可是為何,呈現在他面前的世界,卻只有血淋淋的規則?
  
  小宙很饑餓。
  
  他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吃上一口東西了,胃裡只有殘存的雪水,以及在路邊撿來的腐爛變質的漢堡。
  
  饑餓讓人容易失去理智。
  
  小宙卻很冷靜。
  
  他像一頭小狼,狡黠而勇猛的溜進富人區,避開巡警的視線,溜進一家高級餐廳的廚房後院,打算從垃圾堆裡翻一些富人們只吃了幾口就被倒掉的食物。
  
  他小小的手在垃圾堆裡翻找著,因為寒冷,而凍得紅腫,有的手指甚至已經凍裂了,化了膿,膿水又結了疤,手心粗糙,已完全瞧不出那是一個只有七歲孩童的手。
  
  他的手臂也因常年饑餓,而瘦成了一把骨頭。
  
  一層粗糙的皮膚,單薄的貼在細細的骨頭上,多看一眼都覺得不忍。
  
  富人區的垃圾堆,要比貧民窟最好的飯店還要奢侈。
  
  裡面的食物數不勝數。
  
  只喝了幾口的可樂,動都沒動過的義大利麵,甚至巧克力,甚至奶油蛋糕。
  
  小宙瘋狂的抓著垃圾食物大把大把往嘴裡塞,太過饑餓,甚至都來不及咀嚼,就這麼粗暴的嚥了下去,被噎到眼淚都快掉出來,也沒停止,依舊繼續往嘴裡充填。
  
  很快的,垃圾堆的食物已被消滅了一大半。
  
  可是小宙卻仍舊覺得自己的胃,像個無底洞。
  
  饑餓,餓,餓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餓。
  
  那種從心底最深處升起來的饑餓感,令他覺得發狂,無論塞多少食物進去,依舊心慌。
  
  餐廳裡傳來美妙動人的小提琴聲,那裡有人在舉辦舞會。透過玻璃窗,小宙可以看見屋子裡的漂亮女士們,穿著漂亮的裙子,像一隻只蝴蝶,輕盈的隨著紳士們在舞動,旋轉。
  
  窗戶上,被人塗了宗教繪畫。
  
  濃墨重彩,基督捲縮在聖母瑪利亞的懷中。
  
  瑪麗的嘴角是淡淡微笑。
  
  小宙往嘴裡塞了半塊還沾著莫名其妙液體的雞排,一邊咀嚼,一邊看。
  
  聖母瑪利亞,他很喜歡,每次看見總覺得親近,令他想起母親。
  
  母親是什麼?
  
  小宙從沒有看見過。
  
  只是印象中覺得,母親應該就是這樣寬容的,慈悲的,看人時的眼神,會有憐憫的色彩。
  
  他渴望得到母親的憐憫。
  
  忽地,有人在背後怒斥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那人是餐廳的員工,本是出來倒垃圾的,卻不想看見一個貧民區的小乞丐躲在這裡偷吃。
  
  那個員工本也是貧民區的,可因為身在富人區工作,時間久了,自卑心就變成了自負心,在這樣紙醉金迷的天堂,他產生了幻覺,他覺得自己也是個上流社會的人,真正的上流社會貴族,他鄙薄一切貧民。
  
  所以他在看見小宙的那瞬間,就失去了理智,大聲叫喊工作人員過來,要將他打死。
  
  在富人區,富人打死一個貧民,根本不算犯法,更何況小宙只是一個偷食的小偷。
  
  七八個大人圍著小宙,拳打腳踢,很快,小宙就奄奄一息。
  
  小宙覺得自己要死了,他的呼吸已經重到不能再重,額上的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潔白的大雪變成了血紅的世界。
  
  有一個棍子,朝著他的腦袋砸下來。
  
  就在這時,有隻手伸了過來。
  
  然後,小宙聽見了這輩子他聽過的,最最動人的聲音。
  
  那是個男人,非常普通的金髮男人,非常年輕,看起來甚至還沒有20歲,嘴裡叼著煙,吊兒郎當的站姿,吊兒郎當的說:「都沒事兒幹是吧?欺負一個小孩子?」
  
  「他偷吃!」有人指責。
  
  那男人說:「偷吃?你是指這些垃圾?」
  
  「垃圾也不能給他吃。他只是個來自東方的下等貧民!」
  
  「瑞克,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也是從貧民區過來的,還是從小日本鳥國來的!」男人環視其他人,補充了一句,「你們也是。我也是。」
  
  「所以,你們沒有資格來歧視貧民。」
  
  男人似乎是他們中間的小領頭,說話有些份量,大家都不敢頂嘴,只好悻悻而散。
  
  小宙爬不起來,呼吸一下重過一下,像海中潮汐。
  
  男人走過來,看了看他的情形,罵了一句「FUCK,這群雜種。」罵完後,也不嫌髒,就一把抱起小宙,往醫院跑去。
  
  小宙縮在他懷裡。
  
  他覺得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煙草與食物的味道,大地的味道,世界的味道,還有,母親瑪利亞的味道。
  
  瑪利亞。
  
  小宙緊緊攥住他的衣袖,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醫生告訴他,送他進來的男人已經走了,醫藥費男人都已經付過了,還給他留了10英鎊。
  
  小宙拿了那些錢後,又跑到那個飯店附近,花了一英鎊去問那個男人的名字。
  
  那個男人叫安東尼。
  
  
  二十多年過去了,小宙已經成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人。
  
  他在東方有著數不清的財產。
  
  龐大的勢力。
  
  所有人都懼憚他,崇拜他。
  
  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找到他的瑪利亞。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弟弟的請柬。
  
  在那座慾望的山莊裡,他終於再次嗅到了大地的味道,瑪利亞。
  
  他看見了那個有著一頭金髮的中年男人,叼著煙,邋裡邋遢的縮在牆角。
  
  安東尼。
  
  人生一世恍如夢境,在苦痛中掙紮尋找所愛的人,若能如願,寧可隔世再醒。
  
  小宙朝他走去。

 

第四十三章(已替換小宙番外)

    
  
  陳澤神情當場就變了,攥緊了手中的咖啡杯:「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得。」阿K盯著他的臉,眼神貪婪,卻又含著恨意與嫉妒,「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想,當年你在部隊裡之所以能升為上校,恐怕也是靠你那畸形奇怪的身體吧?」
  
  「這麼多年了,上校你還缺男人嗎?」
  
  「因為和自己的兵鬧出醜聞而被部隊開除,這麼多年了,您壓抑的很辛苦吧?」
  
  「我還記得當年的我,也曾偷偷幻想著你的身體,打過很多次手槍呢。上校您不知道吧?部隊裡的那些愣頭青們,因為常年碰不到女人,每個晚上都躺在床上幻想著你的樣子打炮呢。射精的時候都在唸著,「陳上校,陳上校,你太騷了……」」
  
  「自從知道你跟那個兵鬧出醜聞且知道你的身體秘密後,你知道我們是什麼反應嗎?」
  
  「我們都很想親眼看看你那個地方,是不是真的和女人一樣。上校,你告訴我,你那個地方真的和女人一樣嗎?可以操麼?」
  
  
  
  碰!咖啡杯被摔了一地。
  
  陳澤掉頭就想走。
  
  阿K緊跟上來,亦步亦趨,也不顧機場內旁人異樣的眼光,大聲喊道:「你怕了?你在躲什麼?」
  
  「陳上校,你是害羞了嗎?」
  
  一把抓住陳澤的手臂,壓低聲音,「婊子,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陳澤平靜地看著他,「你叫誰婊子?你再喊一遍試試。」
  
  阿K被他的眼神震懾了一下,雖然心中有些畏懼,面子上卻不容許自己退縮,便硬著頭皮又喊了一聲,「婊子!」
  
  下一秒,阿K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人從背後用裝咖啡的玻璃壺狠狠地砸中了。
  
  滾燙的咖啡順著臉滑下,皮膚鑽心蝕骨的痛。
  
  機場內的人大駭,尖叫散去。
  
  阿K回過頭來,卻看見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
  
  斯文青年擦擦手上沾著的血漬與咖啡,對他笑笑:「你再罵他一句婊子試試看。」
  
  阿K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出血了。
  
  阿K雖然退伍多年,可身上流動著的兵痞血液卻沒有完全褪去,如何能忍受自己被當著這麼多人面痛揍?當即血液就沖上了腦袋,低吼一聲「操!」便朝陸知書撲了過去。
  
  陸知書練過格鬥,陳澤知道他的身手有多好,可是在受過特種兵訓練的阿K面前,卻也佔不了多少上風。
  
  兩人打的很凶,都往死裡痛毆彼此。不到片刻,身上都掛了彩。阿K的腦袋全是血,陸知書的臉也被揍青了,嘴角破皮滲出了鮮血。
  
  陳澤呵斥兩人別打了,都住手。可是兩人卻像什麼都聽不見似地,打的更加兇殘。不知道是哪個乘客眼尖,突然喊了一聲,「有刀!!小心!」
  
  陳澤正在打電話叫員警,聽到這話,猛地回過頭去,只見阿K不知從哪裡摸來一把餐刀,就這麼直直朝陸知書捅去。
  
  陸知書的雙腿被他壓制著,一時沒有避開,就這麼硬生生的挨了一刀子。
  
  刀子紮進皮肉裡時,機場頓時就安靜下來了。
  
  陳澤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也在那一刻停止住了。
  
  
  很多年之後,他回想起那一幕,仍覺後怕。
  
  員警來了,救護車來了,陳澤跟著救護車恍恍惚惚地上去了,到了醫院,做了檢查,陸知書失血過多,他又主動提出去驗血,血型匹配後,獻了將近500ML的血。然後在醫生搶救間,他就呆呆坐在急診室門口,也不說話,白著臉神思恍惚。
  
  員警過來盤問做筆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回答的亂七八糟,被問多了,直接不耐煩的吼著讓人滾。員警怕他受了什麼詞,無奈之下只好決定等會再來盤問。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急診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對他說:「皮肉傷而已,不太重,只是紮的位置剛好有點不巧,正對著心臟的位置,雖然沒有紮傷心臟,但還是得好好調養一下。」
  
  陳澤恍惚地點著頭,反應過來後,忙不迭地對醫生說謝謝,謝謝。
  
  他重複了好多遍謝謝,自己都沒意識到手心裡都是冷汗。
  
  醫生走後,他在加護病房門口徘徊了許久,不知道是該進,還是不該進。直到屋內的護士走出來,說:「裡面的先生已經醒了,他想見見你。」
  
  陳澤其實想逃走的,因為他不知道見到了對方,又要說什麼。
  
  可是,他還是走進去了。
  
  陸知書躺在床上,臉色慘白,見他來了,便笑笑,對他招招手:「過來。」
  
  陳澤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陸知書虛弱道:「幾點了?」
  
  「下午三點了。」
  
  「我記得……你……的……航班是……中午12點的。」
  
  「是。」
  
  「你不去法國了?」
  
  「你認為我還能去嗎?」
  
  陳澤平靜的問完這句話後,臉突然就漲的通紅,從床邊站起來,焦躁地踱著步,神經質地罵了起來:「你他媽的多大人了,打什麼架?你有沒有腦袋!你媽的要是死別死在老子面前!被拖老子後腿啊操!」
  
  他氣的不像話,罵人的時候渾身都在發著抖,指尖輕顫著,如果不是看著對方還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估計早就拳頭巴掌伺候了。
  
  罵著罵著,眼角就紅了。
  
  「操!操!!操!你要想死就滾遠點死去!別他媽在老子面前折騰!老子不愛看!」罵到後面,聲音幾乎都在哽咽。
  
  陳澤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這麼大的怒火,這麼多的情緒。
  
  心裡壓抑到了一個極點,如果再不找到出口,恐怕就會徹底崩盤。
  
  
  陸知書靜靜地聽著他罵完,一句也不反駁,直到對方洩完了火,平靜下來,這才輕輕的開口:「我不是喜歡打架。」
  
  「你不喜歡,那你為毛要去惹麻煩啊!」陳澤喘著粗氣,鼻尖也紅紅的。
  
  陸知書閉了閉眼,有些倦怠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讓你被人侮辱,誰都不行。誰敢侮辱你,我就要弄死他。」
  
  
  陳澤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一時間愣怔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這是什麼意思?為了自己?這是毛意思!
  
  陸知書自嘲的笑一笑,「很奇怪是吧,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之前跟你鬧得那麼不愉快……可是,在聽到那畜生侮辱你的時候,我根本就辦法思考了。」他似乎也不太相信自己也會有如此衝動的一天,眉頭緊鎖著,「可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回過頭來,目光對上陳澤的雙眼,語氣虛弱卻堅定異常:「你只能被我欺負,誰敢欺負你,老子要他的命。」

第四十四章

  
    
  陸明成望著病床上的弟弟,一臉嫌棄:「老弟,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憑你的身手,就是三個特種兵也打不倒你。」
  
  陸知書純真無辜地眨巴著眼:「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啊?好,那我立刻打電話給爸,讓他老人家慢慢跟你說。」
  
  「……別!我招還不行麼!」
  
  陸知書生平最怕他老父,老父刀鋒犀利,XXXXXXXX。
  
  陸知書看看病房門是鎖好的,便輕咳一聲,道:「不久前,我幹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什麼事?」陸明成嚇了一跳,這個弟弟活了二十多年,就幹了二十多年的壞事且從不自知,這次居然轉了性子,承認自己犯了錯誤?
  陸明成很興奮,一種八卦的感覺油然而升,知道別人的秘密是非常有快感的。他催促:「快說快說,你幹了什麼錯事?」
  
  陸知書思考了一下,選擇了一種比較溫和的說法:「我,我強迫一個男人跟我發生了性關係。」
  
  強迫,男人,性關係。
  
  簡而言之,就是強姦。
  
  陸明成瞪大了眼,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喃喃道:「老弟,你太勁爆了,臥槽,你真是我弟弟麼!你竟然能幹出這麼畜生的事!」
  
  「……」
  
  「那男的長的好看麼?」陸明成嚴肅的問。
  
  「嗯,挺好看的。」陸知書記起陳澤的臉,玫瑰一樣的嬌豔,眼睛細長,像是能滴出水來。不得不說,他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男人。
  
  陸明成鬆了口氣:「好看就行,你要敢上了個醜八怪,這輩子就別叫我哥。」
  
  這死顏控的臭基佬!
  
  陸知書白了他哥一眼,繼續解釋道:「一開始我真沒打算跟他發生關係,可那晚出了點意外,就這麼發生了。之後我也很愧疚,想盡辦法去補償,可是那傢伙根本不吃我這一套,還要逃到法國去,我沒辦法,只好用了苦肉計。」
  
  陸明成打斷他的話,不太理解:「他離開這裡,對你不是更有好處?你還追個毛線?」
  
  陸知書搖搖頭,嘲諷的語氣:「你當我跟你一樣無節操三觀不正嗎?我幹的事,我一定要負責任。更何況,這次的的確確是我的錯。你弟弟我從來不是個會逃避責任的人。」
  
  「你對他有感情?」陸明成忽然問。
  
  陸知書微微一怔,隨即抽搐的笑,有點兒心虛:「哥,你的冷笑話本事真是越來越彪悍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若真的有點兒喜歡,也只是喜歡對方的身體罷了。嘗過一次味道後,這些天來,他每個夜晚都會重複夢見那個場景。
  
  陸明成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弟弟:「也就是說,你耍心眼兒留他下來,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之心?」說白了就是自私。
  
  陸知書點點頭,也不否認:「可以……這麼說。」
  
  「很好。沒有感情就行。」陸明成站了起來,轉身朝門口走去,「事情我會幫你搞定。」
  
  「老爸那邊也別提。」陸知書交代。
  
  「OK。」
  
  「哥。」陸知書又叫他。
  
  陸明成停下腳步。
  
  陸知書微微笑:「幫我好好照顧那個叫阿K的人。」
  
  「……」
  
  也是,那位叫阿K的傢伙,本來花點錢就能保釋出來的,卻不曉得這些員警都中了什麼邪,死活非要以「故意傷人罪」判了他一年的監禁。
  
  而陸知書和陳澤,卻什麼事都沒有。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讓我們把鏡頭轉回陳澤身上。
  
  下午的時候,陸知書對自己說:「你只能被我欺負,誰敢欺負你,老子要他的命。」
  
  這樣霸氣而又不失溫柔的一句話……
  
  說話時的表情是那樣的堅定,讓陳澤心裡微微一動,忽然就又什麼東西綻放開來。陳澤下意識的就覺得那很危險,想把心中那正在綻放的某種東西踩死,可是它卻像春雨後的花一樣,開得如此迅速,香氣瞬間就瀰漫了整個腦海。
  
  陳澤於是傻了。
  
  反應過來後,又惱羞成怒,像貓一樣全身的毛都站了起來,結結巴巴臉紅心跳地罵道:「神、神經病!心理扭曲的變態狂!」
  
  「……」
  
  「多管閒事的賤人!」
  
  「……」
  
  「拖後腿的傻X!」
  
  「……」
  
  倒楣孩子陸知書壓根兒沒想過自己想了好久的臺詞,竟然對孔雀沒有一點效果,反而被罵成這樣……囧。
  
  孔雀炸著毛,頭頂冒黑煙,臉紅的像龍蝦,罵到最後,實在想不出什麼可罵的臺詞了,竟掉頭就哼哧哼哧走掉了。
  
  ……
  
  ……
  
  身後傳來陸知書虛弱的聲音:「慢、慢走……」
  
  
  陳澤在大街上走了很久很久,混亂的心緒這才慢慢平靜下來,心跳也沒有剛才跳的那麼快了。
  
  他就坐在大街上,什麼都沒辦法想起來,也不想打電話,也不想去考慮什麼去法國的事。
  
  老實說,太快了。這表白來的太快了!!
  
  死孩子果然……是真的愛上自己了嗎(臉紅)?難道之前他說的都是真的?
  
  慢、慢著,如果是真的話,那他為毛要那麼羞辱自己?
  
  腦海裡自動回播起死孩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跟你接觸,讓你注意到我,因為太喜歡了,所以一時想不開,就做出了偏激的行為,想著就算你不愛我,恨我一輩子也是好的。」
  
  ……
  
  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這個解釋,倒……也不是不能信(臉更紅)。而且,他為自己打架受傷的事,他不是木頭人,說沒感動那是假的,可是……
  
  可是他還是不敢相信。
  
  陳澤攥緊了手,掌心裡濕熱一片。
  
  去警察局做完了筆錄,又去超市給某人買了些營養品,等再回到醫院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陳澤拎著東西走進醫院時,還在心裡跟自己解釋:老子並不是擔心他,老子只是負責任而已。
  
  進醫院,上三樓,右拐,準備開門。
  
  忽然,門內傳來一道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說:「也就是說,你耍心眼兒留他下來,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之心?」
  
  房內安靜了幾秒。
  
  然後有人回:「可以,這麼說。」

 


第四十五章

    陳澤眼前一陣陣發黑,手指扣緊在門沿上,吸不上氣,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
  
  太賤了,太賤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賤的男人?將人的寬容視作廉價物,肆意在腳底踐踏。自私自利,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欺騙,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間。
  
  陳澤心頭髮寒,眼中的光芒漸漸消失,夜裡醫院的走廊晦暗朦朧,使他的臉泛著一股瓷器般的蒼白。屋內的二人又交談了幾句,便聽有人朝門邊走來,陳澤下意識地就避開了,閃躲進角落裡掩住身子,門鎖喀嚓一聲,有個男人走了出來,相貌清秀,眉眼與陸知書有幾分相似。想必這就是那人的兄長。
  
  陸明成掩上了房門,站在門口輕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便離去了。
  
  陳澤站在走廊的角落裡,窗外吹來一陣風,沒了夏天的涼意,也沒了秋天的乾爽。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一晚,在這個醫院,提前感受到了冬天的來臨。
  
  生命的冬天,一如幾年前。
  
  那時他還年輕,貌美,驕縱,家世良好,入伍之前過的是真正的豪門公子生活。做司令的父親擔憂他因此不知疾苦,養成惰性,便在他十八歲那年,動用關係將他丟進了部隊裡吃苦訓練。
  
  陳澤沒令父親失望,平日裡的桀驁,到了部隊卻突然就全部收斂起來,比任何人都要能吃得苦,訓練的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兇悍。從前有潔癖的兒子,與十幾個人兵同住一間宿舍,也沒聽他抱怨過一句。母親不放心他的身體,怕他受欺負,便讓陳父安排安排,讓他獨住。
  
  陳澤拒絕,表示在部隊裡父親理應一視同仁,不該因為自己是他兒子就搞特殊化,於他於父親,都是不好的影響。
  
  陳父欣慰,沒想到兒子如此成熟懂事,心中便動了栽培他的心思。
  
  在部隊歷練了兩年,還算平安。陳澤與戰友們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熱情,大家對他的印象除了是個冰山美人外,就是他那與容顏毫不相符的訓練勁頭。
  
  陳澤在部隊裡的玩命是出了名的,休息時間大家都去看電視找樂子了,他卻還呆在操場上歷練著。每次回來身上都是汗水,有戰友有意與他親近,邀他一起去洗澡,陳澤總是拒絕。
  
  戰友們發現,這個男人,從來不跟他們一起去洗澡。
  
  戰友們便在私底下開玩笑說:看他長的像個娘兒們,不會是那玩意兒太小自卑了,不敢給我們看吧?
  
  大家哄笑。
  
  這些帶著調侃的話傳到陳澤耳朵裡,陳澤二話不說,找了個時間,跟他們一起去廁所,當著他們的面,掏出了自己的小JJ,噓噓。
  
  戰友們:「……」
  
  陳澤淡定的方便完,在他們異樣的眼神中,又淡定離去。
  
  後來,流言不攻自破。
  
  退伍那天,軍長將他叫進辦公室裡,問他願不願意加入特種部隊。
  
  軍長的理由是,陳澤無論是體格還是精神,都符合特種兵入伍要求。軍長也將特種兵的壞處都坦白的說了一遍,身為特種兵,可能沒有生命保障,子彈無眼,說不定哪一次出任務時就犧牲了。
  
  軍長問他還願不願去,去的話,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陳澤沒有任何猶豫,說:「我去。」
  
  哪個男兒心中沒有一個血氣陽剛為國效勞的夢,陳澤因為身體偏女性化的緣故,更想在這方面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並不比任何正常的男人差,他也可以成為父母的驕傲。
  
  
  入了特種兵,三年裡,吃盡苦頭,一千多個日夜,他從未與家人通過信,身上永遠帶著各種傷,卻從不聽他叫苦叫累。三年裡,他戰功纍纍,表現突出,不斷被提拔。三年後,成了部隊裡最年輕的上校,手下的兵無一不仰慕他,崇拜他。
  
  有一天,照例的訓練完畢後,陳澤打算去圖書館看會兒書,路上秋高氣爽,豔陽高照,他的心情很不錯,甚至哼起了新學來的歌。哼著哼著,忽地聽見角落裡傳來人的抽泣聲。
  
  陳澤拐過去一瞅,卻見一個年輕瘦弱的小兵渾身是傷,縮在角落裡抹著眼淚。小兵聽到動靜忙抬起頭來,見到是上校,嚇的當場愣住。
  
  陳澤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一張臉,那張哭的髒兮兮的小臉,都是泥垢,眼睛腫的像燈泡,不知道是因為面子還是因為害怕的緣故,嘴巴死死扁著,使勁兒憋著眼眶裡還在打轉轉的淚珠,那小模樣別提有多逗了。
  
  「……」陳澤承認自己很不厚道,可是,他居然笑出了聲。
  
  小兵:「……」
  
  「哭什麼?」陳澤忍住笑,揚揚下巴,問。
  
  在小兵眼裡,這位冷冰冰的美貌上司,不論做什麼,問什麼話,都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小兵挺害怕的,縮了縮肩膀,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報……報告上校……我沒哭。」
  
  「說!」陳澤板起了臉,這兵膽子這麼小,是怎麼混進特種部隊的?
  
  小兵果然嚇得不輕,哆哆嗦嗦地說:「我……我…… T T ,上校……我哥死了……嗚嗚……我……我想他……嗚嗚嗚……」說著說著,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了,哭的幾乎斷氣兒。
  
  「……」陳澤聲音變得更嚴厲了,「死了你哭他就能回來嗎?堂堂大男人躲在這裡哭哭啼啼,像什麼話!」
  
  小兵抽噎道:「可是……可是我想他……在這裡只有他對我好……」
  
  這裡的?
  
  陳澤斂眉:「你哥叫什麼?」
  
  「夏、夏穆……」
  
  夏穆!
  陳澤對這個人印象挺深刻,前年新兵入伍時,他帶兵訓練,一個隊的人跟他搏鬥,只有夏穆能夠跟他對打超過五分鍾。
  
  印象中,那家夥兒長的黑黑的高高的,笑起來特憨厚,滿口的方言,難掩土氣,總是改不過來自稱「俺」,總惹來其他人的笑話。每次被笑話時,他就憨厚的抓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俺就是改不過來嘛~」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誰也沒想到他在數週前的一次反恐怖分子任務中,為了保護戰友而犧牲了。
  部隊給他立了戰功,死後名,集體悼念。被他救的那個人陳澤也記得,是個白白淨淨的青年,悼念會那天,那人竟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木愣愣的站在人群裡,望著鋪著國旗的棺柩,好像已經完全沈浸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裡。
  
  陳澤對為國犧牲的人心有尊敬,心裡也不好過。當他還是個普通特種兵時,也曾親眼目睹過身邊的戰友死在槍彈雨林中,再也沒有回來。他知道這種痛苦,眼睜睜的望著一條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卻無力拯救的沮喪感。
  
  陳澤道:「你哥是個好男人。」
  
  小兵低著頭,低低哽咽。
  
  「所以,你身為他弟弟,不能給他丟臉。男人這輩子,只能流血,不能流淚!」
  
  小兵怔住,似是被這句話給撼動。
  
  陳澤拍拍他的肩:「你,哪個隊的?叫什麼名字?」
  
  
  小兵愣了一下,胡亂抹了把眼淚,結結巴巴道:「我、我叫安然,後勤的。」
  
  「……」

 

第四十六章

    
  過了幾日,陳澤又碰見了那日偷哭的安然。那孩子正在打掃自己宿舍樓下的場地,三伏天氣,日頭毒辣,孩子身上還裹著一身兒厚厚的軍裝,小臉都被捂白了,眼看著就要虛脫倒下。
  
  陳澤就挺納悶的,這種笨蛋到底是怎麼混進特種部隊來的?就算是後勤的人,平日裡也該有基本訓練才對,身體這麼差,日後怎麼跟部隊出去任務?
  
  陳澤踱步過去,拍拍他的肩:「小子。」
  
  安然沒防備,沒他嚇了一大跳,認出是誰來後連忙行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上、上校!」
  
  陳澤揮揮手:「進去歇會兒。」
  
  安然擦擦汗,虛弱地笑著說:「我活兒還沒幹完,不能歇。」
  
  「叫你歇會兒就歇會兒。哪來那麼多廢話?」陳澤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朝宿舍走去。安然一時語塞,只好丟下掃帚跟了過去。
  
  陳澤叫他來自己宿舍休息,卻也不和他說話,給他倒了杯水後,就一個人靠在竹椅上看書。安然渾身髒兮兮的,都是臭汗,也不敢隨便亂坐,就這麼杵在門口,拘謹的很。
  
  半晌,陳澤回過頭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站著幹嘛?我這兒不需要哨兵。」
  
  安然不好意思地說:「我、我身上不乾淨,怕弄髒您的地方。」而且傳聞中,這位上校最愛乾淨,誰敢隨便動他的東西,下場絕對很悽慘。
  
  
  陳澤說:「哪來那麼多事?叫你坐就坐,站著礙眼。」
  
  「……」
  
  安然無限委屈地小步小步挪過去,盯著那張白的像雪似地沙發,猶豫了好半晌,才將自己小半個屁股悄悄坐了一角。陳澤看見了,心覺好笑,想著這小兵的膽子怎麼這麼小,跟只小兔子似地。
  
  陳澤說:「等這日頭過了你再出去,先就在這兒歇著吧。」
  
  「是、是上校。」
  
  陳澤繼續看書。安然坐在他身邊,悄悄抬眼打量他,心想這位上校長的可真好看啊,比他見過的所有的姑娘都好看。臉龐精緻,膚色玉白,睫毛長而捲翹,紅唇如火,五官湊在一起,是說不出的嫵媚風流,常年的訓練打鬥,令他磨出了強硬的氣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天神。
  
  難怪大家都在背地裡說,見過陳上校後,再見女人都沒感覺了。就連自己,看了都覺得心臟砰砰跳。
  
  陳澤忽然合上書,問道:「你多大了?」
  
  安然回:「21了。」
  
  「你跟夏穆是兄弟?」
  
  「不是親的,就是在部隊裡認的哥。」提起夏穆,安然的臉又浮出幾分哀傷來,「那時候我剛來部隊,又沒本事,只能蹲後勤,手腳笨的很,幹活兒老出錯,就老挨那些兵哥訓。只有我哥不訓我,教我怎麼做事,別人再欺負我時,他還幫著我。可是,為什麼他這麼好的人,卻……卻……」
  
  安然哽咽,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睛裡滴溜溜的打著轉兒,卻始終不敢落下來,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想起前幾天陳澤說過的那句話的緣故。
  
  陳澤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麼愛哭的男生,瞧著覺得好玩,又覺得好笑,孩子那張因為憋眼淚而漲的通紅的小臉,真是越看越滑稽。
  
  心情突然就沒來由的好了起來。
  
  其實,他對安然親近,也不只是因為覺得好玩而已,而是因為那個叫夏穆的兵。前次打擊越南恐怖分子之戰時,如果不是夏穆,這邊死傷將會更加嚴重。
  
  陳澤雖傲慢,卻是個好上校,哪些兵對國家有功勞,哪些兵為國家做出了犧牲,他都一一牢記在心,從來沒忘過。
  
  因此,知道安然是夏穆一直照顧的弟弟時,心裡便忍不住多關心了幾分。
  
  陳澤想了一下,問:「你想不想跟你哥一樣勇敢而厲害?」
  
  安然忙點頭:「當然想!」
  
  「能吃苦麼?」
  
  「能!」
  
  「那好吧。」陳澤望著他的眼睛,淡淡地說,「明天去三連趙連長那報導吧。」
  
  
  於是,安然就這麼從後勤轉到了前線部隊,和那些新兵一起訓練。三連名義上只是只普通服役軍隊,實則是為了在裡面挑選出體格好,反應快,性格冷靜沈穩,適合進特種部隊的人選。
  
  陳澤自然沒有對安然道破這一切,只交代他跟著趙連長好好操練,要是被自己發現有偷懶或者有臨陣退縮的想法,那就直接讓他捲舖蓋滾出軍隊。
  
  還好,安然的表現還不錯,雖談不上優秀,卻也努力的很。趙連長說他底子太差,身體素質也不太好,一件事別人花兩小時做完,他起碼要花四小時。估計要成器的話,很難。
  
  陳澤記在了心裡,沒有任務時,就往3連去轉悠,觀察著安然。幾日後,他將安然叫過來,丟給他一份文件。
  
  安然打開來,是一份強化訓練計畫。
  
  寫的非常詳細,強化體能的訓練,強化格鬥技術……甚至包括飲食上的。
  
  安然目瞪口呆:「上校,這是?」
  
  「照著做。」陳澤說,「最近我正好沒事,你以後每天訓練完了後,就來我這找我。我帶你。」
  
  安然還一臉呆兔子的迷茫樣。
  
  陳澤就喜歡看他這呆呆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了幾分,察覺不妥後,立刻又板起臉,說:「你身體素質太差,不強化一下會跟不上訓練進度。」
  
  安然還是一臉呆兔子的迷茫樣。
  
  陳澤皺起眉頭來:「這麼說你還是不懂?」
  
  安然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我只是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資質平平,無論是相貌還是體能,甚至性格都懦弱的不像一個軍人,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一點能夠得到這位傳說中智勇雙全的上校的親自照顧。
  
  陳澤被他問的一愣,一時也答不上來。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對安然已起了異常的心思,只隱隱察覺到自己變得有些奇怪,可卻從沒有往那種地方想。直到察覺到的時候,為時已晚。

 

第四十七

    
  安然自那天起,每日都來找陳澤進行強化訓練。陳澤教的很嚴厲,也有耐心,每個格鬥姿勢都親自做示範給他看,然後在旁指導,指出錯誤,直到安然完全學會。
  
  不僅僅在體能上進行強化,陳澤細心到竟連食譜也計畫好了的地步。經常給安然開小灶,讓他吃自己煮的東西。老實說,他煮的東西並不好吃,甚至難以下嚥,幾次之後,安然委婉的提出,東西由他來煮就好了。
  
  安然原先是蹲後勤的,廚藝自然也不差,煮出來的東西的確比陳澤的好。陳澤看著小孩兒吃的不亦樂乎,心裡總覺得有種奇異的溫暖感,甚至想,就這麼一直看下去,看一輩子就好了。
  
  在這樣的強化訓練下,安然很快強大起來,年底格鬥比賽中,竟拿了冠軍。
  
  頒獎的時候,領導讓他上去說兩句,安然害羞的撓撓後腦勺,目光穿過台下人群,直直朝陳澤看過來,說:「其實我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多虧了陳上校,如果不是他拉我一把,我大概只能蹲在後勤裡,然後等著三年後退伍回老家種地了。」
  
  說著,他朝台下的陳澤深深鞠了一躬。
  
  陳澤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卻隱隱露出幾許溫柔的神色。
  
  
  一向不近人情的鐵面教官,竟親自指導一個普通小兵,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很快的,部隊裡的流言蜚語傳了開來。有人猜測,該不是陳澤看上了安然那小子,潛規則了吧?
  
  自古以來,部隊裡的同性戀從不在少數。常年的服役生涯,嚴格的軍規,連半個女人都接觸不到。士兵們體格強壯,又正直血氣方剛的年紀,生理需求也比普通人強烈許多。在找不到女人的情況下,同性間會相互幫忙紓解性慾,有把持不住的便乾柴烈火燃燒起來。
  
  雖然部隊有明文規定,禁止一切作風不端正的行為(包括同性戀),但這種事豈是能禁止得了的?
  
  士兵們閒暇之餘,不免又猜測,陳上校這樣的貌若好女色比春花,也不知是上是下?無論在上還是下,安然那小子都是豔福不淺。
  
  流言蜚語很快傳到了兩位當事人的耳中。安然很氣憤,想要找他們理論去,陳澤阻止說:「沒必要。」
  
  安然氣到臉紅:「那些人侮辱我可以,但怎麼可以侮辱您!」
  
  陳澤抬眼看著他,淡淡道:「你很在乎我被侮辱嗎?」
  
  安然說:「當然!」
  
  陳澤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卻說:「沒有必要跟他們理論。」
  
  安然不解:「難道您不生氣嗎?」
  
  陳澤說:「我幹嘛花力氣去恨一些不相干的人?」
  
  「可是他們那樣說你……」
  
  「那我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嗎?」
  
  「當然不是。」
  
  「那我還有什麼可生氣的?」陳澤望著他,眼角眉梢突然湧出笑意來,和煦的像三月的楊柳風,春色無邊。他極少微笑,安然竟看到發呆,許久後才反應過來,臉浮上一層紅霞。
  
  陳澤也交代他:「不要跟他們理論,他們不過是嫉妒你罷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兩人都不對事做出回應,流言也就漸漸散去。冬去春來,部隊開始挑選特種兵的人選。陳澤那段日子正好帶兵去出任務了,等回來後,安然就興沖沖的跑過來,告訴他自己被選上了。
  
  安然本以為他會很開心的,可陳澤聽了之後,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
  
  安然小心翼翼地問:「上校,你……不為我開心嗎?」
  
  陳澤緊抿著唇。是,他應該開心的,做了那麼多努力,不就是為了有這一天,讓安然成為一個強大的男人。可是,真到這一日,他卻惶恐起來。
  
  沒人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怕。
  
  這些年來,他幾乎是踏著屍骨爬上這個位置來的,每一次出任務,都是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陳澤害怕安然有一天,會死在任務裡,永遠回不來。
  
  人一旦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就會變得異常軟弱。
  
  陳澤說:「你別進特種兵,那不適合你。」
  
  安然愣了一下:「為什麼?」
  
  「那很危險。」陳澤希望可以嚇唬到他,讓他自己退縮,「你沒經歷過,然而我卻是從子彈林裡爬出來的,入了特種兵,你的命將不再屬於你自己,而是國家的。你明白嗎?」
  
  安然不吭聲,默默攥緊了拳頭。
  
  陳澤以為他動搖了,便繼續說:「如果任務出現了危險,運氣好的話,被一槍擊斃,運氣不好被抓走做俘虜,那時候所受的折磨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覺得我會害怕?」安然低頭,沈沈地問。
  
  陳澤一愣,選擇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說辭:「你尚年輕。」
  
  「原來,我在上校眼裡一直是這種人啊。」安然抬起頭來,臉上微笑著,可是卻說不出的譏諷,「膽小,懦弱,怕死。上校眼裡的我,就是這樣的人,對嗎?」
  
  陳澤從沒見過他這幅樣子,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安然理了理軍裝,對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上校沒事的話,我就先退下了。」說罷,腰桿筆直,健步離去。
  
  陳澤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發現,原來小孩已經這麼高了。
  
  長大了。
  
  
  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得了安然入部隊。
  
  安然入隊了,再也沒來找過陳澤。
  
  陳澤也是心高氣傲,雖然有時候很想見見他,可怎麼都拉不下臉去主動找對方,兩人就這麼一直耗著,直到某日,他去外地出差,回來時聽趙隊長說,安然被帶去伊朗出任務去了。
  
  中東地區常年戰火,恐怖分子武裝分子出沒在世界各地搞破壞,這一次國防邊境受到一批伊朗恐怖分子的襲擊,國防部長下達指令,必須剿滅恐怖分子。接到命令的隊伍,恰好是3隊,安然所處的隊伍。
  
  陳澤開始焦慮起來,寢食難安,一閉上眼就能看見安然渾身是血的樣子。有好幾個晚上,他甚至想不顧部隊的規矩,衝去伊朗找他。
  
  然而他也是個男人。是個中國人。
  
  感情再重要,比不得國事。
  
  心力交瘁的等了一個多月後,安然回來了,卻是被人抬回來的。

 


第四十八

    
  安然說:「上校,你看,其實我也不算很差,對不對?」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臉因失血過多而慘白一片。陳澤給他削平果,不吭聲,也不願回想起幾日前才見到躺在擔架上陷入昏迷中的他時,自己的癲狂。
  
  安然望著他,靜靜地:「我中槍的時候,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心裡一直都有遺憾。遺憾有些話還來不及對你說。」
  
  陳澤微微一震,修長的眼睫漸漸低垂下去:「什麼……話?」
  
  安然說:「以前不說出來,是怕你知道後不再理我。但是經歷過這一場後,我看開了,人生那麼短暫,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陳澤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窒了一窒,緩了好久後,才努力不讓自己顯得過於激動,說:「你想和我在一起?你喜歡我?」
  
  安然輕輕地點頭,眼眸裡盛著滿滿的笑。
  
  陳澤道:「那好。」
  
  「嗯?」
  
  「我答應你,只是你要快點好起來。」
  
  陳澤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對安然的心思,這幾日他早已弄明白。就算安然不說,他也會說的。
  
  安然很開心。
  
  陳澤忽地又說:「有件事,要等你好起來後對你說。到時候你知道了,再……決定到底還願不願意……吧。」
  
  安然迷惑:「什麼事?不能現在說麼?」
  
  陳澤低著頭,將削成圈兒狀的蘋果皮丟掉,再將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進果盤裡。好久後,才低聲道:「以後再說。」
  
  
  年輕人的身體恢復起來非常快,不到數月,安然便又生龍活虎,能蹦能走了。出院那晚,陳澤將他叫到了自己的公寓,親自下廚為他慶祝。酒過三巡,兩人的神智都有些朦朧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夜燈光格外曖昧的緣故,兩人望著彼此的臉,都有些情不自禁,動情的吻到了一起。
  
  就在安然準備解陳澤的衣服時,陳澤突然驚醒,猛地推開他,朝後挪了幾步。
  
  安然有些尷尬,道:「對、對不起……我……」
  
  陳澤搖搖頭,想起今天叫他過來的主要目的,便一咬牙,說:「我給你看,我把自己的醜陋都給你看。如果你還能接受,我們就在一起。」
  
  說罷,不待安然反應過來,便一顆一顆解開軍裝鈕釦,然後是皮帶,褲子,軍靴,脫到最後的白色內褲時,他的指尖都在顫抖。
  
  「你……你看好了。」他將內褲褪去,生平第一次,自卑到羞恥的地步,赤裸的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輕輕分開兩條筆直的長腿──
  
  
  呈現在安然面前的,便是他那異於常人的生理部位。
  
  
  青澀的,明豔動人的花蕊。
  
  
  與雄性的生殖器交織在一起,是天地陰陽融合,說不出的奇妙。
  
  
  安然瞪大了眼睛,什麼都說不出來。
  
  
  陳澤難堪的很想逃走,他甚至開始後悔做出這個決定來了,但是自尊又不允許他做懦夫,只咬牙,指著下體那多出來的女性部位,說:「你也看見了吧,我不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我這裡多了這個東西……我……」
  
  安然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他的私處,眨都不眨,臉上的表情既不是震驚也不是憤怒,說不出來的奇怪複雜。
  
  「所以……你要是嫌棄……你……你現在就可以滾了。我就當你之前什麼都沒說過。」陳澤緊張的幾乎都要崩潰了,見安然還是一言不發,眼眶也紅了,臉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倔強。
  
  他已做好被判處死刑的準備了,只是這沈默卻像淩遲一樣,一刀一刀的剮著他。
  
  安然終於開了口,平靜的,溫柔的,聽不出任何嫌惡的情緒來:「我什麼要嫌棄你?」
  
  陳澤愣住:「因為我……我不是正常男──」
  
  安然打斷他的話:「誰說你不是?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勇敢的上校。誰都比不上你。」安然微笑起來,他長的並不好看,五官頂多稱得上是清秀,然而這一刻,寬容的心卻令他鍍上了一層美麗的光暈。他對陳澤說,「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愛。」
  
  只要有這一句就夠了。
  
  陳澤淚濕於睫,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故鄉。
  
  夏日裡,陳澤與安然交好。如天下所有的處於熱戀中的小情侶一般,二人會為著對方在人群裡投來的目光而欣喜不已,為了在訓練時,偷偷碰一下彼此的小尾指而心跳臉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見面之後,溫存的總嫌時間太短。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親熱的時候,安然是總處於下方的那個。倒不是他不想做TOP,而是陳澤太霸道,說什麼也不肯屈居人下。安然怕他因為身體的缺陷而自卑,提了幾次都被拒絕後,便不再提,老老實實躺在下麵被陳澤上。
  
  陳澤的技術還不錯,倒也把他弄的舒舒服服。
  
  兩人就這樣在軍隊裡,過了夏天,過了秋天,又送走了冬天。
  
  春天來臨時,部隊裡突然發生了一件蹊蹺事,連續好幾次出任務都敗了,死傷無數,損失慘重。
  
  據活著回來的士兵說:「那些人,簡直就像知道我們會出現似地,早就擬好了作戰方針。我們一出現,就中了他們的埋伏。」
  
  按道理說,特種部隊之所以稱為國家的利器,就是因為他們行蹤嚴密,不容易被發現,這樣才能給敵人突然一擊。
  
  但是敵人為何會提前知道?一次是碰巧,那麼兩次三次四次呢?
  
  
  有人懷疑,部隊裡出了奸細,將我方機密洩露了出去。
  
  
  上級下令,必須儘快徹查此事,揪出奸細來。
  
  一時間,部隊裡人心惶惶,互相猜忌,誰都怕自己背了黑鍋。
  
  
  安然的反應倒是出奇的平靜,陳澤好奇一向最沈不住氣的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鎮定了。安然笑道:「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沒必要跟著他們一起瞎害怕,浪費力氣。」
  
  陳澤讚許的點點頭:「你能這樣想就好。」又加了一句,「看來你真是長大了。」
  
  安然害羞的嘿嘿一笑,忽地又湊過去,小聲問:「如果我是奸細的話,你會怎麼辦?」
  
  陳澤頭也不抬,繼續辦公,隨口答道:「當然是按規矩辦事。」
  
  「把我交出去?」
  
  「當然。感情雖然重要,國家更重要。你要是奸細的話,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頓了頓,又似想到了什麼,低聲說,「到時候你別怕,我會跟你一起的。」
  
  
  當日兩人只是開玩笑的說這些,卻不想一語成戳。
  
  安然被揭露是奸細的那一天,兩人還窩在床上溫存。
  
  安然那天的情緒很不穩定,在床上索要的格外強烈,直到陳澤也被折騰的沒了力氣,這才甘休,抱在一起臉貼臉,耳鬢廝磨,說著親愛。
  
  陳澤擦去小孩兒額上的汗,柔聲問道:「今天怎麼這麼瘋狂?心情不好?」
  
  安然的臉還泛著情慾的潮紅,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無聲的笑了。
  
  很多年後,陳澤偶爾還會糾結,那時候安然到底想跟自己說什麼。
  
  是「我愛你」,還是「對不起」呢?
  
  又或許,其實兩個都不是,只是在嘲笑自己的愚笨?
  
  
  總之,安然什麼都沒說,陳澤也沒來得及追問。因為門被從外面踹開了,軍靴聲,機槍聲,士兵們驚訝的表情,上司震驚的樣子,以及……許久未見的父親,一臉的心痛和悲哀。
  
  然後,陳澤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看見了許多張嘴,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說了什麼他也聽不見,只覺得耳朵嗡嗡嗡的作響。
  
  安然被人拷上了手銬,安然要被人帶走了。
  
  陳澤卻死死拉住他的手,死活都不肯放。父親走過來,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突然就把他扇醒了。
  
  父親怒斥:「你還想糊塗到什麼!再這樣下去,老子也保不了你!」
  
  
  陳澤迷茫的抬起頭來:「為什麼?」
  
  「你問他!」父親氣的發抖,指著被銬住的安然,「你問他,身為一個越南人,到底是怎麼混進我們中國的部隊來,盜取軍事機密,讓我們的士兵死在異國他鄉!連屍骨都帶不回來!你問他!」
  
  陳澤就問安然:「為什麼?」
  
  安然很平靜,臉上還掛著微笑:「不為什麼,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各為其主麼?你為你的國家效命,我當然也該為自己的國家賣命。」
  
  
  陳澤卻還是喃喃的問:「為什麼?」
  
  他似乎滿心的迷茫,滿心的疑問,不懂自己的真心為何突然就這樣被踐踏了,被利用了。他想要一個否定的回答,想要一個人來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夢境罷了。
  
  但是安然連這最後的溫柔都沒有給予他。
  
  安然甚至沒有解釋。只對那些人說:「帶我走吧。跟他沒關係。」
  
  然後他就這樣,被帶走了。走的決絕,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之後的許多天,陳澤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了。整個軍隊都在議論陳上校與奸細的事情,被捉姦在床,還有……還有陳上校兩腿間的那神秘的秘密。
  
  是的,那天闖進去的士兵,都看見了。
  
  赤身裸體的陳澤,兩腿間那比正常男人多出來的部位。
  
  陳澤知道他們在鄙視自己,但是已經都不在乎了。
  
  上面將他撤職查辦,審訊了數月才確定他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所有的行動都是安然獨自進行的,只是或多或少有利用陳澤的職位之便。陳澤雖然夠不上承擔法律責任,卻也不能繼續讓他再繼續留在軍隊了。
  
  數月之後,審訊結束後,陳澤便被逐出了部隊。
  
  走的那天,一群士兵衝過來,將他往死裡揍了一頓,甚至還有人朝他臉上吐口水。
  
  士兵們說:如果不是你被那奸細迷惑了,他們也不會死!!!你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妖!!
  
  陳澤什麼都沒說,擦擦臉上的傷,表情麻木的,丟了一句「對不起」後,繼續走。
  
  
  走了沒幾步,他突然又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槍聲。
  
  然後他整個人都像掉進了寒冰裡。
  
  
  有人歡呼:「那奸細終於被槍斃了。」
  
  也有平日裡和安然相處的還不錯的兵,低聲的哭。
  
  
  陳澤卻像是連呼吸都要忘了。
  
  一天後,陳父發現兒子在屋裡割脈自殺了。
  
  幸好發現的早,搶救了過來。
  
  被救過來的陳澤,也沒有哭鬧,就這麼靜靜的躺著,像是死去了一般。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下去的人也已履行了承諾。剩下來的,便是那漫長的,無盡的生命。

 


第四十九章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某個早晨醒過來時,他看見窗外的藍色天空,飄過的卷卷白雲,聽見園子裡小鳥清脆的鳴叫聲……他忽然就覺得是時候忘掉安然了。
  
  於是他收拾好自己,整裝待發,強迫自己走向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
  
  只是有些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譬如骨子裡的自信,又譬如對人的信任。因此需要用更多的傲慢來遮掩住,為自己罩上一層保護色。
  
  陸知書的出現是個意外,在他長達十年的死水生活裡,驚起一圈小小漣漪。
  
  
  他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動怒,可以笑可以哭,甚至可以小小的期待。
  
  當他看到那個年輕穩重的男孩子為了自己而大發雷霆奮不顧身時,他覺得整個人好像被拯救了一般,無人的時候,淚盈於睫。
  
  可是現在,沒有了。
  
  真相如同十多年前一樣,來的殘酷而猛烈。
  
  陳澤想,自己大概再也走不出這生命的嚴冬了。
  
  
  陸明成離去後,他靠在角落裡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有個小護士在背後輕聲叫他:「請問,先生您找誰?」
  
  陳澤回過頭來。
  
  小護士一驚。
  
  男人的臉映襯著潔白的月光,整個人都像是透明的,隨時可以臨風而去。如畫的眼眉,眼角下,蜿蜒著一行長長的清淚,在清秀的近乎刻薄的臉上,與月光相映生輝。
  
  男人卻在微笑。
  
  他問:「是不是只要不期望,就不會失望?」
  
  小護士怔住,思考片刻後,喃喃道:「應該是。」
  
  男人笑笑,轉身離去。
  
  
  陸知書躺在病床上發著呆。胸口的傷其實並不嚴重,只是些皮外傷而已,然而戲既已做出,就得一直做下去,且還得做的像,不能被捉出馬腳。
  
  時間已是晚上七點半。
  
  不知道陳小萌到底跑去哪兒了,按道理說,他應該回來看自己了。
  
  想到這,陸知書又覺得歡喜,至於歡喜什麼,自己也不太清楚。
  
  正一人傻樂呵著,門被推開了,朝思暮想的美人兒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大包東西。
  
  陸知書慌忙裝作虛弱地問:「你……去……哪裡了……我好擔心……你……」
  
  陳澤道:「你躺這兒不能動,總得有個人去警察局那邊收拾爛攤子。」將袋子放到桌上,從裡面取出一堆吃的東西來。
  
  陸知書瞅著他臉色不太對勁,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眼睛也紅紅的,心裡一緊,便試探地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嗯?」陳澤不看他,專心地將外賣盒打開,倒進消過毒的瓷碗中。
  
  「你臉色不太好。」
  
  「哦。」陳澤輕描淡寫地說,「沒有,可能是今天事情太多了,有點累了。」
  
  「那你一會兒就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這邊也有護士照應著。」
  
  陳澤沒應聲,走到床邊坐下,用湯勺慢慢攪勻碗裡的米粥。低著頭時露出一小節白皙的後脖頸,雪肌瓷膚,看的陸知書心神一蕩漾,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晚的親熱場面。
  
  陸知書忙咳一聲,驅散開腦中旖旎的聯想,說:「你吃過了麼?」
  
  陳澤道:「吃過了。」然後舉手要喂對方。陸知書尷尬不已,忙推辭說自己來就可以。陳澤說,「你為我受了傷,我照顧你一下是應該的。」
  
  陸知書語塞,乖乖張嘴吞下那喂到嘴邊的米粥,看著陳澤的側臉,若有所思。
  
  去法國的事最後到底是沒了消息。機場鬧事的事被陸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遮掩過去,誰都不知道鬧事的主角跟陸陳二人有關。阿K被關了一個多月,陳澤在做筆錄時曾見過他。阿K被拷在椅子上,一見他就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來。
  
  陳澤也不惱,等員警出去了,他就問阿K:「這些天我想起了一些事。總覺得有必要問問你。」
  
  阿K嗤笑:「你倒是說說看,上校。」
  
  陳澤道:「聽說當年安然被執行槍斃時,你做為守衛也在現場。你告訴我,他走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阿K撇撇嘴角:「沒有,什麼都沒說。一個屁都沒放。」想了想,又戲謔地笑道,「是不是還惦記著老情人給你留句什麼最後愛的遺言啊?」
  
  陳澤安靜的抿抿唇角,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阿K得不到想要的反應,惱羞成怒,在背後狂罵著:「個不男不女的死騷貨,不過是仗著有個有權有勢的老爹!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落到我手裡,到時候我要你再也不敢不拿正眼瞧我!!」
  
  陳澤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
  
  那一刻,阿K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自信尊嚴還未被打垮的男人,風華正茂威嚴逼人,皺皺眉頭便能叫所有人心驚膽顫。
  
  陳澤盯著他,目光涼颼颼的,忽地璀璨一笑,說:「像你這種下作東西,也配老子拿正眼看你?」
  
  
  
  陸知書康復的很快,不過數週,就又活蹦亂跳了。出院那日,陳澤親自開車來接,路上,陳澤告訴他,自己把工作辭了。
  
  陸知書反應挺平靜的:「是因為的緣故麼?」
  
  陳澤抿抿唇,說:「也不是。我自己申請調職的法國,又突然說不去,上頭難免會有意見。」
  
  「你可以跟他們說,身體抱恙。」
  
  陳澤盯著前方,專注開車。許久後,慢吞吞地開了口,語氣有些奇怪:「老子不想幹就是不想幹了,不屑去撒那些謊。」
  
  陸知書推推眼鏡,說:「小萌還真是個瀟灑的人。」說罷,低低笑了幾聲,也古怪的很。
  
  車子到了陸家樓下。陸知書上樓,陳澤也跟著上去。
  
  到家,開門。
  
  有幾秒鍾的愣神。
  
  這這這這這這……這是哪裡?
  
  這弄的跟死人靈堂似地屋子,慘白的壁紙窗簾沙發桌椅慘白的房門臥室……小風悠悠,燈光暗淡,若時間再切回午夜,那就是活脫脫一鬼片兒現場。
  
  陸知書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掉眼前的場景,問:「這……這是?」
  
  陳澤跨進門,將行李往地上一丟,大喇喇道:「為了歡迎你回來,我特地給你重新裝修的,怎麼,不喜歡嗎?」
  
  「……」陸知書儘量地維持著斯文地微笑,「喜歡,當然喜歡。」
  
  脫鞋,進屋。
  
  哦,臥槽泥馬!連脫鞋都是黑白色死人專用的壽鞋款啊!!
  
  心中幾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陸某人又斯斯文文地問:「小安呢?怎麼沒看見他?」畢竟這房子是他和小安合租的,按道理說,被折騰成這樣子,小安應該早就跑過來跟自己哭訴了啊。
  
  莫非……
  
  果然,陳澤微揚下巴,渾身上下那股子傲慢的氣勢又出來了,慢悠悠地說:「老子把他趕出去了,你有意見?」
  
  「……」
  
  「還有,你不是說要對老子負責麼?那好,從今兒起,我就住這了。」


第五十章

    
  陳澤的理由是這樣的:
  1,老子因為你沒去成法國,公司那邊不好交代,只能辭職,現在丟了飯碗,作為罪魁禍首,陸某人必須對此事負起責任來──養老子。
  2,老子還是因為這件事,放了小沐的鴿子,此刻想必家人都知道這件事了。老子那兇悍的老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自己現在有家不能回,只能暫時委屈地住在這小破地方。
  3,陸某人你好歹也是因為老子受的傷,呵呵呵呵呵呵,老子當然要報答恩人了,老子會好好照顧你的,保證把你照顧的生龍活虎,無微不至。
  
  陸某人擦擦冷汗,抽搐著:那為毛要把小安趕走啊?這房子好歹他也付過房租了呢。趕他走恐怕不太好吧……
  
  什麼?趕走他還需要理由?他那麼一個大傻愣,智商又不高,呆在這兒只會礙手礙腳而已,趕走有什麼不可以?至於房租,老子早在你抽屜裡取了一打錢甩給他了,讓他出去自己隨便找個房子住住吧。
  
  
  怎麼?老子是不是很厚道?
  
  
  陸某人在心裡對小安默念:學長,委屈你了。誰讓你氣場這麼弱呢……
  
  於是,陳澤就這麼在陸知書的小出租屋裡住了下來。
  
  同居的第一天,問題百出。
  
  問題一:關於室內裝修的問題。
  
  由於陳小萌特殊的品位,不大的兩居室被他折騰成了一座活生生的靈堂,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沙發一切都是白色的,拖鞋被換成了壽鞋款,洗個澡才發現連睡衣也變成了白色的壽衣。在客廳中間,甚至還擺放著一張超大幅的陸知書的黑白照,照片中的男孩兒笑得溫文爾雅,恬淡寧靜,就差下面再擺兩隻花圈,再題一個「奠」字兒了。
  
  陸知書決定找陳小萌談談。
  
  他委婉地提出:「這屋子……能換個風格麼?」
  
  陳澤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頭也不抬,懶懶地哼著:「你覺得這風格不好?」
  
  陸知書心想,才剛把這家夥唬弄到手,可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這麼又把人給氣走了,於是更委婉地說:「當然不是,你這風格……其實,呃,挺特別的。」
  
  「那你要換?」
  
  「呃,這風格好是好,就是……不太適合居家。有點兒過於冷清了。你覺得呢?」
  
  「我不覺得,我覺得挺好。」
  
  「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問題二:關於負責的問題。
  
  既然要負責,就要做的面面俱到,不論是生活起居飲食煙火,還是精神方面的,都要負責的面面俱到。偏偏這二人都要對彼此負責,於是,事情就變得有些糟糕。
  
  晚飯前。
  
  陸知書說:「既然我要對你負責,這晚飯,還是我來做吧。你去歇著就行。」
  
  陳澤道:「你受了傷,還是老子來做吧。」
  
  陸知書微笑:「這點小傷不礙事。」心說尼瑪你做的飯真的能吃麼?老子還想多活幾天。
  
  陳澤皺眉:「你是瞧不起老子的手藝麼?」
  
  「……」
  
  於是,這頓飯陸知書吃的無比苦逼,炒的焦黑的青菜,已經分不出是羊肉還是牛肉的肉……還有那鹹的能死人的排骨湯……
  
  陳澤倒是吃的面不改色,吃完了,也沒收拾碗筷,只對陸知書說了一句「你去洗碗吧」後,就直奔廁所了。
  
  ……
  
  
  問題三:關於睡覺的問題
  
  睡覺是個大問題,也是最頭疼的一件事。
  
  陸知書租來的房子是兩室一廳,由於搬來的時間緊促,小安的房間還沒來得及收拾,裡面堆滿了死宅男的亂七八糟的二次元用品,還有一些淘寶店裡的庫貨。
  
  於是,第一晚,兩人只能窩在一個房間裡。
  
  望著唯一一張不大的單人床,陳澤蹙眉道:「你睡哪裡?」
  
  還不待陸知書回答,他就又說:「你睡地上吧。」
  
  「……」
  
  陸知書想,尼瑪老子是男人,老子畢竟上過你,對你犯過革命性的錯誤,既然要補償,老子就不能和你動氣。
  
  所以,忍!
  
  「好。」陸知書維持著斯文的微笑。
  
  從櫃子裡抱出被子,鋪在地板上,弄成一個簡易的窩。
  
  熄燈,睡覺。
  
  夜風習習,窗邊的白色窗簾被風撩起,陰慘慘的。
  
  二人都心懷鬼胎,誰都沒有睡著,卷在被窩裡輾轉反側,豎起耳朵傾聽對方的呼吸聲。
  
  陸知書心裡有數的很,他知道陳澤突然的轉性有些不對勁,可又不確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只能靜觀其變,以不動應萬變。
  
  而陳澤到底想幹什麼呢?
  
  黑暗中,突然傳來陳澤低低的聲音:「知書,睡了麼?」
  
  陸知書一愣,這還是對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沒有加姓,顯得親暱。
  
  陸知書說:「沒有。怎麼了?」
  
  陳澤似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說:「你……身上有傷,還是過來睡吧。」
  
  陸知書坐了起來,轉身看向床的位置:「這樣……好嗎?」
  
  光線太暗,什麼都看不見,可是陸知書還是覺得,陳小萌的臉肯定紅了。因為他結結巴巴傲嬌地說:「你、你……你愛來不來!隨便你!」說完,轉個身,背朝牆去睡了,可是身邊卻挪出了一個人的地兒。
  
  於是陸知書就爬抱著枕頭爬上去了。
  
  
  陳澤體質寒涼,被子裡到現在還是冷冰冰的,陸知書一鑽進去,就暖和了不少。雖然是秋天,可夜晚的氣溫還是頗低的,身後傳來的溫暖讓陳澤忍不住朝後挪了挪,削瘦的背輕輕抵在了陸知書的胸膛上。
  
  鼻尖傳來淡淡的冷梅香,這味道是自己常用的沐浴乳牌子的味道。陸知書嗅著他的體味,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有一個人,跟自己用一個牌子的沐浴乳,穿自己的衣服,身上有自己的味道,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這種突然感動到心窩裡的感覺,陸某人絕對想不起來,這就是心動。
  
  暗光中,他看見陳澤削瘦的肩胛骨從寬大的T恤中露了出來,白淨無瑕的,像塊被月光浸染過的玉石,凹進去的線條優美而流暢,隨著呼吸緩緩起伏,又像是只即將振翅而飛的蝴蝶。
  
  心跳的於是更加劇烈,腦海裡甚至浮出了那些肉體糾纏的妖嬈畫面。
  
  單人床太窄,窩著兩個大男人根本連動的地方都沒了。於是陳澤就感覺到有個什麼硬硬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大腿根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麼!
  
  「你──你給老子老實點!」陳澤又驚又怒,羞恨難當,身體都僵了。
  
  陸知書也察覺到自己的生理變化,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很正經的說:「生理反應,很正常。我也沒有辦法。」
  
  「……你……你要不要臉!你要是敢亂來就立刻滾下去睡!」
  
  「放心,同樣一次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話是這麼說沒錯兒,可是陸知書心裡也沒底,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太低估了陳澤的誘惑力。隨著時間的漂移,胯下的慾望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堅硬,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陸某人只好厚著臉皮對陳澤說:「你陪我聊聊天吧,不然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第五十一章

    
  陳澤的心思並不難猜,在經歷過安然的事情之後,他的性子早就在某種程度上扭曲了,別人敬他一尺,他絕對會還人十丈。陸知書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撞到他的槍口上,戲弄他的感情。
  
  既然你要玩弄老子的感情,老子也會讓你日後哭的肝膽俱裂,肝腸寸斷。
  
  午夜。
  陸知書耐不住生理的衝動,欲要尋個話題轉移注意力,他往陳澤身邊靠近了些,一手攬住他的肩,下巴抵在懷裡人的頸窩裡,嗅著他的香氣,輕聲道:「陳澤,我們來聊聊天。」
  
  溫熱的呼吸呵在脖頸上,微癢的感覺,大腿根也被某根堅硬的物體緊緊抵著,陳澤的眼皮跳了跳,在黑暗中點點頭:「好。」
  
  陸知書說:「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公司的衛生間裡,你知道我當時是怎麼看你的麼?」
  
  陳澤問:「怎麼看的?」
  
  「我想,這個人長的可真好看吶,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這樣的讚美在陳澤的一生中曾聽過無數次,卻沒有哪一次有這次這樣令人心動。這樣的話從身後的人的嘴裡說出來,真誠而優美,沒有刻意的討好與明顯的恭維,只是純粹對美的讚美。
  
  
  陳澤的臉在黑暗中,無法自控的紅了。他道:「這不用你說,老子知道自己長的很帥。」
  
  身後的陸知書發出一聲輕笑:「你一直這麼自信。」
  
  「自信不好嗎?更何況我有資本。」
  
  「呵,然後是第二次見面,你對我十分不客氣,態度很傲慢。當時我其實氣壞了,尤其是在辦公室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批評時,驕傲深受挫敗。」
  
  「那是你自己不好好認真工作。我只是秉公辦事而已。」
  
  「嗯,是是。我並沒有怪你。」
  
  
  陸知書頓了頓,忽然說:「其實,現在想想,那段和你慪氣的日子是我活了這麼大,過的最快活的日子。」
  
  陳澤冷笑:「你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陸知書搖搖頭,卻也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錯覺。靜默了片刻後,又問:「那天在機場,那個人……你和他之間有過什麼過節麼?」
  
  陳澤不自在地往床裡挪了挪身子,語氣乾巴巴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來:「關你什麼事。」
  
  「你不開心的話,可以跟我說。」
  
  跟你說?然後把傷口交給你,讓你玩弄完之後再朝上面灑把鹽?
  
  陳澤皺皺眉,終是露出了不耐之色:「你很囉嗦。還睡不睡了?」
  
  「睡。」
  
  「那就別這麼多廢話。睡覺!還有,你他媽給老子老實點兒,敢亂來我讓你下半輩子不能人道。」
  
  「好。」陸知書的眼眸在清亮的月光下,彎成了天空的月牙。
  
  
  
  
  同居的日子並不好過,兩個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蝸居在不到60平的小居室裡,一個腹黑裝逼,24小時就有23小時在戴著偽斯文的微笑面具。一個性格扭曲,性格傲慢,目中無人,瞧不起這瞧不起那,蹲在小居室裡就如同帝王光臨,什麼都要鄙視抱怨一番,就連衛生間裡的馬桶也被他鄙視了好幾次,嫌它不夠先進,如廁完後沒有自動洗PP再風乾的功能。
  
  對於孔雀的挑刺兒,腹黑鹿只有一字真言:忍。
  
  同居的日子也容易讓人原形畢露。
  
  譬如,某隻鹿曾經為了勾搭孔雀,而偽裝出來的小清新文藝范兒。
  
  同居的第二天,陳澤就發現了真相。
  
  是怎麼發現的呢?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那天中午兩人都沒事幹,陸知書的傷沒好,短期內不能進公司,加上他還是學生(雖然是大四,不用去學校也OK的閒散學生),便索性把實習工作給辭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陸家老頭兒知道後,竟沒有說什麼,隨他去了。
  
  而陳澤也是無所事事,家不能回,又沒工作,短期內也懶得再去找工作。
  
  正好那天天也下著雨,兩人便窩在沙發上,決定找點事來做。
  
  陸知書玩電腦打遊戲,陳澤不會打網遊,便想到書櫃上找幾本書來看看。
  
  當他走到書櫃前,將上面的一百來本書粗略的掃了一遍之後,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神馬?這都是些神馬!!
  
  
  書櫃共有三排。
  
  第一排:《魚水之歡》《巫山雲雨》《朕與將軍解戰袍》《芙蓉暖帳夜夜春宵》《侵佔你的心》……
  
  ……
  
  ……
  
  第二排:《人體美學》《性與人類》《慾望》《黃金比例》《歷史上的美人》《淩波麗這樣的女神》……
  
  
  第三排:《放課後的教室》《監禁123456789》《希臘神話攪基版》《狂奔吧,基友們!》……
  
  
  陳澤懷疑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睛又來回掃了好幾遍。
  
  沒有杜拉斯,沒有安妮寶貝,也沒有佛洛依德。
  
  只有這些名字奇怪而又露骨的書籍。
  
  陳澤從書中間抽出一本兒名字還算正常的書《花無缺與江小魚》來,想著,花無缺和江小魚啊,他還是知道的,金庸小說裡的嘛。可是一看作者,嗯?怎麼不是金庸?這作者的名字還挺奇怪,叫什麼「老子是總攻」?
  
  翻開書──
  
  第一頁,標題:江郎有情,小魚有意。
  
  第二頁,標題:攜手攬腕入羅葦,含羞帶笑把燈吹。
  
  內容,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不堪入目!粗鄙之極!!
  
  陳澤這樣的小清新文藝男紙,從不敢想像,這世上竟有人能將性愛描寫的如此詳細,如此露骨,看的他面紅耳赤,心裡狂罵無恥,可又忍不住偷偷地多瞄幾眼,再多瞄幾眼!
  
  等到他把書櫃上的書都翻遍了之後,陳小萌總算明白了一個事實:陸知書又騙了他。
  
  
  怒火直衝肝肺,陳小萌想,老子不衝動,等老子把你玩的肝腸寸斷之後,這筆賬咱們再一起結!
  
  
  兩人就這麼虛偽的相處著,各懷鬼胎,倒也平平靜靜過了三天。
  
  第四天,這平靜終於被人打破了。
  
  幾個快遞員裝扮的小夥子,搬了一堆貨箱堵在家門口,對開門的陳澤說:「請問是陸先生嗎?按照您的要求製作的貨,樣品已經全部弄好了。請您打開箱子驗收一下。如果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請儘快在三天之內給我們電話,我們廠好儘快幫您趕製這批貨。」
  
  陸知書當時還在衛生間裡洗澡,水聲太大,什麼都沒聽見。等他從衛生間裡裹著浴巾走出來想順便在陳小萌面前秀一下自己的好身材時,他愣住了。
  
  他看見,陳小萌坐在一大堆充氣娃娃面前,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
  
  那些娃娃,姿態不一,髮型不一,製作的逼真動人,乍一看與真人無異。
  
  娃娃們有三個共同點:
  
  一:它們都沒穿衣服,
  
  二:它們的兩腿間除了有男性的生殖器外,還多了女性的生殖器。
  
  三:它們的臉,都和陳澤長的一模一樣……

 


五十二章

    
  大意了!
  當初按照陳小萌的樣子來設計的這批貨,因為製作工序比較麻煩,一直耽擱到現在才拿到樣品,這段日子又忙於應付陳澤,竟忘了這件事,沒想到竟會被當事人碰上!
  轉瞬之間,陸知書的腦子裡已想出了千萬條解釋的理由,卻覺得沒有一條有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認了:「嗯,這些就是前陣子……照著你設計的娃娃。」
  
  陳澤抱著雙臂,靠在沙發上,臉色鐵青:「做的還挺逼真。」
  
  「我也這樣覺得,那些人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呵呵呵。」陸知書乾笑幾聲,抱起其中一個摟在懷裡。娃娃的體型都很大,完全舒展開四肢起碼有一米七到一米八的樣子。兼形象上的逼真,看起來就像摟著裸體的陳澤一樣,無比的怪異。
  
  陳澤的臉色於是更加不好看了,忽紅忽白的,氣的渾身發抖:「你、你給我放下!」
  
  陸知書也意識到自己動作的不妥,便立刻聽話地把娃娃放下了。陳澤怒問:「你是不是打算在淘寶上販賣他們?」
  
  「呃。」陸知書搖搖頭,「原先可能這樣想的,現在的話,就算不被你發現,我也不會賣的。」
  
  「你要是敢賣,我可以告你侵犯肖像權和名譽權!」
  
  「……」
  
  看著男人急紅的雙眼,陸某人的心沒來由地就軟了一下,溫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賣的。這些娃娃我可以馬上銷毀掉。」
  
  說銷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畢竟是矽膠製的東西,直接燒了污染空氣,拆卸也不方便,更沒辦法直接丟進垃圾桶,娃娃的體型那麼大,做的又那麼逼真,要是到時候被撿垃圾的人看見了,再被以新鮮事兒登上每日報刊新鮮頭條,陳澤還怎麼在這城市裡混?
  
  兩人折騰了半天,也沒想出怎麼處置這些娃娃,最後不得已,只好暫時將它們都鎖在了小安的臥室裡,鑰匙攥在陳澤手裡,沒他的允許,誰也不准進去動娃娃。
  
  靜下心來後,陳澤就開始琢磨著報復的計畫。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姓陸的那家夥簡直是爬到自己頭上來欺負自己了,只要一想到那些長著和自己一樣臉蛋的娃娃,他就氣的心裡直堵:如果不是被自己發現了,那家夥是不是還打算把娃娃丟淘寶上去賣?擦!他怎麼這麼不要臉!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賤這麼無恥的賤人!
  
  陳澤攥緊了拳頭:尼瑪,你是想賣老子的充氣娃娃是吧?你這麼愛充氣娃娃是吧?那老子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以牙還牙,血債肉償。
  
  一計生上心頭。
  
  次日,陸知書還在睡眠中,就被陳澤從被窩裡拖起來了。陸知書揉著惺忪的睡眼,悄悄用被子掩住胯下勃起了一整夜還沒軟下去的巨根,滿臉痛苦地問:「這麼早……要幹嘛啊……我好困……啊……小萌……」
  
  「別亂給老子起名字!起來!」陳澤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語氣卻不似平常那麼暴躁。
  
  陸知書痛苦的不行,眼皮沈的都快睜不開了:「可是……我真的好睏啊……你讓我再睡會兒吧……」
  
  陳澤冷笑:「昨晚10點就上床睡了,你是豬嗎?」
  
  陸知書有苦難言。最近因為每個晚上都跟陳小萌同榻而眠,床那麼小,兩人擠在一起難免會肌膚相親,而對方的身體那麼誘人,又時不時不自覺地露出媚人之姿,他陸某人雖然不是基佬,可好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兼之又與陳澤發生過性關係,知道對方的身體有多麼美味。食髓知味,自然夜夜長舉。
  
  
  可夜夜長舉又能如何?陳小萌絕計不可能再讓自己碰,而自己也是不屑於把相同的錯誤再犯第二次的人,於是只好硬生生的憋著,憋得渾身難受,無法入眠。
  這樣幾天憋下來,陸知書便精神萎靡,有些頹廢了。他懷疑再這樣憋下去,自己遲早會陽痿不舉。
  
  得找個法子解決這問題才行……譬如,小安臥室裡的那些娃娃?
  
  胡思亂想間,身上突然一涼。
  
  原來陳澤已經乾脆俐落的將被子掀開了。
  
  
  陸知書不得已,只好揉著通紅的眼睛爬了起來,無奈地說:「好吧,好吧,我起……我這就──」最後一個「起」字還沒說完,額上突然就被兩片涼涼的軟軟的物事給貼了一下。
  
  陸知書瞪大了眼,瞬間睡意全無。
  
  這這這這這這……這不是幻覺吧?剛才才才才才才才……是被孔雀親了?!!!!!
  
  只見陳澤一臉彆扭地站在他跟前,美豔的臉上全是羞怯的紅暈,見對方發呆的樣子,不禁惱羞成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來!」說罷,面紅耳赤地轉身離開了。
  
  ……
  
  ……
  
  陸知書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痛的很。
  
  看來不是做夢。
  
  可是……尼瑪陳小萌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會主動獻吻?還是這種日本女僕服務裡的親吻叫醒主人的服務?擦!這世界太不真實了!
  
  小鹿亂撞地洗漱完畢後,走到客廳裡,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早餐種類很豐富,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陳澤能做出來的貨色。
  
  果然陳澤說:「買來的,吃吧。」
  
  「呃……」陸知書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猶豫了片刻後,問,「今天……什麼日子?」
  
  陳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呃。」陸知書呆呆搖頭,「不知道。」
  
  「今天多少號?」
  
  「10月28號。」
  
  「你是有多蠢,居然連自己生日都不記得了?」
  
  「……」
  
  陸知書扭臉,在心裡重複了好幾次:老子絕壁不是感動了絕壁不是感動了絕壁不是感動了!!
  可是尼瑪,老子心裡就是有點兒感動啊這到底是腫麼回事?
  孔雀這樣的人,沒恨自己就算了,居然還記著自己的生日,這完全是在陸知書的預料之外的。
  
  所以,這頓早餐,陸知書幾乎是無措的吃完的。
  
  吃完了,陳澤又主動搶著把碗洗了,然後去臥室裡換了件衣裳,對他說:「一起出去走走吧。」
  
  「去哪兒?」陸知書問。
  
  陳澤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露出了幾許嫌棄的表情來:「你瞧你這身衣裳,好歹也是20出頭的年輕人了,怎麼穿的這麼沒品位?」
  
  「……」
  
  「帶你去弄身衣裳。」
  
  陳澤所說的弄身衣裳,不是商場,也不是那些名牌店,而是一家只接訂製的高級製衣店。
  
  店老闆是個舉止高雅的中年女人,與陳澤熟識已久,見人來了便立刻丟下手頭的工作來招呼:「阿澤,好久沒看見你了。」
  
  阿澤阿澤……叫的還真親熱!你妹,老子都沒叫過他阿澤。
  陸知書心裡沒來由的一陣不爽。
  
  陳澤點點頭:「最近事情比較多。」
  
  「這樣。嗯,不介紹介紹?」老闆娘笑吟吟地望向一邊的陸知書。
  
  陸知書立刻戴上微笑的偽斯文面具,唇角微妙的彎起:「我叫陸知書,您好。」
  
  「您好。」老闆娘伸手與之相握,客套地寒暄,「陳先生的朋友好像都是一表人才呢。呵呵呵呵呵。」
  
  「老闆娘也是風華絕代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 =||」陳澤說,「我帶他來做身衣裳,你安排個人來給他量一下尺寸吧。」
  
  說到尺寸二字,陳澤的眼裡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


第五十三章

    
  陸知書這個生日過的,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操蛋」。
  
  性子突然大變的陳小萌,不僅給他親手量尺寸定製衣服,買完了還請他吃飯,吃完飯又帶他出去散步,總之,各種體貼各種溫柔各種讓人毛骨悚然。
  
  陸明成道:「這樣繼續鬧下去真的好嗎?你也不小了,跟他一個大男人鬧有什麼意思?」
  
  陸知書皺眉:「我沒有跟他鬧。」
  
  「那你現在這樣又算怎麼回事?實習工作辭了,學校也不去,你知道老爸都快氣瘋了嗎?」
  
  「反正有哥你給壓著,怕毛?」
  
  陸明成被這個弟弟氣得沒話說,陸知書拍拍他的肩,安慰:「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就不會引狼入室!操,連我都能看出來他跟你回去是沒安著好心!」
  
  陸知書聳聳肩:「我知道啊。」
  
  他當然知道陳小萌沒有安好心,一個人突然變好不是另有目的就是另有目的,總之,不會無緣無故地轉性。聯合那晚在醫院他的表現,十有八九是自己跟明成的談話被發現了。
  
  然而,知道又能如何?
  
  陸知書道:「日子太無聊了,明成,總得有些新鮮事來娛樂一下。」
  
  陸明成略帶質疑地看著他:「你真的只是貪玩嗎?你確定?」
  
  陸知書說:「當然,而且我都說過了,我犯了錯,本身就是我不對。他愛怎麼鬧騰就給他鬧騰吧,只要他開心,又有何妨?」
  
  說起來當真瀟灑的很。
  
  陸明成心想,只願有朝一日,你不要後悔才好。要知道任何事做過頭了,都是會引火焚身的。
  
  
  從陸家開車到工廠,路途遙遠,陳澤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那個專門製造充氣娃娃的鬼地方。
  場方負責人接待了他。
  陳澤拿出繪好的圖紙交給他:「幫我儘快趕製出這批貨吧。」
  負責人接過來一看。
  總共有五六張圖,畫的都是同一款充氣娃娃設計圖,娃娃的各種不同的角度,肢體細節,音容笑貌,具體尺寸,大小,材質。
  娃娃的臉很清秀,戴著銀邊眼鏡兒,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書生氣質,嘴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
  身材很好,體型修長線條流暢,看得出畫圖的人有一定的美術基礎。
  而摘下眼鏡,娃娃又從清秀書生型轉變成了狂野鬼畜男,眼神裡透露出的淩虐暗黑之光,讓人毛骨悚然。
  
  負責人多年的經驗一看就知道這款娃娃做出來必定大賣。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呃,最重要的東西,先生您忘畫了?」負責人有些尷尬的戳戳圖紙,不太敢抬頭看眼前這位異常美豔氣勢淩人的男客戶。
  
  陳澤皺眉:「什麼忘了?」
  
  「呃,既然是充氣娃娃的話,咳,這是男娃,那個,生殖器您忘了……」
  
  「……」
  
  陳澤的臉懵地漲的通紅,他畫圖的時候可沒想到這方面!
  
  負責人說:「忘了畫也沒關係,您給那個……生殖器定個尺寸吧,我們到時候會標註的。」
  
  「……」陳澤腦海裡不自禁地就浮現出那次的荒唐一夜……陸某人胯下的巨根,據目測,起碼也得有……有23CM吧……
  
  陳澤強自鎮定地說:「23CM吧。」
  
  負責人低頭又咳嗽了一聲,心想真看不出來啊,這位長的跟姑娘似地男客戶口味這麼重!居然來根黑人的尺寸,咳咳咳。
  
  
  筆刷刷的在圖紙上寫下:尺寸23cm。
  
  負責人想了想又問:「那要什麼形狀的呢?」
  
  「什麼什麼形狀?」陳澤一頭霧水。老實說,他聯繫到這個廠家也是在度娘上找來的,在此之前,他只用過成人用品,卻從未直接接觸過成人用品的生產流程。所以對於負責人提問的問題,大多都一知半解,迷迷茫茫。
  
  負責人見他的樣子,想必也是新手,便耐心地跟他解釋道:「現在市場越發多元化,就連成人用品也是。先生肯定是新開店的吧?不懂也是正常。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他從電腦上調出一堆PDF文檔,打開來看,裡面的圖形讓陳澤大駭。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文檔裡的圖,統統都是男人的生殖器。
  
  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甚至詳細到尺寸,國家,形狀,都詳細備註好了。
  
  負責人指著螢幕上的一根略帶粉白色的粗大男根解釋道:「像這種款型的,就是經典美國男根。他們的生殖器形狀比亞洲人要直一些,當然,體積也粗大些,顏色之類的,更是有較大的區別。粉中帶白。」再指向一根淺咖色的生殖器,「這是西班牙的男根,這種的龜頭部分略微傾斜……而這種是英──」
  
  負責人的話還沒說完,陳澤就再也聽不下去似地,打斷了他。
  
  「夠了。」他不耐的喝令中止這種帶著顏色的談話。
  
  負責人:「……」
  
  陳澤:「你們看著來吧,反正我定了500多隻,你每種形狀都用上就行了。」
  
  負責人:「……好、好吧。」
  
  陳澤:「這件事兒就交給你們了。一週後我來取貨。你們抓緊時間弄,錢不是問題。」
  
  遇到這種爽快的客人,負責人心裡也高興,沒再多說,二人當即簽了合同,事成。
  
  
  
  一週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取貨的那天,正值陸知書去醫院給胸口的傷拆線。
  
  那天兩人起的都很早,陸知書體貼的做好了早餐,吃飯的時候,他問陳澤:「你陪我去嗎?」
  
  陳澤翻著報紙,頭都懶得抬,直接拒絕:「不去。」
  
  「你今天有事?」陸知書嘴角含笑,看著他。
  
  陳澤心中一動,面上卻無動靜,放下報紙道:「沒事,就是不想出門,你有意見?」
  
  「當然沒有。你不想出去就不去。」陸知書溫柔地說,「那你中午餓了記得吃飯,我估計得到晚上才能回來了。」
  
  陳澤皺眉:「拆線需要那麼久?」
  
  「哦,我爸叫我回家一趟,有點事。」
  
  「好吧。」
  
  陸知書走了,陳澤是站在窗邊,目送他的車從車庫裡開出來,一直消失在馬路盡頭,而後,迅速穿戴整齊,打了電話給工廠:「你們送貨過來吧,記得,只送一件樣品到這個位址,其他的先留在你們那,發貨的時候我再聯繫你們。」
  
  
  掛了電話,登陸淘寶,打開陸知書的阿里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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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的臉,赫然是他的同居人 ,陸知書!

 


第五十四章

    
  一朵搖曳的小花,在淘寶成人用品店中,算是好評最高的店了。新品一上架,不過10分鍾,促銷的100件便被搶購一空。剩下的400件,也在以每件200元的價格陸陸續續售出。
  
  店裡工作的客服發來旺旺消息,問道:「老闆,這次新品上架怎麼都沒通知我們?」
  
  陳澤淡定回:「今天哥高興,放你們假,我一個人能搞的定。」
  
  小客服們生怕老闆下一秒就反悔,1分鍾內,所有客服頭像都暗了下去。
  
  陳澤望著淘寶頁面上不斷彈出商品已被拍下的提示框,笑的一臉猙獰。
  
  又過半小時,送貨的快遞員過來了。
  
  開心的簽收,開心的拆包,開心的把娃娃拎出來,開心的左看看右看看。
  
  花了大成本兒的娃娃做出來,是那些市場上氾濫的次等貨無法比擬的,無論是造型還是手感,都是一等一的,髮絲如墨,肌膚勝雪,就連眼眉處的細節,嘴角那略帶邪惡的笑意,都做的栩栩如生,如此傳神。
  
  有那麼一瞬間,陳澤竟看晃了神。
  
  尼瑪,這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了!
  
  按照說明書將娃娃的四肢拼裝起來,有一米八的樣子。擺在沙發上,除了會動不會笑沒穿衣服渾身赤裸耍流氓之外,簡直與真人無異,就像一個活生生的陸知書坐在家裡一樣。
  
  「混帳東西!叫你渣老子!」陳小萌極其幼稚地伸手在娃娃臉上狠狠地抽了兩大耳刮子。
  
  娃娃沒動靜,嘴角依然帶著笑意,怎麼看怎麼像嘲諷。
  
  陳澤於是更不爽了,想起那家夥平日裡鮮少露出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虛偽的氣質,心裡就更來氣兒,手腳並用,狠狠地在娃娃身上連捶帶踹打了幾十下。
  
  娃娃是死物,自然不會還手還口,只是可憐兮兮地仰倒在沙發上,無辜地望著主人,就像平日裡那家夥故意賣萌討他同情心一樣。
  
  陳澤抹了把臉,似是意識到方才的行為有些不符自己的身份,整整衣裳,開始仔細檢查娃娃。
  
  娃娃的質地是上好的矽膠,觸感極好,除了沒有溫度之外,與真人皮膚非常相似。陳澤記起那夜的荒唐,他因不堪承受過度的激情而將雙手攀上了對方的肩,指甲在對方的後背上撓出一道一道曖昧的紅痕。指尖所劃過的肌膚,是屬於年輕人的皮膚,彈性,充滿活力。
  
  臉上浮出了不易察覺的紅暈,陳澤咬了咬唇,目光順著娃娃的頭髮,慢慢下移,輾轉過娃娃的臉,唇,逼真而充滿雄性氣息的喉結,寬闊的胸膛,平坦的小腹,然後……然後是……
  
  不曉得是因為廠家造的太逼真的緣故,還是因為娃娃的原型是陸知書,或是因為二人曾有過一夜情的關係,陳澤突然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身體裡有哪個開關啟動錯了,骨頭血液瞬間變得火辣辣的,一股邪火在體內亂竄,無法熄滅。目光如同生了根,怎麼都無法從娃娃兩腿間的那根巨大的生殖器上挪開。
  
  粗大,雄偉,堅挺地豎立在濃密而烏黑的毛髮中,令人驚懼又羞恥,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彷彿那夜,看見的一樣。
  
  那人朝自己走來,挺著胯間青筋糾結濕淋淋的而不停跳動的粗大肉棒,一步一步將自己逼至角落,渾身散發著冷硬的危險氣息,瀰漫在四周的氣勢強大,是渾然不屬於一個剛滿20歲的男人應有的。
  
  他就那樣被駭住了,站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目光牢牢鎖在對方那兩腿間的粗大陽具,看著那專屬於男人的生殖器官,圓大的蘑菇頭上流出透明的液體,莖體上佈滿了血管與青筋,隨著他的注視而愈發的膨脹跳動,然後被攻陷城池,跌入情慾的漩渦。
  
  娃娃的陽具功能設的非常人道,只要按動後背上的開關,便會上下左右一百八十度旋轉起來,並可根據自己的需求調整震頻。陳澤覺得口乾舌燥,喉頭微癢,想將擺在沙發邊茶几上的水杯拿過來,喝水潤潤喉嚨,卻因走神而不小心碰到了娃娃身上的開關。
  
  嗡嗡嗡嗡,低低的馬達聲頓時在屋子裡響起。
  
  聲音低而沈,沒有噪音,是好產品,廠家沒有偷工減料,用低廉的劣質馬達。
  
  娃娃推薦的巨根,先是慢慢地動了幾下,旋即,便隨著震頻的加大而加速搖擺起來。陽具最終被廠家擅自採用為黑人的尺寸,亞洲人的色體,既滿足了生理需要,也不會令客戶產生排斥的心理。
  
  望著那根巨大的陽具前後左右地旋轉搖擺著,忽慢忽開,頻率極佳,陳澤只覺得喉頭愈發的乾燥了,手心裡頭都滲出了汗,明明知道不該繼續看下去,應當立刻關掉娃娃身上的開關,可卻怎麼都沒法動彈。
  
  他甚至在想,這麼大的東西,能插進人的身體嗎?
  
  自己當時是怎麼接受的?
  
  那麼粗那麼大,自己的那個地方又那麼緊窄,會被捅破的吧?
  
  哦,想起來了,那日的確受傷了,卻也僅限於後庭而已。然而前方的蜜穴,卻因為有淫水的滋潤與手指的開拓,除了開頭部分進去的時候有點困難,後面的幾乎是暢通無阻。
  
  那種被完全充滿的充實感,狹窄的內壁被完全撐開,堵的一絲縫隙都沒有。二人最最親密的地方緊緊相貼著,他能感覺到對方肉棒上的青筋跳動,對方也能體會到他因緊張和情動而不斷收縮絞纏的蜜穴。
  
  既痛苦又甜蜜,無法抗拒的快感,比癮君子吸食的海洛因還要痛快。
  
  男人舔了舔唇,又在想,這麼大的肉棒,在自己的蜜穴裡抽插時又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是會爽,還是會痛?
  
  小腹處隨著馬達的聲音,漸漸竄起一股怪異的渴求感,兩腿間那寂寞許久的蜜穴,竟也不知何時湧出了大量的蜜液,濕透了白色的底褲,薄薄的居家服,在白色的布藝沙發上浸濕了一小塊曖昧的水漬。
  
  想要。
  
  生理的渴求,在這一刻,完全甦醒了過來。
  
  
  
  
  
  
  街角邊,停著一輛黑色的本田。
  
  陸知書靠在駕駛座上,慢慢地將手提打開,然後在鍵盤上隨便鼓搗了幾下。
  
  螢幕上突然出現了陳澤的身影。
  
  
  陸知書望著螢幕裡的人的動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五十五章

    
  許久沒有過性生活了。自那夜過後,也已數月有餘,對生理渴求極度強烈的陳澤,這段日子其實並不比陸知書好過,夜夜與男人同眠共枕,肌膚相貼,呼吸近在咫尺,他的身體總是情不自禁產生情慾的悸動。
  
  陳澤從前並不是純0號的。和安然在一起時,他是純1,就算身體有缺陷,更適合做承受的那一方,但是心理上卻無法接受自己像個女人一樣對著男人張開雙腿,恣意尋歡。
  
  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呢?
  
  陳澤記得,那是安然死了半年之後,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夢見了安然。
  
  他夢見安然衣衫不整地坐在窗邊,對著他笑。那張平時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在月色下,竟顯得格外妖嬈動人。他對陳澤說:「上校,我來看你了。」
  
  陳澤當場淚灑衣襟,撲過去將他擁在懷裡。
  
  夢裡二人糾纏在一起,從窗邊滾到床上,在瑩白透亮的月色下,對彼此敞開身軀。
  
  赤裸地,毫無保留的,彷彿從來未有過欺騙。我
  
  安然說:「唯一的遺憾,就是從來未曾擁有過你。」
  
  
  陳澤淚濕於睫,只喃喃道:「只要你不再走,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要你不走……只要你不走……」
  
  他這一生,金槍戎馬,鐵血方正,鮮少落淚,然而這一刻,在愛人面前,卻哭的如此懦弱,無助。
  
  安然嘆息,反身欺壓上來,將他壓在懷裡。
  
  「這是你說的。」
  
  然後一夜春宵,在欲與痛中煎熬,猶如烈火焚身,被進入的那一刻,如剮刑之痛,痛中又帶著快意。
  
  彷彿如此,就可抵消心中的遺憾,怨恨,不甘與那無法扯斷的愛。
  
  
  陳澤從不知安然竟也有如此男人的一面,他強悍而霸道的佔有著自己,粗大的性器輪流在自己下體的兩個蜜洞裡抽插,手指也靈巧地安撫著他的性器。陳澤被插的氣喘吁吁,也不知到底是痛多些還是快意多些,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終於覺得滿足了。
  
  心裡空蕩蕩的那個大洞,在身體被性器填滿的那一刻,終於得到了滿足感。
  
  夢始終是夢,總有醒過來的時候。
  
  然而從那以後,陳澤幾乎每個夜晚都會夢見安然。被安然粗暴的侵犯著,因為不捨得他離開,所以心甘情願張開雙腿任他在自己身體裡馳騁。
  這樣的春夢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陳澤也記不清是幾年了,或許是一年,也或許是三年,總之,當安然不再在自己夢裡出現時,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扭曲掉了。
  
  他徹徹底底成了一個純0。
  
  倒不是從今以後再沒辦法做攻的一方,這些年來他也擁有過不少女人,然而能給他真正高潮的,卻還是只有男人。
  
  男人粗大火熱的性器,強壯有力的臂膀,霸道強悍的氣息,令他可以暫時忘掉所有生活的不快,耽於情慾,忘卻塵世。
  
  
  娃娃的性器震頻越來越快,陳澤沒辦法將目光從那上面挪開來。
  
  他屏住呼吸。
  
  這根巨大的人工陽具,通體紫紅,是屬於成熟男人的粗壯性器。許是配著陸知書的臉,更顯霸道。假肉棒造的非常逼真,就連龜頭上的那道凹陷的小孔,都沒有忽略。
  
  倘若這是根真肉棒,勃起到這種狀態,應該已經和自己下體的瘙癢小穴一樣,在興奮地吐出淫亂的騷水了吧……
  
  陳澤舔了舔唇。
  
  屋子裡非常安靜,迴蕩著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
  
  下體被刺激的越來越癢,吐露著蜜汁的淫洞不停的饑渴收縮著,他有些難捱地絞緊雙腿,輕輕地在沙發上磨蹭著。
  
  內褲因為夾緊雙腿而緊繃在了下體早已濕透的蜜穴上,許是因為摩擦的關係,漸漸擰成了一條細長的布繩,深深地凹進了穴縫間,隨著臀部的摩擦而刺激著嫩滑的穴壁。
  
  情慾來的總是這麼兇猛而突然,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想要……想要被這根肉棒填滿,想要被狠狠的貫穿操弄,想要……
  
  然而,這卻是個充氣娃娃。
  
  陳澤抬起頭來望著娃娃的臉,雙眼已被情慾氤氳了一片水霧。
  
  娃娃的臉是陸知書的,俊秀而斯文,戴著眼鏡,風度翩翩,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個十足的美男子。
  
  這是陸知書的臉……陸知書……陸知書……
  
  心臟,沒來由的悸動了一下。
  
  蜜穴的淫液氾濫的更加兇猛。
  
  不管是誰的臉……不管是什麼……只要……只要不把陽具塞進去,應該就不算破壞原則的吧?
  
  陳澤在性方面一向放的開,若不是因為娃娃是照著陸知書的原型製造的,他早就毫不顧忌地順從自己的慾望,將假陽具插進身體裡,滿足這兇猛的渴求欲了。
  
  身體難受如同被火焚燒,陳澤不想再忍耐下去,決定暫時用委屈一下自己,就用這個娃娃來安撫安撫膨脹起來的慾望。
  
  他站起來,慢騰騰地將衣服扯開,襯衫的鈕釦解了幾顆,半敞開雪白的胸口,然後開始脫褲子。
  
  不知怎地,在脫掉內褲的時候,他的臉竟不可自控地紅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那家夥面前脫衣服主動求歡一樣……有些難堪,羞恥,也有些……快意……
  
  內褲從腿間滑落,曖昧地掛在了優美的腳踝上,陳澤穿著粗氣,扶著娃娃的肩再次坐回了沙發上。
  
  
  因為是死物,所以或多或少要先手動來點兒前戲,算是調節氣氛,帶動情緒。雖然他的下體早已濕的氾濫成災,不需要任何前戲也能被插的淫水四濺。
  
  他先將身體半躺在沙發間,而後對著娃娃慢慢分開,露出恥毛稀疏的陰阜。
  
  「嗯……」
  
  儘管屋子裡沒人,但是沙發上殘留的陸某人的氣息,還有長著陸知書臉的娃娃,陳澤依然覺得羞恥不已,輕輕地呻吟了一聲,明知道不該這樣,卻又無法抵抗慾望,慢慢地伸出手,用顫抖的指尖,將雙腿間粉嫩而濕透了的小騷穴撥了開來,對著娃娃,露出了藏在花瓣下麵的桃源水洞。

 

第五十六章

    
  鏡頭裡出現的畫面,顯然是陸知書未曾預料到的。
  
  點煙的手就此愣在半空中。
  
  他怔住。
  
  監視器的螢幕裡,男人將衣服除盡,以極盡浪蕩的姿態仰躺在沙發上,對著那隻以自己為原型製造的充氣娃娃,分開了雙腿。
  
  屋子裡三百六十度都安置了微型監視器,原本只是想看看男人到底想做神馬的,卻不知竟派上了這種用場,將男人裸露的肉體看的清清楚楚。
  
  男人的身體非常美,瘦而不露,骨肉均亭,膚色玉白,陸知書知道摸上去的感覺是怎樣,肌膚似有吸力,觸上去會有溶入肌膚裡的錯覺,一場情事下來,儘是引人遐思的紅痕。
  
  雙腿筆直修長,小腹平坦,肚臍圓而精緻,張開的雙腿間,是那足夠令所有雄性都瘋狂的仙人洞。那被兩片花瓣緊緊包裹著的粉嫩穴口,早已淫液橫流,黏濕不堪……
  
  男人躺在那裡,肢體妖嬈地扭動著,像條妖冶的蛇。紅唇微啟,監視器是無聲的,但是陸知書卻覺得自己彷彿已經聽到了他那略帶哭腔的呻吟,綿軟的,細長的,尾音裡夾著些許渴求與委屈……
  
  他就躺在那裡,玉體橫成,活色生香,雙手饑渴難耐地在身上撫弄著,兩腿放浪的分開,對著娃娃的陽具,挺高臀部,露出肉穴,指尖帶著火焰,掠過粉嫩的乳頭,滑過小腹,落入兩腿間。性器高漲,圓圓的龜頭羞怯的吐露著屬於雄性的愛液。蜜穴被指尖撥開,順著淺淺的穴縫上下滑動,最後抵在了那顆藏在花瓣後的紅通通的陰蒂上,探出中指,以指腹抵住,在上面重重的碾壓蹭動。
  
  許是這樣的動作太過刺激,男人不堪承受地將眼微微閉起,長睫微顫,眉眼間氤氳著的,儘是欲色。渾身顫抖,細腰漾起桃色細浪。
  
  陸知書觀望著,呆呆的,已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覺大腦被這妖豔的美景刺激的鈍鈍的,有一股尖銳的快感襲捲著他全部的感官神經,令他無法自控,呼吸急促,小腹處也躥升起了一股兇猛的邪火。
  
  鏡頭裡的陳澤,一手撚著充血的小陰蒂把玩,一手輪流撚玩著胸前的兩顆豔紅的乳頭。陸知書開始覺得,那隻手其實是自己的,是自己的手正在玩他的小騷豆,將他玩弄的浪叫不止,陰蒂乳頭都充血紅腫。
  
  
  娃娃的陽具越動越快,陳澤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陰蒂被玩弄到充血不堪後,他便迅速將玩弄的目標轉向下方濕漉漉的水洞口。
  
  陸知書屏住呼吸,既渴望見到那修長的手指插入水洞裡的美景,又有些嫉妒,不希望看到那個地方除了自己的陽具外,被其他的東西進入,哪怕是那具身體的主人也不行。
  
  他的主人應當是自己才對。
  
  中指在濕嗒嗒的穴洞口徘徊了片刻後,陳澤便有些耐不住地往穴洞裡插去。最先只是淺淺的戳弄了幾下,每次都快速地退了出來。蜜穴受到刺激,不堪承受地收縮了幾下,吐出了大量透明的愛液,花蕊充血成豔麗的緋色,明豔豔地顫動著,異常鮮嫩飽滿,愛液橫流。
  
  陳澤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指尖的動作幾乎是亂了章法,有好幾次,陸知書都以為他要將手指送進去了,就像自己那次為他做的前戲一般,先送進一根手指,再插第二根,第三根,直把蜜穴裡的水攪的像小溪,才能將自己的肉棒狠狠插進去。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用手指開拓那緊窄的小騷洞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最好的選擇,應當是為男人口交。
  
  男人身體芳香,甜的好似蜜糖,就連流出的愛液也無任何異味,散發出一股清純的處子之味。每當自己用舌頭舔舔他的小騷豆時,他就抖的跟春天的楊柳條兒似地。當舌頭模擬著性器動作在穴口處淺淺戳刺舔弄時,男人又會發出綿綿的呻吟,渾身泛起的春光水色,可教自己不顧一切。
  
  
  然而,陳澤並沒有選擇將手指插進去,就在他的小穴猛地收縮了好幾次之後,他猛地收住手,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情況?
  
  陸知書在螢幕前,呼吸急促地盯著。
  
  只見陳小萌紅著臉,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而後改成趴跪著的姿勢,抬高屁股,慢慢地朝娃娃爬去。
  
  因為姿勢的緣故,他的屁股高高地翹了起來,下體部分正好對著鏡頭部分。
  
  陸知書因此能夠清晰無比地再次看見他那誘人的雌雄交融的下體,如貝殼般的雌性花瓣,淡淡的稀疏的恥毛,被粉紅水嫩的花唇包裹著的,只害羞的露出一丁點的小小陰蒂,水色氾濫的穴口,雪白而緊俏的臀部,臀縫間那淡色而的後庭……
  
  陸知書兩眼紅了,鏡片後的雙眸,染上了一層血色。他想像著自己站到了男人身後,強而霸道的將他拖過來,捏著他柔軟的臀肉,然後將自己硬的快要爆炸的肉棒狠狠地,毫無保留地插進男人緊致的肉洞裡,讓騷穴裡的嫩肉一層一層地包裹著自己的肉棒,如同一張貪食的小嘴,甜蜜的吮吸著他,吸的他爽的叫出聲來,將肉棒送進他的最深處,狠狠的搗幹著他那騷浪的穴心部分,直頂宮口,再將自己的滾燙的濃精噴灑進去,與他的騷水融合在一起……
  
  
  陳澤就這麼以最放浪而羞恥的姿勢,爬到了娃娃跟前,顫著手關掉了娃娃身上的開關。
  
  娃娃的陽具停止擺動後,他便迫不及待的俯身湊過去,將臉湊到了娃娃的陽具邊,一手握住了它。
  
  接下來他的動作,是陸知書怎麼也想像不到的。
  
  跌入情慾中的男人,竟握住娃娃的假陽具,象徵性地套弄了幾下後,便伸出害羞的小舌頭,在莖體上,輕輕舔弄了幾下。
  
  似乎這樣的動作給男人帶來的不僅僅只有羞恥感,更多的是玩弄自己的刺激感。他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後,目光變得更加迷茫,動作卻愈發放浪起來,像舔冰棒似地舔著陰莖。
  
  陰莖尺寸太大,他無法全部吞含進去,只能勉強地含住龜頭部分,含在紅唇裡,慢慢的吮吸著,不到一會兒,娃娃的陽具便沾滿了口水。
  
  這時候,男人又伸出了一隻手,朝背後探去。
  
  他一邊給娃娃口交,一邊用手先揉了揉自己的臀部,爾後順著臀縫滑過羞怯的後庭,再順著後庭部分,掠過敏感的會陰,最後落在了前方的雌性穴口處。
  
  
  滴答,滴答……
  
  淫水一滴一滴,順著大腿蜿蜒而下,落在了沙發上。
  
  
  男人的手指,在濕淋淋的穴口處淺淺地徘徊了幾下後,便並起兩指,毫不猶豫地,插了進去。

 

 

第五十七章

    
  陳澤處於極度的亢奮之中。一邊給娃娃口交,一邊用手指抽插著自己騷浪多汁的蜜穴,因羞恥帶來的快感如同風暴,襲捲了他所有的思維能力,腦子一片混亂,完全沒辦法思考。
  
  他就那樣,維持著趴跪在沙發上為男人口交的姿態,抬高臀部,插弄著自己,性感的無法言喻,渾身肌膚泛起了情動的水色,喉間不斷逸出媚人的呻吟。
  
  娃娃的陽具早已被他口水濡濕,他卻沒有停止,反而吮吸的更加饑渴,紅唇含吮著娃娃紫紅色的大蘑菇頭,像舔食冰棒一般。插在小穴裡的手指也律動的越來越快,插的穴口處淫液四濺,花瓣都都顫了起來。
  
  
  會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放浪舉動,其實陳澤自己也沒有預料到。他雖對SEX保持開放的態度,自認為在床上花樣不少,也經常買來成人玩具自慰,然而如今次這般淫亂到極致的舉動,卻從未有過。
  
  原本也只是想用娃娃隨便解決一下勃起的慾望罷了,卻沒想到竟玩出了火,身體拚命叫囂著不夠,饑渴,不夠,饑渴,想要……那種空蕩蕩的饑渴感又回來了……
  
  是什麼原因呢?
  
  迷迷茫茫間,陳澤抬起頭來,望向娃娃的臉。
  
  娃娃安靜的坐在那裡,並未因他的動作而生起任何情緒,橙黃的燈光映著他斯文的臉孔,眉間平靜無波,秋水橫波,微翹的嘴角,似笑非笑。
  
  
  明明不算頂好看的一張臉,卻總能輕易叫人生氣,失望,憤怒,叫人易生諸多情緒。
  
  娃娃凝視著陳澤,款款眼神,多情又無情。
  
  陳澤也凝視著他,迷惘,不可自控地湊過去,在他唇角輕輕印下一吻。
  
  「也許……是因為……是你……」他喃喃。
  
  因為是你的樣子,所以才這麼激動,刺激著自己,做出這樣羞恥的舉動。
  
  陳澤的心突然瘋狂的悸動起來,彷彿抓住了什麼東西。
  
  那東西已經在他身體裡消失了很多很多年,安然死後,就沒有再出現過的,溫柔的像水波,又像春天的暖風,一下一下,漾在心尖,溫柔的幾乎令人想落淚。
  
  因為不熟,所以他不知道這東西就是愛。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發痛,卻又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那東西就再也回不來了……
  
  感情是滋生慾望的溫床。
  
  無愛的性只是單純的肉慾快感,有了愛,卻是真正水乳交融,魚水之歡。
  
  所謂歡,不僅歡在肉體,也歡在心靈。
  
  身體的主人遲鈍,身體卻明智許多,知曉對陸知書已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因此率先做出了熱情的反應來。
  
  唇又回到了娃娃的陽具邊,在龜頭部分舔了幾下,陳澤便有些耐不住地,將插在蜜洞裡的手指抽了出來。
  
  癢,酸,麻……
  
  渴求感愈發濃烈,只憑手指已經無法滿足了。
  
  現在的他,需要粗大的肉棒來貫穿自己,狠狠的幹自己,把他的蜜穴撐的一絲縫隙都不留,這樣才能滿足。
  
  雖不是真正的陽具,可總比饑渴著被慾火活生生燒死的好。
  
  
  手指一抽出,大量的淫水便稀里嘩啦湧了出來,色情地順著大腿滴滴答答全部落在了沙發上,大腿根。陳澤已顧不上擦淨,徑直扶著娃娃的肩,分開兩腿,跪坐在了娃娃身上。
  
  跪坐,卻沒有真正的落座,而是半抬空臀部,一手扶著娃娃的肩,一手扶著娃娃的陽具,對準了下體那水汪汪嫩洞口。
  
  洞口的淫水太多,澆灌在了假陽具的龜頭上,淋的整根陰莖都濕淋淋的。肉棒的龜頭抵住了穴口後,他便開始扶著娃娃的肩,慢慢地擺著臀部扭動起來。濕滑的穴口被肉棒磨蹭,時不時因為身體無力下沈,而淺淺戳進了穴口,男人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很快便像受驚似地翹起屁股,停頓幾秒,深吸一口氣後,再緩緩下沈,含羞帶怯地咬住大龜頭,繼續扭動屁股,享受著肉洞口被肉棒的大龜頭摩擦的快感,以及欲進不進,自虐般的饑渴感……
  
  
  
  這樣的玩法雖然沒能真正插進騷穴裡,可卻也別有滋味,能夠最大限度的挑起人的慾望,等到真正插入的時候,會得到雙倍的快感。
  
  陳澤顯然深蘊床事之間的玄妙,並非他有意鑽研,而是天生。他天生對性就敏感,無師自通,知道怎麼玩能令自己更加舒服。從前跟安然在一起時,或多或少因為顧忌著面子,無法完全放開。做1的時候,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這些年他總算是明白了,上帝給自己這具殘缺的身體是為什麼了的,這具身體,是用來享受性快感的。
  
  
  他放浪的騎在娃娃身上扭動著,呼吸越來越重,臉越來越紅,就連呻吟,也慢慢地變了調……
  
  先前只是低沈的喘息,爾後變成媚人的哭腔,最後放肆地喊了出來……
  
  「知書……知書……」他喃喃地叫著一個人的名字,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叫這個人的名字,但是知書兩個字,確確實實給了他更大的刺激。
  
  「搞我……唔……搞我……快……唔……」
  
  好大……知書的肉棒好大……好喜歡被知書的肉棒插穴……
  
  亢奮的男人思維完全的崩壞掉,滿腦子都是知書的大肉棒,被他摁在身下狠狠操穴的畫面。他放浪地叫著陸知書的名字,狠狠地用娃娃的肉棒搞自己的騷穴口,摩擦著早被手指玩到充血的陰蒂,花瓣被摩的又麻又舒服,口中的吟哦聲也越來越淫亂。
  
  
  「啊啊……嗚……不行了……好酸……啊……你要搞死我了,知書……唔……」
  
  「啊啊……進、進去了……不要……太大了……唔……好麻……啊……」
  
  碩大的蘑菇頭卡在了穴口處,嫩肉被抵開,撐出了一小圈淺粉色的嫩膜,淫水被堵在穴口處,無法流出來,漲的穴內壁肉又酸又麻。
  
  這時候只要狠狠地坐下來,就能夠得到大肉棒了……
  
  可是,他在猶豫什麼呢?
  
  陳澤不知道,他迷茫地看向四周,屋子裡沒有人,門也關的緊緊的……
  
  可是,到底缺了什麼呢?
  
  目光最後停留在了娃娃的臉上。
  
  哦,是了。
  
  缺少吻與回應。
  
  他伸出手,捧住娃娃的臉,低聲道了一句「我才不想吻你……」便將唇壓了上去。
  
  
  爾後,臀部下沈,猛地朝下一坐──
  
  噗嗤,水聲濺起。
  
  門,也與此同時從外被踹開,本應該在醫院檢查的陸某人,竟出現在門邊,兩眼通紅,渾身散發出了暴戾的氣場。
  
  陳澤,風化了……

 

第五十八章

    同樣一次錯誤,犯一次叫無心,犯兩次就是傻逼。
  
  在看到陳澤親吻著娃娃的唇,並喃喃唸著自己的名字時,陸知書就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傻逼了,而且還是傻逼中的戰鬥機。
  
  他腦袋渾沈沈的,身體裡翻滾著的慾望要比食了春藥那晚更加駭人,一種驚濤駭浪的衝動,不尋到出口絕不甘休的決心。陳澤的呻吟成了一種魔性的誘惑,是深海里美人魚的歌聲,誘惑著水手心甘情願來赴死,死在他的兩腿之間。
  
  陸知書坐在車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沈默了約有三分鍾左右,他猛地睜開了眼,鏡片後的雙眸染上了如墨的欲色,充滿暴戾的氣息。
  
  已經,沒什麼可再猶豫的了。
  
  並非精蟲上腦,若鏡頭裡的主角換一個人,他絕不會這樣衝動。可是那個人是陳澤,陳澤在給一隻以自己為原型的娃娃口交,甚至欲與娃娃交歡,口裡唸著的,心裡想著的,眼裡看著的,都是自己。
  
  都是他,陸知書!
  
  陸知書關掉監視器,發動車子朝家開去。從地下停車場跑樓梯上到17層,只用了短短數分鍾。開門時候,手是顫著的,慾望之潮澎湃的令他一分鍾也不願多做停留。
  
  不要等待,就連一秒也不能夠,他要進去,什麼都不管,他要立刻將自己的肉棒插進那人風騷之極的小穴,操弄的他哭喊求饒,在高潮中叫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陳澤壓根兒就沒想到陸某人會輒回來,門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斯巴達了,愣在娃娃身上,一動都不敢動。
  
  娃娃的陽具還插在他的蜜穴裡,拔也不是,動也不是。他就那麼坐著,然後一點一點,任由自己石化……風化……最後連渣渣都不剩下……
  
  多麼可悲。
  
  陸知書進門之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沈默的扯掉領帶,衣褲,然後大步朝沙發這邊走過來。陳澤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心中駭然,生怕那晚杯具再次重演,忙低吼著威脅道:「你他媽的趕過來試試!老子揍死你!」
  
  語氣極其淩厲,卻因為他赤身裸體坐在娃娃的肉棒上這淫亂的姿勢,而沒有一點威嚴。
  
  陸知書摘掉眼鏡,臉上的表情是暴風雨之前的陰霾平靜,瞧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他道:「哦?我要是非過去呢?」
  
  「你──你──」
  
  「傲慢的美人陳澤先生,你現在這幅樣子,還有什麼資格來命令我?」
  
  陸知書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聲音壓得沈沈的,像窗外的烏雲,「趁我不在家,跟長的像我的娃娃做愛。」停下來,微微俯身,一手捏住陳澤的下巴,勾出一抹笑意來:「何必呢?我就在這裡。有現成的肉棒給你吃,你竟不用。真叫你委屈了。」
  
  陳澤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早在那一晚的荒唐中,他就已經領教過這人的厲害。平日裡溫文爾雅,可是骨子裡卻藏著一頭野獸,一旦爆發出來,自己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所以他驚住,不像第一次在浴室裡自慰時被發現的那般從容,忍不住輕顫起來。面上卻故作堅強,道:「你?我寧願用娃娃自慰,也不願跟你搞。」
  
  「是麼?」陸知書也不生氣,語氣依舊的平靜,「那要是我非要跟你搞呢?」
  
  「你敢!!」陳澤暴怒,「你他媽敢再動老子一根汗毛試試!」
  
  「這張小嘴……」陸知書的手撫上他的唇,指腹輕柔地在唇上來回摩挲,有些喃喃,「只有在吃男人肉棒時才會乖巧嗎?」
  
  陳澤氣的渾身發抖,欲要再次破口大駡,可是下一秒,他的下巴就傳來劇痛,而後,唇便被堵住了。
  
  強勢的,不容抵抗的,充滿雄性荷爾蒙的吻。
  
  陳澤落入了男孩寬大的懷抱裡,雙肩被死死地摁住,整個人被釘在娃娃的肉楔上,一動都不能動。嘴唇被狠狠地堵著,一條軟舌在唇外嬉戲,欲要衝破城池,攻陷進來。陳澤死死地咬住唇,死活不肯讓他將舌頭伸進來。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物競天擇,一物降一物。
  
  陸知書就是天生用來降服陳澤的。
  
  他見陳澤死咬著唇不肯鬆口,也不惱,只將唇淡淡地挪開,輕聲地說了一句:「鬆口。」
  
  「滾!!」陳澤伸出胳膊想要推開他。
  
  陸知書紋絲不動。
  
  二者實力相差懸殊太大。
  
  陸知書說:「你會後悔。」
  
  陳澤道:「呸!老子才不要跟你接吻,你噁心不惡──」話未說完, 他的身體突然被人猛地抱了起來,插在小穴裡的假陽具摩擦過肉壁,擦出火焰。
  「唔……」過於劇烈的快感,令陳澤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還沒等他緩過來,身體又被狠狠地往下一摁──
  
  噗嗤,淫靡的水聲。
  
  是娃娃的假陽具,直搗黃龍。
  
  陽具過於巨大,又因這個動作太過兇猛,直接就幹到了他的花心處,插的他淫穴猛地痙攣了一下,幾乎就要抵達高潮。
  
  「啊……」
  
  暗啞低沈的呻吟,帶著不甘與憤怒。可是陳澤卻依舊死活咬著唇,不肯鬆口。於是,陸知書就將這個動作來回做了好幾次。
  
  每次都將他人提起來,讓娃娃的肉棒滑至穴口處,然後再狠狠地往下摁。毫不留情手軟,與最激烈最粗暴的性交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來回幾次,陳澤就被搞得渾身發軟,汁水四溢,也沒力氣再罵了,更別提掙扎。
  
  陸知書又道:「給我親麼?」
  
  「你……」陳澤咬牙,憑著最後一絲理智,咬牙切齒,「你滾!」
  
  陸知書點點頭:「我懂了。」然後,再次將人提了起來。
  
  陳澤原以為他又要故技重施,卻沒想到,對方將自己提起來後,竟停止了動作,就讓肉棒卡在自己的穴口處,動也不動。
  
  陳澤起先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人被他提在手裡,也沒力氣掙扎。只憑著心中一股氣硬撐著。但是慢慢的,身體內部的渴求感漸漸擴大了,卡在穴口處的肉棒不上不下,磨的人心癢難耐。
  小穴得不到大肉棒的餵食,很快就叫囂抗議起來,蜜穴深處傳來一陣陣瘙癢,好似千萬隻螞蟻在穴肉裡攀爬啃咬。被插的酥麻的穴心,也癢的異常難受,渴望再次得到那蘑菇般的龜頭搗幹,淫水像氾濫的小溪,滴滴答答順著穴口不斷外湧,配上他那泛著水色的雪白肉體,好一片活色生香。
  
  陳澤被勾的無力喘息,喉中發出嗚嗚的抗議,他覺得自己就快受不住了,就快認輸了……就快……
  
  「快……快搞我……唔……快搞我……啊啊混帳東西!!!!」
  
  陸知書深吸了一口氣,道:「親我。」
  
  話落音了有將近一分鍾,就在陸知書以為自己要霸王硬上弓時,陳澤紅著臉湊過來了,閉上了眼睛,獻祭般的,獻上了他那充滿屈辱與甜蜜的芬芳之吻。

 


第五十九章

    只一瞬,陸知書的理智就全部坍塌了。他將陳澤摟進懷裡,狠狠地堵住他的嘴,舌頭侵入他的唇,貪婪地在他口中掃蕩。那幾乎不叫吻了,而是吞噬,吞噬著彼此的理智,只剩下官能。
  
  陳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驚恐地掙紮著雙手想要推開那副結實的胸膛,可是他的下體還被釘在肉根上,被對方親吻的同時還輕搖著肩在上面抽動,哪有力氣再掙扎,實力相差過於懸殊,很快就被攻陷城池,舌頭被對方勾出唇外,又被含進嘴裡吮吸舔弄,挑逗著他的甜美,撓在心尖兒上的觸感,幾乎讓人發狂。
  
  「唔唔……」
  
  親吻是情事裡最好的前戲,陳澤尤其喜歡,很快的,他就覺得渾身發軟,腦袋昏沈沈的,雙手也由推搡慢慢變成了迎合,主動伸過去,摟住了陸知書的肩,並抬起臀部,坐在陽具上上上下下搖擺,幹著自己的淫穴。
  
  上下兩張嘴都被堵住,生理心理雙重快感,很快便讓陳澤迎來了第一次小高潮,前方的陰莖抖動幾記,噴出了大量的白濁。
  
  「唔唔啊……」綿軟地呻吟,帶著不堪承受的哭腔。
  
  陸知書放開他的小舌,舔了舔他被口水染的晶亮水潤的紅唇,用手指挑了一抹濺在自己身上的精液,看了幾秒鍾,笑了,貼到陳澤耳邊小聲道:「這麼濃,最近憋壞了麼?」
  
  「……」小萌的臉唰一下漲的通紅。
  
  「來,嘗嘗自己的味道。」
  
  來不及拒絕,沾著精液的手指就已探進了男人的嘴裡。男人剛經歷過高潮,渾身酥軟無力,根本沒法拒絕,只覺得口裡傳來一股微腥的精液味,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東西,心裡又羞又怒,然而身體卻總是做出與想法違背的行動,舌頭隨著插在口腔裡的手指而淫蕩的舔弄著,甚至含住手指吮吸,口中津液順著嘴角往外流出,在脖子上滑下一道濕嗒嗒的水痕。
  
  他這幅沈迷的神情,再配上他的容顏,極具受虐的美感。
  
  陸知書早知道自己骨子裡有點兒S欲,在性事上喜歡用點兒粗暴的手段來征服伴侶,卻也不是特別的嚴重。然而這微小的S欲,碰到了陳澤,就如同燎原之火,被無限擴大,再擴大,燒的他只想虐待這人,再粗暴點,再粗暴,更粗暴……直到他在自己身下求饒,直到他身上沾滿了自己施暴過的痕跡。
  
  那如玉的肌膚,留下愛慾的紅痕,那如晨間花朵般的蜜花,若是沾滿男人精液的話……
  
  
  「騷貨!」忍無可忍地低聲罵了一句,「到底是誰把你調教的這麼騷的?嗯?」
  
  耽於情慾裡的男人,思維停滯,無法理解這話的含義,只抬起迷茫的雙眼望著他,然後又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在他指尖輕舔了一下,像小貓兒似地,輕輕地哼著:「我要……」
  
  陸知書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了些,下體的肉棒膨脹的快要爆炸。這時候,只要他想要,就能輕而易舉地將肉棒送進男人那風騷多汁的浪穴中,體會那銷魂蝕骨的快感。可是不知為何,看見男人那風騷的樣子,他的心裡就是堵著一口鬱氣,無法揮散,只要想到以前有人也看過他這種樣子,跟他做過這種事,他就想抓狂。
  
  
  
  近乎自虐地忍耐著衝動,他一把將男人從娃娃的陽具上抓了起來,然後抱著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摁住男人不住掙扎的身體,一手扶著自己粗大的陽具,對準他的穴口,一遍遍地摩擦著,將龜頭卡在穴口處,就是不肯進入。
  
  「快說,是誰把你搞的這麼騷的?說不說!」雙手近乎暴虐地在男人身上遊走,所經之處,全部是青紅淤紫。明明是暴虐的動作,陳澤卻在感到痛楚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是被征服的快感,被鞭笞的快感,身體有了痛感,因此覺得還活著。
  
  任由對方在自己身子的敏感處四處遊走點火,他睜開眼,深深凝視著男孩兒略帶怒氣的臉,仔細的,用一種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看著,纖細的手指滑過男孩兒清秀的眉間,高挺的鼻樑,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是你。」他聽見自己這麼說,發音柔軟而曖昧,「是你把我搞的這麼騷的。是你……是你……」
  
  
  陸知書愣住。
  
  
  等到反應過來後,他已經一口咬住了男人充滿勾引的手指,在他耳邊吐出惡狠狠地話來:「小騷貨,竟然敢這麼撩撥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幹死?」
  
  
  陳澤懶洋洋地揚起下巴:「有本事你就來。」
  
  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陸知書喘著粗氣,一手捏著他彈性十足的臀肉,一手扶著鐵棒般堅硬的肉棒,用碩大的龜頭狠狠地抵在被愛液浸泡的濕淋淋的肉洞口打轉磨弄。
  
  柔嫩的花穴受不住這刺激,不斷饑渴地吮吸著龜頭,吐出更多的水來,為即將到來抽插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你以為老子不敢?」
  
  「來啊。」陳澤也不怕,甚至更加挑釁地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陸知書的雙眸都紅了。
  
  「你這騷貨!我會從早上幹到你晚上!」
  
  陳澤皺眉:「換個詞可以嗎?」雖然他知道自己身體的確很淫蕩,可還是不太喜歡從男孩兒嘴裡聽到這兩個字,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陸知書挺著腰,向上頂了頂,很滿意地聽見男人發出淫蕩的呻吟,冷笑道:「你不是騷貨是什麼?不是的話,現在我肉棒上的水是怎麼來的?嗯?你浪成這個樣子,敢說不想被我操?」
  
  陳澤耳朵都被說紅了,面上卻依舊倔強著,故作無所謂:「廢話那麼多幹嘛?到底還搞不搞?」
  
  「……」
  這對話,好似又回到了初夜那晚。
  
  陸知書想,他媽的再不幹死這家夥,自己作為男人的威嚴何在?
  
  於是,摸來茶几上的遙控器,摁下開關,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客廳中央擺放著的那XX英吋的數碼液晶電視機上,突然就映照出了二人的身影。
  
  陳澤呆呆的,一時間都忘了掙紮了。
  
  陸知書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好好看著,寶貝兒,看著你是怎麼被我操的!」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看看你男人,是怎麼用大肉棒把你操死的!」
  
  
  說罷,腰部朝上一挺,粗大的肉棒便盡根衝進了緊窄的肉穴裡。

第六十章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也被娃娃的陽具開拓過,但陸知書的性器比娃娃的更大更粗,火熱滾燙,插入緊窄的穴洞裡,生疼生疼的。陳澤一聲痛呼後,就緊緊咬住下唇,不再出聲。微微上挑的眼角邊,悄然滑下一顆淚珠。
  
  不知這淚水裡,是疼痛的成分多一些,還是快樂更多一些?
  
  陸知書情不自禁地湊過去,溫柔地吻去那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身上的戾氣都因這顆淚水而軟化了,他柔聲道:「很痛嗎?寶貝兒?」
  
  陳澤不肯說話,低著頭咬著唇,略微有些狼狽,強忍著痛苦的樣子顯得可憐兮兮,惹人憐愛。儘管肉棒被緊窄濕熱的蜜穴吸吮的快要發瘋,陸知書卻沒有進一步地動作。他吻著陳澤的唇角,眼眉,一遍遍的,雙手揉弄著他的臀部與乳頭,吻去他臉上的淚水,嘴裡輕輕地哄著:「忍一下就不痛了,乖……」
  
  哄小孩子的語氣,讓陳澤又氣又想笑,他這輩子最受不得別人將自己當成女人或者孩童對待,然而不知怎地,這時候被陸知書哄著,卻不覺得有任何不快感,反而就想這麼被他哄著,哪怕是假的,哄一輩子也好。
  
  心理上接受了,生理上也漸漸緩了過來,隨著插在穴裡的肉棒不斷變得更加粗大,陳澤只能輕輕地動了動臀部,好讓自身的甬道鬆軟下來。
  
  動作雖輕,卻讓陸知書受寵若驚,天知道他現在忍的是有多辛苦,寶貝兒的水穴舒服的簡直能殺人,穴壁裡的嫩肉一層一層包裹吸吮著自己的肉棒,那滋味簡直妙不可言,若不是顧及著會傷害到對方,他早就不顧一切地盡情抽插起來,在這風騷的極品小嫩穴裡,釋放出壓抑已久的慾望。
  
  性愛這種事,若只是一味的強迫,就算肉體上有快感,心理上也始終是空虛的。不知不覺間,陸知書已經想從陳澤這裡得到更多了。
  
  他想要與陳澤心靈相交,沒有任何強迫的,兩情相悅,他希望和陳澤可以來一場真正的魚水之歡。
  
  他可以做到,他對自己的能力十分相信。
  
  然而這忍耐,還是難熬了些。肉棒插在火熱的穴洞裡,卻不能動,直憋的他滿頭大汗,身體卻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放縱了開來,到時候傷到了懷中的大寶貝。
  
  陳澤也知他忍耐的辛苦,事實上他自身也不好受,最嬌嫩的地方被撐開,整個人都快要裂開的感覺,痛中帶著雙,欲上不上,腦袋都昏沈沈的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雙手死死地抓住對方的肩,指甲緊張地在對方身上劃下一道道紅痕。雙腿也抖個不停,僵持了好一會兒,熟悉性愛的甬道才慢慢鬆緩下來,重新開始湧出愛液。
  
  然後就是熟悉的酥麻瘙癢感自交合的地方慢慢升起。
  
  陸知書的汗,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臉上。舔了舔,是苦的。
  
  陳澤不由地嘆了口氣,有些心軟,伸手替他擦去了額上的汗,輕聲道:「來吧,我可以了。」
  
  「真的麼?不痛了嗎?」陸知書抬起頭來,隱忍地問。
  
  
  「不痛了,真的。」
  
  「那我……那我輕點兒。你痛了就說。」
  
  「我抱著你就行。」
  
  說完這句話後,陳澤在心裡又有些擔憂。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賤了,被人這樣對待,卻還是會心軟?
  
  其實不是。
  
  他只是對陸知書有了感情而已。
  
  人一旦對某種東西有了感情,就會變得異常柔軟,一點點細節也足可令他感動萬分。
  
  
  不管怎麼樣,這一刻,他已經不再記起安然。
  
  安然真正地,成為了過去式。
  
  
  伸出雙手,攬低男孩兒的脖子,陳澤主動將唇送過去,獻上火辣的熱吻。得到回應後,臀部便輕輕地擺動起來,讓肉棒在蜜洞裡進行小幅度的律動。
  
  這主動的示好,讓陸知書欣喜若狂,喉間發出低低的一聲呻吟,便一把摟住了他的纖腰,然後將他死死往下按去,好讓自己那根肉柱進的更深,直到龜頭部分抵在了柔軟的花心處,這才停止。
  
  
  「我……我動了。」他喘著粗氣說。
  
  陳澤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別開了臉:「你……你動吧。」
  
  明明之前連最放浪的淫語都說出來了,為毛這一刻,兩人卻羞澀的像初戀中的純情小情侶?
  
  得到了愛人的首肯,陸知書便不再壓抑,握住他的腰部就開始緩慢地抽插起來。雖然大寶貝兒的嫩穴水足夠多,也足夠濕滑,但他還是不敢太放縱,只緩緩地在穴洞裡進行勻速運動,緊窄地甬道貪婪地吮吸著他的陰莖,小口小口蠕動著,龜頭每次往深處抵進的時候,都受到四面八方的軟肉按摩,吞食,滋味是不可言說的美妙。
  
  
  三兩下,陳澤便被幹的渾身發軟,口中連連吐出媚惑的呻吟。嬌嫩的穴肉被大肉棒摩擦地快要起火,他閉上眼,都能想像的到,那根大肉棒是怎麼幹自己的騷穴的,陰莖上的青筋摩擦著他的嫩肉,快感絲絲縷縷,自交合處貫穿全身。肉花被摩的紅腫不堪,甚至到發痛的地步。
  
  「舒服嗎?嗯?」一邊慢慢幹著男人的穴,一邊仔細地詢問男人的感受。
  
  陳澤昏沈沈地點著頭,呻吟一聲高過一聲:「舒服……好舒服……」
  
  
  「那你喜歡我這麼幹你嗎?」下身的抽插開始加速。
  
  
  「唔……啊……喜歡……好喜歡……」
  
  其實兩個人原本都不太喜歡在床笫間說放蕩的話,這會兒卻不知怎麼回事,就是急切的想表達出心中某種強烈的慾望,急切的想知道對方的感受。兩人在這方面顯然也很有天賦,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淫亂,叫人光聽聽都能懷孕= =|||
  
  
  「說說,你是怎麼喜歡了?」龜頭碾住花心,不住地摩擦頂弄,穴裡的淫水被幹的無處可去,受到擠壓發出噗滋噗滋的淫靡聲響。
  
  
  陳澤無意識地舔著唇嬌吟:「喜歡你這麼幹我……好喜歡……唔……啊……好喜歡你的大肉棒……唔啊……哼哈……快、快要幹死我了……啊……」
  
  「那我現在在幹你什麼地方?」
  
  
  「唔……在、在幹我的騷穴……」
  
  
  「說清楚點,幹你騷穴的什麼地方?」懲罰似地,用力朝上頂了頂,然後非常滿意地聽到男人發出一聲驚呼,穴壁猛地收縮絞緊,呻吟,「你在幹我的穴心!!!啊啊……啊……好癢……好舒服……快搞我……操爛我……唔……」
  
  
  淫詞浪語是床事裡的言語春藥,兩人的慾望都被這些話給刺激的愈發強烈。陸知書不再忍耐,緩慢的抽插逐漸變成猛烈的入侵,一下一下,狠狠地插弄著陳澤的嫩穴,同時,也不忘照顧他那因為情動而不斷分泌出腸液的後庭,伸出一指,慢慢自粉色的穴眼裡探了進去。

 


第六十一章

    
  男人性感的方式有很多種,有如陳澤,是妖冶的性感,渾身上下散發著薔薇般甜蜜的氣息,一舉一動,一發一指,就連那因不堪承忍受激情而微微捲縮起來的腳趾,也透露著萬種風情。
  
  然而陸知書就不同了。
  
  他很可怕。
  
  性感到可怕的地方程度,他只坐在沙發上,擁著陳澤,甚至連衣服都沒脫掉,襯衫的鈕子被解開,敞露著健壯的胸膛和結實的肌肉,髮絲微亂,鼻尖滲出少許汗水,摘掉眼睛後的目光是鋼鐵般的堅硬,卻總在望向陳澤時,又化成似水柔情。
  
  這便是他的魅力所在。
  
  當一個男人深情凝視著自己的愛人時,那是他最最性感的時候。
  
  陳澤覺得自己快要被溺斃在了這過於濃郁的目光中了。
  
  耳尖紅了,脖子紅了,如果指甲也會羞紅的話……
  
  耳邊迴蕩著的淫詞浪語,有自己的,也有對方的。陳澤知道自己是個一切都講究文雅修養的人,平日裡極少說粗口,就連被逼急的時候,也頂多會罵一句「我操。」。
  
  現在這些淫語,簡直不像是從那麼注重修養的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然而他也知道,他喜歡。他喜歡聽陸知書說這些,他也喜歡用粗俗火辣的語言來表達此刻的感受,肉慾上的,心靈上的。
  
  陸知書也知他喜歡,二人首次嘗試在床事上說粗口,都覺激動不已,再看陳澤,那放浪中帶著羞怯的小模樣,更是逗弄的自己慾火大熾,於是口中的話越說越淫亂,身下的動作也越來越兇狠。
  
  低著頭含住陳澤的一顆乳頭,含糊的問:「你喜歡我幹你快點兒還是幹的慢點?」
  
  敏感的乳頭被含住,刺激的陳澤忍不住挺了挺胸膛,發出一絲微顫的呻吟,略帶哭腔地答道:「喜歡……喜歡快點兒……唔……乳頭……不要咬……好癢……」
  
  牙齒在敏感的乳頭上輕咬著,兩顆小虎牙尖兒甚至戳進了乳頭上的小小奶孔裡,刺激著柔嫩的部位。陳澤耐不住這刺激,淫叫聲越來越高亢,身下的蜜穴也不被火熱滾燙的大肉棒狠狠地搗幹著,插的肉穴不住地痙攣,噴出一股股甜蜜的愛液來。
  
  「不夠……不夠……再用力……唔……」
  
  「這樣夠重嗎?」腰部上挺,握住男人纖腰的手也下摁,每次都頂入最深的地方,然後再用龜頭碾磨著瘙癢的穴心,再抽出來,再用力插入,大起大落,堅硬如鐵的肉杵幾乎要將肉壁插的著火,氾濫的淫水更是將二人交合處染的泥濘不堪。
  
  
  「不夠……不夠……還不夠……幹我……用力幹死我……」
  
  
  歡淫的呻吟,魚水之歡。
  
  有種醉生夢死,墮落的快感。
  
  陳澤想,就這樣下去也不錯,就這樣一直做,一直做,在快感中死去,也不妨是個享樂的死法。醒來多可怕,人世間有那麼多不快樂的事,醒來就會想起,想起就會痛苦。
  
  得不到,求不得,迷迷茫茫,孤單寂寞。
  
  
  就這樣下去,真的挺好。
  
  起碼兩個人,沒有爭吵,起碼看起來,很恩愛。
  
  陳澤的眼睛突然有些泛酸,模糊的光線中,他凝望著陸知書的臉。
  
  他想,總算有些事是明白了。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介意他的欺騙。又為什麼身體總對他有慾望,以及為何一次又一次地,在對方踩到自己的尾巴時,自己卻沒有發怒,而是抱著受傷的尾巴躲到了角落裡。
  
  因為有愛。
  
  那條細細的像小尾巴一樣的愛,不知何時,或許是朝朝暮暮的相處中,或許是兩人吵架鬥毆的磨合中……也或許有肉體相交時的默契……總之,當發現時,小尾巴已經長成了大尾巴,再也割捨不掉。
  
  就算強行用刀切掉,也會鮮血淋漓,重傷不癒。
  
  
  對方還年輕,自己卻已經老了。
  
  他比他大十歲。
  
  十歲的時光,多麼長多麼難以跨越的溝道。
  
  男孩始終會長大,會遇到更好的人,女人,男人,然後會意識到他愛上的是個怎樣殘缺的老怪物,不男不女,脾氣有壞。
  
  這還是第一次,陳澤對自己的身體感到自卑。
  
  事實上,兩人在一起很多年後,陳澤對陸某人說起這個,陸某人只白了他一眼,說:你腦補太多了,萌萌。以後改叫你腦補萌吧。
  
  ……
  
  陸知書哪裡知道陳澤這時翻天覆地的心理變化呢,只一味的沈溺於縱情的肉慾中。陳澤的陰道較淺,他的肉棒太長,抵進最深處的時候,還有小半根留在外面。他不太滿足,就開始琢磨著怎麼將剩餘的一小部分也全部插進去,然後在裡面射精,射到他的子宮裡……
  
  唔……
  
  光是想想,就快樂的令人戰慄。
  
  有了目標,陳澤的小穴也足夠濕潤了, 他便不再留情,粗大的肉棒在男人的蜜洞裡粗暴的橫衝直撞,摩擦著每一寸敏感地帶,濕滑的愛液濺的到處都是,被打成了白色泡沫。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催情的氣味,堪比頂級春藥。
  
  「啊啊……輕、輕點兒……太重了……」
  
  一次比一次厲害的抽插,幹的陳澤幾乎喘不過氣來,微微憂傷的小心思也中止了,再次恢復到官能模式,只有嬌喘吁吁哭泣求饒的份兒。陸知書怎麼會理,一邊幹的更用力,一邊將一根手指插進了男人的後庭。
  
  後庭微澀,縱然有腸液的滋潤,卻始終不是正常交合的地方。於是他又將手指抽出來,在前面的嫩穴上沾了點兒淫水,細細地抹在後庭的褶皺上。
  
  粉色的穴眼受到刺激,一收一縮,輕輕地咬住他的手指。待到將指尖都吞進去時,陸知書便不再客氣,緩慢卻毫不留情地,推開後洞裡的層層軟肉,朝深處擠去,直到抵到一處微微凸起的軟肉。
  
  
  手指,在凸起的軟肉上用力一摁──
  
  「啊啊啊──」
  
  
  陳澤忍不住地尖叫起來,頭仰起,身子朝後仰起,眼見著就是抵達高潮的趨勢。陸知書也沒為難他,想著先把男人操洩一次再好好地玩他,便更加發狂地操幹起來,握緊男人的性器,堵住馬眼,然後用自己的肉棒發瘋似地操著蜜穴,將兩片嫩嫩的花瓣幹的朝兩邊分開,紅腫不堪,陰蒂被摩的紅腫充血,穴口更是被可憐的撐大到極致,隨著肉棒的進出,收縮,撐開,收縮,撐開……
  
  「操死你!幹死你!騷貨!!快點洩出來!不許射!用你前面的騷穴洩出來!!騷貨你聽見沒!!」
  
  縱情的性交,性器與性器之間的碰撞發出啪啪拍打聲,硬的像鐵棒一樣的肉棒把小穴操的火辣辣的,花心被搗的幾乎爛掉。
  
  陳澤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知道自己快到了……快洩了,前方的性器得不到出口,下麵的水穴卻痙攣的越來越厲害……
  
  直到後庭的G點再次被手指碾壓住,而前面的蜜洞花心也被大龜頭死死抵住,他才尖叫一聲,渾身痙攣地噴了出來。
  
  他洩了。

 

第六十二章

    
  對陳澤來說,洩身了是個小結束,然而對陸知書來說,卻只是一場情事的開始而已。陳澤在他懷裡微微痙攣著,閉著眼感受著這輩子前所未有的快樂。陸知書緊緊地摟著他,任他的陰精噴洩出來,澆灌在自己的龜頭上,滾燙的液體刺激的他差點就把持不住射了出來,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死命按下強烈的衝動。然後猛地將肉棒抽出來,一把將陳澤翻過身,趴跪在沙發上,自己則半跪到沙發下方,臉對著男人高高翹起的臀部。
  
  紅腫的蜜穴還在源源不斷地噴著淫水,穴口急劇收縮,像一朵春天裡盛開的薔薇花,妖冶,淩人的性感,散發著甜蜜的情慾芳香。陸知書喘著粗氣,一巴掌拍在男人雪白的臀肉上,粗聲道:「爽麼?騷貨!」
  
  陳澤說不出話來,搖著屁股趴在沙發上,只有喘息尖叫的份兒。
  
  他心裡清明的很,知曉現在這動作無比浪蕩,然而也正因為清醒,因此肉體的感觸更加清晰。陸知書為了延長他的高潮,將臉湊到他的臀間,輕輕含住了他那兩片被操的紅腫不堪的陰唇,叼在嘴裡輕輕地吮吸著,細細咬著,時不時用小虎牙刺激著敏感的陰蒂……如此這般又弄了好一會兒,直到陳澤尖叫著喊道「夠了……夠了……受不了……了……啊……」才停下,然後靠在一邊,欣賞著男人時不時痙攣地享受著快感餘韻的美豔姿態。
  
  用前面的蜜穴洩精,其實要比前方的性器射精更加耗費體力。兼之最近一直休息不好,陳澤的體力耗的很快,陸知書卻越戰越猛,看他喘夠了,就一把托起他的屁股,大手狠狠地捏著手感彈性極佳的臀肉,看著雪白的臀瓣上留下一道道賞心悅目的紅印後,道:「現在該是你伺候老公的時候了,乖寶貝兒。」
  
  
  陳澤疲累不堪,搖著頭微有些求饒的意味:「我……我不要……了……唔……」
  
  屁股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我還沒射出來,乖,好好用你的屁股伺候我。」
  
  他已經餓了很久了,先前那輕淺的性愛不過是一小碟開胃菜,肉棒裡儲存的精液還沒尋到出口,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男人玉體橫撐地躺在他跟前,活色生香滿室春色,他覺得他沒法思考,只想做愛,做愛,不停的做愛,把自己的肉棒插到男人的嫩穴裡,操的他淫水噴的比剛才還多……
  
  想要看,想要得到。
  
  這種強烈的慾望衝破了一切理智,不待陳澤稍微恢復一下體力,他便繼續起了剛才中斷的奮戰。雙手在陳澤身上遊走,揉捏著他敏感的乳頭,軟穴,勃起地性器……很快的,陳澤的呼吸就再次粗重起來,無力地趴跪在沙發上,搖著臀部,邀請著對方進入。
  
  陸知書卻沒有馬上進來,反而掉了個頭,走到沙發前,站在他面前,喚他抬起頭來。
  
  「寶貝兒,抬頭。」
  
  陳澤於是恍恍惚惚地抬起頭,嚇了一大跳,那生在濃密黑毛中的巨大陰莖,似乎比方才的又整整粗壯了一大圈,紫紅堅硬,如同一條烙鐵,龜頭碩大,莖體上佈滿了青筋,顯得猙獰。
  
  它驕傲地勃起著,在男孩胯間抬著頭,傲慢地俯視著自己。
  
  小穴似乎感受到了它散發出來的侵佔氣息,酥癢感慢慢又爬了出來,淫水汩汩自穴眼裡湧出,彷彿穴洞深處,藏了一顆永不枯竭地泉眼。穴口自動張開,只待那巨大的肉棒插進來,將它填充的滿滿的,沒有一絲縫隙。
  
  「喜歡它嗎?」陸知書很滿意地看到男人面露痴色,事實上,他對自己的這根也自信的很。
  
  男人不吭聲,臉卻通紅通紅的,雙手攥著沙發佈,輕輕地摩擦,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
  
  陸知書便說:「你摸摸它,摸摸它我就用它幹你。」
  
  陳澤抗拒:「不……不要……」
  
  「你不摸的話,我就不插你了。」
  
  「可是……」陳澤喃喃,倒不是抗拒了,而是不好意思,覺得害羞。陸知書的耐性快要被磨盡,語氣不自禁地加重了些:「可是什麼?你那騷穴能沒有我的大肉棒插嗎?不插你會癢死的吧?不想癢死就乖乖摸老公的肉棒!」
  
  「……」
  
  這話說的雖然沖,倒也是事實。
  
  若換成從前,陸知書敢這麼講話,陳澤早就巴掌上臉了,可是這會兒他被情慾沖昏了腦袋,陸某人越強勢,他就越有被征服的快感。
  
  
  手,慢慢地朝大肉棒伸了過去……
  
  
  男孩兒的性器要比想像中的更加沈重,粗大,堅硬,陳澤幾乎一手握不過來。肉棒上的青筋在他掌心裡跳動著,血管凸起,下面的囊袋儲滿了精液而變得沈甸甸的,整根陰莖長的不可思議。
  
  陳澤難以想像,這根東西剛才在自己身體裡肆虐過。
  
  明明這麼大,這麼粗……他的小穴緊窄的平時連根手指都很難插進去,還得細細開拓才能進入。可是這麼大的東西,竟然能插進去……
  
  但是,好棒!
  
  好喜歡……
  
  好喜歡這麼大的大肉棒,小騷穴愛它,愛它能夠一下子幹到花心的長度,愛它每次都把自己的浪穴塞的滿滿的粗硬……
  
  
  喉頭異常地饑渴起來。
  
  想吃……好想吃這根大肉棒。想含在嘴裡,想吃男人的精液……
  
  陳澤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不然不會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雙手捧住男孩的大肉棒,然後伸出舌頭,在龜頭部分,輕輕地舔了一下,又一下,舌尖在龜頭的馬眼處輕輕戳了一下……
  
  陸知書便紅了眼。
  
  男人主動舔自己肉棒的場景,對心理與視覺上的刺激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尤其當他看見男人跪在那兒一邊舔肉棒一邊羞怯地抬眼看著他時,他再也忍不了了,一把抱起赤身裸體的男人,與之滾到了地板上,然後從背後拖高他的腰,握住他的臀部,將肉棒抵在嫩滑的臀縫間,喘了口粗氣,說:「我要操你了。」
  
  陳澤嗚嗚,淫亂地叫著:「快點,進來,快搞我!」
  
  「說!你想我先操你哪個洞?不說我就不操!」自虐欲又浮現出來。
  
  事實上,是陸知書根本不知道該選擇先插哪個穴,無論哪個穴,都美的不可言說。
  
  所以他將這個選擇權交給了騷穴的主人。
  
  陳澤當然是想兩個洞一起被幹了,心裡想著這個,就脫口喊了出來:「都要……兩個騷洞洞都要老公幹……」
  
  可是,肉棒只有一根,怎麼辦呢?
  
  陸知書將目光投向了倒在一邊的充氣娃娃上。

 


第六十三章

    
  臀縫裡那瘙癢難耐的肉穴被滾燙堅硬的龜頭抵住,不停地在褶皺處摩擦,時不時地淺淺戳進小穴口,卻怎麼都不進入。陳澤想要的快發瘋,想要立刻就吞進那根大肉棒,整根吞入,可又享受著這種得不到的隔靴搔癢的撩撥感。
  
  後方的蜜洞被肉棒撩撥,前方的淫洞漸生不滿,淫水汩汩流出,滴落在地板上,在身下彙聚成一小灘淫靡的水窪。兩個洞都饑渴到了極致,渴望能夠同時被填滿,被抽插操幹。兩個淫亂的洞裡,騷心都被千萬隻螞蟻啃咬著。想要男人的大肉棒來狠狠地碾磨它,搗爛它們。
  
  所以,當陸知書問他想要先幹哪個洞時,陳澤便坦白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想要同時被幹!
  
  「真貪心,居然兩個洞都想被插,你怎麼這麼騷!淫貨!」啪的一聲,大手打在男人性感的小屁股上,紅痕印在雪白的臀肉上,格外色情淩人。
  
  陸知書有些暈眩。
  
  身下這人美豔不可方物,烏黑如檀木的發,白如雪的肌膚,搖曳扭動不勝風情的肉體……種種,不似人類,而是來自志怪小說裡的狐精,蛇妖,專食男人精血。有萬千媚術,令男人心甘情願赴死,祭上精血骨膚。
  
  30歲的男人,被一個比自己小10來歲的男孩兒打PP,實在有夠丟臉,但換在床笫間,那就是情趣。陳澤顯然是很會享受這種情趣的人,每被打一次,屁股就扭的更歡,小穴也更加饑渴瘙癢,發出的呻吟令人噴血。
  
  「唔……別、別打了……求你……快幹我……快點幹我的騷穴!!啊啊……好癢……唔……」
  
  他想兩個騷穴都被插幹,這對只有一根生殖器的人類男人來說,那是不可能進行的事。但是在陸知書這裡,沒有什麼不可能。就是他想要十根陽具一起幹他,陸某人也能做得到。
  
  為什麼呢?
  
  因為──
  
  
  因為他是淘寶情趣店小店主!
  
  一,朵,搖,曳,的,小,花!!
  
  
  被慾火燒紅了眼的陸知書,也顧不上去倉庫裡拿娃娃了,眼角餘光瞥到躺在地上的「陸版充氣娃娃」,心中一亮,便將娃娃拽了過來,然後快速將娃娃擺好,背靠在沙發上坐著。
  
  看著娃娃和自己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陸知書竟然有點兒微囧的感覺。
  
  可以說小萌萌還挺有這行業的天賦麼?囧rz。
  
  陳澤還躺在地板上扭動著蛇腰,猛地被拽起來,還沒來得及驚呼一聲,人便被抱著,強行摁坐到了娃娃身上。
  
  「……」30歲的老男人,再傻也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了。
  
  這腫麼可以!!!
  
  臥槽!!
  
  這家夥難道想跟這娃娃一起幹老子麼!
  
  「沒錯!你不是想兩個小騷洞同時被幹麼?」身後的陸鬼畜開口了,陰沈沈地,「可惜老公我不像喬兔子那樣,天生兩根肉棒,只有一根滿足不了你,那怎麼辦呢?只能找它來幫忙了。」
  
  
  「……臥槽!!你真要這麼幹!?」
  
  「當然。」
  
  陳澤喘了一口氣,憋了半天,然後說:「那好吧,那就這麼幹吧。」
  
  
  「……」
  
  幾隻烏鴉從客廳上頭呱呱飛過。
  
  陸鬼畜在娃娃的玻璃珠眼睛裡,看見自己一頭黑線的2B樣子。
  
  廢話不多說,再不提槍上陣,下面的小弟弟估計就要飲彈自爆了。陳澤也覺得那種「隔靴搔癢想要又要不到的撩撥感」享受的差不多了,便主動配合著自家男人,昏沈沈地騎坐到了娃娃身上。
  
  雖然剛才答應的爽快,但是真要做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羞恥起來。
  
  身為一個男人,行為竟這樣的淫亂……
  
  可是,慾火當頭,誰又管的著那麼多呢?他要是討厭老子,老子再把他廢掉就OK了。
  
  陳小萌安慰著自己,紅著臉羞答答地坐到了娃娃身上。剛高潮過一次,腿軟腰酸沒力氣,身子一歪,差點就摔了下去,幸虧陸鬼畜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鬼畜調侃:「被我操的沒力氣了麼?小蕩貨。」
  
  陳澤喘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回罵什麼。這家夥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居然把粗口說的這麼high,跟他斯文的外表完全不搭啊混蛋。
  
  分開兩腿跨坐在娃娃身上之後,陳澤低著頭,看著娃娃粗大的陽具,心裡還是有點兒駭然。
  
  雖然之前自慰時,有過同時候幹自己雙穴的經歷,但是從來沒有嘗試過插兩根這麼大的東西,最多只在前面塞按摩棒,後面插跳蛋,或者前跳蛋後棒子,如今這兩根巨物,都大的不像人類該有的,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受的住。
  
  慾火焚頭,也不容他多做猶豫了,陸知書見他半天不動,早就失去了耐性,主動握住他的纖腰,讓他還流著淫水的騷洞洞對準了娃娃的陽具。
  
  陳澤剛想說一句「慢一點……」,身子就被猛地朝下一摁──
  
  撲哧一聲,整根沒入。
  
  
  娃娃的陽具與蜜穴交合在一起,緊緊的,連一絲縫隙都沒有。陰道略淺,而娃娃的陽具太粗長,直接就抵到了子宮口,疼痛中夾雜著的快感,如同電流,瞬間自穴心躥升而起,沿著蜜穴向全身蔓延,直達大腦。
  
  「啊啊啊……」陳澤快樂的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明明剛才才被插過,可是卻像久違了一樣,被填滿的充實感,陽具上的清筋凸起,摩擦到內壁,暫時緩解了一下體內的瘙癢。他想動起來,想要更加劇烈的抽插,但是人卻被陸知書按著無法動彈。
  
  身後傳來鬼畜飽含情慾的暗啞嗓音:「等一下。」
  
  「給我……唔……給我……快給我……」陽具釘在體內,卻沒法操自己,這種感覺快要把他逼瘋了。
  
  陸知書沒說話,動作謹慎地將娃娃慢慢放平到地上,然後讓陳澤趴在娃娃身上,自己則轉到他背後,捏了捏他的屁股,拍拍他的後背,穿喘著粗氣說:「把你的騷屁股再抬高點兒。」
  
  陳澤聽話的抬高了屁股,露出了藏在臀瓣間的粉色菊穴。
  
  「進來……快點……快點……癢死了……唔……」男人淫亂的呼喚著,熱烈的邀請與之交歡。
  
  過於刺激的場景讓陸知書再也沒辦法等下去,掰開他的臀瓣,將粗大的龜頭抵在流著水的入口處,小腹朝前一挺,龜頭便重重地搗進了男人的嫩穴裡。攻勢雖然還算溫柔,但卻毫不手軟,一路勇猛向前,不論陳澤怎麼叫喊求饒,也不肯停下,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而堅定,清清楚楚地看著自己紫紅的肉棒,和那只有著自己臉的娃娃,一起插在了陳澤的肉穴裡,佔有了男人的所有。

 


第六十四章

    
  有了細緻的前戲,陸知書再進入的時候便沒有再受到什麼阻礙,肉杵一寸一寸侵入男人美妙的肉穴中,雪白的臀瓣與紫紅的肉棒形成的強烈反差,無論是心理還是視覺,都得到了極大的刺激。肉棒進入的緩慢,卻絲毫沒有停歇,推開蜜穴裡的層層軟肉,持續朝內部深入,再深入,直到龜頭抵住了藏在後庭深處的G點,這才停頓了下來,隔著薄薄的肉膜,能夠感覺到那根插在前方雌穴裡的娃娃的陽具龜頭,正與這根貨真價實地龜頭抵在一起。
  
  這一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陳澤卻覺得像過了一整個世紀。
  
  身體裡的兩個穴被兩個巨大的肉棒填充的滿滿的,沒有一絲縫隙,下體被撐的幾近裂開,一動都不能動,就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住了。
  
  這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刺激,被兩根肉棒同時進入,陳澤不知道什麼叫極致的快感,可是他覺得自己現在享受到的,就是真正的極樂。他仰起如天鵝般優雅的脖頸,揮灑著細汗,閉上眼專心地體會著被男人插幹的感覺,就在陸知書的肉棒完全插進來時,他的兩個蜜穴都到了承受的極致,被撐開的穴口微微脹痛,脹痛中卻有夾雜著不可言說的快活。
  
  與此同時,陸知書也在細細感受著男人小穴的美妙滋味。肉棒完全淹沒在了蜜洞中,緊致,銷魂的壓迫,舒服的全身毛孔都綻開了,龜頭低在凸起的G點上,稍微一動,都能欣賞到男人渾身顫抖的誘人反應。
  
  他喘了口氣,稍微緩了緩由於太過刺激而引起的射精衝動後,俯身下來,安撫似地撫摸著男人線條優美的背脊,低聲道:「舒服嗎?」
  
  陳澤哪還能說的出話來,這輩子頭一次被雙龍入雙洞,前後穴都被插的滿滿的,光是心理上的刺激就能讓他昏厥過去了,更何況習慣淫亂的肉體竟沒有產生多大的排斥,反而無比的歡喜接受著。肉體的愉悅令他戰慄,無法說出話來,只能不斷收縮著肉穴,斷斷續續發出綿軟的呻吟。
  
  「現在不舒服也不要怕,等會兒適應了就會很爽了。」男孩的聲音像有魔力,在他耳邊蠱惑著,一邊耐不住地,輕輕抽動起來。男人被壓坐在娃娃的陽具上,身後的人一動,就帶動前面的陽具在雌穴裡摩擦抽動起來,幅度雖然不大,刺激感卻異常的強烈,再加上後穴的肉壁被摩擦插幹,快感更是以成倍的形式出現。
  
  
  「啊……不……不要……唔……太、太大了……好漲……停……」才剛開始,刺激就過於強烈,男人沒辦法承受,下意識地掙紮著想離開,卻被一雙大手死死地握住了腰,動彈不得,只能被動地趴在娃娃身上,承受著越來越快的抽插搗幹,無法形容的快活迫使他連綿不斷地發出浪吟,粗大的兩隻大龜頭每次幹到花心時,他的音調就會突地拔高,肉棒在甬道內來回刮摩抽插著,或是急速抽插,或是旋轉碾壓,攪的穴內春水激情四濺。兩根超出一般長度的肉棒,更是讓他嬌嫩的子宮口與後庭瘙心受到一次又一次有力的撞擊,又酸又麻的感覺令他昏昏沈沈,以為身處極樂。
  
  這時候,陸知書也忘了再用粗口了,狂暴的快感席捲著他,讓他只一味低頭猛幹,男人的後穴無疑是極品中的極品,除了自然的褶皺外,還有一層層的如波浪般的軟肉,每進一寸,就會形成一個小小的肉圈,緊緊箍住他的肉棒,像小嘴似地,貪婪地吮咬按摩著,肉棒在肉圈裡來回穿梭著,所帶來的快感令他戰慄,若不是他定力好,早就繳械投降了。
  
  名器!
  
  陸知書那被情慾沖昏的腦袋裡,突然浮現出這兩個字。
  
  他的寶貝萌萌,擁有兩張令男人銷魂蝕骨潰不成軍的名器寶穴。
  
  名器寶穴,分為兩種,一種為後天訓練,則是用各種調教手段,強迫受訓者的小穴生出層層肉圈,以此在交歡時,令插入者享受到不一般的快感。 一種是天生的,這種人是天生就該享受性愛的,是上帝賞賜給世間男人的珍貴禮物,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極品寶貝。他們的肉穴要比後天訓練的更加美妙,更加緊致,穴內的肉圈也要多很多重。
  
  而先天的名器寶穴又極少有人擁有,因此顯得珍貴。
  
  然而他的寶貝萌萌,竟然一次就擁有兩個。
  
  第一次交歡時,陸知書就察覺到了男人雙穴的不同之處。他也上過女人,可是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夠把他的肉棒伺候的這麼舒爽,定力好如他,加上七分的刻意隱忍,一次也就只能在男人身上馳騁半小時左右。
  
  那次吃了藥,頭腦並不清醒,只覺得舒服之外,並沒有細細體會。現在人處於清醒的狀態下,再細細體味,那種驚喜,真是沒法用語言來形容。
  
  
  「寶貝兒,你真是天生就是為了給男人操的。」
  
  
  這話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已沒了羞辱的味道,反而儘是旖旎。
  
  陳澤被插的渾身酥軟,聽到這句話,竟就這麼射了出來。一股股精液噴在娃娃身上,還沒完全射完,捅在身體裡的兩根肉棒又開始瘋狂的操幹起來。
  
  「啊啊……嗚……讓我……讓我射……不要……不要再操了……啊……受、受不了……唔……哼……哈……用力……啊……」越來越高亢的呻吟在房間裡飄蕩著。
  
  精液,汗水,呼吸,呻吟,愛液,兩人間熱烈的互動,讓房間的溫度高之又高。赤裸的兩人皆是汗水淋淋,灑落的酣暢痛快。
  
  男人被他壓在身下,承受著兩根大肉棒的插幹,每次當後面的真肉棒朝前插入的時候,身體就會被頂的朝前趴去,然後插在前面小穴裡的肉棒就會壓的更深,滾燙的,又粗又長的肉棒,讓他愛的不行,每一次被抵入的時候,都讓他愛液流的更加洶湧,然後主動搖著雪白的肉臀配合著男孩和娃娃的抽送。
  更壞心的是,陸某人竟然不知何時將娃娃身上的開關也打開了,電動的肉棒在穴內180°急速旋轉著,陰莖上的點點小顆粒摩擦著嬌嫩的內壁,痛痛的,麻麻的,花瓣都被磨腫的像貝肉。
  
  
  「呼……」陸知書越幹越興奮,連說粗口的時間都不想浪費,低喘著,像頭髮情的雄性野獸,握住男人的纖腰在背後用力朝前抽插搗幹著,男人的小穴始終緊致地收縮,甬道內壁抽搐個不停,每一次他稍微插的深點,肉棒就像插入了沼澤泥濘中,被用力地吸絞著,不肯跟它分離一秒鍾。
  
  太舒服了。
  
  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樣的快感,比第一次荒唐的那夜還要暢快。
  
  這才是真正的性愛,兩情相悅,水乳交融,魚水之歡。
  
  男人被他操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不住地想向前逃,卻每次都被他抓了回來,重新狠狠地摁坐在娃娃的肉棒上,跟著自己的肉棒一起操幹。無論男人怎麼求他,他也無動於衷,依然狂風暴雨地操著。
  
  「啊啊……不要了……夠了……夠了……不行了……」陳澤被插的快要發瘋崩潰,快感已經到了極致,身體已經沒法再承受了。心跳的異常迅速,他甚至覺得再不停下來,自己就要死了,被操死了……沒辦法呼吸……
  
  可是陸知書覺得不夠。
  
  不夠!還不夠!
  
  他還要更大的快感,還要繼續操,要把男人的騷穴穴操爛,要男人也和自己一樣,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超高快感。瘋狂的念頭讓他不可自控,抽插地更加更加劇烈,每一次將肉棒抽出穴口,打個小圈兒後,再狠狠地捅進去。每一次的力道都重的出奇,儲滿精液的囊袋打在會陰處,發出啪啪的聲音。
  
  
  「啊啊……不行……不行了……求求你……唔……不要再幹了……啊啊……嗚……」
  
  陳澤被知書越來越狂猛的插弄操的連連求饒,雖然在求饒,可是屁股卻還在下意識地朝後挺去,迎接著肉棒的抽送。
  
  陸知書兩眼通紅,一邊插一邊打著他的屁股,甚至將手探到他跟娃娃陽具交合的地方,粗暴地揉了揉被操腫的花瓣,惡狠狠地問:「不狠狠操你你怎麼爽?騷貨!說,是我的肉棒操的你舒服,還是娃娃操的爽?」
  
  一連串的粗口,逼迫陳澤又發出了浪吟:「你……老公的……老公的操的舒服……唔……啊……騷穴要被幹爛了……老公……啊……哼哈……不要……騷心被幹到了……啊……」
  
  「好老婆,那你說,是老公的肉棒大還是娃娃的肉棒大?」
  
  
  陳澤已經沒辦法回應他的話了,激烈的性交讓他軟成了一灘春水,完全沒有辦法開口。
  
  陸知書卻越來越狂亂,他覺得自己停不下來了,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更多……的……
  
  
  肉棒還在膨脹,深入,又是百來下抽插後,陳澤的後穴突然急劇收縮起來,抬起頭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陸知書知道,他要高潮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捏住男人的下頷,強迫他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目光與之相接。
  
  男人黑漆漆的泛著水光的瞳孔裡,倒映著自己的影子,因為慾望而微微變紅的臉龐。
  
  自己的眼裡,也有男人潮紅地情動的臉孔。
  
  他們就這樣注視著彼此,不想挪開目光,不想錯過彼此高潮時的表情。目光由狂亂慢慢變得柔和,深情款款……
  
  彷彿有一刻,兩人都覺得,有一句話要突出胸膛了。
  
  是什麼呢?
  
  兩人都想不出來,有點依依。
  
  
  再接下來,便是一連百下的重戳,次次都戳到淫心,直到最後,陸知書突然抱起男人,將娃娃踹開,然後將插在男人後穴裡的肉棒抽出來,再重重戳進男人前面的陰穴裡。
  
  
  盡根沒入,龜頭直接就卡在了嬌嫩的宮口處。
  
  陳澤說不出話來,只能咬著他的肩膀,克制著全身的顫抖。
  
  他知道,高潮來了。
  
  伴隨著一股股滾燙的精液射進自己的子宮裡,而自己的蜜穴也噴湧出大量的淫水來,和著前方性器噴射出的精液……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致命的快感,以及無與倫比的滿足。
  
  昏厥的那一刻,陳澤想著:尼瑪,老子完蛋了!!

 


第六十五章

    
  醒過來時,人躺在床上,身體已被清潔乾淨,換上了乾淨柔軟的睡衣,蓋著輕薄的被子。陳澤睜開眼,有些木訥地轉過臉,看向窗外。
  
  窗外已是傍晚時分。
  
  深秋的傍晚最是好看,霞光紅到妖冶,好像一張含羞的美人臉。幾隻小鳥停在窗臺上,小心翼翼親吻著花盆裡海棠。
  
  
  這一覺睡得很沈,很漫長,沒有夢魘,醒來時心情也很平靜,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難堪。眼角餘光裡,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輕輕走進來,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一道溫和的男聲響了起來:
  
  「睡醒了嗎?」
  
  
  「嗯。」
  
  「餓嗎?」
  
  「嗯。」
  
  「那起來洗漱一下,飯我已經做好了。」
  
  「陸知書。」陳澤突然轉過臉,望向他,眼神有些迷茫,「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生活裡呢?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陸知書抿抿唇,沒有回應。
  
  陳澤喃喃:「你看,我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些錢,想來你也不缺這些……」
  
  陸知書說:「我們也許需要談談。」
  
  陳澤搖搖頭:「談什麼呢?又是你那番負責的言論麼?」嘴角勉強地牽了牽,有些哀意的嘲諷,「大家都是男人,為了生理需要,玩玩就OK了。談負責什麼的就太扯了。沒有必要。更何況……」
  
  「更何況你已經聽到了我跟明成的談話,是麼?」陸知書接道。
  
  陳澤微怔,旋即點點頭:「是,都聽見了。」
  
  「所以才為了報復我,做出這些娃娃來?」
  
  「很幼稚是不是?我也覺得幼稚。殘酷的報復手段我也會,只是沒有下得了手。覺得頂沒意思。」頓了頓,又道,「你所謂的負責,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罷了。」
  
  他突然覺得沒什麼力氣再與這人糾纏下去了,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情,現在看起來,簡直像場鬧劇。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起初鬧的時候還沒有感情,因此勝券在握,然而現在,他已經輸不起了。
  
  
  陳澤說:「我們不要再糾纏下去了,我自認為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就放過我吧。」
  
  陸知書交疊著雙手,靠坐在椅子上,指腹相互摩挲,白襯衫下的肌膚隱約露出昨晚自己留在上面的痕跡。
  
  他的確是個有魅力的男孩子,年輕,溫和,成熟,言談舉止有修養,溫柔又多情,教人心動。
  
  然而這一切並不屬於自己。
  
  陸知書說:「你想讓我放過你?」
  
  陳澤點頭。
  
  「你對我就沒有一絲感情?」
  
  陳澤轉過身,將臉埋進被子裡:「沒有。」
  
  「你撒謊。」陸知書走過去,強行捏著他的臉轉過來,看向自己,「你喜歡上我了,愛上我了,所以才覺得難過。是這樣的對不對?」
  
  陳澤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很快便被隱去,強自鎮定道:「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老子看上一條狗也看不上你。」
  
  「是嗎?是這樣嗎?那你昨晚又算怎麼回事?」
  
  「什、什麼怎麼回事?」
  
  「光是對著長的像我的娃娃就那麼熱情,你敢說你沒有一點喜歡我?陳澤!」
  
  最後一句「陳澤」,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吼了出來。
  
  陳澤幾乎被他的怒氣震呆,反應過來後,也不甘示弱,猛地從床上坐起,推開他,氣的臉發紅:「就算是又怎樣?有結果麼?我喜歡你就該被你踐踏嗎?老子是人,不是你做出來的那些玩具!」
  
  「你他媽的有把老子當過一個人嗎?想玩就玩,就搞就搞,老子是淫蕩,老子抵抗不了肉體的誘惑。可是老子也是人,老子也有心。」拳頭鎚鎚自己的左胸口,「這裡,媽的也會痛!」
  
  泛紅的眼角不知何時有液體流了出來,陳澤胡亂地抹了把臉,覺得奇怪,為什麼安然死的時候他都沒哭,這時候居然會矯情的掉眼淚。
  
  陸知書看著他。
  
  陳澤以為他又要動怒了,然後會對自己做什麼不軌的事,然而,好像有什麼,不太對……
  
  陸知書看著他的眼神,慢慢地柔和起來,最後融化成了春天裡的清風,眸子彎成了月牙,伸出大手,摸了摸他的頭,像安撫一隻炸毛的大貓一般:「都是我的錯。以後,我只對你好不好?」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倘若說陳澤意識到了自己喜歡上了對方,那麼無疑,陸知書也意識到了這份在心中早已發芽的愛。那天面對明成時說的那些話,有多違心,他心中通透的很,只是不願承認。但是當兩人獨自相處時,他就覺得自己沒辦法再欺騙下去。
  
  他很喜歡陳澤,喜歡到連自己都沒辦法估計的程度。
  
  陳澤聞言,微怔後,有些痛楚地低下頭,低聲,幾乎哽咽:「不要玩我了,陸知書,我老了,經不起折騰。你放過我吧。」
  
  「你還年輕。不過三十,更何況我沒有玩你。」知書道,「我很認真,我們試試把。」
  
  「我不想。」
  
  「試試。給我個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
  
  「你聽不懂我的話麼?我說你……唔──」
  
  下面的話,沒有機會再吐出來,只有越來越纏綿的吻,與喘息,代替了所有。
  
  千言萬語,你……可懂得?
  
  
  
  
  「不要……不要負我……」
  
  
  「嗯,不負你。」

 

第六十六章

  
  陳家父母最終發現了兒子並沒有去法國且辭職之事。手機快要被打爆,索性關機。郵箱裡塞滿了張小沐的郵件,沒看一眼,統統刪除丟進垃圾箱。
  
  沒有人知道陳澤去了哪裡。
  
  就在大家為找他差點報警時,陳澤出現了,帶著陸知書,回到了陳家。
  
  陳父見到兒子回來了,氣的直瞪眼,當場就想打人。陳母忙拉住他,安撫道回來就好,有話好好說。婦人一眼便認出兒子身後的人就是當日社區門口那位斯文儒雅的年輕人。她心中有些不祥預感,但良好的修養使她壓住了好奇心,只道:「這位是?」
  
  陳澤道:「媽,他是陸知書。」
  
  陸知書謙恭地鞠了一躬:「伯父伯母好。」
  
  幾人就坐,張小沐也在,眼睛泛紅地坐在陳家父母身邊,神色間無限的委屈。
  
  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兒壓抑。
  
  陳父先開口了:「老子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說不出來就立刻滾出這個家。」
  
  陳澤平靜道:「爸爸想聽什麼?」
  
  「你還有臉問?」陳父指著身邊的小沐,「你把小沐一個人丟到法國,自己卻玩消失,還辭職,到底在搞毛線?!」
  
  「只是突然不想去法國罷了。」
  
  「這就是你的理由?」
  
  「嗯。這就是我的理由。」
  
  「混帳東西!」陳父怒拍桌子而起,伸手就想扇他耳光,陳母不愧這些年練下來的,眼尖手快,總是能掐準點準時阻止住。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婦人一臉黑線地拍著老頭子的背,像安撫著一隻炸毛的大貓,「當心你的病。」
  
  「……」
  
  小沐委委屈屈地擦著眼淚,開場了:「澤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小沐了?要這麼對人家……」
  
  「……」陳澤儘量用溫柔的聲音說,「我……喜歡過你麼?」
  
  「……」
  
  張小沐恨不得立刻掉頭淚奔。
  
  陳母再次充當和事老,想要阻止她,但是陳澤卻打斷了老母的動作,「媽,我有事要對你說,讓外人走吧。」
  
  張小沐:……
  
  陳父:孽障!!!你今日是想造反了吧!!小沐別走,來伯父這裡,我看這個小畜生到底能折騰出什麼麼蛾子出來!!
  
  陸知書:= =||這父子倆,呃……
  
  
  陳母見兒子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心中一凜,再看一直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的陸知書,那股子不祥的預感更是越演越烈,便對小沐說:「小沐啊,對不起,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們會好好教訓兒子的。你別太傷心啊。」
  
  張小沐:嗚嗚嗚。
  
  陳父(拍桌子):誰敢讓小沐走!老子跟他沒完!
  
  陳母:……
  
  陳澤,坐下來,翹起二郎腿,蛋定道:「那好啊,您老要是不在乎的話,我現在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了。」
  
  「……」陳父氣的直翻白眼,臉色鐵青,「孽畜!!!!你真是……真是……真是要造反了!」
  
  「爸,我還是看你的意思。你懂得。」
  
  「……」
  
  幾秒鍾後,張小沐從這個屋子裡蒸發了。
  
  
  陳父陳母陳澤,外加一隻始終掛著斯文微笑的腹黑鹿,共處一室。
  
  氣氛,劍拔弩張。
  
  陳母還在給老頭子拍胸口順著氣,時不時用眼角餘光偷偷瞄瞄陸知書。陸知書發現了,便大方的回望過去,對她老人家微笑。老人家白他一眼,繼續給老頭子順氣兒。於是陸知書很驚奇地發現,這位未來的婆婆……骨骼清奇,除了臉長的有點兒女人外,其餘的地方,呃……怎麼這麼man?
  
  上次在社區門口時候,她穿著比較寬大的裙子,倒是沒怎麼覺得奇怪,只是覺得陳媽媽比一般女人高大罷了。可是今天她穿著一身略緊身的居家服,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看起來簡直像個偽娘。
  
  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思緒被陳母打斷了。
  
  陳母道:「兒子,你有什麼話就現在說吧。」
  
  陳父氣衝衝地罵著:「孽畜,老子要看你說出什麼話來!」
  
  陳澤張了張嘴,本來都打算好了要說了,可是真到這時候,卻突然覺得有些緊張起來。陸知書察覺到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低聲道,「我來說吧。」
  
  陳澤搖搖頭:「還是我來吧。」抬起頭來,勇敢地望向自己的父母,「爸,媽,我給你們帶兒媳婦兒回來了。」
  
  陳父愣住,陳母呆住。
  
  兩人轉頭,左看看,右看看,齊聲問:「兒媳婦兒,在哪兒?」
  
  陸知書將拳頭放在嘴邊,低低的咳了一聲,「咳,在這裡。」
  
  「……」
  
  「……」
  
  陳父懷疑自己老眼昏花,回頭問自家老太婆:「媳婦兒,我聽錯了麼?他……他是我兒媳婦?」
  
  陳母嘴角抽搐:「好像,沒聽錯。」
  
  陳澤也有些不好意思,臉紅彤彤地,說:「嗯,沒錯兒,他就是你們的兒媳婦。」
  
  「……」
  「……」
  
  「臥槽!!!」陳父又激動了,拍桌而起,「你們倆搞基?!!」
  
  陳澤點點頭,有些害臊:「嗯,是的,爸,我倆相愛了。」
  
  相愛了……
  愛了……
  了……
  ……
  
  陳父一巴掌就抽了過去,陳澤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白玉般的臉上,頓時浮出五道白骨爪。
  
  陸知書當場就急了,想站起來跟老人家理論,卻被陳澤按住,搖了搖頭,失意他什麼都別說。
  
  
  陳父氣的直哆嗦:「孽畜,孽畜!吃了一次屎還不改,還要吃第二次!!你是想氣死老子麼!!」
  
  
  陳澤揉了揉發痛的臉,不太愉快地說:「爸,說話別這麼難聽。你兒媳還在。」
  
  「……」陳父跳腳了,「臥槽!!老子才不要一個漢子當兒媳!!他能給我生小孫孫嗎!!不要!!老子不要!」
  
  「爸,別鬧了。」陳澤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媽當初不能給你生孩子,你還不是娶了他?」
  
  噯?陳媽媽不能生孩子?
  
  這回換陸知書愣住了。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陳媽媽不能生孩子,難道陳澤不是二老親生的?
  
  可是看著也不像啊!陳澤明明長的跟他媽很像。
  
  只聽陳澤又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真相。我18歲那年就知道了,我是你生下來的。爸!!!我媽他其實是個男人!對不對!」

 

第六十七章


這真相就如平地裡忽起的一道旱雷,活生生震傻了在場的除了陳澤之外的所有人,饒是蛋定如陸知書,也被震的風中淩亂。


陳澤是陳父生的。

可是他叫陳父「爸」。

陳澤的媽是男人。

可是陳澤叫她「媽」。

爸……媽……

男人產子……

陳父肝膽欲裂,指著兒子的一根手指頭就快抖成篩子:「你、你──孽障,孽障!!!!!!!!」

陳母臉色也陰沈沈的,盯著兒子:「你是怎麼發現的?」

陳父:「……」

陳澤低咳一聲:「你是指我怎麼發現您是男人,還是指……怎麼發現我是我爸生的?」

「都有。」

「媽,我說出來怕我爸打我。」

「……」

陳父氣的老眼昏花,再看身邊還坐著一個自稱是兒媳的陌生漢子,老臉更是掛不住,又見兒子更老婆竟挑此刻探討起是如何發現這一秘密的,更是羞愧欲死,不知如何面對,索性眼一閉,裝死過去。

臨裝死前,不忘對兒子中氣十足地吼一聲:「給老子滾出這個家!!就當老子沒你這個兒子!」

陳母淡定地理理頭髮,對兒子道:「你們先走吧。」

「可是爸……」

「沒事兒,我有辦法讓他平安無事。兒子你先撤吧。」陳母大義凜然。

陳澤只好點頭應了:「那好,媽,我改日再帶小鹿來看你們。你先安慰好我爸。」

「知道知道。媽的囉嗦。」

「……哦,還有,媽,我一點都不嫌棄你是個男人。」

陳母樂呵呵地說:「你倒是敢嫌棄試試啊。」


「……」

出了陳家門,陸某人還處於恍惚狀態。
陳澤仰起頭,有些憂傷明白45°角,淡淡地說:「家醜,讓你見笑了。」

「呃。」陸知書推推眼鏡兒,「我……我不太明白,你……你是你爸生的?」

陳澤問:「你嫌棄嗎?我的身世。」

「= = 不嫌棄。只是不明白。」

「我爸他跟我一樣,是個雙性人。」陳澤悲傷的牽牽嘴角,有些勉強,「很悲傷是不是?我們陳家人都是被詛咒的天使,這一世都被上帝折了翼。」

折翼……

折翼……

折翼的天使……

陸知書抽抽嘴角,突然有種淡淡的蛋疼感。

「那伯母……又是怎麼回事?」他顫抖著問。

陳澤沒說話,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繼續仰望天空。陸知書想,哦,這人的小清新文藝范兒又犯了,仰這麼久脖子就不累麼?

過了好一會兒,陳澤才用淡淡的口吻,回答了他的問題:「因為,他愛他。」

「……」

「我媽太愛我爸了,而我爸天生的要面子,不願讓人知道自己娶了個男人。我媽就為了這份愛,犧牲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這輩子心甘情願打扮成女人,陪伴在我爸身邊。」雖然在床上,屬於男人的尊嚴從未失去,不然也不會有自己了。

但,其實,事情的真相併不是如此浪漫。

真相之所以叫真相,往往都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的。老一輩的糾紛,並不比這倆好哪兒去,反而更加JP。相傳當初是陳爸拋棄了陳媽的妹妹,陳媽的妹妹一個想不開,就出家當尼姑了。陳媽為了替妹妹復仇,就打扮成曼妙女郎,去勾搭上了陳爸。陳爸雖然正直,到底是個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敵不過美人火辣的攻勢,很快就淪陷了。直到結婚那天,洞房花燭之夜,當陳媽對著陳爸亮出JJ時,陳爸才意識到,這輩子……算是操蛋的掉坑裡了。


至於之後二人的愛恨糾葛,這裡就不再詳提。

總之,那段往事,除了兩個當事人,誰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在陳澤心裡,原本逼良為娼的「媽媽」,就這麼變成了為了愛而犧牲的好男人!

藍天上,正好飄來幾朵白雲。蛋疼中的陸知書,就聽見陳小萌用一種無比蛋疼的語調輕輕吟道:「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吟罷,回頭看向陸知書,以一種期待的目光,「我現在沒有家了,你,能勉我流離之苦嗎?」

陸知書的蛋疼感就更劇烈了,牙酸地抽抽嘴角,蛋疼道:「好。我會做到的。」

兩人的關係其實誰都沒有明說,但是,那天從陳家慢慢走回陸家時,兩人一前一後,在路口的拐角處時,陸知書輕輕地牽住了陳澤的手。


這大概,就是戀愛了。

是的,戀愛了。

戀愛的人,智商總是特別低。而這戀愛中的兩人,不僅智商低,少女模式也完全開啟。

譬如,早起時,當兩人的目光無意間碰見對方時,兩人總是同時羞答答的紅了臉,然後結結巴巴道:「早、早啊。」

如果小鹿臉皮厚點,再給對方一個吻,那麼少女萌的臉就更紅更燙了,羞答答的躲進被子裡,就差沒喊「你好壞哦。」

又譬如,當兩人同時想進衛生間如廁時。

少女萌臉紅道:「好、好巧啊。你也大號。」

少女鹿羞答答點頭:「嗯,好巧呢。」

少女萌:「你先去吧。我不急~」

少女鹿:「我也不急,還是你先來吧。」

少女萌:「不不不,我真的不急,你先去。」

少女鹿:「我也真的不急,還是你先去吧。」

如此退讓百來下,杯具就釀成了,家裡只有一個衛生間,兩人都因內急,而不得不一個去借鄰居家的廁所,一個蹲在馬桶上一邊躲避著「大大」落下濺起的水花一邊丟人的嗚咽。

還有,還有就是……在SEX上。

奇怪的是,兩人在確定關係前,都是很放的開的人,但是確定關係後,兩人一夜之間都變成了不知人事的小處男,晚上睡覺除了親親抱抱,連摸摸都沒有。純的就跟冬天的小雪花兒一樣。

少女鹿說:我會向你證明,我愛的不止是你的肉體,我更愛的是你的人,你的心。

瀰漫在屋子裡的,全是粉紅的泡泡。

走在大街上手牽手,也絲毫不顧他人目光。

看著彼此的目光裡,儘是溫柔寵溺。

所以,當小安捂著屁股從陸明成那兒偷回來時,差點沒被一屋子的粉紅色刺瞎狗眼。

小安看著兩人羞答答地坐在餐桌前,視他為空氣,肉麻兮兮地給彼此喂著食物。

小安呆呆問:「你倆……你倆……」

陸知書聽到聲音,這才注意到他,放下勺子,對他微微一笑:「小安啊,你回來了。」

「你倆,你倆……」小安舌頭都快打結,指指臉紅紅的少女萌,又指指臉紅紅的少女鹿。

少女鹿靦腆的笑:「沒錯兒,我倆相愛了。」

「……」

在這秋高氣爽菊花盛開的秋天裡,陳澤與陸知書,就這麼相愛了。

倘若這兩人就此相愛,然後生了一堆孩子從此happy地在一起了,那麼這文就不叫雙性生子產乳雷文了,應該叫小白文。

之所以叫雷文,勢必是因為這兩人相愛的過程還要經過一番扭曲,一番狗血。

就在兩人相愛的第十三天,少女鹿,出軌了!!!

 


第六十八章

    
  那日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兩位少女羞答答的從床上醒了過來,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彼此。
  
  少女鹿摘掉眼鏡兒的雙眼,是那麼地溫柔,一大早就攜帶百萬伏特電壓,嗖嗖地對著少女萌放電。電的少女萌春心蕩漾,一個沒忍住,便情不自禁地湊過去,獻上了小羞羞之吻。
  
  
  吻著吻著,兩個人的小弟弟就甦醒起來了,隔著睡褲在被子裡你碰我,我碰你,激烈的火花就碰撞出來了。再在身體摸幾把,這火就算是徹底點著了。
  
  兩人少女模式開啟了多日,還不曾歡好過,這會點起火來,便一發不可收拾,迅速燎原。食肉本性大開,呻吟喘息著撕扯著彼此的衣服,很快就滾到了一起。
  
  幾分鍾後,就聽見被子裡傳來惹人遐想的對話。
  
  小萌:「別,別碰那兒……唔……癢……」
  
  小鹿:「舒服麼?不喜歡我碰你這?」
  
  小萌:「唔……嗯……喜、喜歡……」
  
  小鹿:「最喜歡我碰你哪兒?用什麼碰?嗯?都告訴相公。」
  
  小萌:「不……不要說……唔……那裡……不要……啊……好舒服……唔……」
  
  小鹿:「快說,不說相公就不碰你了。」
  
  小萌:「嗚嗚……喜歡……喜歡相公碰我……最喜歡相公用大肉棒碰了……啊……」
  
  最後一個尾音,終是變了調,在旖旎的秋光中,潰不成軍。
  
  事實證明,無論男人女人,都是需要性愛的滋潤的。一場晨間SEX做下來,陳小萌容光煥發,豔光四射,猶如在最好的時節裡,盛開的最美的玫瑰。
  
  對著鏡子,陳澤暗暗想:尼瑪不愧性愛是最好的保養品,整個人都好像年輕了十多歲,一點歲月的痕跡都看不出。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魚尾紋了!so easy!
  
  陸知書則悄悄將那些充氣娃娃啊美女雜誌啊什麼的統統丟進了倉庫裡。自從有了陳小萌,再也不用管子被擼斷了!性福美好的二人生活,so easy!
  
  
  
  近來,陳澤一直在思考著繼續工作的事兒。總是這麼歇下去不是辦法,陳家那頭也沒了消息,估計老頭子很快就會原諒自己並且承認陸知書這個兒媳婦兒。依照他的條件,去哪裡工作都很好找,可是陳澤已經不想再再人家手下面工作了。
  
  陸知書便給建議道:「不如,自己註冊家公司?我也可以幫你。」
  
  陳澤蹙眉,猶豫了片刻,說:「經營什麼好呢?」
  
  陸知書想說:經營成人用品最賺錢了,可是你願意麼?
  
  低咳一聲,腹黑鹿說:「在珠寶行你比較有經驗,不如就從這裡下手好了。」
  
  陳澤搖搖頭:「投資太大,市場也難打開。那麼多的老字型大小珠寶店,輪不上我們。」
  
  「這說不準。」陸知書微微一笑,「我們缺的不是經驗,也不是錢,而是一名出色的設計師。」
  
  「設計師呢?」
  
  「就在你眼前。」
  
  陸某人於是被內定成了陳小萌還沒開的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其實陳澤在答應以後用他時,心裡還有點兒擔心的,擔心這坑爹貨到時候別把珠寶都設計成了一隻只按摩棒or充氣娃娃。
  
  不過戀人間嘛,講究的就是信任。
  
  陳小萌決定這回就給那隻鹿一個機會,一咩咩小信任,看他的表現。
  
  公司要註冊,有許多紛繁的手續要辦理,幾日忙下來,陳澤幾乎累倒。陸知書也幫不到什麼忙,實習結束了,就得回到學校繼續功課,大四忙碌,畢業論文各種報告,忙的暈頭轉向。
  
  看著陳小萌越來越疲憊的臉色,陸知書決定找個時間讓愛人好好休息一下。於是吃晚飯時,便說:「禮拜天有時間咩?」
  
  陳澤最近胃口很差,嚼著碗裡的飯,味如嚼蠟,精神也不太好,蔫蔫的應了句:「做咩?」
  
  「我們學校禮拜天要辦籃球賽。聽說你以前在部隊裡挺喜歡打籃球的。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陳澤想答應的,但是轉念一想,禮拜天正好與寫字樓的負責人約好了去看辦公室的,只好搖搖頭:「禮拜天去不了,還有事要辦呢。」
  
  「很重要麼?不能休息一天再辦?」
  
  「不太好,約好了就得守信用。這是經商的基本原則。」
  
  陸知書有些遺憾的抿了抿唇:「那就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那天正好上場,而且,最近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樣子,就想讓你請放鬆放鬆。」
  
  陳澤夾菜的筷子在空中一頓:「你也上場?」
  
  「嗯。」
  
  「哦。那到時候再說吧。」
  
  看他一臉不想再說的樣子,陸知書也不好再提下去,便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進他碗裡,說:「多吃點吧,怎麼總覺得你最近瘦了不少?」
  
  陳澤用筷子戳著碗裡的排骨,咕噥了一句:「不想吃肉……」
  
  小貓一樣撒嬌的語氣,陸知書頓時惡趣味又來了,故意唬著臉,嚴肅道:「不能不吃。這麼大人了,還挑食!丟人不?」
  
  「……」
  
  「快吃!不吃我給你硬塞下去。」
  
  「……」
  
  陳小萌只好不情不願地夾起排骨,動作極慢地往嘴裡送去。
  
  排骨是陸知書做的,煮的很好,色香味俱全,惹人食慾,是平日裡陳澤挺喜歡的一道菜。可是今天,他怎麼看這排骨怎麼噁心,尤其那股子濃郁的肉腥味和油膩膩的肉色……呃……
  
  排骨還沒放進嘴裡,陳澤就覺得胃部一陣翻滾洶湧,然後整個人來不及跑進衛生間,就哇的一聲,對著飯桌,吐了出來……

 


第六十九章

    
  陳澤吐了,吐的很不正常,有事就吐吐,沒事也吐吐,跟人談生意吐吐,跟自家男人談情說愛也吐吐……幾天吐下來,吐的衣帶漸寬伊人憔悴。
  
  腹黑鹿擔心的不行,催著他去看醫生,但是陳澤表示根本沒什麼大事,不需要看醫生。陸知書軟硬皆施,卻依舊拿小萌沒轍。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陸知書決定找他促膝長談一下。
  
  陳澤剛吐完一次,臉色還慘白著,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手指戳著枕頭上的小花花,有些不耐道:「不想怎麼樣。就是不去看醫生。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陸知書頓了頓,拚命壓下心底的火氣,溫和道,「你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去看醫生呢?」
  
  陳澤不吭聲。
  
  他能告訴這家夥,自己不怕刀槍不怕子彈,就尼瑪的害怕打針好麼!每次看到那麼細那麼尖的針頭要戳自己屁股時就快要嚇尿了好嗎!!
  
  「你……」陸知書眉間突了突,「你該不是怕打針吧?」
  
  一語戳中死穴。
  
  陳小萌當場就跳起腳來,炸毛了,「你才害怕打針呢!你全家都害怕打針!」
  
  「……」
  
  「老子這樣的純爺兒們,會害怕打針嗎!可笑!荒唐!」
  
  「……」
  
  「再說就給老子跪狼牙棒去!」
  
  「……」
  
  陸知書默默扭臉,果真家有悍妻的人傷不起啊。只好說:「那好吧,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斬釘截鐵。
  
  「不去的話我就強姦你一百遍啊一百遍。」
  
  「凸」
  
  「去不去?」
  
  「凸」
  
  「你答應去了,是吧?」
  
  「凸」
  
  (註解:凸──比中指的形象。怕個別妹子看不懂。咳~)
  
  好半天沒吭聲。
  
  陸知書疑惑,這家夥該不是睡著了吧?於是伸出一隻手,拍了拍被子:「寶貝兒?」
  
  被子動了動,只見陳小萌悄悄露出小半張臉來,委屈地扁著嘴,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問:「能不去麼?」
  
  「……」
  
  惡意賣萌的人是可恥的,陸知書又想,家有萌妻……呃,也是傷不起的。
  
  最後,陸知書還是敗在了陳澤手中,給他去藥店開了些藥回來。醫生聽了病情,也說不是什麼大事,估計也就是腸胃不太好,受寒了而已。最近不要吃大閘蟹啊之類性涼的東西了。
  
  當時兩人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覺得醫生說的都是對的,就這麼稀里糊塗地過了下去。直到幾個月後,陳小萌發現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大,大到連衣服都遮不住時,他才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他是可以懷孕的!就跟他老子一樣,具有生育功能的!!!!!!!!
  
  
  
  這些都是後話。
  
  讓我們再回到腹黑鹿出軌的那一天。
  
  週日那天,腹黑鹿去學校參加比賽之前,還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去看我比賽嗎?」
  
  陳澤專心擺弄著檔,忙的連頭都沒抬,就拒絕:「不去。」
  
  陸知書的臉上露出些許不易察覺的失落,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點點頭,道:「嗯,那就算了。你待會兒出門注意安全,車開慢點,還有,記得吃飯。記得醫生叮囑的那些,別吃性涼的東西。」
  
  「嗯,知道了。」
  
  「那我走了。」
  
  「走吧。」
  
  「……」
  
  連句加油都沒有,反應相當的冷淡。
  
  陸知書心裡於是失望感更濃了。
  
  
  門關上了。
  
  樓下傳來車子的發動聲,陳澤這才把頭抬起來,走到窗邊,悄悄掀開窗簾的一角。
  
  透過車窗,他能看見那個人,穿著運動服坐在駕駛座上,側臉清秀,線條美好。
  
  陳澤也不知最近怎麼了,情緒特別不穩定,動不動就跟那孩子生氣發火,等冷靜下來後,就又後悔不已。雖然知道這樣不對,可是下一次爆發時,還是控制不了。
  
  車子越開越遠,最好消失在路角不見。
  
  陳澤摩挲著窗櫺,咬了咬唇。
  
  也許,應該去看看的,哪怕說句加油也好。
  
  
  說做就做,陳小萌當即就打電話給寫字樓的負責人取消了會約,然後就穿衣服打扮自己。
  
  戀愛中的女人,出門永遠少一件衣服。
  
  戀愛中的男人也是如此。
  
  陳小萌快要把衣櫥翻遍了,試過的衣服丟了一地,最後才穿了一件原來很喜歡現在卻怎麼看怎麼都不完美的西裝。
  
  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那張瞧不出年紀的臉,陳澤覺得,應該不會給那家夥丟臉的……應該。自己長的這麼好看= =~
  
  出發前,陳澤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既然是自家孩子打比賽,那自己就得給他拉風!要有氣勢,還得有排場!於是打電話給宣傳公司,叫了五隊啦啦隊,又讓他們特意做了三張百米大橫幅。
  
  橫幅題字:
  
  陸知書必勝!
  
  陸知書萬歲!
  
  陸知書最厲害!
  
  
  宣傳公司那邊,客服掛了電話,一臉黑線。正好老闆走過來,見她發呆,便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客服笑著說:「陸總,剛才那客戶搞笑死了,居然讓我們給他做這種字的橫幅BALABALBALA……」
  
  所謂陸總,就是陸知書的哥哥陸明成。
  
  當他聽到自己弟弟的名字時,沈默了片刻。
  
  腦海裡,悄悄浮現出一隻花孔雀昂首挺胸的舉著橫幅走在校園裡的場景……呃……
  
  陸明成突然很同情自家弟弟。
  
  
  花孔雀出門了。
  
  花孔雀無比拉風的出門了,開著他那輛拉風的悍馬,來到了陸知書的大學。
  
  從下車開始,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
  
  花孔雀對這些目光感到挺滿意,這是自己寶刀未老,風韻猶存,哦呸呸呸,是玉樹臨風的證明。
  
  等一下自己一定要無比拉風的出現在球場,然後讓那群啦啦隊舉著那些拉風的橫幅來給自己孩子加油。
  
  孩子肯定會很感動的。
  
  說不定……還會以身相許,今晚讓自己攻攻他的小菊花。
  
  美滋滋地幻想著,花孔雀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昂首挺胸的走進了校園。
  
  今日有籃球賽,校園裡人山人海,全是一群青蔥的少男少女。花孔雀走在裡面,享受著眾人驚訝的目光,也沒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
  
  因為想給陸知書一個驚喜,所以來之前他沒有打電話通知。在校園裡溜躂了好半天,也沒找著球館,便隨手抓住一個熊孩子,昂著頭,態度傲慢地問:「喂。告訴我陸知書在哪兒。」
  
  「……」熊孩子抖了抖,覺得眼前這人就算是帶著墨鏡也不能遮住他豔光四射的容顏,戰戰兢兢道,「在、在球館。」
  
  「球館怎麼走?」
  
  「從這往前走,走到盡頭,左拐,步行三十米再右拐,再走一百米左拐,就是了。」
  
  「……」孔雀皺皺眉頭,發現這破學校的路線還真挺難記,便又說,「帶路。」
  
  「……」
  
  熊孩子聳拉著腦袋,乖乖帶路了。
  
  距離不遠,很快就到了。
  
  陳澤進了球館溜了一圈兒,卻還是沒見著自家孩子的身影。熊孩子便怯生生地說:「那個……我剛才聽朋友說,好像在球館後面看見陸學長了。」
  
  「是麼?」陳澤抿抿唇,「帶路。」
  
  熊孩子:「T T」
  
  兩人來到了球館後面。
  
  還沒到,陳澤就聽見了陸知書的聲音,好像在跟什麼人說話。
  
  陳澤的嘴角微微上揚,腦補著孩子看見自己時會是怎樣驚喜的表情,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腳步。
  
  剛到屋後,還沒來得及叫一聲「知書」,便頓住了腳步,僵硬在了當場。
  
  眼前的,除了陸知書,還有一個小姑娘。
  
  是個年輕貌美的穿著圓點裙子的姑娘。
  
  姑娘正惦著腳尖,輕輕吻著白衣青年的臉。
  
  白衣青年也低著頭回吻,側臉的表情,深情款款。
  
  天那麼高,雲那麼白,風那麼大,陽光那麼好。
  
  兩個人站在一起,美的就像一幅畫卷,叫人不忍打攪。


第七十章

    
  
  孔雀覺得自己很美,美過世上所有的生物,每日,它最愛做的一件事,就是對著湖水,一遍又一遍地欣賞著自己美麗動人的容顏,欣賞著當它開屏時,身邊那些圍觀的目瞪口呆的動物的表情。
  
  因為美麗,所以清高,所以傲慢,所以目中無人,瞧不起一切醜陋的生物。
  
  也正是因為美麗,它總覺得很孤單,內心深處偶爾也會升起一種獨孤求敗的心情。
  
  一日,孔雀按照老習慣,打算去湖邊欣賞自己開屏的美麗身影,半途中,卻突然聽見嗚嗚聲。於是孔雀停下腳步,四下找尋,最後在草叢裡,發現一隻哭的沒有兔樣的兔子。
  
  那隻兔子小小的,皮毛灰灰的,兔臉上沾滿了淚水,兔毛稀稀拉拉地黏在身上,毛皮上還沾著饑渴蒼耳。
  
  孔雀這輩子最瞧不慣掉眼淚,便高傲地抖了抖尾巴,凶巴巴道:「哭,哭什麼哭!丟不丟人!」
  
  「可是,可是我找不到我哥哥了,嗚嗚嗚。」灰兔子揉著眼淚,繼續亂七八糟的哭。
  
  孔雀就說:「你哥哥去哪了?」
  
  「不知道……嗚嗚嗚,我們一起出去覓食,遇到了一個獵人,它讓我先走,然後我再回去找它,它就不見了。」
  
  
  孔雀心想,你哥哥肯定是被獵人抓走了,搞不好已經被煮成了紅燒兔肉,進了人類的腹中。
  
  孔雀向來沒有同情心,便對兔子實話實說了。兔子一聽,果然哭的更加兇殘,最後就這麼哭倒在了孔雀腳邊。
  
  沒有同情心的孔雀才懶得理它,用腳踢了踢它,發現沒動靜,便掉頭離開,想去湖邊繼續欣賞自己美麗的姿態。
  
  也許是那天,森林裡的陽光太好,好的想讓它早點回自己的窩去睡個懶覺。也許,是它太寂寞了,想有個可以說話的人……也許……
  
  孔雀把兔子撿回了家。
  
  孔雀發現它是一隻公兔子。
  
  孔雀愛上了它。
  
  孔雀再也不為任何人開屏了,只為兔子一個人綻開它那美麗的尾巴。
  
  可是就在孔雀準備娶它回家時,卻被兔子出賣了。兔子把它騙到了獵人的陷阱,被抓了,送進了動物園,囚禁於牢籠中。
  
  被抓的時候,孔雀問兔子,為什麼?
  
  兔子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笑了一笑。
  
  
  孔雀再也沒見過兔子,後來聽一隻烏鴉說,兔子也死了,死在了獵人的槍下。孔雀什麼都沒說,蹲在囚籠裡,麻木地看著那些對它不停拍照的遊人。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多年。直到有一天,動物園裡突然來了一隻鹿。
  
  是頭公鹿。
  
  那隻鹿就住在它隔壁,非常斯文有禮,性格溫馴,不管是飼養員還是遊客,都很喜歡它。面對閃光燈的拍照時,它也一點都不慌張,微笑著接受著遊客們的不滿。
  
  但是不知怎地,孔雀就是不喜歡它。尤其它每次湊過來跟自己搭話時,那種謙謙有禮的姿態,總覺得虛偽的很。
  
  一日半夜,孔雀正在睡覺,突然聽見隔壁籠子傳來聲響。它睜開眼,便看見那隻鹿不知何時從籠子裡跑了出來,夜色裡,小鹿的眼睛那麼亮,比漫天的星辰還要璀璨。
  
  孔雀突然就有點兒心動。
  
  孔雀道:「你……你越獄。」
  
  小鹿微笑:「沒有什麼能攔得住我。你要不要跟哥一起走?」
  
  自從兔子死後,孔雀已經對「生」這個字感到麻木了,覺得在哪裡都是一樣,也沒想過逃走。可是現在,面前就擺著一個生機……
  
  孔雀對它伸出了手。
  
  它們越獄了,逃走了,逃進了茂密的大森林裡,躺在草坪上,望著璀璨的銀河,滿頭大汗,笑的都是淚。
  
  這還是這麼多年來,孔雀第一次哭。哭的很大聲,很傷心。它哭的時候,小鹿就始終在身邊靜靜地陪著,雖然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但卻有種安心的力量。
  
  回到森林後,兩隻朝夕相處,鬥嘴打架,彼此嘲諷。孔雀傲慢,小鹿虛偽要面子,兩隻都瞧不起彼此,經常吵的要絕交的地步。但卻沒有哪一次真的絕交了。
  
  然後……慢慢的,孔雀發現自己好像動心了。
  
  它好像愛上了小鹿。
  
  小鹿發現了,表示自己也早就愛上了它。
  
  兩情相悅,孔雀怕被再次欺騙,又不捨得這份感情,最後還是戰戰兢兢地接受了,小心翼翼地,與小鹿在一起了……
  
  小鹿說:孔雀,我不會騙你,也不會負你。
  
  話說的那麼的甜蜜,孔雀聽了,在心裡對自己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相信一次。
  
  
  可是童話始終還是童話。
  
  那只會說「孔雀,我永遠都不騙你」的鹿,最後還是背叛了它,跟一隻漂亮的母鹿在一起了。
  
  孔雀站在森林盡頭,看著它們相親相愛,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刺眼的日光中,這才赫然發現,原來自己,早已不是從前那隻驕傲的孔雀了。
  
  
  所以,陳澤沒有說任何話,甚至連一點生氣的情緒都沒有表現出來,在沒有被發現前,平靜地轉身離去了。
  
  帶路的熊孩子看著他默默離去的背影,不知怎地,突然湧起一股淡淡的傷感來……總覺得那個人……好悲桑,好憂鬱……T T
  
  
  那天,學校裡所有的人都看見三隊啦啦隊,舉著三張奇葩的橫幅,在籃球館裡高呼陸知書萬歲。
  
  換做常人,肯定覺得很丟臉,抬不起頭來。但是陸知書卻下意識地覺得,這些人肯定是他家小萌叫來的。
  
  中場休息時,他在看臺上找了很久,卻沒有看到想要見的那個人。
  
  該……不會是又害羞?躲起來了?
  
  陸知書揚起嘴角,都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甜蜜。
  
  不曉得是不是陳小萌的那些橫幅真的起到了作用,比賽最後以20:0大獲全勝。
  
  隊友們叫陸知書去參加慶功會,他笑著拒絕,說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比賽一結束連球衣都沒來得及換,就急衝衝地往家趕。
  
  可是,當他推開門後,看見的場景,卻讓他傻了眼。
  
  只見屋子裡掛滿了白紙,每張白紙上都用血紅色的紅墨水寫著大字:
  
  騙子!
  
  
  
  再看房間裡,陳澤的行李,全部消失不見,如果不是滿屋子的字,他甚至懷疑,陳澤從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第七十一章

    陳澤消失了。
  
  哪裡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屋子裡沒有任何證據代表他曾經在這裡駐留過,一絲痕跡也無,真正的人間蒸發。
  
  想不通。
  
  想不通他為何要突然離開,找不到理由。
  
  明明之前還你濃我濃,就算不好意思,內心害羞,最後還是特意請來啦啦隊和製作橫幅,來給自己比賽加油。陸知書不是木頭,那份愛的心情,就算隔著空氣他也能感受得到。可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
  
  陸知書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想了一整夜。想不通,越是想不通,就越是鑽牛角尖的想,到最後腦袋都快爆炸。
  
  勢必要得到一個被拋棄的理由。
  
  於是次日,他動用了身邊所有的人際關係去找陳澤,短短幾日,幾乎將A市攪翻天。
  
  可是依舊沒有消息。
  
  陳澤,就像海中的美人魚,化成泡沫,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陳澤離開的第一晚,陸知書滿心的糾結,糾結他為什麼要突然離開自己。
  
  第二天晚上,陳澤沒有任何消息,他開始焦慮,一邊焦慮一邊守著電話機,寸步不移,生怕錯過了任何消息。
  
  第三天,第四天……陸知書開始怨恨,怨恨男人就這麼玩弄了自己的感情,不負責任的離開了。怨恨男人的混帳,甚至在內心深處,不可自控地詛咒著,詛咒他一輩子都別回來。
  
  到了第五……第六,第七天,陳澤依舊沒有消息。當所有人都表示實在找不到這個人時,陸知書開始驚惶了,坐立不安,惶惶欲崩。理智開始慢慢崩塌,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起來。害怕陳澤是不是出了意外,那人生的那樣好看,天生的耀眼,惹人矚目,難免會有人對他動不軌心思。倘若盯上他的人正好是變態,那後果……
  
  恰巧最近新聞報紙上一直在播一條變態殺人狂越獄的消息,倘若陳澤正好遇到了殺人狂……
  
  陸知書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繼續想下去,渾身發冷,晚上睡覺一閉眼就能看見陳澤渾身是血向自己求救的樣子,從噩夢裡驚醒過來,臉上都是濕漉漉的,他以為是汗,用手挑了一抹放進嘴裡,味道卻是苦澀難忍的。
  
  到了第九天,陳澤依舊沒有消息時,陸知書覺得自己真的要發瘋了。更多更多的擔心湧了出來,還有強烈的思念。陳澤走之前胃不好,總是吐,不知道他有沒有帶藥,藥帶了會不會又忘了吃。那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光鮮,實則笨拙的要死,又好面子,還自大,倘若自己不在他身邊,叫人欺負了去……
  
  已經沒有辦法在繼續想下去了。陸知書揉了揉一頭亂髮,頂著張憔悴的臉,在第十一天的淩晨,敲開了陳家大門。
  
  陳父早已入睡,來開門的是陳母。
  
  陳母自從上次被揭穿了身份之後,在家裡就恢復了男裝。他穿著男士睡衣打開門時,陸知書還以為自己看到了陳澤。
  
  恢復男裝的「老年人」,眉眼與陳澤有七分的相似,看時的神態帶著股天生的高傲,不容侵犯。
  
  陳母道:「這麼晚來做什麼?」
  
  語氣並不善良。
  
  陸知書頓了頓,低啞道:「我……我來找陳澤。」
  
  「找我兒子?」陳母微怔,「他不是跟你鬼混到了一起了麼?」
  
  陸知書特意盯著他的臉觀察了一下,覺得那驚訝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只好老實交代出來:「他……他不見了。」
  
  「不見了?」陳母點點頭,「嗯,不見了。」重複了一遍,又淡定的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把刀。」
  
  「……」
  
  陳母轉身走了幾步,忽地又掉頭,嗖嗖就幾個拳頭揮了過來,嘴裡的粗話跟機關槍似地,劈里啪啦往外迸射:「我操你大爺!!操你全家!!日喲!你把老子的寶貝兒子怎麼了!說!你對他幹了什麼壞事,你他媽是不是欺負我寶貝兒子了!姓陸的小混帳,你他媽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是吧,你竟然敢欺負我的寶貝疙瘩,還敢把他氣到消失不見!臥槽!!我操!!瑪麗隔壁!!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殘老子當你兒子!!操!……」
  
  「老人家」這回似乎是真動了氣,下手絲毫不留情,幾個拳頭下來,陸知書就渾身掛了彩。倒不是不能還手,只是不想還。渾渾噩噩的陸知書覺得,有痛感也是好的,比整個人都麻木了好。
  
  最後還是陳父在裡頭哼唧了一聲「老婆,你在搞毛啊,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陳母才停下來。將欺負自家兒子的小混蛋拖到牆角,惡狠狠道:「你最好趕緊把我兒子找出來。他要是出了意外,後果你自己想!」
  
  陸知書沒吭聲。
  
  陳母想了想,又道:「阿澤畢竟是混過特種部隊的,真想躲個人,你很難找的。做好心理準備吧,小子。」
  
  從陳家出來,才夜裡兩點多。陸知書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魂不守舍地走在大街上。
  
  深夜的大街,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偶有車輛路過,也很快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路邊的梧桐樹,黑壓壓的,每一個都像電視裡播放的那個變態殺人狂。
  
  陸知書甚至想,如果這些樹真的就是那個變態殺人狂就好了,起碼自己遇到了,就代表陳澤遇不到。那樣陳澤的安全就肯定了一分。
  
  可是樹始終只是樹而已。
  
  眼睛有些痛,視線有些模糊。
  
  陸知書想,現在回家吧,說不定回去了,那個人已經回來了。在家裡坐著,還是那副趾高氣昂的態度,命令自己做這做那。也許他還會告訴自己,他只是臨時迷了路而已,跋涉了好久,終於到了回家的路。
  
  這樣想著,他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趕。在過馬路時,一輛車突然從左邊衝過來,沒來得及剎車,便將他撞到在地上。
  
  眼前一黑,世界就隱入了黑暗中。
  
  再次醒來,是在自己的家。
  
  床邊坐著的人是明成。
  
  明成道:「你出車禍了,你知道嗎?」
  
  陸知書點點頭:「知道。」動了動四肢,都健在,看來只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明成在倒水,水倒到一半,忽地大怒,將水杯狠狠摔到地上,怒聲斥責:「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麼?不想活了是嗎?」
  
  陸知書呆了呆,抬起頭來,望向自家兄弟:「明成,幫我找他。」

 

第七十二章

    
  明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呢?找到了又怎樣?你不是對他沒有感情嗎?」
  
  陸知書垂著頭,啞然不語。
  
  明成淡淡地說:「既然沒感情,只是為了負責任的話,那麼大可不必。人人都有自己的尊嚴,你這樣強迫的將自己所謂的負責施加給他,他不一定會接受,反而會成為負擔。」
  
  陸知書呆了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明成說的沒錯,強行滿足自己的私慾,到頭來只會給對方帶來傷害。可是原本他並不是這樣想的,他的出發點仍舊是好的,甚至在本意上,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滿足私慾……而是……
  
  明成的目光轉到他臉上,看他眼神空洞,嘴唇微顫,一臉的痛楚,心裡有些不忍。明成是長子,比知書大了將近整整十歲,自小便被父母教育,要好好照顧弟弟,愛護他,寵著他,盡一個哥哥的責任。弟弟從小就心思鬼馬,明面上懂事,背地裡總做一些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明成就習慣跟在他後面幫他收拾爛攤子。有時候把他惹急了,就說:「我再也不幫你了,小混蛋!」
  
  每到那時,弟弟就會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道:「哥哥,你真的忍心我被爸媽罵嗎?」
  
  然後明成就敗了。
  
  這一次也是如此。
  
  明成不忍他傷心,只好放軟了語調,道:「你這幾天鬧的轟轟烈烈,爸媽都知道你在找一個男人了,雖然不知道你倆的關係,可是已經起疑。你以後打算怎麼做呢?」
  
  陸知書搖搖頭:「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先找到他再說。先找到……」
  
  明成沈默。
  
  許久後,寂靜中他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說:「情字真害人。」
  
  知書的肩微微顫了一下。
  
  「我會儘量幫你找,不過你也別抱太大期望。」
  
  門關上之前,明成又說了一句:「你還是弄清自己的感情比較好。」
  
  明成走了,屋裡又剩下他一個人。
  
  他坐在床上,一身是汗,屋子裡也沒開燈。他就坐在黑暗裡,仔細尋找著空氣裡殘留下的陳澤的氣息,回憶著陳澤的一顰一笑,直到這時他才記起,哪怕是在最濃情蜜意時,陳澤的眼眉間,也總掛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陸知書抱著頭,哭了。他應當有勇氣承認,他已經上了陳澤。
  
  
  再後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明成甚至幫忙調查到了海關,也沒發現陳澤的出境記錄。倒是帶回一疊檔,據說是陳澤生平檔案。陸知書花了整整一晚上去閱讀它,看到了陳澤是如何在軍隊裡浴血打滾,又看到他一身的功績,卻毀於一旦,與安然的私情,甚至包括他後來的自殺行為。
  
  檔案最後被陸知書一把火燒掉了,火光中,他似乎看見陳澤的笑臉,籠罩起一層淡淡的哀愁。
  
  時光不留情,轉眼五個月便走過。
  
  春天都來了。
  
  陳母再一次前來,敲開了陸家的門。「老人家」消瘦不少,看來也沒少為兒子擔心,坐在沙發上,揉著發痛的太陽穴,道:「還沒找到嗎?」
  
  陸知書不知該如何回答。
  
  明成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在這四個月裡,他自己也找遍了全國,卻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慢慢的,他的心已經沈澱下來了。他甚至在想,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碼證明陳澤還沒有出事,還是安全的。
  
  陳母略顯焦慮道:「我不就不明白了,一個大活人,怎麼就可能跟人間蒸發似地,一點消息都沒了?」憑藉陳家與陸家的手段,這麼久竟連一個人都找不著,這太不合常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兒子出事了。
  
  陸知書給他泡了杯熱茶,端過去,在他跟前坐下,沈默了片刻,問道:「伯父知道了嗎?」
  
  陳母搖搖頭:「哪敢讓他知道。老頭子有心臟病,知道了估計就一下過去了。」
  
  「那就繼續瞞著吧。」
  
  「不然能怎樣?」陳母抓了抓頭髮,「可是他媽的這能瞞多久?老頭子最近已經一直在催兒子回來了。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發現。」
  
  陳父不如陳母,被他知道兒子被氣走,估計會直接拿槍崩了他。
  
  陳母其實已經不大生氣了,這半年來,這小子是怎麼找自家兒子的,他都親眼目睹了。饒是再大的過錯,也不忍心再責怪,更何況,兒子消失這事還不清不楚。
  
  
  陸知書沒有再說話,回頭看向窗外。
  
  窗外春光明媚,園子裡的花都開了,!紫嫣紅。從前,還在深秋時,他問過陳澤,一年四季中,最愛的是哪個季節。陳澤想了想,說:「最喜歡春天。」
  
  他問為什麼。
  
  陳澤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因為春天有花啊。」
  
  還是童心未泯,還喜歡春天裡的花。那時就覺得他好可愛,想著等到來年春天,一定要帶他去郊外野遊,看很多很多的春天裡的花。
  
  還有窗臺邊擺著的那一組奧特曼模型。
  
  那一次,他們倆的關係鬧的很僵,陳澤辭去了工作,要去法國。他們在超級市場碰到了面,超市裡有冰激淩促銷,買二送一隻奧特曼模型。陳澤就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想要又不好意思上前去買。最後還是自己上前給他買了,他拿到之後,笑的很開心的樣子,還告訴自己,小時候最想要的就是一套奧特曼模型了。
  
  那時候自己答應了什麼呢?
  
  哦,自己對他說:「我有一整套奧特曼模型,都送給你好不好?」
  
  陳澤就害羞的垂了垂眼,輕聲道:「不必了。」
  
  然後這事情就一直被擱置下來了,自己太忙,竟就忘了。
  
  那麼久遠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卻還是鮮明如初。
  
  近來用眼過度,盯著有光的地方看,時間久了,就會痠痛難忍,泛起水光。
  
  水光中,陽光下,他似乎看見了一個人,站在花中看著自己。
  
  那人有一雙清明至極的雙眼,風流妖豔都只是表像,那雙眸裡面卻是如清澈見底的湖水,一頭紮進去,就不想再出來。他站在花中,人似可隨風而去,就像小時候聽到的花仙子的故事。
  
  陸知書不知這是表像,以為是陳澤回來了,手一顫,就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喃喃:「陳澤?陳澤?」
  
  陳母微驚:「什麼?我兒子?在哪裡?」
  
  陸知書指了指窗外。
  
  陳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忽然之間,陳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臉色稍暗,拍了拍青年的肩,語氣有些擔憂:「孩子,你是不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七十三章

 
  
  其實陳澤並沒有消失,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這座城市,而是一直就生活在陸知書的附近。
  
  當一個人真心想躲著一個人的時候,那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更何況他從前混過特種部隊,對於掩藏身份這種事,熟稔的如同家常便飯。
  
  現在,他的名字不叫陳澤,叫陳忘生。
  
  忘卻往事,獲得新生。
  
  到底有沒有如同名字一樣,真的忘卻往事,卻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春天的午後,他裹著大衣,懶洋洋地捲縮在陽臺上曬太陽,像只倦怠的大貓。
  
  睡意是沒有的,人卻總有些懶洋洋,骨頭軟的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
  
  五個月前,他離開了陸知書,瞞著所有的人,在這裡租下了一所小公寓,將自己關了整整兩個多月。那兩個月的時間是他這輩子裡經歷過的第二次黑暗時光,每天都寢食難安,不能想很多事,尤其不能想關於陸某人的事。
  
  心肝對狗肺。
  
  不是所有付出都能得到回報的。也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換來真心的。
  
  那人不過是貪戀自己肉體的新鮮感,最後選擇的,卻還是女人。
  
  他都不記得對方有沒有那樣溫柔的親吻過自己,印象裡每次的親吻都是帶著色慾的。陳澤不想承認自己在吃醋,但是事實上,他已經完全不能再回想那副畫面了。只要一回想起來,想撕碎的人不是陸知書,而是那個受到陸知書溫柔對待的女人。
  
  她長的那麼醜,臉蛋的顏色甚至不及自己三分之一,腰肢也不夠纖細,兩條腿不夠白皙修長,還不如他上過的女人中,姿色最差的瑪麗。拿自己跟她對比,簡直是在侮辱自己。
  
  
  陳澤揉了揉眼睛,有些黯然。
  
  其實,現在再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那個人,又怎麼會懂「人心」這個詞呢?當初把自己的心交出去給他,不過是選擇被踐踏而已。他犯過兩次錯誤,不想再犯第三次了
  
  
  這些日子,他也不是沒有聽到消息,什麼陸知書為了找他,把整個A市都攪翻了。
  
  他有些不太理解,甚至覺得可笑。
  
  找到自己又有什麼用?他已經不再是那個2貨陳澤了。而之所以選擇躲起來,也無非是不想見到而已。
  
  這半年來,他誰都沒有聯繫過,甚至連父母,都只打過一次電話給母親報平安。陳澤知道母親的手段,他一向懂自己,肯定不會出賣自己。電話裡母親倒也沒說什麼,只道:累了就回家,媽媽等你。
  
  母親才是那個永遠最懂自己的人。
  
  母親在電話裡也提到過陸知書,說他來家裡找人了,說他為了找自己而如何如何魂不守舍。陳澤聽了心裡挺不是滋味。母親道:「也許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面,說開了就好了。」
  
  陳澤搖搖頭,他只是突然倦了而已。真相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一個人的生活,其實挺簡單的。儲蓄足夠自己坐吃到老,無聊時就看會影片,困了就睡覺,餓了就叫外賣。外賣的味道永遠都一個樣,偶爾在吃膩了的時候,嘴巴也會很不爭氣地懷念懷念那個人做的菜。
  
  也只是懷念了。
  
  晚上睡得也還不錯,很少做夢,就算偶爾做夢,夢裡出現的人,也不是那個人。
  
  
  最近,他時常夢見一個小嬰兒,在夢裡叫自己媽媽。奶聲奶氣的聲音,望著自己咯咯地笑,小臉是那樣的天真無邪。每次從夢裡醒過來時,陳澤的心都是軟軟的。
  
  小寶寶那樣可愛,倘若自己也有個小孩子就好了。
  
  沒有愛情,起碼也有子女陪伴在身邊,也算是個寄託。
  
  
  胃口一直不太好,可是身體卻在不斷的發胖,一開始陳澤還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到了第五個月時,肚子已經大的連大衣都遮不住了。(為什麼這麼大?因為懷的是雙胞胎嘛)
  
  站在鏡子前,陳澤又一次擔憂地望著自己。
  
  臉還是那麼美,沒有任何發胖的跡象,胳膊雙腿,都一樣,還是和從前一樣纖細有力。只是,中間凸起的那塊肚子,怎麼看怎麼像一塊得了癌症的巨大腫瘤。
  
  胸部其實也有些變化,只不過沒有腹部這麼明顯而已。胸部變得硬硬的,手碰一下,會有輕微的脹痛感。
  
  陳澤從來沒得過這種病,整個人都驚呆了,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整天胡思亂想。他那麼愛美,現在變成這幅鬼樣子,也不好意思出門看醫生,就一天拖著一天。
  
  也上網查過自己的病症,大多的網頁線上醫生在得知他的性別為男時,都是懷疑什麼腹積水之類的病,建議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只有一個網友,在下面開玩笑的回覆道:如果不是性別為男的話,倒完全像懷孕的症狀呢。
  
  陳澤記得,自己在看到那個帶著調侃意味的回覆後,是什麼感覺。
  
  從頭到腳,徹底的透心涼。
  
  
  他壓根兒就沒往懷孕的地方去想,這麼多年來,雖然身體是雙性人,也知道自己是同樣身為雙性人的父親生下來的,可是潛意識裡,他卻一直當自己是個男人。而且,很小的時候,他就聽醫生對母親提起過,自己的雙性器官發育的並不完善,子宮太小,不具備受孕的能力。
  
  可是,前陣子他的孕吐,見到油膩的東西就反胃,現在胃口又變好了,能吃能睡,甚至……肚子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
  
  再回想一下,從前跟陸知書纏綿的日子,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做過安全措施。每次慾望來的時候,都是直接提槍上陣的,他喜歡被內射的感覺,滾燙的精液灌滿了自己的身體,燙的花心都一顫一顫的。陸知書也喜歡在他身體裡射精,覺得這樣才能完全的佔有這個男人。
  
  有時候,內射完了後,兩個人也不急著洗,那人甚至會將未軟化的肉棒繼續插在的浸滿精液的小穴裡,就這麼擁著他睡去。
  
  
  如果他和女人一樣,具備受孕能力的話,那……那些動作,無非是讓精子在自己身體裡存活下來,然後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化學反應……
  
  
  面對著電腦,陳澤的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
  
  而他的心情,也只有四個字能概括:臥草泥馬!


第七十四章

    
  「在那荒茫美麗馬勒戈壁有一群草泥馬,它們活潑又聰明,它們調皮又靈敏……它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草泥馬戈壁,它們頑強勇敢克服艱苦環境……」
  
  樓下不知哪個新新人類在唱這首《草泥馬》之歌,陳澤聽了幾遍,在心裡也輕輕地跟著哼唱了起來。
  
  臥槽泥馬。
  
  如果說此刻還有什麼字眼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的話,那就只有這四個字能夠了。
  
  男人懷孕什麼的……
  
  陳澤抱住腦袋,使勁兒往牆上亂撞。
  
  這腫麼可能!腫麼可能!!腫麼可能啊!!!!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父親所生而非母親所生時,其實是受了一番小打擊的。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老爸跟自己一樣是個雙性人,因為生理上的緣故,對女性有種格外的排斥,生理課上也拒絕去學習人類繁殖的知識。所以初次知道時,他簡直跟被雷劈了一樣,滿腦子都是「我是被我爸的菊花拉下來的,原來我是個屎孩子……」這種黑暗的想法。後來知道老爹也是個雙性人,心理上稍微接受了一點,但還是挺難想像老爸那樣雄壯的漢子大腹便便的樣子……
  
  陳澤很快又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假以時日,自己也會像老爸那樣,挺著個大肚子走在大街上,一邊走一邊享受眾人的矚目,說不定肚子裡的寶寶還會蹬蹬小短腿,來踢自己兩下,然後自己一臉欣喜的喊道:啊,寶寶踢我了……
  
  ……
  
  ……
  
  一陣惡寒卷遍全身!
  
  
  不能接受!絕不能接受!
  
  如果真要他男人產子,還不如直接給他一把槍崩了他。陳澤一把抓起外套,就朝門外奔去。不管怎麼樣,先去確定一下再說,說不定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罷了……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懷孕。
  
  嗯,是的,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一邊安慰自己,一邊開車朝藥店狂奔而去。找到一家藏在小巷深處的偏僻藥房,將車停好,陳美人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口罩戴在臉上,又戴上帽子,墨鏡,然後東瞧瞧西望望,發現沒有人在看這邊,便裹緊大衣遮住大肚子,最後深吸一口氣,踹開了藥房的大門。
  
  藥房裡只有個老太太。
  
  老太太聽見巨大聲響,抬起一張滿是菊花褶子的老臉來,挺蛋定地說:「踹什麼踹?土匪嗎?」
  
  陳澤:「……」
  
  陳澤說:「買東西!」
  
  老太太推推老花鏡,將來人上下掃了一遍。墨鏡口罩黑大衣,活脫脫一犯罪潛逃分子。
  
  老太太估計是港片兒看多了,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神叨叨地問:「買什麼東西?」問的時候還在看陳澤,心裡又想,這犯罪分子的身材還挺不錯,個子高挑,就是肚子那塊兒似乎有點兒大?該不是年紀輕輕就啤酒肚了吧?
  
  
  
  陳澤有些受不了她的打量,下意識地又裹緊大衣,僵著聲音,說:「避孕套。」
  
  「避孕套?」老太太一愣。
  
  陳澤口罩下的老臉一紅,忙低咳一聲糾正口誤:「是避孕紙。」
  
  「避孕紙?」老太太一臉茫然。
  
  陳澤:「……」
  
  陳澤挺淡定的再次糾正:「哦,是測孕紙。嗯?你看什麼看?不就說錯了兩句話麼?你有意見?」
  
  態度還挺凶,這一身殺氣,果然是犯罪潛逃分子麼?
  
  老太太抖了抖,有些哆嗦,顫顫巍巍道:「那,那您要什麼牌子的測孕紙?」
  
  ……我擦,測孕紙還分什麼牌子的?
  
  陳澤覺得在這裡多待一秒都像被針紮似地難受,暴躁地拍了拍放置藥品的玻璃桌,聲音抬高:「把你們這裡最準的測孕紙都給我拿出來!」
  
  老太太:「……」
  
  一分鍾後,陳澤抱著一大包測孕紙,出門了。
  
  開車,十分鍾後到家。
  
  開門,進廁所,脫褲子噓噓,按照說明書使用。
  
  三分鍾後,測孕紙上,出現了兩道槓。
  
  陽性。
  
  懷孕了。
  
  陳澤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反應過來後,抖著手有拆了所有的驗孕棒驗孕紙,全部丟進了小便盒中。
  
  三分鍾後。
  
  所有的驗孕棒驗孕紙,全部呈現雙道槓。
  
  依然陽性,依然懷孕。
  
  陳澤冷冷一笑,將測孕紙全部丟進了垃圾桶:「什麼狗屁驗孕紙!全他媽的不準!老子不信!」然後捲起大衣,又朝醫院奔去。
  
  
  SOS醫院,是A市最好的醫院,醫療設備先進,尤其是婦科,是國內首屈一指的。
  
  這一日臨下班時,婦科部突然迎來了一位奇怪的女病人。
  
  這個女人很奇怪。
    
  明明天氣已經暖和,她卻還穿著黑色羊絨大衣,大衣長長垂到腳踝,脖子上厚重的貂絨圍脖遮了大半張臉,頭上一頂復古禮帽,將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只留兩隻眼睛。她昂著頭,走進婦產科。
  
  婦產科的醫生問:「請問您覺得哪兒不舒服?」
  
  女人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沈,偏男性,說:「嘔吐,嗜睡,肚子變大。」
  
  醫生見怪不怪地說:「是不是月經也停了挺長時間啊?」
  
  女人沈默了片刻,什麼都沒說。
  
  醫生奇怪地看著他:「說啊。」
  
  陳澤:「……」
  
  醫生當她是害羞,便會心一笑,讓護士帶她去做了化驗。
  
  十幾分鍾後,化驗結果出來了。
  
  醫生將化驗單接過來,掃了幾眼,沒好氣道:「你是怎麼當女人的?都懷了5個月的身孕,居然還不知道?」
    
  「懷……孕。」女人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眯起細長的鳳眼,「你再說一遍。」
    
  因為她的聲音和一般女人不同,略顯低沈,氣氛頓時壓抑下來。若不是她隆起的腹部與化驗單的結果,醫生會懷疑眼前這個高大的女性其實是個男人。
    
  被她傲慢的氣勢蟄了一下,醫生愣了愣,指著她就算是大衣也無法遮住的隆起的腹部,有點憋氣地說:「一個女人,肚子會隆起那麼大,除了懷孕……還會有什麼?」
    
  女人沒說話,漂亮的眼睛盯著醫生,裡面儘是不信任和嘲諷。
  醫生將化驗單和B超照片都交到她手中。
    
  照片上,是她腹中已經存活了5個月的胎兒,胎兒已經成型,小小的身影捲縮在母體,安靜的沈睡著,就等著再五個月之後,來到這世界。
    
  女人盯著照片看了半天,忽然抬起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擰,將化驗單和照片撕成了兩半。她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去,在拉開門的那一瞬間突然停住,收回手笑著開口:「回家種紅薯去吧,憑你的醫術,我除了能懷孕,明天興許就長出翅膀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可語氣裡的揶揄讓醫生頓時爆發。
    
  「女人懷孕是很正常的事,你這是什麼口氣!」
    
  「男人的口氣罷了,大伯。」說完,傲慢的昂起頭,挺著大肚子把門踹開,走了。
  
  
  只是,這份傲慢也僅僅維持到他出了醫院門口而已。
  
  一走出來,他整個人就崩潰了,癱倒在車上,覺得世界都要坍塌。
  
  他,真的,懷孕了!!!!

 

第七十五章

 
  換成普通男性,知道自己懷了孩子而且已經五個月了,肯定會徹底崩潰掉。但是陳澤不會。
  
  他不是一般人。
  
  他是那樣傲慢自負被情傷害到變態扭曲的受傷的漢子。
  
  在醫院門口痛苦地掙紮了一會兒後,他的心理,黑化了。
  
  
  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原本還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就烏雲滾滾。
  
  陳澤淡定的戴好帽子,裹緊大衣,挺著大肚子又走進了醫院。
  
  剛才給他化驗的醫生還沒下班,正跟一堆同事興奮地八卦。
  
  那醫生神叨叨道:「你們知道不?剛才我這裡來了個神經病女病人。」
  
  同事問:「就是那個這麼熱的天她還穿羊絨大衣戴帽子墨鏡口罩,跟剛從神經病醫院跑出來似地的女的?」
  
  醫生點頭:「就是她。她懷了五個月的孩子,居然還不知道。好吧,這也很正常,可是你們知道奇葩在什麼地方麼?」
  
  同事:「怎麼奇葩了?」
  
  醫生哈哈哈大笑:「她看到懷孕五個月的化驗單後,竟然對我說她是男人。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產子,哈哈哈哈哈哈好搞笑啊,你們說她不是腦殘是什麼?」
  
  同事:「哈哈哈和哈哈哈真的好搞笑,那妹子是想當男人想瘋了吧?她是男人的話,那這世界上的公雞都會下蛋啦!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在哄笑,只有一個小護士幽幽道:「其實,男人也可以生孩子的。」
  
  這位小護士姓喬,是醫院裡唯一的男護士,雖然是男性,可臉蛋卻好看的過分,真正像書裡說的那樣,貌若好女色比春花,笑起來時簡直能勾了所有男人的命。想當初他剛來醫院任職,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妹子,一天還沒到,他就成了醫院裡所有男醫生與男病人的夢中情人。最後知道他是男人的真相,大家的眼淚……都掉下來。
  
  小喬眨巴著幽幽的美目,幽幽說:「真的,男人真的會懷孕的。」
  
  醫生囧rz:「為毛要這樣說?難道你媳婦兒是男人?」
  
  小喬家裡有個美貌而兇悍的媳婦兒,這是醫院裡都知道的秘密。雖然大家都沒見過那傳說中的妹子,可是看小喬每天都被勾的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那妹子有多厲害了。
  
  小喬沒回答,目光卻悄悄地轉向了窗外,凝視著對面外科樓裡的某處辦公室。
  
  在那棟樓裡的某個外科辦公室裡,有他那愛炸毛的媳婦兒小定定> <。
  
  
  大家正討論的熱火朝天,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了。
  
  門口刮來一陣冷旋風。
  
  眾人抬頭,看清來人後,皆囧然。
  
  門口站著的,正是他們口中討論的那位腦殘孕婦。
  
  腦殘孕婦殺氣騰騰地杵在門口,雙眼雖然戴著墨鏡,可因殺氣太重,依然能夠感覺到墨鏡後的那兩道冰刀子似地目光。
  
  孕婦進門,二話沒說,徑直就走到醫生跟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咽喉:「你敢把老子懷孕的事情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醫生差點就被嚇尿了,忙不迭點頭:「我……我不說。」
  
  身後眾人,黑線,默然。
  
  孕婦得到承諾,稍顯滿意,收了手,離開。
  
  下一步的目標,是殺到陸家,幹掉那個搞大他肚子的混蛋!
  
  呵呵呵呵呵,陳小萌的心理已經完全接近扭曲狀態。
  
  是誰說孕夫都是包子的?是誰規定男人知道自己懷了孕就要羞愧的躲起來不肯見人的?如果按照這路線走,那麼這文就不是天雷歡喜文,而是普通貨色產子文了。我們的孔雀也不是傲嬌霸氣美人奇葩受,而是苦逼包子受。
  
  孔雀的特點就在於兩個字:霸氣!
  
  霸氣,就是在知道自己懷孕的情況下,不去想著怎麼幹掉肚子裡的包子,而是想著去幹掉那個搞大他肚子的男人。
  
  陳小萌開了車,回到闊別已久的陳家。
  
  陳老爹正坐在陳老母的大腿上,兩人親親熱熱的用嘴互喂著一口紅豆西米露,冷不丁被兒子撞破這種景象,老臉都紅成了龍蝦,驚的慌忙從陳媽大腿上跳下來,憋了老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孽、孽障!你還知道回來!」
  
  
  陳小萌摘掉墨鏡,脫掉大衣,往沙發上一坐:「老頭子,你的槍呢?」
  
  他脫掉了大衣,陳爸才注意到他那大的有些離譜的肚子,腦袋凝固住,結結巴巴問:「兒、兒子,你怎麼長胖了?」
  
  陳媽也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他。
  
  陳澤掃了他倆一眼,挺淡定的摸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淡然道:「不是發胖,只是跟你一樣而已,懷了。」
  
  陳爸陳媽:「……」
  
  陳爸回過頭,對老伴兒說:「老伴兒,去把我放在保險箱裡的那把槍拿出來吧。」
  
  陳媽一頭冷汗,乾笑:「寶貝兒別衝動啊,你要槍幹嘛啊!」
  
  陳爸冷笑:「當然是斃了那搞大我兒子肚子的小雜種!」
  
  陳媽:「……」
  
  陳爸:「還不快去!連我兒子的肚子都敢搞,他奶奶的是活膩歪了!!老子不斃了他就跟他姓陸!」
  
  陳媽:「……」
  
  陳媽是拗不過老伴兒的,背後又有兒子盯著自己,只好進了臥室,取出了老伴兒那把心愛的槍,在出來之前,偷偷抽掉了子彈。然後交給了兒子。
  
  陳澤摸了摸那把槍,說了句謝謝,等兒子消息就走了。走之前,突然又輒回來,對二老噗通一跪,淡淡說:「兒子不孝,馬上就要殺人蹲監獄了,你們倆以後就當沒生過我這兒子吧。」
  
  說完,留下風中淩亂的二老,離去了。
  
  
  陸知書那邊,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惆悵的每天都吃不下睡不著,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酗酒頹廢度日。
  
  這天下午,他的右眼皮總是跳個不停,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俗話說,右眼跳災左眼跳福,莫非是萌萌出了什麼事兒?
  
  陸知書就更擔心了,擔心的都快尿了!卻只能在家裡幹坐著,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老朋友:老兔子。
  
  
  兔子在電話裡賊兮兮的說:「話說,你那離家出走的媳婦兒,我今天下午看見了。」
  
  陸知書呼吸一窒,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了:「在哪裡?」
  
  「我們醫院。他剛走,我在他身上貼了監聽器,目測現在,應該在中山路地段,很快就會到達你這裡。」
  
  
  老兔子在電話裡還說:「你……做好心理準備。」

 


第七十六章

    從中山路到這裡,開車需要半小時。在這半小時裡,陸知書無數次想衝出去直接找對方,可是又怕彼此錯過,只好蹲在原地,焦灼地走來走去。
  外頭陽光很好,屋子裡卻慘黑一片,狼狼藉藉,堆滿酒瓶與煙頭,他也無心收拾,臉上的鬍渣也許久未刮,看起來頹廢而倦怠。這真奇怪,從前他是那麼乾淨的年輕人,任何時候總讓自己看起來最好,不容人窺探。可是現在他卻為一個人變成這樣。
  
  這不符合他的作風。他是個混蛋,自小便喜歡作惡,作惡才是他的本性。愛一個人,為一個人變得憔悴魂不守舍,那是吃飽了才會撐出來的怪念頭。
  
  等的過程實在難熬,心跳的也異常厲害,他緊張地抓起桌子上放著的酒水,往嘴裡灌幾口,想要緩解一下這快要窒息的感覺。灌著灌著,頭就有些暈眩,覺得有些撐不住。
  
  撐不住了,就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豎起小鹿耳朵,仔細聆聽著樓道里的動靜。
  
  忽然,樓道里似乎傳來一道清脆的叮咚聲。
  
  那是電梯開了的聲音。
  
  然後就是闊別多日的熟悉的腳步聲,一點一點朝門這邊靠近。越來越近,他緊張地噌一聲站起來,朝門口撲去,還未來得及親手打開房門,甚至連一聲「陳澤」都還卡在喉間,沒叫出聲來,門便!噹一聲被從外面踹開。
  
  
  額頭被撞到,巨痛,整個人被狠狠地撞翻在了地上。
  
  頭,於是更加眩暈了。
  
  陸知書躺在地上,花了好一會兒才定住神,睜開眼,眼皮像貓一樣微搭著,然後看見了一雙製作非常精良的長皮靴。
  
  第一印象就是,這麼熱的天,他居然還穿長皮靴,雖然好看,但會熱壞的吧?果然沒有自己在身邊,寶貝就不會照顧自己。
  
  心裡有些美滋滋的,又有些難過,他努力把頭抬起來,也不知是門後的陽光,還是來人那黑的過分的大衣,讓他一時間有些眼花。就像隔世一般,美人站在門口,用一雙秀麗的鳳眼藐視著他,黑髮雪膚,貝齒朱唇,容顏如玉。
  
  隔了這麼久,大半年的歲月,這人依舊沒有變,依舊美的驚心動魄。
  
  只是,臉色似乎不太好,身材,也略有發福之意。尤其那肚子,似乎……呃,變大很多?
  
  
  
  美人抬起腳,將靴子放到他的頭頂上,然後狠狠踩下,狠狠道:「好久不見啊,小賤人。」
  
  陸知書不吭聲,一雙眼死死地盯著他,饑渴而貪婪的。生怕一眨眼,對方就又消失掉。
  
  陳澤的鞋踩在他頭上,狠狠地又碾了幾腳,陸知書卻像一點知覺都沒有似地,依舊死死地盯著他。陳澤得不到回應,便覺有些無趣,挪開腳,想要蹲下來揍他,可是肚子太大,試了好幾次都沒蹲下來,只好換了個姿勢,半彎著腰,一把揪住陸某人的頭髮,像個暴徒般,一把將對方抓起來,狠狠地摔到了沙發上去。
  
  許是撞到了哪裡,有些痛楚,陸知書終於從再見的驚愕中緩過神來,神色慢慢的平靜下來。
  
  只是他依然沒有開口,平靜到可怕的地步。
  
  陳澤挺著大肚子走到他跟前,察覺到他盯著自己腹部的探究的目光,於是惱火更大,抬手就劈里啪啦給了他幾個耳光,惡狠狠道:「你他媽的看什麼看!沒看過這麼大的肚子是嗎!」
  
  陸知書平靜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繼續盯著他看,執著而倔強的。
  
  陳澤於是火更大了,嘴唇都氣的發顫,渾身都在抖。
  
  就是這個人,毀了他一輩子,打亂了他平靜的生活,還始亂終棄細心亂叫劈腿的花心混蛋!
  
  什麼海誓山盟什麼白頭到老,童話裡都他媽的是騙人的。臺灣有首歌叫什麼童話的,早就他媽的唱出真諦了!
  
  「你他媽的還看?你以為老子肚子這麼大是誰害的?你他媽的還有臉看?」
  
  惱羞成怒的聲音,還和從前一樣可愛。
  
  「你是不是想嘲笑老子?」
  
  「你是不是覺得老子肚子大了,人又老了,在心裡已經笑開花了吧?」
  
  陸知書抿了抿唇,依舊沒吭聲。
  
  陳澤不知道,他這動作是已經壓抑到了極致的表現。
  
  聒噪的吼聲,在說什麼,他其實已經都聽不見了,那麼多的思念,焦躁,擔心,後悔,怨恨,聚集在一起,在這一刻,全部化為慾望,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已經在拚命壓抑著了。
  
  不能衝動,必須忍,不能衝動,不能把對方再次嚇走。必須忍,可是身體完全不受控制,有種強烈的衝動在身體裡瘋狂竄動,五臟六腑血液經脈,瘋狂的衝擊著他的忍耐力。
  
  
  好像,就連聽到對方發怒的聲音,他都能夠高潮了。
  
  已經,快不行了。
  
  陳澤完全沒有發現,他沈溺於懷孕與背叛的悲憤中,吼完了那些話之後,又深覺多餘。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便直接開門見山,從包裡取出他老子的那把槍,抵在了對方的腦門上。
  
  「知道我今天來是幹什麼的嗎?」
  
  陸知書還是不吭聲,抬眼定定地看著他。
  
  陳澤冷冷一笑:「我要幹掉你。」 
  
  陸知書眨了眨眼睛。
  
  陳澤受不了他的沈默,一個耳光又扇了過去,惱羞成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看不起老子嗎?你以為老子不敢斃了你嗎!」
  
  陸知書沈默了十幾秒,終於有了動靜。
  
  他抬起手,握住陳澤扣著扳機的手,將槍支往自己額頭上貼的更緊,一字一句道:「打這裡,對準了。最好一槍斃命。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就給我一個讓我可以不馬上就操你的理由。」
  
  
  陳澤愣了一下,旋即像受了極大侮辱似地,抖著手喃喃:「好,好,你看看老子敢不敢打你,你看著……我就親手送你下去。」
  
  說罷,一個衝動,扣動了扳機。
  
  biu──
  
  咦?
  
  聲音,怎麼好像不太對?
  
  咦?
  
  怎麼會有水從槍口裡冒出來?
  
  0 0?腫麼回事?
  
  陳澤不相信,又扣動了一下扳機。
  
  biu──
  
  一條細長的,清澈的水柱,從槍口噴出來,噴了陸知書一臉。
  
  
  陳澤望著從手槍,目瞪口呆。
  
  水、水槍?
  
  
  
  
  陳家那邊,陳母坐在房間裡,一邊翻著《姓名大全》,給未來的小外孫起名字,一邊輕輕地感慨了一句:唉,兒子啊,別怪媽心狠,給你換了把玩具水槍,只是你老子的那把槍實在是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我丟掉了……不然媽天天這麼壓著你爸,老命遲早也不保啊……


第77章

   
  想像中的見面的第一句話,已經在等待的歲月裡,演練過無數遍。
  
  想像過當陳澤回來時,他會平平淡淡的說一句:「回來了?回來就好。」
  
  又或,激動不已,淚濕於睫,道:「我終於等到了你。」
  
  還有,也可能憤怒地質問:「你去了哪裡!!」
  
  演練最多的,還是那句「陳澤,我好想你。」
  
  練到最後,往往連自己都覺得好笑,覺得這些行為太娘,然後就安靜下來。那種時候,最最難熬。難熬的不是等待的時間,而是思念。
  
  現在,他們終於見到了。
  
  但是陳澤卻用一種仇恨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甚至想用槍幹掉自己。
  
  雖然那把槍……呃,是把水槍。
  
  槍口裡噴出來的是水,不是子彈,陳澤被驚住,呆呆發了好幾秒鍾的呆,然後就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惱羞成怒,臉都氣的發白。
  
  混帳東西!混帳東西!!
  
  世上沒有比這更混帳更丟臉的事情了!
  
  恨意難消,加上丟臉,他也沒了理智,順手就抄起桌邊的水杯朝對方砸去。
  
  陸知書沒有躲開,任玻璃杯砸中自己額頭,摔到地上,裂成碎片。
  
  額頭被碎片紮破,很快就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陸知書沒有生氣,依舊平靜異常,伸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抬起頭來,望向陳澤:「鬧夠了嗎?」
  
  一句質問,輕描淡寫,卻讓陳澤更加惱火。
  
  「沒有!」他一聲怒吼,抬手再次對著他的臉,掌了幾個耳光。
  
  耳光響亮。
  
  動作越來越粗暴,怒氣越來越重,心中有什麼東西膨脹起來,就要失控。
  
  明明已經這麼生氣,明明是抱著幹掉對方的決心過來的,可是在看到對方被自己打出傷之後,心裡卻又如此難受。這讓陳澤很不開心,想像中,他應該更加瀟灑,更加有魄力。對方不讓自己好過,自己也不讓他過的舒坦。他把自己肚子搞大,自己就把他打殘。一報還一報,沒什麼不對。
  
  可是眼睛為何這樣痠痛?視線為何越來越模糊?
  
  有什麼液體要從眼眶裡湧出來了。
  
  他吸了吸發紅的鼻尖,拚命想忍住,可是……
  
  
  手突然被死死捉住,然後整個人就被狠狠一推,跌進了沙發裡。
  
  滿臉是血的陸知書壓了過來,居高臨下地凝望著他。
  
  男人的眼鏡都碎了,滿臉鬍渣,看起來憔悴而倦怠。神情平靜,眼神略顯陰霾。他抹去臉上的血水,低啞道:「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該給我一個交代了。」
  
  
  陳澤愣了愣,回過神來想要從沙發上爬起來,動作太大,腹部傳來一陣痛感,無力地再次跌了回去。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不說嗎?」
  
  
  「滾!!」
  
  「好,好的很。」陸知書道,「我給你過機會。你逼我的。」
  
  他的神態略顯癲狂,陳澤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掙紮著坐起來,身上的大衣就被強行扯開了。緊接著兩條腿被壓制住,一隻膝蓋強行抵了進來,讓他無法閉合。雙手倒是沒被束縛,卻因為對方的動作,腹部傳來劇痛而痛的無法動作,渾身都在顫抖。冷汗也披了下來。
  
  
  
  
  陸知書見他額上滲出了冷汗,以為他只是在害怕,冷冷地笑了,說:「現在知道害怕了?你走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頭髮被狠狠地揪住,逼迫他抬起臉看著自己,陸知書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傷心,總之,讓陳澤看的很難受。
  
  陸知書說:「你知不知道這五個月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你一句話都沒有,就把我判了死刑。你是在玩我嗎?你去了哪裡?是不是和別的男人鬼混去了?那個人是誰?比我好嗎!他幹的你爽嗎!操的你高潮了嗎!」
  
  陳澤氣的渾身發顫,抬手再次給了他一耳光,嘶吼著:「你這個畜生!!嘴巴放乾淨點!」
  
  「哦,這時候嫌我不乾淨了,你在床上爽的時候怎麼就沒嫌過?」冰涼的手像一條蛇,順著他的脖頸漸漸下滑,滑到他的胸口,曖昧的摩挲。
  
  陳澤想推開他,可是肚子痛的厲害,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又好面子,不肯在這時候在這人面前顯露出一丁點的軟弱,便強忍著,不吭一聲,只拿雙手無力地推拒著,喃喃:「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逼你會怎樣?逼你你會再離開是嗎?」
  
  陸知書的聲音溫柔到詭異地地步,俯身湊到他的耳邊,輕輕道,「你敢再離開我一步試試。除非你的雙腿不想再走路。」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說到做到。你信嗎?」
  
  
  陳澤的心頓時就涼了一片,臉上冷汗涔涔,囁嚅著唇,好久好久,才道:「你……你……」
  
  
  「你還是不肯交代是吧?」
  
  「滾!!」
  
  「你心情不太好呢。是餓了嗎?那個人沒喂飽你嗎?」手又挪開,滑入他的兩腿間,隔著褲子去撫摸那多日沒有觸碰過的小穴。被觸碰到的陳澤,頓時渾身繃緊,抬起他那黑漆漆的眼眸,聚焦在陸知書臉上,道,「你敢來試試。」
  
  「我想說,我沒什麼不敢做的。」
  
  「你逼我。」
  
  「就是要你逼你!」陸知書突然怒吼一聲,狠狠地揪住他的頭髮,再次逼迫他望著自己,「你把我逼到這種地步,你卻想甩手走人,你還嫌我逼你?陳澤,都是你自找的!」
  
  然後動作就暴亂起來,撕扯著褲子,皮帶,衣服……
  
  室內昏暗淩亂,空氣混濁,陳澤被壓迫的有些窒息,肚子陣痛,可是再痛,也痛不過對方施加而來的羞辱感。
  
  不能夠忍!
  
  欺人太甚!
  
  陳澤不再猶豫,攢盡全身的力氣,化於拳頭之上,朝他揮了過去。
  
  每一拳,都往死裡打去,下手毫不含糊。
  
  一邊打,一邊嘶吼:「我對你不薄,寬容你幹的那些混帳事,我把心交給你,你就這樣踐踏我!」
  
  「你這個畜生!」
  
  「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喜歡上你,被你騙了卻還是惦記著你,被你搞大了肚子,明明想來幹掉你,可是他媽的我為什麼在進門之前還想著給你生下這孩子?我就是腦子進水!我是個白痴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羞辱我,我再喜歡你,我陳澤他媽的就是賤嗎!」
  
  眼眶灼熱,雙手發痛,聲音哽咽。
  
  沒意思,沒勁,無聊透了。
  
  揍人也揍的如此沒勁。
  
  什麼都沒意思。
  
  臉上的水漬不知是淚水更多些,還是汗水更多,肚子也痛的發麻,下身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視線模糊,他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哽咽到:「就當我陳澤遇人不淑,一次被騙,兩次還是被騙。心肝對狗肺。就這樣吧!就當我陳澤從來沒認識過你!」
  
  
  他站起來,想要走出門去,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人。
  
  只是,剛站起來,還沒有跨出離去的那一步,身體就搖搖欲墜,緊接著,兩眼一黑,世界就此黑暗下去。

 


第78章

   
  陳澤倒下了,陸知書卻還沒能完全消化掉他的話,就那麼呆呆立在原地,看見鮮紅的血水自那人身下慢慢湧出,染在地板上,像暗色玫瑰,觸目驚心。
  
  腦袋轟的一聲炸開,猛地清醒過來。
  
  他幾乎是顫抖著的撲了過去,一把抱起了陳澤,手伸入他的兩腿間探了探,再拿出來時,掌心一片濕熱的殷紅。
  
  怎麼會是這樣?
  
  怎麼會這樣?
  
  這個任性驕傲的美麗情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陸知書渾身顫抖,好在他還算理智,腦袋沒有崩盤,仍記得要先將人送去醫院救治為緊。
  
  從家到醫院,再到親手將人抱上急症室,到急症室的手術燈熄滅。這一過程,其實不過持續了短短兩個小時,但是陸知書覺得難熬至極。
  
  陸明成聞訊趕過來時,陳澤還沒從手術室出來。陸知書蹲在角落裡,一身是血,呆若木雞。
  
  陸明成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出了什麼事?」
  
  陸知書搖搖頭,神色恍惚,狀態差的不足以正常溝通。明成道:「早就奉勸過你,及早收手,不然遲早出事。你看現在──」明成似乎也責怪不下去,話說一半便沒再說下去,只輕輕嘆息。
  
  「知書,你或許需要更衣。」他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多餘的話。
  
  知書沒有反應,轉過臉來,目光牢牢鎖向手術室的燈。過了片刻,門突然開了,有個護士從裡面走出來,摘掉血水的手套,有些煩躁地吼道:「姓陸的你給老子滾過來。」
  
  說話的人正是喬白。
  
  陸知書見了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瘋了般揪住喬白的衣襟追問:「他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你好意思問我?」喬白似乎氣的不輕,臉色難看的很,「你不知道他懷了五個月的孩子,又營養不良,不能動氣嗎?你又知不知道你差點把他氣到流產?要不是搶救及時,今兒就一屍兩命交代在這裡了!」
  
  孩、孩子?
  
  什麼孩子?
  
  陸知書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什麼孩子?」
  
  喬白白了他一眼:「難道不是你的種嗎?」
  
  陸知書仍舊一臉呆滯。
  
  自家弟弟已經完全開啟了呆滯模式,明成還有些理智,猶豫了片刻,試探性地問道:「你是說,陳先生……有身孕?」
  
  喬白冷冷笑了一聲:「在你們眼裡,男人產子其實就是天方夜譚是吧?可惜不是。這世上就是有男男生子這事兒!」
  
  「麻煩您說清楚。」
  
  「你問他,你問你那寶貝弟弟。這些日子對人家幹了什麼事!」喬白指著陸知書的臉,「你說給你哥聽。」
  
  明成看向弟弟。
  
  陸知書也混亂了,低聲喃喃:「我不知道……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難怪他……難怪……」
  
  難怪之前他會嘔吐,難怪他的肚子會變得那麼大……還有他昏迷之前說的那些話。
  
  他怎麼就忘了,陳澤是雙性人,具備完整的雌性生殖器官,那些日子二人縱情交歡,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若雙性人真的能夠懷孕,孩子的出生也不是天方夜譚。
  
  一股極大的歡喜,衝到心頭,卻又馬上被滿手的鮮血沖散。
  
  倘若孩子真的因此沒了,那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未來的人生,還有陳澤。
  
  
  
  明成見他久久不說話,也糊塗了,急紅了眼,低聲吼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陸知書沒有理他,問好友:「你確定他真的有了孩子?」
  
  「不然你以為他那麼大的肚子是怎麼回事?發胖?腹積水?別做夢了!準備當爹吧!」喬白頓了頓,忽地又咕噥了幾句,「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不給你這個朋友面子。我是過來人,明白的東西比你多太多。有些東西是不能錯過的。也不能慪氣,不然失去了後悔也沒用。」他沒說的是,今天在陸知書身上發生的事,他曾經也做過。那時他與葉定的矛盾正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雙方都要強,不肯服軟,就這麼耗著,葉定懷了孩子,氣的離家出走,以致他遇到了危險,差點喪命。
  
  事後很久,他回想起來,仍覺心有餘悸。
  
  如果當時葉定真出了事,他也沒法獨活。爾後,葉定再與他鬧脾氣,不管誰錯誰對,他總會先低下頭服軟。
  
  都說愛不能失去骨氣,愛要有尊嚴。喬白覺得,說出那些話的人,其實只是愛的不夠而已。真的愛對方,是不會計較這些的。
  
  
  他拍了拍老友的肩:「好好珍惜吧。老朋友。只有低下你那高貴的頭顱,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手術室的門開了,主治醫生走出來,鬆了口氣:「手術成功。」
  
  
  五小時後,陳澤甦醒過來,一張臉雪白雪白,眼角淚痕猶在。他看見床頭坐著的陸知書,有些恍惚。還紮著點滴的手無力地動了動,想說句什麼,卻覺得沒法說出口。
  
  陸知書卻是懂了他的意思,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聲道:「孩子沒有事。你放心。」
  
  
  陳澤聞言,牽了牽嘴角,虛弱地笑道:「你還是知道了。」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陸知書低著頭,聲音很嘶啞。他一向意氣風發,因為年輕,自身條件又好,言行舉止一直充滿自信陽光,鮮少見他像今日這般狼狽的姿態,他道,「對不起,是我太無知了。」
  
  陳澤沒什麼反應,沒生氣,也沒被他感動,只呆呆凝望著天花板,發著呆。好久後,才輕輕地說:「知道什麼叫多餘嗎?」
  
  知書垂首。
  
  陳澤說:「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還有那事後獻上的慇勤。」他語氣平和,一場大傷,彷彿吸盡了他的活力,原先淩人的傲氣也散盡了,只剩下一把灰燼。「所以,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話聽的陸知書很難受,心被狠狠揪住一般。他寧願看到陳澤打罵他,哪怕是來羞辱他,也好過這般沒有生氣。
  
  他也從沒有這樣口拙過,拙笨到連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好。
  
  可是,就如陳澤說的那樣,傷人的事情已經做了出來,再道歉又有何用?
  
  「我不知道的。」他沙啞地喃喃,「我不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沒想過你會懷孕……我……」
  
  陳澤無力地揮了揮手:「算了。」

第79章

    「我會對你好。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贖罪,行不行,陳澤?你給我一個機會。」
  
  有些急切的,緊緊攥住陳澤的手,陸知書懇求道。
  
  然而陳澤卻沒有回應。
  
  人總是這樣,非要等到傷害已經鑄成,才知後悔。
  
  在進這間病房前,喬白交代過他,想要贖罪,必須得先拋掉所謂自尊,明成也問他:「你從小就自傲,不肯與人低頭,你確定你是否可以做到?又或者,你真的確定為了一個人,值得?」
  
  陸知書說:「喬白說的沒有錯。明成,你看我,雖然20歲,卻一事無成,只是個學生,也沒有什麼過人能耐,父親的產業雖大,卻終究不是我親手打拚出來的。閱歷不夠,社會經驗匱乏, 人也幼稚。有哪一點比的上那個人?可是萬千人中,他卻獨獨對我青眼相待,苦心孤詣,只願討我一人歡喜。我還有什麼不能低頭?」
  
  
  明成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了好久,長長地嘆息:「就怕他會教你出醜為難。我看他的性子厲害的很,恐怕這次不會輕易就原諒你。」
  
  「這沒有關係,我不怕。我對他好,以後只對他好,不怕他不重新接受我。我也並不介意我做人不瀟灑,愛一個人決不瀟灑,為自己留了後步的,也就不是愛,我不介意出醜。」
  
  
  
  腹中胎兒險險保住,醫生再三叮囑不可再大喜大悲,加強營養,好好調理。一旁陸知書聽見了,皺緊眉頭問道:「怎麼會營養不良?」
  
  醫生搖頭:「這得問他自己了。懷孕這段期間每天都吃的什麼食物。要不是營養不良導致體虛,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氣到差點流掉孩子。」
  
  醫生見多識廣,什麼樣的病人都見過,偏偏這男男生子卻是頭一回見著。好在方才手術室裡,知道了床上這人是個雙性人,具備女性生殖器官,不然他真想不通男人的菊花將如何產子。
  
  雖然不是純正的男男產子,不過雙性人的存在也夠奇葩的了。
  
  醫生臨走之前,躺在病床上的陳澤突然叫住了他:「站住。」
  
  醫生回首,目光與他交接。
  
  剛從鬼門關踏出來的陳澤,雖然虛弱,眼神卻毫不含糊,望著醫生一字一句:「你敢把我的事說出去,我就……」
  
  醫生一怔,旋即搖搖頭,還算溫和道:「您放心,我是醫生,有自己的職業操守。更何況,我還想一直做醫生,做到老。」
  
  門關上了。
  
  病房裡再次剩下陳陸二人。
  
  陸知書見他嘴唇乾澀,便去倒了杯溫水端過來,然後走到床邊想要抱他起來喝。陳澤脾氣擰,冷冷地偏過頭,拒絕了。
  
  陸知書也不生氣,將杯子放下,說:「你不用擔心你的事會被說出去。明成已經跟醫院打了招呼。不會洩密。這間病房也沒其他人來打攪。我會親自照顧你,直到你出院。」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男人懷了孩子,像個妖怪?呵呵。」更可笑的是,他不僅懷了孩子,還搞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挺著大肚子像個人妖,就連出門都覺羞赫。
  
  陸知書搖搖頭,溫聲道:「不可笑。」
  
  「呵。」陳澤自嘲地低笑。
  
  知書說:「我沒想過你會願意為我生孩子。我知道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做這個決定有多困難。換成我,未必能做得到……可我卻這樣對你。」
  
  陳澤閉緊雙眼,不再回應。陸知書再次將杯子端過來,想要給他喂水。這次陳澤沒有拒絕,平靜地接過水杯,喝了下去。喝完了,將水杯放到床頭櫃上,平靜地說:「你可以走了。」
  
  陸知書沈默。
  
  陳澤虛弱道:「我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孩子呢?」陸知書問,「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陳澤一僵,低聲道:「這也是我的事,與你沒有關係。」
  話雖這麼說,可是,他心裡也清楚的很,孩子他不會拿掉。畢竟是骨中血胎中珠,血肉相連,殺死還未出生的他(她),剝奪他的生存權利,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
  
  可是也會害怕。
  
  害怕以後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會很困難。害怕不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一個父親。
  
  陸知書凝望著他,久久的。然後他站了起來,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只道:「不管怎麼說,你要生下這個孩子,你也必須得跟我在一起,你的下半生只能交給我。」
  
  「是嗎?陸先生未免太過擅作主張。」
  
  「你累了,先休息。我回去給你做點吃的。」
  
  「我不需要。」
  
  「你需要,醫生說你營養不良。」
  
  語氣固執,不容反駁。他到現在仍舊一身是血,汗水黏貼在身上嚴重的不潔感。也知現在的情況,不可太過急切,以免驚擾了對方,再次讓他從自己掌心逃開。
  
  要循序漸進,溫柔以待,總有一天他會對自己再次打開心門。
  
  他走了,回去給陳澤做飯了,走之前不放心,又拜託喬白來守著。在途中,他給陳家父母打了電話,把情況都說了一遍。意外的是,陳媽卻沒在電話裡罵他,只讓他儘快回醫院。
  
  回家沐浴更衣,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做了一頓營養豐富的飯食,裝進保溫盒裡,再次回到醫院。
  
  不出意外的,陳家二老都到齊了。陳父似乎氣的不輕,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哼著氣,陳母也少見的嚴肅,靠在窗邊不吭聲。見他來了,陳父只招招手,道:「過來。」
  
  陸知書說:「我知道您很生氣,如果想揍我的話,可否先等我給小澤喂好飯?醫生說他營養不良。」
  
  陳父十分不爽他這態度,眼睛瞪起,眼看著就要再次發怒,陳媽忙過來阻止了他,勸道:「他說的沒錯,你要發火也先等咱兒子吃完飯。」
  
  畢竟兒子的身體更重要些。
  
  陳父再生氣,這點理智還是有的,只好繼續呼哧呼哧噴氣。
  
  床上的陳澤依然一臉木訥,沒什麼表情。陸知書進來了,他也沒抬眼看過他一眼,就那麼躺在床上,平靜地望著天花板。
  
  陸知書將他抱起來坐好,他也沒抗拒,任由他動作。飯菜喂到嘴邊,他卻不肯張開嘴,平靜而固執地拒絕著。
  
  陸知書說:「張開嘴,吃點東西。」
  
  陳澤道:「滾。」
  
  陸知書說:「張開嘴。」
  
  陳澤平靜地看著他:「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我讓你滾。滾!滾!!!!!!」最後一個字,已是壓抑到了極致,竟就這麼粗暴地,直接將所有的飯菜全部揮到地上,摔了一地,嘶吼的聲音已近沙啞。
  
  「陸知書,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第八十章

做好的飯菜一口沒動,全部被摔開,一地的狼藉。病房裡混合著消毒水與飯菜的氣味,難聞異常。陸知書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沒發怒,彎下腰不動聲色地開始收拾。

剛步入夏季,氣溫並不高,可是身上卻又披滿了汗水,濕嗒嗒的襯衣黏在後背上,濃重的不潔感。

頭頂上陳澤的情緒已然失控,不論怒駡還是斥責,皆得不到回應。逼急了,也不顧手上還紮著吊針,就拽起吊瓶朝他砸去。在來醫院之前,陸知書已經受傷,額上的傷口還沒包紮,現在被吊瓶砸中,傷口再次裂開。

他頓了頓,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

一條血線緩緩自眉心向下蜿蜒,將那張平靜的臉劈成兩半。

陳澤瞧見,微微一怔,不知為何,心裡壓著的那股子無名火更加旺盛,想發怒,想笑,又想哭,卻又不知如何發洩。在某些方面,他比常人要笨拙許多,從小,父親就教育他,男兒有淚不輕彈,有什麼不開心也勿要輕易表露出來,別人看你軟弱,就越會欺負你。你表現的堅強,他人才不敢動你。
這樣的教育方式導致他過的一直很壓抑,不輕易坦露情緒的性格,久而久之,就忘了怎麼發洩。

所以現在,他心裡壓著一股強烈的怨恨,卻又沒法表達,整個人都要瀕臨崩潰。

陸知書沈默了片刻,說:「你不要生氣,不想吃就不吃了。」

「你滾!你滾開老子就不生氣了!!你快滾!」

一旁的陳母強行摁住快要炸毛的陳父,低聲對老頭子交代:「給他們自己處理,我們先出去。」

陳父不忍心看自家兒子那麼傷心的樣子,瞪著眼睛惡狠狠道:「走什麼走?老子倒要看看那小子想怎麼欺負我陳穆林的兒子!」

陳母道:「他不會的,你放心。你留在這裡只會添亂罷了。」說罷,強行連拖帶拉,將人帶走,關門時回頭,交代了陸知書一句,「好好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陸知書沒說什麼,喚人來將病房收拾好,重新給他紮了吊針。陳澤自然不肯配合,瘋狂的掙扎,護士摁不住他,反覆紮錯,很快手背就被戳了十幾個血洞,直到最後,護士也無力了,說:「先生,您不配合的話,我沒有辦法給您打針。」

陳澤吼道:「滾!滾出去!」

護士一臉無奈。

陸知書忽然問道:「能打鎮定劑嗎?給他。」

護士一愣,「可以是可以。不過這位先生……」頓了頓,忽地說,「陸先生,您或許也需要包紮下傷──」

陸知書打斷了她:「我來,你去取鎮定劑。」

言辭中,絲毫沒有尊重陳澤本人意志的意思,直接上去就摁住了陳澤。陳澤被他的態度氣瘋了,顫著唇道,「混帳東西!你敢!你敢……」
護士看情況不太妙,察言觀色,在心裡做了下對比,覺得這時候還是聽那位個子高點的男人話比較好,便迅速跑出去跟醫師去取鎮定劑了。

陳澤渾身無力,自然拗不過陸知書,很快就被他制服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護士速度很快,兩三分鍾就帶著鎮定劑回來了,有了陸知書的協助,鎮定劑很順利地就輸入了陳澤體內。

針尖紮進去的時候,陳澤其實還是做了最後的掙扎,動作太劇烈,差點讓護士紮到了大動脈上。

而一直維持著好脾氣的陸知書,這下子終於惱了,粗暴地捉住他的兩隻手腕,死死摁住,俯身上前,咬牙切齒地低聲責問:「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麼脾氣?嗯?我對你不好嗎?當初是你自己先離開我,連一句話都沒留下,現在反而來怪我?你到底在怪我什麼?除了最開始我欺負了你,後來我陸知書有什麼地方對你不起?你要這樣跟我鬧?」

「你自己幹的事你不知道嗎?」陳澤瞪著通紅的眼啞聲反問,「口口聲聲說愛我,愛個毛線!你的愛也他媽的太廉價了!對誰都可以!」

陸知書惱的不行:「你什麼意思?我幹了什麼事?」

陳澤怒氣反笑,那笑也是冷的:「幹了什麼事?你不記得了?需要我給你提醒一下嗎?」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潛意識裡覺得,兩人似乎有什麼誤會存在著。而那誤會,就是導致他半年沒見著自家老婆,被自家老婆怨恨,還差點丟了孩子的主要原因。

陸知書急了,追問又問了一遍:「把話說清楚!」

「幹了什麼?你他媽的背著老子勾搭女人,還跟那女的親親我我,你還他媽的親她的大腦門兒(額頭),你惡不噁心?老子想起來就想吐!虧老子那天還準備了禮物去看你比賽!比賽沒看著,倒是撞破了你們這對狗男女的好事兒!真是瞎了老子的狗眼!」

「……」

「你背叛了我,你覺得我還會跟你在一起?」

「……」

「如果那樣我還跟你在一起,那麼老子就不叫陳澤,該改名叫陳賤!」


「……」

「你現在還來問我?陸知書,你的臉是不是被狗啃了啊!!」

說完,鎮定劑就發揮了功效,陳小萌,就這麼在憤怒的指責中,再次昏睡過去,留下一臉斯巴達的陸腹黑,額上掛滿了orz。

這一刻,陸腹黑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男男生子,都必須經歷過一番狗血波折的。而這盆狗血,潑的正是「誤會」那一出。

他的2B陳小萌,是真真正正地,狗血地誤會他鳥 > <

 


第八十一章

    再次醒來,天光已暗,朦朧光影中,站著兩道人影。重重疊疊,其中一道是他極其熟悉的人,兩眼熬的通紅,一臉倦容。陳澤記得他有雙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不是風流輕佻,也不咄咄逼人,而是溫和的像春天裡的暖風,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微微上揚,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溺斃在他那溫柔的水意中。
  
  而現在那雙好看的眼睛,全是倦怠。
  
  沒來由的,心就酸澀起來,他還未來得及傷感一下,就被另一道人影震呆。
  
  那人陌生而熟悉,長髮披肩,面容秀美,白裙勝雪,氣質古典而優雅。與陸知書站在一起時,就像一幅美好的畫卷,讓人不忍打攪。她正彎著腰,細心地給陸知書的額傷敷藥,舉止好像一個妻子。
  
  他竟把她叫來了!是想宣告什麼嗎?他竟做出這樣混帳的事!欺人太甚,無法容忍!
  
  陳澤先是震驚,然後震怒,可是不知怎地,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再發怒了,只覺得傷心。
  
  沒有意思。
  
  頂頂無趣。
  
  早知道不會有結果,可是沒想到會輸的這樣悽慘,連掙扎一下的餘地都沒有,輸的一敗塗地。陸知書坐在那裡,任那女人給他上藥,燈影綽綽,隱約可見他眸裡沈澱的溫柔。
  
  怎是太悽慘了。
  
  陳澤忍不住慘笑出來,心裡很痛,痛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直想把自己撞到牆上摔死碾平直到自己不留全屍才可勉強解了這口氣。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時間彷彿都在身邊靜滯,人似乎也變成了岩石。
  
  有道影子突然斜過來,在他臉上覆上一層陰影。
  
  陸知書臉色蒼白,看著他,輕聲問:「醒了?」
  
  許是鎮定劑的緣故,陳澤變得沈靜許多,他長的好看,不說話的時候就像個乖懨的娃娃,長睫輕輕垂了一下。沒有開口。
  
  知書道:「醒了就好,還想發脾氣嗎?」
  
  陳澤慘笑。
  
  發脾氣?現在就是殺人滅口,恐怕也已沒了意義。
  
  外頭似乎下起了雨,窗外的園子裡,傳來雨點敲打芭蕉的聲音。陳澤用淡然的口吻說道:「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其實不必了,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陸知書看著他,「你是明白我對你的感情,還是明白了我跟她其實沒有任何關係?」
  
  「你對我有什麼感情?你有感情的話,就不會把她帶到這裡來羞辱我!」
  
  眼淚不知怎地,就要流出來了,陳澤拚命忍耐著,才沒有在情敵與情人面前丟臉。
  
  陸知書深吸一口氣,忽然回頭,對那女人說:「你來說吧,你也看見了,我現在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了。」
  
  
  那女人掩唇,笑而不語。那副姿態,令陳澤十分不爽,淩厲的眼神像刀子般甩過來,厲聲質問:「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醜女人!」
  
  女人沒生氣,反而走過來,放肆大膽地打量著陳澤。
  
  陳澤被她看的,只恨自己現在身不能動,不然一定立刻飛她幾巴掌,才不管什麼紳士風度。
  
  女人打量了片刻,終於開了口。
  
  她一開口,就讓陳澤呆掉了。
  
  女人說:「倒是個大美人。要是再乖點那就更可愛了,不過野貓征服起來也別有一番滋味。」
  
  那把嗓子,沒有女人的嬌媚婉轉,只有低沈雄渾。
  
  操他媽的!!!怎麼會是個男人!!!
  
  陳澤當即就斯巴達了,下巴快掉到胸上,張著嘴半天都說不上話來。
  
  女人又開口了,低沈雄渾的聲音再次證明自己是個純爺兒們:「聽說你誤會了你家男人跟我……呃,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我想說,其實我是個純爺兒們,我不是小三啊。」
  
  「……」
  
  「真的,你不信的話,我證明給你看。」
  
  「女人」說罷,就抬起手,將披肩的長髮往下一拽──
  
  髮套……
  
  髮套……
  
  操他嗎的發套……
  
  再把白裙子往下一脫……
  
  平胸……
  
  平胸……
  
  操他嗎的平胸……
  
  還他媽的有雞蛋大的喉結!!!!
  
  臥槽!!臥槽!!!臥槽!!
  
  天雷滾滾!
  
  「草你妹!你變態啊!!!你是男人的話,裝毛線女人啊!」這世界上有幾個男人會跟他老母一樣,能為了愛而偽裝自己的性別?
  
  
  「女人」無辜道:「你別瞪我啊,你以為我想穿成這樣啊。老子這樣的純爺兒們,還不都是姓陸的那小子逼哥來的,說什麼他老婆誤會了,哥要是不來,他就把哥小JJ給剪掉。臥槽,美人你可得我做主啊。我是冤枉的啊……」
  
  抹一把辛酸眼淚,繼續道,「哥只是個打醬油的啊……」
  
  
  「……」
  
  陸知書在旁邊連聲附和:「對對,他就是個打醬油的,你看他是個大老爺兒們,長的這麼磕磣,腦門兒大胸還平,還尼瑪的娘娘腔,媳婦兒,你說我怎麼會喜歡他?對不對?」
  
  偽娘怒了,瞪起眼睛:「臥槽,臭小子,老子真有你說的那麼磕磣嗎?好歹我也是一校之草!」
  
  「狗尾巴草吧?」
  
  「……」
  
  「……」陳澤整個人已經被雷的崩壞了,滿腦子都是「臥槽,原來我的情敵是個老爺兒們」「臥槽,尼瑪的情敵不是情敵,竟然只是個假想敵」更臥槽的是,倘若這事兒是真的,陸知書沒爬牆,那這也太操蛋了,他竟然就為了這狗血的誤會,逃了半年,還矯情到現在……
  
  
  「……」陳澤一臉狗血地問,「那,那天是怎麼回事?你倆為什麼抱在一起親親?」
  
  陸知書:「……」
  
  偽娘自告奮勇的搶著解釋道:「呃,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們社團要拍部反轉戲,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就把知書叫過來幫下忙了。我因為長的好看,就被社團的人逼著穿上女裝扮女豬腳了,陸知書是男豬腳。那場戲裡正好有場吻戲,呃,就是親親腦門兒,沒別的……但是恰好就被你看見了……於是……」
  
  於是杯具就釀成了。
  
  陳澤不知是被雷的不輕還是真相尿性太大,他整個人都呆滯了,更呆的是,他又追問了一句:「就算你是男的,他也會愛上你的。」
  
  沒想到二人聞言,竟「臥槽!!這就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我不也是男人嗎!」
  
  陸知書哭笑不得道:「因為這死偽娘是我媽的親弟弟!是我的小舅舅!!!!我要是跟他好了,這就不叫爬牆,叫亂倫!!!」

 


第82章

  
  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子的,在半年前的某一日,陸知書那位跟他同歲的小舅子前來找自己,逼自己幫他一個忙,扮演社團裡排的舞臺劇的男主角。他本想拒絕,無奈敵不過小舅的死纏爛打,只好應允。恰好那天的戲裡就有場吻戲,又恰好拍的時候被陳小萌看見……
  
  於是杯具就此釀成。
  
  陳小萌心高氣傲,受不得這樣的屈辱,立刻提包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半年,再回來時候肚子已經大了。他對陸知書心存怨恨,陸知書又怪他不告而別,害自己活生生擔心了半年。兩個人心裡都有怨恨,又不願說開這誤會,這誤會就像雪球,越滾越大,最後差點流掉了肚子裡的孩子。
  
  現在話說開了,陳澤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真相,又羞又愧,恨不得找個地洞鑽起來。
  
  都三十多歲的人了,竟會犯這種錯。
  
  「偽娘」小舅子說:「好啦,現在你也都清楚了,我跟知書之間是清白的,我是他小舅舅,我倆要真有點兒什麼,那可真是遭雷劈了。你可不帶這樣詛咒我的。」
  
  陳澤:「……」咬被子咬被子。
  
  偽娘:「所以你就快原諒他啦。你看看,小書他原先多風流倜儻啊,雖然長的沒我好,呃,當然更沒你好看,可是好歹在學校裡也有大把妹子哈的。可你看他現在?邋遢的就跟一三四十的屌絲似地,哪還有半點氣質?這叫什麼來著,哦,叫『為伊消得人憔悴』。所以你就看他這麼擔心的份兒上,原諒他唄?」
  
  陳澤:「……」繼續咬被子,咬被子!
  
  陸知書握拳,低咳一聲,伸手想輕輕拽開被陳小萌的牙齒死死咬住的被子。
  
  拽了一下,不動。
  
  再拽一下,還是不動。
  
  陳小萌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眼神說不出有多委屈了。看的陸知書心裡一顫,又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
  
  和美人爭論是件非常為難的事,因為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哪怕你是對的你都會覺得自己理虧。
  
  陳澤長的好看,再用這麼委屈的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望著陸知書,陸知書立馬就找不著北了,心尖都顫了起來,恨不得立刻跪下說對不起我願意為你死一萬次。
  
  「咳,小九你可以走了,沒你的事了。」他有些尷尬道。
  
  「= = 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小舅。不是小九。」小九有些不滿地嚷嚷。
  
  「我數到三,你走不走?」
  
  「好啦,我走就是了。過了河就拆橋的家夥。」小九咕噥著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頭對陳澤笑道,「你很漂亮哦,雖然任性了點,但是生米都煮成了熟飯,寶寶都有了,所以我姐夫跟姐姐肯定會喜歡你的。你就安心跟知書過日子吧。」
  
  「……」
  
  小九走了,聒噪的房間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窗外的夜雨輕輕敲打玻璃窗的沙沙聲,溫柔的像一首小夜曲。
  
  陳澤躺在病床上,牙齒還咬著被子不肯鬆口,對著陸知書瞪著一雙紅紅的眼睛,像只可憐的小兔子。陸知書伸手又拽了拽,還在想著該開口說點兒什麼,誰知道陳澤卻突然哭了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陳澤在別人面前哭,他向來不喜歡在人前流露軟弱,覺得眼淚是軟弱的象徵。但是現在他竟然哭了。眼淚像洶湧的海水,無法控制的流出來,沒有理由的。
  
  明明已經明白了真相,明白了對方沒有背叛……
  
  眼淚從眼眶了靜靜滾落到臉頰上,在尖尖的下巴上稍作停留,然後像有留戀似地,緩緩再滑到脖頸,消失在了衣領裡。
  
  陸知書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流淚,有些驚愕,更多的是慌亂與不知所措,也不知怎樣去安慰。青年靠在床邊,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總覺得消瘦許多。眉目間也掛著一抹隱忍地哀愁,默默地凝視著陳澤,凝望著他哭泣的容顏與眼淚。
  
  直到好久好久,窗外的雨聲小了,他才慢慢走過去,伸出手,輕輕地替男人抹去眼角的淚珠。
  
  「現在好點了嗎?」他溫柔地問,摩挲著男人滿是淚痕的臉頰。
  
  陳澤沒說話,卻緊緊擁住了他,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聲音沙啞還帶著哭意:「混蛋,不是我的錯,對不對?」
  
  「對,不是你的錯。我的小萌做什麼都是對的。」
  
  「我也不想這樣。」陳澤哭著說。
  
  「我知道。」陸知書拍拍他的後背,把他稍微推離自己,捧起他的臉,以額頭抵著他額頭,「你說,你這麼傲慢,任性,還是個男人,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呢?真奇怪對不對?」
  
  陳澤胡亂抹著臉上的眼淚,抽抽噎噎道:「你、你才任性你才傲慢……混帳東西你想後悔是不是?你敢後悔……後悔試試。」
  
  「呆。」陸知書笑了,捏捏他的臉,親暱的用額頭也頂頂他的額頭。可是陳澤卻突然轉過臉,低聲道,「你會痛的。」
  
  陸知書有些迷茫:「嗯?」
  
  「你的傷……我、我是不會道歉的。」
  
  陸知書摸摸頭,啞然一笑,「沒有關係的。」說罷,再次伸出雙臂,覆蓋似地將陳澤摟進懷裡。臉埋進陳澤的肩膀上,半天沒有再說話。可是陳澤卻清晰無比地感覺到自己的肩頭濕潤了。
  
  陳澤猶豫了頃刻,也伸出手,緊緊地擁抱住了他。
  
  「陳澤。」陸知書喃喃地叫他名字。
  
  「嗯?」
  
  「我喜歡你。」
  
  「嗯。」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我也是。」
  
  「我愛你。很愛。以後也會繼續愛下去。」
  
  「我都知道。」
  
  「所以,以後無論發生事,都不要再離開我。」
  
  「嗯。」
  
  「答應我。」
  
  「答應你。」

 

 

第83章

    最歡喜的事,莫過於情人間的冰釋前嫌,重修於好。近來,某隻鹿的心情異常的好,臉上的笑容像花兒一樣燦爛,絲毫不見了從前的虛偽,整日都神采奕奕,就連路邊的流浪狗都享受過他的笑。
  
  有人就問了:「你最近發財了?幹嘛這麼開心?」
  
  陸知書就笑道:「你猜。」
  
  「呃,泡到妹子了?」
  
  「錯!」陸知書看看四周,發現都是同學,於是咳嗽一聲,提高音量,驕傲而得瑟地,大聲道,「我要當爸爸了!!!」
  
  「……」
  
  兒子快要當爸爸這條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陸父耳裡。這位傳說中的倔老頭,差點沒當場沒樂暈過去,強烈要求馬上去醫院看兒媳婦兒,還一直誇兒子兒媳婦能「幹」,這麼快就讓他抱孫子了。
  
  想到白白胖胖的小孫孫叫自己爺爺,老頭子就笑的合不攏嘴。一旁的大兒子陸明成突然幽幽道:「爸,你先別這麼開心,等我說出真相來,你再高興也不遲。」
  
  「放屁!老子要有孫子了,能不開心嗎?」老頭子斜睨大兒子一眼,帶著鄙視,「你這是嫉妒你弟弟吧?有本事你也讓老子開心開心,馬上給老子生個大胖小子。」
  
  陸明成:「……」
  
  陸明成心想,我也想要兒子啊,可是家裡那個只會抱著淩波麗娃娃打飛機的死宅男,根本就沒有生孩子的功能好嗎?
  
  陸明成就不高興了。
  
  這位仁兄表面上看起來無比純良,人又和善,其實骨子裡是和弟弟陸知書一樣的,甚至更加變態扭曲。他一不高興就想折磨人,折磨的對象包括親友,誰得罪了他,就往死裡折磨誰。
  
  於是他說:「爸爸,不是我潑你冷水,可是,你知道你未來的兒媳婦兒是什麼來頭嗎?」
  
  「什麼來頭?」
  
  「他父親是前任軍委司令。」
  
  「切。」老頭子嗤笑了,完全沒有被這所謂的「來頭」震懾道,不以為然道,「我還當是哪個國家的在總統呢。」頓了頓,又扯著大嗓門道,「就算是總統也不怕,我們陸家家財萬貫,什麼人娶不起?」
  
  老頭子的自信不是沒有資本的。想他陸家有錢到什麼地步?咳,據說他家的錢排列起來,可以繞地球一週呢。人家比爾蓋茨的錢也只能圍繞月球一週而已。
  
  
  陸明成就嘆道:「唉。爸,你這毛病就是不好,聽人說話總愛聽一半就下結論。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還有什麼屁要放?」老頭子瞪起眼睛,一臉的不耐,「趕緊放完,老子還要去看寶貝孫子呢!」
  
  「= = 好吧,那你做好心理準備。」
  
  「媽的,你怎麼這麼囉嗦!你還是不是我陸嘉城的兒子!」
  
  「你兒媳婦兒是個男人。」
  
  「什麼?就這麼點大的事啊?」老頭子又笑了,「兒子啊,不是我說你,兒媳婦兒不是男人難道還是女──」
  
  老頭子的話沒說完。
  
  老頭子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老頭子斯巴達了。
  
  三秒鍾後。
  
  老頭子暴跳如雷了,嗓門吼的幾欲震天:「你說什麼!!!你說我兒媳婦是個男人?!!」
  
  「是。」陸明成十分欣賞家父這種生氣的表情,怎麼說呢,誰讓他剛才說的話戳中自己的心頭痛了,唉。陸明成一臉惋惜地說:「沒錯,你的寶貝小兒子,我的弟弟,和一個男人相愛了。而且他倆,還有了孩子。」
  
  
  
  自從和陳小萌和好後,陸知書的生活開始忙碌起來。
  
  忙什麼?
  
  畢業的論文早就寫好了,就等著系裡安排答辯,然後畢業。
  
  學習的事根本不算事,那他忙的自然是伺候「妻子」了。
  
  陳小萌上次被他氣到,差點流產,雖然現在沒事了,可畢竟傷了身體,再加上他離家出走的那幾個月不會照顧自己,導致嚴重營養不良,醫生叮囑必須得好好調理。
  
  於是現在陸知書每天的工作就是:怎麼給老婆補充營養。
  
  什麼《孕婦營養美食》《孕婦也是大美人》……什麼《養胎108招》《孕婦養胎營養餐》……各種保胎營養食譜書籍,只要能找到的,他都看了。熬的幾個夜晚,眼都紅了。陳澤起初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直到陸知書捧著一堆又一堆營養又美味的飯食來醫院時,他才知道。然後就是各種感動,為了不辜負情人的心意,每餐他都吃的很多,不出幾天,臉色就恢復了紅潤,臉也圓潤了,就連醫生見了,都連連驚奇,追問陸知書是做了什麼好吃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病人調理的這麼好。
  
  其實,食物只是佔了小半部分,大部分的,還是人的心情。
  
  陳澤現在就是處於甜蜜中的男人,被愛情滋潤著,身體能不恢復的快嘛?
  
  
  
  放學了。
  
  陸知書急匆匆地開車往一家菜市場趕。那家菜市場在郊區,很遠,開車也需要去1小時,但是貴在菜品新鮮,都是每天現擷下來的蔬菜,而且是郊區,大多都是農民自家種的沒有農藥,純天然綠色食品。
  
  給老婆吃的東西絕對不能含糊。他可不想以後的兒子變成大頭娃娃啊之類的小怪獸。
  
  來回菜市場,就花了將近三小時。已經晚上五點半了。陸知書到了家,連口水都沒有時間喝,就抓緊時間趕緊去廚房做菜了。一邊做一邊開心的哼著周華健的那首《親親的我的寶貝》,低沈的歌聲溫暖的笑意,繫著圍裙專心做飯的樣子,實在是個好男人。
  
  
  什麼叫幸福,幸福就是給親愛的老婆孩子做晚飯。
  
  
  只是忽然,右眼皮跳了起來。
  
  跳了一下也就算了,可是它竟然連跳了十幾下。
  
  是誰說左眼跳福右眼跳災的?
  
  陸某人心頭泛起一股濃濃的不祥感。恰好這時陳小萌來電話了,問他什麼時候來醫院。陸知書立馬又高興起來了,什麼不祥感統統拋之腦後,只剩下老婆那在電話裡的性感男聲,以及無法忽略的愛意。
  
  
  於是快速收拾好家,再用兩分鍾時間在浴室裡打了個滾,換了乾淨衣裳,往醫院看老婆去也。
  
  他沒想到的是,他家老頭子,早已在醫院候著了,手裡拿著根打狗棒,就等兒子一出現,直接打斷他的第三條「腿」。
  
  孽子!!!

 

第84章

    
  喬母提著一籃子土雞蛋,像個土掉渣的農婦般走進病房,一屁股坐了下來,掀掉頭巾擦著滿頭的汗,抱怨道:「熱死了,他媽的這是什麼狗屁天氣,熱死老娘了。」
  
  自從「她」被兒子當場揭露了真身之後,這位一向「溫柔賢淑」的家庭主夫,再也不用偽裝了,言談舉止比陳父還要粗暴。陳澤無語地瞥了眼他「老娘」,嫌棄道:「說話斯文點好嗎?媽。」頓了頓,又說,「還有,你這身土掉渣的衣服從哪兒弄來的?難看死了。」
  
  他老母身長八尺,年紀正是男人一朵花的年紀,身材也是極好的,卻穿著一身大紅的確良的花褂子和大綠的褲子,頭上包著塊碎花頭巾,再挎著只裝滿土雞蛋的籃子,果然很……「土雞蛋」。
  
  
  陳母皺起眉頭:「你還嫌棄起老娘來了?你當老娘這麼熱是為了誰啊!」
  
  「……」
  
  「還不是為了給你送土雞蛋來吃。小陸不是說你吃不慣洋雞蛋的腥味兒麼?老娘這是為了誰啊!啊!你說我是不是傻逼啊,是不是啊,大熱天的不辭辛苦來給人送土雞蛋還被人嫌粗暴沒文化土掉渣,你說啊,兒子,你說我是不是傻逼啊?你說是不是啊……」
  
  以上,重複一百遍。
  
  魔音灌耳。
  
  陳澤終於無法忍受,委委屈屈道:「我錯了還不成嗎?媽,您能閉嘴嗎?」
  
  「哼。」陳母瞪他一眼,「老娘要不是看你肚子裡懷著我的寶貝小外孫,早一棍子把你打死了。小畜生。」
  
  陳澤:「……」
  
  陳母把雞蛋放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陳澤問:「爸呢?怎麼沒來?」
  
  「怎麼沒來?你到現在都沒看見?」陳母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轉身朝門口看去。
  
  門口角落裡,趴著只大型生物,黑著臉,正瞪視著「母子」倆。
  
  陳澤:「……」
  
  陳母:「你倒是進來啊,站那兒幹嘛呢?賣萌嗎?」
  
  陳父:「混帳東西!老子才不想看見你們。」
  
  陳澤陳母:「……」
  
  陳澤說:「爸,進來吧,外面熱。」
  
  陳父仰起大臉,鼻孔抬高,哼哼幾句:「這是你求我的。」
  
  陳澤:「- -嗯……」
  
  「那老子就勉為其難進來吧。」
  
  陳父傲嬌的走進了屋。身上的襯衣都被汗水打濕了。
  
  這個傲嬌的老頭子,自從知道兒子懷孕之後,就一直處於暴龍狀態,說什麼都不肯原諒陸知書跟兒子搞到了一起的事實。不被最親近的人接受,陳澤一開始還挺難過的,後來陸知書偷偷告訴他,目測……岳父大人只是在介意自己當年懷孕了的事……罷……
  
  於是陳澤就釋然了。
  
  他跟他家老爹不同,他不介意為男人懷孕生子,或者說,介意的是物件是誰。如果是陸知書的話,他心甘情願雌伏,為他繁衍後代。
  
  想起陸知書,陳小萌的心頭就湧起一陣濃濃的甜蜜。
  
  自從兩人和好了之後,陸知書對他就更好了,什麼都依著他,每天變著花樣逗他開心。自己懷孕胃口不好,他就絞盡腦汁做各種好吃的,無聊了就陪在身邊說笑話給自己聽。雖然那些笑話……都很冷。每天晚上他都會摟著自己睡,能夠聽見彼此的心跳聲,近在咫尺,感覺就像蘇菲,一夜安心到天亮= =。
  
  陳小萌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就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都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對方,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活不下去嗎?
  
  曾經在書上看過一個小故事,說的是兩個乞丐,都餓了很多天很多天,快要死了。某天,有個人走到他倆跟前,手裡提著一塊肉。那人說,這塊肉只能給其中一個人吃一口。
  
  乞丐甲木訥,不會花言巧語,沒有贏得那塊肉。乞丐乙得到了吃一口肉的權利。
  
  乞丐乙咬了一口肉,那人就把肉收起來了。
  
  最後結果,卻出乎人的意料,吃了一口肉的乞丐乙,當天晚上就死了。活生生被餓死的,而一口沒吃的乞丐甲,卻堅持又活了兩天才慢慢死去。
  
  所以說,人都是這樣,一旦擁有,就會害怕失去。
  
  
  
  陳母一邊給老頭子削平果,一邊問兒子:「你倆以後打算怎麼辦?」
  
  陳澤想了下,回道:「先等他畢業再說。」
  
  「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倆的年紀差距。」陳母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似在思考用什麼樣的措辭不會傷害到兒子的玻璃心,「畢竟他還年紀,以後有大把的時光。可是兒子你,已經三十多歲了。」
  
  陳澤抬頭,嫌惡地看了他老娘一眼:「媽,你覺得我不帥嗎?」
  
  陳母瞪起眼睛:「當然帥,你遺傳老娘的基因,能不帥嗎?」
  
  「那你覺得,我跟那些20多歲的小姑娘小男生比起來,哪個更好看?」
  
  「廢話,當然是你。」
  
  陳澤就用一幅看白痴的表情看著他:「那你覺得,知書要是那種愛美色的人的話,他會拋棄我而選擇其他的小丑鴨?」
  
  自信,自戀,這就是孔雀的本性。
  
  陳母想了想,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就PASS過這一關,繼續道:「那你們有了孩子,以後打算怎麼跟人說?難道都想跟我一樣,裝幾十年的女人?」陳母上下掃了兒子幾眼,搖搖頭:「目測你不行。」
  
  陳澤道:「沒必要。」
  
  「我國還未有同性婚姻法。」
  
  被無視的陳父突然吼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倆這種未婚先孕的行為,要是放在古代,這是要浸豬籠的!」
  
  陳澤淡定地撇撇嘴:「爸,你怕不怕?」
  
  「啊?」
  
  「你未婚先孕生下的我,你就不怕被浸?」
  
  「……」陳父跳腳了,陳母忙低頭咳嗽一聲,低聲訓斥,「小混帳,不要沒大沒小。」
  
  「哼。」陳小萌低下頭,繼續劈里啪啦給「親愛的「發短信。親愛的說他正在路上,很快就來了,真期待。
  
  陳父發完了火,看見兒子在發短信,就不太開心的說:「以後不許玩手機,老子不想要個輻射過度變成大頭娃娃的小外孫。」
  
  「= =」
  
  一家三口的交流方式,在旁人眼裡看來,實在有些蛋疼。譬如……趴在門口的玻璃窗外,偷窺已久的陸父。
  
  陸父回頭,一臉蛋痛地問大兒子明成:「那個長的亂七八糟的老頭子就是我未來的親家爹?」
  
  明成痛心疾首地點頭:「是的。」
  
  「那個不男不女的老人妖是我未來的親家母?」老頭子的聲音發抖了。
  
  明成更心痛了:「是的。」
  
  「哦。」陸父的嘴巴突然咧開,湧上了一個大大大大的笑臉,真真用蕩漾的春天來形容都不為過,「我喜歡!我喜歡!!」說罷,推開門,豪氣震天地喊道,「親家公親家母,我來請罪了!」

 


第85章

    陸父對陳澤的第一印象,和大多數人一樣,美的好像從畫中走出的仙人。素色寬鬆的病服包裹著他修長纖細的身體,領口鈕子沒有扣好,充滿了某種不道德的風情。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典雅,烏黑的秀髮下,那張臉美豔到無法形容的地步,像是大地的妖靈,又像是來自天上那不食煙火的仙境,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驚豔。
  
  陸父於是惆悵,這樣美的兒媳婦,縱然是個男人,也怕自家兒子以後壓不住他,最後成為禍水。
  
  陸明成介紹道:「叔叔阿姨好,我是陸明成,是陸知書的哥哥。這位是家父陸嘉成。」
  
  「於是?」陳父面無表情地望著他,「你們來幹嘛?」
  
  陸父笑道:「親家公,我剛不是說了嗎?我來請罪的。」
  
  啪!
  陳父怒拍桌子站起來,怒吼一聲:「誰是你親家公,別亂叫!」
  
  陳母也幽幽道:「請叫我陳太太。」
  
  
  陸父也不是能受氣的主,當即就不太樂意了,說話就有些衝起來:「你倆願不願意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兒子願不願意當我兒媳婦兒。」說罷,將炯炯目光投向陳澤。
  
  
  陳澤放下手機,看著陸父:「終身大事,我覺得還是經過父母同意的最好。」
  
  嗯,不錯,初次見公公,明明已經緊張到手發抖了,可是卻沒露出任何怯場的樣子,是個有魄力的人。
  
  陸父問:「你不願意嫁給我陸家做少奶奶嗎?」
  
  陳澤眼神一暗:「我不認為我身為一個男人,能用到『嫁』這個字。」
  
  「那你願不願意呢?」陸父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不願意恐怕也不行了,你肚子裡都有了我陸家的種。」
  
  「……」
  
  陳父擼起袖子,對陳澤道:「今天你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攔著我打死這老妖怪,你就不是我兒子!」
  
  陳澤:「= = 我什麼都沒看見。」
  
  陳母:「蛋定,老頭子,蛋定。」
  
  陸父揚起眉毛,一幅完全不好欺負的樣子:「你叫誰老妖怪呢?」
  
  「叫的就是你!」
  
  「你還想打我?」
  
  「打的就是你!」
  
  陸明成一看情況不妙,忙上前調和,對他老子說:「爸,你別忘了今天來這的目的。」
  
  一語驚醒憤怒中的開山老怪。
  
  陸家人的偽裝本領,恐怕是先天性遺傳的,不論是偽裝成斯文純善的陸知書,還是裝作正直好男人的陸明成,包括這位年逾50的老頭子,每個都裝的爐火純青,瞬間就180°大變臉。
  
  陳澤都沒看清楚,那一臉的火氣是如何從陸父臉上瞬間消失然後換上了慈祥笑容,那速度,堪稱秒速。
  
  陸父抱歉地笑道:「呵呵,我們有話好好說,親家公親家母不要動怒嘛。」
  
  陳父陳母:「……」
  
  陸明成也附和道:「對的對的,有話好好說。家父脾氣的確有時候不好,可今天來造訪,也是為了兒女好。也請兩位叔叔阿姨多擔待點。」
  
  明成會說話,又長了一張一看就是「我是好人+正義」的臉,陳父對他頗有好感,就勉勉強強給了他這個面子,哼哧哼哧坐下來,鼻子裡噴著火,坐等那開山老怪能折騰出什麼麼蛾子來。
  
  陸父清清嗓子,說:「一句話,我們陸家願意負責。」
  
  陸明成忙解釋道:「家父的意思是,我弟弟年輕衝動,將陳先生搞大……呃,不是,將陳先生弄成這樣,說來說去,都是我們陸家管教不嚴,傷害了你們的感情。所以,我們做家長的,願意承擔這個責任。」
  
  「承擔?怎麼承擔?」一直沈默的陳澤不太開心的開了口,「我是男人。難不成你們還真想娶我進門?」
  
  這世道就算再開放,在國內,男人娶男人,未免還是太聳人聽聞。更何況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都丟不起這個人。
  
  陸父卻一臉奇怪地看著他,「有何不可?」
  
  「啊?」陳澤一愣,沒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什麼?」
  
  「你懷了我陸家的種,我們當然要你過門了。」
  
  「……」陳澤反應過來,臉漲的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我可是男人!」
  
  「男人又怎樣?」
  
  沒錯,陸父的確不欣賞男男結合,更不欣賞自家兒子跟男人攪基,斷子絕孫。所以在明成告訴他真相時,他差點沒把家都砸爛。可是陸父畢竟是久混商場的人,這麼些年來,之所以能夠在商界叱吒風雲,靠的就是高於常人的接受能力。
  
  兒子喜歡男人,不准。
  
  可是兒子喜歡的男人,還能生孩子,那就不一樣了。
  
  陸父也擔心過,男人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是個畸形。明成告訴他這不用擔心,陳澤雖然是男人,體內卻存在著雙套生殖器官,女性生殖器官發育成熟,完全可以孕育生子。而且胎檢報告也一切都正常。
  
  陸父說:「我不介意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我兒子喜歡,你就是我陸家的兒媳婦兒。」說罷,將目光投向陳澤被被子蓋住的肚子上,目光那叫一個慈愛……
  
  
  
  陳澤於是……感動了……
  
  陳父於是……也感動了……
  
  沒想到開山老怪的嘴裡,也能吐出這樣好的人話……
  
  唯有陳母還算理智,一陣見血地提出問題核心所在:「於是,你要怎麼給他們操辦婚禮?難道要他倆移民?」
  
  「有錢什麼辦不到?到時候他倆在國外註冊了再回來,我們再給他倆好好辦場婚禮。嗯,下個月我兒子就畢業了,就下個月吧,下個月結婚。」
  
  說罷,朝床前蹭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問陳澤:「兒媳婦兒,你……能給我看看我未來的小孫孫嗎?」
  
  「……」
  
  
  陸父,被拒絕了。
  
  陸父,傷心的離開了。
  
  陸父想,為什麼兒媳婦兒不給自己看看未來的小孫孫呢?難道是嬌羞?
  
  明成在旁挑撥離間:「估摸著是他還氣知書,把他搞大了肚子。」
  
  陸父想想也是,身為男人沒幾個喜歡被搞大肚子的。雖然他兒媳婦兒能生孩子,長的又好看,可是男人味還是很足的。
  
  「那臭小子,就怪他,不管好自己的第三條腿!還老子不能摸摸小孫子!媽的。」開山老怪憤怒了,恰好看到樓下小兒子提著食盒屁顛屁顛走來,於是嘴巴一咧,提著枴杖就躲在了門後。
  
  幾分鍾後,醫院裡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明成惋惜地搖搖頭:「唉,養不教父之過啊,唉,唉。」
  
  於是婚期就這樣定下來了,下個月10號,老皇曆上說,宜嫁娶。
  
  而陳澤,也在歸來的第13天,挺著大肚子,平平安安出院了。

作家的話: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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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鮮幣)第86

  第86
  
  陸父堅持婚禮要大肆鋪張,辦的風風光光。陳澤卻不讚同,一來他覺得沒必要辦這麼大,結婚只是兩個人的事,二來,他也考慮到兩家的面子問題。就算兩家老人不在乎,他身為子女的,也
  
  得想清楚,畢竟人言可畏,當今中國還沒開放到國外那種地步。他不希望兩家老人以後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抬不起頭來。
  
  兒媳這樣懂事,陸父表示非常欣慰。陸知書也覺得沒必要操辦太熱鬧,最後兩家商議,婚禮就請一些關係好的親朋好友就OK,不必大動周章。
  
  婚期定下來後,陳澤就安心等待著他家未來的相公畢業了。
  
  最近,陳小萌最愛幹的事就是發呆。
  
  發呆也沒什麼,他本來就呆萌呆萌的,可最近他經常發呆發著發著,就會突然嘿嘿笑起來。問他笑什麼,他也一臉通紅,就是不肯說。白天還好,有時候大半夜的,陸知書睡的正香,忽然就
  
  被枕邊一陣陰森森的笑聲驚醒,黑暗中的陳小萌瞪著兩隻發亮的眼睛,嘿嘿笑著,活脫脫把鹿腹黑嚇出一身汗來。
  
  
  「你說,會不會是中邪了啊?還是說孕夫都這樣兒?」陸知書一臉惆悵地問他的娘炮好友喬白。
  
  喬白一邊給自己指甲塗著紅指甲油,一邊嬌嗲嗲道:「你懂個屁!這叫婚前幸福綜合症!」
  
  「你怎麼知道?」
  
  「我家那口子也這樣過啊。2貨!」
  
  喬白在說到這些方面,特別的有經驗,尤其說到他家的定定,立馬來精神了,劈里啪啦說個不停,得瑟地傳授著經驗:「你不知道,別看他倆外表都挺男人的,其實內心就是個蘿莉。還是只
  
  傲嬌蘿莉。」
  
  「對!就是這樣!」陸知書相當有同感地點點頭。
  
  喬白說:「嘴裡說不喜歡,其實就是喜歡。明明怕羞的要死,卻還死裝著風流瀟灑,而且還玻璃心的要命。」
  
  「對對!」
  
  「唉,你說我倆怎麼就遇到這種男人了呢?」喬白故作苦惱的嘆了一聲,那甜蜜的表情配上他那苦哈哈的聲音,別提有多假了。
  
  = = 媽的,明明你自己也傲嬌的很好嗎?你有資格這樣說別人嗎?
  
  陸知書無力吐槽地揉了揉太陽穴。
  
  頭有點痛。
  
  
  喬白注意到他最近臉色不太好,便問他是不是最近很累,臉色很差的樣子。
  
  「有嗎?」陸知書笑笑,「大概是太忙了吧。」又要準備畢業,又要幫著家裡準備婚禮的事,還要照顧家裡的孕夫,鐵打的人也會累。而且,最重要的是……
  
  「嘿嘿。」老兔子忽然笑的特別賤,胳膊肘戳戳腹黑鹿的身體,賤兮兮地八卦起來,「該不會是慾求不滿吧?嘿嘿……」
  
  「!!!!!!」
  
  陸知書冷冷一笑:「你又忘了吃腦殘藥了吧?少女。」
  
  老兔子笑的更賤了:「說真的,我懂你的感受。可是老婆懷孕了嘛,也沒有辦法。」
  
  老兔子說的話雖然賤,可是卻句句戳中陸知書的死穴。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跟愛人久別重逢,又日夜同衾共枕,近在咫尺的誘人軀體卻不能觸碰,這著實是種痛苦
  
  的煎熬。尤其他家小萌還總是有意無意地露出那些誘人的表情或者動作,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忍不住撲過去,想就這麼把他壓倒在身下,狠狠地操死挺著大肚子的男人,幹的他流水,還要親
  
  遍他的全身,他那高高聳起的孕育著小生命的腹部。
  
  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衝動的厲害。
  
  陸知書並不無知,也知道孕期過了五個月後,夫妻就可以行房了。可是陳澤卻不同,他因為體質特殊,加上曾經差點流產,胎兒比常人不穩定許多,如果做愛引起情緒太過激動,那說不定會
  
  杯具。
  
  陸知書再饑渴,也不敢拿老婆孩子的命開玩笑,只好一直忍著。
  
  忍久了,臉色自然就不好看了,每天都跟吃了幾隻鱉一樣。再這麼忍下去,他懷疑自己遲早陽痿。

 

 

  第87章
  
  晚飯吃到一半,陳澤突然放下碗筷,說:「不吃了。」
  
  「怎麼了?」陸知書關切地問,「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不是。」
  
  陳澤摸了摸高聳的腹部,有些鬱悶,「就是吃不下。」
  
  「……」
  
  這種情況在之前也發生過好幾次了,孕夫口味多變,陸知書就每天都換著花樣做給媳婦兒吃,可是總有那麼一兩次還是不合媳婦兒口味。
  
  陸知書問:「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反正不想吃飯。」陳小萌挺著大肚子,爬到沙發上,抱著沙發枕悶悶道,「我想吃荔枝。」
  
  陸知書二話不說放下碗筷衝進廚房翻冰箱,蘋果香蕉山竹火龍果……就是沒有荔枝。
  
  披上外套對他果斷說:「我出去給你買。」
  
  陳小萌倦倦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慵懶道:「不用了,這麼晚,估計超市都關門了。」
  
  因為晚上7點多才吃過一頓,所以晚餐就延後了三小時,現在已經十點了,超市估計都關門了,附近也沒有24小時水果超市。而且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比較偏,是最近才搬進來的。陸父嫌他們原來住的房子環境不好,又小又吵,覺得還是偏郊區的房子最適合養胎。
  
  「晚上出去不安全。我不吃荔枝也死不了。」陳澤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道。
  
  陸知書最受不了看他這種樣子,萌到爆,比任何三次元的萌蘿莉萌正太萌大叔都要萌!他家陳小萌就是宇宙第一大萌神!
  
  已經被戀愛沖的毫無理智的呆鹿走過去,摸摸他的頭,溫柔道:「可是我老婆想吃,我能不去嗎?」
  
  譁──
  
  陳小萌的臉瞬間紅成一片,頭頂冒出滾滾濃煙。
  
  「你、你……你不要總這麼沒大沒小!」害羞的把臉埋進抱枕裡,陳小萌的聲音都害羞的顫抖了,「你不要總摸我頭啊混蛋!」
  
  陸小鹿的臉也紅了,純情地扭過臉,純情地咳嗽一聲,純情道:「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就不再這樣了。」
  
  「混、混蛋!」陳小萌悶了自己一會兒,才低低的顫聲道,「可我為什麼會喜歡?」
  
  
  
  就那句像是質問又像是自言自語的問句,讓陸知書開著車繞了A市一大圈去買荔枝的漫長過程,都持續著完美心情。回到家,陳小萌還沒有睡,窩在沙發上擺弄著一堆奧特曼模型。那套奧特曼模型是陸知書前幾天送給他的,他很喜歡,整天愛不釋手的擺弄著,時不時感慨一句,「唉,我真是老了。」
  
  見自家男人回來,他便立刻抬起頭來,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萌萌地說:「你回來啦。」眼睛直接瞄向陸小鹿手裡的水果袋。
  
  小鹿把荔枝拿到廚房洗了一下,還沒端到客廳,陳小萌就已經等不及地竄了進去,拿了一顆剝了皮,丟進嘴裡。
  
  荔枝是最好的荔枝,細膩甘甜,陳澤一口氣吃了好幾個仍覺不滿足,弄的嘴邊都是汁水。陸知書在旁邊哭笑不得,一邊說他猴急一邊拿來手帕替他仔細擦淨。
  
  
  
  陳小萌嘴裡含著荔枝,手裡還剝著荔枝皮,話說的十分艱難:「是寶寶想吃的,又不是我。」
  
  「= = 好吧。」陸知書一臉黑線,「你還是老老實實坐著吧,我剝給你吃。」
  
  將人帶進客廳沙發上老實坐下,親自喂荔枝。
  
  荔枝果肉純白嫩滑,陳澤的薄唇小而紅豔,彷彿生下來就塗過口紅一樣,兩種顏色搭配在一起,格外讓人產生某些不道德的聯想。
  
  差不多喂到第十顆的時候,陳澤就發現,他家小鹿的臉色有些泛青。
  
  陳澤皺了皺眉,問:「你怎麼了?臉這麼青,哪裡不舒服麼?」
  
  「沒。」陸知書定了定神,想說自己沒什麼的,可是目光不知怎地,就是挪不開對方那充滿誘惑的嘴唇,開不了口。
  
  想要接吻……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接吻了。因為雙方都深知彼此的忍耐力不夠好,一旦接吻了,身體肯定會產生反應,情慾容易引發情緒激動,到時候對寶寶又是一個威脅。所以兩人都忍耐著,晚上睡覺也僅僅只抱著而已,什麼都不敢做。
  
  可是現在,陸知書想接吻了。
  
  他想吻他家的陳小萌,想把他摟在懷裡,深深深吻,吻到他窒息,吻到他露出自己最喜歡的那種可愛模樣也不停下。
  
  不知是不是下午與老兔子的交談刺激到了他,他好像突然變得有些急躁,身體裡有某種慾望在蠢蠢欲動,幾乎壓抑不住。滿眼都是陳澤嫣紅的唇,咬住白嫩的荔枝果肉時的樣子,那麼普通的進食姿態,卻被那人演繹的如此惑人。
  
  喉嚨也有些乾渴起來。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壓下了那股邪火,剛想說「沒什麼事」時,卻被陳澤一個微小的、漫不經心的動作,瞬間徹底摧毀。
  
  陳澤發誓,他只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陸小鹿給他剝荔枝,就自己剝了一個丟進了嘴裡。荔枝太新鮮,汁水很多,他就隨意地舔了舔濺在唇上的果汁。然後剛吐出果核,就覺眼前一道黑影壓了過來,緊接著,整個人被壓倒在沙發上,唇被堵住,瘋狂的擁吻起來。
  
  
  
  瘋了!
  
  陳澤覺得那根本不是正常的接吻,而是一種吞噬的姿態。口腔的每一處都被激烈的侵犯了,舌尖被侵犯的無處可逃,只能勇敢地迎上去,與他糾纏,彼此挑逗。纏綿又火辣的,幾乎令人窒息,但是陳澤卻不想叫停。
  
  這吻裡,有多少相思,多少愛,他都能感受到。
  
  兩人就抱在一起,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動作,熱烈的擁吻著,感受著彼此內心那強烈地深愛。直到兩人都覺窒息,不能再繼續,這才停下來,深深喘息著,凝視著彼此。
  
  
  陸知書硬了。
  
  陳澤濕了。
  
  但是兩人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在陳澤以為陸小鹿會就此推倒自己時,陸小鹿卻放開了他,別過臉,沙啞道:「睡吧。」


  第88章
  
  陳澤沈默片刻,點點頭:「我去洗個澡,你先睡吧。」
  聲音聽起來,情緒不太好。
  陸知書轉過身,試圖掩住下體的隆起,尷尬道:「要我幫你嗎?」
  「不用。」
  按道理說,他肚子大了,洗澡什麼的都不方便,陸知書應該幫忙的。可是陳澤自從出院之後,死活都不肯讓他替自己洗澡。他堅持著,陸知書也不敢逼急,只好隨他。只是請人將浴室的地磚全部換成了防滑的。
  
  陳澤艱難地扶著大肚子從沙發上爬起來,慢騰騰挪進浴室,從裡頭鎖好門,開始往浴缸裡放洗澡水。
  嘩啦的水聲中,他走到浴室的大鏡子前,在氤氳的水汽裡,深深注視著自己。
  鏡中的男人,穿著一襲寬鬆的白色睡袍,身材修長高挑,容顏如玉。腹部高聳,充滿著一股風情而不道德的美感。
  浴袍寬鬆,領口處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節白皙的脖頸。
  陳澤凝望了片刻,好像有些不能接受自己這般模樣,閉上了眼。卻在閉眼的同時,伸出一隻手,撫向了它。細長的指尖在脖頸處游離著,慢慢下滑,滑倒了腹部上。
  他微微向後仰,靠在了牆壁上,從浴袍間,探出一條雪白修長的大腿。
  大腿飽滿而有彈性,膚若凝脂。
  他的指尖就挪到上面,慢慢的撫摸著,一直摸到大腿內側。
  每往內處深入一分,他就越渴望得到某些。
  是什麼呢?
  他難以啟齒。
  他就這麼靠在牆壁上,高聳著孕育著小生命的腹部,將幾根指尖,羞澀的探到了胯間那最渴望的地方。寬鬆的棉質內褲裡頭,性器早已興奮的勃起,雖很少有武之地,尺寸卻仍舊傲人,被裹在內褲裡滿滿的一大包,有種窒息的感覺。
  
  陳澤就想起,自從跟陸知書在一起之後,他這根東西就很少用過了。當然,兩人做愛的次數並不少,可是大多都是用他那處高潮,然後帶動這根象徵他是男性的生殖器官射精。
  那種雙重的快感,實在美妙的難以形容。嘗過一次就再難忘記,比海洛因還要讓人迷戀。
  
  手指隔著內褲布料,在挺起的性器上撫摸了好一會兒,男人的呼吸已明顯急促起來,緊閉的眼睛,睫毛像蝴蝶翅膀似地輕輕顫抖著,帶著股惹人憐愛的脆弱。
  
  性器在棉布底下興奮的跳動著,接受著主人的愛撫。身體的最深處,湧出一股奇怪的暖流來。男人怔了片刻,眉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地惆悵,爾後,指尖挑起內褲邊緣的一角,慢慢朝下褪去。隨著褪掉的動作,露在浴袍外的一條雪白的大腿,輕輕地擺動著,在這曖昧的水霧中,好像一條有著雪白尾巴的美人魚。
  
  內褲脫下來了,慵懶地掛在腳踝處。
  
  陳澤微微彎了彎腰,將內褲徹底踢掉,然後撿起來,拿近細瞧。
  
  不出意外的,內褲早已濕了一大片。
  
  混合著男性器官滲出的前列腺液,雌穴裡分泌出的愛液,在白色的內褲上,氤氳出一大片曖昧的濕漬。
  
  很顯然,剛才的接吻已經讓他情動不已。
  
  陳澤咬了咬唇。
  
  其實他不想的。
  
  不想這樣,在這種時候,靠自己的手,去撫摸自己這變得更加畸形的身體。
  
  他睜開了眼睛,眼裡已然有了水霧,卻不是動情,而是委屈。
  
  他實在不喜歡自己這幅樣子,挺著大肚子的肉體,再也不復從前的美感,就連自己看著都覺怪異。更何況那個人……但是懷孕了之後的身體,變得比以前更加敏感饑渴,離家出走的那些日子因為心裡有事,倒沒覺得怎麼,現在和好了,兩個人朝夕相處,他就愈發覺得身體的渴望難以壓抑。時常午夜夢醒,被身體深處的那團慾火燒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卻又固執的不肯開口提出索要,總覺得會被鄙夷。
  
  已經賤到肯為男人懷孕生子了,再主動提出要求做愛交歡,那他陳澤也太不要面子了!
  
  他不知道的是,陸知書其實跟他一樣,也在隱忍著。隱忍到甚至不敢長時間看著他,晚上睡覺也不敢脫衣服,就怕彼此肉體觸碰,爾後一發不可收拾。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他才誤會成對方嫌棄他現在懷孕的樣子了。
  
  是啊,這幅大肚子的鬼樣子,誰看了會有慾望?
  
  像剛才那種情形,若換成從前,對方早撲到自己然後瘋狂的XXOO了,可今天他居然拒絕了!!
  
  陳澤越想越委屈,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然而已經被挑起的慾火不是那麼容易就熄滅的,他隱忍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種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程式都熟稔的很,只是手頭沒有道具,肚子也大了,不能做些刺激的動作,只能撩開水袍,靠在牆上,面對著鏡子輕輕撫摸起自己的身體來。
  
  他先撫摸的是胸前的兩顆乳頭。隔著真絲睡袍,兩指輕輕撚起其中一顆凸起,把玩了一會,再換到了另外一顆上。待到兩顆都完全硬了起來,這才慢慢地解開腰間的帶子,將睡袍朝兩邊拉開,露出了雪白的胸膛。
  
  鏡子裡的男人,解開睡袍,坦露著身體。美豔的臉孔,優美脖頸,修長美腿,如玉肌膚,就連那高聳的腹部都在水霧裡散發出一種別樣的性感。胸膛部分也與一般男人的平坦不同,像胸肌,卻又比胸肌柔軟,鑲嵌在上面的兩顆小豆豆,比從前大了一整倍,像極美味的葡萄。硬硬的,惑人的。
  
  自從懷孕後,陳澤的身體變化不只有肚子變大而已,胸部也像少女似地,開始發育起來。起先他還挺惶恐,後來偷偷打電話問他「母親」,他母親在電話裡嬌羞道:「他爸當時也是,這很正常的,不然孩子生下來去哪兒喝母乳呢?對吧?」
  
  「……」
  
  原來老子是喝爸爸的奶長大的。
  
  陳澤得知真相後,已經無力吐槽了。他不能面對自己有一天,在大街上就解開衣裳坦胸露乳地給孩子餵奶,我艸!!絕不接受。
  
  可惜他再不接受,身體的變化也是鐵錚錚的事實。胸部越來也大,乳頭也跟著變大,每天都硬的像小石子似地,嚇的他在陸知書面前時時刻刻都裹緊衣裳,生怕對方看出點什麼來。
  
  
  
  男人朱唇微啟,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而後伸出手指,玩弄起自己那發硬的乳頭來。
  
  乳頭不知是不是被某人舔多了,已經從最初的粉色變成了豔麗的深紅色,再過段時間,這裡或許還會深處雪白濃郁的乳汁來。那個時候,陸知書肯定就會發現。
  
  如果他發現了,會有怎樣的反應?
  
  男人不僅生孩子,還會產乳……
  
  他會……舔自己的乳房嗎?會咬著自己的乳頭,一點一點將泌出來的奶水吸光嗎?
  
  
  奇怪的是,明明覺得很羞恥,可光是想想,他就覺得衝動不已,兩腿間的私處蜜花,又有汩汩淫水分泌了出來,打濕了那片誘惑的淒淒芳草地。

 

第89章

 
  
  對於男人來說,最難的就是克制生理慾望了。望著胯間被方才那熱吻撩撥起來的下體,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將手伸進褲子裡,握住腫脹的性器開始套弄。沒套弄幾下,就失去耐性地抽了出來。
  
  沒意思,自擼果然是最無聊的。不明白小安以前是怎麼擼下去的?
  
  還是小萌的那個地方……最舒服。
  
  許久沒吃過肉的陸小鹿,靠在沙發上閉上眼,開始陶醉的回憶從前。
  
  從前陳小萌還沒懷孕,兩人的感情也很好,每天都要滾上那麼好幾次,每次他都把小萌插的渾身酥軟呻吟不止。他最喜歡看小萌一臉嬌羞又放蕩的樣子,赤身裸體地躺在自己身下,修長筆直的兩條腿像蛇一樣緊緊勾住自己的腰,搖曳著細腰,熱情地迎接著他的衝撞。小萌的陰道並不深,而他的肉棒又太粗長,稍稍往前一頂就能頂到最深處的子宮口上,每到這時,小萌就會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求饒道:「啊啊……老公……不要……不行的……太深了……」嘴裡這麼喊著,腰卻往上挺,將他的陰莖吞的更深。
  
  那聲音,那動作,再配上他動人的表情,簡直可以謀殺基督。
  
  小萌那個地方雖然不深,卻又熱又緊,還多水,插進去時有層層軟肉吸附過來,吸的陰莖舒爽不已,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名器寶穴。而小萌的身體也敏感的很,完全經不起撩撥,稍稍在他身上摸兩把,就立刻嬌喘吁吁起來,做愛也從來不需要什麼潤滑劑,就連不具備做愛功能的後庭,也能夠自動分泌出熱情的腸液,使陰莖在裡面進出自如。
  
  小萌做到激動處的時候,甚至會喊一些連自己都聽的面紅耳赤的隱詞浪語。什麼「老公你好大,好粗……幹的我好舒服」或者「老公……你要插爛我了……啊……好深……又幹到了……嗚……我要被你幹死了……」之類的話。
  
  臉紅歸臉紅,腹黑鹿終究也不是什麼純情少男,聽了之後只會更加血氣澎湃,然後幹的更加用力粗暴。
  
  鼻子下面突然涼涼的,似乎有什麼液體流出來了。陸小鹿陶醉地閉著眼,也不知幻想到什麼了,嘿嘿一笑,無意識地伸出手在鼻子下面摸了一把,再不情願地睜開眼一瞧──
  
  SHIT!居然流鼻血了!!
  
  天大的恥辱!想他一代絕世瀟灑的新社會主義的美男子,居然會饑渴到這種流鼻血的地步,說出去也太掉價了。趕緊抓來紙巾擦擦擦,擦的時候又忍不住走神,聯想到了小萌的那地方,然後鼻子又很不辛地……滴了幾顆殷紅的鼻血。
  
  更不幸的是,那幾顆鼻血很不識相地落在了他最心愛的小萌送他的白襯衫上。
  
  FUCK!!
  
  慾求不滿果真害死人。
  
  血漬必須馬上用冷水泡著清洗掉才行,可是家裡的浴室此時卻被陳小萌霸佔著。
  
  想到這,陸小鹿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媳婦兒去洗澡了,怎麼到現在都沒聽見裡面有水聲?
  
  莫非……
  
  
  陸小鹿臉色頓變,咕嚕一聲從沙發上爬起來就朝浴室奔去!
  
  
  浴室裡。
  
  陳小萌已自擼到水生火熱的地步了。他怕外面的陸知書聽見,只能咬著唇拚命壓抑著呻吟聲,靠在牆上,一手扶著碩大的腹部,岔開兩腿,一手在下面前前後後動作著。
  
  前前後後,這個動作很是講究。
  
  乍一看之下,像是在擼管。
  
  走近細瞧,卻是一根中指插在下面那朵甜蜜的雌穴裡,正進行著淫亂的活塞運動。
  
  雌穴敏感,加上懷孕後對性愛的渴求加深,以及多日的慾求不滿,中指只在裡面淺淺地插了幾下就立刻淫水橫流了。他不敢插的太深,怕傷害到了寶寶,也擔心太久沒做愛,小洞洞容納不下太大的東西。
  
  明顯的,他低估了自己的饑渴程度。
  
  雌穴在手指的抽插下,很快就變得又軟又濕,洞口收縮,隨著抽插的動作,不斷帶出大量透明的淫水,滴滴答答順著大腿往下蜿蜒,在雪白的腿上留下一道道曖昧的水色。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洞內的空虛感越來越強烈。
  
  想要……想要更大更粗的東西插進來,把他撐的滿滿的,一絲縫隙都沒有。想要那根粗大的肉棒在身體裡粗暴地進出抽插,用力地幹他……想要更多更多。
  
  他不可自控地聯想到第一次跟陸知書做愛。那晚的陸知書不小心吃了春藥,異常的狂野,雖然粗暴了點,弄痛了自己,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竟那麼的誘人。
  
  陳澤欣賞強者,崇拜力量。在性事方面,他更喜歡伴侶粗暴地帶著點小暴力的行為,這樣使他感覺更愉快。他當然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抖M,只是覺得陸知書粗暴的搞自己時,自己很快活。那根大東西在自己的洞洞裡插著,粗魯地幹著他,每次都能幹到他最脆弱也最癢的花心處,他就覺得舒服的快要死去。還有,陸知書在做愛的時候,總喜歡吻他。陳澤喜歡他一邊吻著自己,一邊狂野的幹著自己,手還不忘記摸著騷穴上癢癢的小陰蒂。有時候也會套弄他的性器。
  三重快感夾擊,他總是不能堅持太久就射了。
  
  現在,陳澤覺得自己想被陸知書幹,想要他幹懷了孕的自己,想要他吻遍自己的全身,包括這隆起的腹部。
  
  他想要,甚至忍不住地想出去求對方,想趴在地上主動掰開騷穴,讓他進來。
  
  如果自己真這麼幹了,他會忍不住插進來嗎?
  
  好久沒有看到他的那根大肉棒了,不知道是不是還跟原來一樣粗熱。
  
  陳澤好喜歡他那根大肉棒,喜歡到甚至一看見就想張嘴含進去吮吸。當初跟安然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沒發現自己是個喜歡給男人口交的變態,但是他卻想給陸知書口交。彷彿自己一遇見那個人,就徹底啟動了身體內部最深處的淫蕩機關。
  
  「啊啊……」
  
  男人綿綿呻吟著,手指快速在洞中律動,腳趾不堪承受激情地捲縮起來,額上已滲滿了汗水。
  
  想要……想要……想要……
  
  想要高潮……怎麼辦呢?
  
  為什麼那家夥就是不肯幹自己呢?難道他就沒發現自己這樣渴望著被操嗎!!!混蛋!!
  
  陳小萌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想要,騷穴已經饑渴到快要把他逼瘋了地步。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突然響了。
  
  陸知書的聲音從外面清晰地傳過來:「老婆,你沒事吧?我進來了啊!」
  
  「!!!!!」

 


第90章

   
  陳澤正處於極度銷魂的自擼中,猛然聽見陸知書的聲音,差點嚇尿了,幸好浴室的門被從裡面反鎖上了,他忙不迭的把手指從蜜穴裡抽出來,動作太快不小心摩擦到了腫脹的陰蒂,惹得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綿軟的呻吟:「啊……」
  
  門外的陸知書聽見了,以為他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急的就要撞門:「老婆,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快點給我開門不開門我撞了啊!!!喂,你給我點反應啊!」
  
  砰砰砰。
  
  啪啪啪!
  
  = =陳澤嚇的臉都青了,連內褲都顧不上穿,慌裡慌張地把浴袍隨便一系,就道:「吵什麼吵,來了!」
  
  門打開了。
  
  陸知書跟嚇壞了似地,把他從頭到腳都摸了一遍,確定真的沒發生事,這才安心。抬起頭剛想問他剛才在裡面磨蹭半天到底在幹什麼時,忽然一愣。
  
  ……
  ……
  
  只見眼前的美人,衣衫不整,人面桃花。浴室裡蒸騰的氤氳白霧,將他整個人籠罩的飄飄欲仙,比神仙更空靈,比妖精更惑人。雪白的大長腿露在外面,無上誘惑。就連那腳趾都晶瑩玉潤,分外惹人憐愛。
  
  禁慾好幾個月的陸知書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場面刺激,當即鼻子一熱,鼻血就稀里嘩啦噴了出來。
  
  
  陳澤:「……」
  
  陸知書:「……」轉過身,捂著鼻子,尷尬道,「我……我最近有點兒上火,咳咳咳。」
  
  陳澤哪裡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流鼻血的,只當對方還嫌棄著自己的身子,便沒多想,點點頭:「這樣。你自己也注意點兒,最近天氣乾燥的很,多喝點水。一會我給你熬點綠豆湯。」
  
  「= =嗯,我自己去煮就行。」
  
  「要洗洗嗎?」好心的把毛巾遞過去。
  
  「嗯,好。」背著身接過毛巾,擦擦擦。擦完了鼻血繼續湧,彷彿流之不盡,弄的一臉一身都是血糊糊的。陳澤看到就擔心了,把毛巾搶過來,皺起眉頭,「我來吧。笨手笨腳的。」
  
  「= =。謝謝老婆。」陸知書紅著臉,乖乖站在那兒,讓自家媳婦兒給自己擦鼻子。
  
  
  老婆身上不知道用了什麼沐浴乳,又香又甜。不是香水的那種,而是一種淡淡的花香,混合著一股清甜的奶香味,嗅入鼻尖,相當的刺激男人性慾。
  
  這味道,簡直比他店裡最好的催情香水還管用。
  
  於是商人的本性又露了出來,陸某人問:「老婆,你身上好香啊,用了什麼香水?」
  
  陳澤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什麼香水?我現在能用香水嗎?」
  醫生說了,懷孕期間任何化學用品都不能用,包括香水,那些東西對人體雖然沒害,但對孕婦卻有著一定程度的刺激,會影響胎兒發育,嚴重的甚至導致流產。陳澤從前是個愛保養的人,每日必做面膜,香薰精油麵膜。自從懷孕後,他把自己的那些精油產品全部丟掉了,就是為了寶寶能夠健康成長。他現在洗澡,就連味道重點的沐浴乳都不敢用,只用用最簡單的舒膚佳香皂。
  
  「哦,也是。可是……真的好香啊。」陸知書喜歡極了這味道,湊在陳澤頸間深深的嗅了一下。
  
  味道刺激人,眼前的美人更加刺激人,陸知書覺得,再在浴室裡待下去,目測就快忍不住了。胯下的小兄弟已經脹的他小腹發痛,再不出去洩瀉火,估計就要鬧出笑話了。
  
  於是他打住陳澤的手,尷尬道,「好了,我自己弄吧。你快去洗澡。噯,洗澡?」
  
  說到洗澡兩個字,陸某人才發現,陳澤身上竟然一點水都沒有。
  
  怎麼回事?
  
  他進浴室這麼久了,就算是臨時穿上的衣服,也不可能擦的這麼幹,一點水都沒有。
  
  那他進浴室這麼久,在做什麼?
  
  雙眸微微暗沈下去,陸知書把毛巾拿過來,放到水龍頭下清洗著上面的血漬,裝作不經意地問著:「你剛在做什麼,叫你那麼久都沒反應的。」
  
  
  陳澤哦了一聲,還挺淡定的:「在浴室能幹什麼,當然是洗澡啊。」說罷,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動作快點,我還沒洗好呢。」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頭髮上都是幹的。
  
  陸知書的眼眸於是又暗了一分。
  
  他沒再說話,目光在浴室裡偷偷掃了一圈,於是,就發現一件重要的物品──丟在地上的陳小萌的內褲!
  
  
  陸知書想了想,突然摀住鼻子道:「小萌,我好像又流鼻血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能替我去客廳拿點衛生紙過來堵住麼?」
  
  「啊?我這就去!」
  
  愛人鼻血流的這麼兇殘,陳小萌哪有心思去想不對勁的地方,慌裡慌張就衝出去了。他一走,陸知書就立刻把地上的內褲撿起來,打開一開。
  
  果然。
  
  白色的內褲上,儘是愛液。放到鼻尖上輕輕一嗅,甚至還能嗅到陳澤那裡獨特的味道,甜蜜的芬芳。
  
  
  陳澤拿著衛生紙趕過來時,陸知書已經解開了襯衫,坐在浴缸邊輕輕地撩著裡面的水,鼻血也不再流了。見他回來了,便抖了抖手中的內褲,微微笑:「寶貝兒,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陳澤不愧是陳澤,就算是「厄運當頭」也面不改色,蛋定之極:「什麼怎麼回事?不就一條內褲嗎?」
  
  「是嗎?」
  
  「難道還有什麼?你少抽風了。鼻血不流了就快滾出去!老子還要洗澡!」
  
  「呵呵,寶貝兒,你急什麼。」陸知書的手指挑著內褲,故意放到陳澤眼前晃了幾下,慢悠悠道,「沒什麼內褲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騷水?」
  
  「……」
  
  「你過來。」陸知書招手。
  
  陳澤有些惱羞成怒,臉都紅了,惡狠狠地瞪著他:「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要我過去我就過去嗎!」
  
  「你在害怕?怕被我發現什麼秘密嗎?」陸知書揚揚眉,故意挑釁。
  
  果然陳澤就是吃這一套,當即表示不屑地,挺著大肚子走過去了。一過去,就被陸知書用手遏住了腰,而後,另隻手放到他的大腿上,朝浴袍深處慢慢游離過去,聲音變得沙啞而低沈:「告訴我,這流了一腿的騷水,又是怎麼回事呢?嗯?」

 


第91章

    
  那隻游離在大腿上的手彷彿帶有魔力,瞬間便教陳澤渾身酥軟下去,說出的話都軟綿綿的,三分薄怒七分嫵媚:「你……你放肆,快……唔……快拿開。」
  
  嘴裡說著快拿開,身體卻是向前傾去,渴望被撫摸到更多更深的地方。方才那場小小的自慰並沒有嘗到多少滋味,又被迫中途打斷,身子還敏感的很,情慾之火一觸即燃,燒的渾身滾燙滾燙,呼吸也明顯的急促起來。
  
  他這熱情的反應倒是令陸知書心中大喜,這段日子同床共枕,陳小萌也沒多大反應,他還以為自己魅力消退了呢。並不是陸知書不自信,而是陳小萌懷孕前後反差太大。要知道兩人才認識時,就是因為充氣娃娃。
  
  陳小萌要是不喜歡性愛,不淫蕩,怎麼會去他店裡買充氣娃娃?
  
  現在再看到他熱情的生理反應,陸知書總算放下心來了:原來自己還是很有魅力的。
  
  陳澤的反應給了他巨大的動力,於是某人慢慢私下虛偽的小鹿面具,漸漸露出了兇殘的大灰狼的尾巴。那隻游離在男人大腿根的手,漸漸地往內側攀爬去,一寸一寸,得寸進尺。陳澤下面沒有穿內褲,光光的,被陸知書幾把一摸,就摸出了水,弄的整條大腿都濕漉漉的,淫靡不堪。那處蜜穴更是饑渴的厲害,又瘙又癢,恨不得那根徘徊在大腿根的手指就這麼插進去狠狠地捅它幾下,解解癢。
  
  想歸想,可當對方真的要摸到時,陳澤卻又慌了起來。要是讓對方自己知道自己竟這樣的饑渴,那他的臉還往什麼地方擱?遂抬手,猛地推開他,大聲怒喝:「你幹嘛?!!」
  
  陸知書微微笑,一臉無辜:「當然是為了讓你快樂。」
  
  這話說的……陳澤羞的當場臉皮就通紅通紅,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快、快樂個毛線!老子不需要!你快出去!」
  、
  陸知書才不會出去呢,伸手一把將他拉過來,強行將他箍在懷裡,輕聲道:「別鬧。就讓我摸摸,好不好?」
  
  「摸、摸哪裡!!!」
  
  「當然是摸你最想要的地方。」指尖挑了一抹透明的淫水,伸到陳澤的眼皮底下,「你也很想要對不對?不然怎麼會流這麼多的水?」
  
  鐵證實據面前,陳澤無話可說,無奈又被對方壓制著動彈不得,到最後,只能硬著頭皮惡狠狠道:「是又怎麼樣?老子就是想幹你了,你不願意?」說罷,又凶巴巴的補充了一句,「你不願意也得願意,老子想幹你是你的榮幸,你要做的就是脫了褲子乖乖趴著就行!」
  
  這人就是這德性,就算身處劣勢,他也有本事把自己弄的跟個帝王似地,偏偏陸知書就吃這一套,不是怕,而是一看見孔雀炸毛的樣子,他就慾火焚身克制不住吶。這是什麼惡趣味?
  
  很久之後,老兔子告訴他:「你這就叫做抖M!」
  
  抖M是什麼?陸知書表示自己很純情,什麼都不懂,他現在懂得,就只有用自己胯下那根脹的快要爆炸的巨根,狠狠地把他的小美人幹死!
  
  孔雀挺著大肚子昂著頭凶巴巴的樣子,實在惹人食慾。於是陸知書面帶微笑,斯斯文文地說了一句很下流的話:「媳婦兒,我想操你。」
  
  「0 0。」陳小萌愣了,怎麼也想像不出來對方是如何才能做到用這麼斯文的臉孔說出這麼下流的話的。
  
  人才!這就是人才!
  
  陸知書聲音暗啞的不像話:「我想操你,我快要想瘋了。你知道嗎?」
  
  「……」陳澤猛地回過神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胡說!」
  
  這麼肯定的語氣,陸知書不爽了:「什麼胡說,我認真的。我每個晚上都夢見跟你幹。你光溜溜的躺在我身下,張著腿被我操,操的你高潮了一次又一次。你那兒被我操出了好多水,你知道嗎?」
  
  「……」陳澤還是不相信,瞪大了眼,「陸知書,你別睜眼說瞎話,你明明就是不想跟老子幹!」
  
  陸知書也懵了,「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嫌棄我!」
  
  「我為什麼要嫌棄你?」
  
  「你嫌棄老子肚子大,男不男女不女。」陳小萌說到這,傷心了,眼圈兒都紅了,低聲道,「我也知道自己這幅樣子不好看,你嫌棄我也沒辦法。但是你做人不能這麼虛偽,明明就沒有慾望,又何必說這些話來哄老子?何必呢?虛偽的男人!」
  
  「- -|||你放屁!」
  
  一貫講究斯文的陸某人也顧不得禮儀了,氣的張嘴就開罵起來:「誰嫌棄你了?我?我會嫌棄你?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麼?」
  
  「你不嫌棄?那你為毛這麼多天都不碰我?就像剛才,換成從前你早跟哥幹了,可你今天竟然跟老子裝起斯文君子來了。操。你他媽的就是嫌棄老子大肚子身材不好看了。你就是嫌棄我了!」陳小萌越說越生氣,簡直就把陸知書說的跟個陳世美似地,「我告訴你,老子就算是懷了孕大肚子了,也是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老子的肚子也好看。你他媽的吃了什麼膽子,還敢嫌棄我?」
  
  「……」
  
  陸知書滿臉黑線,嘴角抽搐了老半天,才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我每個晚上都想幹你。」
  
  「你放屁!你每個晚上都躺在我身邊,你想幹我你到現在都沒動靜?」
  
  「真的 = =」陸知書很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我恨不得每天都把你脫光了按在床上操,但是我不能這樣。」
  
  「你為毛不能這樣啊!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難道醫生說的你沒聽到嗎?醫生講你體質特殊,情緒不宜太激動,所以孕期不能做愛。不然對寶寶不好。」
  
  陳澤:「0 0……」
  
  陸知書:「所以我才忍著這麼多天沒動你。沒想到你居然還誤會我了。」難怪最近他家小萌萌的情緒有點不對,原來是因為這個。陸知書都不知是該惆悵還是歡喜好了。
  
  陳澤聽瞭解釋,心裡雖然相信了百分百,可是面子上卻又過不去,只好死鴨子嘴硬,一口咬定陸知書就是嫌棄他肚子大不好看。陸知書被逼的急紅了眼,也不管什麼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摁倒了自己的兩腿之間。
  
  「你自己摸摸看。老子要是嫌棄你,我這根家夥能變這麼大?」
  
  
  
  手中的巨根,就算隔著褲子,也能感覺到它的巨大,灼熱。陳澤愣了一下,突然像被火燙了一般,急忙把手收回,別過通紅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大,好大,好燙,好粗……
  
  陸知書道:「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陳澤:好大,好大,好燙,好粗……
  
  陸知書:「寶貝兒,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陳澤:好大,好大,好燙,好粗……
  
  陸知書:「……」
  
  見陳澤還是一聲不吭也不看自己的樣子,陸某人急了。
  
  關於腹黑鹿被逼急了會怎樣,一般會開啟以下兩種模式:
  
  1,冷靜。參考陳澤離家出走剛回來時。
  
  2,爆發。參考陳澤離家出走剛回來時經過一番交談而後被推倒差點流產的事。
  
  很顯然,在當前這種活色生香話題又色情的情況下,陸某人很自覺地選擇了第二種模式:爆發。
  
  色胚的爆發!
  
  
  所以,當陳小萌還滿腦子都是他家小鹿那根肉棒真的好大好粗好燙的時候,腹黑鹿出手了。二話不說,再次把陳小萌抱進了懷裡,然後膝蓋強行低開他的雙腿,讓他不能合併,緊接著,迅速將手伸進他的兩腿間,摸上了那濕漉漉的蜜穴,開始進入主題:愛撫!
  
  「寶貝兒,別多想了。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對。今晚我會好好喂飽你的……」

 

  第92章

  誤會解開了,陳澤也不再拿矯,他一向忠誠於自身的慾望,所以陸知書再次侵犯過來時,他便順勢沒有再來抵抗,半依偎在對方懷裡,任由對方輕薄。
  下體的蜜穴瘙癢的很,內部也饑渴難耐,被慾望折騰的好久都沒有尋到出口,如今被陸知書的手隨便一撩撥,淫水就流的更加洶湧。一出口就是呻吟:「嗯,癢……快摸我……」
  聲音實在曖昧動人,陸知書聽在耳裡,覺得有些急躁,花好大力氣才掩去了自己的衝動。想起從前他也是相當有克制力的年輕人,如今一面對陳澤,倒成了只急色鬼,真是忍耐一分也覺煎熬。陳澤那地方又軟又熱,濕濕的,花瓣嬌嫩欲滴,手指一摸上去就沾染了大片淫水。兩片軟嫩的花瓣輕顫顫的,光是觸感就讓他無法忍受。
  陳澤靠在他懷裡,臉被浴室裡的熱氣熏的有些紅,浴袍半敞露出美腿的樣子,在橘色的燈光下透著一股妖冶的風情。
  突然就有些遺憾。遺憾從沒有見過陳澤自慰的樣子。
  好想看……
  於是他收了手,故作隱忍地說:「我不能再碰你了。」
  陳澤心裡一沈,臉都白了:「你什麼意思?」剛才才說不嫌棄自己大肚子,現在又來這一套?
  「我克制不住。」陸知書望著他,很嚴肅地,「我怕自己傷了你。」
  「……」
  陳澤忙轉過臉,彆扭的咳嗽一聲,「咳,那也……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啊。」老子正在興頭上呢。你挑起火又不負責熄滅算什麼?
  「你自己來。」陸知書說。
  「……」陳澤一臉驚愕,「什麼自己來?」
  「你先自己用手摸摸。」腹黑鹿眼巴巴地望著他,「你先把小穴穴摸濕了,我再進去。不然我真的怕忍不住就這麼插進去,傷害到你跟寶寶。」
  「你──」
  雖然已經習慣了對方在性事裡肆無忌憚的露骨話語,可真面對面聽到,陳澤還是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不適應。
  當然,不適應中,也夾雜著一股電流般的刺激。
  陳澤沈默,遲遲沒有動作。
  知道他已經動搖了,腹黑鹿趕緊趁機勸說:「真的,我們關係都這樣了,別不好意思。你就先摸摸,就跟我摸你的時候那樣。好麼?」
  「……」
  「好不好?」拉了拉他的袖子,裝可憐。
  陳小萌便動搖了,想想也是,自己大肚子不方便,對方也忍耐了這麼些天,要是兩人都太激動,傷害了寶寶那就糟了。自己摸幾把也不算什麼大事,反正自己買按摩棒自慰的老底都被他知道了,摸自己兩下算什麼?
  陳小萌在床事上想的就是比較開,於是也不再矯情,咬牙答應了下來。他從陸知書懷裡退出來,慢慢後退,靠到了浴室牆上。然後像剛才自慰那般,分開兩條長腿,將左手慢慢朝兩腿間探了過去。
  「把浴袍撩開點兒,寶貝兒,我看不到。」坐在浴缸邊的陸知書指揮著,呼吸有點兒粗重。
  陳澤咬咬牙,撩開了浴袍,將光裸的下半身暴露在了那人視線之下。粉白如玉的肌膚,性器傲人挺立,下方那朵花蕊顫顫巍巍明豔不可方物。陳澤的手繞過高聳的腹部,停留在了性器上,然後握住開始上下套弄,一邊擼一邊情不自禁地發出呻吟:「嗯……啊……」
  大概是對面有愛人在看著,現在再擼起來,快感更加的強烈。混合著一種原始性的羞恥衝動。下面的騷穴在上面的肉棒刺激下,很快也叫囂著不滿,潺潺流出淫水。燈光照耀下,陸知書甚至都能看見那顆藏在花蕊之中的小小陰蒂。他記得,那顆小陰蒂只要自己隨便用手揉一揉,小萌就受不住了。
  於是他暗啞著聲音,命令:「揉揉騷穴裡的陰蒂。快點。」
  陳澤已意亂情迷,無法抗拒對方的任何命令,套弄性器的手便很乖的挪到了下方,以兩指低開嬌嫩的花瓣,摸索到了中間的陰蒂,而後以指腹朝下輕輕一摁──
  「啊──」如電的快感迅速竄至全身,連脊椎都要酥軟了,要不是有身後的牆壁支撐,整個人就直接癱軟到地上了。太刺激了,陰蒂被手指揉摁著,一種酸酸漲漲的感覺,每揉一下,下面那水汪汪的小洞洞就會跟著急劇收縮一下,騷穴的深處更加的酥癢,明明很難受,可是又忍不住想揉第二下,第三下……
  「舒服嗎?」望著美人已然沈湎進自慰中的淫蕩姿態,陸知書口乾舌燥的問。
  陳澤閉上眼睛,滿心陶醉在了情慾中。「舒服……好舒服……」好喜歡這樣揉自己的小陰蒂……
  他知道陸知書就在對面看著自己,也知道自己此刻必定淫亂無比,可是就是克制不住身體的原始衝動。他想要,想要更騷更淫亂,兩腿忍不住分的更開,想要對方看的更清楚,看清自己的小騷穴是如何的饑渴,饑渴到了流出了那麼多的淫水……
  大概是這刺激太大了,陳澤有些受不住,索性拽下浴袍鋪到了地上,然後背靠著牆坐下來,然後面對著陸知書,岔開兩腿。
  他以一種極誘人的眼神盯著陸知書,與之視線絞纏,紅唇微啟,勾引著:「我下麵癢的很,你去給我拿顆跳蛋來。」
  操!!
  這人果然一到床上就風騷無比,哪怕他現在身上還懷著孕,居然還這麼淫亂!
  陸知書都不知道自己是生氣還是激動,反正他什麼話都沒說,只花了十幾秒時間就從倉庫裡取出來一大把跳蛋,然後統統丟在了陳澤跟前。
  「自己挑,喜歡那種的,小騷貨。」
  陳澤舔了舔紅唇,鳳眼仍緊緊地勾著他,隨便挑了一顆圓潤的草莓跳蛋:「就這個。」
  跳蛋小巧,插進去也沒什麼大礙。所以陸知書很放心。
  陳澤拿到跳蛋之後,輕車熟路地擰開開關,跳蛋立刻發出了嗡嗡嗡的電流聲。修長潔白的兩根手指捏著跳蛋,從高聳的腹部一路下滑,滑過挺立的性器,龜頭,莖身,然後停留在了濕漉漉的花蕊上。
  陸知書嚥了口口水。
  陳澤勾起嘴角,笑的十分放蕩,什麼話都沒說,將跳蛋放到水汪汪的穴口處親了親,然後慢慢用力朝洞裡推去,一寸一寸,直到整顆跳蛋全部消失,只留下一條細細的電線在外面,拖的長長的,那頭連接著開關。
  這一刻,陸知書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了。
  滿心,滿眼,都是陳澤那塞著跳蛋的小騷穴。

作家的話:對不起大家,卡了大家這麼久的肉還沒有寫完。昨天發生了一點事,被同事黑了破髒水辱駡排擠,現在在單位裡感覺像是煎熬。現實生活裡也沒地方可以說,就想跟親愛的們發點牢騷。當大人好辛苦。套用前段時間因為抑鬱症自殺的走飯妹子說過的一句話:我一點點都不強大,我只想躲誰胳膊底下睡懶覺。

  (13鮮幣)第93

  第93
  跳蛋雖小,卻比手指要粗許多,許久沒做過的蜜穴幾乎有些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內部被撐的滿滿的,好在有淫水的滋潤,沒有什麼痛感。陳澤舒服的長嘆一聲,有些陶醉的喃喃:「嗯……好舒服。」
  跳蛋一進去,他便將震頻擰到最大,專注地享受著震動所帶來的快感。如何使用這些道具使自己獲得更大的快樂,這些操作對陳澤來說已是輕車熟路,他非常瞭解自己的敏感點在哪裡,怎樣做怎樣摸會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大的快樂。
  嬌嫩欲滴的蜜蕊被跳蛋震的發紅,不住的輕顫著,兩片花瓣早已濕潤不堪,陳澤那修長的手指,捏著跳蛋的細線一點點的抽動著,時而將跳蛋拖至穴口處,再狠狠地塞進去,內部的嫩肉已被震到發麻,大量的淫水尋不到出口,被跳蛋攪的噗滋噗滋作響,混合著嗡嗡的電流聲,以及男人暗啞的低吟聲。
  他就坐在那裡,衣衫不整,放蕩妖冶。浴室昏暗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濃豔的五官是懾人的美,鳳眸半眯著,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股淡淡的傲慢感。兩條雪白的長腿對著對面的愛人放蕩的分開著,向他展示著自己最妖嬈最惑人的玫瑰之園。那裡芳草萋萋,早已被春水淹沒,花瓣嬌嫩的令人忍不住想伸出舌頭舔一舔,吸吮吸吮,感受一下那甜蜜的滋味。
  最最誘人的還屬那根拖在外面的細線,讓人忍不住去幻想插在小穴內部的跳蛋在怎樣震動,是以怎樣的頻率。比自己的肉棒插進去幹的時候更快嗎?有沒有自己的肉棒操的舒服?
  諸多下流的問題,灌滿了陸知書的大腦,他的雙眸浮上一層暗沈的欲色,理智正在快速燃燒。
  陳澤看到他胯下被撐起的小帳篷,便知道對方也快受不住了,心裡沒來由的有點兒開心,還有點兒報復的快感。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的愛撫著自己,用跳蛋摩擦著瘙癢的蜜穴,雙手也不停歇,不停地在全身上下撫摸遊走,或是捏玩腫脹的乳頭,刺激著乳尖,或是捏著陰蒂,讓它變得更加堅硬。性器不需要多少愛撫,也能夠精神抖擻,龜頭的頂端亢奮異常地吐著晶瑩的露珠。
  「啊啊……好舒服……唔……好深……還要……」跳蛋滑到了內部深處,不知頂到了什麼地方,捲起一連串的戰慄。跳蛋跟真肉棒不一樣,雖然沒肉棒插的充實,但是震頻高,一旦G點被觸到,會被震的非常舒服。陳澤以前自慰的時候,買來的那些跳蛋總是震不到穴心,可陸知書設計的跳蛋卻不一樣,功能強大,方便使用,插進去後跳蛋會隨著震動慢慢朝深處滑去,直到觸到最瘙癢的穴心。也不用擔心取不出來的安全問題= =。
  男人一邊淫亂地自慰著,一邊用眼神挑釁著看起來還算沈著的愛人。
  他在期待。
  期待愛人被自己挑起慾火,然後不顧一切地撲過來把自己壓倒,用他那根巨大將自己填滿,狠狠的操弄。
  已經饑渴了許久的蜜穴,快要無法忍耐。
  餓。
  但是陸知書沒有過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問:「跳蛋搞的你舒服嗎?」
  陳澤當然會說舒服。
  陸知書便又問:「那是跳蛋舒服還是我的肉棒舒服?」
  這個問題明明很好回答,但陳澤大概是被他的態度氣到了,就有些負氣地說起了違心話:「當然……唔……是跳蛋舒服……」手指揉捏著陰蒂,感受著這又酸又舒爽的感覺,叫道,「它操的我好舒服……唔……花心被……被……啊……幹到了……啊啊……唔……哼……哈……要操死我……了……啊……」
  聲音越叫越大,越叫越淫亂。
  那姿態也擺的更加放縱。
  陸知書舔了舔唇,沈默了幾十秒,才淡淡地說:「那你就用跳蛋幹自己吧。」說完,竟就站了起來,三兩下解開褲帶,然後從內褲裡掏出自己那根巨大的肉棒,露在了陳澤眼前。
  「……」陳澤不知道自己下意識地做了個嚥口水的動作。
  好大……
  許久未見的大肉棒,似乎比印象中的又長大了幾公分,難道21歲的男人還會發育這個嗎?這不科學!可是這家夥的東西的的確確已經大到不科學了,比他看過的所有GV裡的男優都要大,粗,硬。紫紅色的莖身上面佈滿了青筋,龜頭如雞蛋大小,根部連著兩顆沈甸甸的囊袋,整根東西尺寸駭然,昂首挺立,分明已蓄勢待發。
  難以想像,自己這許久沒有做過的小洞,能不能容納下它?
  一定不能!
  肯定會被撐裂的!
  可是……可是……也會很充實的吧?被那麼大的東西塞的滿滿的,然後在裡面慢慢的摩擦,恐怕不需太用力就能頂到自己的最深處。
  如此想著,穴裡的跳蛋的存在感幾乎都消失了,原先還覺得被震的很刺激,現在一看到愛人的肉棒,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陳澤,開始覺得不滿足了。
  騷穴又開始酥癢起來,他撫摸著隆起的腹部,綿綿呻吟著,雙腿因為渴望而微微地發顫,下面的騷水也越來越多,連跳蛋也無法阻擋,順著縫隙湧出,流了一地。
  他的視線幾乎不能從愛人的肉棒上挪開。先是震驚,然後是憤怒,最後漸漸變成了渴望。
  「唔……唔……」男人難受的快要哭了起來,偏偏自尊心又不肯讓他開口祈求。而那邊,愛人卻惡劣地裝作看不見他渴求的目光,故意握著肉棒站到他面前,盯著他的臉有一下沒一下的套弄,進行視奸。
  這樣互相磨了幾分鍾,陳澤終於還是受不住了,將跳蛋拽了出來,帶著哭腔求饒:「老公……我要你……」
  陸知書強壓下衝動,故意問:「要什麼?」
  「肉、肉棒……我要你的大肉棒……唔……給我……」小穴已經空虛的快不行了,雙腿分的不能再開,陳澤幾乎不能控制自己,雙手穿過雙腿,主動將小騷穴掰開,讓愛人看清楚自己那瘙癢的、灌滿淫水的小嫩洞。看清自己有多渴望。
  然而他的乞求卻沒有得到回應,陸知書仍然紋絲不動。
  所以說,腹黑鹿壞就壞在這個地方,總喜歡看他家小萌被自己欺負的快要哭了的小模樣。哭鼻子的小萌萌別提有多可愛了。
  腹黑鹿就繼續扮演者大壞人的角色,故作為難道:「可是……你剛剛還說跳蛋比老公的肉棒舒服呢。」
  「不是……」陳澤哭著搖頭解釋,「老公的肉棒舒服……我要老公的……我不要跳蛋……這裡好癢……好騷……好想吃老公的大肉棒……求求你……快給我……」
  ……
  ……
  ……
  腹黑鹿感到鼻下一涼,伸手一抹,擦,又流鼻血了= =。
  他蛋定地擦乾鼻血,而後淡淡的說:「看你還算乖,老公就滿足你吧。」然後半跪到小萌兩腿間,彎下腰,親了親小萌的大肚子,溫柔道,「寶寶,爸爸現在要你爹地忙一下,咳,你要乖乖的哦,不要鬧彆扭。」說罷,就激動不已地,扶著自己的肉棒,抵在了濕滑的入口處。作家的話:謝謝大家的安慰,會客室和留言板上的留言我都看到了,謝謝你們。
  T 我還好,沒事,也許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反正不管現實怎樣,還有你們在這裡陪著我,感覺好多了……小8會變小攻報答你們的= =

  (15鮮幣)第94

  第94
  當然,陸知書沒敢真的插進去,雖然慾火焚身很想要,可這時候也不敢拿老婆的肚子開玩笑,只在蜜穴外面稍微用力地摩擦著。陳澤那私處早已在跳蛋的按摩下變得敏感不已,現在被滾燙的真肉棒一摩擦,哪還受得了,舒服都快戰慄了。穴口一收一縮,試圖緊緊咬住那不斷劃過洞口的大龜頭。偏偏那肉棒調皮的很,幾次掠過洞口就是不肯進入,把他逼急了,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伸手摟住愛人的後背哭著乞求:「給我,快進來……快進來……嗚嗚……」
  陸知書也不好受,天知道他此刻忍耐的是有多辛苦才能克制著自己插進去的衝動。深呼吸一口氣,親親老婆滿是汗水的額頭,他呢喃著沙啞的嗓音,說:「不行的,寶貝兒,醫生說不能進去,你體質特殊,嗯……現在進去對你跟寶寶都不好。」
  話雖這麼說沒錯,可真的挑逗到這種地步,誰能忍受的了?更何況陳澤饑渴了大半年,他體質本身又淫蕩,對性愛有種莫名的狂熱,陸知書現在挑起了他的慾火,又不肯給他,蜜穴深處瘙癢如千萬隻螞蟻攀爬而過,空虛感瘙癢感,折磨的他幾近瘋狂。他都能清晰無比地感受到愛人那根火熱的粗大的巨根緊緊貼在他的蜜花上,上上下下進行摩擦,動作小心翼翼又不失雄性的粗暴,磨的他騷穴直戰慄,兩片花瓣都被摩的滾燙紅腫,越來越癢,尤其中間那顆小陰蒂。愛人總喜歡用龜頭戳戳它,每次一戳小腹處就會產生一股莫名的酸意,很難受,卻也很舒服。最最難受的還是蜜穴的入口處,每次大龜頭都只淺淺的在穴口戳刺著,卻總是不肯進入,小穴饑渴難耐,就主動咬住它,想將它吸吮進去,但是它偏偏有惡劣的馬上逃離,然後抵住穴縫,由下而上,慢慢摩擦,來來回回反反復複,將他的胃口吊到了極致。
  於是陳澤就難忍的低泣起來,印象中,他還從未有被情慾逼到如此地步,有些難堪,又有些急躁的傷心。
  陸知書見了便不忍心,他也不想這樣,也很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狠狠操幹,但是愛人的肚子就擺在眼前,而現在他的定力,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一旦進去,會不會失去理性,變成野獸。
  屆時後果不是兩人能夠承擔的。
  但他又不願見情人落淚,便只好柔聲哄慰:「乖,不哭了,忍一忍好不好?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了,我們做個三天三夜,我的肉棒每天都給你吃,乖老婆你說好不好?」
  「不……」陳澤哭著伸手胡亂抓住他的肉棒,急躁地想往自己身體裡塞,「我現在就要,我這裡好癢,你快操操我,癢死了,我不要等到生孩子……唔……快搞我,老公……快……求你……」
  陸知書閃躲不及,肉棒就被陳澤抓著塞進去一小半。莖身前端沒入洞穴,被肉壁緊緊地包裹吮吸著,頓時一陣蝕骨的快感席遍全身,逼的他差點就忍不住盡根沒入。而陳澤也感到小穴被大肉棒撐的滿滿的,雖然沒有全部被充滿,可也暫時緩解了一下饑渴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抓著肉棒的手還在不停地往裡面動,想要肉棒進的更深:「再進來一點,快點……嗯……好大……舒服……唔……啊……」
  「……」額上有汗水滴了下來。陸知書親著男人的臉頰,心想,就這麼只進去小半根,再慢慢的做,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吧?再看男人的樣子,似乎真的不能再忍受了,要是因此惹的他情緒大動,結果還不是跟過度做愛沒什麼兩樣?
  想開了,陸某人就深吸一口氣,花了將近一分鍾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了下。但畢竟肉棒還插在老婆溫暖的淫洞裡,他也頂多能恢復到百分之五十的理智。一手輕輕地撫摸著老婆的腹部,一手抬起他的一條腿,惡劣地說:「沒想到你這麼饑渴,浪貨,我是為了孩子著想,你卻騷成這樣子,那老公今天就用半根肉棒把你操到高潮!」
  說罷,挺著腰就這麼徐徐律動起來。
  他動的很慢,卻極有規律,十淺一深,緩慢而有力,每一次摩擦都能夠觸碰到陳澤最敏感的地方,來來回回幹了幾十下,陳澤就受不住的連連浪叫,洞裡的水也越來越充沛,隨著肉棒的進出而發出噗滋噗滋的淫靡聲響。雖然沒有完全插進去,但已經很舒服了。
  所以說技術帝就是技術帝,只用半根也能讓愛人享受到最頂端的快感。
  可是技術帝也是人,也有衝動。就這麼幾十下操下來,陳澤還沒叫受不了了,他就快崩潰了。
  不行……
  果然還是不行,再這麼繼續操下去,他鐵定會忍不住全根插入。
  那到底該怎麼辦?
  陸知書將目光投向愛人高聳的腹部,那裡正孕育著一條小生命,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陳澤如此期待的寶寶……如果有一絲絲閃失……
  猛然間,陸知書清醒過來,一聲不吭突然將插在水穴裡的肉棒抽了出來。陳澤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打橫抱了起來,然後被穩穩地放在了洗手臺上。
  很細心的,在被放下來之前,陸知書還在大理石的洗手臺上墊了塊浴巾。
  陳澤有些迷茫地看著愛人。
  愛人親親他的唇,柔聲道:「我果然還是定力不好,控制不住。不能再進去了。」
  陳澤咬著唇,不再說話,眼睛水汪汪的,全是委屈。
  陸知書又說:「我的慾望現在不重要,寶貝兒你別傷心,老公不進去也能讓你舒舒服服的。」說完,分開陳澤的兩條腿,然後俯身慢慢的湊了過去。
  陳澤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合攏雙腿:「你要做什麼……」
  「別怕,我就舔舔。乖,會讓你舒服的。」陸知書在他兩腿間抬起頭來,拍拍他的後背,「放鬆點。」
  「可是……啊──」剩下的話語,全部消失在了被舔穴的快感中。
  愛人的舌頭溫暖而靈活,像條小蛇,在他的小穴裡鑽來鑽去,細緻地舔過穴被每一寸。雖然不及肉棒來的充實,可心理跟感官的刺激卻是肉棒無法比擬的。舌頭從穴裡抽出來,抵開花瓣,沿著粉色的穴縫上移,然後用舌尖戳刺著陰蒂。又忽而離開,再用唇將花瓣含在嘴裡狠狠吮吸,尖銳的快感中,陳澤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作響,什麼都無法分辨了。
  他能聽見自己在尖聲淫叫,可叫的什麼他都又聽不清楚。全身的觸覺,味覺,官能,全部集中在被舔的下體。
  愛人的舌頭如此靈活,又是舔又是吸吮,甚至會模擬著性器的動作,在穴裡前前後後做著抽插運動,淫水被刺激的瘋狂的湧出來,愛人便全部汲入口中,然後情色的吞嚥而下。
  太刺激了……
  「啊……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了……唔……別舔那裡……啊啊……」陳澤搖著頭,揮灑著汗水,指尖插入愛人柔軟的髮絲中,不能控制自己,「再舔深點……唔……啊……老公……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操死了……啊……」
  愛人不僅舔他的穴,還用騰出來的手去撫摸他的陰蒂,腹部,還有乳頭。
  不管什麼地方,都是他的敏感區域。
  幾重快感交融,很快的,陳澤便抵達了高潮,在綿綿的呻吟中,洩了大量透明的陰精與精液。但是還不夠,剛洩完他又抓著陸知書的手,讓他的手指插進來,然後瘋狂地抱住他,親吻著他的臉,他的唇,在他嘴裡舔著從自己的小穴裡流出來的淫水。
  情人的瘋狂感染了陸知書的情緒,雖然沒有插進去,可是心理上卻獲得了極大的滿足。熱情的回應著男人的吻,手指在騷穴了摳挖的更加賣力,每當插到小洞深處的騷心時,陳澤就會渾身繃緊,然後等短暫的放鬆下來後,就會主動擺動著臀部,迎合著他手指的抽插。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陳澤太過放浪,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裡這昏暗的燈光太過感染人的情緒,總之,陸知書在他人生二十一年裡,第一次,沒有碰自己的器官,只是看著陳澤的臉,他就抵達了高潮,射出來的時候,他突然抽出手指,然後換肉棒插進去,插了一般,將滾燙的精液一股股全部噴進了陳澤的蜜穴中。
  大量的精液射入淫穴裡,燙的陳澤不住的戰慄,很快,再次抵達今夜的第二次高潮。

  (7鮮幣)第95

  第95
  六月中旬,陸知書大學畢業了。畢業典禮那天,陳澤起了個大早,細心給他熨平了嶄新的白襯衣黑西褲,還做了早餐。陸知書穿上,站在鏡子前問他自己帥不帥,陳澤在後面看了半天,溫柔地笑了,說:「記得把第二顆鈕釦留給我。」
  陸知書走過去,給了他一個吻,在他耳邊輕聲呢喃:「真希望你能來看我的畢業典禮。」
  陳澤有些抱歉地看看自己的肚子:「恐怕出去不太方便。」不僅不安全,恐怕還會引起圍觀。
  知書摸摸他的頭:「嗯,我知道,沒有關係。你在家等著我回來。」
  他走了,陳澤一個人沒事幹,就坐在窗戶邊發呆。時間還很早,才八點多,窗外的天色異常醃攢昏暗,空氣燥熱,潮濕,樓下的寵物貓狗焦躁難耐,狂吠不止。灰黑色的天空偶有大批驚鳥飛過,撲棱棱落下漫天羽毛。
  這樣的天氣像回南天一樣,最令人難受,陳澤坐在窗邊什麼都沒幹都會汗流浹背。他的右眼皮不停地跳著,心裡不知道怎地,突然有些煩躁起來。
  也許是渾身臭汗的緣故吧。
  於是他扶著椅子把手慢吞吞站起來,挺著大肚子去浴室沖了個澡,希望可以靜靜心。可沖澡顯然不是鎮定劑,洗完澡後一身清爽的他,仍舊煩躁異常。
  陸父打電話過來,問他有沒有去參加知書的畢業典禮。陳澤說沒有,陸父說了句「那挺遺憾的」後,又說,「不過也沒辦法,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出門也不安全。」
  掛了電話後,陳澤心裡更煩躁了。
  樓下不知是哪家的狗,一直狂吠個不停,叫的人心裡直發毛。室內悶熱潮濕,令人覺得呼吸困難。陳澤又呆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決定去學校參加愛人的畢業典禮。
  畢竟一生只有一次,之後就真真正正是大人了。自己不參加的話,恐怕有一天會覺得遺憾。
  肚子大不方便出門,沒關係,深得「陳母」真傳的他,最擅長的就是掩飾自己了。他去臥室找來一條粉色的孕婦裝套在身上。這條裙子是前段日子陸知書親自給他設計的,那段時間他在家裡呆久了,心情很煩躁,就總鬧著要出去走走。可是又覺得自己肚子難看,自卑出不了門,怕被人指指點點。陸知書就給他設計了這麼一條柔美的極女性化的孕婦裙。
  說老實話,陳澤雖然長的很陰柔,可心理上卻是個純粹的純爺兒們,陸知書給他設計這麼一條女人的裙子,他自然不肯接受,為此還跟他大鬧了一場。本以為這條裙子一輩子都派不上用場,沒想到……
  穿上裙子,再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站在鏡子前細細觀摩,擦,孔雀尾巴瞬間開屏了。
  果然他媽說的沒錯,真正的美人是可雌可雄的。雖然現在他肚子大了,可是穿上這套甜美的粉色孕婦裙,除了個子高了點,看起來分明就是個風姿綽約嫵媚動人的美孕婦嘛。
  咳,雖然自己是個男人。不過以他現在的樣子,也只能女裝出門了。
  陳澤在鏡子前扭了幾下,還算滿意,又去冰箱取了水壺,一些隨身攜帶的藥還有各種小零食(懷了孕後肚子餓的特別快 = =),放在包包裡就出門了。
  外面的氣候比屋內更加悶熱,天色暗沈的像要掉下來,走了沒幾步又汗濕滿身,好容易等到了計程車,車裡還沒空調。司機從他上車後就一直跟他嘮嗑抱怨,咒駡這鬼天氣跟神經病似地,也不下雨,憋的難受。
  陳澤不願開口說話,怕暴露了自己是個男人的真相,就只一邊擦汗一邊不耐地點頭。司機覺得無趣,也就閉了嘴。快到學校時,滿頭大汗的司機突然咒駡道:「這破天氣,他媽的跟快地震似地,還讓不讓人活了?」
  陳澤聽了心裡頓時咯!一下,有些涼。
  這種天氣,反應異常的寵物貓狗……該不是真的會地震吧?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靠譜。現在科學這麼發達,若會地震,專家早該出來預報了,怎會到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A市地處平原,地殼活動穩定,幾千年來從未出現過地震,可能性不大。
  這樣想著,他也就沒把司機的話放在心上,下了車就直奔校園,去找陸知書了。


  第96章

  
  校園裡,畢業典禮正舉行的如火如荼。校長在臺上發表演講,恭喜莘莘學子順利畢業。台下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生們,或是抱頭痛哭,或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合影留戀。
  那樣朝氣蓬勃,充滿活力。
  陳澤記起自己讀大學時,並沒有過這樣的回憶,大學四年他只顧低頭啃書本,對周圍的人和事懷著一種隱秘的自卑,不敢看,也不敢想,對自卑感到無力又憤怒,因此從不與人結交,直到大學畢業也沒有同班裡的人說過幾句話,深感寂寞。
  因為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因此格外憧憬羨慕,因此看見年輕的愛人被同學擁在中間大聲說話大聲的笑的樣子,心生歡喜。
  他沒有走過去,靠在一棵大樹下面,遠遠的凝望著,嘴角帶著淡淡的安寧笑意。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但是陸知書還是發現了他,隔著人群,將目光投過來。
  愛人的眼神明顯一驚,而後就是狂喜,不顧儀態的對他揮著手。
  陳澤突然覺得有些害羞,忙低下頭壓了壓帽子,靦腆地抿著唇,慢慢朝他那邊走去。
  都能想像得出一會愛人要說什麼話了。那小鬼,肯定會這樣問自己「你怎麼會來的?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好開心,萌萌,你會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小鬼白襯衣上的第二顆鈕釦,也只給交給自己。
  幾十米的距離,並不遠,陳澤因為害羞,所以不太敢朝陸知書那邊望去,只能邊走邊故意看手錶,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
  6月28日,10點零八分。
  就在兩人還隔著一步之遙時,大地突然震動起來。然後,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地震了。
  大地震動的那一刻,校園裡的哄鬧聲瞬間戛然而止。
  一切似乎突然定了格,所有人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天空黑沈沈的,盡頭卻是刺眼的白光。遠遠的傳來一陣一種類似飛機引擎的巨大聲響,緊接著大地又是劇烈一顫,還是陳澤反應快,一把扯掉臉上的口罩,就對呆滯了的學生吼了起來:「快跑!!!」
  這才有人反應過來,有女生尖叫:「地震了!」
  人群譁然,卻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周圍劇烈搖晃起來,地平線被撕裂,身邊的高樓大廈像傾斜的洪水,一層一層歪曲。轟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樓群開始坍塌,塵土沙礫飛濺起來,空氣中頃刻籠罩著大量灰塵,離樓群近的人們立即被掩埋。
  學生們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立刻拔足狂奔起來。只是速度太慢了,很快被飛揚的塵暴吞噬。震動持續著,轟鳴聲越來越大,能見距離不足兩米。
  陸知書二話不說抓住陳澤的手就朝操場方向跑去。他倆現在的位置離樓群較近,陳澤又挺著個大肚子行動不便,加上校園裡到處都是瘋狂逃命的學生,道路被擠的水流不通,兩人幾乎挪不動腳。有好幾次陳澤都差點被人撞倒。地震帶來給人們帶來的死亡恐懼席捲了整個校園,哭喊聲求救聲和著樓層坍塌的巨大聲響迴蕩在耳邊。
  陸知書看形勢不對,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回頭再看陳澤,臉已經白了。
  他死沒有關係,但是陳澤不行。他肚子裡還有自己的孩子。而身為一家之主,必須要保護好家人。
  汗濕的手牢牢握緊了陳澤的手,在他耳邊安慰道:「別怕,跟緊我。」
  陳澤說:「我不怕。」
  他護著自己的肚子,被陸知書牽引著,用盡力氣去推開人群。前一秒還充滿朝氣的校園,此時已被死亡的黑暗籠罩,地面震動的厲害,樓房像散了架似地一排排傾塌下來,揚下大片灰塵。有的人跑慢了,就被水泥板砸在下麵,腦漿迸裂,死狀慘不忍睹。
  陳澤渾渾噩噩地被陸知書拉著,肚子傳來一陣陣痛感,汗水滲滿了整張臉,慘白慘白。陸知書看見了,面色一沈,沈默了一秒後,突然轉身,一把將他抱起就往前跑。
  陳澤沒想到他會這樣做,一時愣住。
  陸知書邊跑邊說了一句:「你別怕,我不會讓你跟寶寶出事的。」
  抱著一個男人本身就是吃力活,更何況是懷了孩子的大男人,尤其此刻地面晃動,幾乎連站都站不穩,陸知書卻像是卯足了發條,拚命往前跑。很快他氣喘吁吁,手臂的青筋也崩露出來,表情卻是十分堅毅。恍惚覺得此刻陸知書才是個真男人,陳澤呆呆看了半晌,這才回過神,卻一言未發。努力也是徒勞,地動山搖灰塵漫天,他們根本跑不出去。
  這個道理陸知書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他不能停,停了就等於向死亡投降。他不能讓還未出生的孩子死去,更不能讓陳澤死,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對陳澤的感情。作家的話:卡文了,很痛苦。

  第97章

    大地震顫劇烈,整個世界都搖搖欲墜,迅速坍塌。腳邊到處都是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屍體,耳邊充斥的是絕望的尖叫。有一個男孩子,因為跛腿跑的很慢,被人擠到最後面,他跑的很辛苦,但還是很努力的在拯救自己的生命。地面突然又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天上突然墜下一塊巨大的水泥板,男孩子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壓在了下麵。啪嘰一聲,骨肉斷裂的聲音,血水濺開,噴到天空,像血雨般緩緩灑下。
  「啊啊啊啊啊啊──」人群裡發出淒厲的吼叫。陸知書想回頭看,陳澤察覺到了,立刻抓住他的手怒吼,「不許看!」
  曾經在戰場上,比這更血腥的場景陳澤也見過。所以他不怕,但是陸知書不同,才20歲的年輕男孩子,一生平坦順暢,從未接觸過暗黑一面,陳澤愛他陽光的笑臉,愛他的純淨無暇,因此想要守護。
  但是陸知書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
  只看了一秒,他就把頭轉回來,臉有些白。還好,他的承受能力要比陳澤想像中的堅強許多。
  他說:「我沒事。我們走。」
  陳澤點點頭,護著肚子跟著他朝操場跑去。背後一波又一波的人痛苦地死去,人們在排山倒海的坍塌中,拚命掙紮著向前奔,就像螻蟻,一捏就死。哭叫聲,求救聲,有一個母親,許是前來參加孩子的畢業典禮的,卻沒到碰到地震,在震動中拚死護著自己的女兒,樓房倒下來時,她用最後一點力氣,將女兒推開,自己卻被淹沒在了塵土中。
  她消失了。
  陸知書冷的渾身發抖,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學在身邊死去,卻無力拯救。他只能牢牢地牽著陳澤的手一步也不停地奔跑。路面塌陷,大量的地坑出現,許多人不注意掉進去,被活生生摔死。陳澤有好幾次都差點摔了進去,倘若不是陸知書拉著他,恐怕早已屍骨無存。
  就在二人快要抵達操場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孩子的哭聲。
  「救救我!救救我!」
  陳澤回頭一看,身後的路不知何時已經全部塌陷,形成幾十米深的隕坑,女孩子半個身體都懸在空中,只靠一隻手拚死抓著沿邊,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地面還在迅速坍塌,如果回頭救她,說不定就會賠上自己的小命。
  可是不救,也有違自己的良心道德。
  陳澤曾經是軍人,部隊裡第一條信仰,就是為祖國為人民赴湯蹈火。而陸知書,平時雖然吊兒郎當,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學就此死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剎那便懂了對方的意思,展顏一笑。
  兵荒馬亂中,陸知書吻了吻陳澤滿是泥灰的臉,溫柔地說:「我去。」
  「我去吧。」
  「你不行,你肚子裡有寶寶。乖,去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說罷,便快速朝女生那跑去。
  陳澤站在原地,望著他的奔跑的背影,身邊是來來回回穿梭的人流,年輕的愛人,身形還略顯消瘦,但是步履卻異常的堅定。他沒動,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就站在原地,雙手撫在腹部上,默默的祈禱著。
  寶寶,求你保佑你爸爸平安無事。
  女生顯然已經體力不支,陸知書趕過去時,她的嗓子已經喊啞了,攀在坑沿的手也逐漸鬆動,有了掉下去的趨勢。陸知書衝過去,對她說:「放鬆點,別往下看我會救你的。」
  女生嚇得戰戰兢兢,根本不敢往下看,她現在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攀著坑沿的雙手上,稍微一動就有掉下去的危險。只能點著頭,哽咽:「救我。」
  陸知書趴在地上,用力捉住了她的兩條手臂,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往上拉。女生體重略沈,加上地面還在不停地震顫,往上拉的過程就有些吃力。有好幾次,伴隨著大地的震動,兩人都差點掉下去了。最後,陸知書發了狠勁,猛地用力,一把將女生拖了上來。剛上來,地面就再次震動起來,然後陸知書發現他腳下的地面正在慢慢的裂開。
  「快跑!!」他朝女生大吼。
  然而女生剛從死亡的驚恐中逃脫出來,渾身都嚇軟了,根本沒有力氣動彈,就呆呆坐在原地動也不能動。陸知書看她不動,急紅了眼,也顧不上什麼了,伸手就一把將她抱起來然後往安全的地方丟去。
  就在丟出的那瞬間,大地發出一陣低低的轟鳴聲。
  腳下的地面急劇坍塌,陸知書只來得及看了眼陳澤,就被沙石塵土捲著,墜落到了無盡的深淵中。

 
  第九十八章


  昏天暗地的動亂中,陳澤眼睜睜看著陸知書墜落深淵,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跟著撲了過去,然而還是太遲,地面已經完全塌陷,那白來米大的巨坑橫在眼前,活生生吞噬了他的愛人。
  陳澤眼前一黑,差點就跟著跳了下去。腹部突然傳來的悸動提醒了他,不能衝動不能死,寶寶還在。
  他強忍著悲痛,慢慢挪到坑邊。地面這時只有輕微的餘震了,他朝坑內望去,坑裡一片狼藉,水泥板和著鮮血,崩塌的建築物零件,慘不忍睹。他試著叫了聲陸知書的名字,空蕩蕩的天地間,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也許,已經死了。
  也許,還活著。
  不管怎樣,他都不能丟下不管,兀自逃生。
  陳澤咬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觀察了一下巨坑的地理形勢,而後做下決定:爬下去。
  不管陸知書是生是死,他都必須要下去一趟。如果還活著,那是萬幸,他願意餘生都跪在佛前感恩,如果死了……
  如果死了,也要把他帶回來,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那冰冷孤寂的地方。
  他拍拍肚子,喃喃道:「寶寶,保佑我找到你爸爸。」說罷,眼裡閃過一抹堅定,開始慢慢朝下攀爬。
  曾經在特種部隊受過訓練,攀爬這種白來米的坑不算什麼難事。難就難在現在身體有孕,舉止十分不便,一不小心就會一屍兩命。陳澤小心再小心的,一步一步朝下爬去,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謹慎,生怕踏空。坑面都是暴露的下水道管,下去並不算困難,過程還算順利,餘震漸漸也小了,差不多花了整整三十多分鍾,陳澤才安全落地,站在了一片荒蕪的坑底。
  他喘了口氣,忽略掉腹中傳來的一陣陣輕微的痛感,沒有休息一秒,就開始用雙手瘋狂的扒開地面上的零碎建築物,尋找著愛人。
  天空仍是壓抑的暗灰色,校園裡的人越來越少了,男人就蹲在坑底,一遍一遍,徒手在灰燼中挖掘著。灰燼裡有四分五裂的斷肢殘體,崩裂的腦漿,每次翻到,他也面不改色,將那些殘肢端正的擺放好,然後繼續挖。雙手挖的全是傷口,糊滿了血水,他依舊沒有停下。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絕望而已。
  如果知書真的死了,那留下他一人獨活世間,會怎樣?
  陳澤不敢去想這個問題,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早已淚濕滿面,只固執的一遍一遍地挖著,雙手的痛感已經麻木,也沒有停下來。
  大概挖了將近二十分鍾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沈悶的機械撞擊聲,緊接著,是一道熟悉的男聲。
  陳澤回頭。
  他看見一個人從一堆廢棄的建築物下爬了出來,渾身髒兮兮的,塵土掩住了他的面容,全身都是傷,鮮血。
  但是他能說話。
  他在說:「嗨,我做了個夢,夢見天使對我說,快醒來,快醒來。萌萌在哭了。」然後他聳聳肩,笑著說,「然後我就醒啦。」
  陳澤花了幾十秒的時間去呆滯,又花了幾十秒的時間,慢吞吞挪到那人跟前,然後伸出滿是血污的雙手,輕輕地,輕輕地捧起了那人的臉,小心翼翼的好像在觸碰易碎的玻璃。
  手中的觸感,是真實的,溫熱的。
  陳澤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無聲的哭了。
  陸知書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安撫:「好了,好了,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但是上帝彷彿就是要考驗他們,試煉他們的感情。
  陸知書說,沒事了,一切都好了。
  但是大地的餘震,又來了。轟隆隆的,天翻地覆。地面再次搖晃,將兩人捲進了無盡的黑暗中。
  那黑暗如此漫長,陳澤卻不覺得可怕。他被陸知書牢牢護在懷裡,臉頰貼著他的心臟,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劇烈的心跳聲,強悍兇猛的生命力。
  待到一切都恢復寧靜,四週一點聲音都沒有,兩人才稍稍分開,發現緊緊糾纏的雙手間,全是汗。
  他們被埋在了巨大的廢墟之下,四周都是黑暗,沒有一絲光。
  只有一些微小的空隙間,流進一些些新鮮空氣。


 第99章

  
  這裡沒有任何聲音了,大地寧靜,風聲靜滯,是劫後餘生的殘骸。
  也許有救援隊來了,也許他們又走了,也許他們在這裡駐留了很久,聲嘶力竭地尋找著餘生者,在飛濺的殘肢斷骸中滾爬著,也許他們找到了還活著的人,將他們從殘骸中解救出來,流著激動的淚水背著他們跑向救護車。也許有的人被解救出來後,依然受傷過重死去了,也許……
  西元兩千一二年6月28日上午10點零八分,A市發生裡氏9.5級特大地震,震源深度24公里,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截止當地時間6月28日晚上九點45分,此次地震已確認造成25085人死亡,18975人失蹤。
  電視臺一遍又一遍的向人們播報著這些資料,記者在現場做直播,鏡頭裡滿目的瘡痍。
  這個城市已經不存在了。
  無盡的黑暗裡,只有大片殘骸,解體的鋼筋水泥,城市裡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體,空氣裡是死亡的氣味。失去親人的人們圍在一起,低低的痛哭著。
  陳父放下遙控器,坐在安全的帳篷內,回頭問陸父:「我兒子,還有你兒子,找到了嗎?」
  這裡沒有任何聲音了。
  四周都是黑暗,沒有一絲光線。偶爾,耳邊似有腳步聲掠過,卻又很快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中。
  耳邊迴蕩著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以及心跳聲。
  陸知書說:「他們會來救我們的。」
  陳澤點點頭,發不出聲音來。
  在餘震中,這座巨坑再次塌陷,將他們二人活活埋在了堅固的水泥建築物之下,若不是有陸知書護著,陳澤早已被砸成肉泥。而陸知書,躲的再靈敏,還是受傷了。左腿被壓在一塊巨大的鋼板之下,無法挪動。陳澤費了好大力氣,也挪不動分毫。
  這讓他想崩潰。
  就算是在黑暗裡,他也能嗅到那鋼板之下傳來的鮮血氣味──知書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他看不到,因此焦慮,害怕在這黑暗的地方,失去唯一的愛人。
  陳澤想:沒辦法了,沒有辦法。這個地方像座密不透風的鋼鐵牢籠,除了頂端有些小縫隙透進空氣來,他們根本沒法離開這裡。龐大的鋼鐵水泥建築物,甚至很好的隔絕了聲音,令他們的呼救無法傳到救援隊耳裡。
  離最後一次餘震結束,已經過了整整9個小時。
  他們耗在這裡,沒有水,沒有食物,沒要止血藥消炎藥。陳澤已經開始暴躁。他的腹部因為情緒波動而傳來一陣陣輕微的痛感,這令他更加不安。普通的成年人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還可以挨過幾天。但是現在他的腹中有胎兒,就算他能熬下去,恐怕代價也是失去孩子。而這些情況,陸知書也考慮到了,但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他被鋼板壓住了左腿,腿已經痛的失去了知覺,也許以後他會被截肢,成為一個殘疾人。情況好一點,大概也會是個跛子。陳澤焦躁的詛咒著,不停的呼救著,肚子裡的痛感越來越強烈,直到後來,他累了,意識到不能再激動下去,只好倦怠地靠在知書身邊,喃喃道:「我們會活下去嗎?」
  知書用臉溫柔地蹭蹭他的額頭,告訴他:「會的。」
  「他們聽不見我們的聲音。」
  「他們會搜到這裡來的。」
  「如果搜不到呢?」
  「會的。別往壞處想。」
  陸知書的聲音很虛弱,可能是失血過多,沒有什麼力氣。他動了動上半身,儘量坐穩,好讓陳澤靠在他的肩上,然後伸手在口袋裡摸了半天,摸出一部手機來。
  手機自然是沒有信號的,不過電量還有一格。
  知書將手機打開,藉著手機微弱的光,凝望著陳澤。
  他可愛的暴君,小臉被塵土弄的髒兮兮的,臉上淚痕猶在。不過短短一日,眼眶竟就深凹下去,顯得憔悴異常。在往下看,隆起的腹部還算安好。知書小聲地問:「肚子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肚子其實從地震一開始就已經有些不適感了,時不時會傳來輕微的陣痛感,好在不太強烈。陳澤不想讓知書擔心,便撒謊說:「沒有,寶寶很好。」
  陸知書鬆了口氣:「你別太著急,現在情況已經很惡劣了,不會有比這更糟糕的事發生了。你的情緒會影響的寶寶的,知道嗎?」
  「嗯,知道。」
  陳澤從他手中取過手機,將螢幕對著鋼板的位置去細瞧。果然,鋼板下面已經血紅一片。他心如刀絞,幾欲落淚,知書摸摸他的頭,輕聲嘆道:「我沒事,真的。」
  陳澤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說不出話來。


第100章

  陸知書在十歲的時候,曾隨著父親坐船前往北太平洋。那是他第一次遠行,一切都是新鮮而未知的,海上的旅行令他格外興奮,他在每一片海水裡尋找著海豚的身影,天格外的藍,船上的水手那麼富有強壯富有生命的美。他整日整日混跡在這群男人中間,父親告訴他,這些才是真正的男人,勇敢,力量,有肩膀。他謹記在心,像是急於向父親證明自己也是個真正的男人,挑了一個暴風雨欲來的傍晚,爬上了船的桅杆。然後在眾水手的驚叫聲,跌入了深海中。
  那是一次漫長的旅行,長的彷彿所有的記憶都灌在了那片深海裡。黑暗的,沒有一絲光線,呼吸衰竭,不斷有海水淹沒他的口鼻,他就沈在海底,昏昏沈沈,忍受著與世隔絕的孤獨的折磨,對死亡的恐懼,不知道能否再有機會,會再見天日,與人親近。
  就像現在,他被關在黑暗的地下,深受重傷,沒有食物沒有水源,沒有光。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但是,沒有孤獨了。
  陳澤在他身邊,有他所需要的溫暖。陳澤在這裡突然變得很柔弱,像個溫軟的小男孩,這一刻他的感覺是美好的,因為陳澤終於完全的依賴於他,將一切都交託到他手中。
  漫長的等待之後,依舊沒有人來救援。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他們沒有再多說話,饑渴,疲憊,疼痛,多說一句都會浪費一絲生命。漫長的靜默之後,他們的心情越來越沈重,大家都閉口不再談食物的問題,那樣只會讓彼此更加難受。過了很久很久,陳澤突然動了動,陸知書察覺到了,問:「你冷嗎?」
  「不。」陳澤低聲說,「不冷。」
  他的嗓子幹啞幹啞的,是輕微脫水的症狀。陸知書愣了愣,隨即痛苦的掩住了臉:「我要怎麼才能救你跟寶寶?」
  陳澤不說話,挪了挪身子。聳起的腹部裡,饑餓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抽痛的地步。喉頭也乾渴到極致,像有把刀子在割,說一句話都困難異常。他半爬著,爬到了石板邊,陸知書被壓住的那條腿露出了一隻腳在外面。腳底都是血漬,時間太久,血漬已經乾涸,呈黑紅色。他把手指覆在上面,腳很涼,彷彿有個風口在,身體裡的熱氣都流光了。他用手掌緊緊地按住腳底,希望將自己身體裡的熱量傳遞給愛人。
  陸知書啞聲道:「沒關係,我不冷。」
  陳澤抬起頭望著他。手機已經沒電了,空間是靜謐而黑暗的,知書看不見他此刻的眼神有多麼純澈,多麼的堅定。
  陳澤說:「我們還可以再堅持一下的,對嗎?」
  知書點點頭:「嗯,一定可以。」張開雙臂,將他再次攬進懷裡。他說:「你困不困?不困的話,我們來想想結婚吧。結婚你會喜歡什麼款式的衣服?你應當不會為我穿婚紗吧?」
  「那是必然。我可不是女人。」陳澤牽牽嘴角。
  「其實我原本想,等寶寶出生了再辦婚禮的。這樣你不會太辛苦。可是爸爸非急著要辦。」他頓了頓,繼續說下去,「不知道,爸爸媽媽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應該不會出事的吧?」
  「不會。」陳澤肯定的說,「他們會保護好自己的,不要擔心。」
  「嗯。那我們再來說寶寶的事吧。嗯,你到底給寶寶想好了名字沒?」
  「還沒呢。你覺得叫什麼好?」
  「姓陳姓陸都無所謂啦。你可以生兩個,一個跟你姓,一個跟我姓。」
  「誰要生那麼多?一個就已經夠受的了。」
  「哈哈,生的多以後會兒孫滿堂啊,那樣多熱鬧。」知書說著說著,突然肩膀動了一下,驚喜道,「噯,我好像摸到了水!!」
  「啊?」陳澤驚喜,「真的嗎?在哪裡?」
  「好像是袋裝的水,不太多,貌似是別人喝剩下的,可能不太衛生,我來倒到手上,你在我手裡喝。」
  黑暗裡,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將手伸到陳澤嘴邊,輕聲道:「來,快喝,我知道你渴了。」
  陳澤充滿疑惑地湊過去,舔了舔他的手心。
  是液體,一種溫暖而微微腥甜的液體。
  液體滋潤了他的舌尖,乾渴的喉嚨猶如久旱逢甘霖,瞬間就瘋狂了。
  他頓了頓,笑著說:「嗯,的確是水呢。」然後一點一點,將液體吸進嘴裡,慢慢吞嚥下。
  知書就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忽然他覺得,有滴微笑而溫暖的水滴爬上了他的手心。像雲,雲化了,變作雨滴。陳澤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哭了。

  (11鮮幣)第101

  第101
  陸父怒拍桌子,厲聲責問下屬:「已經三天了,為什麼還沒找到少爺?老子養你們幹什麼吃的?都他媽的是廢物嗎!」
  屬下低著頭,實在抱歉:「我們都快找遍了,就是找不著少爺的蹤跡。老爺,難道少爺他……」已經死了這種話怎麼也沒辦法說出口,陸父臉色鐵青,氣的心臟病都要發作,指著那幫飯桶罵也不是打也不是。明成及時趕來,驅散了下屬,替老父拍背順氣,安慰道:「爸你也別太擔心,肯定會找到的。」
  「三天了,三天我兒子還沒消息,老子怎能不擔心!」他有吃的嗎?有喝的嗎!是不是受了傷,受了傷要是沒藥……想到這裡,老頭子就心如刀絞。知書是他的么兒,和大兒子的懂事不同,么兒自小就頑皮活潑,做事不按規矩來。可他就喜歡么兒這股頑皮勁兒,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雖然長大了還是不聽話,死活不肯接承家業,偏要跑到外面去鼓搗那什麼狗屁成人用品淘寶店,雖然生意也不錯就是了,但在老頭子眼裡,始終不是什麼正經行當。為此老頭子沒少罵過他,什麼難聽的話都說過了,么兒卻從不生氣,每次都會好言好語的哄著。現在他在地震中失蹤,老頭子心如刀絞,根本不敢去想那最壞的後果。還有他未來的兒媳婦兒,雖說是個漢子,可到底是么兒喜歡的人,而且現在肚子裡有了他陸家的小孫孫,如今也在地震中消失了,他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夫,一旦有個什麼閃失……
  人生最悲苦,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老頭子想到這,不禁老淚縱橫。
  這幾日他因兒子的事食不下嚥夜不成眠,短短幾日人就似衰老好多歲,明成看了不免擔心,好言好語勸慰了很久,並一再保證會動用陸家所有人力,把弟弟找出來。陸父這才稍稍安心,喝了安神湯去小憩了。明成靠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象。
  這座城市已經變成一堆荒蕪了,到處都是殘骸,失去親人的人們抱在一起失聲痛苦,天空是壓抑的慘白色,天氣潮熱,員警一遍遍地在街上清理著屍體,以防屍體產生瘟疫病變。有的人不願離開親人,抱著屍體嚎啕大哭。樓下有那麼一個小姑娘,坐在一具年輕的男屍身邊已經好久,不動不哭也不說話,就那麼呆呆坐著,身上一片狼藉。明成猜想那具屍體可能是她男朋友,也許出事前,兩人還在甜蜜的約會。
  這座城市已經毀了,地震帶給人們的不僅僅是生命的悲痛,更多是心理上無法磨滅的傷。
  明成揉了揉太陽穴,把目光收回來,疲倦的坐下。
  最近他非常疲累,地震過後公司損失重大,有太多事情需要重新安排。家父為了弟弟的事已經無心去管理公司,所有重擔都壓在他一人身上。這幾天幾乎沒合過眼,眼底都是通紅的血絲。他不敢睡,一閉眼就能看見弟弟渾身是血的模樣,教他心痛不已。
  不論如何,他都必須要找到弟弟,哪怕是屍體。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陳家那邊打來的。
  「人找到了。」
  明成與父親匆匆忙忙趕過去的時候,救援人員還在努力挖開那座堅固的建築物殘骸。殘骸裡不停傳來人砰砰砰的擊打聲,不知道是用什麼在撞,聽的週遭人心一陣緊一陣。陳父緊抿著唇不發一語,緊攥的拳頭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
  明成扶著父親走過去,陳母道:「人還在救。裡面有聲音,沒死。」
  明成點點頭。
  陸父問:「挖多久了?」
  「快1個小時了。」
  「這麼久!他們都是飯桶嗎!」陸父暴跳如雷。
  陳母解釋:「這種情況下不能太快,救援隊擔心隨時會出現坍塌情況。」
  明成道:「您辛苦了。」
  陳母不吭聲,把目光投向那座廢墟。他的兒子還在裡面,不知是生是死,那廢墟裡傳來的碰碰撞擊聲,不知是兒子還是女婿發出來的。倘若他們之間只活了一個,而那個人不是兒子……
  陳母不敢想下去。
  陳父等了半天,救援隊還是沒將人救出來,心頭那把焦慮之火燒的越來越痛,實在沒法忍受,直接撲過去從救援隊手裡搶過工具,吼道:「老子自己來!」
  他年輕時是當兵的,手腳利索,對於救援工作也不陌生,知道怎麼避開危險點去挖掘。救子心切,他的動作精而准,很快,廢墟就被挖出了一道大口子,老頭子二話不說,丟下工具就往洞裡鑽去。其他人也緊跟著過去了。
  明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他鑽進洞裡,看到的畫面。
  陸明成這輩子沒哭過,就算是母親病逝的那天,他也沒掉過眼淚。可是他今天哭了。
  廢墟洞裡黑漆漆的,充滿了刺鼻的腐臭味,混合著屍體與鮮血。弟弟背靠著牆壁,坐在地上,閉著眼睛彷彿已經熟睡,臉色慘白的像一張紙。他的左腿還被壓在一塊巨大的石板之下,石板上沾滿了汙黑的血漬。
  明成叫一聲弟弟,弟弟沒有回應。
  在弟弟身邊的,是已經瘦到看不出本來面貌的陳澤。他靠在弟弟身邊,高聳的腹部已經消失,懷裡多了個用髒衣服包裹起來的嬰兒。因為不足月,嬰兒顯得格外幼小脆弱,趴在他懷裡,含著他的胸部,似乎在吮吸乳汁。陳澤沒有昏迷,只是神情恍惚的靠在那,一遍一遍用力用頭撞著牆,額頭已經撞出了血。幹到開裂的嘴唇在輕輕囁嚅,彷彿在喃喃說著什麼。明成走過去,仔細聽,就聽見他在說:救他。
  救他……
  他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只有用頭一遍遍撞著,希望引起外面救援隊的注意力。明成還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一小片血漬,他的左手一直緊緊握著弟弟的手,彷彿已經絞纏在了一起,誰都無法將之分離。
  陳母什麼話都沒說,撲過去就將他抱在了懷裡。醫護人員迅速趕來,將他懷裡的嬰兒先抱起來進行救治,將他們小心翼翼抬上擔架。陳澤被抬起來的時候,身體突然掙紮了一下,彷彿在尋找什麼。陳母輕聲說:「沒事了,寶貝,他在你身邊,你們不會分開。」
  陳澤聽到了,這才安心,眼角滑過一顆晶瑩的淚珠,慢慢合上了眼。
  兩天前。

 

  第102章

  兩天前。
  陳澤捧著那隻手,默默的飲著來自掌心的液體,液體溫熱而腥甜,知書說,這是水,你可以放心的喝。陳澤沒說話,捧著那冰涼的手,卻覺得那手比什麼都熱,熱的他心跳得喘不過氣來。
  知書以血哺育他,供養著他的生命,陳澤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剩下靈魂的悸動。他沒有戳破知書的謊言,飲完了血後,便默默靠在他肩上,哭著睡著了。
  「你知道什麼叫永遠嗎?」
  黑暗中,陸知書喃喃地問,喃喃自答:
  「永遠就是這生命沒有了,但是這裡──」捶捶自己的胸口,「這裡還在。」
  靠著陸知書的血,陳澤撐過了一夜。然而血終究不能替代食物與水,有孕的身體很快就承受不住沒有饑餓與疲累,終於作出了最粗暴的抗議。
  陳澤感覺到肚子陣痛時,知書因為太過疲倦陷入了昏睡中。陳澤不想吵醒他,起先還默默忍著,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腹中的疼痛越來越劇烈,疼的他滿頭大汗,渾身顫抖不止。高聳的腹部傳來不安的微微抽搐,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孩子也許是要提前來到這世間,也許,是要與他們永別了。
  「不……」陳澤護著腹部,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別離開我們,別離開……」
  下身似乎有溫熱的水液流了出來,打濕了的褲子,他的雙腿不停的顫抖著,腹部傳來一種沈重的下墜感。陳澤艱難的伸出手,抓住了陸知書的衣角,用力的扯了一下:「知書……」
  知書太過疲累,睡的很深,沒有反應。陳澤深呼吸了一下,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又叫了一聲:「知書……快醒……醒……」
  陸知書醒了,可是他卻只是把眼微微瞌著,動都不能動,似乎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就靠在那兒,嘴唇囁嚅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他的臉慘白的像一張紙,失血過多導致他眼眶深陷,眼眶下都沈澱著死人般濃郁的烏黑色。他的頭腦很清楚,可是已經沒有力氣做任何事了,只能靠在那兒,眼睜睜看著陳澤跌入血紅色的漩渦裡。
  陳澤看到他痛苦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一切。
  知書快不行了。
  知書不能夠再幫自己了,不能夠成為他的依靠了。
  就是這一瞬間,陳澤就產生了放棄的想法。躺在那兒不再掙扎。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命。
  然而,突然有一隻手指頭,輕輕搭上了他的手。陳澤抬起臉來,看過去,是知書的手。
  知書疲倦的看著他,嘴唇囁嚅著,重複著三個口型。
  「別放棄。」
  很久以前,他們還住在一起,知書看球賽,陳澤到處在網上瞎點著玩。無意間看到一個視頻,叫「三行情書」。來自日本的一個小遊戲,讓人用三句話寫一封情書。視頻裡蒐集的都是最優美的三行情書,背景音樂悠揚動聽,陳澤看著,都覺得挺感動的。其中有一封情書是這樣寫的:
  你發來信息,問我還好嗎。
  就是這一刻
  我精神一震!
  現在,用這行情書來表達自己的情感,恐怕就是這樣。
  就是這一刻,就是在知書的手搭過來,就是在看懂他口型的那一瞬間,陳澤覺得自己精神一震,再大的痛苦都可以扛過去。他躺在那兒,看見知書濕潤的眼睫毛對他眨了眨,眼角有晶瑩的淚水。
  陳澤說:「我答應你。」
  肚子裡的痛感像龍捲風,瘋狂的席捲了他的全身,他痛的渾身都是冷汗,臉慘白成一片,但是卻憑著一口氣硬撐著。他伸出一隻手摸到下體,手上的液體不是血,而是一種微微透明中帶著微微淡黃色的液體。
  畢竟懷了孕,陳澤還是具備一定的孕理知識的,知道這種東西叫做羊水。而孕婦一旦羊水破了,就代表孩子要出來了。
  心裡竟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流產。
  心理壓力驟然減低,身體也就放鬆了些。他躺在地上,努力回憶著平時看的那些產科書,慢慢脫下自己的褲子,裹了身邊一塊破爛的棉布墊子,將它墊在自己腰下,然後盡最大限度的分開兩條腿,弓起,深呼吸,吐出來,再深呼吸,用手慢慢按摩著自己的腹部。
  痛,劇烈的痛,痛到全身抽搐。
  汗如雨下。
  肚子裡的下墜感越來越強烈,有一種什麼東西正在慢慢下滑的感覺。陳澤知道,也許孩子就要出來了,他拚命的用力,用力,再用力,知書一直看著他,眼裡亮晶晶的。
  陳澤知道他在哭。
  陳澤對他笑笑,比了個OK的手勢:「我可以的,別擔心。」
  最後,陳澤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孩子生出來的了,他只記得自己在天翻地覆的疼痛中,緊緊的扣住知書的手,不停的告訴自己可以的,可以做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像是過完了一輩子。
  耳邊響起嬰兒的啼哭聲,陳澤知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新天地即將來臨,他們會獲得神的垂憐。

 結局

  
  孩子很健康,很活潑,眼睛像陳澤,嘴唇似他父親,嘴角上揚,是天生的「笑嘴」。小臉嬌嫩似晨間含露的花骨朵,軟軟的小手,軟軟的身體,因為是早產兒,異常瘦小脆弱,卻很有精神,黑亮的大眼睛充滿頑強生命力。陳澤甦醒過來後,在育嬰室透明的玻璃外看到他,好像看到了全世界。明成問他孩子該取什名字好,他想了很久,說:「叫平安,陸平安。」
  嚴重脫水,失血過多的陸知書,因為求生意志強烈,終於在三天後甦醒過來。醒過來的第一句,便是問「陳澤呢?」
  陳澤在一邊靜靜地握住他的手。
  他們四目相投,靜靜無聲,千言萬語皆化成了婉轉的柔情。
  蛋糕非常香,咖啡十分甜,這裡又沒有地震,活著真好。
  知書的腿因為傷口沒有得到及時處理,最終還是落下了微小的殘疾,走起路時有點跛。醫生說如果堅持做康復訓練的話,可以恢復到百分之八十,畢竟是膝蓋處的髕骨受了損,腿不可能像從前那樣隨意彎曲了。陳澤聽了很難過,知書卻開朗的勸慰他:「沒斷就已經很好了,起碼還可以走路,你累了我還可以背著你走很遠很遠的路。」
  懷裡的平安伸出軟糯糯的小手,撫向了爸爸的臉,依依呀呀像是在安慰他。
  兩人的傷在家人的精心照顧下都恢復的很快,尤其陳澤,因為坐月子的關係,陳母幾乎寸步不離,一個月下來人都胖了一圈兒。陳母什都往他嘴裡塞,氣的陳澤一直抱怨:「再吃下去就要成豬了。」
  陳媽瞪他一眼,怒道:「死小子,你懂毛?坐月子的男人最容易落下病根了,必須得補你知不知道!」
  「……」
  「而且不吃東西,你從哪兒產奶給我的寶貝外孫喝?」
  「……!!!媽!你夠了!」
  「只有吃的多,奶水才會足!我可不想我的寶貝外孫從小就喝牛奶到時候長成大頭娃娃,你懂不懂啊熊孩子!」
  「……媽,請你出去好嗎?」
  「別我說話你不愛聽,你知不知道你爸當年就是不聽我的話不肯吃東西然後沒奶水差點把你餓死啊!熊孩子,媽媽說的話絕對不會有錯。來,乖,再喝一口湯,產奶的。」
  「……媽!爸在你身後。」
  陳母:「……」
  三個月後。
  陸父問:「你們真不打算去荷蘭結婚了?」
  陳澤正在給兒子換尿布,聞言道:「知書腿不方便,我不希望走太遠。而且,結婚就只是個儀式而已,我無所謂,在這裡辦也一樣的。」
  陸父問兒子:「兒子你怎看?」
  「我?當然是聽老婆的。」
  知書趴在嬰兒床邊,伸出一根手指頭放到兒子嘴邊,逗弄著他。兒子被他逗的咯咯直笑,笑臉簡直可以融化北極的冰。陸父羨慕地望著他們,可憐兮兮地問:「我可不可以抱抱我的孫子啊。」
  「不可以!」陳澤拒絕的乾脆俐落。自從上次兒子被這個開山老怪抱出去串門兒差點沒被摔到地上後,陳澤就再也不讓他碰自家的寶寶了。任老頭子怎求,也頂多只給他看幾眼,折磨的老頭子整天茶不思飯不想,就眼巴巴地望著他們小夫夫抱著寶貝孫子幹這幹那。
  陸父把乞求的目光轉向小兒子。小兒子看他一眼,轉過頭,繼續逗寶寶,當做什都沒看見。陸父於是笑的更諂媚了:「那你們度蜜月的時候,帶孩子去肯定也不方便對不對?不如……你們把孩子交給我啊!你們去蜜月,我帶寶寶。兒子,你們看行不行啊?」
  知書抬頭,蛋定道:「想都別想!」
  結婚那天,天氣異常的好,在大家的祝福下,陳澤與知書穿上了復古的喜袍,跪在了高堂之下,舉行了一場古老而傳統的婚禮。陸父抱著小孫兒笑的合不攏嘴,陳父一邊偷偷抹淚一邊故意板著臉裝作不樂意,小安抹淚,鑽進明成懷裡哭瞎了狗眼。
  這是秋天裡最好的一天,海棠花都開了,紅灼灼的,園子裡掛著大紅的鯉魚花燈,他們喝著最美的酒,唱著最動人的歌,花好月圓,喜樂安康。
  
(END)

 

番外一:洞房花燭夜(大塊肉)

  婚禮辦的很熱鬧,在村長與全村人的見證下,兩人按照傳統的禮節,一叩天地二叩高堂夫妻對拜,然後在震耳的掌聲與此起彼伏的祝福聲中,送入洞房。

  洗盡鉛華,陳澤坐在床邊發呆,大紅的喜袍長長曳地,明豔的綢緞子上繡著大紅的牡丹,雍容喜慶。鳳仙領口,斜襟上靜靜滴綴著一顆顆絞花盤扣,衣襟下擺是滾邊金線和叢叢排穗,複古端莊而不失風情。

  阿九告訴他,這件衣服是當年父母結婚時穿的,希望他穿上也能像他父母那樣,與愛人恩恩愛愛,完成他們未能完成的白頭偕老。

  喜娘給他畫了淡妝,淡淡的水色胭脂抹在臉頰,朱唇不點自紅,眼角眉梢皆是風情,人面桃花。這樣的盛裝,像夜晚盛開的花碩。

  房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床邊陷了下去,下一刻他被攬進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他抬起頭,目光與那人交接。

  那人眼裏朦朦朧朧,不知是晚上的喜酒喝的太多還是被眼前的美人迷醉,眼神已有醉意。他輕輕捧起陳澤的臉,指尖在他臉頰上慢慢的摩挲,喃喃:“我們結婚了,陳澤。”

  陳澤羞赧,低頭不語。

  “你開心嗎?”

  “嗯。”

  知書挑起他的下巴,湊過去,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我現在想要你,可以嗎?”

  陳澤垂著頭,過好久,才輕輕頷首。剛應允,紅唇便被狠狠的堵住了,一條滑舌立刻侵入,急切猛烈的在他口中掃蕩。

  吻的太過激烈,陳澤幾乎不能承受,眼睛瞪的大大的,喉中發出嗚嗚的抗議,試圖用舌頭將入侵者驅逐出境,可惜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反抗反而成了更好的調情而已。舌頭被對方的舌頭挑逗著,引導著,掃過口腔的每一處敏感細嫩,盡情品嘗著相思成狂的甜美。

  漸漸的,陳澤感到了呼吸困難,伸出雙手想要將那副結實的胸膛推離自己,可陸知書偏偏紋絲不動,老婆越掙紮他就越興奮,甚至粗暴的動手去撕他的喜袍。

  已經過了很久了,地震後,兩人大多時間都在養傷,帶孩子,陳澤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生產,身體吃了大虧,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慢慢調整過來。

  調整期間兩人除了接接吻並沒有其他的親熱動作。身體是原因之一,其實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想把生完孩子後的第一次留到洞房花燭夜。

  而今,洞房花燭了,兩人憋了這麼久,終於再也不能忍了。
  
  衣服被接近粗魯的動作撕開,露出胸膛那對柔軟而健壯的乳房,落進知書的大手裏,被捏成各種形狀興致勃勃的把玩著。

  胸部自從懷孕生孩子後,就一天天在變大,孩子生下來後胸圍起碼有了A罩杯。

  他的乳房跟女人不同,看起來更像是健美的胸肌,只不過手感比胸肌要柔軟,乳房上鑲嵌著兩顆小葡萄似的奶頭,奶頭也在給兒子餵奶的過程中變大了一倍,顏色由原先的粉紅變成了成熟的豔紅色,周邊一片深色乳暈,極其誘人。
  
  知書看著它們,想起上次偷窺到老婆給兒子餵奶的場景。老婆害羞,給兒子餵奶時從不讓他在場,每次都把門鎖起來不讓看。最後他偷偷在房裏安裝了隱形攝像頭,這才看到夢寐以求的場景。

  老婆那小葡萄似的奶頭,被他夾在兩根手指間輕輕擠壓,奶尖便立刻溢出大量乳白色的液體,再送進兒子嘴裏……唔……陸某人當時羨慕的就差衝過去把兒子暴揍一頓然後換自己上了!

  那對乳房,現在還在哺育中,稍微一揉便有奶水溢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特殊的緣故,奶水比一般母乳都要香甜,毫無奶腥味。

  陸知書在陳澤剛哺乳的時候就硬逼著他餵過自己了,那味道,嘖,終身難忘,導致他現在只要看到媳婦兒的奶頭就想湊過去吸幾口。

  陸知書放過陳澤已經酸軟的小舌頭,只用舌尖一圈圈舔著他被口水暈染的晶亮亮的紅唇,一邊細細把玩著他的乳房,一邊貼在他耳邊說著放肆的情話:“寶貝兒,你這乳房真是越捏越大了,現在我連一只手都快要握不下了呢。”

  陳澤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你、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混蛋!”

  “老公揉的你舒服嗎寶貝兒?”陸知書曖昧的低笑,“是老公揉的你舒服,還是兒子吸的你舒服?”

  陳澤被他挑逗的臉瞬間爆紅,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結結巴巴道:“別、別胡扯八道,關兒子什麼事!”

  “當然關他的事!你敢說你被兒子吸奶的時候沒有快感?”

  陸某人哼了一聲,語氣酸酸的,全然沒察覺出自己是在吃兒子的醋,“你這兩顆奶頭本來只屬於我的,只能給我舔的,哼,便宜了那小子!”

  陳澤氣的夠嗆,氣到最後竟笑了出來,說:“陸知書,你可真是有出息啊,跟自己兒子吃醋。”

  被戳破了心事,陸某人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於是惱火的撲過去將他壓在了身下,舔吻著他的頸側。陳澤被弄的癢癢的,想推開他,可那雙鐵臂牢牢將他箍住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挑逗著自己。

  “陳小萌,你要記住,你這輩子都是我陸知書的妻。”

  高大有力的男人軀體重重的壓著他,兩只手也被制服住舉至頭頂,失去了戰鬥力,陳澤只能徒勞的扭動身子,表達他的不甘心。

  按道理來說,這個洞房花燭不應該甜甜蜜蜜的嗎?為什麼又會演變成現在這種暴力對峙?果然他家這只是腹黑體質嗎!

  “你……你快放開我!還有,老子才是你男人!”

  “放開?放開你怎麼能向你證明老公我到底有沒有出息呢!”陸知書眼裏充滿了愛欲纏綿,跨下那根凶器被媳婦兒的扭動不住的碰到,舒服的他直歎息,“寶貝兒,哦……接著扭……你扭的老公的肉棒好興奮。”

  膝蓋強制性抵開陳澤的雙腿擠進去,挺挺腰部,讓那滾燙粗硬的肉棒隔著褲子頂住男人下體的蜜花部位,問,“硬嗎?想不想要?”

  一邊蹭著一邊不忘用言語下流的調戲。

  這是美夢成真的一刻,他與陳澤結婚了,在經曆了那麼多困難與磨合後,終於走到了一起,在眾人的祝福下將廝守終生白頭偕老,這種激蕩的幸福滿足感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只想將所有的都化為肢體動作,去進攻。

  他只想要這個男人,他的妻,他的暴君。
  
  陳澤被磨蹭的渾身酥軟無力,哪還有反抗的力氣,平時還會嘴硬,到了洞房花燭夜,在搖曳的紅燭中,乖的像只小貓,軟綿綿的躺在床上,等待著那個名叫陸知書的男人來占有自己。

  “你……你不要說……”他羞的不能自己,明明一大把年紀了,卻還是受不住男孩的挑逗,悄悄紅了臉。

  陸知書輕笑:“害羞什麼?這很正常。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就應該做這些事的。”

  “什、什麼事……”陳小萌故意裝作聽不懂。

  陸小鹿湊近在他耳邊呵了一口氣,低沈的嗓音是最好的春藥,扣人心弦:“行周公之禮,也就是……做愛。”

  陳澤咳嗽一聲,故意板起臉教訓道:“小小年紀,說話……說話斯文點!”

  “啊,我以為我很斯文了。”知書盯著他被啃咬的鮮豔欲滴的紅唇,把聲音壓的更低了

  “其實我想說的是,操你!”說完起身去喜袍中取出一支寶藍色的琉璃小瓶。

  陳澤好奇的問:“那是什麼?”

  陸知書神秘的笑了:“入洞房前阿九給我的好東西。”

  “……”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到底是什麼?”

  “等會你用了就知道了。” 

  他擰開琉璃瓶,瓶口頓時散發出一種迷人的香氣,裏面裝著的是一種無色的液體,倒一點在指尖,抹到那兩顆還在溢著乳白色奶水的奶頭上,又脫掉陳澤的褲子,忍著衝動將液體細細塗抹在了他下體那朵妖嬈的花瓣上,尤其是陰戶上的那顆小陰蒂,更是多抹了很多。
  
  陳澤還在迷茫中,就感到自己的乳尖下體迅速傳來一種近乎銷魂的麻癢感,隨著知書手的碰觸,泛起了一陣陣尖銳的渴求感。

  “你……你到底給我抹了什麼……混賬東西!”連聲音都發顫起來,眼裏彌漫起一層水色。

  看的陸知書心底很是衝動,可是長久沒有做愛,猛然進去恐怕老婆會受傷,進洞房前阿九鬼鬼祟祟的塞了他一只小瓶子,說是村子裏的秘方,是陳澤老爸調出來的,可令攻方一夜金槍不倒,受方一整夜都洪水泛濫。
  
  原來岳父大人也有這等喜好。如果他老人家還在世,說不定他們倆還可以探討探討各種藥性呢。

  陸知書笑了笑,一手捏弄著陳澤的乳尖,一手撫摸著他下體的花瓣催動藥性,嘴裏輕聲安撫著他略微驚慌的情緒,溫柔的吻不斷落在他臉上,唇上,綿綿的愛欲,直吻的陳澤心跳加速,身體完全放鬆開來。
  
  藥性來的很快,陳澤很快就受不住了,身體裏像有把烈火在燃燒,鮮紅的喜被上,他雪白的肉體像條白蛇般妖嬈的扭動,每個動作都散發著強烈的性誘惑,雪白的肉體上浮起一層細細的薄汗,大張的雙腿間愛液潺潺,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氣,是做好準備等待勇士野蠻入侵的驕傲宣告。
  
  洞房裏搖曳的紅燭,鴛鴦喜帳,鳳凰枕。窗外的海棠天空的圓月。

  這樣好的良宵,這樣美的人。陸知書被誘惑了,陳澤的每一聲呻吟都充滿了魔性的誘惑力,每一個音調都像令人酥麻的電流,媚眼如絲,香汗淋漓,足以讓所有男人都心甘情願死在他的兩腿間。

  他伸手去撫摸男人的身體,吻著男人的乳頭,用力吸吮著乳房裏溢出的甜蜜奶水,奶水源源不斷,異常甘甜可口,滋潤了乾渴的喉嚨。
  
  這時候只要任何微小的動作都能讓陳澤的情慾燃的更旺,秘處春潮泛濫一片,在兩人糾纏的身體裏汩汩成流。

  知書費了很大力氣才逼自己放開男人的奶頭,轉而用手將沒吮淨的奶水塗到他的胸膛上,一邊抹一邊下流的問道:“喜不喜歡老公吸你的奶?寶貝兒。”

  陳澤白了他一眼,那似嬌似嗔的小模樣看得陸知書小腹又是一緊,忙撚住他的乳尖逼問道:“你快說,喜不喜歡!”

  乳尖上傳來的刺激感令陳澤無法自控的顫抖了幾下,呻吟便連連溢了出來:“喜歡……好喜歡老公玩我的奶頭……”

  “那你喜不喜歡老公吸你的奶?”

  “喜歡……老公……我要給老公餵奶……”男人一到床上就會騷的像個蕩婦,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他用兩根手指夾住葡萄大小的奶頭,主動送到知書嘴邊,意亂情迷地說:“老公,快喝我的奶……”

  轟!

  陸某人聽見腦子裏的理智瞬間崩塌了,張嘴就含住了那顆送到嘴邊還滲著乳白色奶水的奶頭,含在嘴裏狠狠的吮吸著,大口吞咽著甘甜的乳汁,褲襠裏的東西不安分的在叫囂,叫囂著要得到釋放,要展現在男人面前,讓他膜拜。

  “騷貨,騷貨!想不想吃老公的大肉棒!嗯?想不想!”

  奶頭被吸的又癢又麻,下面的騷洞受到藥性刺激,更是淫水潺潺,瘙癢難耐,渴望被大肉棒充滿。

  陳澤吟哦著,胡亂地點著頭答應:“想……我要吃老公的大肉棒……”

  “好,小騷貨,老公今天就滿足你!讓你吃個夠!”

  不耐煩的扯開喜服,盯著男人那雙跟自己一樣染滿情慾的雙眼,手移動到腰間,緩緩扯開皮帶,拉開拉鏈,將那被內褲囚禁多時的堅挺釋放了出來。

  紫紅色的肉棒出奇的粗長,一被釋放就以一種極其喜悅的姿態彈到了陳澤臉上,莖身粗長堅硬,布滿了血管與青筋糾結,有力的跳動著。

  莖身下方是濃密的恥毛,恥毛中包裹著兩顆沈甸甸的肉袋,裏面兩顆小球在不安分的滾動著,仿佛在告訴陳澤它裏面積攢了多少對他的渴望,就等著他下面的小水穴溫柔吮吸就一泄而出,將他灌滿。

  傘狀的龜頭上那道凹陷的小孔,也跟他的小騷穴一樣,正興奮的吐著口水,訴說著無盡的渴望。
  
  陳澤一看到這根大肉棒,呼吸就急促起來。雙腿情不自禁的分的更開,露出光潔如嬰兒的陰阜。

  知書彈了彈肉棒,沈聲問:“喜不喜歡它?”

  “喜歡……好喜歡……”陳澤不能自己的挺起要不,將粉嫩濕軟的小肉穴抬的高高的,臀部抵在床上劃著圈扭動,黏滑的愛液順著臀溝流到床上,將大紅的喜被濡濕了一大片。

  “那寶貝兒想不想親親它呢?還記得是怎麼親的嗎?”

  知書握住肉棒上上下下的套弄著,眼前的美人令他衝動異常,慾望越來越強烈,真恨不得立刻就能把肉棒插進老婆的小嫩穴裏,狠狠的操上一頓。

  然而良宵還長,他想要看到陳澤更多的反應……

  “嗯……想……我想親老公的大肉棒……更想要老公的大肉棒插進來餵飽我的小騷洞……唔……啊……”

  陳澤的臀扭的越來越重,雙手扯住身下的床單,忍著不去撫摸越來越騷癢的小穴。他想要吃知書的肉棒,很想很想,可是知書為什麼不肯餵他……

  仿佛聽到他內心的吶喊,肉棒突然就伸到了他的嘴邊,抵住他的唇瓣,用馬眼上的愛液仔細塗抹著。

  知書喘著粗氣說:“張開小嘴,寶貝兒,好好含著它。”

  當即,陳澤就急不可耐的張開嘴,將肉棒吞了進去。

  肉棒太大,勉強只能含一小半,肉棒還有三分之二部分都露在外面。

  不過這樣已經讓陸知書很爽了,小萌的嘴又暖又濕,滑滑的,舔的他很舒服。

  感官上的刺激加上太久沒做愛,很快的,陸知書就有了射的衝動。小腹處一陣陣的痙攣,肉棒明顯又脹大了一圈,然後猛地朝男人咽喉深處捅了幾下──

  陳澤感覺到肉棒在自己口中興奮的跳動了幾下後,便有一股濃精噴了出來,盡數灑進了他的咽喉深處。

  他還沒有任何防備,根本回不過神來,就下意識的將精液全部吞咽了下去。精液的味道雖然不太好,可是陳澤卻不討厭,因為這些東西是知書的,所以他喜歡。

  看著他沈迷風騷的樣子,陸知書興奮的罵道:“騷貨,你就這麼喜歡吃男人精液嗎?”

  “我……我只喜歡吃老公的精液……唔……”

  上面的小嘴被老公餵飽了,下面的小嘴可還饑渴著吶,渴望被老公餵的飽飽。臀部於是在被子上扭的更厲害了,希望被單摩擦能夠緩解一下小穴的瘙癢。

  陸知書剛射了一次,下體很快就被眼前這香豔的場景刺激的再度站立起來。因為已經射過了一次,所以渴求感稍微緩解了點。

  但是陳澤不行,他被藥性刺激的饑渴難耐,到現在都得不到滿足,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知書看了不忍心,便伏過去,壓在他身上,抬起他的雙腿纏在自己腰間,笑道:“寶貝兒別急,老公這就來操你。把你餵的飽飽的好不好?”

  “唔……你他媽的……快點……老子……老子忍不住了!”

  話剛說完,一根滾燙的肉莖就抵在了他下面的穴口上,不停的摩擦著,從小穴裏噴湧出的愛液染濕了大龜頭,為肉棒的插入做足了準備。

  龜頭在穴口淺淺的戳刺著,就是不肯進去,撩撥的陳澤綿綿呻吟。

  知書貼在他耳邊低語:“準備好了,我要進來了。”

  “唔……別廢話了,你快──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知書就用力朝前一挺,粗大的肉棒便撐開穴口,整根滑了進去,進入了那銷魂的桃花源洞。洞內銷魂緊致,火熱濕滑,因為緊窒,肉棒幾乎處於被絞榨的狀態。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也做足了前戲,但畢竟太久沒做過了,小穴又恢複了處子般的緊致,猛然被如此巨大的物體進入,難免還是會疼痛。

  陳澤死咬著下唇不肯發出聲音,眼角有淚輕輕滑落下來。

  看著他強忍著疼痛的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知書心疼了,忙親親他的唇,吻去他臉上淚濕的痕跡,柔聲輕哄道:“寶貝兒忍忍,你的小穴現在太緊了才會痛,我會輕輕弄的,等操一會兒操鬆了你就舒服了……”

  一邊安慰一邊用手揉著他雪白的乳房,指尖擠壓著被吸的發硬的奶頭,將奶水都塗抹開來,一邊慢慢的挺動著腰部徐徐抽插,讓甬道慢慢鬆軟下來。

  大肉棒被緊致的小騷洞瘋狂的吸吮壓迫著,那滋味簡直妙不可言。

  沒人知道這時候陸知書要經歷怎樣的天人交戰才強壓下內心那股不顧一切盡情抽插的衝動。

  洞房花燭,人生唯一的一次,必須留下好的回憶才可以。所以他很溫柔,動作越發的小心,生怕自己一個沒控制住就弄傷了他的大寶貝。

  陳澤兩手緊緊抓著床單,隨著陸知書的抽插淺淺的呻吟著。雙腿有些顫抖,被男人那根粗大的凶器入侵,疼痛中夾雜著電流般的快感。

  很快的,他嘗過男人滋味的身體就放鬆了下來,甬道裏開始湧出大量的愛液,一種又酸又麻的感覺慢慢升起,想要得到粗暴一點的操弄。

  “唔……知書……知書……”他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知書的背,背部汗濕一片,他知道此刻知書忍耐的有多辛苦,於是心裏充滿了溫柔──被一個自己深愛的人這樣珍惜,他怎能不感動?

  攬低知書的脖子,主動將唇送過去,舌尖鑽進知書口中輕輕戲弄,立刻就得到了熱情的回應,那根插在自己體內的肉棒推的更加深入,抽插開始變得勻速起來,緊窄的甬道有了小幅度的蠕動,內部柔軟的嫩肉從四面八方按摩著龜頭,舒服的陸知書有種升天的感覺。

  陳澤說:“知書,你還可以更快點。”

  “可是你受得了嗎?”

  “我可以……你插的我好舒服……唔……啊……”陳澤的呻吟幾乎無法克制,一聲高過一聲。

  陸知書摸著他的乳房,吸吮著他的奶水,抽插速度越來越快,次次沒根入底,直搗花心,幹的陳澤淫水亂噴。

  “寶貝兒,你的奶真甜,以後天天都餵老公好不好?”

  “嗯……啊……好……我……我要每天都……給老公……唔……好深……啊……頂到了……”花心被一次次幹到,全身上下都竄著酥麻的電擊感。好喜歡這種感覺,身體與心靈都是滿足的,被愛人全部占有的滿足感。

  言語上的刺激引發了愛人的侵入變得更加猛烈。陳澤的陰道不深,只能吞進愛人肉棒的三分之二,還留下一小段在外面。

  陸知書暗暗琢磨,怎麼才能把這小段也全部插進去,然後在小萌的子宮裏射精,這樣才會滿足。

  而離這目標只有一步之遙,他自然不肯放棄,插的越來越凶,將小萌抱過來翻過去毫不留情的猛操,粗大的肉棒在緊致狹窄的肉穴裏橫沖直撞,強烈的摩擦著男人最敏感的地方,黏滑的愛液帶著催情的味道濺開,打濕了他的陰毛,穴內的淫水在肉棒的高速抽插中被打磨成了白色的泡沫……

  “啊啊……老、老公……求求你……輕點幹……唔……不行了……太重了……”瘋狂的操弄之下,陳澤的呻吟已帶了明顯的哭腔。雙手無助的攀在他的背上,撓出一道道曖昧的紅痕。

  “嗯……寶貝兒,你的小穴真舒服,吸的我的大肉棒好爽……唔……寶貝兒,你喜歡被我這麼操嗎?有沒有操到你最騷的地方?”

  “有……啊……騷心……又、又被幹到了……啊……嗚……老公……好厲害……小騷洞要被操爛了……啊……不行了……不行了……要射了……啊……”陸知書發狂般的操著幹,令他忍不住尖叫起來。

  空氣蒸騰,彌漫著愛欲的香氣,感官,觸覺,嗅覺,所有的都在強烈的刺激著慾望。有什麼東西已經到了臨界點,就要爆發了。

  他被愛人翻過身來,趴跪在床上,高高抬起臀部從後面進入,來自身後的撞擊每一次都那麼勇猛有力,性器與臀部的接觸發出巨大的拍打聲,越來越硬的肉棒把小穴搗的火辣辣的,龜頭每一次都能夠撞到發硬的花心上,隨著花心不斷被搗幹著,很快的,兩人期待已久的高潮終於到來了……
  
  這個晚上,陸明成一整夜都聽見某個洞房裏傳來各種詭異的叫聲,叫的他實在忍不住,在淩晨時分,將身邊睡的像死豬一樣的宅男小安拖起來,強行XXOO了……


《完》

 

番外二:黃暴童話

  這是個很黃很暴力的童話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遙遠的東方有個孔雀國,國裏有個孔雀王,名叫陳澤。孔雀王傲慢,無禮,因為姿色無上而在東西方豔名遠播。

  相傳他有烏檀木一樣的黑髮,白雪般的肌膚,朱砂般鮮紅的嘴唇,修長身姿,穆穆儀容,所經之處,閉月羞花。就連所羅門王那些最美的珠寶,見到他也要失色幾分。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遙遠的西方有個小鹿國,國裏有兩個國王,鬼畜鹿與腹黑鹿。兩人是雙胞胎,臉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性格都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鬼畜鹿要鬼畜一些,腹黑鹿則更偏腹黑一點。

  相傳這兩人有個特殊的喜好,就是喜歡發明各種奇怪的春藥,還有做娃娃。每個娃娃的臉都異常美麗,像極了那遙遠東方的孔雀王陳澤……
  
  “也許,我們國王跟孔雀王曾經認識。不然為什麼他們倆會做那麼多孔雀王的娃娃?”百姓在私底下都這麼說。
  
  歐洲,小鹿國的城堡內。

  時間,午夜1點。

  “啊……呼……”孔雀王陳澤跌跌撞撞的跑在城堡內一條無人的小路上,呼吸急促,美豔的臉潮紅一片,黑色的額髮濕透,晶瑩的汗水順著他優美的輪廓慢慢下滑,滾落到胸膛,白雪般的肌膚性感逼人。

  “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狠狠的咒罵著,烏黑的雙眸浮起一絲迷惘。

  身體就像著了火一樣,燙的嚇人。小腹下面的慾望已經膨脹到了極點,幾乎克制不住。還有那羞恥的地方早已滲出汩汩春水,將內褲浸的濕透。

  半小時前,他還在房間裏時,身體就開始察覺不對勁了,變得出奇的熱,起初他還沒多在意,以為是歐洲的氣候與東方的氣候不一樣導致的,便決定出來散散步吹吹涼風。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的溫度不僅沒消失反而越來越燙,兩腿間的慾望不受控制的站起來,無論他怎麼努力沒辦法壓下體內那股洶湧的邪火。

  陳澤雖然是個處男國王,可不代表對人事一點都不懂。自己身上出現的反應,分明就跟宮廷裏出現的某些“閨房秘藥”一模一樣。

  怎麼會中這種東西?是誰給他下的藥?陳澤咬著性感的紅唇,拼命維持著所剩不多的理智,回想著自己中春藥的過程。

  昨天他從東方趕到歐洲,來會見小鹿國的兩位國王,洽談一些軍事上的問題。兩位國王都很禮貌,博學多才,雖然不同人種,可談判會議上竟不用特意帶翻譯,東方語言使用的非常流利。

  洽談過後,他就回了房間休息。中途兩位國王突然前來拜訪,請他喝了小鹿國最有名的香蘭咖啡。

  然後……然後他就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0點了。然後過了半小時,他的身體就開始出現了反應……

  難道……難道是那兩個家夥?

  腦中靈光一閃,陳澤還沒來得及多加思考,藥性便以更凶猛的架勢席卷而來。

  “唔……”好難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好想要……
你我他是的
  陳澤兩眼發紅,感到體內有股熱流在到處亂竄,一次比一次凶猛的沖擊著。某個羞恥的地方更是湧上一種詭異的空虛感,很癢,癢的鑽心,恨不得有什麼粗大的東西插進去狠狠捅它。

  他不停的喘著氣,扶著牆慢慢往房間走。可兩腿就像被抽了筋似的,幾乎提不起一絲力氣。這時已是淩晨1點多了,城堡太大,他散步的小路上只有一盞枯黃的路燈亮著,周圍靜的連他的呼吸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終於,陳澤趕在理智完全喪失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一進屋連門都來不及關上他就倒在了地上,瘋狂的把褲子扯下,衣服脫掉,然後雙手開始胡亂的撫摸自己。健壯的胸膛,白雪肌膚被性慾染成性感的潮紅。下體的陽具早已漲得巨大,筆直沖天,頂端的小孔裏有透明液體涓涓流出,將腹股間的幽叢打濕的濕透,閃著淫靡的光。

  他急劇的喘著氣,一手流連在胸膛那兩顆粉紅的乳頭上,一手遊到下身,微微用力,握住了陽具開始用力摩擦。分身越漲越大,慾火越來越旺,可就是達不到高潮。無論他怎麼玩弄,只會越來越來難受,小腹都被漲得發疼。

  “唔……呃啊……好、好難受……”他低低的呻吟著,赤裸的身體在冰涼的地板痛苦的翻滾,下體的慾望得不到紓解,兩腿間那個讓他自卑羞恥了三十年的地方卻越來越空虛,麻癢,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裏面攀爬,啃咬著。

  不行!不能碰!絕不能碰那個地方!可是…… 

  “唔唔……救我……啊啊……好難受……呃……”藥性發作的更厲害了,那個羞恥的地方已經饑渴到了極點,兩腿間的慾望一直得不到發泄,漲得發疼,簡直快把他逼瘋了!

  他的雙腿不受控制的分開,手也情不自禁的開始往下摸,平坦的小腹,脹大的分身,以及……陽具下的某個部位。那裏隱約有一道極細的縫隙,像小溪似的,源源不斷的流出蜜汁。

  手停在那裏,僵硬著,陳澤緊蹙著眉,仿佛在做最後的掙紮。最後,他還是沒能打敗慾望,咬著唇,帶著一臉副絕望的表情,手指動了動,撥開了某種東西。

  大大張開的雙腿,雙腿間高聳的陽具,以及陽具下那張不停蠕動著的女性器官。這就是孔雀王陳澤苦守了二十五年的秘密,雌雄同體的雙性人。

  他的花穴比一般女人要小,色澤是清純的粉紅,看來還沒有人使用過它。花穴已經完全濕透了,饑渴的張合蠕動,花唇間的縫隙裏源源不斷滲出蜜液,流濕了整個私處和大腿內側,淫靡的程度就是太監看了都能有感覺。

  陳澤粗魯的揉著那濕漉漉的小穴,臉因為羞恥而變得更紅:“嗯嗯……”輕輕撥開濕漉漉的花唇,一根手指在柔軟滑嫩的穴口緩緩的摩擦著,淺淺的抽插幾下,最後猛地用力,全部插進了穴裏。

  “嗯啊!”飽滿的快感,讓他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又痛又滿足。

  手指一插進去,穴肉就饑渴的湧了過來,緊緊的纏住了他的手指,高溫,柔軟。從來沒被人碰過的花穴傳來一陣陣陌生的快感,讓他越插越快,身體因快感而不停的顫慄,穴口湧出大量的蜜汁,淫蕩極了。

  可還是不夠!還想要更多……更大……更粗的……花穴依然空虛麻癢,他的手指不停的向瘙癢的深處插入,旋轉、搗弄,蜜液四濺。

  “啊啊……嗯唔……誰來……誰來救……救救我……”淫叫聲一遍遍迴蕩在寂靜無人的夜裏……這座城堡裏。

  國王的宮殿內,腹黑鹿坐在沙發上,微微一笑,端起紅酒慢慢品酌。黑髮雪膚,唇形略薄有好看的弧線,戴著銀邊眼鏡,著裝優雅,雙腿筆直修長。嘴角的笑那麼溫柔,卻讓人覺得如墜冰窖。

  “哥哥,你說我們的小孔雀現在怎麼樣了呢?”他微揚下巴,問坐在面前那個銀發雪膚與自己有著相同一張臉孔的男人。

  鬼畜鹿勾勾嘴角:“應該在哭了吧?”

  “下面應該會哭的更厲害吧?”

  想到平時那麼正經的孔雀王,如今被慾火折磨到流淚,在地上淫叫求饒,他那神秘的騷穴被淫水淹沒,兩人頓時就有了反應。

  “咳。”兄弟倆尷尬的對視一眼,而後同時邪惡的笑了。“是時候去疼愛我們可愛的小孔雀了。”

  城堡裏那特意為東方孔雀王安排的房間內,傳來一陣陣讓人酥麻的呻吟。月光穿過門隙,鋪灑在地上,碎了一地水銀。

  陳澤已經被情慾奪去了所有理智,此刻他像一頭發情的雌獸,趴在地上不停的扭動著,高漲的陽具被粗糙的地面摩擦著,前面的小穴被左手抽插,而右手則在後面的蜜洞裏狠狠操弄。

  前後兩個穴都被玩弄,下體又被敏感的摩擦著,可藥性不但沒有緩解,反而變得更加猛烈,就像沒有盡頭似的……

  “唔……啊啊……不行了……我要死了……唔……”美豔的國王輕輕的抽泣著,眼淚、汗水、口液將他那張美豔的臉濡的濕透,潮紅的肌膚泛著淫浪的水光。

  怎麼辦?為什麼射不出來?為什麼會越來越難受?他會不會就死在這裏?

  想到明天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孔雀國國王陳澤客死他鄉,死因為擼管暴斃。”然後他的子民會從此在這世界上抬不起頭來,而他也身敗名裂……不要!不要!

  陳澤死死的咬住唇,拼命的忍住眼淚。很少哭的他,卻在此刻被情慾逼的發瘋,如果再不去掉藥性,他一定會馬上死掉。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身體的秘密被曝光,那他該如何去面對死去的父王母后?

  誰來……誰來救救他……

  就在他快徹底絕望時,門突然被打開了。月光下,兩道頎長高大的人影站在那裏。兩人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只是一個白髮,渾身上下充滿鬼畜氣息。一人黑髮如墨,笑容腹黑。

  陳澤費力的睜開眼,朦朦朧朧中,好像認出那兩個人來:“鬼畜鹿……腹黑鹿……?”

  小鹿兄弟一進門,就看見他們可愛的孔雀王趴在地上,用比他們想像中還要淫蕩百倍的姿勢玩弄著自己。本來冷漠的面孔因為淚水而柔化了幾分,顯得異常脆弱,惹人憐惜。

  難得一見的美景直接讓二人下體高揚,在褲子上支起鼓鼓的小帳篷。

  “孔雀王,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鬼畜鹿推推眼鏡,故作驚愕的問。

  陳澤還未開口,腹黑鹿就指著他插在前後穴抽動的手,驚叫出聲:“噯,孔雀王,你在做什麼?天!孔雀王你怎麼會有女人的小穴!”

  “咦?真的是!”鬼畜鹿配合著弟弟,走到他面前蹲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雙腿間的神秘花園,喉結饑渴的吞咽了下,說:“國王,你是女人嗎?”

  “不……本王不是……不是女人……唔……”下體被二人盯著看,陳澤淒惶的要哭了,渾身羞愧的發抖,可手指還插在前後穴裏不停地抽插。

  自己這副鬼樣子居然被發現了,對方還是這兩個今天才見面的國王,他孔雀國的臉都被他這個國王給丟盡了!

  身子因羞恥蜷縮的越來越厲害,剩餘不多的理智告訴他,這樣的行為是多麼的淫蕩無恥,必須馬上停止。

  可他控制不住……兩個穴太癢了,不這樣做的話,他會癢死的……

  “唔……不要看……不要看……求求你們……不要看……啊啊啊……”陳澤痛苦哀求著,視線被眼淚模糊,可羞恥感卻讓他感覺更強烈,手指抽插的更快、更用力……前面的淫水狂流,連後面的蜜洞都被插出了腸液。

  就在他快要崩潰時,身後的小鹿兄弟突然開口了:“小孔雀,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還是這麼淫蕩欠人幹啊!”

  二人的話傳入陳澤耳裏,如一道雷劈下,令他渾身驟然發冷,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你們……你們什麼意思?”

  “你不記得了?我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十多年前,當兩只小鹿還是小鹿王子時,被父王母后帶去遙遠的東方訪問,在孔雀國國王的宮殿裏,第一次遇見了孔雀王。

  那天他們倆在花園裏玩泥巴,突然就看見了那個人美的就像天神一樣的男人,全身上下籠罩的光輝無可比擬。兩只小鹿看呆了,等回過神來時,已經湊過去拉住了孔雀王的袖子。

  孔雀王低頭,看是倆小孩,眉頭不悅的皺了皺,將袖子扯回來冷漠道:“髒死了,快滾!”

  小鹿們的玻璃心頓時裂了……他們發誓總有一天要把這個傲慢的男人壓在身下幹到哭泣求饒為止。隔了十幾年了,他們終於做到了。

  腹黑鹿走到他面前,輕佻的勾起他的下巴:“我的小孔雀,你可真是淫蕩啊,自己玩自己都能玩出這麼多水來。”

  目光露骨的落在他兩腿間的花穴上,那裏早被玩的紅腫不堪,插在穴口的手指被淫水打的濕透了。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陳澤呆滯的搖著頭,似乎還不能消化對方殘忍的言語。

  “不是?那這是什麼?”花穴猛然被插入一根粗長的手指,鬼畜鹿在背後惡劣的問,手指在他穴內狠命的攪弄,帶出大片濕濕的淫水。

  空虛寂寞的地方一被男人碰到,陳澤就覺得好像有道電流自下而上傳來,刺激的他不由呻吟出來:“啊啊……不……”

  “真饑渴,只是手指就能讓你這麼舒服嗎?要是換成我們的大肉棒,你豈不是會快活的死掉?”鬼畜鹿在他體內又狠狠的攪了幾下,然後猛地抽出來。

  修長的手指沾滿了白色的蜜汁,帶著一股奇異的香味,讓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上去。“真甜。”

  惡魔滿足的舔舔唇,那淫靡的動作讓陳澤的臉忽紅忽白忽青,最後變成一片玫瑰紅。

  “你們……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他咬著牙,竭力維持著剩餘不多的理智,問。

  “猜猜看,猜中了有獎勵哦。”腹黑鹿刮刮他的鼻尖。

  “混蛋!”

  “國王是不是很難受啊?兩個小穴是不是癢的要死,很想被男人的大肉棒操一下呢?”鬼畜鹿以一種最優雅的姿態說出最淫穢的話語。

  陳澤氣得渾身發抖,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身體的確出現一種奇怪的饑渴……“你們這兩個畜生!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他故作凶狠的眼神在兩人眼裏卻成了一種讓人憐愛的嬌蠻,緋紅的臉頰,瞪得圓圓的大眼睛,真像一只發怒的小貓咪。

  二人好心情的笑了起來,笑聲令陳澤更感惶恐不安。“你們……你們難道對我……”難道春藥真是他們下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呵呵,看來我們聰明的小孔雀已經猜到了呢。”腹黑鹿勾起他的下巴,舌尖在他唇上輕輕一掃,花瓣般的觸感,柔軟,甜美,馥鬱。

  陳澤的臉頓時更紅了,他還沒和人接過吻,沒想到現在居然被個男人奪走了初吻,混賬東西!

  “混蛋!不要碰我!” 他怒極,剛想揮拳,就被鬼畜鹿的話震的渾身冰冷,
如墜冰窖。

  “我們給你吃的是一種叫做孔雀翎的持續性春藥。中了這種春藥你這輩子都會想要男人,且只會想要你的第一個男人。如果我們不拿精液滋養你,你就會一天24小時都處於這種發情的狀態,最後暴斃身亡。”

  鬼畜鹿看看手錶,聲音平淡無起伏,像在說一件毫不重要的事:“算算時間你應該也到了極限了吧。”

  “如果小孔雀求我們操你的話,我們也許會考慮幫你哦。當然,還得看你的表現羅。”腹黑鹿又像野獸似的狠狠啃咬一下男人的唇,引誘著。

  可陳澤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他完全被鬼畜鹿的話震住,身體裏像有一條冰冷的蛇在血液裏遊,一直遊到心臟部位,狠狠咬下。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鬼畜鹿親昵的蹭蹭他的鼻尖,溫柔的讓人產生憐愛的感覺。他說,“你怎麼可以忘了我們呢?陳小萌。我們當年是那麼仰慕你,可你卻……呵呵,真讓我們兄弟傷心啊。”

  陳澤往後縮了縮,試圖擺開鬼畜鹿的碰觸,啞著嗓子低吼“瘋子!滾開!滾!”

  “小萌不記得了?噯,好傷心啊。不過沒關系,很快我們就會讓你重新記起來的。”鬼畜微微一笑,鏡片下的眸光是讓人恐懼的瘋狂,“我們會把你操的哭泣求饒的。”說罷,猛地將陳澤的身體反過來,他抱住陳澤的上半身,腹黑鹿則將他赤裸的下半身抬放在自己腿上,大大分開。

  劇烈的動作帶動還插在穴裏的手指,猛地碰到花心,頓時帶來一陣極刺激的快感,讓他難以自控的尖叫出來:“啊啊……不要碰我……”

  “不要碰?切,自己用手指操自己的賤貨有什麼資格在我們面前裝貞潔?”腹黑鹿惡狠狠的看著他,那表情簡直像要將男人活生生吞下去一般。

  “放屁!混蛋!畜生!操你媽啊……唔……”還沒罵完,嘴唇就被堵住,鬼畜鹿的舌頭強勢的探進來,追逐著他不停躲閃的舌尖,挑逗著,廝纏著,時而舔弄,時而吮吸,高超的技術很快就讓陳澤陷入了迷境。很舒服,很甜,這人的味道是涼涼的薄荷味……

  從來沒有接過吻的男人就這樣被吻到腰軟,還插在花穴裏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抽動間蜜液四濺,高高聳起的陽具也斷斷續續滲出透明的粘液:

  “唔……唔……”

  潮紅的肌膚,被汗水濡濕的黑髮,含春的眼角眉梢,無一不誘惑著現場的兄弟二人。

  腹黑鹿早已被他的淫姿刺激到不行,咽了口口水,將是兩修長的腿分的更開,然後探出手摸到腿間的花穴,輕柔的挑逗著。

  “已經……這麼濕了……好軟……”

  撥開濕漉漉的花唇,彎下腰湊近,鼻尖傳來一陣甜蜜的花香。嗅覺直接刺激腎上線,激發荷爾蒙。腹黑鹿的雙眸變得殷紅,盯著那被手指插弄的合不上嘴的小穴,突然覺得喉嚨饑渴。

  “小萌,你的淫水……好甜美……”好想舔……

  身體被鬼畜鹿的吻挑逗的越發火熱,理智繃在箭弦,一觸即發。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吻的窒息而死時,敏感的花穴突然有片柔軟的東西舔了上來。涼涼的,軟軟的,很舒服……

  “唔……啊……不要…………唔……”他費力睜開雙眼往下看,這一看,差點沒讓他瘋掉。

  只見腹黑鹿伏在他兩腿間,粉紅的小舌正靈巧的遊離在他的花穴上,敏感的花核、唇肉,無一幸免的被舔弄,被吮吸。一直緊繃著的弦瞬間斷裂。

  藥性以一種更凶猛的姿態席卷而來。陳澤的雙眸漸漸失去理智的光彩,一層濃重的慾色覆染過來。

  花核突然被大力吮吸,電擊般的快感讓他腰部驟然弓起──

  “啊啊啊……不行了……要……射了……”高聳的陽具抽搐幾下,噴出了大量白液。

  陳澤不記得自己身處何處在做什麼,身邊那兩人又是誰,現在,他整個思維只有一條線,就是操他,狠狠的操他。

  精致的鎖骨,細瘦的腰肢,修長迷人的雙腿,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宛若處子的芳香,讓人想不顧一切的玷汙他。

  體內那把慾火無法壓下,呼吸困難,連骨髓都是滾燙滾燙的。他的身體在激動,像個女人一樣,大大的分開雙腿,任腹黑鹿繼續玩弄著他那淫蕩的花穴,任鬼畜鹿從背後摟住他,吻著他的脖頸,唇齒,玩弄著他敏感的乳頭,隨著他們的動作而感到快樂。

  “啊啊啊……”他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尖叫,花穴裏噴出大量清涼的液體。

  “真淫蕩啊,只是被我舔舔下面,就高潮了三次!居然潮吹了……”腹黑鹿從他兩腿間抬起頭,如山茶般皎潔的臉容,烏黑纖長的睫毛上沾了一滴淫色的液體。

  陳澤看著眼前那邪惡男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將對方睫上的淫液抹了,然後送到唇邊,舌尖微卷,濕漉漉地打圈,把那鹹腥裹進唇去。

  淫靡挑逗的一個姿勢,純真無邪的眼神。

  這男人被一旦情慾徹底滋潤後,就會展現出一種妖嬈的風情,像扶桑花,需要灌溉之後,才可見得它美豔的花姿。也有點像聊齋裏的狐鬼精怪,需汲取人類精血,方可幻化出妖嬈姿態。

  腹黑鹿深呼吸一口氣,眯起眼睛,將目光轉向他的下體。那裏已經淩亂不堪了。被手指玩到紅腫的花唇,粉紅色的穴口因為高潮而不停的蠕動著,似乎在誘惑著更粗大的東西來進入它,品嘗它的甜美。

  屏住呼吸,腹黑鹿又開口了,邪惡的問道:“小萌,你的小穴被我舔的舒服嗎?”

  “唔……?”陳澤茫然的望著他,似乎無法理解他的話。

  “快說,不老實的話,待會就不弄你的小穴了!讓它癢死,空虛死……”腹黑鹿惡狠狠的擰了下他的花核,威脅道。

  敏感的花核被粗暴對待,劇痛中夾雜著快感,讓陳澤剛發泄過的陽具又有抬頭的趨勢。

  “嗚……好痛……”他搖著頭,淚水可憐兮兮的掛在臉上,像一隻可憐的小野獸。

  腹黑鹿被他脆弱的神情誘惑,動作不由放柔,卻依然執著的想要得到答案。

  “寶貝兒,再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不說我就真的不操你的騷穴了!”說罷,作勢就要拿開手。

  陳澤見他要拿開手,急了,忙捉住他的手,喃喃哀求:“不……不……”

  不要不操他的小穴,不要不玩他!可因鬼畜鹿在背後正蹂躪著他的乳頭,把他折磨的連話都不清楚,只有一遍遍的說著“不”字。

  腹黑鹿不是傻瓜,當然知道陳澤的意思,可還是固執的想要聽他說完整。

  “不?不舒服?那好吧,既然不舒服,我也沒必要折磨你了。”用力甩開他的手,腹黑鹿轉身欲離去。

  陳澤急了,慾望的沖擊使他不顧一切的將那些羞恥的話喊了出來:“舒服……我好舒服……”

  “哦?哪裏舒服?”

  “唔……那裏……那裏好舒服……”

  “到底是哪裏啊,你說清楚!”腹黑鹿故作不耐煩狀。

  一直在玩弄著陳澤上半身的鬼畜鹿突然開口:“別玩過分了,我可忍不住了。”

  “知道。”

  陳澤把頭越垂越低,面頰耳尖都染上了可愛的緋色,他絞纏著雙腿,聲音極低極低的說了句:“小穴,小穴被你舔的好舒服……好爽。”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腹黑鹿立刻彎起眉眼,在他紅潤的唇上輕咬一口:“真乖。那小穴現在還癢嗎?”

  “癢。”不僅癢,還空虛的要命……

  “那想不想被我們的大肉棒插進去,狠狠的幹它?”

  “想、想……”

  “說完整!”

  “我想要你們的大肉棒插進我的小穴,狠狠的幹我!插我!把我的騷穴插爛掉!”陳澤像是完全絕望似的,閉上雙眼大聲喊了出來。

  一滴羞恥的眼淚順著他俊美的臉緩緩滑下,還未落地,便被鬼畜鹿舔了去。

  “快點吧,別玩了,他快受不住了。”鬼畜鹿低頭,看著懷裏已經淫亂到失控的陳澤,眉目間早已失去一慣的隱忍克制。

  不能再等了,連一秒都不可以,現在,立刻,馬上,必須占有這個人!

  “啊!”雙手被困在頭頂,兩腿被牢牢分開頂住,陳澤驚慌的睜大眼,看著壓在他身上的腹黑鹿,一臉迷惘。

  “腹、腹黑鹿……嗯唔……你要做……什麼……嗯啊……”

  花穴已經有幾分鍾沒有填充物了,空虛的讓他無法忍耐。迷人的腰肢難耐的扭擺著,霧氣朦朧的雙眸可憐兮兮的望著二人,無聲的乞求著。

  鬼畜鹿吻吻他的額頭,說:“別急,我們先來點讓你爽的前戲。”

  在前戲上,鬼畜鹿的技巧不如腹黑鹿,所以這個活大多數都交給弟弟的,而自己先享用食物的上半身。

  雙手握緊陳澤精瘦的纖腰,把稍稍有些瘦的身體壓進自己的懷裏:正是這具令人渴望的身體,折磨自己這麼多年,這麼多天,這一次要全數討回來。 

  已經硬挺起來的肉棒頂住了陳澤的下體,當接觸到他的堅硬時,與懷裏的人一同發出慾望的顫慄。 

  用口腔纏住陳澤靈巧的舌頭,卻不忘記用力汲取他的密津,連他誘人的嘴唇也不放過,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噬咬,替他製造一波又一波暈眩的酥麻。 懷裏的身子隨著自己的熱潮愈發熱燙起來。 

  指尖滑過陳澤精致的面孔,微微突起的喉結,滑過弧線優美的性感鎖骨,迷人的胸膛,到大柔韌的細腰和沒有一絲贅肉平坦無比的小腹──那裏似乎是陳澤的敏感地帶,每當指尖輕觸到那裏,他都會深吸一口氣,好像在迎接著下一次幸福的來臨。 

  胸口的兩顆粉色乳頭早就挺翹起來,硬的像小石頭。用手指輕輕一撥弄,就能讓身下的寶貝兒發出最甜美的呻吟。

  “啊啊……不要碰那裏……好……唔……“陳澤喘著氣,敏感的乳頭被觸碰,帶來難以承受的酥麻感。嘴裏說著不要,可是胸膛卻不自覺的更往上挺,試圖得到更多的愛撫。

  “不要?可是小萌好像很難受吧?瞧,都硬成這樣了。”鬼畜鹿壞心的揉著那兩顆飽滿的小紅豆,再用指甲搔刮著他的乳尖。

  “唔……好舒服……嗯啊……啊啊……不要這樣……不……”乳頭被玩弄,下面空虛的小穴好麻癢,好想要……

  “求求你們……求求……不要這樣啊啊……啊……要破了……乳頭要……破了……”

  鬼畜鹿鏡片後的雙眸漸漸染上一層癡迷的光,陳澤熱情的反應讓他情不自禁的彎下腰,咬住了他的乳頭。

  乳頭被又吸又舔,偶爾被牙齒咬住,極痛的感覺。但無論哪種感覺,都讓陳澤更加瘋狂,慾火更旺。

  “嗯嗯……輕點……不要那麼重……唔……輕、輕點……”他哭叫著,下面的兩個小穴因無人安撫,寂寞的要發瘋,又開始流出汩汩春水。

  “嘖嘖,堂堂孔雀王竟這麼淫蕩。真有這麼饑渴嗎?才一會沒碰就流了這麼多水!”腹黑鹿惡趣味的伸出一指,淺淺探入他淫水直流的穴口,淺淺抽插幾下就又縮回來,停在穴口緩緩的打著圈,就是不肯進去。

  快被這種感覺逼瘋了的陳澤喃喃的哀求著:“求求你……幫我……幫幫我……”

  “幫你什麼?”

  “我好難受……啊啊……幫我……”

  “哪裏難受?”

  “唔……那裏……那裏好癢啊……唔……”

  腹黑鹿挑眉:“那裏?那裏是哪裏?不說清楚的話,我們要怎麼幫你呢?”手指又惡劣的抽插幾下,都是極淺的動作,可足以讓陳澤發瘋。

  “就是……就是我的那裏……求你幫它……”

  “那裏是哪裏?”手指又揉了揉花穴上的小豆豆,淫水把他的手都染濕了。

  陳澤哪還知道酥麻羞恥感,現在只要能滿足他的慾望,就是讓他死,他都願意。

  他淫蕩的扭著翹臀,用手撥開自己的花穴,咬唇,羞澀的姿態像是在邀請:“是我的騷穴……求求你插進來……它好癢……好騷……好想要你們的大肉棒插進來狠狠操它!求你操爛我的騷穴!”

  剛說完,兩根手指就插進了花穴,一瞬間被充實的快感,讓他大聲叫了出來,爽的連腳趾都緊緊縮在了一起,差一點就又射了。

  段腹黑鹿嘶的倒抽一口冷氣。手指被柔軟的花壁緊緊包裹著,那麼柔滑細嫩,溫暖緊致,讓他忍不住聯想如果是自己的那兩根進去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啊嗯……操死我了……受不了了,我要被你們幹死了……嗯啊……啊啊……小穴被插的好爽……用力點……再用力……嗯啊……啊……幹到花心了!”陳澤騷浪的叫聲讓二人再難克制,快速脫下了衣服,露出胯下那令人目瞪口呆的事物。

  二人胯下的陽具,無論是粗度、還是尺寸,都足以將正常人嚇昏過去。

  看到他驚呆的表情,鬼畜鹿好心情的吻了吻他紅潤的嘴唇,笑道:“是不是很大?”

  陳澤沒應聲,盯著那兩根紫紅的粗大肉棒,目瞪口呆,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寶貝兒不會是見到我們的大肉棒就高興的傻了吧?”

  腹黑鹿用手彈了彈自己的那根,邪惡的對他眨眨眼,“放心,我一定會用它把你操的爽上天的!”

  “嗯,寶貝兒的兩個小穴都這麼饑渴,我們不一起上恐怕是滿足不了的吧?”

  鬼畜鹿摸了摸他潮濕的下體,感到時機已成熟,便不再拖延,望著腹黑鹿說,“前面我來,後面你上。”

  “不!”腹黑鹿突然冷下臉,陰陽怪氣的回望他“一起。”

  鬼畜鹿搖頭:“兩根一起進去,恐怕他受不了。但是他前面的處女膜,我不能一個人破,所以……這次疼點就疼點吧,大不了我們兄弟動作輕點就行。”

  “我也是這個意思。前面的那層膜我可不想被你一個人獨占呢,哥哥。”腹黑鹿呵呵笑了。

  猶如一道天雷劈下,頓時將陳澤震的粉碎,化成粉末。等反應過來時,人已被二人抱起,像夾心餅一般放置在二人中間。

  鬼畜鹿在背後摟著他,腹黑鹿則跪在前面架高他的雙腿。下面濕漉漉的穴口被兩根巨大滾燙的肉棒頂著,緩緩的研磨著。

  “不……不!不要!我不要!”陳澤終於清醒過來,驚恐的扭著身子拼命掙紮,試圖逃開這兩個魔鬼。

  可已經來不及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兩根肉棒甚至連前戲都沒有就一插到底。

  “啊啊啊啊!”陳澤猛的僵硬住,身體不停的抽搐。

  好痛……好痛……從沒有經歷過這種疼痛,身體就像被人從內部用刀活生生劈成了兩半,有鮮血從三人的交合處慢慢流了出來。

  “唔……啊……好痛!出去啊……滾出去!” 他瘋狂的扭打著二人,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可他的動作無疑是火上澆油,直接將深埋於體內的兩根慾望刺激地更加高漲。

  本來兄弟倆還打算等他稍微適應一下再動的,可現在他這麼一鬧,他們怎麼可能還忍得住。

  鬼畜鹿在耳邊低啞的說了句:“寶貝兒,忍一忍,馬上就不痛了!”說完抬起他的臀,就開始猛烈的抽插起來。

  孔雀的小穴又軟又熱,比上好絲綢還要細滑的肉壁緊緊纏住兩人的陽具,不停的蠕動絞纏著,簡直就是極品享受。

  “呃……啊……寶貝兒,你的小穴好緊……弄的我好爽!”腹黑鹿邊一邊勇猛的插幹,一邊陶醉的吐出淫詞浪語。

  “好痛!放開我,畜生!滾!”嬌嫩的小穴首次被開苞就被這樣粗暴的對待,裏面被撐到了極致,像有兩把刀子在裏面剮一樣,疼痛難忍。

  腹黑鹿一邊幹著他一邊用手撫慰著他的陽具,說:“寶貝兒喜歡我們這麼幹你麼?應該是喜歡的吧,不然你下面的小弟弟都腫成那樣了,很快又要射了吧!”

  “閉、閉嘴……哼哈……啊……不……不……”

  “不?可是你明明就很想要啊,下面都濕成這樣了,唔……寶貝兒,你好緊,好熱……”

  兩根肉棒同進同出,配合的十分默契,每次都幹到花穴最深處,帶出一片片淫水。

  陳澤起初還覺得疼痛,但慢慢的,疼痛中好像多出了一點異樣的感覺。外面被沖撞的很痛,可是裏面卻癢的鑽心,隨著肉棒的摩擦,一點一點酥麻的快感漸漸滲入甬道,讓他爽的想尖叫。

  他情不自禁的摟住腹黑鹿的肩膀,仰起頭,難耐的吐出呻吟,臀部也情不自禁的往後靠,使下體更加貼近二人的慾望。

  突然而至的一個猛插,讓陳澤差點被活活幹穿,雙眼瞪大,電擊般的快感讓他爽的幾乎失禁。

  “啊啊……你們要捅死我了……別……別幹地那麼深……啊啊……好脹……”花穴被兩根肉棒插的滿滿的,充實的感覺填補了先前的空虛。
  啪!腹黑鹿一巴掌拍在他粉嫩的臀上,喘著粗氣問道:“快說,有沒有被我們幹到最瘙癢的地方?”
  “嗚……有……有幹到……”
  “幹到什麼地方了?”
  “最……最騷的花心……啊啊……”花心又被狠狠的撞了幾下,陳澤無法承受這麼凶猛的刺激,只有乖乖吐出對方想要聽的汙言穢語。
  “騷貨!那我們幹的你爽不爽?喜不喜歡我們的大肉棒這麼幹你?”腹黑鹿像小孩子一樣,又狠狠的抬起腰部,往上一送──
  “啊啊……唔唔唔……喜……喜歡……我喜歡被老公的大肉棒幹……好喜歡……好爽……”尖銳的快感,讓沈醉在慾望中的男人發出被填滿的幸福叫聲,高聳的慾望在那瞬間再次高潮了。
  二人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見他已進入狀態,便握住他的腰開始更猛烈的抽幹起來。花心一次次被狠狠搗弄,兩根巨大的肉棒在小穴裏肆虐著,進的非常深,好像都能頂到子宮了。
  剛經歷過高潮的男人,身體尤其敏感,哪能招架的住二人這麼凶狠的進攻,迅速又陷入了慾望的深淵中,化為淫獸。“哼哈……嗚……我的騷穴要被你們的大肉棒捅破了,慢一點……嗯唔……求求你……們……啊……好深……頂到子宮了……”
  “賤人!說,你的騷嘴被老公幹的爽不爽?”
  “爽……爽死我了……老公的大肉棒把我的騷嘴幹的好爽……唔……哼啊……輕點……唔唔……本王要被弄死了……”陳澤被兄弟倆插的幾乎魂飛魄散,整個人幾乎被兩根巨大的火棒捅穿了,他失神的望著天花板,眼角流著快樂的淚水,淫亂的不堪入目。鬼畜鹿也粗喘著氣,狠命的抽插,流出來的蜜液將三人的下體弄得濕粘粘的。他加入了弟弟的行列中,用最粗魯的語言羞辱著這個曾經背叛自己的男人:“這麼多年是不是每天夜裏都在想我們的肉棒!是不是!”
  “是……啊……”陳澤激動的快瘋了,雙手緊緊抱住腹黑鹿的背,亢奮的大聲淫叫。他完全聽不懂鬼畜鹿的話,但快感讓他本能的做出了回應:“嗯……啊……哼唔……我的騷嘴每天都好餓……好想被老公插……唔……用力點……再用力點幹我……!把我幹死算了!”
  “啊啊……好爽……好深啊……頂到子宮了……唔……不要……不要……”你我他是的
  又一次狠狠的插入,鬼畜鹿在背後摟住他的雙手移到他的胸膛,捏著他的乳頭,溫柔的問:“不要嗎?可是寶貝兒的小穴明明把我們咬的那麼緊!”
  “嗯啊……不是……不是……出去……”乳頭被玩弄的好舒服,陳澤意識恍惚的淫叫著。
  “就是。寶貝兒真不乖啊,都到現在還撒謊。”段腹黑鹿突然壞壞的笑了,他對鬼畜鹿使使眼色,然後二人就同時撤出了他的身體。陳澤正徘徊在高潮邊緣,花穴突然失去填充物,不禁難受的哭了出來:“嗚嗚……你們……”
  “我們怎麼了?”鬼畜鹿推推眼鏡,一臉隱忍的神色,“寶貝兒讓我們出來,我們就只有出來了啊。”
  “就是,我們可是聽話的老公哦,寶貝兒讓我們出來我們就出來。”腹黑鹿補充一句,然後將他的大肉棒放在他的花穴上,輕輕的摩擦起來。粗大的肉棒頂住花珠和瘙癢的穴口,挑逗的來回移動,那種感覺就像有無數電流在激打著他的花穴。陳澤被挑逗的難以自持,難耐的絞纏著雙腿,水流的更多了,失去填充物的下體又開始癢的發痛。
  最終,慾望再次戰勝。他紅著臉,輕輕的向二人道了歉:“唔……對不起……”
  “呀,寶貝兒,你道什麼歉啊,你沒有做錯啊!”
  “我……我錯了……我不該口是心非!嗚……”
  “哦?口是心非?那句話啊?”鬼畜鹿故作不知,上翹的唇角昭示著他的好心情。陳澤被兩人折騰的實在耐不住,索性翻過身趴在地上,高高的翹起臀部,然後用手撥開前面的花穴,露出那張豔色的小嘴,回眸望著二人,眼角含春眉染色:“這裏……好想要……好想要你們的大肉棒進來……一輩子都插在裏面不出來……狠狠的操它……把我操死在你們的懷裏……啊!”
  話未說完,小穴就被兩根大肉棒一插到底,兩人在看到他做出那麼淫蕩的姿勢之後,哪裏還忍得住,肉棒狠狠的抽插著,旋轉、次次頂入花心,幹到子宮,力氣之大速度之快比第一次還狠。“騷貨!就知道你早就欠男人幹了!看老子不幹死你!插死你這個淫娃蕩婦!”
  “幹死你!插爛你的小穴!哦哦……好爽,我要用大肉棒操爛寶貝兒的騷穴!把孔雀王幹出水來……好爽!”
  “快說!說你是我們的王后!說你的騷穴只給我們兄弟的肉棒插!快說,不說我們就不操你了!”鬼畜鹿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
  “唔……”陳澤被兩人幹的香汗淋漓,淫詞浪語不停的吐出來:“我是你們的王后……淫蕩……的騷貨……我的騷穴只給兩個學老公插……啊啊……嗯……快用你們的大肉棒操爛我的騷穴……哦啊……好爽……要被幹死了……肚子要被幹穿了……好棒……好厲害……啊……不行了……不行了……”
  在一陣瘋狂的頂弄下,陳澤終於再次抵達高潮,從前端的陽具下噴出大量稀薄的白液,穴壁也劇烈收縮著,流出一股清涼的液體。二人因為他甬道的劇烈收縮,也終於忍不住低吼著射出忍耐多時的精液。滾燙的精液全部噴在花心,燙的陳澤拼命收縮著穴肉,花穴又來了一次高潮。
  這一夜的交歡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下午。

  第三天下午,小鹿國的兩位國王向他們的國民宣布了一條重大消息:小鹿國與孔雀國正式聯姻,兩國從此是一國,由三人共同統治。 

  第四天,在兩國人民的祝福下,孔雀王披上了雪白的婚紗,與兩隻鹿走進了教堂。
  
  “從此,國王與國王性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啊……好感人。”陸知書敲完最後一個字,感慨道。

  他沒注意到陳小萌早就站到了他後面,從頭到尾把這個色情暴力的童話一字不漏的看完了。

  “寫的真不錯。”陳澤笑著拍拍他的頭。

  陸知書:“……”僵硬的轉過身來,看向老婆,果然,老婆大人的笑臉已經可以用虛偽兩個字來形容了。

  他忙解釋道,“老婆,這個……這個不是我寫的……我就是……呃……”就是意淫一下而已。

  陳澤說:“嗯,我知道。對了,今天你跪狼牙棒吧。跪不完三個小時不准吃飯。”

  “老婆!!!!!不要啊啊啊啊!!!”

  果然,婚姻才是愛情的墳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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